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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爹登基之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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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晋江独发
“啊哟哟; 老二啊,娘看这你这样真真是可爱的紧; 可爱的紧!”而逢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又是揉他又是揉小猫:“不如便这样; 别变回去了吧!”
“娘啊你是俄亲娘啊!”景泰帝气道:“俄不变回去; 你当就你和你好芳哥儿; 你大孙子,你们这三块料能坐稳这江山?”
“他说什么?”逢太后问周玄; 倒也奇怪,虽是也有血缘关系; 她却是听不懂猫语的; 只能听周玄转述。所以虽然昨儿个虞帝带着景泰帝到她面前去过; 但她并没察觉异常。而今儿个,周玄从软禁中逃出来; 秘密回城见了范信芳与她; 她这才知道这匪夷所思的事儿。若是事情闹大了怕是要掀起血雨腥风; 逢太后便拍板,拿出她的江湖手段来; 秘密将虞帝拿下,再从长计议。
此时逢太后见了他儿子这般倒霉相却是打心底开怀。见她儿子生气她愈发要逗他。便做了认真模样道:“这不有亲家公么,瞧瞧人家亲家公,同样一具皮囊; 换人家亲家公怎就这般的体面尊贵呢,这才叫个皇帝么。我还听老三说; 亲家公打理政务那也是极英明的?那还换回去作甚?!亲家公,你听老婆子一句,都是自家人了,你且把那些前尘往事都放下,别记恨咱们,咱们就叫你继续当玄儿他爹。往后,大伙儿一块儿共享这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虞帝岂看不出来逢太后不过在调侃,只冷笑连连。然景泰帝却被唬住,当即急的直起身来两前爪并上去挠他娘:“从来只听说有认贼作父的,竟还有你这认贼作儿子的!你且别瞎了眼,这死鬼可是心狠手辣呢,落他手里,能啃的你们骨头渣渣都不剩!”
“好了爹,阿奶和你说笑呢,你且别急。瞧,小猫都给你摔下来了。哎哟,这可是摔疼了。”周玄怜惜地把三只从他背上摔下来的小猫抓到手心里:“果然可爱。这小眼神,让我想起来粉粉刚生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不愧都是爹生的!”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玩玩。”范信芳也笑嘻嘻伸手。
“别光顾着这些猫了求你们了!”景泰帝要气疯了:“赶紧想法子把俄变回去啊!”
“爹啊,你不听见明尽道长说了么。”周玄下巴点点在一旁的明尽:“过不了几天他自个儿就走了。亡魂夺舍,不容于世的。你就按捺个几天吧,终归这当猫也挺好。。。。。。”
“好你娘个头!”景泰帝哀嚎:“你试试一个大男人生崽子奶崽子。。。。。。不说了,俄啥都不说了。。。。。。”景泰帝一时呜咽,整只猫完全崩溃了。可恨他那些没心没肺的至亲,竟完全体会不到他的情绪,他越难过他们越笑!
倒是唯有苏凤竹温柔安慰他,又去阻止周玄他们:“别笑了,陛下现下委实脆弱的很,当心把他激出病来。不如你们与陛下去侧殿暂歇,我劝劝我父皇。”
当真把他们劝走了。苏凤竹这又向虞帝大礼叩拜:“求父皇宽恕女儿。”
朕能怪你一个女孩儿家什么。虞帝合目笑笑。
苏凤竹看出他的意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随之又是心如刀绞。“父皇,事到如今,复国之事决然再无转机。你也听明尽道长说了,若不离去,日夜为这阳气所侵,必然将魂飞魄散。”她哀哀道:“父皇这是何苦呢。”
与其担负着亡国之君的骂名去见列祖列宗,朕,宁可魂飞魄散。虞帝闭紧眼睛:更何况,事情还有一线转机,朕布下了勉儿这一步棋,只要他与风峦海逃出去,复国,就还有希望!朕若能见到这一线希望,便是魂飞魄散也是值当的!
