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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朵朵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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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多说多错,我闭嘴。”
  许娘子收了手,对那两个伙计道:“行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对了,酒坊今天要运出去三十坛,你们两个谁跟着走一趟,若是误了人家邱掌柜的事,我可不依。”
  两个伙计应了,转身又朝着顾知远恭敬的打了个招呼,这才退到后院。
  许娘子站起身,亲自捧了一坛子酒放到柜台上,嗔怨道:“本该是我喝你的喜酒,没道理你反要跟我讨吧?”
  顾知远一把抢过酒坛,道:“我讨你的酒也不曾白讨,哪回没给你酒钱?谁都知道你许娘子擅于算计,可这帐不是这么算的吧?”
  许娘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姜知甜身上,似乎根本没把顾知远的话听进去,她忽然拍了下柜台道:“这小娘子真不是你媳妇?”
  也不容顾知远答话,便绕出来上前主动拉起姜知甜的手,啧啧两声,叹道:“小娘子好相貌,瞧着也灵透,我说顾四爷,不然把她留下,给我当个酒坊西施得了。”
  顾知远袖着手,道:“我又不是买卖人的人牙子,留与不留,你自己问她不就行了?”
  许娘子便热情的向姜知甜推荐自家酒坊:“你别瞧不上我家这小作坊,这一个月能出去将近一百多坛的酒。你觉得一百多坛酒没多少收入,我可跟你说,放眼整个府城,我家的酒那是头一份。就是知府大人宴客,都得提前让人现从我这取……”
  许娘子口齿伶俐,姜知甜就见她红唇翻飞,已经从她家酒坊说到了百十年前她家太爷爷是如何酿出天下闻名好酒的发家史了。
  可她话多是多,酒坊的秘方、一天的流水,她可一个字都没透露。
  而且她十分热情,拉着姜知甜边说边往柜台里走,大有不管怎么样,先把她哄进门再说的架势。
  姜知甜微笑着轻轻推开她的手,道:“许娘子高才,我处处不及,哪敢不自量力的留下,给许娘子拖后腿?”
  许娘子恋恋不舍的道:“你当真不肯留下?可是瞧不起我?嫌我这个作坊小,还是嫌卖酒丢份?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留下,我一定给你丰厚的工钱,还把你当亲妹妹对待,若是你有兴趣和天份,我还可以把酒坊酿酒秘方传授给你。”
  姜知甜诚恳的道:“许娘子说话太见外了,我不过乡下出身,哪敢瞧不起许娘子?许娘子能掌管这么大的酒坊,又把生意做得这么兴隆,实是让我自愧不如。承蒙许娘子厚爱,只是我对酿酒兴趣不大,还是不给许娘子添麻烦了。”
  许娘子眼圈一红,十分可怜兮兮的对姜知甜道:“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我们家几代单传,我爷爷还曾经为了生个带把儿好传香火,愣是休了前头娶了十多年的妻子。他嫌弃人家不能生,结果人家第二年改嫁,十年前连姑娘带小子,生了十多个。”
  姜知甜:“……”
  许娘子又道:“到了我爹这儿,咣当一下就生了我这么一个闺女,我祖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立逼着我爹休了我娘另娶。
  我爹不肯,我祖父便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最终我爹一病呜呼,他这才不闹了。
  是我在他跟前跪了七天,发重誓说我一定把许家酒坊传承下去,我祖父才答应把酿酒的技术传给我。”
  这许娘子是喜笑怒骂,随手拈来,姜知甜对她的话只能是半信半疑,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出身不显,且这么多年走过来,一定吃尽了苦头。
  姜知甜心里是既震惊,又敬佩的。
  世人对女子多偏见,但凡女子声名不显,那就罢了,可一旦女人能做出点儿事来,世俗眼光一定对她格外挑剔。
  没事还要鸡蛋里挑骨头,有点儿出格就骂得狗血淋头,实是让女子寸步难行。
  可这位许娘子却活得如此肆意、自在,不能不让人佩服。
  从许家酒坊出来,顾知远道:“她家确实几代单传,她爹娘感情又好,十多年只有许娘子一女,也从未想过纳妾。两人相隔三天而亡,许娘子顶着巨大压力,独自挑起许家酒坊重担,实是吃了不少的苦,有些,是你连想都想不出来的。”
  姜知甜哦了一声。
  顾知远又道:“她也曾招赘,只可惜那男人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味的吃喝嫖赌,还伙着外人要谋求许娘子的酿酒秘方和家财。
  许娘子一力要休夫,那男人先反咬一口,说许娘子放浪不检点,有了奸夫。
  也曾当众给许娘子下跪,赌咒发誓说他一定悔改,请许娘子念在夫妻情份和两个孩子的份上,重归于好。
  一直纠缠了三天,许娘子忍痛赔了那男人一千两纹银,这才得以脱身。”
  他停下来,看向姜知甜。
  姜知甜回看他:什么意思?
