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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熊猫城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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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喜敬佩墨家遵守承诺的决心,可是……她为曾祖父一辈的友情感动,但却没有办法开心。无疑她喜欢墨白,但想到墨白是为了使命而来,就不舒服。
  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和她成亲,只是因为长辈之命。
  “墨白。”喜喜看着眼前人目如朗星,品貌非凡,的确是良人之貌,但她却想问清楚,“你想娶我吗?”
  她问得直接,让墨白有些意外:“嗯。”
  “是你想,还是因为长辈之命才想?”
  墨白眉头微拢:“这有什么区别?”他稍稍一顿,本不想说,可到底还是说了,“我会娶你的,毋庸置疑。”
  这是两人第一次彼此袒露心扉,有些小心翼翼,但喜喜知道,对墨白来说,已经很难得。
  她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们解除婚约吧。你让我回家,然后你再好好来跟我说话,跟我培养感情吧,不要再用绑的法子,也不要将我绑在身边。”
  墨白听不懂:“为什么?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
  喜喜暗叹,他果然还是不懂。少了那个过程,其实很多东西都失去了。比如尊重,比如先相知,再相爱,才能真正地敞开心扉。
  墨白见她面露疲惫之色,伸手要探她额头,怕她生病。手还没碰到,就见她眨着眼睛说道:“墨白,我喜欢你。”
  手停在半空,墨白一动不动,有些愣神。
  当面对他说喜欢的姑娘从来都不少,可却没一个让他觉得心会乱撞胸腔的。
  “虽然还没喜欢到可以生死相许的程度,不过也算是很喜欢了。你不想随我的性子重来,那就算了,婚约也不解除了。但我希望你也不要把我当作局外人,我也想了解你,跟你分担一些事情。我不想做因婚约而成为墨家夫人的云喜喜,我嫁的是你,不是墨家长辈的约定。”
  绕来绕去,在墨白心里,其实并没有差别。他只想到姑娘家的心思果然跟男子不同,但实在无法理解。此时他才觉得屋顶上随时趴着两个碎碎念的人有多重要,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让太子焦头烂额中。
  那来报信的人,应该快来了。
  喜喜见他没有答话,似乎想其他事情去了,默了默,没有再说话。
  夜幕完全压下,昏黑的屋内无声,唯有外面雨声淅沥,从屋檐滚落成珠,敲击着地上的石头。
  纠缠在心的心结未开,喜喜喝了几口茶浇灭心底的烦躁之火,火没浇灭,倒是半夜内急,憋得不行。睡得美美的再起身实在是痛苦的事,可又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半眯着眼去摸鞋。
  她刚有动作,“梁上君子”就问道:“怎么了?”
  “内急。”喜喜以为说内急他就会继续睡了,谁想他竟翻身下来,看得她小肚子一抽,“你干吗?”
  “陪你去。”
  喜喜脸一红,将他推开:“不许跟!”
  墨白不解,他又不跟着进去,只是在外面站着。她不是挺怕黑的吗?
  女人果然是太难懂了。
  他摇摇头,想到茅厕离这儿不远,便站在门口往那方向看。
  半夜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润,她踩泥而行的声音听得分外清楚。
  墨白倚在门柱上听着,才想起宋神医说过的,喜欢一个人,连她哭的样子都觉好看,她哼一声都觉像乐曲。
  以前听见他说这话,墨白觉得他身为神医,却不给自己开药治病,枉为神医。
  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嗯,回去就给宋神医加工钱。
  喜喜已经到了茅厕门口,犹如见到曙光,心花怒放。她打开茅厕木门,却见里面蹲着一团小黑影。门一开,黑暗中一对亮眸也抬头盯来,看得她毛骨悚然,不住尖叫。
  那团黑影也慌了神,跳起来要扒茅厕逃跑。
  喜喜连退三步,脚下一绊,整个身体往后面倒去。她脑袋刚顺势扬起,就觉有疾风掠来,将她托住,揽进怀中。她紧抓墨白衣裳,哆哆嗦嗦往后面指:“有鬼。”
  山寨众人也被惊叫声吵醒,纷纷起身,转眼就举着火把到了跟前。
  像是感觉到了外面的危险,茅厕里顿时没了动静。
  墨白示意举着火把的众人去查看,众人小心地靠前,火光一照,躲在里面的人就现出原形了,竟是个十一二岁的男童。
  男童大喊一声扑向众人,勇气可嘉,奈何力气太小,这一撞就像鱼儿冲进了渔网里,被抓了个正着。他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能绑架我,这是犯法的。”
  喜喜见他小脸冻得有些紫,想来是山上冷,又下了雨,躲在这里的时候硬生生冻的。她上前把抓住他的手挪开,护在身后,朝众人说道:“你们竟然绑孩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胆大的低声道:“我们是山贼呀,您是山贼头子的夫人呀。”
  喜喜这才回过神:“对哦,我可是压寨夫人啊。”
  墨白耐着性子道:“跟我回去。”
  “可是他们绑人,被人绑的滋味可不好受。”
  话有点酸,还带了刺,墨白发现她还对自己让人绑了她来墨城的事耿耿于怀:“山贼不绑人要赎金,你要他们怎么活?”
