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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错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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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今天是朕早来了。”
身后,是他的声音。
“那是……”
独孤翎鬓边的发丝长垂在衣襟两侧,随着窗缝吹入的轻风微动在他紫衣相衬的白皙面庞。
“傻女人,朕要和翎谈些事。”
有些事要和独孤翎谈,那是说我要回避么?我双眸扫着四周,而那一刻,身后他的怀已悄然离开我的背。
白色锦衣的他已下了高台,而一袭紫衣的独孤翎也走了过来,两人前后而步,迅速地隐在了一个高高的屏风后面。
他们两个去干什么了?忆起之前宇文邕的话,他每天都会独孤翎一起来,心底的好奇便自顾地涌了上来,虽有意识地去克制,然而,既然我是未来这个屋子的主人,两个男人每天都要在我的屋子进出,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拖着无力伤痛的身子,我起身离了琴,下了高台,循着他们刚才走过的地方,走到了屏风后。
“咦?地下室?”
屏风后放着一个朱色的桌几,文房四宝悉数静摆,而桌几两米不到的后侧,居然开了一个颇大的四方口。向下而伸的木梯,告诉我,这是静鸿阁不为人知的地方。
走到那个通往地下室的口边,淡淡的檀香传了过来。
他们在下面?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九五之尊的宇文邕会和独孤翎两人要到一个地下室谈事?地下室究竟藏了什么?究竟放了什么?心底的好奇,再一次冲击着我控制意识的能力,促着我迈出向下的步子。艰难地,我忍着脚底点点的刺痛,扶着地下室口的边缘,向下走去。未及五六层梯,便听见一个低低的对话声,断断续续,不甚清晰。
“皇上……虽然……百毒不侵……但是……”
“朕知道……”
“你……决定了?”
“不……今天……已是……”
“朕……”
他们在说什么?百毒不侵?决定?两个难以凑成任何句子的词语,塞在我的双耳,挑唆着更多的好奇。
继续地,我咬了咬唇,忍着腿脚和手腕的酸痛,走完了木梯。
周围未加修饰的石壁,传来阵阵冷意,未到一个若门般的地方,鼻子突然一阵冷痒,双目一闭。
“阿嚏——”
待到睁开眼眸的那一刻,我的颈下已是一阵冰冷——金属的冰冷。微颤着,我斜目相望,执着那柄抵在我颈喉上的匕首的人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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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冷,又传暖
“翎,放了她。”
“皇上,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得死,绝不能留活口。”
斜睨着紫色衣袍下,我曾经如此相信的那个男人——独孤翎,他长卷的睫毛下,似花的眼眸此刻居然那么冰冷,如周围的墙壁,如颈下的匕首,让人心颤。
“朕让你放了就放了,难道你想抗旨?!!!”
寒冷中,我感到了那幽壁中的一丝暖意,竟是出自他——宇文邕。
“皇上,……”
“回来!”
坚定而霸气的话语,穿透着窒息的空气,直直地入了我的双耳。颈下的那个冰冷,慢慢地移了下来。
“独,孤,翎”我低声地喊着他的名字,怨,夹着,愤。
他,吝啬地,连一个解释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我。为什么举着匕首的人竟然是他,而他刚才的话,已经将我那颗信任的心彻底杀死。
这是我认识的独孤翎么?曾经他替我冒着风险藏起了粉色的日记本,曾经他替我纸上谈病施以良方,曾经他将我轻揽在怀温柔而抚,曾经他替我不顾生死跪地求情……而此时此刻,却生生地说着“绝不留活口”的话语。好可怕,好可怕,他居然可以这么决绝。
不经意,我已向后退却一步。
而他,独孤翎则入了一个垂落着黑色珠帘的内室。
晃动的珠帘后,传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坐下,继续……”
“皇上,怎么可以……”
“继续——”
独孤翎,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执着地要杀了我。指尖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掌心,不,我要知道答案。
迈着略显拖沉的步子,我走向内室,掀开珠帘。
穿过珠帘,脸上突然一阵温热,我止住了脚步,任由着来回摇摆的珠帘轻打在我的身上。
帘后的右侧,上身未着衣衫的宇文邕正坐在桌几前,烛光的橙黄照在他的背上,阴影勾勒着他身后肌条的完美曲线,淡淡的浅小麦色附着在他每一寸的肌肤上,显得是那么贴合,那么俊美。
“进来,外面太凉了。”
侧过脸,看着壁,进退两难的我,拉着一条垂在我手边的珠帘,回着:“我,我还是,还是——阿嚏——”
——皇上,还没好……
捂着鼻和唇的我,忽地被一个高硕的影子遮住了复拾的眸光。
“披上它。”
我阖上颤抖的睫羽,不敢呼吸,也不敢言语。
“笨女人,连衣裳都不会披了。”
一个小小的风动,一阵淡淡的檀香,我的身上添了份暖意,时才所有的寒,所有的冷暮然消失在他衣袍落下的这一刻。
“谢……”未等另一个谢字出口,身前的那个影子已然消失——他,回到了桌几前。
拉了拉肩上他给我披上的外袍,低颌轻闻,熟悉的味道。
“你自己不冷么?”
