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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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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倒是可以说是为端嫔报仇,可前者……到底是谁为了什么,要杀乔氏呢?
  为了嫁祸皇后?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可那人倒地是谁,又是用什么样法子。让音常在乖乖背对着,还用音常在的斗篷遮掩喷血??
  “替本宫留意六宫嫔妃的异常之举!”嘤鸣吩咐道。眼下的线索未免太少了些。漱芳斋一带,地处偏僻,音常在又是死在夜幕十分,所以并没有抓到什么可疑之人。
  这个时候。未免也太不巧了些!嘤鸣暗暗嘀咕。
  徐晋禄急忙应了一声“嗻”,旋即他眼珠子一转,道:“奴才听说景阳宫后殿的秀贵人小主突染风寒。就是在音常在被杀翌日清晨便发了热。娘娘也是知道的,秀贵人失了宠。太医自然不仔细医治,给开的药似乎重了些,虽然很快褪了烧热,可秀贵人却虚弱得很,至今都下不得床榻呢。景阳宫的宫人在去请太医,却是请不到了。”
  嘤鸣皱了皱眉头,这跟音常在的死应该没关系吧??可是莫名的,她竟隐隐觉得好似抓到了什么,又想不出个究竟来。
  这个时候,小文子在落地罩外扬声禀报道:“娘娘,娴妃娘娘来了。”
  皇帝禁足皇后,命她与娴妃一起打理六宫事务,这几日嘤鸣一直躲懒,权当没听见过皇帝那番话。娴妃也是毫不客气地抓宫权,忙得不亦乐乎,如今竟有空暇来她这里?倒是稀奇事儿。
  嘤鸣忙整了衣衫,便去正殿明间见娴妃。
  皇后倒霉了,娴妃自然开心的紧,今日一身衣裳也十分华贵艳丽,极为近似正红的银红色缂丝紫宝阶攒花对襟旗服,头上是一整套的赤金头面,尤其鬓边的那一只口衔东珠、身嵌红宝的金鸾金步摇,端的是耀眼无比。
  娴妃热络地笑着,亲热地唤她“妹妹”,言笑晏晏说:“眼看着年关近了,什么都紧着,姐姐我做了些安排,已经草拟好了,妹妹不妨看看,若有哪里不合宜,尽管开口。”
  嘤鸣挑了挑眉,微笑着推辞了,“娴妃姐姐资历深厚,姐姐的安排,自然都是最合适的,我就不用看了。”
  嘤鸣稍稍一客气,娴妃忙欢喜不迭地收回了自己草拟的东西,笑容也更加灿烂了几分,“我早料到妹妹不喜欢这个琐碎杂物。”
  嘤鸣暗哼了一声,你起码也多客套几句啊?这么快就收了,实在叫人看不出有半分诚意来。
  罢了罢了,反正她对宫权也没有太大兴趣,就让娴妃去揽权吧,就算今年的年节真有什么不妥,那也是娴妃的责任。
  嘤鸣笑着道:“娴妃姐姐谬赞了,不过是妹妹爱躲懒罢了。幸好有姐姐勤勉,这宫里才不至于出了大差错。”——皇后禁足也有几日了,虽然宫里议论纷纷,可大事上并没有出乱子,可见娴妃打理六宫,的确有两把刷子。
  皇帝对外宣称皇后染了重病,不许内外命妇探视,这会子只怕富察家要急坏了……若真的病了,怎会不叫嫔妃侍疾?若真是病了,为何贴身伺候皇后的嬷嬷、太监、宫女一个个被抓去慎刑司拷问?!
  嘤鸣也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皇帝了——因为自打音常在死后,皇帝就没来过后宫!这下子,皇后的凤位,才真真是岌岌可危了。
  嘤鸣看着得意洋洋的娴妃,便道:“景阳宫的秀贵人病了,不知姐姐可听说了?”