  “倒也是。”喜喜摸摸那孩子的头,“我没有办法救你了,等你爹娘带赎金来吧。”
  男童本以为抓到救命稻草,没想到不过片刻就被抛弃,满眼的希望变成绝望:“姐姐……”
  喜喜心软:“你们都回去睡吧,今晚我看着他。”
  众人见墨白没有反对,也懒得理会她要做什么,各自回去睡觉了。
  喜喜拉着男童进屋,想给他倒杯热茶喝,刚放手,就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小尖棍子,抵在她的腰上,颤声道:“不许动,送我下山,我就放了你!”
  墨白见状,觉得男童要大事不妙了。
  果然,喜喜一把抓住男童的手,另一只手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刀子都戳不死我,就拿这破棍子还想戳我,你这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是吧。你给我过来,我要把你绑在马桶上冻一晚上,让你清醒清醒,让你懂得什么是忘恩负义的下场。”
  男童拗不过她,“哇”的一声哭了:“你、你是山贼老大的夫人,他们是这么说的。是你绑了我来,凭什么说我忘恩负义,明明你才是坏人,坏人。”
  喜喜哭笑不得,这件事的确很难解释呀。折腾太久,消耗了她上半夜养精蓄锐的精神,她坐下身,有气无力地道:“墨白,你善后吧。”
  “自己惹的事,自己处理。”
  男童哭得凄惨,喜喜都要闻之落泪了:“呜呜,墨白……熊猫……”
  墨白脸一黑:“够了。”
  “哦。”
  墨白冷冷地瞧一眼男童,号哭的声音立即像关上了闸门,听不见了。墨白回头,云淡风轻地道:“解决了。”
  喜喜:“……”她第一次发现把眼神练得凶狠点是有用的!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喜喜平白无故又多了个儿子,虽然她坚决不承认,但男童大概是觉得她比墨白平易近人,去哪儿都跟着她。她多在寨子里走了两圈,结果就有山贼过来谄媚说“夫人要是喜欢这孩子,那就留下来做儿子吧。”
  “反正赎金他们也给不起。”
  “来讨人也没关系,我们给打回去,现在我们寨子经过寨主指点安排,更加如铜墙铁壁了。”
  哼,谁能比得上她家兔爷可爱,她才不要再收个儿子。
  想罢,她咬了一口胡萝卜,爽脆的声音传开。
  “这里真是空荡荡的。”
  墨白站在她身旁,问道:“你坐在这里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走?”
  她坐在高山岩石上,底下是狭窄山道,能看得见往来过客,但不知道她饶有兴致地在想什么。
  喜喜又咬了一口胡萝卜:“吃完了就走。”
  墨白默默地看了一眼她堆了满裙的胡萝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躲到树后面的男童:“你真要留他?唔,也不是不行。”
  “当然不行,兔爷会吃醋的。”
  兔子吃醋……墨白没打断,继续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喜喜又吃完一根胡萝卜,有点饱了。见他还不走,她挑了根最水灵的递给他:“喏。”
  墨白瞥了一眼:“我不是兔子。”
  “我也不是。”
  “你是。”
  “……我怎么就是了?”
  “认兔为儿。”
  喜喜扑哧一笑,难得嘛,冰山脸的熊猫城主也会稚气地跟她抬杠了,按照平时,早就不耐烦地将她踢下这峭壁了。她放下胡萝卜,起身拍拍衣裙:“走,陪我去四处走走,这里风景奇佳,不趁现在有空看看太可惜了。”
  墨白没有动,山上这么多石子,路又崎岖,她怎能乱跑。他往她重伤的地方看了看,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她一手捂在胸口,瞪眼:“色狼。”
  “……我只是在看你的伤口。”
  “昨晚还没看够吗?”