站在原地,望着他赤裸上身的背影,我弱弱地问着。
“蠢女人,翎在替朕施针,难道还要穿着衣衫不成?更何况,此般冷意对朕来讲毫无感觉。”
他微侧过脸,烛光打在俊逸的脸庞上,绝美的轮廓添着唇边一个微扬的淡笑,让人沉醉,让人痴迷。
不敢向前,只是呆呆地站在帘边,指尖微掐着手心,我是在做梦么?为什么他——宇文邕会如此的温柔?为什么他——独孤翎会如此的绝情?
谁能告诉我答案?谁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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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君王,虚弱时
“翎,你先出去。”
他淡淡地说着。
“皇上,你不应该——”
“记住你的身份,出去!”
一个不似和谐的短短对话落音于四周寒壁的内室。
穿着束身紫色锦衣的独孤翎起身离了桌,擦过我的身旁,兀自地穿过珠帘。
隔着眸前黑色晶体因他离去而引起的晃动,我望着即将消失的紫色背影,喊了一句——独孤。
他停住了,然而,仅是短短的数秒,除却一道紫色的身影,落下的只是一道冰冷的空门。难道,这个就是朋友么?不,为什么,曾经贴心的那份真诚此刻变得如此冷漠?
“不要怪他,翎原本如此。”
身后,宇文邕温和的话语传入我的双耳。
“为什么你们,你们都那么不真实?!!!——你,还有他——为什么你们都那么不真实——”
转过身,已是迷雾的双眸看着烛畔的那个男人,我大声地质问着,掏出心肺般的质问着。
“兰儿。”
“不要这样喊我,不要这样喊我……”声嘶力竭的喊声,釜底抽薪的疼痛,让我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无力地,我坐在了地上。泪水直落,柔荑颤抖。
“傻女人,你坐地上,寒气入体后,对女人不好。起来。”
只是落泪,只是呜咽,只是低喃,我推开他伸过的手。
“别闹,起来。”
走到我的身后,腰间一揽,将我抱离冰冷的青砖。惊愕,倔强,手肘不停乱舞着,披在我肩上,他的龙袍滑落在地。
“别乱动,朕现在,现在没有那么多,体力。”
依稀地,我听到了他的话,轻微地,我感到了他的喘息。
“怎么了你?你,你先放下我。”
他,慢慢地松开了提抱在我腰间的手臂。我,凝住眼泪的双眸回看着他。
已经穿上纱衣的宇文邕,站在我的面前,额间沁着细密的汗滴,苍白的脸略显着疲惫。
“宇文,怎么啦?你不舒服么?”
揉去眸中的那层迷雾,我茫然地看着他,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虚弱的一面。
“朕没事,半个时辰后就会好了。把衣袍披上,不要着凉了。”
弯下身,拾起时才落在地上的龙袍递到我的手上。
“宇文,告诉我,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细密长睫下的那潭褐眸,是孤傲冷峻,还是温润如玉?我好想知道。
“你太心急了,这么快就想知道朕今天的第二个安排。”他稍退血色的唇微挑着一个浅笑,淡淡地说着。
牵着我的手,宇文邕带着我走到桌几不远处的一帘黑色幔布前,缓缓地,他拉开了垂落在地的黑色幔布。
幔卷起,我的双眸中出现了触目惊心的那一幕,惊骇,恐惧,疑惑,半张着樱唇,一袭冷意迅速钻入心头。
“宇文,我怕……”
第一次,我主动地投向他的怀。紧紧地拽着他的纱衣,轻轻地靠着他的衣襟,吸取着他身上的那层暖意,倾听着他胸前的那个跳动。
——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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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灵位,亡将相
轻抚着我颤微的背,他重复着“不要怕。”
因为害怕,我靠着他,因为靠着他,我便感到了安全。吸着淡淡的檀香,我是那般舒心。难道,我对他有了——。不,不可能,不会的。否认的心,更紧捏拽的纤指。
“其实,该怕,该愧对的,应该是朕。”
扶起我的肩,转向令我害怕的那个方向。
“看到上面的灵位了么?”
