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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锦人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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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应就算了,居然带砍伤了我们的伴当。怎么,还不准我们还手呀?你们是不是也太不讲理了!”
  “对!不过是大唐庇护的附属小国,竟敢在大唐国土上嚣张放肆!”
  “伤了我们的伴当,报官去!”
  倒打一耙的事,纨绔们做的熟了,围拢上前七嘴八舌越说越气愤。
  赤虎分辨道:“主子,明明是他们拦路调戏阿宁,先动手……”
  晟丰泽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平和地说道:“咱们远来是客,怎能随便出手伤人?赔他们汤药费!”
  见对方认怂,周七郎倨傲地说道:“想要息事宁人,得让这位小娘子执壶向小爷敬酒赔罪才行!”
  典型的得寸进尺。引得南诏侍卫们怒目而视。阿宁气得脸色发白,转身朝晟丰泽弯腰行礼,颤声说道:“主人,阿宁不能再服侍您了!”
  这是要离开他,哪怕担下罪责也要杀了周七郎的意思。
  晟丰泽握住了阿泽的手,将她拉到了身边,凝视着周七郎说道:“阿宁是本王的人。不知这位小郎君是什么身份,能让本王的爱姬为你侍酒?”
  “主子。”阿宁猛地抬头看向晟丰泽,黑白分明的眼里浮起了一层水光。
  晟丰泽淡淡说道:“南诏国小,是大唐的附属国。本王有心与大唐交好,不欲生事。不意味怕事。本王的人,不是谁都能羞辱的。”

★、第133章 同一个目的地

  周家是开丝坊的。有钱是一回事,论起身份,不过是商人。南诏国再小,周七郎也没资格让南诏王弟的爱姬给侍酒。周七郎的脸涨得通红:“谁叫她侍酒了?你们伤了我们的人,敬酒赔罪罢了!”
  声势已经弱了。
  晟丰泽温和地对少年们说道:“如果这位小郎君坚持。本王也只能报禀节度使,请他来断个公道了。”
  被节度使知道了,就成了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桑十四郎赶紧上前揽住周七的肩,笑咪咪地给他搭了个台阶:“哎哎,周七,你小子眼力可真好。一眼居然相中了南诏白王的爱姬。君子不夺人之美,哥哥另给你找几个******赔酒去。”
  “算了呗,免得说我大唐欺负他们。长得那么黑,又不是什么绝色佳人,小爷还没兴趣喝她的酒呢!”周七郎嘁了声,故作不屑地转开了头。
  “不打不相识,一场误会罢了。本王仰慕大唐文化,还会在益州小住些时日。闲时再设宴与各位赔罪。”晟丰泽的姿态放得极低。以他的身份说了这番话来,纨绔们的火气消了一大半,也不好再继续挑衅。
  赤虎从腰间解下一只荷包,走到那几个负伤的伴当面前,将荷包递了过去:“赤虎职责所在,望几位莫要记恨。这里有十两金子,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
  受伤的伴当见主子点了头,这才谢过收了。
  这事各退一步,就了结了。纨绔们在晟丰泽处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始终不太舒服。
  桑十四郎笑道:“兄弟们,今晚哥哥我请到了秦思思在花舫上唱曲。花舫就停在东门码头。”
  “真的?桑十四,别哄我们。秦思思一晚缠头须得千金哪。”
  桑十四大笑:“思思今晚不要缠头!只盼能与哥几个共渡佳节,走吧!”
  新的话题引起了少年们的兴趣,个个拍马就走。
  杨静渊翻身上了马,经过晟丰泽身边时他停了下来,堆了满脸笑容:“南诏白王,今天在下一时鲁莽冲动,打翻了你的轿子。所幸没有伤着您。听说您要在益州城小住,回头在下备酒给殿下压惊赔罪。殿下会赏脸来吗?”
