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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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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老师来啦!……”
玉篱一看三平那表情,还没出口的下半句一定是:你还不躲远点?
不由会心一笑。这孩子,前几天还小大人似地劝自己好好读书,到了这节骨眼上却又让自己避开。想来,也是听到了什么闲话。
玉篱给三平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把镰刀在院墙上插好,率先走进了屋去。
周礼书被安置在中堂正中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玉篱爸陪坐在另一边。左首的长沙发上,则坐着玉篱妈和王七婶。
见了玉篱进来,众人脸上依旧笑呵呵的,并不见什么异样。王七婶见了三平,打头就问:“给周老师的车子洗干净了?”
三平站在玉篱身后,想是点了头。王七婶就站起身来。
“还说让你去喊你姐,这下回来了倒是不用了。跟我去烧火去!”
说着用手上的围裙顺手就抽了三平一下。冲着周礼书又是笑呵呵地,“成天地,只知道玩。倒有他玉篱姐一半用功也好。”
周礼书老家也是农村的。哪里不知道这是说的客套话。夸了三平一翻,又谢谢三平帮自己洗车。王七婶这才别有深意地看了玉篱妈一眼,带着三平去做饭,留周礼书好歹在家吃了饭再走。
王七婶和三平出去,屋子里就剩了玉家三口和周礼书。
一个多星期不见,样子还是老样子。就是下地干活,也还是牛仔裤配风衣,一副学生模样。只是神态间多了份若隐若现的坚定,看过来的眼神不避不闪。
周礼书默默地打量了一眼玉篱。要说周礼书今天来的目的,是想把玉篱带回学校。周礼书一早从家里出发,摸摸索索,边走边打听,才找到了这处位于村子东角的低矮农舍。时间到了2000年,差不多的村人都建了新房。或是两层小洋口,或是土木结构的砖房。像玉篱家这样八十年代初的土坯瓦房,就连周礼书家离城一百多里的老家,也已经不大有人家在住。
进了门,家具,电器,都是最基本的,却收拾得干净舒适。一眼就可以看出主人家勤勉。如果这时候,周礼书的想法还很坚定,待到看了一只裤管空荡荡,人瘦得如同风一吹就走的玉篱爹时,这样的话,开起口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玉篱妈瞥了眼周礼书,又看着玉篱只是对着人若无其事地淡笑,不免就高声说道:“还不过来给周老师陪不是。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害得周老师担心!”
在玉篱妈眼里,玉篱辍学还不成事实,要说出那几个字来,心里就老大不舒服。今天却正好,打发了玉篱和周老师一起回学校,一块心病放下。剩下塘子的事,丈夫也知道了,好歹两个人可以商量商量。思虑一放下,人也轻快了些。说着就高高兴兴地站起来又要给周礼书再斟满茶。
周礼书连声给玉篱妈道谢。看了眼一旁沉默着的玉篱爸,笑着给玉篱招手。
“刚从田里回来,累了吧?过来歇歇。”
玉篱依言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坐在沙发旁边。
“您怎么来了?很难找吧?”
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又觉得都不合适。
周礼书笑笑,看了看玉篱爸妈,
“上周我回老家去了,也是这几天才回的学校。信也是才看到,没别的,就是来看看你。”
就是来看看。来之前周礼书还信心满满地,无论如何要把玉篱劝回学校去。一直觉得这是小孩子一时意气用事。来了之后,周礼书想到了自己上大学时,每次回家都是把家里掏空了才走。那时候,上的还只是地方学校,家里人丁也旺。到了嘴边的话,就又迟疑不决。只是一双眼睛,深深的,一旁的玉篱爸都不敢看。
人家一个莫不相干的人,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玉篱爸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的腿,哪里又有这许多事。闺女还是那个简单上进的小女娃。一时的失意,在将来长远的日子里算得什么。本来抱着缓缓的态度,希望顺其自然地解开这个疙瘩,如今好好想想,自己的做法有多少是出于无奈?
