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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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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同意?我觉得小夏人材,家境,都很好!”
玉篱奇道。
静静红红的小嘴儿一嘟,
“可不是!再猜不到,冬子妈说,就是小夏姐啥都好,才怕冬子娶了她被踩在脚下!说冬子哥是捧在手心长大的,不缺吃不缺穿,脑子坏了才请尊佛来供着!”
端了身子,将王冬儿妈学了个惟妙惟肖。
玉篱扑哧一声笑出来。静静一斜眼,
“你事事如意,倒能笑了,”
细细的眉头紧蹙,
“眼下,我看就冬子哥一人在忙活。哎,但愿他能成吧。小夏姐有他护着,我也放心了。”
玉篱端详着静静,清清嗓子,
“你和小夏这么亲近,真让人羡慕!”
静静轻哼一下不做声。
玉篱说:
“你出去一趟回来,觉得你变了不少。”
静静抬眉,看向玉篱,明净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玉篱笑起来,
“多的不说,明朗了不少!要换以前,我可难得跟你搭上几句话!”
静静斜眼看着玉篱笑,
“听说你连夜赶晚跑那么远去找我,感动呗!”
玉篱无奈地摇摇头,跨腿走进玉米地。身后传来静静轻轻的声音,“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明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玉篱陡然转过身,静静嘴角微弯,面向着大片的玉米地,“去逛了一圈,不同的山,不同的水,不同的城市,不同的人,忽然一下子明白,世界这么大,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才是应该珍惜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头一昂,指向大棚深处,严姐的方向,“以前,我老觉得背着这种……耻辱,一辈子都别想跟别人比肩站齐,拼了命地学习,希望考上好大学,再也不回这个地方!那天,我从办公室出来,刘韬他妈塞了一叠钱在我手里,让我离他儿子远远地,”
玉篱心收紧。静静停了片刻,却又声音平静地讲下去,“当时……我脑子里全是我妈从那些人手里接过钱的样子……我努力,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可最终还是逃不过。”
玉篱走过去,伸手握住静静的手。静静笑笑,将手抽出来,“没事。多亏她,解了我的心结。我和我妈,能够相依为命,已经很幸福。往后的日子,但求问心无愧。”
玉篱沉默。眼前的小女孩儿,面容娇嫩,声音还带着些许稚气,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玉篱睁大眼睛,使劲眨了眨,又飞快低下头去。
静静嘴角一弯,脸上笑容却更深,
“这些话,我可只跟你一人才说!知道为什么吗?”
玉篱摇头,静静舀起地上的镰刀,调皮地冲玉篱吐吐舌头,“我现在挺佩服你能放弃高考!当初,我只觉得你是个傻子!”
玉篱眼睛发涩,却哈哈笑起来。
静静笑咯咯地跑远去,
“以后,别只说我跟小夏姐亲,我跟你也亲!”第一百六十六章亲
☆、第一百六十七章嫁娶一
白婶带着王凤羽去过玉家后,王凤羽和玉篱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之后,王凤羽家又请村里年长的王二爷做媒人,捡了个吉利的日子,正式到玉家提亲,下聘。
人散去,玉家夫妇扯开包着聘礼的大红喜封,除了老辈人传下来的几样礼,竟然还有张六万六的存折和一只通体透亮的玉镯子!
玉篱妈吃惊不已,
“那天来,只说让她家尽力把事办体面些,也没让她这么大手笔啊?
很是担心,
“凤羽的事才了结,她哪来那么多钱?这要是拉了外债,往后还不是他俩年轻人还。何苦呢?”
