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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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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怔了怔,那般做低伏小的日子若是一直过着也就罢了,她已经养尊处优的过了七八年,早就回不去了!只是,她流下眼泪道,“就算我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她想起秦老夫人的无情,面上闪过一丝怨忿之意,“我管国公府多年,从没出过差错。可公主身边的婆子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卸了我的差事,我又能怎么办呢?”
“不,一定有办法的!”顾嘉辰信心满满,
“当年的公主在国公府何尝又不是鲜花着锦,还不是被打击的退居宫中十年,只要咱们有心,一定有法子的。只要有心……!”
……
这个世界总是光暗两体,无论阴暗面中起了怎样的晦涩心思,在向阳的一面,总是一片光明灿烂。长安的日子一日日的过去,顾令月坐在棠毓馆窗前,看着廷中春宴一点点的完备起来,目光却越发幽深。
这一日风光明媚,顾令月换了一身葱绿色的小衫,一条鹅黄团花裙子,从内室里出来,金莺迎着道,“娘子。”
“嗯,”顾令月点了点头,吩咐道,“金莺姐姐,你去外头吩咐一声,今儿我要出门一趟。让外头把马车备出来。”
“小娘子要出门?”金莺诧异道,“您这是准备要去哪儿?”
顾令月道,“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玉真公主的惜园依旧姹紫嫣红,一片神仙模样。轻纱檐子沿着碧湖穿行,小丫头将顾令月领到听春水榭,屈了屈膝道,“顾娘子,你在这儿等一下。公主和王乐丞在里头说话,过一会儿就过来。”
顾令月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听春水榭依旧是上一次春宴的模样,富丽繁华,白日里四面敞窗大开,碧湖的风从水榭的窗中吹进来,一片清凉。顾令月坐在一旁的锦榻间,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玉真公主还是没有踪影。顾令月心情也颇平静,一直在水榭中静静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帘子外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小丫头们屈膝道,“公主。”玉真公主从内室里出来,头上高髻珠翠环绕,一身华美的紫色金线大袖衫,凤目华章,眉眼之间染了这一丝风流妩媚,风采逼人。
顾令月拜道,“阿顾见过小姨,小姨万福。”
玉真公主低头睨了一眼顾令月,“哟,这不是顾三娘子么?”
顾令月心中一黯。
丹阳公主和顾家的往事,宫中一清二楚。她离开公主府暂回顾家,太皇太后和玉真公主心中自然都不会是很高兴的!太皇太后到底心疼自己,只是轻叹一声,目光充满怜惜,语重心长道,“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玉真公主却是性烈如火。如何愿意受这个气,这便发作出来,生生的将顾令月晾了小半个时辰,见了面,更是阴阳怪气道,“怎么,顾三娘子最近不是在韩国公府宝地盘桓,如何有时间踏足我这样的小地方?”
顾令月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唤道,“小姨,我今日是来向你请安的!你就别挖苦我了!”
“挖苦?”玉真公主冷笑,“我如何敢?你阿娘对你掏心掏肺的,结果来了个根本半分没把你放在心上的阿爷,你就将你阿娘抛在脑后,我这个小姨算什么呀?”
顾令月道,“小姨,阿娘对我是什么个心,我心里是清楚的。这世上除了阿娘,再也不会有人对我更好了。我如何会抛下阿娘,那样,我还有良心么?可我也有我的想法,我的不得已。”她低下头,
“我毕竟姓顾,是顾家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这一年多,我听了不少关于顾家的事情,我希望多了解他们一些,才好做出我的决定!”
玉真公主闻言怔了一怔,她本自有几分愤恨顾令月看不清楚形势,亲近顾家,这时候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知道怎么的,陡然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当年自己性子刚烈,虽嫉恨聂弘负心与之分道扬镳,但在此之前,少年夫妻也是有感情的。自己那样决绝破门而出,可是在最初仳离的那几个月中,公主府繁华绮丽,自己在深夜里不也是辗转反侧,很长一段时间缓不过神来?
