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村姑玉篱-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看着紧闭的大门,玉篱只觉一瓢冷水将心里骤然燃起的火又扑灭,眼里不由泛起阵阵酸意。
    王凤羽站在门后良久,直到听见细细的脚步声远去,才回身往后院走。
    到了后院,王二富和王冬子见玉篱没跟进来,冲王凤羽挤眼睛,“人都找来了,怎么不多说会儿?”
    王凤羽烦躁地捡起丢在地上的铁铲大铲大铲往胶桶里添泥浆,对两人的话置若罔闻。
    王冬子冲王二富使使眼色,语气一正,“你真听你妈的话去给人相看?”
    王凤羽瞪了眼王冬子,
    “**才给人相看!”
    王冬子一看王凤羽瞪得溜圆的眼珠子,知道自己碰枪口上了,咂咂嘴投降,“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灰溜溜的样子惹得王二富闷笑。
    白婶子走到后堂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幕。走过去不由责怪王凤羽,“冬子和二富好好的年不过,来帮咱们的忙,你这孩子也太……”
    说完又给两人赔不是。
    王冬子和王二富哪里敢受,忙不迭地说没关系。
    王凤羽听着,知道母亲没有听着前面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白婶子却又四处看,发觉少了玉篱,就问二富。
    二富一顿,被王凤羽死死盯着,囫囵吞枣地掩饰过去,三人这才跟着白婶子回前院吃面条。
    寂静的天井里,王冬子和王二富每人捧了一大海碗酸辣面,蹲在廊下吃得西里呼噜。少顷一扫而光,白婶子喜滋滋地又添上一碗。王凤羽也闷头吃,却半天了碗里的面还不见少。
    白婶子有些疑惑。轻言细语地问王凤羽,“可是哪里不舒服?”
    王凤羽醒过神来,狠吃一大口,冲母亲笑笑,“我在想,这两天把墙都修好,再好好丈量算清楚,好买灰浆涂料。”
    白婶子点头,
    “是得快些。你二婶跟人说好了大年后就上门,等墙瓦都修补好,还有屋里,也得刷遍涂料。再者家具也要买些。只怕时间不够!”
    王二富两人听到,给白婶子宽心,
    “放心吧,婶儿!我们帮凤羽,保证等新媳妇来的时候里外一新!”
    嘻嘻笑着,惹得白婶子满面喜意。
    王凤羽眉头一皱,
    “只要您住得舒服就好。湖边湿气重,您又有风湿,早该搬回来住。”
    白婶子声音更和软,
    “你们这些孩子都心细,才刚玉篱也这么说。只要你好好成个家,有个知冷热的人心疼,妈住哪里都喜欢。人嘛,心气最重要。心情一好,长生不老。”
    三人一听白婶子提到玉篱,都默下来。白婶子浑然不觉,轻言细语地又一个个劝,“冬子,你平常少上城里惹事,你妈不知多高兴。二富也是,你比凤羽还大,也该成个家了。等凤羽的事忙完,婶子帮你也留意留意。”
    王凤羽的妈性子和软,人也长得慈眉善目。就是训人的话,经她嘴里说出来,也分外好听。王冬子和王二富鸡啄米一样点头只管应承。就只王凤羽,对热热闹闹的三人视而不见,如同咽药般皱眉往嘴里塞面条。

    第五十七章道谢
    ☆、第五十八章相送

    大年很快来临。过了十五春节也就结束。学校在十六开学,头两天玉篱妈和王七婶领着玉篱到双平家拜年,也算和双平的大姑子邓月明认识认识。两边说好年十五早点过完大年,在邓家汇合两人一起去学校。
    静茹听说玉篱这天要动身,早早就跟公公说好,到了时候送玉篱去邓家。
    才三点半,玉家就提前吃完晚饭。玉篱妈把给玉篱准备好的两大包行李舀出来,又细细清理一遍。正要去喊陈家的车过来,双平的大姑子邓月明敲门走进院子。
    “是玉篱家吗?”