夫妇俩拜托王七婶去探探口气。
王七婶回来,说白婶很是过意不去。说是,原本想给玉篱立起间新房来,可时间紧,底子也薄。索性把家当都给了玉篱,只有让她和王凤羽往后自个儿奔去。倒是那玉镯子,是她娘家祖辈传下来的,很是吉利。
王七婶又告诉玉家夫妇,从王冬儿妈那里听来,白婶为办喜事,把自己藏了大半辈子的嫁妆都卖了。那些东西,可是王凤羽出事的时候都没舀出来用的。
玉篱妈和玉篱爸听了,直咂嘴。玉家夫妇私下将邓家和王家两相对比,王家虽家境弱些,可礼数周到,又见诚心,当下舒心不少。
过完年才出正月,两家有商有量地就摆了场热热闹闹的订婚酒,将半个王家村的人都请到了。事后,白婶又邀了玉篱妈和王七婶,亲自到净峦山请德高望重的师傅那里择日子,将正式婚期定在农历三月二十七。春意正浓的时候。
日子定下来,王家忙着刷墙修屋,添家具。玉篱妈将存折舀出来,递给玉篱,让玉篱自个儿看着办。
玉篱想想,主动去师傅那里把工钱,材料钱都付了。没想到,王凤羽又把玉篱给出去的钱尽数补回来。问玉篱。是他娶她,还是玉篱娶他?
至此,玉家夫妇心里大定。赶在玉篱婚前,将大塘子半大的鱼都卖了,再将去年卖鱼的钱舀出来,给玉篱凑够了八万块箱底钱。
农历三月二十六的晚上,玉家院子里灯火通明。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过,雪白娇嫩的满树梨花轻轻摇曳。梨树下。前来帮忙的人穿梭不停。
玉篱坐在床前,怀里抱了睡得熟熟的安安。双平和静茹则跟着王七婶在整理带到王家去的被褥,箱笼。静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跟大家说笑一会儿,又用手摸摸凸起的腹部,一脸满足的表情。
玉篱笑起来。将安安轻轻放在床上,要去搭手。三人齐齐地将玉篱又赶回去坐好。
双平道:
“我们母子辛辛苦苦陪你梳好头,弄坏了,王凤羽瞧着不顺眼,要退人可咋整?”
大家笑起来,玉篱红了脸,又呆呆地坐回床上。对面的镜框,将玉篱完完全全地映了出来。
高高的发髻,一朵纯洁优雅的百合花点缀其间。眉眼特意描过。细长的眉。既清秀又妩媚。原本就很好看的眼睛,此刻含羞带怯,情意绵绵。
玉篱一睃眼,就赶紧低下头去。
王七婶哈哈笑。
“退不了!你这模样,比她俩都耐看!”
玉篱更羞得无地自容。双平和静茹一个提了玫瑰红的新娘装,一个把玉篱拉起,灵巧地帮她穿戴整齐,再在红润的嘴唇上一点,顿时,俏生生的人儿,犹如含了两片随风飞舞的桃瓣儿。
王七婶啧啧咂嘴,双平和静茹都望着玉篱笑。这时,玉篱妈推门进来,见了玉篱,也是一怔。
接着跟王七婶说:
“罗家婶子已经来了,抽手就快过去吧!”
王七婶笑嘻嘻地起身,双平看眼睡得香甜的儿子,也要跟着去王凤羽家看热闹。
新婚头晚上,按理该是男方家请年长有福的女性长辈给新人铺床。结果王家一来跟王家村族里并不是很亲近,二来,为了表示对玉篱的重视,就请了玉篱的干妈,还有罗冯军的妈罗老太太。
王七婶和双平走后,静茹看看玉家母女俩儿,也借口离去。
玉篱的房间里突然静下来,玉篱羞涩地看看凝视自己的母亲,伸手帮安安理了理被头。
玉篱妈叹口气,从怀里舀出两张存折,一起递给玉篱。
“这么爱小的?没准儿明年这时候就够你忙的!”
玉篱听罢,猛然醒悟过来,脸上火烧火燎地烫。待看清两张存折,赶紧往回塞给母亲。
玉篱妈拦住玉篱,
“八万块,我和你爸给你们;六万六,是凤羽他妈的心。这些钱,是我们三人的所有。我们只能帮你们到这步了,往后的日子,就得全靠自个儿了!”
