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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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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一气之下,干脆派兵到他府中,把他给捆了过来,要跟他当面对峙。御史张连清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些谣言的来源,还说这些都是因为楚慕坏事做尽之后的天谴,朝中乱做一团,有帮着御史说话的,有帮着楚慕说话的,两边争吵不断,骂声连连。
最终大家把问题抛给了一言不发的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心惊肉跳的把问题又给抛到了齐国公齐振南身上。
御史台一帮的大人们顿时松了口气,心想着若是旁人也就罢了,齐国公跟摄政王素来不对付,只要齐国公今日说了摄政王的错处,那就算齐国公不明着表态,那也自然而然会被归在御史一党,御史一党有了齐国公助阵,那就可谓是如虎添翼了。
众人屏息等待齐国公入阵,却不成想,一向嫉恶如仇,与楚慕从不对盘的齐振南突然来了一句:
“王爷固然行事乖张霸道,但却绝不是民间传言中那等背信弃义,□□辱掠的小人,至于张御史参奏之事,不过也是一家之言,还需彻底调查过后方有定论,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齐振南的一番公道话让两边争吵不休的文武大臣们都愣住了。
楚慕也愣住了,他倒是怎么也没想到,齐振南会为他说这么些个公道话。虽然那些御史文官们说破了天,也不可能真的把楚慕如何,但肯定会让他有好一阵子不愉快。
“还是齐国公为人正直,说的有理。”兵部尚书孙大人带头对齐振南表示称颂。
齐振南被这些楚慕党捧的浑身不自在,往侧立在一角什么话都没说,就静静看着朝中党派争执的太傅李霖看去一眼,李霖对齐振南拱手一揖,齐振南却没高兴回他的礼。
朝堂上的争吵本就不会真的吵出什么结果,不过是大家表明表明各自的立场,每个人做事说话都有自己的出发点和目的,今天吵了,明天好了,都是常有的事。
退朝之后,齐振南回到府里。
这几日安氏带着齐烟和齐韵回了安国公府住,齐振南难得享受了两天清静日子。
换过衣裳之后,便去了秦氏那里请安,正好遇见齐妤也在,难得祖孙三代坐在一起说说话,说着说着,齐振南就说到了朝中发生的事情。
“楚慕这回算是惹了一身骚,那些成天无所事事,躲在茶楼诗社妄谈天下社稷的文人最难缠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处置轻了,禁止不了流言,处置重些,人家又要说他欺负读书人,够他焦头烂额一阵子的了。”
齐振南心情不错,边喝茶边说。
齐妤噙着笑,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反而问齐振南:
“父亲其实也并不想与楚慕交恶吧。”
嫡长女聪慧过人,在齐振南心中很是紧要,从前他没有儿子,便将长女当儿子培养,自齐妤懂事以后,他便有意无意的培养她的政治嗅觉,扩宽她的眼界,让她从后宅琐事中脱离出视线,直到现在,齐振南有时兴致来了,也会跟长女聊聊朝政大事,听一听别样的思维和声音。
若要说这个世上谁最懂齐振南的想法,也就是长女齐妤了。
齐振南捧着茶杯但笑不语,世人皆道他与楚慕针锋相对,以为他是厌恶楚慕,但实际却不然,相反他很佩服楚慕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力挽狂澜,把一个风雨飘摇,内乱不断的王朝拯救过来,但楚慕为人乖张任性,霸道无礼,总是用军营的那套直来直去的法子处理朝政,甚至到了危及皇权的地步,齐振南岂能一言不发?