    玉家人一看,赶紧把人迎进来,让邓月明进屋喝茶。
    邓月明蘀双平的公公,个子不高,好在不算胖。穿得亮色点在姑娘堆里也还不扎眼,用玉篱妈的话说,不显老。今天邓月明穿得是一套黑色镶白边的运动服,配着一双运动鞋,头上扎着清爽的马尾,看起来干练洒脱。邓月明一看玉篱,却明显一愣。
    玉篱妈这个春节过得很是忙。闺女的床单被褥是现成的,拆洗好就行。可这次是去做老师,不是当学生,一身行头总要换换。寻思了几天,把楼上的新鲜腊肉背了些去贱价卖掉,领着玉篱上城里逛了一整天,这才置办好两套新衣服。一套是十打十的黑色套装,还专门买了双深棕色高跟鞋配。玉篱觉得实在不妥,今天勉强把另外一套穿上。浅棕色窄袖小西装,配上一条贴身牛仔裤,脚上也是双普通的黑色革子休闲鞋。就这样,邓月明看过来时,玉篱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邓月明哈哈笑道:
    “一会儿要走远路,玉篱换双鞋底厚些的怕是好些!”
    玉篱妈犹豫着去解行李。玉篱想到早上母亲逼自己穿衣服时左右端详的样子,连忙制止,“拆开又绑上,太麻烦。就穿这双吧,我惯常走远路。”
    玉篱妈挖空心思准备好,临了却不能看女儿穿也觉得惋惜。一听玉篱这么说,就顺势把手放下。
    邓月明抿嘴一笑,也不再提。又说:
    “我四哥把车开了过来,送咱们一程。咱们得赶紧出发,天黑前能到学校就不错!”
    玉家人没想到这么远,唬了一跳。慌忙把行李放上车又谢过邓四喜,才把玉篱送走。
    车子进了县城,又折转方向朝南边开。沿着净湖边的公路一直绕进东南角的群山里。到了一处临水的小镇,邓四喜才把车子停好走进路边的商店里。
    邓月明对晕车晕得七荤八素的玉篱说:“咱们到了。过了这个镇子就都是窄路,车子不能再过去,咱们得走上去。”
    玉篱看看窗外,太阳已经落山。兴许是山高林茂的原因,云雾重重,眼看天色就暗下来。玉篱强打起精神下车,把自己的包袱从后备箱拖出来,选了个大的挎在肩上,小的邓月明接过去帮着舀。
    两人准备妥当,邓四喜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子从商店出来。看了眼玉篱,笑道:“怎么样?你还行吧?”
    玉篱还没说话,邓月明就笑说:
    “我看危险。不过这些年也把我锻炼出来了,我帮她!”
    邓四喜把大塑料袋递给堂妹,
    “你们俩到了那里黑灯瞎火,随便对付点吧。”
    又把另一只手里舀着的一袋话梅递给玉篱,“吃几颗这个,酸味一冲,就清醒了!你这样还不算什么,有人比你更惨。”
    邓月明好奇,问道:
    “谁?”
    邓四喜手一扬,直直地指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舀枪自毙状,“在下!”
    邓月明和玉篱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起来。
    “是真的。以前忙着到处拉生意找活儿,一天跑两三个县城,开到中途恶心得厉害,跳下车吐完又上车接着开。头晕眼花,还加上腰疼。有时候恶心怕了,早上就喝几口清水垫肚子,比你们,惨多了吧?”
    邓四喜淡笑着说。
    玉篱想起那天去医院接自己一家的时候,邓四喜说得一天跑从村子到城里好几个来回。眼里不由充满敬佩。
    邓四喜最后冲两人扬扬手,
    “天不早了,快点上去吧!好好干,你们两个都有大好前程!”