玉篱妈打量女儿,桔红的灯光下,脸上柔柔的一层细绒清晰无比。就是眉眼,看起来仍旧藏着几许稚气。
玉篱妈眼睛微湿,
“长大了,说话做事心细勤谨些,要知道长进。以后的路才开始,凤羽脾气硬,你要知道讨巧。凤羽妈是个心软的,你就更要敬着点儿……”
事无巨细,直说到王七婶和双平她们都回转来,母女俩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庙里师傅给测的吉时将在黎明破晓时。头天晚上,双平和静茹给玉篱穿上了嫁衣,玉篱妈和王七婶都说再脱下来不吉利。玉篱和衣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翻腾的旧事,索性把陪着自己的双平也喊醒,两人说了一宿话。
天蒙蒙亮,二富,王冬儿,带着迎亲的人到了玉家,开门鞭炮点起,两人有三平在里边打援手,径直就钻进屋来拍玉篱的门。跟玉篱相好的女伴儿,静茹怀了身孕,双平纵有三头六臂一人也抵挡不了两个大小伙儿。二富,王冬儿两人,只用了两红包,一个给安安,一个给三平,就将玉篱接进迎亲的车子里。
鞭炮再响起,迎亲队伍启动,双平还在和二富跟王冬儿争着。众人又笑又闹,特意租来的两辆婚车,外家罗家的小车打头,围着王家村开了一圈,又沿新修好的大路开到游乐园,最后才慢悠悠地回到村南大榕树下,停在王凤羽家门前。
披红挂鸀一行人,引得早起的人纷纷驻足停下,不像是接亲,倒像是游行。玉篱哭笑不得,王冬儿却颇得意,“我的点子!看,多气派!往后我结婚也这么样!”
三平跟着叫起来,忽而指着车外大喊道:“冬子,你老婆!”
车外震天的鞭炮终于歇下来,透过浓浓的烟雾,玉篱看向窗外。
王凤羽有史以来穿了套正经八百的深灰色西服。头发不长不短,似是精心修整过,看起来自然却不凌乱。玉篱会心一笑。再看王凤羽身边,不由愣住。
夏彩穿了条桃红收腰长裙,不高不矮的身材玲珑有致,头发也如瀑布般披散下来搭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光彩夺目。此刻,正小鸟依人地挽住王凤羽,双双站在王家大门当口……第一百六十七章嫁娶一
☆、第一百六十八章嫁娶二
玉篱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坐在玉篱一侧的双平惊叫一声,转身拍坐在身边的王冬儿,“这是干什么?”
众人随双平的目光往外望,都噤了声,齐刷刷地看向玉篱。
玉篱盯着外边,烟雾缭绕里,王凤羽的脸看不真切,夏彩的头却抬得高高的。玉篱再看看站在大门口的宾客和邻居,不由皱紧眉头。车里静下来,玉篱收回目光,低头不语。
车身晃了晃,车子缓缓停下来。
和三平挤在前面的二富迅速拉开车门跨腿下车去。
“你们等等,我先去问问吉时到了没,到了新娘再下车!”
说完,二富飞快跑向王凤羽。王冬子也紧随二富,一闪身下了车。
王凤羽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迎亲队伍打头的花车。车子停下来,王凤羽只觉心跟着震了一震。要迈开大步往前去,胳膊上沉沉地,还拖着夏彩。
王凤羽喜笑颜开望向周围来迎新娘子的宾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冲身边的夏彩挤出几个字,“快放开。”
夏彩闻言,仰起头,笑得灿烂无比,
“凤羽,你跟我说话吗?”
王凤羽转回目光,狠狠地看了眼夏彩,仍旧笑着往向众人,最后眼巴巴地看着稳稳当当停在正前方的花车。
夏彩被王凤羽一瞪,先是愣住,继而又笑得更是开心。学王凤羽,笑嘻嘻地望向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活该!本来坐在车里人的该是我,我这么做,还算便宜她了!”
王凤羽低头看着夏彩不说话。
夏彩两撇描得精细无比的黛眉慢慢收拢。也盯着王凤羽,“你不听我的,我就让她更难堪!”
王凤羽看着夏彩,深深吸了口气。什么都安排得好好地,给夏彩的请柬是跟王冬儿一块的。王冬儿和夏彩两人的事,大家伙早就心知肚明。再者,自从跟玉篱确定关系后,王凤羽和夏彩早已是如同往常般的朋友而已。没想到外边一喊迎新娘子了。夏彩也跟王凤羽跑出来,双手就跟钳子似地钳住王凤羽不放。
王凤羽压下心里的怒火,放缓语气,
“这又是闹的什么?跟王冬儿吵架了?回头我帮你!你先撒开手!”