第41章
“当年太子年幼;朝纲不稳,吴王和寿王在京中作乱,残杀皇室;若非肃王及时领兵回京镇压;如今的天下还不知是怎样烟火荼毒的光景;我与他交恶做什么,只不过对他蛮横的处事方式不认同而已。”
世人皆以为他和楚慕是生死的对头,恐怕就连楚慕都这么认为,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齐妤把茶杯捏在掌心捂手,闻言笑道:
“若父亲这些话被其他大人听到;只怕要跌破眼镜的。”
齐振南想想那画面;也不禁笑了起来;看着长女温婉柔顺的微笑;齐振南忍不住叹息:
“就是苦了你,本该有一桩好姻缘,一个疼爱你,尊重你的夫君;却叫你过成如今这样子;我这心里始终愧疚。”
齐妤闻言,敛眸一笑:“好端端的;父亲又说这些。我现在过得不也挺好。”
“好什么好?你当你父亲耳聋眼瞎?若楚慕能真心待你;我便是与他少呕些气又如何?”齐振南激动道。
齐妤失笑:
“合着父亲在朝堂跟楚慕怄气是因为我的缘故吗?罪过罪过。”
齐振南横了她一眼,秦氏听不懂什么朝堂之事,提起楚慕倒是有话说:
“我倒是觉得那个王爷并没有传言中那般目中无人;粗鄙无礼,前儿在安国公府,他还特地礼道了我。”
这件事,齐振南也听说了,只听秦氏又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与他能结为夫妻,便是旁人所不及的缘分,事已至此,你们这辈子注定是要将就过下去了,何不互相迁就迁就,最好能生两个孩子出来,那你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秦氏是后宅妇人,与其他老夫人一样,根深蒂固的认为女人只有给男人生了孩子,将来才有靠山。
对此,齐振南却有别的想法:
“孩子不忙生,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楚慕那厮暂时还不值得妤姐儿冒险,你自个儿也当心着,生了孩子你便被绊住了脚,今后想变都没的变了。”
齐振南若有所指对齐妤道,当年母亲生齐甯时有多凶险,齐妤多少有点印象,若非因为母亲生产拖垮了身体,也不至于走的那般早,若母亲还在,齐国公府也不是如今的光景。
“马上就要过年了,正月里小姨肯定也要从大兴回来。咱们正月去外祖母家拜年,我给小姨已经备下好些礼了。”
齐妤的母亲是将军府的嫡长女,齐妤的大舅舅是威远将军,常年在漠北镇守,两年都回不来一次,将军府里就住着舅妈和外祖母,直到现在为止,她们还保留着齐妤母亲在世时的习惯,正月初一去将军府拜年。
齐妤有个小姨岳氏,与母亲是一母同胞,当年母亲去世之后,齐、岳两家本想让小姨给父亲续弦,谁知半路杀出了安氏,一次父亲醉酒后,两人春风一度,齐振南只得改续了安氏,小姨性子要强,当即撇了父亲,同年许配给了大兴文远侯府世子温宝成,文远侯去世之后,温宝成袭爵,小姨便也成了侯爵娘子。
齐振南每次听齐妤提起小岳氏,总有那么点不自然,打着哈哈便将话题岔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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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这几天在官署中,要么是被气的够呛,要么是被吵的心烦,干脆回府躲清静。
经过花园时,看见齐妤坐在亭子里看帐,冬月里的风这般冷肃,她也不怕冻着。
楚慕心情郁闷走过去,齐妤还以为是明珠,问他要茶喝,楚慕走到一边替她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递到她手上,齐妤这才发觉不对,抬头看他。
见是他,齐妤没有表现的太奇怪,而是嘴角含笑问: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纳妾?”
楚慕瞪了她一眼:
“纳什么妾?”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妤放下账本,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将杯子捧在手中捂手,说道:“王爷不是要耍赖吧?”
楚慕干咳一声:“不是,你凭什么断定本王就输了?”
“近来王爷在民间很是红火,有那么多的文人墨客为王爷著书立说,王爷心里一定很高兴吧?”齐妤若有所指,听到这里,楚慕便知这事儿瞒不住了,叹了一声,齐妤说:
“闲来无事,说来听听吧。”
若是旁人在楚慕烦闷的时候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楚慕理都不会理一下,但谁让说话的人是齐妤呢?他对齐妤没有半点抵抗力,如实把张御史如何伙同那些无所事事的酸文人编排他的事情说与齐妤知道。
“……就这样,如今朝中为了这么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吵翻了天,偏我还拿不住张御史的错处,谣言这种东西根本查无可查,凭几张酸诗烂词,谁的罪都定不了。”
“还有那个什么林太傅,仗着自己教了几天皇上读书,成天在皇上面前说本王的不是,他知道不知道,皇上每天听他说本王坏话,心理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楚慕在说话的时候,齐妤就在旁边喝茶吃点心,等到楚慕说完之后,她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这让楚慕感觉非常不爽,齐妤莫不是把他当天桥说书的,说完就算了吧。
“本王说了这么多,你稍微给点反应好不好?”
楚慕对正打算剥桔子吃的齐妤说道,边说边将齐妤手里的桔子夺过,三下五除二剥好了塞到齐妤手中,齐妤却只看着桔子不吃,满脸的嫌弃。
好在楚慕正忧心张御史和林太傅的事情,没有看见齐妤的小表情,要不然凭他此时此刻敏感的心情的话,又该心肝脾肺肾都疼一波了。
将桔子肉放下,齐妤说道:
“张御史和林太傅与王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这回为什么豁出命似的针对你,王爷想过没有?”
