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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妃(宁儿)-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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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立即起身行礼,楚飞扬却是不甚在意的笑道:“不必多礼,大家同朝为官,不必这么拘礼。”
  语毕,只见楚飞扬扬起长袍落座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并未去干扰两人的办公。
  “王爷可是有事吩咐卑职?”曲长卿先行开口询问,心中却是明白楚飞扬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刑部,这样敏感的时刻,若是常人早已是惟恐避之不及,尤其此处还有寒澈看着,可楚飞扬却反其道而为之,想必定是有他的打算。
  楚飞扬目光含笑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儒雅地开口,“今日皇上已在朝上说了,只能宽限几日。楚培毕竟是本王的父亲,还请寒相与曲大人能够通融一回,让本王能够与自己的父亲见上一面。”
  语毕,楚飞扬便不在开口,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静候二人的答复。
  曲长卿自是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关键还是要看寒澈的。
  “这是人之常情,法不外乎人情,王爷自然可以与楚大人见面。”寒澈又是何等机警之人?
  楚曲两家联姻,曲长卿又曾是楚飞扬的部下,直到现在亦是对楚飞扬忠心耿耿,楚飞扬若要见楚培,曲长卿岂会说一个‘不’字?
  他这么开口询问,不过是在看自己的态度而已。
  “那就多谢寒相与曲大人了。”楚飞扬搁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长腿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
  “王爷,这边请。”狱卒自是认出当朝最有权势的楚王,立即狗腿地走上前,巴结着楚飞扬,弯腰弓背领着楚飞扬来到楚培的牢房前,看着此刻躺在床上,背对着牢门的楚培,狱卒面色温和极其小心地开口,“楚大人,楚王爷来看您了。”
  语毕,只见狱卒从腰间取下钥匙,手脚麻利地打开牢门,朝楚飞扬讨好地笑道:“王爷请,若有需要您尽管吩咐。”
  楚飞扬往前迈出一脚,听到狱卒的话,低头看眼面前笑得极其夸张的狱卒,楚飞扬勾唇一笑,点头称赞道:“让你费心了。”
  “哪里的话,这是卑职应该做的。”那狱卒见堂堂楚王竟对他开口说话,本想再次拍马屁,只是在触及楚飞扬那双黑幽似冷玉的眸子后,竟有些心颤地收回了视线,随即快速地退出牢房。
  “哼,楚王真是吃香,上至皇上,下至狱卒,无一不想巴结奉承。只是不知楚王为何想起到这大牢来看望本官?”楚培自是听到动静,自床上坐起身,面带讥笑地看向楚飞扬,眼眸中所含有的不是父子之间的亲情,倒是有些嫉恨之色。
  楚飞扬走进牢房,双目扫了眼牢房的环境,目光这才看向楚培,见他面色尚好,并未因为被关大牢便受尽苦头,缓缓开口,“皇上已经督促寒相与曲大人近日便了解楚大人的案子,不知改日楚大人跪在金銮殿上,会听到怎样的判决。”
  楚培原以为楚飞扬是来嘲笑挖苦自己,却不想对方竟送来这么一则消息,这让楚培顿时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玉乾帝近日便要审判自己,却不知皇帝会如何对付轻扬与谢氏等人。
  而楚飞扬虽是自己亲生儿子,但父子两人隔阂已深,他会这么好心来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思及此,楚培抬眸看向楚飞扬,却见对方正面带浅笑地直盯着自己,这立即让楚培收起眼底面上所有的担忧神色,冷笑道:“怎么,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推上大殿受审,楚王似乎十分开心得意。”
  “楚大人何必如此,本王只是过来看望您,不知楚大人有什么话需要本王带给楚王府的众位。”除去方才从楚飞扬口中听到的那一句有价值的消息,此时楚飞扬竟是岔开了话题,双目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培,询问着他的意见。
  “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可楚培却是断然拒绝楚飞扬的好意。
  自己被押解进京这么些日子,楚飞扬仅仅只进来过一次,他会这般好心为自己带话给谢氏等人?