  晟丰泽微笑道:“本王想在益州城小住,原本就是打算广交朋友。”
  这就是同意了。杨静渊笑了笑,驱马赶上了队伍,与与桑十四并辔而行。
  “三郎,是他吗?”桑十四小声地问道。
  “我不确定。”正因为不确定,杨静渊心情更加烦躁。捉摸不透的南诏白王,是季英英认识的那个王吗?她为什么要为替他遮掩?“我说了请他饮酒,我会再试。迟早会被我逮到他的狐狸尾巴!”
  桑十四郎疑惑地望着他道:“三郎,你说实话。如果真的是他领着人调戏季二娘,将你摔进了湖里,你认不出他,还认不出他身边的那些侍卫?”
  提起这事杨静渊就恨得不行:“一个戴着傩戏鬼脸面具的男人,拿季二娘威胁我跳湖。他自称本王,今晚正巧来了个南诏白王。你觉得是巧合?”
  “是有点奇怪。可是晟丰泽远道而来,他没理由去招惹季二娘啊?难不成今晚还有哪个宗室王爷来益州城赏灯观景?”
  杨静渊哼了声道:“反正我会弄个清楚明白。”他心里堵得慌,将马头一转道,“十四,我不去了。你好好玩。”
  他带着香油径直往西出了城门。
  望着少年们转眼跑了个干净。晟丰泽的脸色变得阴沉。
  “主子。那个拍翻轿子的少年身手极好。他一早躲在屋顶,看情形他是冲着主子来的。”赤虎低声说道。
  “回去再说。”轿子已经被扶起,晟丰泽上了轿,揉了揉太阳穴。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来了益州。
  回到驿馆,晟丰泽静静地坐着。
  使臣坐在下首。他的酒醒了一半,睨着晟丰泽说话毫不客气:“白王,你身负重任,为何要擅自行动,暴露身份?”
  跽坐在晟丰泽身后的赤虎与阿宁同时抬起头来。赤虎沉声说道:“清平大人酒还没醒吧?怎知我家主子的谋算?”
  阿宁冷冷说道:“清平大人负责送贡品到长安。益州事务由我家主子定夺,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份内事为好。”
  使臣大怒:“幸好安排妥当,没有引起节度使怀疑。否则我定秘诏国主,治白王之罪!”
  “清平大人休恼。本王来不及知会你,意外出现在散花楼,是本王的不是。不过,今晚的夜宴正是本王留在益州城的好机会。与其捏造身份在城中躲藏,不如光明正大地住进驿馆,还能广交朋友。清平大人以为如何?”晟丰泽并不动气,温和地说道。
  使臣沉吟了会,突然明白了晟丰泽的用意:“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白王。贡品进京耽搁不得。明天节度使发下照会,我就启程。望白王殿下交友顺利。”
  送走使臣,赤虎安排了护卫巡守。他瞥了眼阿宁,想起晟丰泽的话,迟疑了下道:“阿宁留下来伺候主子吧。”
  阿宁的心扑咚跳了起来,低头应了。
  她望着自己的手,想着晟丰泽说过的话,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回了屋,见到晟丰泽正要脱下长袍。阿宁迎了上去,去解他的衣带:“主子,阿宁服侍你就寝。”
  长袍里面是黑色的紧身衣。阿宁伸手去抽衣带。晟丰泽捉住了她的手:“今晚我要出去。告诉赤虎,我没回来前,别让人进来。”
  阿宁脱口问道:“主子带阿宁一起去吧,阿宁可以保护你。”
  晟丰泽拉上了面罩:“我一个人行事更方便。”
  他推开了窗户,正要翻窗出去。身后传来阿宁的声音:“主子……是要去见季英英?”
  晟丰泽回过头,露在面罩外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寒。
  阿宁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知道,主子是想去警告季家不准说出主子的事。阿宁只是担心您的安全。”
  “你担心我会喜欢上季英英?”晟丰泽走回阿宁的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第一,本王最多逗着她玩罢了。”
  阿宁的眼神蓦地放出光来。
  晟丰泽松开手,冷冷说道:“第二,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喙。再有下次,你就不用留在本王身边。听清楚了?”