  墨白闭眼:“今晚我闭着眼睛给你敷药,被药瓶戳死与我无关。”
  喜喜只觉伤口现在就被戳了一下,苍白着脸从他旁边走过:“去看风景咯。”
  等她走了,墨白才想起刚才是要阻止她去山路上乱跑的。等等,所以刚才她是在堵他的话?
  云喜喜……她这是摸到了他的弱点,还吃定了。
  被将了一军的墨白看着她喊了那男童一块往山下走,还强行把全部胡萝卜都丢给他。明明很聪明,却总佯装成没心没肺的人。
  在他沉思之际,喜喜已经开始往山下走。
  如墨白所料,山路上石子颇多,十分难行。她又重伤在身,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小滑两次,震得心口疼,她靠在山坡上的岩石上小休一会儿,又继续往下走。她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有人下来。哈哈,那熊猫可算是来了。她回头一瞧,只见墨白健步如飞,如行走云端,动作轻快地往下疾走,看得她眼都直了。
  墨白掠过她身旁,将她抛开几米远的距离,便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看她。
  山风轻拂,吹得半坡山林树叶婆娑,吹得身如玉树的男子犹如谪仙人。
  喜喜忽然明白过来,欢喜地挪着小步子过去,拍拍他的肩头:“背我。”
  话落,墨白已经微弯下身。喜喜爬了上去,稳稳地趴在他背上,意外觉得他的背暖和宽厚:“好了。”
  她脑袋就在他右脸一侧,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暖入他的耳廓,他感觉后背上压来的触感更是明显,压了他的背,压进他的心。
  他以前一直觉得儿女私情是最难以理解的,也是他最不需要,觉得最无用的感情。而今他隐隐觉得绝对有用,好像也不错。
  有了墨白这堪称骏马,又比骏马更加灵活的代步工具,喜喜总算是轻松多了,不用她拖着病体自己走。
  墨白顺着她的意,从主干道开始,走遍了所有岔路。
  这十八山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进了主干道,岔路七八条,还有数条死路。他们七拐八拐,才终于走对一条,到了出口。
  喜喜见墨白额上渗出细汗,抬手给他擦拭。走了这么久,他也不问她要做什么。喜喜喜欢他信任自己的模样,可又不知道他是不是懒得问。
  揣测人的心思最难,喜喜觉得比在当铺鉴定珍宝难多了。
  傍晚回去,喜喜就让人敲鼓,把寨子里说得上话的人都叫到大堂上来。
  墨白就站在喜喜一旁,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喜喜等人到齐,这才清清嗓子,朗声道:“我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说。以后,我们寨子不许打劫。”
  话落,大堂上已经是一片骚动:“不打劫?那要我们喝西北风吗?”
  喜喜一拍桌子:“可不就是要喝西北风。”
  众人呆愣,还以为耳朵出毛病了。
  喜喜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去看过了,十八山地势险峻,从东南方进来,就只有西北方那一条路可以出去,其余的都是死路。而且往西北方去的时候,还有七八条岔路,走对了才能找到出口。但其中有五条都是死路,对吧?”
  一人说道:“对,这儿的路是出了名地难走,我们一般都是潜伏在小道上,发现目标一网打尽。”
  喜喜笑吟吟道:“这就对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你们靠了这座山,那就靠山吃饭吧。”
  墨白一时也捉摸不透她是要做什么,和众人一样,认真地听她说话。
  喜喜说道:“以后不要打劫了,改成给人带路吧,带一次路,收多少钱。”
  众人脑袋一歪:“啊?!不会饿死吧?”
  喜喜摇摇手指:“我今天坐在高处一个时辰,发现那里往来的人可不少,转得晕头转向的更不少。而且从这里经过的以商队为多,商人重利,比起浪费时间转圈圈来,他们更愿意给钱让当地人带路。”
  墨白这才明白她今日的举动,看着她运筹帷幄的模样,他心下暗暗赞赏。他虽然知道她不过是给一群山贼出了个小主意,如何能跟他每日打理墨城的大事相提并论,可就是不可抑制地赞赏着。
  “这也的确是个好办法,而且打劫多辛苦,还有被官府围剿的风险。”
  “可他们走过一两回,就自己认得路了,以后靠什么过活?”