  娴妃一愣,有些不理解嘤鸣为什么突然提秀贵人这个失宠已久的嫔妃,便道:“有所耳闻。”
  嘤鸣叹了口气,道:“音常在才刚刚殁了,秀贵人若是有个什么不好,眼下都年底了,怕是不吉利。”
  听得这话,娴妃面露郑重之色,“妹妹说得极是!”——她才手握宫权,若是突然又死了嫔妃,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见状,嘤鸣便笑着说:“姐姐忙着宫务,秀贵人的病情就交给妹妹照料吧。”
  见嘤鸣可接过这事儿,娴妃也会心地笑了,“那有劳妹妹了。”

  第405章、玉石俱焚

  秀贵人索绰罗氏进宫也有六年了,也得宠过,后来受了怜贵人的牵连,已经避居在景阳宫后殿数年了。宫里失宠的低级嫔妃,有时候活得连个宫女都不如……
  来到景阳宫这座破落的宫殿,嘤鸣都有些唏嘘了。后殿的角落里已经长了杂草,只因冬日寒冷,所以只剩下些干枯的枝干,满地积雪已经数日不曾清扫,只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因嘤鸣到来,徐晋禄才赶忙叫手底下的几个粗使太监扫了殿外的积雪。
  后殿倒是还算宽敞,只不过内中一应的家具摆设明显都陈旧了,多宝架上也只摆了两个青釉瓶子,里头却还插了鸡毛掸子。这也罢了,更叫人难以忍受的是,殿中倒是都是呛人的烟味儿,嘤鸣一进来,还以为里头着火了呢!仔细一开,才知道原来是炭火的烟!!
  宫里嫔妃所用的炭,按照位份高低,有红罗炭和黑炭,可即使是黑炭,那也是用年份十足的松木烧制的,只在点火的时候会有些烟,烧热了之后,根本不会冒烟!!
  只听东侧次间中传来秀贵人干哑的声音:“别烧了……内务府送来的,从来都是些潮的炭,哪里能直接烧?赶明出了太阳,拿出去晒晒再烧吧。”
  拿出去晒晒再烧?可见是秀贵人已经用惯了潮湿的黑炭了。
  嘤鸣暗叹了一口气,殿中烟气缭绕,烧炭的那个依稀是秀贵人的陪嫁宫女——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陪嫁的宫女最忠心耿耿,肯一直伺候秀贵人这个失宠的嫔妃了。
  “咳咳!”嘤鸣被烟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那个熄了炭盆的宫女立刻抬头问:“谁?”
  一旁的徐晋禄忙道:“我家主子是储秀宫的舒妃娘娘,特带了太医来给贵人小主诊脉!”
  那宫女当场愣住了。“舒妃……娘娘?”片刻后,宫女急忙伏跪了下来,“给舒妃娘娘请安!!多谢舒妃娘娘!”
  嘤鸣又咳嗽了两声,吩咐道:“先开窗通通气吧,这么多烟,可要呛坏人了。”
  宫女嗫嚅着道:“后殿冷得跟冰窟窿似的,才刚暖和了点。若是开窗……”
  嘤鸣转头吩咐徐晋禄。“你带两个人,去内务府把秀贵人份例应有的炭例都取来!”
  “嗻!”徐晋禄急忙躬身应了。
  那宫女顿时感激得热泪盈眶,她听得后头有脚步声。回头一瞧,竟是自己的主子秀贵人扶着墙角从次间走了出来,宫女惊得急忙上去搀扶,“小主!您怎么下床了?您身子正虚弱。得好好养着才是啊!”
  秀贵人当年也是个顶貌美的人儿,可如今这幅样子。叫嘤鸣都吃了一惊!她已经瘦得衣不胜体,一件半旧的次等青绫旗服松垮垮垂下,一张脸蛋瘦得下巴都尖了,脸不但没有血色。更是暗青沉郁,一看就是沉疴病重的样子。当真是病容残损!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秀美娇丽的模样?