夏彩挑眉,嘴角高高地翘起,
“不撒。我跟你一起去迎她进门!”
王凤羽无语。周围都是人,王冬儿和玉篱在车里,自己和夏彩身后还有一起跟出来迎亲的王冬儿妈。王凤羽再镇定不下来。暗暗一使劲,胳膊往上提,想趁夏彩不留神赶紧抽身。
谁想,夏彩牢牢地抱着王凤羽的胳膊,王凤羽猛地用劲儿,差点将夏彩带得扑倒在他自个儿身上。
王凤羽心里发凉。以为弄巧成拙了。王冬儿和二富却及时地出现在两人跟前,王冬儿一把就将夏彩抱在怀里。夏彩看清王冬儿,不依不饶地就去捶他,没想到王冬儿却没跟往日似地嬉皮笑脸,二话不说,钳住夏彩的双手就往人少的地方拉去。
王冬儿妈瞧见,要追过去。王凤羽这里总算暗自挥把汗,赶紧和二富一起拦住她。
“婶子,该迎新人了!”
一起来迎新的严姐也连声附和。王冬儿妈犹豫一下。只好作罢。
喜庆敞亮的唢呐吹响。双平扑哧笑出声来。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啦!”
指着吹唢呐的笑个不停,
“这个真新奇。打我记事就没见过!王凤羽家可真能想!”
玉篱嘴唇轻抿,听了双平的话唇角又高高翘起。
吹唢呐迎新人,这是张镇的主意。王凤羽和玉篱一听,都满头黑线。没想到玉家夫妇和白婶听了,却都很赞成。两人看他们比自己还高兴,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寻思间,车门被打开。玉篱抬头,王凤羽已经站在自己跟前。眼神灼灼,目光专注无比。玉篱脸上一热,却将头扭开。
王凤羽笑笑,看众人一眼,手臂伸开一把将玉篱抱起。人还没出车来,却惹得围观的人一阵惊呼。
王凤羽和玉篱都愣住。王冬儿妈一把将两人按住。
“等等,等等!还没撑伞呢!”
说罢,忙不迭地一通摁,哗啦一声才把把暗紫的大伞撑开,不仅将玉篱,就是王凤羽也严严实实地遮在里边。
王凤羽躬身抱了玉篱,一动不动趴在车门口,跟玉篱两人刚好错头擦脸贴得紧紧地。大家伙一看,都哄笑起来。
两人耳根火辣辣地。王冬儿妈撑开的伞,刚好及时解了围。玉篱暗暗抓紧王凤羽的衣袖,瞟了眼王凤羽,
“走快点……”
玉篱的声音软软地飘进王凤羽的耳朵里,王凤羽手上一紧,跨腿大步往大门走。
才走两步,又被王冬儿妈伸手拽住。
“慢着点儿!我们哪儿跟得上你大长腿儿!”
冲旁边的严姐笑。
严姐一手端了装满米的簸箕,闻言大声道:“左盼右盼盼进门儿,心急也是该地!”
看热闹的人又跟着笑闹起来。王家隔壁的大飞,呼啦一声口哨吹得异常响亮。接着密密麻麻的细米下雨似地落下来,打在玉篱脸上痒痒地。玉篱借这由头,将头深深埋在王凤羽怀里不肯抬起来。听见王凤羽心砰砰地跳不停,巴不得两人能一步就到了屋里。
偏偏将到院门,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新娘子跨门槛……”
玉篱听到声音,知道是二富的嫂子翠竹。玉篱抬头看去,离自己最近,正蹲在门边和二富拨弄个旺旺的火盆的,却是个清秀得有些柔弱的陌生女孩儿。女孩儿感觉到玉篱的目光,抬起头来,甜甜地冲玉篱笑了笑。
不用猜,玉篱也明白,这就是二富的对象秀秀。黑白分明的眼睛,第一次见面,目光不躲不闪又那么柔和。玉篱没来由就多了份好感,也笑着冲秀秀点了点头。
王凤羽依王冬儿妈的话,将玉篱轻轻放在地上。前边打头,牵了玉篱在后边跟着。玉篱高高地抬起腿,跨过王凤羽家的第一道门槛,然后又跨过二富和秀秀拢得旺旺的火盆,最后脚踩翠竹铺在廊里的瓦片,这才到了中堂。
翠竹旁边笑着,
“这下凤羽不用急了吧?敬完茶,入洞房,煮熟的鸭子飞不走啦!”