  顾知远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姜知甜:“……”
  他这是仍旧没死心,想劝她结束和顾知慕的错误,重新开始呢?
  姜知甜认真的道:“人言可畏,我承认自己未必有许娘子的胆魄和无惧,不过我也不是逆来顺受,坐以待毙的人。”
  顾知远嘲弄的问:“你觉得你自己有底线,是吗?可身在其中,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底线?如果没能看到许娘子的结局,你敢保证那男人不会有悔改的一天?”
  姜知甜无话可说。
  如今听说许娘子的故事,自然佩服她的绝决和勇敢,可当时,想必不知有多少人在骂她狠毒和不近人情。
  世人都说“劝和不劝离”,也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更有人会拿“十多年的夫妻情份”和“孩子还小”说事。
  确实,但凡软弱一点儿,就不会选择非和离不可,而是会继续和那不知悔改的男人过下去,生不如死。
  顾知远带着姜知甜在一处幽静华美的院落处停下,迎出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热情的招呼着:“哟,早起我就听见喜鹊叫,心说不知哪位贵客会来,原来是四爷,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快请快请。”
  她见着顾知远身后的姜知甜,做了个和许娘子相差无几的动作,一点点儿吃惊,更多的是戏谑和嘲笑。
  她甩着带有清香的帕子,问顾知远:“四爷您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个美娇娘?这从来也没听说女人家逛窑子的。”
  姜知甜心里咯噔一声:窑,窑子?
  她既吃惊于顾知远居然来这种脏污的地方,又震惊于他居然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顾知远笑笑,问那老鸨:“清芷姑娘可得暇?我欠她一坛子好酒,这不就送过来了。”
  老鸨是聪明人,见他不肯提姜知甜,也就不再关注她,笑眯眯的道:“要是别人问清芷姑娘,十个我要说十遍不得闲儿,可四爷不是别人,不管您什么时候来,也不管清芷身子有多不舒服,她必须得有时间招待您四爷。”
  姜知甜不由得偷偷打量顾知远:听这话,他和这位清芷姑娘交情不浅啊?
  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顾知远侧头瞥她一眼,低声问:“□□不是人?”
  “啊?不,是。”
  姜知甜察觉自己这话有歧义,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当然是。人分三六九等,可又不是自己愿意的。”
  同样是人,有人生在帝王家,从出生都含着金匙,一辈子尊贵之极。
  可也有人生在贫苦人家,一辈子衣不蔽体,食不裹腹。
  既然有妓院的存在,自然就有妓子,有老鸨,有龟工,但倘若问起,他们没一个是自愿做这行的。
  姜知甜可不敢说她瞧不起这样的人,死当然容易,活着才最艰难,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不值当鄙薄、轻视。
  顾知远不名所以的笑了笑,一行人进了一间极为清雅的闺房。
  清芷姑娘人如其名,生得如兰花般清雅,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都十分素淡,和姜知甜所见那些衣着夸张,头戴金银的私娼大不相同。
  她脸上也没有讨好的笑,通身气质就像天女下凡,是一种让人瞧着就可敬可佩,不可亵渎的那种美和傲。
  不过她明显待顾知远不同,那份熟稔和感激都在她的眼神里了。
  也没用丫鬟,自己亲自烧水、沏茶,再亲自捧到顾知远身前。
  当然了,姜知甜没那种待遇,不过清芷姑娘朝她点了点头。
  顾知远捧过酒坛,道:“这是我欠你的那坛酒,还有,我们这位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大世面,请清芷姑娘随便弹首曲子,让她开开眼。”
  清芷姑娘微笑道:“这位姑娘姿容美艳,沉稳大方,必定是个有福气的,谈何出身高低?既蒙四爷厚爱那我就献丑了。”
  有侍女送上琵琶,清芷姑娘调了调,弹了一首“秋月”。
  她弹得专注,顾知远听的深情,姜知甜则有些心不在焉。
  和顾知远这样长年在外走动的男人不能比,就是和最让世人瞧不起的清芷姑娘比,她也确实堪称粗俗的土包子,一点儿都不优雅。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12点更。抱歉。


第41章 第三朵(20)
  借着听曲的空隙,姜知甜托腮专注的打量着清芷姑娘。
  她生得可真美,皮肤有如羊脂,嫩滑得吹弹可破。
  五官就更是精致得仿佛造物主精心打造的作品,不管哪一处,但凡减一分或是增一分,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美。
  美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清芷姑娘那种淡淡清冷的气质,让人既想飞蛾扑火般的靠近,又不忍狎亵玩弄。
  可偏生她就在这样最污浊的地方。
  姜知甜并不羡慕她的姿色,只是觉得她这样的人,就注定被人锦衣玉食的供养起来,而不是身在青楼。
  姜知甜不懂这琵琶曲的好坏,只是端看清芷姑娘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桌有上茶点,姜知甜偷偷看了一眼顾知远。
  他身姿端正,微阖双眸,手臂搭在桌上,随着节拍轻扣,一副与清芷姑娘相唱相和的模样。
  这么高雅的事,自然不会被茶点这样世俗的物什给污染了。
  姜知甜垂眸,视线落在漂亮的彩碟子上……的点心。
  说实话,她真的有点儿饿。
  可她大吃大嚼,有失风雅,就算不能附庸风雅,可也不能破坏不风雅不是?