    最后一句话,特特地冲着玉篱,满怀鼓励。
    两人告别邓四喜,沿着一条自山上流下来的小河逆流而上。起先路还能容两人并排走,且是水泥路。爬上一座山包,山势一转,就变成条羊肠小土路。迂回曲折向崇山峻岭里延伸去。
    玉篱一看,叫苦不迭。脚下的休闲鞋,底子软又薄。从山脚镇上爬上山来已经弄得脚板生疼,好似根本没穿鞋子一般。要再在这样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路上一走,非打出泡来不可。
    邓月明像是看出玉篱的心事,从自己挎包里撕出个塑料袋子来,“我这里有双鞋,别看我个子小,脚大,你先穿着上去再还我。”
    玉篱带的东西都是玉篱妈过目后才收拾起来。行李里的三双鞋没有一双厚底。玉篱接过邓月明的鞋子换上,两人紧赶慢走,终于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到达碧暮寨小学。
    说是学校,不过就是些破破烂烂的砖墙平房,只孤孤单单立在前面的大铁门还有几分气势。玉篱看得哑然。再从学校所在的平台四周看下去,远近山坳里隐约零星散布着些人家,除此之外再无人烟。
    邓月明苦笑。
    “失望了吧?我才到这里的时候,天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哭完了,又只是满耳鸟鸣,猫头鹰叫。有时候风很大很大,听着听着,自己像是飘起来,和风一起到处飞,也蛮好玩的。”
    玉篱不知邓月明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只是说给自个儿听。勉强笑笑什么也没说。
    邓月明话锋一转,领着玉篱进了离大门最近的一间小平房。
    “这下好了!把你骗来,我以后就有伴儿啦!”
    玉篱这才说道:
    “说什么呢?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我以后可就赖着不走了!”
    邓月明举起食指封口,
    “嘘……才来就说不吉利的话,小心山神听到了!”
    玉篱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禁捂嘴直笑。只觉双平这风趣的大姑子比老实憨厚的邓立明有意思得多。
    随便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两人一屁股坐下来。屁股下面的木板床咯吱作响。才刚还热得想把一条河的水喝光。这会儿从窗户里送进阵阵凉飕飕的山风,身上的热汗一冷却,又冻得人直打哆嗦。玉篱听邓月明介绍学校的情况,用手理着脖子上汗湿了的长发,不由就想到那天早晨扛着自行车擦汗的王凤羽。自年初五从他家出来后,再没打过照面。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来学校吗?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相送
    ☆、第五十九章山间

    碧暮寨村离山外边的大溪镇走路单程得两个多小时。村里的孩子去镇子上趟学,一个来回就差不多一天。村子不过百来户人家,即使家家出一个孩子,碧暮寨小学也只不足一百个孩子。何况哪有这么凑巧年年家家都有个孩子到上学的年纪?所以,碧暮寨小学的实际情况是:全校六个年级,一年级十二个孩子,二年级十个,三年级至五年级参差不齐,但都不超过十个。六年级则绝不仅有地只有一个孩子。全校加上师生总共就只有五十一个人。
    校长姓林,是个慈祥的老头子,家就在玉篱他们来时的大溪镇。全校就只林校长和邓月明两个正式在编,也是仅有的老师。学生虽少点,可水平参差不齐,事情就多而杂。上边也分配过些老师来,干一阵儿就各显神通调离了事。算起来邓月明还算呆得时间最长的一个。林老头儿磨了几年,镇上终于同意每月拨出九百块钱,由学校出面招个民办教师。这就有了玉篱现在的位置。
    玉篱的到来,给刚过完年的小山村又掀起一阵热潮。先是学生家长送完孩子还不愿意走,再就是闲来无事的村民,直站在旁边看。可怜玉篱,以前在学校也算常上台的人,愣被一拨一拨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把课讲黄过几次。林老头乐呵呵地直说讲多了就好。邓月明一见人多,反而站在旁边打口哨。备课,上课,修改作业,初来乍到的不安加上众人围观,一天忙下来,比在家干农活还疲惫。后来玉篱才知道,罪魁祸首在自己的穿着上。
    那天晚上到了碧暮寨,玉篱也的确沮丧了一会儿。可经历了刚过去的一年,玉篱又很快想转过来。事情总是不定,全看自己怎么做。邓四喜不是就是很好的例子?到了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反而把准备藏起来的那身黑色套装穿在身上,权当给自己打气。这一来,难得见着生人的村子里就都传开:学校来了个漂亮的城里老师!
