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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啼-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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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蛮笑着转过头,无限温情的说道,“为了你的点心,我也得活着回来,是吗?”
  吉天佑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藏到门后去,她窘迫的捂着脸蹲在地上,想象着那一撇中黑狗探究的目光,她想她是疯了吧,竟然对苏小蛮有点儿舍不得,那可是害死他们一整个村子的恶魔汉奸啊。
  “你在做什么?”黑狗走进来,看着椅坐在门后的吉天佑纳闷的问道。
  “他走了?”
  “走了。”
  “你是不是想来鄙视我?”吉天佑将头埋在膝盖中,沮丧的说。
  黑狗没有回答,她自己到自我分析起来,“你想嘲笑我在这个时候,对一个汉奸旧情复燃是吗,或者你干脆嘲笑我移情别恋、水性杨花、自甘堕落……我明知道他是去为日本人卖命,是去杀我们的同胞,可是我还是自私的不想让他死,我习惯了他对我的百依百顺,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像他一样视我为一切,我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排场,习惯他给我的一切……”她坐在地上低低哭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他死,不,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死,我……”
  吉天佑脆弱的辩白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心里紧紧绷着的一根弦儿,好像忽然就断了。
  “我又爱上他了,是吗?”她抬起被泪水洗刷的眼睛,悲伤地望着面前的黑狗,又呜呜哭起来,“我爱上了一个……”
  “不,”黑狗终于打断她的话,“别傻了,你把善良当**情,你只是把它们混淆了。”
  黑狗蹲下身,手颤抖着去摸她的头,这是第一次,他有这样的机会,给她安慰,借她臂膀可以洗刷所有委屈和愧疚。他的心变得那么柔软,低头瞧着伏在他肩上哽咽的姑娘,有那么一下的恍惚,好像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只有他们两个是活的,这一刻也许就是永恒,他将牢牢记在心里,她也不过是个脆弱的想有个人保护的小姑娘,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等吉天佑哭够了,已经深夜。她已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黑狗的大脸吓了一跳。
  “你还在这儿?”吉天佑揉揉睡僵了的脖子,打量一下四周,“几点了?”
  黑狗连忙从吉天佑的身边挪开点儿,尴尬的笑了笑,“十……十一点了吧?”
  “这么晚了。”吉天佑起身朝着门外看了看,用上级的口吻说道,“明天一早,告诉白鼠和二愣子,咱们开始收拾禅房,江义含那边你去告知,让他们准备。”
  “好。”黑狗静静点点头,他看着面前的吉天佑,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小女人神态,又成了杀伐果断的女匪。
  次日清晨,白鼠和二愣子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禅房中像模像样的打扫着,可是一早出去的黑狗并没有按时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二愣子喃喃自语,“上次不也是……”他看到白鼠瞪他的眼神乖乖闭上了嘴巴,自知自己话多了,又偷偷望向吉天佑,她眼里的担忧已经藏不住了。
  “你去。”吉天佑指了指白鼠,“只是沿路找,无论怎么样,先回来报信。”
  “是。”白鼠匆匆走了。
  中午的时候,白鼠浑身脏兮兮的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他了?”吉天佑赶紧问,当她只看到白鼠一个人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事情有些糟糕了。
  白鼠喘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回……回不来了,暂时回不来了。“
  “怎么了?”二愣子迫不及待的扯了他的衣领,“你先别喘气了,把话说完。”
  “去柳镇的路封死了,在开战。”白鼠终于咽一口气,“是伪军和国民党的人再打。”
  “国民党的人回来了?”吉天佑难以置信的问。
  “好像是,来了很多人,正面交锋,两败俱伤,倒是便宜了小鬼子,妈的。”白鼠骂一句,吐一口唾沫,“好像是冲着铁路线,鬼子要有大动作了,这次运的全是重武器。”
  吉天佑想到苏小蛮说的紧急任务,想来是跟这些有关了,看来日本人真的在密谋什么,就连苏小蛮也都保密,“国民党来了多少人?”