玉篱爸清了清嗓子,正了身子对着周礼书。
“周老师,真是劳烦您费心跑这一趟。我真是……惭愧。既然您今天来了,我还得厚着脸皮再请您帮个忙。一会儿走的时候,一起把玉篱带回学校吧。她在家待了这些日子,帮了我们许多,她自己也学了不少。该是回去好好上进的时候了。倒是到了学校,还麻烦您帮她给班主任和校领导解释解释……”
红红的血丝,谦卑的眼神。好似玉篱爸截肢时灰败的脸色,一下子刺在玉篱心上。
玉篱怎么也想不到,反而是最稳得住的父亲开口让自己回去。
玉篱妈和周礼书脸色各异。玉篱妈是欢喜的,正如之前所想。可是看到玉篱爸的神情,又伤怀。周礼书也高兴,高兴之余,也觉得心酸。
“玉大哥,算起来我们也算同龄人,您比我大,我叫声大哥也应当。您放心,玉篱底子好,我最清楚不过。只要再努把力,出去是没问题的。至于学费什么的,上了大学可以勤工俭学不说,我跟这孩子投缘,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大家都出把力,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了。几年后,玉篱一毕业,情形就大不同了,是不是?”
话说得委婉,却明了至极。周礼书会帮玉篱出一部分学费!
周礼书自认只有这样,才让心里好过些。作为老师,痛惜学生半途而废。作为农民的女儿,又觉得自己的做法鲁莽或许又有些自以为是。只有出一份力,才是最实在的。
周礼书话一完,不说玉篱爸脸涨得通红,就是玉篱妈也燥热了脸。忙不迭地摆手。
“哪里使得。学费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们有……”
玉篱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瞬间被无形的大手攥紧,呼吸都困难。又来了,就是这种无力的感觉,玉篱很讨厌。
在众人表情各异,满含期待的目光里。玉篱只觉得头都要炸开了来。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第二十六章跪
玉篱只觉得头晕脑胀,一团乱麻。腿上一软,跪了下去。
膝盖一着冰凉的地面,心里却陡然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除了偷跑上净峦山那次,玉篱从未再干过要让玉家夫妇大动干戈的事。这次,玉篱再跪在父母面前,却是不需要言语,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玉篱妈和周礼书一下子站了起来。玉篱爸虽坐着,一双手却攥得紧紧的。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玉篱妈又急又慌,指着玉篱说不出话来。好容易丈夫开了口,铁板钉钉的事,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强?这都是为了她好,她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不由抢上前一步,也顾不了周礼书在场,一改往日的温和,声色俱厉地喝道:“起来!”
玉篱把头埋得更深,仍旧纹丝不动地跪着。
长时间以来积累的怒火和忧愤如潮水般涌上来,玉篱妈指着玉篱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面前的女儿自己养了十多年。捧在手心怕冻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宝贝得像眼珠子一样长大的。短短的日子,让自己又陌生又欣喜,更心酸。正因为这样,才要想方设法让她过不一样的日子。年纪小,有想不到的很正常。自己为人父母,要是明明知道却纵容她,就是害了她!
“慈母多败儿!”
玉篱妈心里划过这句话,也不管它是不是应景,手一挥,结结实实一把掌就打在了玉篱脸上。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我打醒你!”
玉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拍得歪倒在地上,细瘦的脸颊上,瞬间印上了清晰的五个指印!
一旁的周礼书看得倒吸一口冷气。料不到玉篱妈真当着自己的面出了手,下手还这么狠!先是一顿,缓过神来赶紧抱住玉篱妈往后拖。
“有话好好说,她都是成年人了,可不能这样!”
有句话卡在嗓子里:她一点儿也不糊涂,就是再明白不过,才这样。
玉篱爸呢,也被妻子来了个措手不及。上次打玉篱,这巴掌落在闺女身上,比落在自己身上还疼。再者,玉篱妈也不是真心想打,不过作势,玉篱又倔强,这才挨了一下。事过后,一家人都懊恼不已。不过事情过了,也就放下了。玉篱爸实在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又来了。还是真打!
毕竟做惯了一家之主,玉篱爸虽行动不方便,却“嘭”地一声拍得放在茶几正中的茶盅盖子跳了起来。
“我还没死!你几次三番地动手是打给谁看?!”