  更何况,楚飞扬今日不但前来刑部,听他的口气更是要前去楚王妃,他的心中到底藏着什么?
  这些问题瞬间涌上楚培的脑门,让他目光冷肃地紧盯着楚飞扬,想从对方的言行举止、面部表情中揣测出一二。
  奈何楚飞扬浅笑待之,浑身上下沉浸在一片安宁祥和之中,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更是让楚培心头暗恼,却又无计可施。
  “刑部有曲长卿坐镇,管理严格,不会出现牢囚被虐被杀之事。楚王府有禁卫军把守,又有王府的侍卫看守,外人自然是不能靠近分毫。只是,若是走出刑部、踏出楚王府,性命能不能得以保留,这可就难说了。”楚飞扬自然是看出楚培已是怀疑自己今日的动机,却是不急不躁地说出这番话来。
  听似是十分寻常的话语,似乎是陈述刑部与楚王府守备森严,可细细一琢磨,其中意味便渐渐转变。只怕楚飞扬这番的话的背后,更是透露着其他的消息。
  听完楚飞扬的话,楚培心头一紧,脸上隐隐浮现一抹紧张,带着一丝打探的口气问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飞扬却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只是正巧路过,便过来看望父亲。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该走了。”
  语毕,楚飞扬连一眼也不再看楚培,转身便朝着牢门走去。
  “楚飞扬,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心中的疑惑终究还是让楚培开口问着,直视着楚飞扬的双目中更是隐藏着极深的警惕。
  却见楚飞扬听到楚培的问话,慢慢转过头,面上始终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浅笑,反问道:“什么风声?楚大人是在担心什么?”
  楚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被楚飞扬给耍了,平静的脸上瞬间浮上怒意,走到牢门处用力地摔上牢门,将楚飞扬赶了出去。
  楚飞扬却没有在意楚培的心情,暗藏精睿的眸子早已射向躲在不远处的狱卒,嘴角上始终挂着淡笑,一步步走出了大牢。
  “王爷。”曲长卿早已候在大牢外,见楚飞扬出来,立即迎上前。
  “派人盯着那狱卒。”眼角余光瞟了眼没敢跟出来的狱卒,楚飞扬低声嘱咐着曲长卿。
  只见曲长卿听到此话,眼底瞬间划过一丝严厉,想不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以为自己整顿刑部初见成效,刑部能够上下一心公正办案,却不想竟还有蛀虫隐藏在其中,这样的人若是不出,只怕将来这股歪风邪气还会乘风而起。
  “不必如此,一样米养百样人,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让朝堂之上尽数是清廉官员。有时候,贪官的用处往往比清官还大。行了,你且回去忙吧,本王回去了。”见曲长卿低头暗恼的模样,楚飞扬开口宽解了几句,随即骑上马背,朝着长街的方向奔去。
  只是,楚飞扬并未立即回楚相府,而是在京城绕了一圈,直奔着楚王府而去。
  来到楚王府前,楚飞扬翻身下了马背,将马匹交给前来请安的管家,径自朝着楚王府的大门走去。
  可是刚踏上楚王府门前的石阶,便见禁卫军副统领张岚手持长剑走了过来,手中佩剑横在楚飞扬的面前,张岚面色冷峻道:“王爷,皇上曾交代,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王府。”