  “一个团把差不多。”白鼠接过二愣子递过来的水,想了想又说道,“我没找到黑狗,但是凭他的身手和老道应该不至于傻到强行通关,他可能绕行了,所以咱们再等等。”
  吉天佑点点头,又派二愣子跑出去打探消息,她迫切的想知道战况,她想知道自己能做点儿什么。
  傍晚的时候,黑狗和二愣子一起回来了,在院子里还能隐约听到轰隆隆的炮声。
  “有情况。”黑狗一进门儿就说道,二愣在在后面打探一下四周悄悄掩上门。
  “坏消息。”黑狗看着吉天佑沉了脸说道,“老徐的据点儿被端了。”
  “什么?”吉天佑一下子站起身,“怎么会?有人透露了消息?”
  “山口信子,就是江义含的二姨太,她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黑狗还是看着吉天佑,看到她焦急的神色又连忙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死了不少人,连带着周围的村子都遭了秧,电台也被破坏,他们的动作之快都令我们来不及反应,幸运的是,上决思灰在半路截杀了他们,然后就引发了这场正面交锋。”
  “那国民党的军队是怎么回事儿?”白鼠赶紧问。
  “哪有国民党,”二愣子呸了一声,“你看到的穿正规军衣服的人就那么几个,都是上决思灰的老部下,那些人多数是咱们玉石寨和虎门山的兄弟,刚刚被上决思灰集合在一起,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这就糟了。”吉天佑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她太知道土匪的秉性了,他们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训练,打起仗来也都是各顾自己,可以说毫无配合能力。
  “要是咱们的精锐在,就好了。”黑狗忍不住叹一口气。
  这倒提醒了吉天佑,“对了,咱们的人呢?”
  “被江义若拉去前线了。”
  “江义含呢?”吉天佑终于问出自己最担心的一个人,她的心咚咚跳着,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没有找到他。”黑狗颓丧的说,“老徐跟思灰忙着统一土匪的事儿,躲过一劫,可是,江队长……”
  “被抓了。”吉天佑替他说了出来,“山口信子肯定知道他的身份,抓他是志在必得,江子离不开口的,就像在江义含身上找突破。”
  “也许……”黑狗安慰她,“也许他逃掉了,也不一定。”
  “不会的,”吉天佑颤抖着摇摇头,“他一定是最后一个逃跑的,他还有那么多东西要销毁,要藏匿,他哪有时间?”
  “所以,日本人还是为了这批宝藏?”白鼠无意间说出了真相。
  “兄弟如手足,我要是二姨太,也会这么做。”吉天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这一刻,她反倒是冷静下来,“所以,还等什么,去把宝藏取出来,趁乱运出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这的确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阳城内大部分的兵力都被上决思灰的队伍牵扯住了,城内的治安根本顾不过来,都被调到日军驻扎地看守该看守的一切。
  四个人掌灯奋战,吉天佑更是片刻也不敢休息,她怕自己的一停下来,便会去想怎么营救江义含兄弟俩,可是她又无比清楚地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夫人,外边有人找。”一个丫鬟站在禅房外大声喊了一下见里面的人很警惕,遂解释道,“是个姑娘,说是来帮忙的。”
  吉天佑给二愣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将枪放了下来,“知道了,随后就来。”
  黑狗跑出去带回了一个人,却是陆影儿。
  “开着火呢,你怎么过来的?”吉天佑见了她又惊又喜,忍不住牵了她的手看了又看,“受伤了没有?”
  陆影儿摇摇头,“知道你们人手不够,特意过来帮忙的,还有一个人在城门口接应咱们,准备好了吗?”她看看禅房里的格局,皱了皱眉,“不好弄?”
  吉天佑没把那个人当回事儿,想着也许是陆影儿的朋友,但一定信得过就是了,于是全身心又投入到挖宝藏的事情上去。
  “从这儿进去,打开了第一扇门,里面空间太小,一次只能进一个,所以比较费时。”黑狗忍不住解释,站在洞口往里面瞧着。
  “最快也得两天。”吉天佑叹口气,“恐怕我们要浪费今晚大好的时机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任务结束
  吉天佑借着给禅房改造的机会,在前院大动干戈,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引不引人注意,只想着快点儿挖出宝藏,运出去。
  第二扇门打开的瞬间,四个人被惊呆了。金银珠宝数不胜数,还有许多名贵的字画,想来是风清一批人积攒了许久的。
  “不是还有别的吗?”黑狗不禁问道,在不太大的洞穴中四处打量,每个箱子一一打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来不及想这些了,”吉天佑收回目光,命令道,“咱们现在就开始往外运,卡车准备好了吗?”