  秀贵人苦笑着看着嘤鸣,“娘娘怎么来了?景阳宫。可是个晦气的地儿啊。”
  嘤鸣没有回答秀贵人的话,只吩咐她的宫女道:“先扶你们贵人去里头躺着。”然后转头吩咐随从而来的几位太医去给秀贵人诊脉、开药。
  而徐晋禄也很快赶了回来。拿足了上好的红箩炭,还叫人在次间生了两只炭盆,都烧得红彤彤灼人。有了红箩炭,殿内立刻就暖和了过来,与方才的“冰窟窿”可真真是天壤之别。
  徐晋禄轻哼道:“那些个拜高踩低的狗奴才,竟把秀贵人小主一整个冬天的红箩炭都给克扣了,只送来那些发了潮的黑炭!奴才吓唬了他们一通,立刻屁滚尿流,还加倍把炭例补回来的,秀贵人小主今年不必担心再受寒了。”
  秀贵人感受着殿中温暖,心也不禁暖和了起来,她眼里有些湿润,哽咽道:“娘娘待婢妾这般好,婢妾实在无以为报……”
  嘤鸣替她掖了掖被角,“这二年,你也吃了不少苦了。如今音常在被杀,娴妃也把大过年再出了人命。你放心吧,日后内务府不敢再克扣你的份例了。还有伺候你的宫女太监,娴妃也会重新安排给你。”
  秀贵人眼中嗖的闪过一丝心虚之色,她忙垂下头道:“婢妾也听说了,音常在……当真可怜。”
  嘤鸣点了点头,“她死得着实离奇。”
  秀贵人一愣,忙问:“离奇?不就是被人用匕首刺死的吗?”
  嘤鸣再度点头,“是被刺死的没错,可离奇的就是,杀她的人,是用了音常在的斗篷,做阻隔,似乎就是为了别让鲜血喷到身上。”
  秀贵人垂下眼睑,沉默不言。
  这时候,太医躬身上前对嘤鸣道:“启禀娘娘,秀贵人只是身子虚弱,只需开个温补的药,吃个一两个月就没事儿了。”
  嘤鸣接过药方子瞅了瞅,暗自点头,嘤鸣虽然不通医理,却也看得到那上头有不少温补的好药材,动辄就是灵芝、阿胶的,方子自然不会差。
  点了点头,“那就照这个方子抓药吧。”
  “嗻。”太医们忙鱼贯退了出去。
  秀贵人此刻才慢慢抬起头来,她低语道:“娘娘可否屏退左右?”
  嘤鸣一愣。
  秀贵人郑重地道:“婢妾有些话,想单独对娘娘说。”
  嘤鸣有些狐疑,可还是点了点头,便吩咐徐晋禄等人去外头候着。
  当殿门关闭的时候,秀贵人鼓起勇气,道:“用斗篷挡住喷出来的鲜血——那是音常在自己的主意。”
  嘤鸣瞬间愕然,“你说什么??音常在自己的主意??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嘤鸣瞪圆了双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秀贵人。
  秀贵人深深点了点头,她展开自己枯槁的双手,含泪道:“是婢妾——杀了音常在!”
  “你?!!”嘤鸣瞳仁一缩。
  秀贵人颤抖地吐出一口气,“七日前,音常在突然登门,她说是她害死了皇后的养子七阿哥,而且这件事皇后已经知道了,皇后只怕很快便会了无生息弄死她!!”
  “她还说,与其死在皇后手上,不如跟皇后玉石俱焚!!”

  第406章、紫荆花香囊

  “她还说,与其死在皇后手上,不如跟皇后玉石俱焚!!”
  秀贵人咬牙道。
  嘤鸣久久愕然,她真的没料想到,事实竟然是如此!!漱芳斋中,明摆着人不可能自己刺自己后背一刀!所以,所有人都认为,音常在是被他人所杀!!
  然而事实却给所有人开了个玩笑。是音常在叫秀贵人刺她那一刀的!而且还格外贴心地想出了用斗篷挡喷血的法子,免得下手的秀贵人身上喷了血,会招惹嫌疑!!
  而且,秀贵人是死在傍晚的。漱芳斋作为听戏的地方,不定期便会被用上,因此白天也安排了太监日日打扫,不过到了傍晚,打扫太监便离开了。而漱芳斋所在也偏僻了些,傍晚的时候,很少会有人经过。也为秀贵人的逃脱制造了极好的机会!!
  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玉石俱焚吗?本宫还真没想到乔氏竟会如此决绝赴死!!”
  秀贵人叹道:“是啊,婢妾当时也惊讶极了。端嫔有此忠仆,九泉之下,也该无憾了。此刻乔氏也去了底下服侍端嫔了,她们主仆也算是团聚了。”
  嘤鸣点了点头,“这件事你没有对旁人说吧?”