  “本王只是来看望自己的二娘与弟弟妹妹,难道张大人也不能通融下吗?”楚飞扬并未硬闯,亦没有因为张岚的阻拦而心生怒意,只是看着偌大的楚王府而不能回,楚飞扬微微皱了下眉头,言语间带着一丝叹息。
  “王爷,恕下官不能放王爷进去。此处看押的犯人乃是朝廷钦犯,还请王爷莫要为难下官。”张岚却是说一不二,尽管楚飞扬已经放软了语气,他依旧是面不改色,口气冷硬无比的拒绝。
  “刑部至今还未对楚培判罪,早朝时寒相与曲大人均是请求圣上能够宽限几日,就连皇上也同意了二位大人的恳求,张大人岂能说王府中的几人是朝廷钦犯?难道你禁卫军副统领如今也接管刑部的事宜,想要越俎代庖,代替曲尚办案不成?”楚飞扬一阵冷哼,语气骤然转冷,用词犀利地质问着挡在面前的张岚。
  张岚岂会不知楚飞扬的能言善辩,就连皇上也对这楚王心生警惕,行事之前亦会再三揣摩,张岚自是更加小心地应对着难缠的楚飞扬。
  “王爷何出此言?这岂不是诬陷下官?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出宫之前,皇上的确交代下官,不得放任何人进楚王府,还请王爷能够体恤下官、莫要为难下官。若王爷真有急事,不如进宫请到皇上的手谕或圣旨,下官定当立刻放行。”玉乾帝将楚培一家隔离开来,又不准任何人探视楚王府内的谢氏等人,便是防止楚家人串供,如今自己若擅自将楚王放入楚王府,只怕这抗旨不遵的帽子可要扣在他的头上了。
  张岚可是清楚的记得,前不久元德太妃为了辰王娶妻一事而抗旨,如今还在皇陵受苦呢。
  张岚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比元德太妃的身份更加尊贵,若有半点违抗圣命,只怕他一家老小均会跟着遭殃。
  “那你就看清楚这牌子吧。若是先祖帝御赐的牌子也行不通,那本王再进宫请旨。”殊不知,楚飞扬竟从衣袖中掏出世上仅存的一块先祖帝江肃君御赐给楚家的牌子。
  这腰牌莫说进入楚王府,就算是横闯皇宫,也是无人敢拦。只是楚南山素来低调,用到腰牌的机会寥寥无几。
  “微臣参见先皇。”张岚面色乍变,立即对面前的腰牌行礼高呼。
  “张大人,本王可以进去了吗?”收起腰牌,楚飞扬面带冷笑地问着。
  “自是可以,王爷请!开门!”张岚重新站起身,冷声命令禁卫军打开楚王府的大门,自己则是紧跟在楚飞扬的身后踏进楚王府对大门。
  只是,张岚那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朝着后面的部下打着手势。
  只见那禁卫军立即反身出了楚王府,牵过马匹便朝着皇宫而去。
  “楚轻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谢氏与楚洁均是女子,楚飞扬自然不能过多接触,便问着楚轻扬的近况。
  “平日里都是呆在房习字,王爷可是要去房?”听着是询问的语句,可张岚却跟在楚飞扬的身边,用身子挡去了楚飞扬其他的去路,只让出前去房的道路。
  楚飞扬清浅一笑,含笑的眼眸中划出一抹冷光,随即隐于眼底,顺着张岚的安排,朝房的方向走去。
  路过熟悉的楚王府花园,见里面青葱绿草如今涨长了不少,长廊亭台上亦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就连自己脚下踏过的青砖地上亦是残留着不少落叶花瓣。
  楚飞扬眼底的笑意随着眼前的景色渐渐凝固了起来,冷声问着一旁的张岚,“张大人,怎么不让王府的下人们打扫打扫?难道你是不好意思使唤我楚王府的下人?还是故意作贱我楚王的宅子?”