这样一想,再次看着顾令月的时候,目光就柔和了一些起来。
顾令月虽然聪慧,但是到底年纪还小,这个年纪,要让她多么决断,直接斩断父系亲情,到底也是严苛了!
“这么说,”她问道,“你如今往顾家,也是一种考验喽?”
顾令月犹疑了片刻,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小姨,我跟你说实话。如果生命中有些人,事当真是我不得不摒弃的东西,我也希望这并不是一个简单意气的决定。而是在自己有过亲近接触过,了解他们的始末明细,然后主动做出的决定。除此之外,我也有我的自私想法。这个世上人言多艰,作为子女若是摒弃血缘至亲,多半会被人诟病。我自己倒没什么关系,可我若是得了不是,阿娘难免会替我担心。我宁愿将功夫做的足一些,让人少说闲话,也算是为自己筹谋了!”
玉真公主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性子直接爽利,不讨厌顾令月这般敞快明亮的与她说话,她非但不嫌外甥女心机,反而觉得顾令月实诚,肯与自己说实话,倒对顾令月又增添了几分喜欢。
“我只以为你是个傻丫头,如今听了方知道自己想岔了!你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令月恭敬道,“小姨,我今儿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怎么?”玉真公主冷笑,“难道那顾家竟敢难为你?”她柳眉一竖,带了一丝凛冽神情,“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说给我听,我亲自上门,倒要会会顾家的厉害。瞧瞧看究竟是什么人,胆敢不把皇家放在眼中。”
“小姨,”顾令月忙拦着道,“不必劳烦你大驾了,倒也不是那么严重。”
她笑容里泛着淡淡的苦涩滋味,“我如今在国公府居住的是棠院,院中原植着几品名品海棠。那顾嘉辰因着思念海棠花病倒,大母命我将这几株海棠花让给她。我过些日子打算在顾国公府里举办一场春宴,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是院子里却缺了几盆赏景的花卉。我知道小姨这儿惜园集齐了各色名花异草,想商借几盆海棠花,也好在春宴上撑一撑场面!”
“海棠?”玉真公主笑道,“你那位庶长姐,可真是一个奇葩人物。”
顾令月抿嘴不语。
目中转了一圈,明白了过来,笑盈盈道,“哦!若是你打算夺取舆论制高点,那春宴倒是必不可少的产物。阿顾,你回去吧!我会着人把花给你送去的!”
顾令月知道玉真公主这便是允诺了,感动不已,“小姨,谢谢你。”
玉真公主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几盆花儿,不算是什么大事。”她看着顾令月,“阿顾,你是我阿姐的女儿,所以我疼你,愿意待你好。若除了这一点,你于我什么都不是。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顾令月静默片刻,“我明白的!”
顾令月回到国公府,过了两三个时辰,国公府的下人打开大门,见一个黄衫少女立在门前,大约十七八岁,容貌秀丽,气质大方温柔,笑着道,“奴婢乃是玉真公主府的奴婢四纹,奉公主之命,给顾三娘子送东西来。”
门房的人急匆匆的奔往范夫人的柏院,范夫人顿时无措起来,“玉真公主?这位公主怎么会忽然派人到我们府上来?”
话虽如此,玉真公主可是素来有骄矜跋扈之名,不比丹阳公主性子和善。范夫人匆匆赶到大门前,“不知四纹娘子今日前来韩国公府,有何来意?”
四纹容貌秀丽,举止娴雅,说是奴婢,一眼看过去,倒有几分像是长安大户人家的小娘子,闻言朝范夫人拜了一拜,“听闻顾娘子过些日子要办春宴,院子里缺了几盆花。我家公主心疼外甥女,特意给小娘子送一批花过来。”
范夫人目瞪口呆,怔了半响,面上笑容几乎搭不起来,“公主实在太客气了!三娘子的花国公府自然会补起来,实在用不上公主府的东西。?”