  秀贵人笑道:“婢妾又不傻,怎么会胡乱跟人说自己杀了人?婢妾恨皇后之心,并不逊色乔氏!”说着,秀贵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回,皇后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秀贵人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喃喃自语,“终究婢妾杀了她……这是婢妾这辈子第一次亲手杀了人。”
  记得从前秀贵人恨极了音常在身份卑微却得皇帝宠爱,可如今。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吧?从前种种恩怨,可最终她们为了对付共同的仇人——皇后富察氏,而走到了一起。一起设下这个无解的局,狠狠算计了皇后一把!!
  音常在的遗言中,虽详细陈述皇后罪状,然而并没有丝毫证据。不过只要皇帝信了,有没有证据并不打紧。就算没有。慎刑司里那些长春宫的奴才,也会有熬不住酷刑的。
  这一招“玉石俱焚”,当真来得狠烈!!
  之前。嘤鸣还满以为乔氏搬不到皇后,如今皇后却因她的“玉石俱焚”之计策,而地位岌岌可危。
  所以,永远不要小瞧小人物。有的时候,小人物拼死之搏。也是足够要了人命的。
  秀贵人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殿中只有她和嘤鸣两人,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去外间候着了。秀贵人这才从袖中掏出了几枚香囊……
  嘤鸣见到那熟悉的东西,顿时一愣,这四枚香囊——可不就是当初悬在七阿哥帐中的吗?那紫荆花的气味是那样的熟悉——之前偶然抓到音常在偷偷从七阿哥偏殿中携走此物。她还以为音常在早已毁灭证据了呢!!
  秀贵人道:“这四枚香囊,是音常在临终前交给婢妾。她让婢妾交给娘娘您。”
  嘤鸣一愕。“交给本宫?!”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问秀贵人:“那你可知,这香囊的秘密吗?”
  秀贵人摇头,面带些许惶惑之色,她低声道:“想是要紧的东西,只不过音常在详说。只叫婢妾交给娘娘,说就当是报答娘娘早年点醒她。”
  点醒?乔氏应该指的是端嫔的死因吧?
  如此也好,有个几个香囊,的确大有可为了!悫妃……嘤鸣心底冷笑了,这一回,看你如何活命!!
  不过表面上,嘤鸣不动声色地收下了那香囊,然后对秀贵人道:“景阳宫偏僻破落,怕是不宜养病。”嘤鸣看着病容衰败的秀贵人,“你还是换个住处吧。启祥宫如何?愉嫔的性子,是嫔妃中最好相处的。从前怜贵人住过的偏殿,也还空着呢。”
  听嘤鸣提及怜贵人,秀贵人顿时潸然泪下,“启祥宫……婢妾的确很久都没去过了呢……”
  嘤鸣点头:“那本宫就只当你是应了。愉嫔好性子,想来不会拒绝。日后有个主位照拂,你的日子总会好过些。今儿天色不早了,等明日,你就搬过去吧。”
  “多谢娘娘。”秀贵人擦着泪道。
  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敬事房的首领太监入热锅上的蚂蚁,早已急得满头是汗了,“哎哟,娘娘您可算回来了!今儿皇上翻是您的牌子,请拾掇拾掇,青鸾轿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停在储秀宫宫门外的青鸾轿,嘤鸣自然是瞅见了。至于拾掇,那大可不必了,在紫禁城里,规矩是最严苛的,去给皇帝侍寝,不管你位份多高,都得剥得光溜溜,被卷在被子里塞皇帝被窝里。
  既然要脱光,那还换什么衣服?纯粹是多此一举嘛!!