  一声冷哼后,楚飞扬立于原地不再前进,冷凝的眼底是一片怒意。
  张岚岂会料到楚飞扬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动怒?更何况,楚飞扬入朝为官多年,向来以笑脸迎人,鲜少板起脸训斥他人,更别说像现在这般满目怒意。
  一时间,张岚心中一紧,有些琢磨不准楚王是单纯为了此事发火还是另有隐情。
  “王爷息怒,下官这就命人打扫干净。”放低自己的身份,张岚审视多度地立即开口。
  “不必了!我楚王府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是先祖帝御赐的宅邸,岂是任何人能够出入碰触的?”一甩袖,楚飞扬留下一头雾水的张岚,径自推开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楚轻扬坐在桌后,正摹临字帖,见楚飞扬进来,不慌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毛笔,面色淡然地开口,“草民见过王爷。”
  楚飞扬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只是挑着就窗的位置坐下,视线越过窗棱看向窗外,神色悠闲自得,却并无与人交谈的心情。
  这让楚轻扬心中微微不解,方才楚飞扬在外面斥责张岚时的话语尽数落入楚轻扬的耳中,可此时对方却面色闲适地静坐在自己的面前,仿若方才那一幕并未发生过一般,着实让人费解。
  “王爷,请用茶。”这时,王府的丫头端着沏好的茶进来,小声地放在茶几上,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看来这一切均是张岚安排的,免得楚飞扬再没事找事,届时告到玉乾帝的面前,玉乾帝为了安抚楚南山这样的老臣,自然只有重罚自己。
  “二弟近日都描摹了谁的字帖?”待喝过一口茶后,楚飞扬这才开口问着,但目光却依旧放在外面的碧海晴天上。
  “只是闲暇无事找了几本字帖描摹,比不得王爷日理万机,能够为国家奔波、为皇上分忧。”楚轻扬收起笔墨纸砚,一心一意地回答着楚飞扬的问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楚飞扬此人,若不是楚飞扬横插一脚,他们的计划岂会功亏一篑?可这个男人却始终一副温和浅笑,看似无害的表情下,却是一副硬心肠。
  闻言,楚飞扬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低头浅笑间,眉眼中却放出一抹了然的光芒,看样子被软禁了这么多天,楚轻扬还是没有学乖啊,三言两语便能够被激怒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近日京中也是出了不少事情,父亲的案子,只怕也是这几日的事情了。”语毕,楚飞扬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眉目间似是染上了一些忧愁。
  “王爷今日前来,只为了说此事吗?”听到楚飞扬的话,楚轻扬顿时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大哥,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讶。被关在楚王府中,消息闭塞,自然不会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若父亲被问罪,自己的前途可就尽毁了,这是楚轻扬最不愿看到的。
  凭什么楚飞扬能够高高在上继承王位,而他却要面对坎坷的人生?
  思及此,楚轻扬原本拿着宣纸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脆弱的宣纸瞬间被撕破,却依旧无法发泄楚轻扬心头的嫉恨。
  看着楚飞扬故意摆在脸上的为难之色,楚轻扬心头冷笑,讥讽地反问,“王爷不会认为自己身高位,就不会受到牵连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万更

  “皇上圣明,自然明白罪不牵连亲族的道理。既然是父亲的失误,那父亲当然要受到相应的惩罚。”楚飞扬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舒雅开口,“本王若是有错,皇上赏罚分明心中自是有数。就不劳二弟操心了。”
  “是吗?”听此一言,楚轻扬双目瞬间射向楚飞扬,眼底掩不住地划过一抹嫉恨之色,心中更是恨透了楚飞扬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冷笑讥讽道:“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难不成只是想与我联络兄弟之情?若只是这样,就不必了。王爷得天独厚,自小在祖父身边长大,武艺学识尽得祖父亲自教授,如今又如愿承袭爵位,当真是十分的好命。我倒是想跟着祖父习得一招半式,奈何怎样也讨不得祖父的欢心,如此看来,还是王爷手段过人、心机深沉啊。”
  “那也只能怪得自己技不如人,岂能怨旁人技高一筹呢?”楚飞扬却是丝毫也不动怒,含笑地回了楚轻扬一句,随即站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王爷,你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楚轻扬不解,心中自是不会相信楚飞扬今日前来只是单纯的与他闲聊几句?
  此时见楚飞扬起身似要离开,楚轻扬心中一紧,紧跟着便站起身,上身微微往前倾,双目满是不解地盯着已经走到门边的楚飞扬。
  停下脚步,楚飞扬微微侧身,面色冷静地转向眼露隐露焦色的楚轻扬,心中明白,楚轻扬被软禁在楚王府中这些日子,心里头定是十分的焦急,否则岂会在看到自己即将离开后露出这般焦急的眼神?