  “阿宁明白了!”阿宁曲膝下跪,目送着晟丰泽无声无息地翻窗而出。
  她呆呆地望着大开的窗户,喃喃说道:“今晚这么重要的夜宴,您宁肯拖延时间,也要趁机扮成杨三郎去她身边。只是因为想逗她吗?主子,阿宁不能看着你犯糊涂。季家的人如果说出你的身份,必会引起官府怀疑。”
  她一跃而起,飞快地除了外裳,露出里面的夜行衣。阿宁拉上了面罩,摸了摸腰间的革囊,跳出了窗户。

★、第134章 看个究竟

  季英英泡在浴桶里。长发已经绞干了水,用帕子包了起来。她打发走湘儿和绫儿,独自呆在卧室里懒洋洋地不想起身。
  今晚再到晟郎君的事,她也没有告诉哥哥和母亲。
  “知道了,又能怎样?白担心罢了。我家小门小户无权无势的,能把他怎样?”季英英叹了口气。
  秘方终究还是没有交给晟郎君。告到官府,告他什么?说他放火烧库房?没证据。说他以重金引诱姨母来益州骗季家欠债?算了吧,姨母的官司才了结,还不知道义川男爵满不满意。难不成把案子又翻出来,让母亲哥哥再上公堂?季家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姨母是受了他的引诱。去告他串通聚彩阁给季家下套?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出现过。季家不贪图鹦哥蓝的暴利,也不会上当。还有那支参。百年人参诶,作价两千贯钱,并不贵。还是自己主动求着向他赊买的。
  说到底季家最终还了他的钱。银货两讫。只要他不再生妖蛾子,逼讨季家秘方,他能完全消失在季家人的视线里。
  季英英越想越觉得他可怕。他差点把季家逼得家破人亡,失去秘方。行事竟然滴水不漏,连来历都成了谜。
  “他究竟是个什么王爷?怎么又出现了?他还想着季家的秘方吗?上回又是拿欠债逼拿官司要挟,这次直接让我闭嘴,否则要杀人灭口。哎。”
  季英英脑袋都想痛了。转念就想到了杨静渊,她狠狠地拍打着木桶里的水骂道:“杀人灭口知不知道?我家根本拿不出证据,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告诉你有什么用?只晓得骂我。毛虫的脑袋不想事!”
  “娘子,不能多泡呢,水凉了。您起身吧。”缃儿站在屏风外劝道。
  季英英停止了胡思乱想,叫了她进来服侍。
  元宵节,季家后门外也挂了两盏灯笼应景。红色的灯笼投下小小一圈光晕,映亮了门楣上的浣花染坊四字。
  杨静渊从城里出来,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去翻墙,而是停在了季家后门外的浣花溪旁。他远远地望着季家,摸着白马的脑袋嘀咕道:“我这样急着跑去找她,是不是有点没面子啊?”
  几个时辰前,季英英才嚣张地说等着他来退亲。他不仅不恼,还屁颠屁颠地从城里跑来找她……杨静渊长叹:“是很没有面子啊!”
  他烦躁地转了个圈,叉腰指着白马,把它当成了季英英:“你肯定知道那鬼脸男是谁,凭什么不告诉我啊?以为大冬天跳湖和跳澡堂子的水一样舒服?在你心中,原来还有一个男人比我更重要?原先只以为你和赵修缘青梅竹马来着……青梅竹马一般都成不了,我原谅你小时候不懂事。好歹让你看清赵修缘的真面目,对他死了心。鬼脸男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你说,是不是那个南诏白王?季英英,你就是个小染坊家的丫头,和我定亲你有什么不知足的?论家世,这个不用比了。论容貌,我长得比你漂亮吧?算了,英雄不论长相。比这个忒没意思。咱比才艺好了。今晚我踏莲飞渡的姿式比那鬼脸人好看吧?这身八步赶蝉的轻功不是一般人能练得会的。”
  白马打了喷鼻,理都不理他。
  自己待她真心实意。在季英英心里,并不觉得他是她的唯一。杨静渊的唠叨噎在了喉咙里。
  去见季英英没面子,她还不会告诉自己。杨静渊一口气泄了,翻身上了马,眺望着季家后门恶狠狠地说道:“季英英,你给我等着。我自己会查出来。”
  他正要离开,一抹黑影自墙头飞掠而过,闪身就进了季家。杨静渊倒吸口凉气:“好功夫!”