听得玉篱爸这话,玉篱妈,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玉篱爸,委屈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留了下来。
话一脱口,玉篱爸就后悔了。不说这些日子里来妻子的辛劳,就是这么十几二十年同甘苦共患难的情分上,玉篱爸的话都伤人至极。冲头的血气一过,玉篱爸慌忙挣扎着站起来,“我说的气话……闺女懂事,好好讲……”
玉篱妈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受苦受累维护的丈夫,倒头来却是这样的态度!最最让人心寒的,是他那话的意思!再加上个不省心的女儿……刹那间,玉篱妈想死的心都有了。
玉篱妈也不管周礼书还拉着自己的手膀子,一个劲儿地往门外越过去。
玉篱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过去,和周礼书一起合力把玉篱妈死死拉住。玉篱的声音慌得带了哭腔。
“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眼看着母女俩就撕扯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周礼书手足无措地劝着。玉篱爸像抽了气的瘪胎萎缩在沙发里,盯着母女俩牙关紧紧地咬着。
王七婶支使了三平去塘子里钓鱼,就慌慌忙忙地做起饭来。因了玉篱妈的坚持,饭就在玉家灶房里做。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玉篱妈还不见人影。王七婶放不下心里的算计,老是伸长了脖子往外望。
初时还没什么动静,到了后来,竟然听见了哭声。把王七婶唬了一跳,赶紧丢了锅铲冲出去。
王七婶也知道这周老师一来,玉家今天免不了有顿攀扯。早早地走开,不妨碍人家。料得出的是,玉篱会被训。实在没想到怎么玉篱妈倒哭成了这个模样。心里疑惑,手上不停地和玉篱跟周礼书,三人一起才将玉篱妈拉到沙发上坐好。又见周礼书尴尬地站着,王七婶干笑了两声。
“周老师难得来,可别让老师看了笑话……”
说着冲周礼书抱歉地笑笑。
玉家三口这才慢慢地缓下来。
周礼书觉得,自己这个好心实在没起到好作用。在这气头上,还是先停一停地好。轻言细语地分别开导了玉篱父母和玉篱一阵儿,就提出先回去,下次再来。
玉家夫妻哪里肯。客人远道而来,哪里有不上桌就走的道理。况且还是老师这样的贵客。死活不同意。王七婶和着玉家夫妻闹哄哄地挽留了一阵,才算把周礼书留住。刚才沉重的气氛倒也冲淡了不少。
三个大人簇拥着周礼书就要去院子里透透气。玉篱却复又“咚”地跪在了地上!
玉家夫妇和周礼书脸色各异地看着玉篱。有不解,有伤心,有愤怒!
王七婶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这么个斯斯文文的丫头,如今倒也出息了,这么倔!
王七婶少不得又丢了这头去拉玉篱。
“快起来!去帮三平捞捞鱼也成!”
心想着,把人支开了,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玉篱听得明白,虽没搭话,心里却由不得苦笑。很多时候,缓兵之计还真是个好办法。没法子,也许将来的某一刻就想了起来;就算根本不打算解决的事,也许时间一漂洗,也就自然不必再劳心费力。
玉篱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有波澜,不急不徐,真诚无比。
“今天老师,干妈也都在,关心我的人都在,玉篱不如索性把心里的想法跟大家说说。也免得大家蘀我担心,不值……”
“玉篱原想着回家能帮爸妈分担份担子。这才一个多星期,也知道日子不易了。可越这样,心里越不忍。玉篱年纪轻轻地,都觉得这么累,爸妈岁数越来越大,又怎么吃得消?让玉篱这时候丢了手回去,玉篱只怕去了也念不进书去。不是白搭?”
这是真心话。
“做了这些日子的农活,玉篱也明白了女儿家在农村,实在是苦。要想过得好,得吃得苦才行。想来想去,倒还是考学出来最好。可是就这么走了,放不下心里!”
说着充满期待地望着玉篱妈。
“给我两个月时间,好好想想,求您了!”
闺女话里的意思,玉篱妈听了出来。闺女是想去上学,只是担心家里。虽然这比死了心地回来强多了,可是终究还是不愿意马上回学校去不是?
玉篱妈才刚受了一激,一口气还没消散。挨了打都死性不改,讲理恐怕也枉然。玉篱妈一言不发地跨腿径自出了门。
☆、第二十七章相帮
玉篱妈头也不回地出了堂屋,一个人走去梨树下坐着。玉篱爸腿脚不方便,扶了墙,站在门口瞅着玉篱妈。
王七婶一个身子忙得有些不够用了。眼瞅着周礼书倒被晾在了一边儿,心头一动,上前拉了周礼书进了灶房。
灶房是老式的柴火灶。一个人在锅台上忙着,又要跑到另一头去喂柴火,很是忙碌。周礼书就主动上前去帮忙。
“我也是村子里出来的,小的时候我家煮饭烧火都是我在做。我来烧火吧。”
王七婶心思转了几转,看了眼窗外。也就没阻拦。
“一看周老师就是实在人。玉丫头遇到您可真是福气!”