  姜知甜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清芷姑娘身上。
  可这半天的路不是白走的。
  姜知甜觉得比她从前在姜家干活还累,这冷丁坐下来,屋里暖香薰人,又有这样动听的曲子,她又累又乏,眼皮子便渐渐发紧。
  不行。
  喝口茶,吃口点心倒罢了,毕竟不算出格,可这要是当着清芷姑娘的面睡着了,也太丢人了。
  姜知甜强迫自己睁大眼睛。
  可是眼睛又酸又涩,她根本没法控制,只能不停的眨眼缓解疲劳,然后再睁开,支撑不住了,再眨一下眼。
  好容易捱到一首曲子弹罢,清芷姑娘看向顾知远,道:“这首曲子,四爷听着如何?”
  顾知远道:“我是个俗人,你这可当真是对牛弹琴了。”
  姜知甜脸猛的一红。
  她才是那头牛吧。
  清芷姑娘微笑道:“四爷说笑了,您既是觉得不好,那便是真的不好,我再换首曲子?”
  顾知远点点头,道:“荣幸之至。”
  清芷姑娘调了调弦,终于又弹了一首《四季谱》。
  姜知甜被顾知远给取笑了,索性破罐破摔,可他两人一来一往,压根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她就等着清芷姑娘弹上曲子,她好悄悄的退出去呢。
  正要动,顾知远猛的侧头瞥了她一眼。
  姜知甜立刻又坐了回去。
  随即反应过来:怕他干吗?
  可不怕也怕了,她只能捺着性子听。
  清芷姑娘这回眼神十分专注的望着姜知甜。
  姜知甜就觉得整个人又酥又麻,被清芷姑娘这么含情脉脉的一望,好像人都有些晃晃悠悠的了。
  她只好垂眸,借以掩饰心慌。
  不过这首曲子她听出点儿门道来了。
  春是草木吐绿,百花盛开,河水化冻,缓缓流淌。更有鸟儿鸣唱,孩子们的笑语欢声。
  夏、秋、冬也一样,姜知甜仿佛回到了姜家村,好像每一个音符都能找到熟悉的感受。
  曲终,姜知甜还在那儿托腮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清芷姑娘微笑起身,问姜知甜:“姜姑娘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
  姜知甜微带尴尬的道:“那个,我不懂音律,不过就是听着熟悉。”
  顾知远道:“如临其境?”
  姜知甜点头。
  顾知远笑了笑。
  清芷姑娘则朝姜知甜屈膝一福,道:“多谢姜姑娘。”
  姜知甜差点儿跳起来,谢,谢她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懂。
  从清芷姑娘那里出来,顾知远问姜知甜:“你觉得清芷姑娘怎么样?”
  姜知甜心里一跳。
  她心道:莫不是他相中了清芷姑娘?只不过因为身份所限,所以两人不能嫁娶?
  他带自己来,又问自己对清芷姑娘的印象,是不是想让自己去劝顾先生啊?
  这可真是高抬她了,她在顾先生跟前有什么话语权啊?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姜知甜沉吟了一会儿,才谨慎的道:“清芷姑娘相貌绝伦,又才艺双全,是个……挺好的姑娘。”
  可惜了,命不太好,这种窑子里的姑娘,男人们再喜欢,世人可未必接受。
  顾知远又气又笑的哼了一声,道:“你想给谁做媒?”