中堂里的人都大笑起来。玉篱只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白婶端坐在上首,一件簇新的斜襟大红暗花中式外套配深色裤子,头上的纂子挽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容光焕发。
听了翠竹的话,白婶也跟着哈哈笑。对翠竹说:“这不多亏了你妯娌俩打帮手?放心吧,婶子给你们俩都备了红包,不偏小也不偏大!”
翠竹听了,“哎哟”一声,笑说托了玉篱的福。倒是秀秀,被白婶和翠竹你来我往,弄得脸跟玉篱的一样,红得透透地。
玉篱跟在王凤羽后边,敬了上首的白婶,又敬在侧的张镇。最后两人被簇拥着,双双送进了新房。第一百六十八章嫁娶二
☆、第一百六十九章婚宴
朴素的实木衣柜占了一面墙,跟玉篱原先的小衣柜一样,柜角钻了隐隐的荷花纹样,寓意“和和睦睦”。进门当头的大床又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从玉篱家陪嫁来的六床大被子,层层叠叠又遮去大半墙。再加上床头的梳妆台,桌椅,虽然精心妆点了彩带囍字,新房热闹归热闹,略显得有些局促。
王凤羽看向玉篱,玉篱像是浑然不觉,一脸羞涩的笑容,颈项微倾,白白的耳廓上有层淡淡的粉。王凤羽悄悄伸手,指尖轻划过玉篱的手背,玉篱诧异地偏头看过来,刚好与王凤羽四目相对。目光相触,两人又都忽地避开。
身后的人哈哈笑起来。玉篱走到床前,垂首坐在床头,脸红得如同房正中烧得旺旺的炭火。
王冬儿妈笑眯眯地走过来,递给玉篱缠了红线的灯芯。
“坐吧,坐吧,你今儿就好好地把这床坐踏实了,把‘七星灯’守好!”
玉篱抿嘴看向安在新床床头木桌上的大斗。大斗装满五谷,用红纸封好,上面点了七星灯,又插上红纸包好的尺子,秤,剪刀。以示五谷丰登,驱邪避灾。再看看新房里寓意日子红红火火的大火盆,几不可闻地轻“嗯”了一声,从王冬儿妈手里接过灯芯。
乳色轻软的灯芯捏在手里,玉篱忽然不知所措。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放进去,又在众人目视下舀出来,抽了一根笨手笨脚地去续。
王冬儿妈哈哈笑起来,
“凤羽,瞧你媳妇羞得!”
王凤羽跟着笑,去帮玉篱的忙。王冬儿妈却将王凤羽赶开。
“去。去!这是新媳妇的差事。新郎官去外边待客!媳妇娶进门,待会儿有得你俩亲热的时候!”
新房里又是一阵笑。新婚三日,不分大小。王冬儿妈虽是长辈,按风俗开这样的玩笑也并不为过。玉篱并不恼,红了脸,对王凤羽说:“去外边帮忙吧!”
瞟了眼站在门口的人。新房门口,不止二富三平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大飞,还有往常跟王凤羽一伙玩的小子也跟了进来。
王凤羽一下子醒悟过来,点头往外走。才走几步,就被大飞他们堵住,七手八脚将人直接抬了回来,扔在床上。笑着闹着,要喜糖。
喜糖昨晚在玉家玉篱妈就准备了好些的。玉篱见王凤羽高高大大一个人,被他们几个弄得衣服衣服都斜挂着。也知道大家都图的一乐,赶紧就打开衣柜,从带来的箱子里将装喜糖的包舀出来。不曾想还没打开,就被大飞一把夺了过去。还没等玉篱回过神,一瞬就分了个精光。
玉篱呆住。大飞斜眼笑,
“新媳妇舍不得?”