  而楚轻扬见楚飞扬定下脚步,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期望,带着一丝探寻地问道:“我尚未参加科举考试,亦没有踏上仕途,此次父亲的事情……”
  “二弟真是父亲的好儿子啊,只是,父亲真是白疼了你一场。”楚飞扬瞬间截走楚轻扬的话,眼底的平静瞬间凝结成霜。
  这楚轻扬果真是世家公子,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围绕在四周的均是夸赞奉承,让他也变得自私自利。这楚培还没有被玉乾帝判罪,楚轻扬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便急忙想与自己的亲生父亲撇清干系,若是楚培知道了,还不知会有多么伤心呢。
  楚轻扬听出楚飞扬言语间的讥讽嘲笑,脸色骤然一变,原本俊朗的容貌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站直自己的身子,目光阴沉地盯着不远处的楚飞扬,低吼道:“你是楚王府的嫡长孙,你有万人敬仰的楚南山悉心教导,不但轻而易举地能够得到楚南山的欢心,就连这西楚的百姓也是对你尊重万分,如今更是越过父亲坐上楚王的位置!同样是嫡孙,凭什么你能够得到这一切?而我除了父母之外,一切都要被你压得死死的?明明同样的身份,凭什么我日后见到你却要下跪行礼?诗书礼仪、弓箭骑射,我哪一样落你之后?楚飞扬,你也太好命了!为什么你的好运不能分我一点?自从我们从幽州来到京城,就没有一样顺利的,而你却是如鱼得水,将我们所有人玩得团团转,这样工于心计的你,有什么资格坐上楚王的位置?你凭什么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说到最后,楚轻扬的声音已是几近于咆哮,只见他双手用力拂过面前的书桌,上面摆放着的笔墨纸砚尽数被他拂落在地,发出一阵杂乱却清脆的声响,墨汁随着砚台的粉碎而溅落地到处都是,就连楚轻扬的衣袖上亦是染上了点点黑点。
  可此时的楚轻扬却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仪容,看着所有的东西被他摔得粉碎,楚轻扬的脸上却是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底幽然的光芒直直朝着楚飞扬射出,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与危险。
  “你以为,整垮了谢家,杀了谢英萍,事情就结束了?楚飞扬,你自诩聪明绝顶,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蠢笨如猪的白痴。谢英萍是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楚家的一条狗,杀了他,不过是杀了一条狗。你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在幽州立了大功,忙不迭地带着你那王妃回了京城,殊不知,你的狂妄自大将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倒要看看,你和我,到底谁能够活得更久、谁能笑到最后!”
  看着楚轻扬已经将他自己逼入了死胡同中,如今竟是不顾外面还站着张岚等人便满口胡言。楚飞扬却始终是保持着冷静的神色,在楚轻扬狂妄大笑之际,淡漠地开口,“是吗?那本王就拭目以待。”
  语毕,楚飞扬不再看楚轻扬一眼,转身打开书房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王爷。”张岚始终守在书房的门外,见楚飞扬出来,便轻唤了声,随即往后退了一步,将道路让出来。
  “张大人。”楚飞扬自是知晓,方才自己在书房内与楚轻扬的对话尽数落入张岚的耳中,此时他却极其平静地喊了一声。
  “下官在。”张岚微微上前一步,心中却不明白楚飞扬想做什么。