苏勉早已到了狱中,见到风峦海。
“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神色这般难看?”风峦海一打照面就发现今日的苏勉不对劲。
“啊,风,风卿,你,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苏勉神思恍惚地道。
“自然不是在做梦,陛下莫不是还没睡清醒?”风峦海扶了他坐下,又奉上热茶。
苏勉仰头张嘴就是一大口,又噗嗤喷出:“烫!”
疼痛才让他回了回神:“我,我当真没做梦?!风卿,父皇他,他活过来了!”
“嗯?”风峦海皱眉:“陛下此话何意?”
“就是就是,我刚见着我父皇了!”苏勉紧紧抓住他的手:“他,他活过来了!不,也不是活过来了,他就是周贼,周贼就是他!”
如何这般胡言乱语的?风峦海大惊:“陛下这是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是真的,真的你信我,我父皇变成了周贼!他刚召了我去,叫我来救你,一同逃走!”苏勉激动的嚷嚷。
风峦海警觉地捂住苏勉的嘴:“陛下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哦,对,对。”苏勉猛点头:“咱们出去后再说,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说着拉着风峦海往外走。
“陛下,臣如何出的了这个门。”风峦海按住他,心中却愈发觉着他糊涂。想莫不是给人算计了,吃了迷药?
“能的,能的,有圣旨,父皇给的圣旨。”苏勉忙手忙脚乱从袖中翻出那圣旨,给风峦海看。
新朝的御宝,风峦海并未见过,看了这圣旨也不知真假。但他自幼在阴谋诡计中摸爬滚打长大,此时脑中瞬间闪过万千念头:又是下药又是圣旨,苏勉定是落入了旁人的阴谋中。许是眼见着周玄要封太子了,有人便借机生事,想从他这儿入手,牵连苏凤竹乃至周玄。。。。。哼,倒是好打算。想拿他当棋子使?却也太狂妄了些!
“风卿,别愣着了,快走啊。”苏勉又拉他:“出去了咱们就直奔城外,一径往北疆而去,去寻兔儿。哦,风卿你还不知道吧,兔儿就是我的双生弟弟。咱们去寻了他,共商大事。。。。。。”
“陛下当真糊涂了,你何曾有弟弟。”风峦海把他按着坐下:“陛下莫不如歇息会儿清醒清醒。”
“我有的,当真有的,原是给我母后养在暗地里,人都不知道。他可厉害了,飞檐走壁、装神弄鬼什么都会。还会装成女子,以前他就装成女子在宫里和姐姐我们住一起。。。。。。”苏勉急急解释。
这是吃了迷药出现幻觉了吧。风峦海开始担忧苏勉。忙唤狱卒:“承美侯似是身子抱恙,烦请速速通报宫中,请楚王妃来照看。”
“你在做什么啊?你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苏勉激动地手足并用阻止他。今日所遇之事委实离奇,因此苏勉激动之余再不复往常美好澹静的仪态,动作粗鲁。风峦海就想,这是开始发狂了啊!
“你不信我也罢,先离了这里我再慢慢与你解释!你还不肯走?你不走我就撞死给你看!”苏勉焦急无法,竟把头往墙上去撞!
哎呀,都开始自残了!这药真是厉害!“陛下,冒犯了。”风峦海叹口气,伸手给苏勉后脖颈上狠狠一下,苏勉便软绵绵昏倒过去了。
很快苏凤竹和周玄联袂而至。见到苏勉手上的圣旨,二人便知道是虞帝的手笔。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暗呼好险。
“请公主照顾好陛下,万勿再让他中了这样的圈套。这次要不是臣警觉,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岔子来。”而风峦海忧虑地与苏凤竹道。
“风兄真是个人才啊!”周玄欢喜地拍风峦海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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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很快就要结尾了。
给接档的新文打个call,还请小天使们前往专栏收藏下《归汉》。
要写的还是一个小公举。
文案如下:
十年前,年幼的长广侯之子宋愿,向那因自己父亲战败而被迫出塞和亲的小公主刘昭发下誓言,
必横扫大漠,迎她重归汉家。
十年间,这誓言成为他的执念。
十年之后,他终于守诺而至。
然执念已成习惯,不得解脱。
必得把那人归于己家,才能安心。
不曾想,十年间人事全非,
曾经视他为救命稻草的公主,此时从容不迫地拒绝他:
不必了,本宫的男人够用了。
么么哒,爱你们。
174、晋江独发
那道圣旨很快又被送回了虞帝面前。虞帝一见; 气的横眉竖眼:这没用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成!