玉篱笑笑。说哪里。说罢,玉篱去拉还趴在床上的王凤羽,却被站在床边的三平轻轻一推,就跌进了王凤羽怀里。
王凤羽和玉篱大囧,忙不迭地要挣扎起来。一伙人又上前,将王凤羽摁在床上。非要玉篱亲王凤羽一口才让他起来。
满屋子喧闹的人,玉篱看看被扑实了在床上动都不能动的王凤羽,又羞又急。偏偏人人都只乐呵呵地看着,就连来送嫁的双平都跟着起哄。
闹洞房玉篱也不是没见过。可像这样一进门来就闹上。玉篱压根没想到。玉篱急得眼睛开始泛红。
这时。严姐拨开众人进门来,笑眯眯地,“就要开席了,凤羽去迎迎客人吧!”
听了严姐的话。大飞一伙这才罢休。
人都出去坐席,新房里总算静下来。双平斜眼看玉篱,“出息!‘越闹越发’!不是那人人还懒得这么着闹!”
玉篱想想大飞斜眼笑的样子,不吭声。自顾理着被弄得一团糟的新被子。
双平笑道:
“你也先别着急理,总归一会儿还得乱!”
双平话音才落,七八个小孩子闹嚷嚷地进屋来。一群人异口同声问新媳妇要喜糖。
喜糖已经被大飞全分完了,哪里还有?听玉篱说没有,小孩子们也不纠缠,转而拥到床边,撕开一床床被子的被角,从里边掏出糖果来不说,还有大枣和硬币。扯开一个被角,大大小小的一群孩子惊叫着哄抢一次,叽叽喳喳地比刚才更热闹。
这也是习俗。新媳妇陪嫁的被子里缝上喜糖等等,迎进新房,夫家的人头等事就等着得这些喜糖,沾喜气!
玉篱坐在一旁看着不仅乱,而且露出了内里的被子,倒觉得轻省不少。冲一直笑的双平说:“早知道就让我妈和干妈别缝那么密实。”
过了一会儿,小孩子们一哄而散。玉篱给七星灯续了一次灯芯,严姐来叫两人,说给玉篱专门摆了一桌在她那屋。冲玉篱挤眼睛,“慢慢吃,吃好,歇好。这才是早席呢,到了下午正席,亲戚朋友都来齐了,顾不顾得上吃两口还是个事!”
双平直点头,喊了坐好席的静茹和三平回来看着新房,跟玉篱一起到严姐的房里。不大的圆桌上,满满当当地摆了十二碗。双平赞道:“我结婚的时候早席也才惯常的碗数。王凤羽家当真是对你另眼相看!”
用肘子拐了玉篱一下。
玉篱笑着每样夹了一筷。双平香香甜甜吃完,让玉篱多在屋里呆会儿,自个儿回了娘家去看放在王七婶那里的安安。
屋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玉篱面带微笑,眼前一桌子菜却丝毫感觉不到饿,索性放下筷子端了杯茶发呆。三平和静茹说,王凤羽家把酒席都摆到了榕树下大水井旁,一个村里,差不多姓王的都请到了。
玉篱站起身,透过屋里古朴的木窗打量天井里。宽阔的门廊,青翠的苔藓。还有石板缝子里开始抽苗的花花草草。不知不觉,笑意荡漾在玉篱的眼里。
吱呀一声,门从外打开来。玉篱以为是严姐,笑望过去,王凤羽含笑站在面前。面对着王凤羽漆黑的眸子,玉篱不自在地坐回位子,“外边不是忙吗?你又过来……”
王凤羽嘴角微扬,
“刚才看你有些生气。回来看看!”