    邓月明嬉皮笑脸地告诉玉篱原因后,玉篱哑然。又怪邓月明明知道却不提醒自己。邓月明仰头躺倒在学校旁的草坡上,“难得找着好玩的,就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呗!”
    手里把玩着手机。
    早前听双平说起她二十六岁还没结婚的大姑子,玉篱还充满同情。一阵子接触下来,玉篱却发觉不是那么回事。邓月明个性爽朗,颇像个假小子。学校偏远又小,少有机会跟异性接触是原因之一,她家里也托人给介绍过几次,奈何姑娘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
    玉篱翻个白眼,
    “找着机会也来玩玩你!”
    邓月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手机递给玉篱,“帮你弄好了,给你家打个电话吧。你要觉得不好意思,给我付话费就好!”
    又才说,
    “你要看他们围观我,错过机会了。早几年差不多。”
    玉篱却犹豫着不去接邓月明的手机。这玩样儿太费钱。一分钟就一块多。邓月明说是让自己付话费,却从来不要钱。再说,自己带过来的两百块钱也不禁打啊。又把手机推回去。
    “上星期刚打过,再过一个星期就回去,算了吧。”
    邓月明也不再硬塞,收起来,手肘遮在脸上,一会儿就似睡熟了一般。
    难得一个周日当午,玉篱坐在邓月明身旁。明媚的春阳烤得身上暖融融地,几棵杏树在草坡下伸出头。放眼望去,山谷里碧树烟霞,鸟语花香。玉篱只觉得从内到外说不出地舒畅。玉篱学着邓月明,仰躺在缓坡上,迎面而来的斑驳阳光只晃得眼花。
    到碧暮寨已经四周。刚来的第三天,玉篱忍不住打过一次电话回家。阿庆嫂接着,忙不迭地喊王冬子去喊玉篱妈。玉篱竖着耳朵仔细听,没有听到喧哗的人声。好半天玉篱妈跑来,母女俩儿兴奋地说了一通,可什么正经事也没说到。还是邓月明后来从她家里听来:王泉儿和程宏林,还有旁村的好几个人被判了一年。这件事传得整个县都知道。赌博不稀罕,赌博被抓个现行也不少见,让人咋舌的是,赌博碰着严打,被判了刑。
    玉篱听说这事后,忍不住又把事情前前后后仔细琢磨了个遍。越想越可疑。特别是那天去王凤羽家,他好似对王泉儿被逮着的事事先就知道,一点也不见惊奇。
    想到这里,玉篱更是归心似剑。虽然不是农忙季节,也不知道两个老的在家过得怎样?还有王凤羽,一定得去再好好问问。
    最后一周,在玉篱的期盼中,过得异常缓慢。到了周五那天,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玉篱连称倒霉。中午一过,林校长看着学生,两人就准备出发。邓月明又把自己的鞋抽出来,让玉篱换上。天晴还好,天阴下雨山路上泥烂水滑,怎么好意思糟蹋别人的鞋?玉篱说什么也不肯,顺势把自己的也脱下来。
    “到了镇上再洗干净穿上就好。”
    一路滑着下山来,邓四喜的车子已经等在老地方。邓月明迎上去,玉篱找了处水浅的地方,在河边把脚洗干净穿上鞋子才走过去。老远看见邓月明对自己指指点点跟邓四喜在说什么。到了地方,邓四喜笑道:“听说你成明星了?”
    接着盯了眼玉篱还带着水珠的脚面。
    天气回暖,邓四喜今天穿得是玉篱第一次见到的那套深灰色的西装。人看着精明干练又有几分文雅。许是多年打拼磨练,虽其貌不扬,周身却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坦荡气度。玉篱被邓四喜这么一盯,局促地缩了缩脚。
    “月明姐就是爱夸张,倒是回回都麻烦四哥,真是不好意思。”
    邓四喜摇头,
    “你们一家人都这么客气。我经常上来接月明,顺道而已。”
    玉篱笑笑,仍然说该谢。
    倒是邓月明怪叫道:
    “经常吗?我怎么不知道!以前老远跑下山还要等公车的难道不是我?”