  姜知甜脸一红。被人瞧破了心思。
  她辩解:“我……没。”
  “你那个继兄方正?只怕他不敢娶,我二哥?”顾知远居然一本正经的给她分析:“以前或许一丁点儿心思他都没有,可现在不同了,有什么叫白薇的丫头,就能有叫清芷的姑娘。”
  顾知慕这样的人,克制的时候或许是真克制,可一旦黄河决堤,力量也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姜知甜:“……”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她只能认栽。
  顾知远觑着她的神色问:“你恨不恨?”
  姜知甜道:“恨谁?恨你?”
  “切。”顾知远一脸的不可理喻:“我就说好人没好报吧?分明做坏事的是二哥,你不恨他,反倒恨我?”
  姜知甜无奈:“你不说,他怎么知道清芷姑娘?”
  顾知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他少往这种地方来了?”
  姜知甜受到了惊吓:不可能吧?
  顾知远一脸的无语:“你还真不了解男人。”
  姜知甜半天才犹豫的问:“是男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
  顾知远皱眉:“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顾四爷和顾先生,也喜欢……”
  顾知远气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你,你,你,你都胡思乱想什么?”
  姜知甜后退两步,有些戒备的望着他:他不会是恼羞成怒,这就要动手打人吧?
  顾知远恨恨的道:“你别自作聪明啊,我认识清芷姑娘,那是因为我给她治过病。”
  姜知甜半信半疑的点头:“哦。”
  “我说得都是真的。”
  姜知甜:“哦。”
  她长睫黑眸,眼神诚恳认真,实在像个好糊弄的乖宝宝,可顾知远就是觉得她在阳奉阴违,表面上有多相信,心里就有多怀疑。
  可他又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强行塞到她脑子里去。
  顾知远只得岔开话题:“芷清姑娘出身贫寒,一场大旱,她爹娘在逃亡途中,把她卖掉换了口粮。”
  姜知甜眼里闪过怜悯。
  顾知远没再看她,道:“芷清姑娘的养父母并不是寻常意义是的普通百姓,他们以收养为名,家里养了十数个年轻清秀的姑娘。自小就让她们节食,又重金请了教习,教她们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芷清姑娘不是这些姑娘中最聪明伶俐最有胆气的,可她有着不认输的决心,在知道自己没有可能离开这种地方后,她以最出色的成绩摘得头筹。长到十五岁,鸨母便挂牌迎客……如今已经将近十年,可芷清姑娘始终是这府城首屈一指的花娘。”
  姜知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度回了一个字:“哦。”
  她是钦佩这位清芷姑娘的,也对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却落入脏污之地报以极大的同情,可世间之人,世间之事自来如此,不会因为谁的同情多一点儿,就能改变那人的处境。
  顾知远没再往下说。
  有些事,不是人们想像的那样简单,虽说清芷姑娘十年如一日的禀承着“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可其实不过是糊弄世人的噱头。
  在强权和利益面前,老鸨是没有抗衡的余地的。
  清芷姑娘再孤高清傲的性情,再才华横溢,也救不了她自己。
  她确实很有名望,府城的达官贵族也愿意捧着她,但她仍然只是个姬女,是男人酒席宴间的玩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让人亵玩。
  她那么努力的想要让自己达成姬女中的巅峰,做顶尖上的第一人,也不过让自己在挑选男人的时候,稍微有那么几分选择权而已。
  但也仅只如此。
  顾知远只能挑出清芷姑娘最让人钦佩的那一段来展现给姜知甜看,至于再出淤泥不染,可根部还深扎在烂泥之中呢,再恨再怨,却又离不得。
  这就不必再让姜知甜知道了。
  顾知远问姜知甜:“饿不饿?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姜知甜脸上露出几分轻松,道:“好。”
  她是真饿了。
  顾和远带她去了个小面馆。
  小面馆不大,只有六七套桌椅,可布置的干净、温馨,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及至看到老板娘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妇人,姜知甜不由的看了顾知远一眼。
  他带她来府城,就是想好好给她开开窍,让她明白女人只有自立自强才是正道吧?