“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全都是有根源,有因果的,王爷若是不从根源查起,就等同不能对症下药,这病如何能好?”齐妤提醒。
楚慕愣了片刻,想起了齐妤曾经说过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跟安国公府有关?”之前齐妤说,张御史和林太傅近来都纳了美妾,而安国公府惯于做的便是送人美妾。
“若他们真是因为安国公府送了他们一个妾,便这般不要命似的与本王为难,那可真是蠢透了。”楚慕不相信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张御史和林太傅会这么拼命。
齐妤却摇头叹息:
“王爷,您不会真以为,安国公府到处送人美妾歌姬,为的只是讨人情吧。身边多了个人,家里的大事小事,总是要漏点出去的。”
楚慕迷惑片刻,眼前顿时一亮,他好像明白齐妤的意思了,安国公府送人美妾,不单单是为了拉拢人,他送去的妾侍,多少都要为他打听些事情出来的,所以,能让张御史和林太傅拼命的,不是安国公府送去的两个妾侍,而是这些妾侍探听出他们的私密消息,为了这些消息不走漏风声,他们势必要听安国公的吩咐做事了。
“本王明白了。”楚慕觉得困顿多日的事情突然间就有了眉目和方向,跟齐妤相视一笑,楚慕忽然大手一拍,拍在齐妤单薄的后背上,高兴道:
“齐妤,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聪明。”
齐妤手里的点心,因为被楚慕拍了一下后背而从手上掉到了桌上,后背的痛感让她恼火的瞪向楚慕,然而下手没轻重的某人根本没有察觉,搓着手便转身出了亭子,走两步后又回身,对齐妤道:
“若事解决了,本王定要好好谢你!走了!”
说完这些,楚慕便大步离开,齐妤将手扭到后背,抚了抚被楚慕重重拍了一下的后背,暗自骂了声: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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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虽然粗莽出身,但却绝不是个庸人,被齐妤这番提醒过后,便有了解决事情的思路。
既然事情出在安国公府送去的两个美妾身上,那楚慕便从她们入手,很快就有了眉目,确实如齐妤所说那般,张御史和林太傅都有把柄抓在安国公手上,张御史素来为官清廉,奈何儿子要娶妻,女方狮子大开口,张家拿不出那笔钱,张御史便私下做了一回黑手,收下赃款给儿子娶妻用,这件事被妾侍打听出来,告诉了安国公;
而林太傅那边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妾侍知晓,通报给了安国公。
探听出了内情之后,楚慕也就好办了,直接一个个的跟他们摊牌,张御史见事情败露,哪里还有底气跟楚慕对抗,当天晚上就派人撤了那些煽动写嘲讽酸诗的人,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慕的人一直监视着,当场抓获。
而林太傅见张御史栽了,二话不说,主动到楚慕面前认错,求楚慕给他一条生路,楚慕念他年老体衰,便不做多追究,只让他主动辞去太傅一职,告老还乡,也算全他个脸面。
摄政王这件事情,办的滴水不漏,头头是道,让从前那些以为他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大臣们刮目相看了一回。
楚慕心里头高兴,想着追本溯源,他能圆满解决这件事,还是多亏了齐妤的指点,当天晚上便拎了酒肉去主院找齐妤喝酒吃肉,然后不意外的,吃了个闭门羹。
齐妤虽然隔着门委婉的表达了一下不用谢以及自己不善饮酒的事实,但话里话外的,楚慕还是听出了齐妤谦谦有礼拒绝词背后的真实意思——
本小姐疯了才会跟你一个全无礼数的粗莽汉子大晚上的喝酒吃肉,真把本小姐当好兄弟了?有病吧。趁早给本小姐滚蛋!