  所以嘤鸣便道:“不必了,本宫换个暖和的手炉既可。”——一路走回来,手炉已经散去了大半温度,还好她穿着今年吉林将军新进献的赤狐大氅,自然不觉得冷。
  敬事房首领太监一听,自是乐得如此。
  去了皇帝的养心殿,王钦上来挑开轿帘,亲自搀扶嘤鸣下轿,还说:“娘娘不必去偏殿沐浴更衣了,请直接虽奴才去皇上寝殿。”
  嘤鸣不禁一愣,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不必折腾,那自然是好事。便跟着进了体顺堂寝殿。
  殿中并无半个宫女太监,只遥遥见灯火通明中,皇帝负手立在窗前,神色格外凝重。
  嘤鸣不敢造次,忙徐步上前,便深深屈膝下去,“皇上金安。”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这几日,朕一直忙着前朝后宫的事儿,今儿才得了几分空暇。”
  “臣妾懂得。”嘤鸣乖巧地道。前朝自是不必多说,后宫的事儿,无非就是指音常在的死,以及音常在遗书中对皇后的揭发指证。
  这几日慎刑司可是日夜不得闲,长春宫也被皇帝御前的人封锁了所有出入口,除了饮食之外,不许放任何东西入内,只是不断得有人被押走,拿去拷问。首领太监赵新、皇后的陪嫁陈嬷嬷、大宫女束素含贝等人,都逃不得一劫。
  可是慎刑司审问得如何了,却没有人知道详情,也没有人敢胡乱打探。六宫嫔妃战战兢兢,谁也不敢惹事,都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宫里,闭门不出。唯独娴妃忙得欢实。

  第407章、幽禁终生

  皇帝拉着嘤鸣的手,一起走到里头,侧坐在拔步床边儿上,皇帝道:“如今宫务都是娴妃打理,你倒是不怎么沾手。”
  嘤鸣垂首道:“这些本就不是臣妾所擅长的,臣妾管着四执库和古董房不出纰漏已经心满意足了。”
  皇帝点了点头,“朕知道,你和娴妃的性情不是一路的。娴妃贪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朕给你个协理六宫之权,只是不想让人以为朕不够看重你。”
  嘤鸣露出浅浅微笑,语气娇柔绵绵:“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
  皇帝也不禁露出了微笑,“乔氏死在漱芳斋,那副样子,怕是吓着你了吧?朕听说了,你这几日都没动过荤菜。”
  嘤鸣心里颇有几分不快,皇帝对她的监视倒是够严密的!!连她每日吃了什么居然都了如指掌!
  但嘤鸣脸上不曾表露出半分不满,而是怅然道:“臣妾只是胃口不太好,没什么大碍。”——看了那样鲜血横流的场景,自然肠胃不适,有些膈应油腻之物。
  夜色之下,养心殿中静谧如许,龙涎香的气息弥漫在寝殿的每一个角落,此香浓郁高华,素为皇帝所喜,连他的身上也总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味。
  嘤鸣依偎在皇帝怀中,故而闻得格外真切。
  这会子嘤鸣正琢磨着如何开口问皇帝慎刑司审问得如何了,她很想知道音常在乔氏遗书中的指证,是否已经拷问出了端倪。
  “那些事情,真的和皇后有关吗?”嘤鸣低低问道。
  皇帝眼底嗖地冷彻了下来,“富察氏的陪嫁乳母陈福倒是有几分忠心。抵死不招,昨日刚刚咬舌自尽了。不过长春宫首领太监赵新、宫女束素等人都已经招了,所供之词,与乔氏遗书并无二致!!”
  听得这番话,嘤鸣终于安心了,皇后暗行巫蛊、谋害嫔妃、谋害皇嗣,三项罪名。全都坐实了!!这下子。皇帝还会再纵容她吗??
  皇帝早先为维持前朝稳定,为了平衡富察家与乌拉那拉家,所以才一直没有废后。可如今。太后已经是个瘫痪之人,保不齐哪天就要驾鹤西去了。自然了,最要紧的是皇后的三项罪名,都触及皇帝的底线。
  “这事年后再做处置。”皇帝忖度良久。说出了这句话。
  皇帝的这句话,倒是叫嘤鸣摸不透了。但唯独一点。皇帝的语气,不像是想要置皇后于死地的样子……
  嘤鸣沉思了一会儿,便捡着好听的话说:“皇后,终究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是先帝赐婚的藩邸嫡福晋,还望皇上三思。”
  皇帝点了点头,“朕……她好歹与朕夫妻多年。朕不愿杀之,也不愿留下废黜糟糠之妻之名。”
  嘤鸣心头一沉。不废也不杀?!皇帝居然能这般宽容?禧贵人方春菲之死也就罢了,左右皇帝也没把那个小妮子当一回事儿,可康嫔当初落下的一胎,可是皇帝的亲骨肉,何况巫蛊——历来为帝王所不容,千古以来,死在“巫蛊”二字上的人还少吗??