  一卡车肯定能装下了,就是动静有点太大。
  黑狗犹豫着,“真的要用卡车?”
  快是快,可是太引人注目,难免让人担忧。
  “顾不上那么多了,今晚就得运出去。”吉天佑看看陆影儿,获得了他的一致意见。
  “我可以叫我的人进来帮忙吗?”陆影儿在洞穴的四周不断地敲击墙壁,试探着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你的人?”吉天佑放下手中的金条,“你不是说带了一个人?”
  陆影儿眨眨眼睛,笑了笑,“我是带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的手下有不少人。”
  她的笑容在脸上逐渐绽放,像是连日阴雨中渐渐出现的太阳光亮,吉天佑努力想了想,她最希望的那个人是江义含,可是又知道不可能,只有江义若了。
  “江义若回来了?”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惊,如果打鬼子要靠经费,这批宝藏就显得至关重要,老徐这样老辣的人一定会为吉天佑准备最全的万全之策,所以调江义若出去只是个幌子,她暗中保护这批宝藏才是真的。
  陆影儿默契的笑了笑,“我想这会儿,她大概带着你的人摸进来了。”
  吉天佑匆匆往洞穴外走去,她实在是太想见江义若了,她以为自己足够镇定,可是在听到她回来的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安心。
  白鼠守在禅房门口,听到门外稀疏疏的响动,端好枪做好了一决高低的准备,却听到门外一个女人爽朗的嘲笑声,
  “谁在里面呢,出来投降吧,瓮中捉鳖了还死犟。”
  那个女人伸手点一支烟,火光照亮她的面孔的时候,白鼠愣了一下,“这……这不是雪花蔓吗?”
  出于谨慎,他又探头看了看,的确是她,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兄弟,都是吉天佑带出来的精锐。
  “是你们!”白鼠从门里跳出来,又疑惑着他们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进来,还旁若无人的杵在那儿,真当这府里全是死人啊。白鼠挤了挤眼,悄声问道,“快进来呀,人多眼杂的,你们就不怕……”
  原来土匪中的兄弟呵呵笑起来,一个黑黝黝只露出一排大白牙的男人笑着说,“怕,我们就不来了,你们府里的人现在可睡得正香呢。”
  白鼠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寓意,了然的点点头。
  这时,吉天佑从佛像旁边探出头,江义若便跟着走进去。
  “多吗?”两人没有任何寒暄,江义若爽快的问道。
  “你能来,真是解决了所有问题,一卡车,应该放的下。”他们一行人匆匆走进去,看到那些宝藏的时候纷纷惊爆了眼球。
  “我的乖乖呀,”江义若连忙跑上前去,“这苏小蛮还真会选地方啊,买了个宅子,附赠这么多宝藏,能买他几百个家了,这****运,啊?”她一边叹息着,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
  “都找过了,确实只是些金银珠宝,没有别的。”陆影儿叹口气,她可是仔仔细细将所有的墙壁和地面敲了个遍的。
  吉天佑和黑狗也表示,由于洞口较小,只能一个个递出去,下令开始搬。
  江义若是唯一一个没有动的,她巡视一周,最终将眼睛盯在头顶的一块土坯上,“你们不觉得这块儿土坯很怪吗?”