第42章
楚慕吃了个闭门羹;但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齐妤拒绝和他喝酒吃肉,没关系,酒不喝了;肉不吃了;但面总得让他见吧。
门关着;也没关系。他楚慕也不是只能走正门的迂腐之辈,只要能进房,他中门,侧门,后门;前窗;侧窗;后窗都行;他不挑的。
循着上回暗闯齐妤房间的套路,夜幕完全降临之后,楚慕就直接翻到了主院的后侧,那里有个后窗……
齐妤房间的灯火还未熄灭;楚慕贴着她后窗外默默等待;听到齐妤让丫鬟们去歇息,丫鬟们离开;关上房门的声音之后;楚慕才暗自探头,伸手摸上了后窗窗台,略一使劲儿;后窗就被打开了,因为这回不是深夜,楚慕不想太快打草惊蛇,所以打开后窗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窗户大开,单手撑在窗台之上,准备纵身一跃,跳进齐妤的房间,吓她一吓。
可谁知道,他手刚撑在窗台之上,身子还没开跃,一盆透心凉的水就从窗户里头泼了出来,楚慕避无可避,被泼了个满面。
窗台后面探出琥珀的脑袋,手里还捧着个空盆,露出惊愕万分的表情看着后窗外落汤鸡似的楚慕。
“王爷!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琥珀夸张的语气,让楚慕倍感愤怒。
明珠扶着齐妤走过来,齐妤居高临下看着窗户外不住抹脸的楚慕,冷飕飕的问道:
“王爷不会想告诉妾身,您是路过的吧?”
冬月的天气着实很冷,但再怎么冷,也没有楚慕此时此刻的心冷,拔凉拔凉的,心里都冷的要结冰了。
指着齐妤好半晌没说出话,刚一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楚慕哈着白气,冻的直发抖,不管不顾便要从后窗爬上去。
齐妤一愣,让琥珀和明珠拦住他,楚慕怒吼一声:
“滚开!”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不敢上手阻拦,往齐妤看去,齐妤无奈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别到时候真惹怒了楚慕,明珠和琥珀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慕颤抖着翻身进了窗,二话不说就开始解腰带,齐妤和两个丫鬟都愣住了,两个丫鬟叫了一声后便捂住了眼睛,齐妤稍微好点,却也转过身去,蹙眉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楚慕一边解腰带,一边指使琥珀:“脱衣服看不出来?你,捂什么眼睛,去把窗户关上,想冻死本王啊?还有你,没点眼头见识,去打热水啊,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本王一一吩咐不成?”
齐妤冷笑,他倒是自来熟,夜闯她的房间,居然还敢堂而皇之使唤她的丫鬟。
琥珀和明珠可没有齐妤的临场冷静,被楚慕一吼,两人就吓得手忙脚乱起来,关窗户的关窗户,出去打热水的打热水。
齐妤要是现在敢转身的话,一定指着楚慕的鼻子骂他,可惜她不敢,楚慕在她床前,自来熟的将他湿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然后一件一件的扔到齐妤的脚边,从他丢在自己脚边的衣服数量判断,齐妤几乎可以断定,楚慕现在身上的衣服,不会多于两件,一件内衫,一件内裤……
突然,贴身穿的内衫也抛到了齐妤脚边……
那就只剩一件内裤……还没想完,内裤也抛了过来,并且正中齐妤的脚面,直接覆盖住她的脚。
齐妤现在没工夫去想楚慕到底是怎么把他的裤子绕一个弯,扔到齐妤的脚面子上,她现在只想知道楚慕到底想干什么。
内裤还带着他的体温,让齐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嫌弃万分的抬脚把脚面上的东西踢开,齐妤难得局促问道:
“拢共不过半盆水,你至于全……这般吗?”
齐妤说完,楚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传来一阵嘁嘁搓搓的声音,齐妤不敢回头,也知道他在干什么,急忙道:
“你别碰我被子,别碰我枕头。”
楚慕那个不要脸的,肯定是把衣服全脱了钻进她被子里了。
确实如此,楚慕把身上的湿衣服全脱掉之后,确实钻进了齐妤的被子,屋里烧着地龙,齐妤的被子也被熏得香香暖暖的,裹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楚慕差点都舒服的打冷颤,目光却始终盯着背对自己的那道身影。
原来齐妤的头发这么黑,这么长,都到腰了,平日里只见她将秀发盘着,从未见过她脱簪顺发的模样,先前在窗子里惊鸿一瞥,让楚慕快要冰冻的心瞬间春回大地。
楚慕舒服的呼了口气,身上裹着齐妤的小被子,目光落到她的枕头上,伸手拿过,抱在怀里,边摸边看:
“哎呀呀,还别说,你这枕头都比本王书房里用的香软,这上面还绣着桃花?原来你竟喜欢这花吗?”