  他下了马,将白马栓在了树上,捏起了拳头:“一定是他!季英英,你敢私会情郎红杏出墙……”
  心里突然就酸涩起来。他待她这样好。他终于和她定了亲,还有四个月就要娶她过门。杨静渊停住了脚步。他在季英英心里算什么呢?他这样跑过去揭穿两人,他成什么人了?眼前仿佛出现季英英与鬼脸面偎依一起的画面。他的出现像是惊散了一对鸳鸯。
  杨静渊一拳打在树上:“我怎么会变成这种讨厌的样子?”
  万一来人对她不利呢?杨静渊心头微凛,施展轻功,悄悄跃向了季家。
  不等他靠近,一匹马蹄包布口衔枚飞驰而至。杨静渊闪身躲在了树后。马驰过季家并没停下,朝前奔去。马上之人在经过季家时从马上一跃而起,轻飘飘地翻进了季家后院。
  “不是吧?季英英你还有多少个相好?又来一个?”杨静渊以手捂额,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今晚我倒要看个究竟。”
  夜已经深了,季英英披了件小袄,抽了包头发的布巾躺在榻上。湘儿将烘笼移了过来,架上了竹制的笼架,铺好了白布,给她烘干头发。
  屋里炭盆的火烧得正旺。也许是洗澡累了,季英英躺着躺着,眼皮就重了起来。
  迷糊间,她听到房门吱呀关合的声音。大概是湘儿出去了吧?她翻了个身,侧身睡熟。
  主子已经走了吧?这么短的时间,就只为了来见她一面?阿宁走到榻前坐了下来,执起了缕季英英的长发。
  才洗过的头发黑亮柔顺,在指间绕了几圈,轻轻一动,就飞快地滑落。季英英穿了件蓝底绣百菊的家裳小袄。各色大小不一的菊绣得极为精美,有一朵绣在肩上,她侧身躺着,就像枕着那朵黄菊似的。蓝色的衣裳衬着她的肌肤白皙如玉。阿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杨静渊看着窗户上映出来的人影,酸溜溜地想,自己撬窗,这人却是推门而入。还敢亮着灯。现在就不怕被她的丫头看见了?
  此时,晟丰泽正站在季氏房中。李嬷嬷和季氏昏睡不醒。他拿着枚药丸溶了,喂季氏饮下:“并非害你。你的病本就需要静养,昏睡一段时间,对你的身体只有好处。季太太出身世家豪门,见多识广。也省了你多嘴坏事。”
  再去警告季英英一番,就不用担心季家了。
  他也没有想到,上一次露面设计季家,给现在的局面带来的隐患。
  “其实季家说出去,本王也有办法令人不起疑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现在不想分神应付罢了。”晟丰泽悄无声息地离开正院,去找季英英。

★、第135章 另一种说法

  晟丰泽轻松翻进了小跨院。正房窗户透着灯光,院子里很安静,仿佛所有人都睡熟了。回廊上挂着几盏从益州城里买回来的彩灯,在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还没靠近正房,他意外看到回廊上躺着一个女子。晟丰泽借着灯光一瞧,认出是季英英的贴身丫头。
  鼻端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是阿宁!晟丰泽的眼神蓦然变冷,上前几步推开了正房的门。
  一灯如豆,将黑衣蒙面的阿宁和季英英笼罩在灯光之下。
  房门推开吹进一股寒风,阿宁抬头间,指间一蓬银光掷了过去。她突然看清晟丰泽的那身夜行衣,吓得呆若木鸡。
  晟丰泽冷哼一声,一掌拍散了袭来的银光。点点银色的粉末被掌风震散,落在了地板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晟丰泽冷漠地看着她。