一排复一排,几十个灵位摆放在祭台上,奇异的文字书刻在灵位上,更显阴冷。
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我微点着头,不敢再看。
“呵,这祭台上的每一个灵位背后,都是枉死在他手上的大周重臣良将。十几年前,朕当年还是大将军,还是大司空,还是鲁国公的时候,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朕曾经天真地认为登基后,就可以诛杀他。可是,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他依旧跋扈在朕的面前。呵——,朕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朕非但没有保护他们,而且,而且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推向了死亡。”
他不再言语,垂目低颌,被我握着的手,紧紧地与我相扣着——如情人一般的扣着。只是此时,我知道他的心伤,他的自责。将那么多的灵位,放在祭台上,可见他对他们的尊重,对他们死的在意。只是宇文邕口中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他”能让这个北周天子如此无助。
“宇文……”
猛地,他突然拉过我的手,揽入他的怀,紧紧地搂住,仿似我会随时消失一般。
“朕,总有一天会让他血债血偿!”他一字一顿说着最后四个字——血债血偿。
你能做到,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到,贴靠在你的身前,感受你心的跳动,我知道你能做到。宇文,你一定能做到。我不信爱,不信情,更不信帝王会有感情。但是,此刻,我愿意抛开一切,做你怀中的那只小鸟,紧紧地依靠在你的身前,倾听你的话,感受你的苦。
“你还怕么?”
“不,我不怕。我现在,一点都不怕。”
“看到剩下的空灵位了么?”
“那是……”
“也许,其中有一块,就是给翎的。”他的话,略带哀愁,满带无奈。
“独孤?”我惊愕地看着他。
“以后,你便会知道。他要杀你,只是为朕,因为你发现了这个禁地。”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让他杀我?”我幽幽地问着。
“傻女人,为什么老是问些傻问题?门是朕特意留给你进来的。”
“可是,这里是禁地。”
“于你,这里不会是,因为,因为——你是静鸿阁的主人。”
话语停落在“因为”,却继续在“因为”之上,这便是他给我的解释。
“宇文,我……”
“什么都不要说。好好地陪朕一天。”
轻放开我的身,他步上祭台前,将黑色帘幔再一次拉上。一排排的灵位再一次地被隐在了黑幔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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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逼近,欲跳窗
离开地下室,宇文邕拉着我,回到了静鸿阁第一层的高台。
把手抚琴,轻挑弦线,他教着我,而我则仔细地学着。
“笨女人,手这样放。”
“你个笨师傅,自己教的不好,还说我笨。”
“你——”
“嘿嘿——”
……
静鸿阁,偌大的屋内,除却琴音的撩动,便是宇文邕和我拌嘴的声音。抛开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抛开我们之间一千五百年的差距,我们就如初恋情人般调着小情。
午膳用过,晚膳食过。
晨日,骄阳,落霞——在屋外交替着。
淡橙,金黄,绛红——在屋内更迭着。
时间的流逝总是那么快,尤其在留恋的那一刻,越是珍贵,就越是变得短暂。
夜幕降临,星辰挂上,不经意间,我打了哈欠——嗯啊——
“困了吗?”指腹触碰在我的下巴,他轻声地问着我。
“有点。”
“朕还有件事情没有做。”
微微一笑,他便如以往一般将我抱起。
“你想干嘛?”
“已经入夜,整个静鸿阁就朕和你,你觉得朕想干什么?”抱着我,穿过紫色垂幔,他向着通往二层的楼梯走去。
他的意思是——?
“你放开我。你卑鄙!下流!”