  吉天佑和陆影儿同时望了望她头顶上面,并没有觉出什么异常。
  江义若刚要伸手去摸,吉天佑立马喊住了她,她忽然想到那天假山上无缘故掉下来的石头,也就是说这洞穴是挖在水池下面的,万一动了,灌进水来可就不好了。
  陆影儿也反应过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谢天谢地你迟疑了一下,上面是水池,隔得太远,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吉天佑看着陆影儿,忽然明白那忽然掉落的石头是怎么回事儿,总以为自己是被忽视的一个,却没有想到暗地里大家都守在这周围,这种久违的感动萦绕在她的心间,暖暖酥酥化作了奋战的动力。
  大家齐心协力的搬运着宝藏,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从来没有这么真挚愉悦过。
  “如果,搁以前,”黑狗用挽起的袖子擦擦额头的汗珠,笑嘻嘻的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见到这么多宝藏,每个人还能如此淡定,早拿上跑了。”
  江义若抬头瞧他一下,又往洞口看看,说道,“我也不相信,一群土匪还有这么高的素质。”
  “那是因为人们都无路可逃了。”陆影儿直起腰活动一下,用哀伤的口气继续说道,“就算拿了这些金子,能逃到哪儿去呢,都被鬼子占了,每一寸土地都是血染过的,倒不如一块馒头来得实惠。”
  众人叹服的看看陆影儿,纷纷称赞,她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没有这点儿觉悟也不会甘心留下来打鬼子了。
  江义若扭头看看身旁的吉天佑,碰一下他的胳膊,“唉,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吉天佑轻轻摇头,“没什么,快搬吧。”她躲开江义若探究的目光,撸撸袖子更加耐力的搬运着。
  她怎么能告诉她呢,江子离被抓了,江义含也极可能被抓住了,她的家,没了,这一切,她怎么能告诉她呢,她一定会拼尽一切吧,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情发生。
  天快亮的时候,最后一箱大洋搬了出去,吉天佑看着陆影儿和江义若上了车,回过头来朝她笑,“走吧,上来。”江义若对她伸出手。
  吉天佑摇摇头,向后退两步。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怎么,舍不得苏小蛮?”江义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实在不清楚她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我……”她低头深吸一口气,“我要留下来,跟苏小蛮道个别。”
  车上的两个人相互对望一眼,江义若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骂一句,“就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好自为之吧。”
  她扔过一把枪,落在地上,没好气的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开车,走吧。”
  两辆车渐渐远去,将吉天佑留在原地,变成越来越模糊的影子。
  黑狗站在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会意地说道,“你想救江义含?”
  二愣子和白鼠跟着他们走了,只剩下黑狗跟随她。
  “你也可以走的。”吉天佑忽然觉得累透了,摇摇晃晃走进门,此时天已经悄悄放亮了,黑狗并没有关门,跟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我走了,你怎么办?”他望着她如水的眼眸,笑了一声,“这些年跟在你左右,习惯了。”
  吉天佑闭上眼睛点点头,眼角忍不住又热了起来。
  他们将计就计,也装着被人施了迷药睡着了,等府里所有人都清醒过来的时候,纷纷到吉天佑面前撇清嫌疑。
  于是黑狗下了定论,说是一伙贼人趁着苏小蛮不在,迷晕了府上众人,抢了许多钱财走了,白鼠和二愣子是内应,已经报官了。
  后来,阳城内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苏小蛮得罪了土匪,趁着两军开战,血洗了他家,连日本人都惊动了,可是松井战一实在太忙,顾不上来安慰一个属下的家属,随便派了个人象征性的加强一下防卫就走了。
  赵烟素火速赶来,一进门就朝着吉天佑的房间走去,一开口便笑了,“我知道小蛮这些年存了不少的钱,可是竟不知道是什么要用卡车装的。”
  吉天佑躺在床上,装出病怏怏的伤心样子,虚弱的说道,“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斗嘴,想要嘲笑,就尽情笑吧。”
  赵烟素收住口,又撇撇嘴,在房间里来回打量着,冷不丁转过身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
  吉天佑冷笑着摇摇头,她的脑海里全是石清南那张阴险的嘴脸,他恨江义含恨得牙痒痒,一定是他出卖江义含给二姨太的,很有可能,非常可能。
  “我现在,还真是可怜你呢。”赵烟素咯咯笑起来,“当我听说你爱上江义含的时候,我觉得真是老天有眼,终于可以扳回一局了,可是谁知道,老天对我真的是太好了,又好像好的用力过猛,将我一点点打赢你的乐趣都剥夺了。”
  “你想要说什么?”吉天佑极其艰难的开口,又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江义含被抓了,你爱的江义含落在了日本人手里。”赵烟素挑着眉,一字一顿的说着,她异常享受吉天佑听到这个噩耗时的表情,她的心痛凝结在眉间,极力的隐藏也掩盖不住。
  “是吗?”虽然她用异常淡定的语气回答,可是她自己知道那绝对不是想要欺骗任何人,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她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救救江义含呢?
  “如果你给我跪下,”江义若盛气凌人的盯着她的眼睛,趾高气昂的笑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吉天佑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摇摇头说道,“你何必这么落井下石呢,明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还来骗我。”
  赵烟素咯咯笑起来,“看来你还没有乱到失了分寸,也罢,不骗你就不骗你,可是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要是苏小蛮知道了这件事呢,江义含,你的爱人,是不是会死的更快一些?”