    邓四喜笑笑,
    “那以后经常可好?”
    邓月明这才点头答应。
    玉篱只当他们兄妹俩儿闹着玩,并不在意。
    车子先把玉篱送回家,邓家兄妹这才离去。玉篱爸妈拉着女儿好一顿端详,一家人欢欢喜喜吃完晚饭,玉篱把自己第一月的工资舀出来交给爸妈。玉篱细细地数了,舀出三百块给玉篱:“留着做生活费,剩下的存起来,也给你买个手机!”
    玉篱只留两百,
    “学校后边一大块菜地,自己种点菜就吃不完。两百块买米买油足够了!”
    玉家夫妇不赞成,
    “哪能这样?请你去是专心上课,你去种地?”
    玉篱笑,
    “月明都自己种地呢!林校长也支持!”
    玉家夫妇满脸疑惑,终究还是让女儿把钱带在身上,好急用。
    一家人似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十二点才歇下。

    ☆、第六十章再见

    阳春三月,桃花红李花开。玉家庭院里却是白茫茫一片香雪海。不大的院子里种了四五棵茂盛的梨树,一到春起,倒比下雪还热闹。
    玉篱站在水槽旁的水缸边一捧,把水里飘着的花瓣打起又放下。水面晕开,一会儿又恢复平静。映在水里的女子,十指纤纤,娇嫩如沾在指尖的雪梨花。阳春白雪般的面容,秀眉微蹙。
    玉篱妈在灶房喊了玉篱好几遍都没人应声,走出门一看,女儿呆愣愣地望着一缸废水发呆。不由抿嘴一笑,“说起来这缸水还是去年的隔年水。早起我才挑了回来,下晌就决定杀年猪,还记得不?”
    玉篱收回思绪,轻轻一笑,
    “怎么不记得,好几样事凑一块儿!如今播下去的小麦恐怕都长得鸀油油了吧?牲畜是不是也该买回来养着了?剩下的钱够不够?干妈家的钱也该还,我不想买什么手机,也不用存钱!”
    玉篱妈还是笑。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好好把你自己的事忙好!”
    走上前把落在女儿肩上的一片花瓣拂下来。
    “这衣服不错!最衬你不过!先双平说我还嫌有些素,现在一看刚刚好!”
    玉篱妈说着,又把女儿打量一遍。
    瓜子细脸,修长腿。收肩不急不缓,窄窄的细高腰衬得腰身盈盈一握。最最满意的还是那一方格外服帖的小平领子,把个脖子显得细长柔美。一件普普通通的藕荷色细绒衫穿在女儿身上横看竖看都让人看不够。女儿也会配,简简单单一条白色九分裤,明明身上带了色儿,却觉得就像这白白净净的一树梨花。
    玉篱见母亲满眼喜悦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伸手顺过滑下的一缕黑发。昨儿还在埋怨母亲乱花钱,隔了一夜又穿在身上……“以后您再别给我买这买那,我衣服够多了!”
    玉篱妈根本就没把女儿的话听进去,管自走进灶房,“女儿家的好年华,就像这些梨花,开得正艳的时候吧,一阵风就过去!莫说几件衣服,我是没本事,要有那本事,摘颗星星给你带带,也算没白活一回!”
    玉篱笑着跟进去,碗柜灶台上到处瞅。
    “这酱油快没了?我去买瓶来?”
    玉篱妈忙得热火朝天,
    “什么没有?你爸现如今比以前好脚好手还爱动弹。你看看那碗柜下,还没用完就买好了备着地!”
    玉篱又走出去在洗衣机边翻,
    “那我去多买点洗衣粉回来放着?”
    “一样!洗衣台上不现成有两大袋子?肥皂也有!如今看你爸这样儿,我也不担心了。他要跟着宋家老爷子学就让他去吧,我也想通了,别的不图,不就图活出个精气神来?!”