周礼书连连摇头。
“我这一来倒害得他们一家失了和睦……”
王七婶自来是个言语利落的,现在又藏了私心。看着这周老师是实实在在对玉篱上心,听闻周礼书自责,干脆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去蹲在周礼书旁边,聊了起来。
“这话是从何说起。说句舀大的话,在这个村里,人人都知道我王七婶家和玉篱家是再亲近不过。比那亲兄弟还亲。我就蘀玉家给老师道个歉。今天可怠慢了您!”
见周礼书要开口,又伸手阻拦下来。
“不过说实话,这老玉家这几年的确日子过得难。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地,也请您多担待!”
“塘子才有了点起色吧,玉篱爸的腿就伤着了。接着玉丫头又考砸,现如今,又有人打他家鱼塘的主意。这鱼塘可是他家的命根子。往日里,玉家日子过得,全靠它。这以后吧,不仅赚钱过日子,脊梁骨也缺不了它撑着。”
王七婶见周礼书听得认真,话匣子就打了开来。压低了声音,把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周礼书听得脸沉沉的。王七婶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到处都传,说是玉篱是学校给开除了的。玉丫出趟门不知要遭多少指点。”
王七婶一脸的试探,哪里逃得过周礼书天天和学生斗智斗勇的眼。不需王七婶再多一句,就开口问道:“依老大姐的意思,我可有帮得上的地方?”
王七婶这半天寻思,可不就等得这句话?横竖今天也没法跟玉篱妈商量,就自己开这个口吧!
“周老师要是不着急的话,今晚的村委会您和玉家一起去坐坐?完了,我让我家那口子送您回去!”
周礼书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周礼书到玉家的第一顿饭,吃得还算丰盛。三平现从鱼塘里钓上来的半大鲫鱼,配上王七婶家地里的新鲜辣椒,用料简单,却原汁原味,鲜美至极。装了整整一小瓷盆,这算是主菜。
余下的,便是农家特有的各种腊货。香肠,腊肉,火腿……掺着刚从菜地里摘的新鲜蔬菜,摆了一大圆桌。
玉篱妈伤心归伤心。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再怎么也要陪着贵客好好把饭吃了。一勺菜归周老师,感谢她对玉篱的关心。一勺汤给王七婶,感谢她做饭辛苦,对自己家的照顾。再又劝着王七和三平多吃点。唯独落下了就坐在身边的玉篱爸。
圆桌被玉篱妈张罗着王七和三平搬到了院子里。说是难得日子晴好,在院子里吃饭比在堂屋敞亮。其实众人心里雪亮。玉篱妈不仅和玉篱爸怄气,更是对玉篱不满!
周礼书和王七婶心里装着晚上的事,说了几次也就算了。三平和王七两父子,吃两口饭又睃一眼玉篱爸,再又蘀玉篱求回情。
玉篱妈却一改往日疼闺女如命的态度,只要两人一提玉篱,就沉了脸。王七忍不住拍了拍玉篱爸。
“兄弟,你也说句话!老这么跪着,可别跪出毛病了!”
玉篱爸动了动嘴,始终没出声。自己的闺女,肯定是心疼的。可是谁让自己刚才口不择言?
这会儿再出声,玉篱妈就要爆发了。
王七没法,去看王七婶。却得了王七婶狠狠一个眼刀子。索性闷头吃起饭来。
自他们出了堂屋,玉篱就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凉地大理石地上。起先,还把身子绷得笔直地。跪了一会儿,膝盖和腰都酸疼起来。地上的寒气窜上来,浑身开始犯冷。又坚持到了吃饭的时候,就直觉得只自己脑子还在转,其他部位都已经感觉不出来。饶是这样,玉篱也没想过放弃。浑身冰冷麻木,至少心里还有团热气在吧。如果起来了,就心都会慢慢冷却地。
院子里的众人吃了饭,玉篱妈又忙着收拾些土产,要周礼书带回去。周礼书客气了一阵,算是收了。却又说不忙回去。
玉家夫妇一愣,王七婶快言快语地插了上来,掩饰不住地欣喜。
“周老师说和咱们一起去村委会!完了,老七送周老师回去就是!”
王七一听,忙地举双手赞成。这不是蘀玉家撑腰长脸?玉家可不正是要人造势的时候?!
玉家夫妇百感交集,哪里又不明白人家的好意?连称使不得,动手就要把周礼书送出门。
玉篱跪在堂屋里,听到外边的喧闹,陡然冰凉的手脚忽地有了知觉。一个心急切地跳着。差点就要爬起来,偏偏两条腿又像生了根似的。
学校归学校,家里归家里。难道自己家就已经到了攀上老师来打援手的地步了?!