四纹微微一笑,“范夫人,国公府的事情奴婢并不清楚,范夫人,奴婢奉命来送花,若是这些花送不到小娘子手上,奴婢回去公主可是饶不了我。范夫人,想来。你不会让奴婢交不了差吧?”
范夫人无奈道,“怎么会?”请着四纹进府去,“四纹娘子,您请进。”
国公府的下人看着一盆盆的海棠花从大门处搬入棠毓馆,花色有红艳的,硕紫的,蝴蝶型的花冠,皇冠型的,姹紫嫣红。不由目瞪口呆。
顾嘉辰曾经照顾过的一株西府海棠,已经是海棠中的名品。玉真公主搜集花草多年,惜园之中的名花异草不计其数。送上棠毓馆的几株海棠花,各个不比顾嘉辰的西府海棠逊色,其中有一株大丽海棠,更是海棠名品中的名品,花色绯朱,花盘硕大层叠,品相艳丽至极。
顾嘉辰蕉院中的海棠花本自硕艳,被这十二盆名品海棠一比,却是被比的风采全无了。
金莺迎出来,瞧着廊下的一盆大丽海棠,目光中盛出欢喜,笑着道,“四纹姐姐,我们正愁着棠毓馆里缺了盛开花卉镇场子呢,可巧你就把这些海棠送过来了!”
四纹朝着顾令月行了礼,“奴婢奉命,将一十二品海棠花送到小娘子手中,还请小娘子查收。”
顾令月笑着道,“我已经是看见了。四纹姐姐,替我多谢谢小姨。”
“不敢当,”四纹笑着道,“海棠花都已经送到,奴婢便先回去了!”
她靠在窗前,透过撑开的支摘窗看着廷中错落摆放的各品名品海棠,眼睛里盛着脆薄的伤感。
那一日,秦老夫人来公主府接自己回府,将她抱在怀里痛哭,说这些年都想着自己,她为着自己能够平安归来,在佛前求了足足八年。她听着大母哭泣的声音,感受着大母望着自己慈爱的目光的慈爱,心中总是觉得,便是阿爷不疼自己,大母对自己总是有几分慈爱的!
可是到了顾府后,她渐渐的从大母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晦涩。面上慈祥的笑容下,品出旁的意思。
如果大母真的心中疼她,待到春宴开办,各家的小娘子过来,自己的院子名叫棠毓馆,家中的海棠花却统统开在顾嘉辰的院子里,作为春宴的主人,自己得丢多大的脸,大母不会想不到。这些日子,顾令月一直在等,等大母开口,开口给自己解围,为自己想方法补上一批海棠。
可是,直到了春宴马上就要开始,秦老夫人依旧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莫姑姑看着顾令月,笑着道,“小娘子。”
顾令月回过头来,望着莫姑姑,“莫姑姑。”
莫姑姑便是灵犀的母亲,公主从前最看重的贴身丫头莫灵云。
“姑姑,”小少女有一些失常,不自信起来,“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阿爷一点不疼我也就罢了。连大母,也没有真的把我放在心上,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么?”
☆、第98章
莫姑姑瞧着面前脆弱的少女;心中一阵心疼;劝道,“小娘子,你已经真的很好了。只是您自幼流落在外;和国公从未相处过,自然比不得从小在国公身边长大的大娘子,可是无论如何;你们总是嫡亲爷女,彼此间总是有感情的。”
阿顾的琉璃眸一瞬间点亮起来;“姑姑,你是说,如果我常在阿爷面前;阿爷渐渐也会喜欢我么?”