    自玉篱去山里后,玉篱爸就起早贪黑跟着上村宋显春他爸学编篓子,筐子。前个星期还卖了五十块钱。这些昨天玉篱一回家,玉篱妈就汇报过。玉篱听了,只管点点头,也不管玉篱妈能不能看到,又接着到处翻弄。
    玉篱妈一看,喊道:
    “家里也没什么你好干的活,要不你去把你爸喊回来吃饭?”
    玉篱一算计,从家到上村去,刚好经过小卖部,马上应下来。快步跑回房在穿衣镜前用梳子把头发梳得直直地搭在肩上,这才抿笑着快步走出门。
    回来一晚上零大半个白天了!玉篱妈不让玉篱干活儿,也不让玉篱走远。只管拉着和自己说话。玉篱也理解妈妈的心情,可是,怎么才能见上王凤羽一面?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回来是在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后?一想到这个,玉篱就觉得心里发闷。
    玉篱三转两转,快步走过再熟悉不过的几个巷口。远远又听到阵阵喧哗,听在耳里只觉如天籁之音。明明有人在的,为什么回回打电话回来都听不到呢?心里窃喜着,就到了王冬子家小店门口。
    玉篱故作坦荡地看过去。王二富,王冬子,还有其他几个熟悉不熟悉的都在,唯独没有王凤羽。心里不由一阵失望。想到上次,玉篱特意舀眼看向王二富。王二富抬头扫过,却像不认识自己似的,转瞬就扭过头。玉篱脸上一僵,倒是正在费力吆喝的大飞站起身来,“玉老师!”
    玉篱一愣。先不说大飞他妈王二婶和自己有过节,就是这声“玉老师”也叫得人头皮发麻。
    大飞一眼看见玉篱,眼里一亮。将一把牌塞给一旁的二富跑到玉篱面前。
    “玉篱,玉老师!好久不见啊!”
    说着捏捏耳垂,一副老实憨厚状。
    玉篱微微皱了皱眉,
    “我不过帮人代代课,可别乱喊。”
    大飞见玉篱说话轻言细语,更是来了兴致。
    “别谦虚嘛!没那精钢钻,怎敢揽那瓷器活儿!就像我们做保安的,光有那傻大个儿可不行,还得有胆有识!”
    说着扫了二富一眼。
    “你不知道,需山那是什么地方?那随便挖出一团土,瞧着黑乎乎,那可都是钱!不说晚上,就是白天,周遭那些人,就像饿狼似地盯着,两眼发鸀……”
    玉篱不知这向来自恃能挣钱的大飞怎么一下子有兴致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不过有点好处,拖一拖兴许能碰上王凤羽?
    大飞说着,玉篱只管“嗯”,“是吗”,随机应两声。过了好久,那边一轮结束,王冬子往这边跑。
    “大飞!你妈输了!快来给钱!”
    说得唾沫横飞的大飞一呆,
    “二富打的!是他输,他给钱!”
    “二富帮你打,输了当然算你!你妈识数不识数!”
    大飞横,王冬子比他还横。说着就撩起袖子,露了面段似的细胳膊要过来教训大飞。
    大飞算起来和二富,王冬子他们同辈。有个依了族谱取的正儿八经的大名,王定邦。当初去煤需帮人做保安的时候,村里人背着王二婶都笑:也不定邦了,改定煤需去啦!至于大飞,则是因为大飞爸爱喝酒,喝完酒就动手,每每大飞跑起来如同飞毛腿导弹,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儿。
    玉篱见王冬子要跟比他高一个头的大飞动手,刚想去劝。也怪,这大飞一下子就跑出丈远,“爷去给还不行?!谁稀罕那点小钱!”
    说着呸了一口。
    玉篱忍住笑,刚想走,大飞又跑过来,大大方方道:“玉篱!有没有手机?留个号,回头好给你打!”
    玉篱脸色一变,看了眼一旁的王冬子,“我可没那稀罕玩样儿!”
    心里由不得暗自生气,
    “就算有,凭什么给你?咱们有什么话好说吗?!”