“父皇也不必责怪勉儿。”苏凤竹明白他心中所想; 因此道:“只能说这周家的运道太好。女儿已是数次见识过了的。这; 可能就是所谓天命吧。”
“天命若不顾朕; 又何必让朕归来?”虞帝哪里肯信:“便是事已不可为又如何; 虽然朕附身在周贼身上会日夜为阳气侵蚀; 可周贼也会受鬼气损害。朕便是魂飞魄散了,也不能让周贼好过!”
互相伤害的症状已经开始出现了。虞帝只觉着神思似有火烧; 痛苦不已。而这具身体,则冷的冰人; 脸色白中透青; 不似活人。现下不用绑他; 他也爬不起来了。
“你给你儿女积点德行不行?”给周玄抱着的景泰帝怒斥他:“你再多占朕的身子一刻,信不信朕叫人把你那没用儿子砍了?”
“朕不信。”虞帝吃定他碍着周玄不敢伤害苏凤竹姐弟。
“你; 你别当这样朕就拿你没法子; 朕是谁; 能叫你吓住?!”景泰帝恶狠狠地道。扭头却是吩咐身边的周玄:“去,命人娶黑狗血、公鸡血还有屎尿来; 朕就不信弄不走这死鬼,弄不走他也恶心死他!”
“爹,冷静,冷静。”周玄无奈道:“岳父大人也冷静。岳父大人; 此事就当真没有回旋余地么?”
“别叫朕岳父,你不配。”虞帝冷冷地道。
“我知道我德才皆不如凤竹。”周玄从容道:“可自我娶凤竹之后; 未曾让她受人欺侮,未曾让她有一日伤心,未曾让她操劳受累,未曾让她担惊受怕。岳父大人我倒想问问,她身为你的女儿受你庇护之时,你可能做到如此?”
“朕无需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虞帝不屑地道。
“眼下岳父大人行此举伤害我爹,你自己是痛快了,过后等你走了,我爹记恨凤竹怎么办,你当真就不肯怜悯她?”周玄也有些激动了。苏凤竹看看他,欲语又止,只静静握住了他的手。
“朕已经怜悯她够多了。”虞帝丝毫不为所动。
周玄深吸一口气:“身为帝王,你丢了江山;身为夫婿,你与妻子反目成仇。你唯剩下父亲这一块儿,还可挽回,还可让你得到生而为人的最后一次圆满。到底要不要,请岳父自己决断吧。”语罢拉着苏凤竹就往外走。
“玄儿,说的真好,说到人心窝子里了!”景泰帝大声喝彩,又挣脱周玄的怀抱,得意洋洋跳到虞帝脸上踩他脸:“还看不上朕的儿子?还瞧不起朕说朕是泥腿子?朕这泥腿子养出的儿子比你的强多了!”
“好了好了陛下快走吧。”苏凤竹心疼自己爹,忙把他抱走:“猫崽子们该饿了,你该给它们喂奶了。”
“不要啊!”景泰帝一听又是一声哀嚎。
他现在是怕了这给猫儿哺乳。小猫身体小嘴劲儿可不小,每次吃奶都吮的猫乳/头剧痛——他从来不知道哺乳会这么痛,跟上刑也似!偏生每次他在那儿痛不欲生,他娘还要在一旁捧腹大笑,好不羞人气人!