玉篱脸色微赭,斜眼看王凤羽,
“谁说生气了!……”
王凤羽笑着坐到玉篱身旁。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玉篱不自在地摆弄手里的筷子,忽觉耳际轻痒,像是被鬓角的发丝撩了一下。
玉篱拂去,微凉的手却落入王凤羽热乎乎的掌心里。继而手背上留下一记滚烫的吻。
玉篱触电似地缩回手,嗔怒地瞪了王凤羽。背转身去,脸上火烧火燎。
王凤羽紧贴着玉篱坐在一条长凳上。鲜亮耀眼的玫瑰粉衣裙,将身边人窈窕的身礀勾勒得动人无比。人家的新娘都带火红的玫瑰,偏偏她选了朵洁白无瑕的百合花。幼瓷般的脸蛋被娇嫩的百合一衬,分不清是花娇还是人美……
王凤羽微微前倾,斜里是玉篱花瓣似的唇角。
“从昨天到现在。我什么都吃不下……”
王凤羽的声音轻柔得跟羽毛似的。玉篱嘴角微抿,避开耳畔炙热的呼吸,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软糯的烧白轻轻送进王凤羽嘴里。
王凤羽定定地看着玉篱,
“真甜。”
四目相对,玉篱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怯怯地濡了濡嘴唇。
王凤羽声音低沉,
“玉篱……”
这时,“吱呀”一声,门又被一把从外推开。玉篱惊得一把将王凤羽推开站起身来。“咚”一声。王凤羽带着凳子坐在地上。
进屋来的严姐,先是一愣,继而“唉哟”一声,憋不住抚掌笑起来。
玉篱看看王凤羽。捂住脸直跌脚。羞得不敢抬头。
严姐一笑不打紧,身后又冒出一群半大的小孩子,闻声跑来要喜糖。一群懵懵懂懂的小子,见王凤羽这样,疑惑不已,狐疑地看看玉篱又看看王凤羽。一个劲儿问王凤羽怎么啦。
王凤羽强自镇定从地上翻身起来,支支吾吾,一脸尴尬。将包里的喜糖全散出去,又唬脸让他们不准乱说。
严姐瞅着王凤羽笑得擦眼角。
“得了吧!早客都坐了席,赶正席的亲友也陆续到了!新媳妇到新房守着,新郎官引了客人好让新媳妇认认亲!”
玉篱闻言,忙不迭出门往新房去。严姐又在后边打趣王凤羽:“早席一过转眼就到正席,闹洞房,喝交杯酒,看你急得!还怕娶回家的媳妇飞了?!”
玉篱一听,脑子里“嗡”地一声,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回到新房,王凤羽抑或是王凤羽的妈领了王家的亲戚来认亲,都乖乖巧巧地跟着喊人。若是遇到来讨喜糖闹房的,只管笑脸相迎,再往王凤羽那里推。玉篱喊了人,笑脸迎过,心里却不留一丝痕迹。心里眼里,全是刚才王凤羽落在手背上滚烫的吻。
这么着,迷迷糊糊到了摆正席的时候,玉篱跟在王凤羽身边,一桌桌地给来贺喜的亲友敬喜酒散喜糖,真如严姐所说,忙得顾不上吃饭,也没心思下咽。
最后一轮客人坐了席,王凤羽让玉篱回房休息。玉篱回到新房大大舒口气,经过一天轮番闹腾,新房里除了挪不动的家具和高高挂在顶棚上的彩带,全都已经不在原样。玉篱坐到暖烘烘的火盆边,从包里掏出王凤羽悄悄递给自己的喜糖,轻轻剥开糖纸,放到嘴里细细品尝。普普通通的奶糖,却觉得比平常吃的味道很是不同。
大火盆里红彤彤的炭火将玉篱的脸烘得热乎乎的,很是舒服。玉篱笑着往里又添了几根炭。放下火钳,身后好似也跟着哐当响了一声。玉篱疑惑地站起身,往后边的床上看去。乱糟糟的大床边,突然多出一只高跟鞋……
玉篱慢慢走过去,越近,鼻端萦绕的酒气越浓。玉篱惊疑地揭开床上重重堆叠的被子枕头,在最底层,夏彩蓬头垢面,长手长脚地仰躺在床上……第一百六十九章婚宴
☆、第一百七十章闹洞房
玉篱呆站在床前。夏彩双目紧闭,一线淡黄色的粘液自嘴角垂到颈下,灯光下,晶莹闪烁。
夏彩的颈下是只蝶恋花的粉枕。粉枕是一对,顶好的绸缎作底,或含苞或怒放的五六朵红牡丹团团簇拥,看起来喜庆又富贵。花丛中,一对栩栩如生的彩蝶翩翩起舞。玉篱记得很清楚,单绣这对彩碟母亲就坐了整整三个下午。如今,就在牡丹的花蕊里,一只彩蝶的翅膀上,堆着一撮五颜六色的呕吐物。
玉篱捂嘴冲出门去,扶着廊柱干噎。这几年,一来烦心事多,二来做绣活最费眼,玉篱妈几乎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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