第二十七章相帮
☆、第二十八章师兄
玉篱心里着急,口里喊着:周老师您不用去!
奈何外边的人说的说,劝的劝,哪里还能顾得上她说了什么。玉篱犹豫再三,撑着地站了起来。好一会儿,麻木得毫无知觉的双腿,才能勉强挪动。
玉篱出了堂屋,人已经动身去了门口。只玉篱爸还犹自扶着桌子发呆。见了玉篱,苦苦一笑,“快去劝劝吧。”
玉篱点头,跟了出去。王七,王七婶,周礼书三人都说已经到了这里,顺道去看看挺好。玉篱妈一个人对着三个人,顽固地坚持!
“这是哪里的道理?!老师上门就上门,哪有跑到村委会的道理。活了半辈子,就没听过这样的古事!”
说着也顾不得客套,竟然跑去帮周老师推车子,要送周礼书出门。
“周老师,今天委屈了您。等屋里的事情理顺当了,我让玉篱再接您过来玩儿!”
玉篱见状,走上前去也跟着说道:
“天不早了,这一路上也没人家。一会儿太迟了,即便有干爹陪着,也不大好。周老师,您还是趁早回去吧!”
一旁的三平却跳出来,
“还有我呢。我也一起去。要不我上小卖部打个电话,我哥说不定还能开辆小车过来!”
三平嘴里的哥,就是双平的丈夫邓立明。
玉篱没好气地瞪了三平一眼。三平赶紧头一偏,装作没看见。
王七婶倒是很赞赏儿子的样子,接过三平的话茬,连连点头。
“三平说得有理!我怎么没想到?!去,你去打个电话。喊双平两口子也回来一趟,最好把他哥的车也开来。早点来!也去村委会!”
说着就推王七去打电话。
这次的哥,却是邓立明的堂哥,小名叫做四喜的。开了家修车洗车铺,平常有事没事开着辆小车在他们村出出进进,算得是个拔尖的人物。
玉篱妈和玉篱一听,更是苦了脸。这为了给自家撑腰造势,七大姑八大姨子都要喊到了!母女俩也不管互相之间还有没有嫌隙,异口同声地出口阻拦。
玉篱想到了父亲的话,少不了又补充说着。
“今天的会,估计也就是通知通知,把事情说一说。也不会真有什么动作。费力也是下来的事,到时候干妈没想到,玉篱都要开口的。今天不说双平和立明哥,就是周老师,真地都不用去!”
王七婶一咂嘴,
“你这孩子,懂个啥?干妈活了这么些年,最是清楚不过。这有些人啊,最是势利。甭管是猪朋狗友,有几个人相帮,他都忌你;你自己像个人似地站着,赖狗都要来嚎两声!”
听得大家都不由皱了眉头。这说法也太……不由自主地都看向周礼书。
王七婶的话虽粗,理却不那么糙。周礼书并不以为忤。自家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这片土地,对万事万物都不偏不袒,毫不吝啬。好好伺弄,自然能长出好庄稼。同样,无人照管的野地,也都是生机勃勃的。万事万物,形形色色存在其间,自然也有千丝万缕,纷繁芜杂的关系。王七婶说的,也有她的道理。
周礼书看着玉篱妈和玉篱母女俩着急的样子,出口劝道:“大姐的话,也有道理。我回去也会从村委会那边过,既然已经到了,顺道去凑凑热闹,也不干什么,也没人说得。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不过人有时候吧,不能太好强,该借力的地方,还得知道变通。这才能巧妙地保护自己的利益。玉篱,你正该好好注意,对你以后过日子有好处!”
周礼书最后的话,脱口而出。不只细心的玉篱妈一愣,就是周礼书自己也诧异。
玉篱妈没来得及细想,周礼书就伸手过来扶自行车,打岔过去。
“大姐也不用喊车子了!我把车推着过去,会一结束就往回赶。这样不就省了些时间?咱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过去吧!”