  不,嘤鸣从来不觉得皇帝是个仁心宽厚之辈。如他所言,他只是不愿意落下“废黜糟糠”的恶名。如顺治帝废黜元后,便是一生的污点。
  “那皇上的意思是——”既然猜不猜皇帝的心意,索性直接问他好了。
  皇帝丹凤眸子里尽数是冰冷之意,他淡淡道:“终生幽禁长春宫,非死不得出!!”
  幽禁至死吗?
  嘤鸣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跟进了冷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小年之后,皇帝便封了御笔,也总算能闲了下来,长春宫首领太监赵新被皇帝以服侍皇后不周的罪名杖毙了,束素、含贝几个一等宫女也赐死,皇后的身边的人来了一次大换水,全都换成了皇帝的人。
  中宫病重,年底的气氛自然热闹不起来。
  这一日,皇帝趁着雪后初霁,去了慈宁宫,服侍太后用汤药。太后的风寒也病了些日子了,总是夜里咳嗽,听说精神很是不好,需慢慢调理。
  太后喝了药,斜倚着个软枕,与皇帝唠着家常,“永琪都到了该入读的年纪了,偏生今年前朝后宫大事小事不断,倒是耽误了他们。”——太后可一直记着皇帝早些年的承诺,等永琪入读,便要将他的名字写在正大光明殿后。因此这话,太后也是再试探皇帝。
  皇帝点了点头,道:“等过了年,便叫永珹和永琪一起入读吧。”——嘉嫔的四阿哥永珹比五阿哥略大几个月,也到了该入读的年岁了。
  太后露出了些许笑容,“那伴读的人选,皇帝可有安排?”
  皇帝不冷不热道:“从宗室中选两个品性上佳的也就是了。”
  太后倒是依旧带着微笑,“伴读人选,皇帝看着甄选既可。不过乌拉那拉家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孩子,给永琪做哈哈珠子总成吧?”
  皇帝听了,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哈哈珠子就是“幼仆”,也充当陪伴皇子读书、骑射之职,但地位比伴读低。皇子伴读通常只有两人,而哈哈珠子却没有名额限制,一般四五个、六七个都很常见。太后开口只要两个哈哈珠子名额,皇帝自然不便拒绝。
  商定了此事之后,太后才忍不住问及皇后,“富察氏的事儿,俪兰也都跟哀家说了,事到如今,不知皇帝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皇后于儿子夫妻一场,儿子也不想做得太绝。”
  太后深深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念旧情是好事,只是富察氏,早已不是藩邸时候那个贤德良善的富察毓敏了。”
  “朕知道……”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皇额娘,皇后与朕结缡二十余载,为朕生儿育女,也有些可怜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太后冷哼道,“不是哀家容不得她,而是她这些年做的事情,也着实不必哀家一一列举了!!她早不配做皇后了!”
  听得这话,皇帝心下微微有些不快,“莫非在皇额娘眼里,只有娴妃才配做皇后吗?”
  太后心中不悦,嘴上却温和了几分,“哀家知道,皇帝没有抬举俪兰的意思,又怎会勉强皇帝呢?”说罢,太后叹着气道,“俪兰脾气不够温顺,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做中宫皇后,最要紧的便是贤德宽厚,俪兰做不了,富察氏更是不配!可俪兰再不好,起码她没有害过皇帝的子嗣!!”
  太后这番话,可着实说进了皇帝的心坎里。娴妃就算再不好,也没有谋害过他的子嗣……
  “皇额娘,朕早先便说过,朕——绝不废后!!”皇帝的语气一如当年决然。
  太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旋即,皇帝话锋一转,冷然道:“朕不杀她,也不废她,但自此之后,皇后终身幽禁长春宫!”