  尤其方才在外面听到楚轻扬所说的话,张岚心中不禁对楚飞扬产生了一丝惧意。一个对自己亲生父亲、亲弟弟下得了手的人,只怕对待外人会更加狠心吧。
  楚飞扬低头扫了张岚一眼,心中顿时明了张岚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渐渐转为嘲讽,却是平静地开口吩咐着,“好好派人看守楚王府,莫要让本王的继母与弟妹受到伤害。”
  说完,楚飞扬便朝着楚王府外大步走去,徒留下满面不解的张岚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怔怔不语。
  殊不知,楚飞扬刚骑着骏马离开楚王府,一道黑色的身影便转身离去,朝着京城一条偏僻的小巷中走去。
  只见那身影几乎是走三步回一次头,直到确定身后没人跟踪后,这才转过十几个弯站定在一座极其普通的四合院门外,抬起手来朝着木门有节奏地轻敲了几下。
  而里面听到声音的人则是回以不同的敲击声,那人紧接着又敲出另一串不同节奏的声音,里面的人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从门缝内探出头来,朝着巷子的前后张望了数次,这才拉开一扇门,侧身让外面的人走了进去。
  “主子呢?”黑衣人快速地闪身进了院子,见院子内寂静如夜,便问着开门的侍卫。
  “主子在里间休息。”侍卫关好门,随即又直挺挺地立于门后,守在门边。
  黑衣人则是抬腿朝着四合院的南屋走去,由里面的侍卫放行,这才站定在斜躺在躺椅上的万宰相的面前。
  “主子。”黑衣人单膝跪地,朝万宰相行礼。
  “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万宰相见自己派出去紧盯楚王府的人在这个点回来,有些闹不明白地自躺椅上坐起身,面色微沉地问着面前的黑衣人。
  “回主子,方才楚王去了刑部大牢探望楚培,在大牢内待了一盏茶的时间。随后又去了楚王府,在里面呆了近小半柱香的时间才离开。”黑衣人见万宰相脸上浮现不耐和隐隐的怒意,便立即开口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什么?”果真,万宰相听到自己属下的禀报,竟是惊得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满面阴鸷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声音阴沉地问着,“当真?你没有看错?”
  那黑衣人自是不敢抬头直视自家主子,猛低着头坚定地回道:“回主子,千真万确。楚王身形颀长,面容俊美,加上衣着显眼,属下绝对不会看走眼。且是咱们收买的那名狱卒领着楚王进了楚培的牢房,岂会出错?而在楚王府的门外,当时还是禁卫军副统领张岚将他迎进楚王府的。不过……”
  “不过什么?即便是再细微的事情,也给本相好好地说清楚。”听着黑衣人的回复,万宰相只觉自己脑门上的神经抽了抽,平展的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
  楚培被押解进京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都是寒澈和曲长卿审案,楚飞扬对自己这个父亲可是半点也不关心。可现在怎么突然会前去探视楚培?紧接着又赶忙去了楚王府?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还是说楚培改变了心意,打算向楚飞扬靠拢?
  “是!楚王原先是被张岚挡在楚王府门外的,可楚王竟从衣袖中掏出一块腰牌,吓得张岚当时便跪倒在地,遂而迎着楚王进了王府。属下本想靠近些,看清楚楚王手中的东西,可楚飞扬此人十分的敏锐,为了防止被他发现,属下便没有径自行动,以免咱们的计划功亏一篑。”黑衣人虽是远观楚王府门口的状况,但张岚下跪礀势那般明显,岂会疏忽?
  只是黑衣人心中同样疑惑不已,到底楚飞扬手中舀着的是什么腰牌,居然让张岚如见到玉乾帝那般下跪行礼?