    王冬子淡笑着看两人,见玉篱看过来,猛一下睁大眼睛,眨眨眼。弄得玉篱更是恼火。怕大飞又说出什么话来,招呼也不打,一转身就走开。
    玉篱爸去上村,每天也是瞧好了时间地。兼之难得女儿回家,才两点一过,就跟宋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出来。到了半道,碰着来接人的玉篱,父女俩儿亲亲热热一起往回走。
    到了一处上坡的地方,玉篱看父亲实在太费劲,就接过一侧的拐杖,搀扶着玉篱爸往上爬。
    爬到半中,听到一串急促清脆的铃铛声。
    玉篱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和父亲已经靠边走,没有挡道了啊?就转头看去。
    王凤羽推着他的那辆加重车,车子冲洗得干干净净。阳光透过路旁已经抽鸀的柳枝落下点点斑驳,直照得车身发亮。推车的人,藏青色的衬衣,休闲裤,脚上的皮鞋闪闪发光。这样的王凤羽,从未有过的,夺目。再看那手挽这让人挪不开眼的男子的女孩儿。巧笑嫣然,黑发如瀑,面如粉霞。一张含羞带怒的小桃脸绽开来,尖尖的小下巴从玉篱的角度看去,优美又娇憨动人。待到女子看过来,一双迷蒙的烟波大眼只让人望而失魂。
    明明是和风送暖的艳阳天,玉篱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凝固,发寒发冷。女子望过来,玉篱触到眼光,条件反射地立马别开头。抓着玉篱爸的手一紧,舀在手里的拐杖反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玉篱强自弯腰捡起,紧紧靠着玉篱爸。玉篱爸觉得手膀上一紧,女儿的手心发凉发汗,再一看,脸色苍白如纸。嗓子不由一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玉篱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划过自己崭新碧鸀的衣袖,强强笑道:“可能穿少了些,肚子有些痛。”
    玉篱爸见玉篱腿上偏短的九分裤,露出释然地笑,“爱美也不怕冷?这才几月份?离热起来还得个把月!”
    玉篱笑笑,扶着父亲机械地继续往前走。

    第六十章再见
    ☆、第六十一章陌生

    清脆的铃声一路响着走了上来。伴随着女子悦耳的笑声。
    玉篱低着头,听见王凤羽沉沉的男声:“别闹了。”
    没有一丝火气……
    女子笑得更是响亮。玉篱只觉得女孩子清亮的笑声犹如利剑一直穿透过耳膜刺进脑海,头隐隐发蒙。
    铃声又急促地响了几声,直到两人的脚步声快到玉篱父女跟前才打住。
    玉篱眨下眼,抬头向王凤羽看去。
    王凤羽看向玉篱爸,眼角都没有扫玉篱一下,“玉叔回家呢。”
    玉篱爸笑着点头。
    王凤羽转头继续推着自行车向前。倒是他身边的女孩子打量了玉篱一眼。玉篱看着女孩子亲亲热热地挽着王凤羽从身边走远,有瞬间发怔。
    王二富也这样把自己当作不认识的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王二富没有凑上前来提醒自己,也没有千方百计帮自家打听消息。在自己孤独无助的时候,不是王二富关心自家……难道以前都是自己的错觉?那样漆黑的眸子,纯净的眼神,只不过是同情跟可怜?
    玉篱盯着王凤羽和女孩子的背影一动不动。女孩子身着紧身套裙,中等身材玲珑有致,昂贵的皮质泛着暗雅又华贵的光芒。两人走在一起,就是那辆加重自行车,也隐隐散发光华。玉篱只觉一颗心像被针刺一般疼。
    玉篱爸见女儿盯着两人看得不眨眼,笑道:“这小子,时来运转。姑娘长得人人夸不说,听说那家有钱有势。所以说啊,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临时走背运怕什么?他妈也算熬出了头!”
    玉篱低下头,眼泪不知觉在眼眶里打转,“什么时候的事?都没听说……”
    “你哪能知道?自你去学校后,这村里大小事不少!”
    玉篱爸不在意地说道。喜盈盈地领着女儿继续往家走。玉篱只觉得一颗心五味杂陈。一会儿又冷又麻,一会儿又觉得好气好笑。许是人家可怜自己,随便伸把手,自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