  阿宁脑中一片空白,嘴唇嚅嗫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晟丰泽大步上前,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阿宁捂着脸,眼神倔强地看着他,喃喃说道:“阿宁也是为了主子……”
  怎么又来了一个?屋里的人是个女的?窗外的杨静渊突然听到晟丰泽的声音,紧接听见耳光扇在脸上的脆响,情不自禁地凑近了窗户。
  屋里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杨静渊移动时,窗户纸上有影子晃了晃。窗外有人!晟丰泽顿时发现了杨静渊。他朝榻上看了一眼。
  季英英睡得极熟。灯光下,她的脸泛起异样的潮红。像受了风寒身体发热。又像是被屋里的炭火热度烘出来的绯色。
  南诏深山谷中腐烂的落叶泥沼滋生有毒的瘴气。气体如烟霞般灿烂,色泽如桃花怒放。瘴气中育出的盅虫被称为桃花蛊。中盅之人死之前毫无异状,反而肌色如桃花,比平时更添几分容色。
  如果不带走季英英,被窗外之人发现她中了南诏的蛊,就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晟丰泽进退两难。
  窗外的人会是谁?他为何发现屋里的动静,仍一声不吭?晟丰泽心念数转,想到了杨静渊。他看着阿宁冷冷问道:“是他派你来的吗?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不过是想在她成亲前见她一面罢了。为何还要取她的性命?”
  阿宁惊魂未定,愣愣地望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屋里几个他她听得杨静渊犯起了糊涂。最后一句话入耳,他大吃一惊,拍开了窗户:“你们是什么人?”
  “带她走。”晟丰泽上前一步,挡在了杨静渊面前。
  阿宁惊魂未定,条件反射地执行晟丰泽的命令,用被子裹起季英英,抱起她奔出了房门。
  “站住!”杨静渊欲从窗户进入,被晟丰泽挡住。他知道自己想岔了,一时间悔恨不己。晟丰泽却在这时缠上了他。
  几个呼吸间的交手,杨静渊知道已经追不上了。只有擒住眼前这个黑衣蒙面人,他才能知道季英英的下落。
  晟丰泽也明白杨静渊的意思,拖延的时间足以让阿宁将季英英带走。他心里早有了别的打算,当下低声说道:“想知道我是谁,想让季英英平安,就随我来。”
  他朝着围墙奔去,整个后背毫不设防地暴露在杨静渊面前。
  杨静渊愣了愣,尾随着他翻过围墙,一路进了河边树林。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晟丰泽知道自己绝对无法甩掉杨静渊。他干脆地停下了脚步。
  杨静渊冷冷看着他道:“我不会听错你的声音。你就是今晚冒充我的鬼脸人。为什么要掳走季英英?”
  晟丰泽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让人带走季英英,是为了她好。”
  他很自然地摘下了蒙面巾。
  “果然是你!怎么不继续装了?”杨静渊恨声说道,“南诏白王晟丰泽。隐瞒武艺,掳走季英英,你究竟有何目的?你远在南诏,何时认得她的?”
  “我是为了救她。”晟丰泽泰然自若的撒着谎。
  “救她?她不是被和你认识的蒙面女害的?”
  还是涉事未深的少年哪。晟丰泽心里叹息着,惆怅地说道:“唐初洱海有六诏,各自为营。我先祖受大唐天子扶持,统一六诏,受封为南诏王。但六诏始终有不臣之人。如今的国主是本王兄长。他一心想替本王求娶其他部落的贵女为妻,联姻结盟。”
  杨静渊蹙眉道:“这些事和季英英有什么关系?”