喂完小猫吃完午饭,等周玄夫妇和景泰帝再见虞帝的时候,虞帝终究勉勉强强开了口:“朕答应你们离开。不过,朕有几个条件。”
“岳父大人尽管提就是。”周玄和苏凤竹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快说吧快说吧!”景泰帝急切之色浮于面上。
“第一件,立刻封你儿为太子,封我儿太子妃。”虞帝看向景泰帝。
“这好说,朕原也是这般打算的,不是因为你已经办妥了。”景泰帝道。
“朕要当面看着颁下旨去。”
“也依你。”
“这第二件,” 虞帝看向周玄道:“他日你登基之后,太子须立凤竹的孩儿。以及往后百代千秋,你周氏的皇帝身上,都须有我苏氏的血。”
“这个岳父大人更可放心。”周玄笑道:“除了凤竹给我生的孩儿,我不会有其他孩儿。”
“哼。”景泰帝不甘心地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哼,”而虞帝也不信地哼了一声。又道:“这第三件,朕要与兔儿见一面。”
“兔儿是谁?”景泰帝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北疆路途遥远,怕是父皇熬不到他回来之时。”素苏凤竹皱眉。
“也许可以。”然周玄却道:“兔儿给我留下信鸽与他传讯。从别苑回来那时我就已经给他送了信叫他回来。现下应该已经在路上了,骑最快的马日夜兼程,再过三四日应该就能到。”
“可是,再过三四日,陛下的身体受的住么。”苏凤竹担忧地道。
“无妨,他没那么柔弱。”周玄道。
“喂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那是俄滴身子不适你们的!”景泰帝气怒道。
周玄一张手把他脑袋包住。“岳父大人还有其他条件吗?”他又问景泰帝。
虞帝沉默了一下,道:“朕,还要与你单独说些话。凤竹先和猫出去。”
苏凤竹抱着猫走了,虞帝示意周玄附耳:“文氏不必再留了。朕知道凤竹下不了这狠心。你趁着兔儿回来,把这事儿料理干净了。”
周玄惊讶抬头,然眼神之中也并无很多意外。
“朕的女儿,就托付给你了,你要护她余生安好。”虞帝合目,遮住眼中的不甘之色:“朕的儿子们,也请你顺道看顾。”
“请岳父大人放心。”周玄向他大礼下拜。
册封太子太子妃的旨意,这日下午便由范信芳拟好,命明发天下。
之后又是两天过去,然而没有任何兔儿的音讯。虞帝的精神眼看着如冰遇火般,一时比一时衰退。而景泰帝的身子,也看着越来越吓人。苏凤竹不分昼夜地在他身边伺候。
“累着了吧。”虞帝体贴地与她道。放下所有的不甘,他倒愈发的慈爱。“你的夫婿该怨朕了,他都不舍得让你累一星半点,反是在朕这儿受累。”他打趣道。
“父皇这是说什么话,能伺候父皇,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苏凤竹笑道。然鼻子里却是有些酸的。
“朕看怕是等不到兔儿来了。”虞帝又道:“罢了,朕不如这便走吧,再耽搁下去,怕是这副身子要出大毛病的。”
苏凤竹心中一痛。然一旁照料小猫的景泰帝却接话道:“罢了,朕送佛送到西。你再等等就是。朕这身子再结实不过,哪里就能出毛病了。”
“嗯?”虞帝倒是没想到景泰帝能作此语。
“俄也是可怜你那个儿子。”景泰帝已经听周玄说过了兔儿所有的事情:“可怜他一天爹都没见过。无论如何要让你们见上一面的。”
“如此,便多谢了。”虞帝喉头蠕动,淡淡地道。
由此开始俩个帝王倒是话多了起来。子女、国政、女人,俩人还颇有能说的上来的地方。说着说着,景泰帝知道了他所见到的宝贝儿,其实内里一直是虞帝,那惊讶之情难以言表。
但纵然景泰帝这般的慷慨,到第三日上,虞帝还是坚持不住了。他长时间陷入昏迷,周玄等几乎以为他已经魂飞魄散。
傍晚太阳落山之时他却又醒了过来。“扶朕到丽景门城楼上去吧。”他把手伸向苏凤竹:“朕,要再看一眼这江山。”
丽景门是皇宫九门中城楼最为高大的。于这之上,可俯瞰整个京城,乃至更遥远的壮阔天地。虞帝此时回光返照,挣扎着竟又站了起来,不肯叫人抬,自己扶着苏凤竹,一步步拾级而上。