莫姑姑心中微虚,可是看着少女惨淡中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不肯忍心,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国公是成年男子,放不下面子亲近小娘子。可是奴婢想您可是小娘子,小娘子向亲生爹娘讨好撒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老奴打听过了,国公最爱用的是紫龙糕和水饮饼。这水饮饼汤汤水水的,小娘子弄起来不方便,倒不如学做一个紫龙糕,到时候小娘子亲自捧着送到国公面前,国公知道是您为他做的,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令月沉吟片刻,纵然是再聪慧冷静,可是哪个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不是希望有着亲生爷娘的疼爱?在她的心底,也未始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多半的结果是失望,可是在没有绝望的时候,总是想要自己再多尝试一点点,尝试一点点。也许只是因着这一点点的努力,事情便会若事情不会因此好转,“那,”她神情犹豫问道,“紫龙糕难做么?”
“不难做。”莫姑姑的脸上涌起了开怀的笑容。“小娘子若有心,奴婢便可以教导你。”
灶房里炉火彤彤,莫姑姑道,“紫龙糕说的好听,事实上做起来,也不过平常糕点掺了些紫米。紫米加的越厚,面和的越有力,那得的紫龙糕口感就越劲道。”她一边说,一边将盆中的面粉揉成团,在砧板上使劲拍打,将紫米粉一点点的掺了进去,待到揉到了面团筋骨酥软,方停了下来,动作娴熟的切制成一块块的糕点。
“待到这糕点在炉火上烤熟了,就是做好的紫龙糕了!小娘子,”她回头,鼓励的朝顾令月一笑,
“你要不要试试看?”
顾令月迟疑的点了点头。
她上前,重新和了一盆面。雪白的面粉掺了水一点点的濡湿,顾令月捞起衣袖,尝试着一点点的揉动起来。只是她人小力弱,这面和的不得法。竟是一时间软塌塌的不大成形。
“面的力道要劲,最开始的功力便在和的上头。”莫姑姑看的她的动作靡软,揉的面团不成团,不由蹙了蹙眉,小声劝导了起来。
顾令月心中焦急,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只是她她越在旁边指点,顾令月心中焦急,越是不得其法。
顾令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面前揉了一半的面粉,呼吸越喘越深,猛的伸出手,将面粉都拂了下去。
“娘子,”莫姑姑吃惊的看着她,“您这是怎么了?”
顾令月眼圈发红,落下一滴泪珠,“自我回来之后,阿娘对我百般疼爱,将我捧在掌心,可谓是一心扑在我身上,要什么给什么;阿爷虽说也许心里是有几分疼我的,在此之前,却从来没有给我一丝好脸色看。我从湖州回宫这么些日子,什么东西没有亲手为阿娘做过,今儿却要先做点心讨好阿爷的欢心。难道在我心里,一个从没有疼过我的阿爷竟是比将我疼入骨的阿娘强,还能在阿娘前头得到我亲手做的糕点么”
莫姑姑闻言怔了怔,想着公主的欣慈,不禁也心旌动荡,欣慰的看着顾令月,落泪道,“公主若是听到您这一句话,定是开心死了!”
“我要回公主府。”顾令月匆匆从灶房里出来,吩咐道,
棠毓馆的丫头面色诧然,但不敢阻拦顾令月的意思,只得应道,“是。”
一行人出了棠毓馆,郎姑姑已经是闻声而至,拦着顾令月,惊诧道,“三娘子,如今半月之期还没到,你怎么……?”
“怎么?”顾令月这时候急迫的想见自己的阿娘,如何肯和郎姑姑纠缠,冷笑道,“我以为这韩国公府是我的家,我想出就出,想回就回。难道我竟是会错意了,我竟是被关在家里,连偶尔想阿娘了,想去公主府看看阿娘都被人拦着,不允许我去么?”
“瞧您说的?”她的话语极重,郎姑姑脸色丕变,不敢回顾令月的话,只得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老奴这就命人准备车马。”
丹阳公主这些日子送走了女儿,思念顾令月,躺在正院端静居的架子床*上。这些年,她心如死水,全部重振的活力都是因着爱女顾令月的归来而燃起,一旦爱女不再陪在自己身边,便心情一颓,郁郁躺在榻上。
这一日,忽听的伽兰匆匆从外头赶紧来,掀起帘子道,“公主,小娘子回来了!”