  不用他这么委婉的劝诫,她一早就明白。
  老板娘虽然生得风姿绰约,可在姜知甜看来,她当真没有一丁点儿水性杨花的模样。
  有的人大概是老主顾了,同老板娘十分熟稔的开着玩笑。
  可那老板娘秀眉轻轻一挑,完全一副“老娘不和你计较”的模样。
  但凡有人想要揩一把油,老板娘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细巧的擀面杖,兜头就是一下。
  不至于把人打死,却足以让人吃疼长教训。
  老板娘迎出来,亲热的同顾知远打着招呼。
  对于姜知甜,又是那种“老娘猜着你是谁,但是我不说”的莫测高深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好冷好冷。


第42章 第三朵(21)
  姜知甜厚着脸皮,假装瞧不出来。
  她也看出来了,这些妇人们对顾知远是又敬重又忌惮。
  玩笑可以开,但不能过度。
  也因此他不发话,竟没人敢上前来查问她的底细。
  不过这老板娘的手艺是真不错,面条擀得十分劲道,吃起来很有嚼头。卤料也很实在,肉放得多,又香又入味。
  也难怪这里虽小,生意却兴隆。
  姜知甜朝着老板娘竖了个大拇指,道:“您这面做得可真香。”
  老板娘绽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来,道:“小娘子喜欢,下回还来啊。”
  她看向顾知远,问姜知甜:“从没见过四爷跟哪个姑娘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府里逛的?敢问小娘子是顾四爷什么人哪?”
  顾知远也吃完了,他起身对面馆老板娘道:“这是你该管的吗?行了,面吃完了,我们该走了。”
  老板娘也不生气,只轻轻点着他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说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吧,到如今还是光棍一个。要是不挑剔,我替你寻摸一个?”
  “不用。”顾知远道:“该急也是你急,你说我二十好几,你呢?”
  老板娘一捋鬓发,轻叹着道:“姻缘天定,急也急不得,再说老娘天生一枝花,什么时候也断不了桃花缘。”
  话是这么说,可好流转的眼波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从面馆出来,姜知甜问顾知远:“你也给这位老板娘看过病?”
  顾知远道:“那倒没有。”
  姜知甜:“哦。”
  这么说,他和这位面馆老板娘有着不同寻常的结缘方式?
  顾知远瞅了她一眼,道:“唐娘子夫家是青阳镇的人,离你们方元镇也就十多里地。她打小被爹娘卖到青阳镇杨家做童养媳,结果才成亲不到半年,她公爹和她男人就都没了。”
  姜知甜深深叹气,好像遍观这尘世,女人中就没有几个不命苦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是黄连水里泡到大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也不知道这位唐娘子是如何走到现今的。
  顾知远又道:“她夫家原本有个铺子,被伙计里应外合,让人占了,还将铺子里的银钱一卷而空,没办法,她才开了个小面摊养活她和她婆婆。”
  姜知甜问:“那她后来就没再嫁?”
  唐娘子的年纪得有二十五六岁,这么算得有十多年了。
  她就一直孤身一人?
  顾知远摇头:“你也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人。当年她婆婆病重,我去看过,她家隔壁住着个秀才,对她很有几分意思。不过,阴差阳错,最终也没在一起,许是两人无缘吧。”
  姜知甜又叹了口气,看向顾知远道:“这就是你带我来府城的目的吗?”
  他回望她,平静的道:“算是吧,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确实挺不容易,可这世上不容易的人多的是。你可以选择自暴自弃,但终究只有努力过后的日子,才会比从前更甜。”
  姜知甜点头,道:“我不会酿酒,也开不了面馆……”
  她不是酒馆老板娘那样泼辣的人,也不是唐娘子那样精于世故、游刃有余的人。
  至于像清芷姑娘那样做个才华横溢,优雅倾城的人,只怕她再修两辈子也白搭。
  她就是个肯吃苦肯努力的普通乡下姑娘,她没法学着走别人的路,只能摸索着走自己的路。
  姜知甜道:“我想种草龙珠。”
  顾知远既没取笑,也没阻拦,更没有什么鼓舞和赞同,只沉静的道:“成。”
  姜知甜是个有主意的,总比没主意强。
  下午顾知远独自出门,姜知甜没跟着。她逛了一大上午,腿脚都累得不行。
  紫菀打了热水,姜知甜好好泡了泡脚,一直在房里歇息。
  冬天,天黑得早,眼看外头一片漆黑夜色,紫菀进来,道:“奶奶用晚饭吧。”
  姜知甜还不是很饿,她问紫菀:“四爷可回来了?”