  “可不是,这法子不好,还是靠打劫为生吧,钱多。”
  议论渐渐转向不赞同,喜喜都听在耳中,她敲敲桌子,又立即满堂寂静。她再开口,声音却比刚才沉稳了。
  “你们难道要做一辈子山贼,再让儿孙做一辈子山贼?”喜喜扫视一眼众人,“路是可以带的,但为了不饿死,可以将路上的痕迹消除,重新开过新路。”
  “这倒是可以……”
  “再有,这个法子我也不会让你们用一辈子。对看似平民的人,你们就自愿带路,攒美名。只要对商队收钱即可,然后将这些钱尽量攒下来,五六年后,恶名已除,再去镇上买田,盖房耕种,这才是长久之计。而且你们常年如此,官府会对你们宽容,毕竟哪个官都不希望自己的管辖之地出山贼。你们有了美名,去镇上过活,镇民也不会刁难你们。”
  活命之法,甚至以后的路,她都为他们设想到了。看似小事,但墨白忽然觉得,这已经不是小事。对弈之时,棋子落下能看出后十步者,便是高手。喜喜筹谋的这些,已然是对弈中的高手。
  众山贼面面相觑,不管怎么说,做山贼是因地势所逼,无奈之举,而且听着这法子好像并不糟糕。
  喜喜又道:“这样吧,你们先照我说的去做,半年就好,如果觉得这样不好,又要活不下去了,就重操旧业。你们不试试,就一辈子是山贼,以后儿子孙子外嫁的闺女,都是山贼之后。”
  “这话有道理啊!”
  “如果成功了,那以后我儿子就能去镇上念书了。”
  “说不定还能考状元呢。”
  “得了吧,山贼儿子还想考状元。”
  “可真要是能离开十八山,我儿子就不是山贼了啊!”
  “这倒也是。”
  舆论又开始倾斜她一边,往赞同的方向去了。喜喜不急着插话,等他们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议论声慢慢平息,才有长者说道:“要不,试试?”
  一声落,一声起:“试试呗。”
  像是已经得到了新生,众人再议论如何带路、收多少钱的时候,腔调已经完全不同了。
  喜喜听在耳中,甚为欢喜。只是晒了一天,哪怕有墨白背着,也颠了伤口,晚上又说了这么多话,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墨白见她脸色愈发苍白,说道:“回房吧。”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喜喜没有强撑的必要,乖乖地跟墨白回房去了。
  进了房间,喜喜还没站定,只觉得脖子微凉,随后胸口微凉,衣服已经被墨白撩起,还被看了一眼,随后覆上,面前人语气平缓:“又出血了,去那里坐着,我给你上药。”
  要不是喜喜气血不足,肯定又要红了个满脸。她坐下身闭眼让墨白换药,那上药的动作无论已经进行过多少次,她都没有办法当作平常事,毫无知觉。
  墨白上好药,这才问道:“你凭什么确定他们会答应?”
  喜喜系上里衣,穿好衣服,才道:“因为他们心存善念。”
  “你怎么看出他们心存善念?”
  喜喜微笑着,探身凑近瞧他:“城主大人想不通?想知道?”
  换作以前,墨白又要巴掌盖脸将她推回去了,现在只是将视线往上偏移:“嗯。”
  回答得很爽快,可这让还想好好调戏他的喜喜觉得不甘心,坐回位置上,说道:“我打听过,他们只打劫那些看着富贵的人。”
  “山贼难道会去打劫穷人?”
  “的确,但他们打劫了富人,没有要很多赎金,甚至在我所听过的山寨中,他们要的赎金简直微不足道。而且从不伤人性命,所以这应该也是为什么官府一直没动作的原因。被绑的人不报官,交了一点钱就放人,何必去告诉官府。”
  墨白说道:“哪怕这是个理由,也只能勉强算是。”
  喜喜笑笑:“我在这儿养伤的几天里,你总是去查看地势,查看有没追兵。我就在寨子里跟那些妇人孩子聊天,他们想念书,但没先生肯来。那些长辈见我识字,还央求我教他们。吃饭的时候,好吃的菜总是先推到我面前。哪怕只能喝半碗粥,他们也要将那粥都给我。所以我说,他们心存善念,也是你看不见的善念。”
  这话说得的确没错,墨白生在墨城,是老城主唯一的孩子,千宠万爱,出门乘车,护卫相守。城内百姓事情,都由下属解决,他只要稍作了解,做出决策就好,哪里会去坐在百姓之中,向他们了解疾苦,听他们的苦乐事。
  他和她,果然是能互补的……
  这两个字再一次浮现在脑中,让他更加肯定喜喜适合当他的妻子。
  他审度而沉思的眼神落在喜喜眼中,却将她方才的喜悦都冲散了。她幽幽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墨白,你能不能……不要用审视的眼神看我?”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审视?