  晟丰泽揣摩着他的心思,轻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南诏有商队来益州。我慕益州繁华,曾隐瞒身份悄悄前来游玩。意外……认识了英英。当时她母亲病重,我恰巧有支百年人参……我这次在益州停留,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岂料被我兄长知晓,竟令人对她下毒。我知道后这才扮成你,想要提醒她。今晚逼你跳湖,只是想试试你待她的心意如何罢了。今晚,我知晓她已中毒,这才赶来带走她替她解毒。你别误会。季英英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最后一句声如蚊蚋,凄苦之极。
  完全颠覆了杨静渊的想法。他想起拍开窗户之前听到的话,信了两分。
  原来晟丰泽意外和季英英的邂逅相识,对季英英一往情深,结果被南诏王棒打鸳鸯。听到晟丰泽说季英英不喜欢他,杨静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狐疑地看着晟丰泽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隐瞒你会武艺的事?”
  晟丰泽苦笑道:“一个武功高强的南诏白王和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在益州停留,哪个更让节度使放心?南诏国弱,我不想横生枝节。在益州小住,不过是想再见她一面罢了。”
  这么说来,他是一厢情愿单恋上季英英?晟丰泽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杨静渊的敌意减褪了:“她中的是什么毒?”
  “是桃花蛊。时间越长,她会越来越美,身体越来越弱,无声无息地死掉。”晟丰泽解释道,“你放心。最多三天,我一定能治好她。如果你不放心,可与我一同回驿馆。”
  一脸坦诚的模样让杨静渊打消了疑心。不亲眼看见,他的确放心不下。
  晟丰泽松了口气,又道:“经此一事,我也知道和她身份悬殊,绝无可能。我已经决定答应我兄长的要求。他不会再对季英英下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请你替本王隐瞒一二。不必让她知道。等使团自长安回返,我会随使团一起回南诏。可惜没办法喝你们的喜酒了。”
  将自己单恋季英英的情深尽情展露在杨静渊面前。
  杨静渊完全消除了疑心,打了个呼哨召来了白马道:“王爷可曾骑马前来?”
  晟丰泽摇了摇头道:“虽说今晚没有宵禁,城门却早已关闭。骑马怎能出城?我和手下是一路走来的。”
  杨静渊爽快地说道:“那与我同骑回城可好?”
  “骑马如何进城?”晟丰泽目光闪烁了下,好奇地地问道。
  想起益州城那个破败的城墙豁口,杨静渊笑道:“殿下随我来就是。”

★、第136章 冷眼旁观

  夜风呼啸,杨静渊与晟丰泽同骑驰向益州城。
  身后的晟丰泽骑术极佳,杨静渊若不用心,几乎感觉不到马背上多了一个人。如果晟丰泽欺骗自己,那么,这一路上会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杨静渊看似放松,早就绷紧了神经,任由白马识途狂奔,半阖上了眼睛。
  师傅常说,大道自然。山上学艺时,更多的时候他都和师傅一起静坐悟道。当心静下来时,那些由山岩间沁出的水滴声如滴在心湖。这一刻,杨静渊在马上进入了全神贯注的宁静状态。
  晟丰泽盯着杨静渊的后背,眼神渐渐变冷。
  靴子里的匕首早收进了袖管之中。坐在身前的杨静渊仿佛毫无防备,似乎自己随时都能给他以致命一击。只要现在杀了杨静渊灭口,再以季氏威胁,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曾觊觎过益州锦业的秘技。
  他并不曾大意。动用了各种安排,以为小小的浣花染坊必是囊中之物。坐在身前的杨静渊和他嫡母横插一脚,帮助季家脱了困。
  如果不是为了南诏,他没有回返益州,也许自己会放过他们。
  可是他已经来了。
  如果他压抑着自己的性情,没有扮成杨静渊去见她。也许事情不会变得这样糟糕。
  但是他去了。他看着杨静渊拉着她笑着奔向湖边。看着她仰望孔明灯升起,笑靥如花,裙袂飘飘。那一幕美如图画。他还没有想清楚之前,已经将鬼脸面具扣在了脸上,走到了她身边。
  这样美的元宵灯节,这样美的城,他只想站在她身边,最后一次凝望。
  他笑自己虚伪。晚风甚寒,晟丰泽的心渐渐变得木然。
  道家练气。气场是一种极玄妙的东西。形容不来,却能感知。如一个人释放的善意。一个杀手身上散发的杀气。杨静渊本能的察觉到晟丰泽沉默中透出的一丝敌意。
  晟丰泽一抖衣袖,袖中的匕首滑到了掌中。随着马的颠簸起伏,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就能没入杨静渊的腰间。
  这时,杨静渊突然扭过头问他:“王爷身份贵重,容貌出众。为何会喜欢大唐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娘子?”