邪魅一笑,星目一瞥,他继续着脚下轻步,拾梯而上,任由我在他身上乱踢,乱打,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不是没有体力吗?放开我,放开我。”
“你可以试试朕现在有没有体力。”
浅褐眸潭中满是戏谑,羞赧的我只顾着鼻中的吐气,唇瓣的嘟撅。
静鸿阁的二层是卧房,放置正中的床榻笼在紫色垂纱间,隐约着神秘,微透着浪漫。
“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喊救命了。”
斜睨着那张床榻,我紧张的心生生地堵到了喉口。
“傻女人,你喊吧,整个皇宫都是朕的,就是喊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救你。”话语刚落,宫女在晚膳时掌上的烛火被一阵带着檀香的拂袖清风灭了跳动的身影。瞬间,整个房内除了窗格微透的月光,已是一片昏暗。
“不要啊——”
“朕都准备好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不——”狠狠地,我对着他的手臂咬上了一口。
——呃——突然的一个重咬,让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臂,我顺势从他的怀中逃了出来。然而,因为暗,我只是朝着屋中唯一的亮处——映着银月的窗户逃去。
捂着右臂,他步步向前。
“宇文邕,你,你再过来,我,我就开窗跳下去。”
“你开吧。”
背着光,他健硕俊美的轮廓愈加地清晰,愈加地靠近。慌乱中,我背过身猛地打开了窗,探出身去,一阵凉意迅速侵入心肺,唇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好高的地方,若是我跳下去,不死也半翘了。可是,可是身后的他……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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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已后悔,卿却无
“怎么?不敢跳了?”
“谁,谁说,说,我不敢。”回过探出的身,微仰在窗沿上,而他已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紧紧地捏着窗沿的木条,手心中沁出的冷汗已贴在了上面,我的身微微地颤着。
“不敢跳,那就不要跳了。”只一步,他低低的声音已在我的耳畔轻响,而他魅惑的双唇已停在离我樱唇不到半寸的地方,善于琴瑟的那双手穿过我两臂下的空隙将我的腰轻轻一托。
“嗯——”我的唇被动地朝他贴了上去。
“好看么?”唇间轻轻的触碰,微微的交融后,他问着我。
“你——”蹙着眉,抿了抿刚被他强吻过的唇,我羞愤地低声咒骂着。
“朕问你,天上的月亮好看么?”
月亮?抬眼望去,繁星缀饰的夜空中,一轮皎月高挂在上,好美,好美,这是我第一次在古代欣赏这夜幕月色,没有污染的灰蒙,没有噪音的打扰,只有宁谥,万籁俱寂的宁谥。
“好看么?”
“嗯。……可是,可是有你这样让我赏月的么?”侧过脸,我不去看他。
“呵,怎么不可以?”
“我的,我的腰快断了。”我略有生气地说着。
“傻女人,你不早说。”
往后退了一步,托在我腰间的手,将我揽了起来,搂入怀中。那一刻,连贯的动作,轻柔的揽搂,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我有一丝受伤。
“这是朕今天的第三个安排。”他的话,轻拂着我的发丝,温热着我的耳缘,拨动着我的心弦。
低垂下眼睑,我看着月光落照下的白色衣袖。
“你,你疼么?”伸过纤指,点触在被我刚才慌乱中咬过的地方,我轻轻地问着。
“不疼。”
“撒谎,肯定很疼。”点触变成了轻拉,他由着我牵过他的手臂,慢慢地撩开白色锦衣的长袖,两排牙印深深地落在了他的臂上,红红的,晕着紫色。莫名地,我的心一阵牵痛。
“真的不疼。”
修长的指穿过我鬓边散乱垂落的发丝,贴靠在我的脸庞,柔柔的,暖暖的,传递着他跳动的心。
微微抬起他的手臂,我略俯下身,轻吹着那个牙痕,指腹贴在边缘,小心地柔抚着,唇边兀自地问着:“这样是不是好些?”
他未言语。
“我问你呢?”
我继续着低头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再一次问着。
他依旧沉默未语。
“你疼傻了么?”抬起下颌,我的目光骤然与他的眸光碰撞在相交的那一刻。
好湿的褐眸,好湿,好湿,已经沾湿着那片细密的长睫。
——朕,后,悔,了——
后悔了?他后悔什么?他后悔的是——
抽出在我手中的臂腕,他将我紧紧地搂贴在怀中。
——朕,真得很后悔——
“怎么啦?宇文——?”