  墨白看着她问道:“你从未这样审视过我?”
  “有,但那是我以嫁入墨城为目的的时候。”如今她不会了,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想了解他,而不是想分析他。
  墨白眉眼微低,语气也低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来衡量要与之结交,或者与之为敌的人。”
  喜喜沉默了一会儿,黑沉的夜幕下有虫鸣声响起,布谷鸟的声音又恰到好处地响起。布谷鸟像是她的吉祥物一样,每次在两人进入僵局的时候就闹腾了。
  屋内两人相对无言,别说针落地上的声音,就连灰尘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了。
  喜喜捂着胸口起身往外走,墨白也随即起身。喜喜偏过身子道:“我去洗漱。”
  墨白轻轻点头,没有跟随。
  喜喜推开房门出去,看了一眼昏黑的天,像是又要下雨了。她往右边墙上看了看,那儿的窗户上横插着一把伞,心想等会得记得拿走,不然就得淋雨了。现在她的身体可不能再受伤了,不然以后非得变成药罐子。
  墨白见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忽然有些在意她在那儿驻足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这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姑娘。
  “城主。”
  近身十丈皆可察觉的墨白被人在耳侧唤了一声,心头一跳,竟是事先没发现。他回头看去,那刚从窗户潜入的人已经作揖:“见过城主。”
  眼前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留着一抹短小胡子,身形消瘦,目光坚毅。此人正是太子府上的幕僚,“无为”先生。
  墨白收回被喜喜牵走的思绪,再开口,声调冷漠平静:“如何?”
  吴为说道:“城主跳下山崖后,白护卫就将那些刺客捉住了,他们果真是太子府养的死士。白烟连同其他城主、侯爷、护国公将他们扭送到御前,连同张良人一事,求圣上处置。圣上大怒,想要废去太子,但迟迟未有动作。太子生母许贵妃娘家上奏求情,连同礼部一同进殿陈述礼法,想保太子之位。”
  墨白饮下一口冷茶,粗茶无香,不过此时他也无心品茗:“放出风声,墨城城主坠落悬崖,重伤未死,已护送回城。”
  吴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圣上如今拖延,也不过是在等墨白坠崖已死的消息。墨白若死,没了领头人,朝廷趁机剿灭,并非没有胜算。
  而如果墨白安然归来,太子罪责就轻了,大可以从轻发落,事情依旧有转机。
  所以他唯有佯装重伤,而且不回京城,直接回墨城,表明墨城的立场和恼怒,才会让圣上惊惧。朝廷忌惮墨城势力,如今尚没有能力铲除,多少还要被墨城牵制。如果圣上一直没有裁断,等城主回到墨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两军交战,哪怕朝廷胜出,也要动摇国家根基,更何况对墨家朝廷也要退让三分,别说动摇,到时候连根拔起都有可能。
  到底是一个不懂局势的太子重要,还是皇甫家帝业重要,圣上自有明断。
  吴为作揖:“属下这就去安排人。”
  他刚要走,就被墨白拦住:“她回来了。”
  吴为了然,跳上房梁,暂且躲避。
  “吱呀!”
  门一开,伴着细微的雨声,喜喜在门口拍拍身上的雨水进门,说道:“山雨真冷。”
  “我去让人煮壶热茶,喝了暖身。”
  “嗯,那就拜托城主大人了。”喜喜往窗户前的地上看了一眼,这才进去。
  墨白走后,喜喜坐在桌前倒了杯茶,茶已经冷了,握在手里只觉杯子也冷了。她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悠悠道:“这房里梁上君子真多。”
  屋里无声,只有她在自言自语。
  “茶虽然冷了,但也能解渴,您说是不是,吴先生?”
  此时房中才微有动静,吴为身子敏捷地从梁上跳下,目光警惕,满是敌意:“你如何知道我来了?”
  喜喜笑笑:“你知不知道因为墨白太凶了,所以我们住在这儿,都没人敢来?昨天下雨,今天白天停了,地面本该干净。但窗户外面的地上,却有脚印。而且只有进来的痕迹,没有出去的痕迹。”
  吴为倒是没发现,末了皱眉:“可你又如何知道是我?”