  太后听了,总算舒缓了脸色,忙点头道:“如此也好,给了她颜面,也保全了皇家的颜面。”——太后生怕皇帝会再一次放纵了富察氏,如今见皇帝要幽禁富察氏至死,太后也就见好就收了。
  自此之后,皇后也就只是个摆设。虽说有这么个摆设在,俪兰就问鼎不了后位,可做个贵妃、皇贵妃,总使得吧?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太后自然不会贸贸然提出给娴妃升位份,万一惹得皇帝不悦,倒是得不偿失了。
  太后暗自笑了,慈祥地道:“皇帝得了空闲,还是着人把吉兰泰接出来吧。皇后再不好,也是皇后的事儿。那孩子并无过错。“
  皇帝点了点头,皇后幽禁、长春宫封宫,住在偏殿的吉兰泰,自然也不得出。这好歹是他的女儿,是该早早接出来,何况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只不过,让皇帝踌躇的是,离开了皇后身边,谁做吉兰泰的养母合适呢?

  第407章、教养二公主?

  长春宫封宫,二公主吉兰泰作为皇后的女儿,也一直陪着皇后被幽禁在长春宫中。半月下来,长春宫的宫人一个个被带走,都没有再回来,二公主自然恐慌不已,她垂泪看着自己的母亲,忍不住又一次问:“皇额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汗阿玛为什么不许我们出去?”
  皇后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端庄华贵的仪态,一张面容异常萧索,她双眸黯淡,仿佛看不到半分曙光一般,皇后幽幽道:“不是我们,是我……”
  吉兰泰一脸惶惑。
  皇后看着自己娇嫩年纪的女儿,含泪道:“最晚到年夜前,吉儿,你汗阿玛会叫人接你出去的。”
  吉兰泰听了,不禁露出欢喜之色,旋即她一愣,急忙问:“那皇额娘呢?”
  皇后苦笑道:“皇额娘做错了事情,怕是这辈子也出不去了。”——皇上至今没有下旨赐死她,更没有下达废后旨意,显然是不想杀她也不想废她,如此一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辈子被幽禁在这长春宫了。
  吉兰泰鸭蛋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怎么会?!皇额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咱们跟汗阿玛认个错不就行了吗?”
  皇后看着自己依旧单纯良善的女儿,心中泛起一丝后悔,日后若是没了她庇护,她这个女儿可否能承受外界的风雨?娴妃、舒妃,都是她的敌人,只怕不会放过吉兰泰的……
  皇后急忙道:“记住,吉儿!见到你汗阿玛,千万不要为额娘求情!记住,千万要孝顺你汗阿玛,你后半生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汗阿玛了!”
  这番叮嘱。吉兰泰如何听得进去?她急忙拨浪鼓似的摇头,哭得泪眼通红。
  皇后亦不禁眼圈酸涩,“出去之后,记得小心防备,你要防备着太后、防备着娴妃,也要防备着舒妃!幸好你只是个公主,日后受了委屈。多挨着些、忍着些。等你及笄了,嫁了人,就好了……”
  皇后从袖中拿出手帕。擦着吉兰泰脸色的泪珠,“千万要记住的额娘话!额娘拼了命,也会求你汗阿玛,将来把你下嫁富察家。只可惜你的舅舅傅恒的儿子福灵安太小了些。年岁合适的也只有三表舅傅德次子,和四表舅傅广的长子。”傅德、傅光。都是先帝年间大学士马齐之子,而马齐正是皇后的亲伯父,承恩公李荣保的亲兄。
  “皇额娘,您说这些做什么……”吉兰泰咬着嘴唇。她越听越觉得皇额娘像是说遗言似的。表舅加的表兄弟,她也并不属实,福灵安表弟倒是时常被舅母抱进宫。也可才一周岁多点。
  吉兰泰生于乾隆三年,如今也才九岁半。尚且没考虑过什么婚姻之事,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她又是嫡出的公主,打小金尊玉贵,日子过得也是无忧无虑。可突然有一日,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给幽禁了,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幽禁永生,再不得相见……不,弄不好会比幽禁永生更加严重。一想到这里,吉兰泰便惶恐不可终日。
  “别怕……”皇后将身子簌簌发抖的女儿搂在了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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