落日熔金,洒在虞帝脸上,遮掩了他的虚弱。此时的他看起来庄严威武,依稀仍旧是那数十年前意气风发雄才伟略的英明帝王。
“这是朕的江山,这是朕的江山。”他俯瞰这一方天地,呢喃着。
“是俄滴了,都是俄滴了!”跟来的景泰帝一听这话不愿意了,耸身跳上城墙,跑到虞帝跟前,严正与他道。
虞帝笑笑,抬手揉他头:“好,是你的了。”
苏凤竹看着此情此景,只觉着欣慰、酸楚、感恩诸般情绪并上心头,压的她好不难受。
“只可惜,朕见不到兔儿了。”虞帝身子晃了晃,闭上了眼睛,眼看就要往地上倒的样子。
周玄和苏凤竹忙加大手劲把他搀住。“父皇你振奋些,再坚持些时候,兔儿他很快就到的,他一定会到的!”苏凤竹哽咽道。
也就在此时,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苏凤竹慌张转头,就见夕阳碎铺的宫前大道上,一骑正风驰电掣而来。其上的人儿虽以布帛遮面,但苏凤竹本能知道那是兔儿。“他到了,父皇你快看,那就是兔儿!”苏凤竹欣喜指给虞帝看,又大声呼喊兔儿。
兔儿转眼已到宫墙之下,听到他姐姐的呼唤声,抬头展望,一双冷冽明亮的眼睛正与虞帝四目相接。
虞帝向他含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周玄便觉着手上的重量骤然加重,那一具伟岸身体如石头般倒在了他肩头。
“父皇。。。。。。”苏凤竹便知道,她父皇,终究是走了。胸腹间的难受一下子冲向喉头,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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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放飞一时爽,作者君差点就圆不回来了,圆的好辛苦,到底圆掉了好开心233333
175、晋江独发
三年后。
中秋将至; 皇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
今年的中秋比之往年又格外的隆重。数日前,北疆的捷报传入京城; 傅见省率部出击蛮人大胜; 迫蛮人王廷退避至遥远漠北。皇帝大喜; 传令傅见省率有功将士回朝; 共度佳节。
这有功将士里面; 自然包括兔儿与周青二人,他二人去北疆后; 当真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 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屡屡立功。现下周青已经是校尉了; 而兔儿则是比他更高一级的参将。从他们去北疆后的三年多,虞帝离去那时兔儿匆忙回来过一回; 周玄封太子时周青回来观礼一回; 其他时候再没见影踪。傅见省更不必说; 除了公文往来,信函也只寥寥数封。一干亲人早思念的不行; 故而现下欢喜不已,着意要把这个中秋好好过。
景泰帝比之旁人又多一重心思,特特寻了个时候,亲临含冰宫与苏凤竹商议。
含冰宫里; 苏凤竹正被个小小人儿缠着问:“娘,娘说雅雅的大伯父、二叔叔和小舅舅要回来了; 可小姑姑说,那是她的大哥哥、二哥哥,和小哥哥。”
“唔,你叫他们大伯父、二叔叔、小舅舅,小姑姑叫他们大哥哥、二哥哥、小哥哥。叫法不一样。”苏凤竹告诉她。
“咦,雅雅要叫三个,小姑姑只要叫一个就行了。”小人儿眨巴着大眼睛,惊奇地道。
苏凤竹知道自己女儿是给这些辈分称呼弄乱了。便细细说与他:“大伯父和二叔叔是爹爹的兄弟,爹爹的兄弟,雅雅要叫叔伯。小舅舅是娘的兄弟,娘的兄弟,雅雅要叫舅舅。爹爹的兄弟、娘的兄弟,也都是小姑姑的兄弟,所以小姑姑叫哥哥。”
“可是,可是,”小人儿显然还没弄清楚:“逢春哥哥说,他叫爹爹、二叔叔、还有不认识。”
苏凤竹给自己女儿逗笑了,忍不住亲亲她的小脸。
三年前,虞帝离去那时,苏凤竹难过不适,叫太医一诊脉,竟是有孕了。第二年便生下这小东西,前些时日刚刚给她过完两岁的生日,现下已是生的玉雪可爱、伶牙俐齿了。
雅雅还不肯罢休:“还有楠楠,楠楠说他叫大大舅舅、二舅舅,还有小叔叔。为什么每个人都不一样?”