  “吴先生右脚不便,哪怕是轻功,也改变不了一重一轻的脚印。那地面的脚印深浅虽然不明显,但奈何我眼力太好。”
  “可就算是这样,你依旧无法确定我的身份。”
  “是呀,瘸腿的人那么多,也未必会是你。可墨白带进京城的护卫在孔雀城一战时,我都见过,没有人瘸腿。而且他们不用避讳我,也不会刻意躲避,想来想去,要用布谷鸟叫声做暗号,特地避开我,又是个腿脚不便的人,也就只有吴先生了。”
  吴为突然反应过来最重要的一点,吃惊道:“你知道我是墨城中人?”
  喜喜手里拿着茶杯,笑靥如花:“是啊,我是不是很聪明?”
  吴为没有回答,追问道:“城主告诉你的?”
  喜喜抿抿嘴角:“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哪怕是一句,他也没说。哪怕他说了一句……”她自嘲地笑了笑。哪怕他说了一句,她也会下定决心,跟他共进退的。可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把她当作“适合成亲的姑娘”,而不是他想娶的姑娘,所以什么都不告诉她。他不是因为担心她分神而不告诉她,只是因为不放心。
  为了让他打消顾虑,她还特地将山贼窝改造了一番,一来是想帮他们,二来也是想让墨白知道——她云喜喜不会给他拖后腿,不想他有所顾虑。
  可结果却让她失望……
  她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她想了解他更多。
  吴为眼中防范意味更深:“你不惊讶我的身份?”
  喜喜笑了笑,有些轻蔑:“惊讶什么?惊讶你是墨白自册立太子后就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
  吴为愣了愣。
  喜喜有些懒得解释,可有些话不说,只怕这吴为先生要把她当成怪物抓起来了:“听说在皇上册立太子之后,吴为先生就入太子府做了幕僚。但因身体问题,起先并不被太子重用,但后来屡出奇策,终于得了太子倚重,非常信任你,但凡大小事都要先问过你。这也就不难猜出,为什么墨白进京以来,他就做蠢事,不是因为他蠢了,而是因为他听信了你。”
  吴为皱眉:“嗯?”
  “当然,我并不是说先生身为幕僚让太子做蠢事,只是太子自己的脑袋被门缝夹了,竟然想动墨城城主。于是从他决定铲除墨家开始,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或者换个说法,是墨白决定不要他这颗棋子了,因为他不乖。”
  喜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心觉得累。难怪她爹总说太聪明的人会过得不幸福,因为把事情看得太通透,看得多了,就不开心了。可有些话,她现在想说清楚:“如果太子一直礼待墨城,那你就会成为太子最得力的幕僚,辅佐他登基。可他有了异心,有了贪欲,所以也就没必要扶持了。”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地上投影又问道,“我说的对吧,墨城主?”
  那一直在门口站着没有进来的人终于露了脸。墨白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比起这两天来,更加平静。
  吴为听见最后一句,眉头更是深锁:“这些话,不是城主告诉你的?”
  喜喜微微摇头,语气隐有叹息:“我说了,他不会告诉我,哪怕是一句,也不会。”她把玩着手里已经喝干净茶水的杯子,杯子在桌上转动的声音扰得她思绪纷杂,“应邀鉴宝是假,特地绕路去孔雀城是幌子,答应住进太子府,也是假的。从离开墨城的那一刻起,你想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铲除太子。”
  一直没有看她的墨白,终于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移至双眼,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淡漠。
  见过她的爽朗和欢闹,见过她的愤怒和怯懦,可现在,却又多了一种——决绝。
  他突然意识到,这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走了。
  而且,他无法拦住。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手中的杯子已经停了,喜喜身上的伤在提醒她,不能再多动,哪怕是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牵扯得浑身疼。
    可等她说完这些,一切都会结束,也好。
    吴为禁不住说道:“这种事,姑娘还是不要乱作揣测得好。”
    喜喜看了看他,微有讥诮,又看墨白:“如果没有要除去太子的心思,为什么你明知道他忌惮墨家,还住进太子府?甚至放松看守,让他的妾侍莫名探访。我的自保举动在你的计划之外,对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会用什么方法为我脱身,但你放任张良娣进来,就已经是将我放在危险的境地。只是因为你在众人面前毫不遮掩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又放下了戒心,甚至比之前更喜欢你。”
    有外人在,喜喜也没有藏掖这些话,却字字如刀,刀刃,却是向着自己的。
    “喜欢到可以欺骗自己,你告诉太子你找到张良娣自尽的证据,也找到她的家人,可以问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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