齐妤沉着气,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被他影响到。对这种人就是,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得意,你若不搭理他,他嘴贱一会儿也就停了。
然而,齐妤还是低估了某人的脸皮厚度。
楚慕见齐妤还是没反应,不过紧绷的背脊出卖了她,从未见过齐妤这般模样,楚慕玩心大发,又开始翻弄齐妤枕头下的东西。
“花簪记……王妃睡前看的书竟然不是大学、中庸,似你这般正经,居然也看坊间的杂书吗?”楚慕故意说。
齐妤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就要消停了。
“咦,这是什么?一块玉佩,你方块玉佩在枕头底下做什么?连流苏都没……”
楚慕正拿着那块玉佩把玩,忽然眼前人影一闪,齐妤不知何时居然敢转身了,并且直接来到楚慕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正在把玩的玉佩,冷声质问:
“你闹够了没有?到底意欲何为?”
楚慕被齐妤冷漠的语气吓了一跳,他原本还想多逗她一逗的,谁想她这么不经逗,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玉佩上,问道:
“这玉佩什么来头,能让你发这么大火?”
齐妤将玉佩捏在掌心:“与你有何干系?你只需告诉我,你到底意欲何为?”
楚慕敛下疑惑的眸子,收回胳膊,抱着齐妤的枕头,又把身上的被子裹裹紧,坐的更加端正,义正言辞道:
“你让你的丫鬟大半夜的把本王从头到脚都淋湿了,你还问本王意欲何为?赶紧的伺候本王擦身换衣裳,若本王病倒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了。”
齐妤确实没见过楚慕这等脸皮的男子,冷笑一声,对外喊道:
“来人!伺候王爷更衣。”
楚慕也赶忙适时对外喊道:“本王没穿衣服,谁敢进来!”
齐妤耐着性子问他:
“不让人进来,谁帮你擦身换衣服?指望我吗?”
楚慕笃定一笑: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玉体也只能让你看着,旁的女人休想染指本王的玉体半分。”
这话说的,不仅齐妤通体恶寒,就连守在门外等传呼的明月和琥珀都哭笑不得,若不是不敢的话,琥珀真想冲进房里骂楚慕一声‘不要脸’。
“王妃若不帮本王,那……本王就只当你是留本王过夜了。那敢情好啊,本王求之不得。”楚慕又一次在齐妤面前证明了一件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齐妤当然不会给楚慕留下过夜的借口,努力平复过后,从换衣屏风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干爽的毛巾,走到楚慕面前,楚慕看着长发披肩的齐妤,两只眼睛仿佛都沉浸在她的容颜中难以自拔,直到齐妤把干爽毛巾甩到他头顶,然后脑袋就被人泄愤似的在毛巾里搓揉。
饶是这般粗暴,楚慕也甘之如饴。
齐妤把楚慕的湿发略微擦干了些,拿开毛巾,看着他满头鸡窝似的乱发,转身去橱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扔到楚慕面前。
楚慕愣愣的看着那衣裳,问道:
“你这儿怎会有男人的衣物?”
问过之后,楚慕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问的是句废话,不仅是废话,还是一句特别特别不恰当的废话。
他和齐妤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可他成亲之后,从来没有到齐妤这里来过,但他岁不来,齐妤这里却不能不准备着他的衣物,他这一问,肯定又要让齐妤想起他的不是来。
“更深露重,王爷还是赶紧穿上衣裳,回头别病倒了,百官问罪,妾身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齐妤冷冷说道。
楚慕也不是非要无赖到底,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调|戏调|戏齐妤还可以,但要真把齐妤当成那种耍无赖就能逼她就范的女人,就大错特错了。
第43章
楚慕心中有愧;七手八脚的把衣裳换好,齐妤站在灯台前剪灯花,楚慕拿着腰带走到她身旁;递到她面前;齐妤不解;楚慕开口:
“衣裳我都没劳烦你动手,帮忙系个腰带不过分吧?”
齐妤转头看了他手里的腰带一眼,放下剪子,接过楚慕的腰带,整理平整后;绕过楚慕的后腰;替他把腰带系上;楚慕低头看着在自己身前忙活的齐妤;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把她拥入怀的冲动。
系好腰带之后,齐妤对楚慕比了比房门的方向,意思再明显不过。
楚慕却装作不懂;直接坐到齐妤的梳妆台前;指指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你不会让本王就这样出门去吧。”
齐妤耐着性子,走到他身后;用梳子给他梳头发;谁知刚梳了一下,楚慕就吸气叫道:
“轻,轻点。”
齐妤抬眼看了看镜中的他:“我没替人梳过头;王爷多担待。要不然还是让丫鬟来?”