楠楠是周嫣与梁雨的长子。苏凤竹发现有孕后不久,公主府也传出喜讯。生产时俩人也前后脚,雅雅大一个月。
苏凤竹继续解释给她听。然说来说去,雅雅两眼发空,眼看着给这圈圈绕绕的亲戚伦理绕晕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伯伯、姑姑、舅舅。。。。。。”景泰帝来时,便见他大孙女皱着小眉头扒拉着手指,好不为难的样子。
“小乖乖,这又在算计什么呢?”景泰帝笑眯眯地上前抱起她:“俄滴小乖乖,这才大点儿呢,就啥都知道问啥都知道想,真真了不得!”
“阿爷你来啦!”雅雅见到景泰帝,顿时把脑中乱麻抛诸九霄云外,捧住景泰帝老脸上嘴就啃:“啊呜,啊呜!”
“哎哟,好!哎哟,轻点!别咬阿爷啊!”景泰帝呲牙咧嘴。又看向苏凤竹:“看看这咬人的劲儿,还说不是俄滴小宝贝托生的!”
原是三年之前,虞帝的魂魄离去,景泰帝的魂魄随即自动回到自己身上。而原本好好的玉团子却是一头栽倒地下,没了气息。景泰帝悲痛不已。恰苏凤竹就在这个有孕了,景泰帝便嘀咕着,这孩子来的太巧了,莫不是虞帝托生?抑或是他宝贝儿托生?抑或这二者原本就是一体啊?待得雅雅落地之后被抱到景泰帝面前,睁开眼睛与景泰帝四目相对,景泰帝便死活认定了这孩子就是她外祖、也就是他宝贝儿托生的——纵然周玄苏凤竹左看右看,并看不出来很像——之后便疼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苏凤竹面对景泰帝如此言辞只置之一哂。“好了雅雅。快从阿爷身上下来,阿爷腰不好,别累着阿爷。”她伸手欲接过女儿。
“阿奶都要阿爷抱的,阿奶有雅雅几个大。”雅雅紧搂住景泰帝脖子不松手。
她说的阿奶,便是刘桂兰了。刘桂兰自三年前给虞帝摔了一下,摔伤了头,过后便变的宛如三岁幼童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且谁人都不认,只认景泰帝,一时不见了景泰帝就要吵闹哭泣,日常衣食住行大小事儿也只要景泰帝照料。太医和民间名医一波波看过,道是她原就不知吃了什么猛药,脑子受了损伤,那日那一摔,则是伤上加伤,让她彻底痴傻。
景泰帝听了感伤不已。虽是刘桂兰做了那么多错事,然最后还是帮了他一把,他还是愿意原谅她的。他把她移入钦安殿中,不分日夜,亲自照顾。照顾这样的病人的确劳心劳力,不知不觉中,景泰帝把以往拈花惹草、赌博饮酒的恶习都戒了。愈发像个体面的君主、慈祥的长辈了。
“阿奶身子不好,需要阿爷抱。我们雅雅不是跑的最快么?”苏凤竹指了景泰帝身后整整齐齐排成一溜跟来的三只猫儿道:“你看,猫猫们也不要阿爷抱的,雅雅和猫猫们比谁跑的快好不好?”