“什么?”公主愕然睁大眼睛。
公主匆匆迎出府门,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小小少女身形,心情激动不已,“留儿!”
将顾令月整整抱在怀中,过了一会儿,公主才回过神来,猛的把顾令月上上下下看个清楚,“留儿,你没事吧?”
顾令月笑着道,“阿娘,我没什么事。”
“那就好,”公主放下心来,蹙起眉头,“那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想了想又道,“可是受人欺负了?”
“没有事情就不能回来了么?”顾令月笑着道,唇角笑容灿烂,猛的扑到公主怀中,“阿娘,我想你了!”
公主怔了怔,顾令月小小的身子躺在她的怀中,一股温暖的热力透过少女的肌肤传出,温暖了她的心,她终究伸手落在了上头,
“我也想你呢!”
朱姑姑坐在端静居中,听了韩国公府中发生的事情,怔了半响,终究落下泪来,“小娘子有这片心意,公主也能知足了!”
公主又是欣慰又是苦楚,叹道,“留儿又何苦这样?就算她什么都不做,我难道不知道她心意么?”
春苑灶房中炉火旺旺,一个丫头跪坐在灶后,正在持着木棍烧火。顾令月从外头进来,望着小丫头道,“我要做一道菜,你将火在下头烧上,待会儿给我递一点调呃料过来。”
烧火的丫头浑身一震,抬起头来,色泽黯淡的衣裳下面容温婉秀丽,跪在地上,“奴婢纨秋拜见小娘子。”
纨秋曾经纤秾合度的身材已经瘦的只剩双手合握,瞧着顾令月,面上陡然之间露出惊喜,“小娘子,你怎么回来了?”
顾令月默然片刻,问道,“纨秋,你怎么在这儿?”
纨秋道,“小娘子往国公府去了。将管家嬷嬷和大丫头都留在了身边,如今春苑之中如今没有撑着起的人来。奴婢想着小娘子,又想着待了这么些时日的灶房,便想着凑着空儿过来看看。一时心动,便动了灶房的柴火,奴婢没有干其他的事情,还请小娘子……”忽的诚心跪在地上,磕头求道,“小娘子,奴婢已经诚心悔改了。求你饶了我的过错,让我回春苑吧!”
顾令月看着这样凄惨的纨秋,心中恻隐之意大起,道,“你如今可知道错了?”
“知道,知道,”纨秋一叠声的道,“奴婢一时想岔,没真正将小娘子当做自己的主子。这方做了大错事。若是小娘子这回肯饶了奴婢,奴婢日后一定会牢记在心中,再也不会犯过错。”
纨秋忽然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道,“小娘子,奴婢已经诚心悔改了。求你饶了我的过错,让我回春苑吧!”
顾令月笑着道,“你既真的明白了,我便饶了你这一次吧!”
纨秋露出了惊喜过度的神情,忙磕头在地上拜道,“奴婢多谢小娘子!”
“你可别谢的太早,”纨秋摇着头道,有些话我可得和你说清楚,可是如今我大丫头的编制已经满了,且你到底犯了错,若不稍稍惩处,日后也不能服众。你若当真要回来,也只能做二等丫头了。”
纨秋跪伏在地上,面上笑盈盈的,“奴婢自知罪过甚大,如今能够回到春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至于是几等的小丫头,又有什么关系?”
顾令月立在收拾的一尘不染的灶台前,不同于与顾鸣的生疏,她随着公主娘亲生活多时,自是知道,公主很喜欢吃毕驳,于是道,
“纨秋,你教我做毕驳吧!”