——朕后悔昨天的承诺,忘了它,兰儿,忘了它,好不好?——
他的臂紧紧地揽着我的身,他的指紧紧地捏着我的衣。
热烫的泪已难控于心,不自觉地,夺出我的眼眶涌落在他的身上,浸湿着他的衣襟。
我真的很想回答你“好”,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宇文邕,你给不了我要的爱,你给不了。你是帝王,你有美妃如云的后宫佳丽,你有万里无边的江山美卷,你有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你有绝俊天下的万般容颜,但是,你独独缺少了我心中那个爱的真谛——忠诚与包容。永远,我都不可能成为你的唯一。既非唯一,又何来忠诚。更不用说包容二字,高高在上的你,又怎会去包容被你说成是丑女笨妇的我呢?
你知道么?这不是梦,不是赌博?因为我做不起这个梦,我也玩不起这个赌局。兰儿,呵,一个是我非我的称呼,只能让我更狠地拒绝你——我不是,也不愿是替身。
抵推着他的身,我咬了咬下唇,决绝地回着他:“宇文,对不起,我不能。”
紧搂的臂瞬间失去了那个力,只是留着那个搂的动作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怨朕过去对你的狠么?不,那是因为朕怕……”
“不要说了,宇文,该忘的不是你的承诺,而是今天的错误。”我慢慢地褪去着他那形若虚放的双手。
“兰儿,不要拒绝朕!”
迷雾中的我已难辨他双眸的神色,而他哽咽的话告诉我,他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困了,对不起,皇上,请回吧。”
第一次,我喊的是皇上两个字。
“皇上——朕记得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喊朕。呵——皇上——”他冷冷地笑着,那笑声好痛,好愁,好凄,好苦。
久久地,我们站在冷月落辉的地上,彼此呼吸着凉薄的气息,相互凝望着对方,任由窗间袭入的轻风掠起我们的发丝,睫羽。
“既然,既然如此,那就陪朕赏完今晚的月。”
悄然侧身,靠着窗扇两边的我们,左右相隔,对月空望,心难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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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除了感叹,还是感叹。窗是没有跳成,但心跳了。
悄然离去,心已封
夜深,躺在紫纱垂幔下的床榻上,我合着双眸,等待着他的离去。
榻边的微微颤动告诉我,他已起身。
消失的淡淡檀香提醒我,他已离去。
双目两侧,热烫的泪,滴滑而下,沾湿鬓发,落入锦枕。
微睁双眸,他的背影,带着无奈,带着伤愁,隐没在黑暗之中。
是对,是错,已不再重要,宇文,我会记住今天,永远地记住,封印于心的记住。
辗转侧身,难以入眠,直到月落日升,力已殆尽的我,才微微入了浅梦。
——文御助,文御助……
一个轻声在我耳边响起,惺忪的眼眸努力地睁动。
两名淡绿色衫裙的宫女跪在我的榻边。
——文御助,您醒了。
“谁是什么御助?”
我倦意满身,一脸茫然地问着。
“皇上今日早朝已封您为御助,位同三卿。”
“三卿?”
“若是放在后宫,就是上嫔之位。”一个宫女弱弱地回着。
上嫔,那就是牒云芊洛的地位。呵,微摇着头,我嗤笑着,心隐隐作痛。
“文御助,皇上有旨,午时前要交上文书,否则以抗旨论罪。”
“文书?”
什么文书,我轻摸了一下额,忆不起所谓的文书是何物?
“皇上说,您知道欠的是什么文书。”
呵,是契约吧,我欠他的,也许只有契约吧。契约落,则君臣分,现在他已将君臣定下,等的只不过是我的契约而已。既然如此,我有什么理由再犹豫,再眷恋。
“纸笔呢?”
我淡淡地说着。
“回文御助,纸笔已经备在楼下桌案上。”
微闭双眸,我喃喃自语着——还真是快。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起着身,我问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我去问宫女的名字。
“奴婢叫小婵。”
“奴婢叫小凝。”
低颌而望,跪在床边的那两个宫女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古代,恐无童工一说吧。如此年轻,在二十一世纪应还是中学里的一个初中生而已,而此刻,她们却只能侍候别人,任凭着青春在这大周皇宫里渐渐逝去。
“你们都起来吧,地上太凉,不要一直跪着。”我伸手而扶。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是静鸿阁的主人,只要你们在我的静鸿阁里,便有着自由,不必拘泥于大周皇宫的繁文缛节。”
“可是……”
“不用可是了,来,都起来吧。”搀起两只冰冷的小手,我扶起了她们。
“宇……”话到一半,我停了停,如今,我应该改了那个称呼,“皇,皇上,早上来过么?”