  “你!”吉天佑怒火中烧,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她浑浑噩噩的抬起头,看到被放大的赵烟素奸佞的笑,像一个魔鬼张牙舞抓的叫嚣着,可是又一句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吉天佑的狼狈、惊慌和无助的痛苦,看在赵烟素的眼里,成了她欢欣雀跃的来源,“你也会有今天吧,打着什么民族大义的谎言,来欺骗一个爱你深入骨髓的人,这是你最大的错误。苏小蛮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他也许舍不得杀你,可我会,不,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看着江义含慢慢死在你的面前,我倒要看看他死了,你还活不活。”
  原本是一次小规模的战斗,没想到的是,双方不断增援,越打越激烈,这场战争持续了半个月之久,双方死伤无数,最终在日军的增援被截断的情况下,苏小蛮带队撤回了城内。
  “苏小蛮回来了。”黑狗匆匆跑到吉天佑房里来,他的慌乱全都放在眼神中,映射在她的眼前。
  “知道了。”吉天佑叹口气,该开的终究会来的,她扭头看看镜中的自己,瞧了一会儿,喃喃道,“眉毛有些弯了,应该稍直一下的。”
  “都什么时候了,”黑狗急得直跺脚,“你还在乎你的眉毛,咱们不用去门口迎接他吗,他要是先去见了赵烟素可就麻烦了。”
  黑狗这个时候还在懊恼,“早知道先宰了她就好了。”
  “你急什么,他早晚会知道的。”吉天佑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她挑了一件苏小蛮平日里最喜欢她穿的衣服,带上他送的钻石戒指,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打扮着自己,她在心里想着,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那一夜,苏小蛮并没有回来。
  他在松井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干脆在警备队和衣而睡,想着等到第二天天亮,洗漱干净再去见吉天佑。
  可是,赵烟素就等在那里。
  “小蛮。”她柔柔的喊一声,见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心疼着,“你受伤了没有?”径自走过来,浑身仔细打量一遍,又破涕为笑道,“没受伤,真好。”
  “你怎么来了?”苏小蛮看到赵烟素的那一刻,情不自禁的往她的身后瞧了瞧,情绪瞬间有些失落。
  “再找她吗?”赵烟素看穿他的心思,笑了笑,“她可能……”
  “别打扰她睡觉了。”苏小蛮打断她的话,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笑了一声,“急什么呢,明天就能见到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难的一道选择题
  吉天佑站在这里。
  站在苏小蛮的身边,他还在睡着,身旁依偎着的是赵烟素。
  她静静看着睡着的两个人,那么平静,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他们一定在做一个美梦吧,不像她,一夜未睡,只为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换他醒来时这一刻的内疚。
  她有多久没有用真面目见过苏小蛮?自己也说不清除了,伪装着伪装着就习惯了。
  她站在这里,越过他们去看对面窗外的风景,思绪渐渐拉远,那是一年冬天的下雪天,她和苏小蛮去冰面上玩雪,冰面塌了,她掉进去,要不是他紧紧拽住的手,恐怕早就沉下去了,她浸在冰凉的水中惊慌的挣扎着,一直将苏小蛮也拖进来,他也没放手。
  要不是过路的人救了他们,恐怕就一起死了。他们后来说起来,总是觉得幸运,可是此时此地,吉天佑站在这里忽然有些困惑,她问自己究竟哪个才算是幸运,活下来的现在,还是一起死的曾经?
  湿漉漉的两人躲在吉天佑的家里,听着奶奶的唠叨,靠着灶台裹在被子里傻笑。
  苏小蛮是不敢回家的,他怕回去又惹来苏母的一顿训骂,好像棉衣湿了比死了还要事关重大。
  “苏小蛮,你刚刚为什么不放手?”吉天佑将头也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与他对望。
  苏小蛮吸吸鼻子,对她的问题感到好笑,“我放手了,你不就掉下去了?”