  紫菀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道:“好像是回来了,我听着屋里挺热闹,大概是有客。”
  那就不管他了。
  本来他也用不着姜知甜管,她问一声也不过是客气客气。
  只是没等这边摆好碗筷呢,门外黄芪道:“二奶奶,四爷说请您过去一趟。”
  紫菀怔在那儿,用呆滞的眼神又是惊慌又是害怕的提醒着姜知甜:别过去。
  这孤男寡女,天都黑了还在一处,谁管他们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呢?
  万一让府里的人知晓,尤其是让二爷知道,还不得闹翻了天?
  姜知甜安抚的看了紫菀一眼,扬声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脚步声远,显见黄芪走了,姜知甜同紫菀道:“你去跟四爷说一声,请他稍候,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这是给她打探的机会呢。
  紫菀应了一声,快步出去。
  说是换衣裳,姜知甜也只胡乱抿了抿头发。
  紫菀回来,不好意思的道:“是位女客,四爷不在房里。”
  姜知甜忍不住笑起来,对紫菀道:“看,你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紫菀难为情的低下头。
  这位女客并不陌生,姜知甜认得她是那家酒坊的许娘子。
  姜知甜心里纳闷:她就这么想把自己留在她家酒坊?
  竟然半夜追到客栈里挽留?
  这也及得上“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情份了。
  许娘子倒没了白天当着顾知远的热情,只朝着姜知甜笑笑。
  姜知甜叫了声“许娘子”。
  许娘子道:“我听顾四爷说你想种草龙珠?”
  姜知甜局促的应了一声。
  也许是乡下人进城,姜知甜的出身就限定了她的眼光和见识,以至于她十分自卑。
  她自知处处及不上府城里的普通姑娘,就更比不上像许娘子这样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娘子军。
  尤其她和许娘子并不熟,当着外人,提到她十分看重的“草龙珠”,总有一种即刻就要被人嘲笑不自量力的感觉。
  许娘子倒没取笑她,只问:“你知道哪儿能弄来草龙珠吗?”
  姜知甜摇头。
  许娘子又问:“弄了来草龙珠,你是想打算小打小闹,弄成就成,弄不成就撂手呢,还是打算干出一番宏伟事业来?”
  姜知甜一时没答。
  她私心里想的就是小打小闹,先试一番。
  这种想法没错,甚至还要被称赞为谨慎,毕竟种草龙珠虽然成果诱人,可种的过程中所以付出的代价也不低。
  姜知甜又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她的每一文钱都得精打细算,不敢乱花。
  可看许娘子这意思,倒是她这样的想法太谨小慎微了,不值得她伸手一帮。
  但是要顺着许娘子的意思吹一大牛,姜知甜挺为难。
  她仔细斟酌了半晌,才拼着让许娘子轻视的压力,认真的道:“我对草龙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我想先小打小闹的试试。至于说以后什么样,我不敢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许娘子果然不以为然的呵笑了一声,鄙夷不屑之意十分明显。
  姜知甜并没试图解释。
  她亲娘在时,亲爹并不是个沉默寡言,只知贪醉的男人,那时他和娘亲轻言絮语,说过好多话。
  姜知甜记得其中一句:“人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脑袋就戴多大帽子。”
  那时候年纪小,自然不明白这话的真谛,可现在,她觉得这话是对的。
  她自己本来就没多大本事和能力,不能经人一忽悠就想一步登天。
  要是事事都这么好做,这天底下还有穷人吗?
  许娘子岔开话题问姜知甜:“顾四爷和你是什么关系?”
  姜知甜道:“我是他二嫂。”
  “二嫂?”许娘子一挑眉:“顾家二爷呢?怎么来府城,倒让个小叔子陪着?”
  姜知甜垂眸,道:“二爷有事。”
  许娘子呵了一声,上下打量姜知甜,道:“顾四爷一向是个热心之人,不敢说这满府城都有他的恩德,可是妇人们中间,他是最受欢迎的。”
  姜知甜不信。
  顾歧对顾知远可不算怎么信任,在县城,他几乎手把手落的拽着顾知远,连让他独自出诊都不肯,怎么会任凭顾知远跑到府城来撒野?
  这府城更是人才济济,他砸了别人的招牌,或者砸了自己的招牌,都能给他惹来杀身大祸,顾歧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顾知远不是靠治病救人才施的恩德,那又是凭借什么?
  总不能是他太多情的缘故?这位许娘子态度先恭而后倨,也是对顾知远有什么旖旎心思?
  姜知甜嘲弄的笑了笑道:“是吗?那可是太让人意外了,我听叔父话里话外替他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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