纨秋面上露出诧然疑惑的神色,可是她没有问顾令月为什么,点头道,“好。”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毕驳巧手堆叠在灶台旁的砧板上,纨秋向着顾令月做着示范,“将调好的馅料置在皮子里,将皮子捏实,便是包好毕驳了。”
顾令月低着头,捏了一个毕驳,瞧着自己这一边摆着的寥寥几个形状奇形怪状的毕驳,又瞧着纨秋摆成竖排小小金元宝形状排的成排的小小毕驳,不由吁了口气。沮丧道,“我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小娘子已经包的很好了,”纨秋笑着恭维道,“奴婢第一次包毕驳的时候,还不如这样了。毕驳好吃不好吃,主要取决于馅料和烹煮火候,至于毕驳包的什么模样,倒是不大影响。”
顾令月道,“可也不能太不像样。我总是要包的有些样子,才有脸端出去给阿娘看。”
端静居中,公主在大红团花地衣上走来走去,情绪急促的问道,“怎么还没有好?”
“小娘子煮毕驳还要好一阵子呢!”朱姑姑难得诙谐的劝道,“公主若这么心急,可不是要急死了。”
好容易顾令月方包出一砧板自己还算满意的毕驳,下到泛着白腾腾的热气的沸水中,滚了三滚,将煮熟的毕驳捞起来,放在已经调好羹汤的碗盘中,一碗热气腾腾的毕驳就算煮好了。
顾令月将这碗煮好的毕驳捧到公主的面前,愧然道,“阿娘,留儿这些日子享受着你的疼爱,却什么都没有做,如今留儿做一碗你喜爱的毕驳,也算是了表寸心了!”
公主眼圈红红的,笑着道,“好!好!她捧着白瓷大碗,用汤匙尝了一口,便不肯再用了。
顾令月望着公主的模样,紧张问道,“不好吃么?”
“不,”公主握着汤匙,含笑道,“很好吃,只是我舍不得。”
顾令月这方松了一口气,嫣然笑着道,“不过是一碗小小的毕驳,有什么了不得的?阿娘尽管尝就是。只要阿娘喜欢,阿顾日后常常做给你吃。”
“胡说八道,”公主嗔了顾令月一眼,笑着道,“我这公主府又不缺厨娘,要你常来做这毕驳做什么?留儿,”她看着顾令月,认真道,“你是我在这人世间最大的安慰,只要你常常陪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顾令月鼻子一酸,“阿娘对我一片慈心,可我又有什么回报呢?”顾令月认真道,“为阿娘常常做一碗您喜欢的毕驳,已经是我能做的少少的事情了。”
公主温柔的凝视着顾令月,笑着道,“好。”三口两口的将一大碗毕驳吃完,一点都不剩,!”
顾令月在春苑留住一宿,待到第二日起来,公主已经赶到春苑,亲自服侍着顾令月穿上衣裳,方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国公府吧!”
顾令月怔了一怔,喊道,“阿娘。”
公主温柔但坚决的阻止了她,“阿娘不是个聪明的人,却知道你是有你的打算的。既然如此,你便按你的打算去做,别让旁的事情阻了你的打算。”
顾令月在公主怀中躺了一会儿,方道,“我知道了!”
顾令月登上马车,一步三回首。公主一直站在府门前,望着女儿,面上维持着温柔不变的笑意,笑着挥手叮嘱道,“过些日子早些回来!”
顾令月一笑道,“知道了!”
朱姑姑伺候在一旁,劝道,“公主既然舍不得小娘子,又何必不多留小娘子在府中住一阵子呢?”晾那韩国公府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公主注视着顾令月马车消失的方向,殷殷道,“我这个娘亲无能,帮不得她什么,总也希望不要再给她拖后腿了!”
公主府的温情还没有完全散去,顾令月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国公府。
甫一进了国公府,丫头玛瑙便在二院门前迎上来,朝着顾令月拜道,“三娘子,老夫人请你即刻过去。”
顾令月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会棠毓馆换了一身衣裳,重新到了荣和堂。秦老夫人已经是坐在荣和堂上,头发花白,神情严肃。
顾令月笑着拜下去,“孙女儿见过大母,大母万福!”