  “可你拽着,也拉不上我去啊。”吉天佑继续逼问,表面上衣服嘲笑的样子,心里却翻江倒海的沸腾着,有一个人这样不顾生死的为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
  可是苏小蛮完全不在意这些,他晃晃头上的水珠,露出小白牙笑了笑,“我哪儿来得及想那么多,就被你拽下去了。”
  “哦,是这样。”吉天佑有些失望的点点头,倔强的抬起头教训道,“那要是有下次,你离我远点儿。”
  “好。”苏小蛮回答得格外干脆。
  站在窗前的吉天佑收回思绪,无奈的摇摇头,笑了,又转回视线看了看苏小蛮的脸,他再也不是那个自己溺水时以命相救的少年了,再也不是了。
  “天佑?”苏小蛮终于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人有些惊讶,笑着坐起身来抓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旁边还躺着赵烟素,她紧紧搂着自己。
  苏小蛮赶紧推开赵烟素的胳膊,慌乱的看向吉天佑,忙解释道,“天佑,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我只是……”
  赵烟素的手臂像水蛇一般环绕上来,搂住他裸露着的肩膀。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脱了衣服,又看了看同样裸着的赵烟素,不禁怒从中来,“你……”慌乱的拿起衣服穿上,去追跑出去的吉天佑。
  赵烟素从来没有见过苏小蛮这么慌张过,与对自己的不温不火形成强烈对比,这差距让她更加恨吉天佑。
  即便握住了吉天佑那么多的把柄,甚至还有致命的把柄,可是她还是想要在她面前表演这场戏,就是因为不甘心。
  “是时候,让一切都结束了。”赵烟素喃喃自语,慢悠悠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点了一支烟,朝着门外走出去。
  “天佑,天佑!”苏小蛮衣衫不整的追出来,紧紧抓住吉天佑的手腕,“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吉天佑冷面相迎,她的眼眸中含着泪光,晶莹的跌落在漂亮的脸蛋上。
  “我……”苏小蛮懊恼的低下头,又满是真挚的捧起她的脸,“我忙的太晚,不想回去打扰你睡觉,何况,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
  “所以,这个狼狈的样子是留给赵烟素看的,对吗?”吉天佑依然倔强的盯着他的眼睛,象征性的笑一下,“你是想告诉我,咱们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是吗?”
  “天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苏小蛮放开了她,颓丧的低下头去,“我只是觉得,我的手上沾染了太多的罪恶,洗干净了再去碰你比较好。”
  吉天佑将头歪向一边,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小蛮,回家吧。”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轻柔的伸出手,“我有话对你说。”
  苏小蛮握住她的手,紧紧握着,在她身后慢慢走着,几度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发,看看自己的手,又缩了回来。
  “苏小蛮?”赵烟素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大喊一声。
  前面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看着她。
  赵烟素笑着挥挥手,“没事儿,回家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去看你们。”
  她的笑带了得意和控制一切的欣慰,别有用心的朝着吉天佑眨了下眼睛,转回身走了。
  吉天佑一直在想,她要怎么开口才能救江义含一命,可是,无论怎么说,她都知道,只要一开口,江义含就死定了。
  她犹豫了很久,决定再等等,何况赵烟素说过再等几天,那就再等等。
  苏小蛮得知了家里遭贼的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看着吉天佑说了句,“没伤害你就好”,原以为天要塌下来的大事儿,就这么莫名其妙糊弄过去了。
  几天后,赵烟素邀请吉天佑到她家里去玩,她爽快赴约,就想知道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很奇怪吧?”赵烟素穿着睡衣,光着脚一身邋遢的坐在地毯上,毫无顾忌的吸着烟,眼神迷离又轻佻的在吉天佑脸上望了望,“你一定在疑惑我为什么还不像苏小蛮揭发你,对不对?”
  吉天佑点点头,也拿了一支烟随意点上,吸了一口,“但是我不觉得你会大发善心饶了我,你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作践我的好主意。”
  “聪明。”赵烟素咯咯笑起来,“有个礼物送给你,”她神秘朝着门后大喊一声,“带上来吧。”
  门后待命的两个人抬上来一个大木箱,放在吉天佑的面前。
  “什么啊这是?”吉天佑疑惑的站起身,慢慢挪到那木箱前面去,下一秒便惊慌失措的退回来,“石清南?”
  赵烟素笑的花枝乱颤,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走到那木向旁边道,“对,死了的石清南,是送你的礼物。”
  “你……你杀了他。”即便知道石清南该死,可是吉天佑这一刻却高兴不起来,石清南还以为自己能左右逢源,在赵烟素和山口信子之间来回作弄,没想到会死在不起眼的赵烟素手里,他当赵烟素是个小绵羊,却不知她才是最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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