楚慕怎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立即表态:
“呃,你……随意。我没事儿。”
齐妤不置可否的收回目光,专注的替楚慕梳头,倒也没有故意在梳头上针对楚慕,但动作很不熟练却是真的,楚慕拼着一头发不要,也倔强的不要换人。
梳了几回差点把楚慕的头皮梳下来之后,齐妤渐入佳境,楚慕松了口气的同时,就可以在镜子里愉快的偷看齐妤了。
“我若出手整治一番安国公府,你继母会不会为难你?”
齐妤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楚慕,问:“王爷要整治安国公府?”
楚慕与她对视:“你能猜到张御史和林太傅的事情,怎会猜不到本王要整治安国公府?说实话,从前本王就算知道安国公府的底细,却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觉得这样走裙带,靠女人上位的人家不配本王动手,但很显然,本王估量错误了。”
齐妤敛目轻道:
“王爷想如何对付?安国公府在各府都有眼线,手里不知道掌握了多少官员的底细,贸然动手,只怕他们投鼠忌器,于王爷而言又将麻烦不断了。”
楚慕从容一笑:
“这回是本王轻敌了,不过你也不该太小看本王的能力,朝臣之中,真正在高位,有能力的官员,不会被安国公府的伎俩迷惑,比如你父亲,尽管娶了你那什么继母,但他却没被你继母迷惑的交出齐国公府的底细。”
“张御史和林太傅这回给那些受制于安国公府的官员们做了个很好的表率,现在正是一鼓作气,将那些暗桩连根拔起的最佳时期。”
齐妤听后,笑着提醒:
“王爷别忘了,当今太后正是出身安国公府,陛下亦然,若王爷动了安国公府,只怕将来免不得要受太后及陛下的怨恨了。”
楚慕目光如炬,灿然一笑:“若陛下将来要为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外家做主,那本王也不介意让这个天下换个人做主。”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从楚慕口中说出,确实别有一番威慑。
齐妤的看着镜中楚慕沉吟良久,扑哧笑道:
“王爷这番话若被我父亲听见,他能一蹦三尺高,跳起来与王爷拼命。”
齐振南最是拥君护主,眼里只有皇权正统,而楚慕先前那番话简直与乱臣贼子没有两样,齐振南不疯了才怪。
“齐振南……我是说你父亲,他太迂腐了,天下本该有德者居之,君有君命,臣有臣心,若明知陛下无德仍拥立不变,那将来出了暴君,百姓生灵涂炭,算是谁的责任?”
齐妤勉强将楚慕的头发梳通,随手给他束了最简单的发髻。
“既然王爷觉得天下该有德者居之,那以王爷德行品貌,何不取而代之?”齐妤一边对镜修整发髻的角度,一边状似无意道。
楚慕讶然转身看她,沉声问道:
“你希望,我当皇帝?”
齐妤一愣,她以为自己说的够直接了,没想到楚慕反问的更直接,让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妥帖。
不过,楚慕只是一问,还没等齐妤给出答案,他就自己回答道:
“我杀孽太重,德行不够,当不了!”
楚慕说这句话时,眼神略微黯淡了下,齐妤看在眼中,觉得有些奇怪:“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洪流的推动者中,谁人敢说自己杀孽不重?王爷何须妄自菲薄。”
楚慕站起身来,与齐妤面对面,弯腰与她对视,说道:
“你不必试探本王的真心,先前与你说的话,句句肺腑,我可能会骗任何人,但却不会骗你,因为我舍不得。”
齐妤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楚慕没有亦步亦趋,而是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距离,说道:
“话说,先前那个敏感话题,你怎会那么问?你不是应该叱责本王,不尊君臣之道,然后跟本王说一通忠君爱国的话吗?你爹可不是你这样的啊,当今圣上乃是先帝,我皇兄的嫡出太子,名正言顺,根红苗正,在他们那帮老臣眼中,正统继承皇位的陛下就是他们供奉的天,容不得任何质疑,更遑论,我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了。”
齐妤敛眸一笑:“妾身不过是一后宅妇人,先前问王爷的话,也就是听音辨声,话赶话问出的,王爷说的这些,妾身听不懂。”
楚慕不信的摆摆手:“得了吧。若是从前我不了解你,你这般说我可能就信了你,可现在不同了,本王已经不会将你做普通后宅妇人看待了。”
齐妤转过身去收拾梳妆台:“王爷莫要打趣妾身了。”
楚慕来到齐妤身后,两只手撑在梳妆台上,他身量高,便是撑在这方寸之地,亦能给齐妤充分的活动空间,他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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