“留儿呀,”秦老夫人抬头撩了撩眼,点头不冷不热道,“坐吧!”
“是。”顾令月在堂上锦绣榻上坐下,笑容可掬的问道,“不知大母急急召我前来,所谓何事?”
秦老夫人抬头看了顾令月一眼,淡淡道,“留娘,当日我亲自上公主府接你回顾家,和你阿娘说好,此后你在顾家住半个月,回公主府住半个月。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今儿你回了趟公主府,当然,你和公主乃是血亲母女,彼此思念乃是正常的。但当日既然说好了规矩,咱们就该好好守着,所谓‘人无信而不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令月温顺的低下头来,“大母说的是。”
秦老夫人瞧着这般的顾令月,心中有几分烦躁,顾令月外貌十分乖巧,给人的感觉是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否定。可是事实上,在她拿定的主意上,固执的惊人,她此时点了点图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顾令月回到棠毓馆,在灶房之中研究,在莫姑姑的指点下,果然制出了紫龙糕。
糕点的绵软中带着芝麻的清香。捧着糕点到国公府外院,来到韩国公顾鸣的书房,
顾鸣正自心烦,忽的闻到一股香气。顾令月捧着一盘碟子进了书房,“阿爷,”
“我听说阿爷爱吃紫龙糕,特意学着做了糕点,阿爷,你要不要尝尝?”
顾鸣望着雪白盘子中的紫龙糕,心怔了一怔,迟疑问顾令月道,“这些糕点都是你亲自做的?”
“嗯,”顾令月重重点头,“阿爷,你可别小瞧为了做这盘紫龙糕,我可是付出了不少啊!”伸出手来,手背之上痕迹累累,都是做紫龙糕时留下的痕迹。
顾鸣尝了一口紫龙糕,只觉口感绵嫩,十分好吃。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女童,顾令月身形比较同年龄的女童,瘦弱了几分。顾令月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血缘天性,在没有顾嘉辰做对比的时候,终究心里升起了一丝怜惜,柔声道,“你辛苦了!家里有那么多厨娘,哪里就需要你这个小娘子做这种事情?”
顾令月面上扬出笑容道,“我不辛苦。我在外头的时候,总是想着若是有阿爷阿娘疼我,便也知足了!可能是上苍仁慈,竟忽然翻转,自己的阿爷阿娘都还在世上。这一年来,阿娘时常陪在我身边。可是,阿爷却从来没有见过。若是阿爷也能疼我,可就太好了。”
顾鸣瞧着顾令月可爱的笑颜,这个女孩在不尖嘴伶俐的时候,也是有着几分可爱的。道,“你既然回来了。日后读手足兄弟要相亲相爱,莫要生疏了!”
顾令月听了好久,方轻轻的应了一个“嗯”字!
顾令月前往店面寻到了掌管商铺的师姐凤仙源,邀请道,“师姐,我这两日要在家中举办一次春宴,你也过来看看吧?”
凤仙源摇了摇头,“恭喜你,我如今开起成衣铺子事物十分忙,在这儿先恭喜你也就是了。到那一日就不去了。”
顾令月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次春宴十分热闹,她着实没有想到,凤仙源为什么会拒绝。“为什么?”
凤仙源道,“这世上总有些适合不适合的。你举办的春宴,定然是贵族阶级的多。我出身普通,虽和你有几分交情,因此受到邀约,但若当真去了,怕是会受冷遇。更何况,如今对我来说,这时候全力以赴做好衣铺才是正事,旁的事情都先可以放一放。”
光阴荏苒,很快的,就到了顾令月举办春宴的日子。
这一日,国公府严阵以待,顾令月用来准备待客的棠毓馆,更是装扮一新,顾令月亲自登上二房柏院大门,求二婶范夫人道,“二婶,今儿春宴,我怕是忙不过来,二姐姐是我嫡亲堂姐,我想请她过去帮我待客。不知道您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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