“皇上和独孤御医来过,只是奴婢们都在门外候着。”
是的,他曾经说过,他每日都会来,而且会和独孤翎一起来。只是他的来不关乎我是否存在这静鸿阁内。
“文御助,还有一个半时辰便是午时了。您……”
一个半时辰,那不就是三个小时?捋了下鬓边的发丝,无意间,我瞥见那扇窗户,带着回忆的窗户,静静地关着,如我的心一样关着。
“奴婢先为您梳发。”
“嗯,不过,给我弄个最清爽,最简单的,好吗?”对着面前两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我眯眼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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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支持。
昨日恋曲,成往事
发髻轻挽,对着黄橙的铜镜,长垂的发丝竟能做成如此美丽的造型,我不得不感叹古代女子的手巧。
“你们真聪明。”
铜镜前是我微带笑靥的脸庞,指尖轻轻触在已收敛的那道伤痕之上。
“文御助,您真得好美啊。”
美?我扑哧笑出声来。“呵呵,我哪里美了?”我还是那张脸呀?都活了二十几年了,都没有人说过“美”这个字。当然我也从来没有听过像宇文邕那般说我“丑”的。算了,反正,我还是那个我,一切都是无所谓。总有一天,我还是得回到我的那个世界——虽然希望是如此渺茫,但是我相信那一天的到来。
揩齿后我起了身,拒绝了她们的相扶,独自扶梯而下,昨夜是他抱我上来,今日是我自己走下去。
脚落下地,我兀自地走着。身后,小婵和小凝急急地跟在我的身后。
撩起紫色的纱幔,我的眼前满是昨日他靠我身后,把手教琴的景象,那情人间的小闹,如在耳畔轻响。
呵,我莞尔一笑,宇文邕,你太过分了,让我住在这个留着我们印迹的地方,折磨我。
“您要用早膳么?”
“都什么时候了,早膳都快便午膳了呢。我忍一忍,写完了再说吧。”
面前两个小姑娘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对了,对了,你们想笑就笑,不用那么拘束。我先写文书去了,你们不用陪着我。”
慢步而走,穿过屏风,我到了昨日发现地下密室的地方。若不是我知道,恐无人能猜出这个静鸿阁会有地下室。
——于你,这里不会是禁地。
呵,这是昨日他留给我的话。
我怎么又这么傻地去想这些事。我该去写契约才对,撇了下紧抿的唇,我坐在了桌几前。
很久都没有写过毛笔字了,取过挂在笔架上的一支狼毫,我放在了洗笔的容器中略蘸清水,复又取出,软细笔毫轻触在指腹上,冰冰凉凉。毫尖侧放在砚台上,只一下,便已吸入了一段黑色的液体。
浅黄间白的纸搁放在我的面前,这不是宣纸,应该是北周时期用的纸吧——我自言自语着。
狼毫悬在纸上半寸的地方,却迟迟未落。
契约,契约?我该怎么去写?合同,一份雇佣的合同而已,在二十一世纪做秘书的时候,我已阅过无数。可是此时为何如此艰难?如此犹豫?只要我的笔落下,只要这个“它”成立,那么,我们之间便有了纸上的鉴证,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想法,因为你是我的老板,而我只是你的秘书,你的臣。
一纸契约书,绝不爱上你。
唇中我淡吐着这十个字,带着墨汁的笔尖落在了纸上,不带任何感情地由着我的手,书着一个又一个的字,直到最后一个落在这浅黄间白的纸片之上。
只是狼毫放下,我便已难支疲惫的心,趴在了案上,清数着那份复杂的情感。
直到迷蒙中,我听见了小婵的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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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被撕,情已无
“皇上,午,午时还没到,文……”
“让开!!!朕不需要你提醒!!!出去!!!”
话声还未在我耳中消去,熟悉的檀香已钻入我的鼻中。抬起头,我拂去粘在脸庞的湿发。
“你,你来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声斥着我——别忘了你该称朕什么!!!
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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