  匕首在杨静渊回头的瞬间重新滑进衣袖。晟丰泽微笑地看着他道:“以你的人才家世,又为何独对季英英钟情?”
  “她,自然是不一样的。”杨静渊一笑回头,目光似无意从晟丰泽低垂的手上掠过。
  所以,杨静渊是因为没见到季英英,才选择相信自己。想起杨静渊高明的武功,晟丰泽不敢再冒险。他轻叹道:“本王也觉得她与众不同。”
  初见时,想着也许可以娶一个家世普通,能让嫡母放心的可爱小娘子。再接触时,被她气得半死,心太骄傲,总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
  杨静渊却不敢深想下去。晟丰泽的解释看似有道理,他并不相信。他要见到季英英好好的,就不能在这时将自己的种种疑惑展现出来。
  “王爷掩饰的极好。我与桑十四说起,都不敢肯定王爷是否就是那个戴鬼脸面具的人。”
  晟丰泽扬了扬眉。所料不差,杨静渊和那群纨绔中的少年说起过自己。在巷子里见到那群堵路滋事的少年时,他就在想,定是杨静渊听见自己的声音起了疑。很显然,杨静渊在提醒自己,他已经有了防备。对他动手,马上就会有人怀疑自己。
  晟丰泽突然觉得,被自己轻易逼进湖里的杨静渊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简单。他想起了上次离开时那个雪天,东郊塔子山梅亭中与杨家二老爷的约会。晟丰泽自嘲地想,那时一时愤怒的安排,没想到竟然成了手里最有用的一张牌。
  “我并不想在你面前掩饰。被你当场戳穿,我兄长的人会知道我去见了她。可惜,我却不知道我兄长的人已经混进了我的亲信之中。”
  又是一个极好的解释。杨静渊感觉到身后平和的气机,知道晟丰泽不会贸然对自己下手,暗暗松了口气。
  从城墙豁口轻易地进了城,晟丰泽看了眼四周,记住了这处地方。
  回到驿馆,赤虎迎了出来。
  晟丰泽板着脸问他:“阿宁人呢?”
  赤虎恭敬地答道:“她带了个女子回来安置在厢房。人跪在主子门外。”
  晟丰泽大步走了进去。
  看到跪在回廊上的少女,连身上的夜行衣也没有换掉。杨静渊一眼就认出了她。
  晟丰泽走到阿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替季英英解蛊,本王饶你不死,将你送回国主身边。”
  “谢主子开恩。”他要送自己离开?他不要她了?阿宁哆嗦了下,扑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为了控制自己不去抱着他的腿求恳,她使劲地捏成了拳头。
  晟丰泽缓和了语气道:“各为其主。你听国主的吩咐本王也不能说你什么。此事和季英英无关,本王会写信向国主解释。”
  这是什么意思?阿宁偷瞟了眼杨静渊,抹了眼泪低声应了。
  杨静渊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言不发。他心里又生出新的疑惑。阿宁只比他们早离开半个时辰。自己骑马翻了城墙的豁口进城。阿宁就算会武功,带着一个昏迷的季英英赶路走在了前面。连晟丰泽都不知道西城墙那处豁口,阿宁是怎么进的城?
  “阿宁这就去解蛊。”阿宁站起身,领着晟丰泽和杨静渊进了院子里的厢房。
  季英英仍在沉睡中,面如桃花,像沉浸在美梦之中。
  杨静渊低头看着她,问阿宁道:“如何解桃花蛊?”
  阿宁小声说道:“把蛊虫召出来就行了。杨郎君若不放心,就在旁边看着吧。”
  师傅曾经说过,南诏有异族擅用蛊,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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