王七婶连声附和,带着周礼书赶在前面。王七则带着三平回家舀自己的车子。
玉篱妈无奈,只得跟在了后边。倒是玉篱,又折转回院子里,安顿好了玉篱爸,把浑身泥点子的衣服脱了,换了身干净衣裤才小跑着追了上去。
村委会就和卫生所在一起。两层的小洋楼,一共十间房。然而因为这次参会的人多,且天气晴好,开会的地点就设在了楼前的院坝里。靠楼一方的台阶上摆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算是主席台。主席台下面,稀稀拉拉放了几排长凳。就成了个简易的大会场所。
玉篱一众人到的时候,只几个来早了的人站在墙下说着闲话。见着众人簇拥的周礼书,都显出了几分好奇。过了一会儿,从人堆里走出个人来。玉篱一看,是卫生所的罗医生。
罗冯军也是本村人。初中毕业后考的卫校。卫校毕业就自己开了个小诊所,大病看不了,专门给附近的乡邻瞧头疼脑热。同辈人里,也算是村里的知识份子。虽只三十不到,在村里却颇有威望。
玉篱妈还记得上次罗医生帮过自家的情分,上前去打招呼。罗冯军和玉篱妈寒暄了两句,又和玉篱妈走过来。
“周老师,还记得我不?”罗冯军说着,把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抬手就拨乱了,“杂毛!……”
饶是快三十的人了,提起当初的浑名,还是不由得有几分尴尬。
众人看到罗医生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个名字,都有些忍俊不禁。周礼书却眼前一亮,指着罗冯军有些激动。
“杂毛?!”
说完,呵呵地笑起来。
“这可不是我的学生!想当初那头发可不乱糟糟的……”
周礼书十九岁师范学校毕业,教了十三年的初中,才进了高中部。这罗冯军是自己哪届学生已经不大记得清楚。可是曾经那么个头发乱蓬蓬的文静男孩子,却从没忘记。
当初,罗冯军在周礼书班上是相当刻苦努力地。中考结果下来,轻轻松松考进了市一中。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罗冯军最后选择了上中专,更早地走上社会这条路。周礼书有些惋惜,凭孩子的韧劲儿,还有扎实的基础,应该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私下里不免就问罗冯军。
得的结果是:早点挣钱减轻家里负担。
想到这里,周礼书笑容淡下来。以前的罗冯军,现在的玉篱,何其相似。都是懂事的孩子,不过后者比前者走得更彻底,选择余地更少些。
师生俩都不料还有这样的机会重逢。罗冯军把周礼书请到诊所参观了一翻,又把媳妇喊来,在院坝的树荫下摆了椅子,沏了茶,聊了开来。
村里的罗医生是玉篱老师的学生,这事让王七婶很是得意。玉篱和母亲还有干妈一家从主席台下挪了凳子在墙边坐着。王七婶一连拍了几个巴掌。
“这可不是天意?一环扣一环!要不是玉篱,周老师怎么能来咱家?周老师不来,怎么又套上罗冯军这交情?你们知道罗冯军他老丈人是谁不?咱们乡政府的会计!”
说着,自顾蒙了嘴笑。
笑完,话头又一转,
“所以,妹子,你可别老怪玉篱了,这可不都是老天爷的意思?可见干什么,都有那定数。”
玉篱妈一听黑了脸。这是说什么,难道玉篱就合该回来?
王七婶自知一高兴话说过头了,讪讪地收了笑容。玉篱在旁边看得很是过意不去。为了自家的愁而愁,为了自家的好而笑。以前不经世事,没有特别体会。如今尝了世情冷暖,却是觉得这样的情分倍加珍贵。
玉篱真心实意地叫了声“干妈”。
“多亏您想得这么周到。以后这事,说不定还真就有办法了。”
王七婶对玉篱妈的态度并不气馁。对着玉篱安慰地笑笑。才静了一会儿,又给玉篱出主意。
“玉啊,你也过去跟他们说道说道!算起来,这罗医生和你,是同一个老师,这叫什么来着……?”
三平在旁边一口接过去,
“师兄妹!”
话完就被王七当头拍了一掌。
“小兔崽子!成天就惦记那些打打杀杀地,你又晓得了?”
王七婶瞪了丈夫一眼才正色对玉篱道:“三平这次还算说对了。可不就是算兄妹了么?以后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第二十八章师兄
☆、第二十九章村会
找罗医生帮忙?
玉篱不置可否。正如之前玉篱和父母商量的,没到那一步,还是最好私下和王德友把事情解决了。可能会吃点亏,长远来看,乡里乡邻的,能不撕破脸还是好的。
见王七婶催得急了,就笑说:
“现成的关系在那里,早早迟迟地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套近乎,倒惹得人笑话。”
可不是?抓着点什么就当救命稻草似的,倒显得自家没了底气,乱了阵脚。
王七婶想得显然和玉篱不一样。见玉篱只是不动,玉篱妈也黑着脸在一旁不吭声。王七婶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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