  万宰相听完黑衣人的禀报,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慢慢地在室内来回踱步,思索着整件事情,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脸上的神情肃穆阴冷,带着丝丝阴寒之气,让人看之畏惧,万宰相最后踱步到窗边,带着煞气的眸子穿过木窗射向小小的四合院,心中竟涌上无限怒意,搭在窗棱上的手猛然收紧握成拳状。
  若非楚飞扬突然出现,他依旧是南寻高高在上的丞相,依旧住着富丽堂皇的万宰相府邸,岂会像现在这般如丧家之犬般沦落到隐藏在市井的小四合院中。
  而楚飞扬一反常态的前去刑部和楚王府,只怕是当真发现了什么,想从楚培或者谢氏等人的口中得到消息。
  “他和楚培都谈了些什么?”楚培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若是楚培决定对付自己,那么他最有可能拉拢的便是楚飞扬。毕竟楚飞扬是他的亲生儿子,又手握重兵,想要成事不在话下。因此,此时的万宰相迫切地想知道父子二人在刑部大牢内到底密谈了些什么。
  “据那狱卒来报,楚王此次前去似乎是专门告知楚培,玉乾帝近日将会殿审楚培,让楚培做好准备。同时还询问楚培可有什么话想对谢氏楚轻扬等人说,他可以代为转达。只是楚培似乎不买楚飞扬的账,对楚飞扬是诸多地冷嘲热讽。”黑衣人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件件说给万宰相听,希望能给自家主子提供有用的信息。
  “哼!”殊不知,万宰相听完黑衣人的话竟是冷笑出声,“楚培依旧是老样子,看样子他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只可惜啊,他再不喜欢又如何?楚飞扬深受楚南山的喜爱,楚南山更是将衣钵越过楚培传给了楚飞扬,楚培就算是耍尽心机也是坐不上楚王的位置了。亏得他举家早早前来京城,还让谢氏带着本相的两个女儿任由西楚的贵族挑东捡西,真是可恶之极!他若真有本事,为何不让楚洁出门迎客?居然这般作贱本相的女儿!”
  说着,万宰相的拳头用力地砸在木窗上,震得木窗上积累的灰尘纷纷飘散在半空中,只是径自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万宰相却半点也没有察觉空气的浑浊,双目半眯地盯着窗外的景色,身上已是散发出阴狠之色。
  “相爷……”黑衣人没料到万宰相竟会大发雷霆,心头一紧,忙不迭地出声,希望自家主子能够沉住气。
  万宰相猛地闭上双目,半晌才又缓缓张开双眼,此时那双蕴藏风暴的眼眸中蓄满无尽的狠毒与恨意,口气却是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若,“还谈了些什么?我想,楚飞扬岂会这般无聊,专门跑到刑部告诉楚培即将殿审的事情?”
  莫说楚飞扬不是这种无聊之人,就连他身边的楚王妃亦是精明透顶之人,丝毫的破绽都能成为他们翻身的有力条件,想必楚飞扬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才借着此事前去刑部。
  “相爷英明!楚飞扬在大牢内的确说了一段让人费解的话。他当时是这么对楚培说的‘刑部有曲长卿坐镇,管理严格,不会出现牢囚被虐被杀之事。楚王府有禁卫军把守,又有王府的侍卫看守,外人自然是不能靠近分毫。只是,若是走出刑部、踏出楚王府,性命能不能得以保留,这可就难说了。’”黑衣人一字一句地陈述着楚飞扬在大牢内对楚培所说的话,待万宰相听完整后,复又开口道:“相爷,属下怀疑,楚飞扬是不是已经知道咱们的存在了?他这话,明显就是提醒楚培外面危险,让楚培小心提防,等于是在挑拨我们与楚培的关系。”
  万宰相顿时陷入沉静中,脑中反复推测着楚飞扬那番话的用意,耳边同时又响起黑衣人的分析,不由得点了点头,眉目间渐渐浮上一抹戾气,“你说的没错,的确有这个可能。楚飞扬此人能力非凡,况且咱们又是在他的地盘上,难保他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们来到西楚,故作礀态想要引我们出来一网打尽。”
  说着,万宰相走回桌边缓缓坐下,见黑衣人还跪在地上,不禁松了口气,低沉开口,“你也起来吧。”
  “谢主子。”黑衣人依言站起身,却始终恭敬地立于万宰相的面前,等候万宰相的差遣。
  万宰相手指轻点桌面,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远视,似是在思索所有的事情,却又似乎处于云雾中,有些不能当机立断地下指使。
  “主子,若是您不放心,不如咱们这样……”黑衣人见万宰相犹豫不决的样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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