“好!”雅雅一听,出溜从景泰帝身上滑下,扑过去和猫滚成了一团。
“你就是俄滴宝贝儿啊。”景泰帝看着擦了擦眼角。
“陛下如何过来了?有甚事召儿媳去钦安殿吩咐便是了。”苏凤竹请景泰帝入座。
“你这又有身子了,且别累着。”景泰帝笑呵呵招呼她坐。
苏凤竹微笑看看自己的小腹:才刚刚显怀,倒是比怀着雅雅时候累许多。
“朕来是想跟你说,前些时日和你说的那些家的姑娘们,都见过了吧?觉着哪个合适?”景泰帝道:“这次青儿回来,务必要给他定下一个,把他拴住!看这两年把他野的,眼里哪里还有朕这个父亲,哪里还有咱们这个家!”
“儿媳是看着好几家的姑娘都合适,可不知道对不对青儿的心思。”苏凤竹笑道:“陛下不必太过挂心,青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时候到了机缘到了,他自然会把媳妇给您娶回家的。”
“懂事,他懂个屁事。”景泰帝撇嘴:“你还不知道吧,先前打蛮人时候,他就敢不遵傅见省的帅令,自己领着一队人马跑到大漠里头蛮人窝里去,差点没丢了小命!”
“竟有这样的事?”苏凤竹的确是不知道,大吃一惊。
“朕还能诓你怎地,还有你那小兄弟,也帮着他乱来。”景泰帝道:“唔,即说起你那小兄弟,比青儿还大一岁哈,等回来也一块儿给他定个亲。你那大兄弟娃子都快有了,别叫你小兄弟说咱们偏心。”
苏勉去岁已娶了亲。乃是当世名士之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与苏勉夫唱妇随,很是相得。
“哟,爹啊,你这操心不老少啊!”景泰帝话音刚落,周紫从旁边侧殿过来了:“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照顾你桂兰儿去吧,要不多跟阿奶跟前尽尽孝,别净到处瞎搅合。”
“怎说话这般冲?爹又哪儿得罪你了?”景泰帝莫名其妙。
苏凤竹看了周紫抿嘴笑。三年时间,周紫已经长成一个亭亭少女。虽说眉眼稍嫌平淡,少了几分寻常女儿家的妩媚俊俏,然却有一份少见的雍容大气与沉稳。令人见之生敬。这样的容色并不很适合鲜嫩娇俏的衣裳,她素日也多衣着素雅。然这几日她刚做了一堆新衣,如今身上穿了一身的粉粉嫩嫩。便连脸上的胭脂,颜色都重了几分。
便连景泰帝这粗心大眼的人都察觉到了女儿的改变。“今儿穿的倒不似以往老气,像个姑娘样儿。”他打量着周紫道:“再把那整日满京城里跑、结交各色狐朋狗友的做派也改了,就更好了。姑娘家么,就该安分守己,没事儿描眉画木绣绣嫁妆。。。。。。”
“安分守己?若是咱们家这血性里有安分守己这四个字儿,怕是这回子你还在村里种地呢。”周紫拉着脸道:“我既是你和刘桂兰生的,便别指望我能安分守己。”
“哟呵,哟呵,瞧瞧这小嘴叭叭的。”景泰帝与苏凤竹笑道。眉宇间却不乏骄傲:“行了,爹以后不说你了,你爱咋地咋地!”
可是吧,她那份心思能成么,苏凤竹还真拿不准。
“爹来啦。”周橙闻声也过来了。十三岁的周橙,个头竟只比景泰帝矮半个肩,宽肩长腿。同样的眉目长在他姐姐脸上缺少女子妩媚,长在他脸上却是刚刚好的英气俊朗。这要再过两年全长开了,还不知是怎样的精彩。
他虎虎生威拖了一根寒光闪闪的丈八长矛来:“给爹看看我新作的兵器!”
“哇,三叔叔好厉害!”雅雅瞪大了双眼,跑过去抱住长矛四肢并用,竟是小猴子一般顺着矛杆爬了起来。三只猫儿也跟来一个接一个往上爬,惹的景泰帝等大笑不已。
“丫丫才厉害!”周橙笑道。
“是雅雅。”苏凤竹赶忙给他纠正:可不能给他带偏了!
说起这雅雅的起名,还有一段缘故。早在孩子出生前数月,一干亲人便迫不及待地为孩子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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