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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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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闹她,她又有什么立场拒绝。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发现方寒霄走过来了。
  莹月:“……”
  她盯着他接近来的步子,脑中飞快计算起来——算出一团浆糊。
  方寒霄脚步未停,但不如她所想,并未卷土重来,只是中途拖过一张椅子,咯吱咯吱地拖到床边两步远时,坐下。
  然后他就不再动了,长腿交叉,低头闭目,一副养神模样。
  莹月愣了愣,烛光燃到此时无人去剪,屋内光线已微微有些昏暗,他英朗的侧脸在这昏暗里也透出些柔和。
  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就是要这样在这里守她安眠了。
  莹月心里一落——是安心的落,除此之外,又别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忽然觉得,他这么看上去好高大也好英俊啊。
  当然她从第一眼就知道他生得好,气度也不俗,不过眼下的感觉却同从前都不一样,虽然他穿得那么随便,鞋都是半趿拉在脚上的,但她却反而第一次这么明晰地,好像拨开了眼前一层迷雾一样地认知到这一点。
  这个认知没来由让她有点害羞。
  莹月咬了咬唇,觉得痛,嘶地小小倒抽了一口凉气——方寒霄没真的把她嘴唇咬破,但也差不多了。
  方寒霄耳力极佳,这点动静他也听见了,睁了眼,眉目微抬,望过来——
  咚!
  莹月往床铺上一倒,然后拉被子飞快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罩了起来。
  方寒霄耳力再好,闭着眼,不知道她偷看过他一会——要是知道,他又得给自己找点罪受,见她缩成一小团,丝被严实地要把自己闷死,那姿势定然不舒服。
  他有心要过去,把她的被子往下拉一拉,想想今晚上也算把她吓得够了,再招出点什么来,那真没法睡了。便又罢了,重新闭上了眼。
  这时候,桌角灯烛爆出一个灯花,最后闪烁了一下,灭了。
  屋里陷入了黑暗。
  莹月松了口气,悄悄把脑袋从丝被里钻了出来。
  她趴在枕上,静静地适应了一会儿,就又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坐在她床边不远处的身影了。
  安稳,沉默,并且可靠。
  她看不透他,从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一刻,她奇异地觉得安全。
  长虫也不能再威胁到她。
  就是让他这样坐着真的挺不好意思的,可是她让他睡,他又不睡,真没办法。
  困意已经袭来,莹月一边尽量无声地打着哈欠一边想,她就先睡一刻,睡一刻她就起来,把床给他,她坐着好了——
  她睡了过去。
  **
  天光亮起。
  莹月朦胧里觉得今天的床比平时窄。
  她怕冷,在徐家时,冬日里供应到清渠院的炭火没那么足,她都是和自己的丫头挨着睡好取暖,平常季节为了方便伺候,或是一处说说话打发时间,玉簪石楠也会时不时陪她,所以床上有别人这件事,她是习惯的。
  但不管是玉簪,还是石楠,不会占这么大地盘,把她挤得都快贴到墙上去了。
  莹月睡眼惺忪,慢腾腾地在枕上转过头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对上了一张眉目舒展,看上去睡得很安适的一张俊容。
  ……
  莹月直了眼神,僵了身体,整个人已近石化。
  躺她旁边的自然是方寒霄,方寒霄其实并未睡着,他坐了小半夜,身板难免有些发僵发酸,躺上来闭目松散一下。
  其实他累了可以走,把玉簪石楠找过来替他就行,这本也是她们的差事。
  但他没走。
  原因非常简单,他不想走。
  他的兴致在后半夜已经平息,他不想再对她做什么,但他仍旧不想走,在有过先前的错乱以后,他无端想在这里留下来,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近在咫尺,坐卧相对。
  他心里就能生出一种满足感——无法解释,而确实存在。
  把这感觉剖析得再明确一点,就是他不想离开她。
  方寒霄为此生出一点苦恼与慌乱,他不懂自己这圣洁的情绪是怎么来的,简直有点可笑。
  最糟糕的是,他还真的总有点想笑。
  这么把自己磨到快黎明,借着灰蒙蒙的天光,他探一探头,就能看见她睡得很香,半侧着的脸颊都红扑扑的。
  没心又没肺的小东西——
  方寒霄捏捏自己发僵的腰眼,就站起来,把她往里面挪挪,然后毫不客气地占掉她大半位置,躺上去了。
  他其实也很困,但这个时辰了,他不可能再在这里睡着,就是小憩一下,另外还出于点莫名的心思,最好吓她一跳。
  莹月确实吓着了。
  吓呆了。
  方寒霄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下一个步骤该尖叫或是用力推他了,谁知什么也没有。
  他等了一会,还是没等着她的反应,奇怪地睁开了眼。
  她确实是醒了,只是盯在他身上的眼神发直,好像连眨眼都不会了似的,半天,睫毛才霎一下。
  别的仍旧什么动作也没有。
  方寒霄伸手,到她眼前面晃了晃。
  她不动。
  不至于罢,他就在她旁边躺一躺,什么过分的事也没干啊。
  方寒霄都疑惑起来了,他半抬起身,凑过去,亲她一下。
  然后拉开点距离再看。
  莹月这下终于给反应了,她把薄薄的丝被拉起来,把自己蒙进去了。
  然后在里面抖。
  不知为什么,方寒霄觉得她现在很害怕——可是怕什么啊?
  昨晚她都没这样。
  方寒霄不太高兴——他绝不肯承认他有点受伤,抿着唇,翻身起来。
  他感觉得出来她现在情绪和昨晚的不一样,现在她对他是真的抗拒。
  那种程度令他连强硬地去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都办不到。
  他往外走。
  玉簪石楠已经等在外面了,只是很有默契地都不进来,两个坐在堂屋门槛上,各自安静绣着帕子,见到他出来,忙把绣活丢过一遍,站起来。
  “大爷醒了。”
  方寒霄听到这个“醒”字,心头闷气又起——他是怎么干出这种蠢事来的?
  不睡觉守着她,就等醒来看她的冷脸。
  他脸色掩饰不住地不好,玉簪石楠面面相觑,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
  难道小俩口吵架了?可一点动静也没听见,方寒霄不能说话,莹月总是能的。
  见方寒霄已要往门外走了,石楠直觉不好,慌慌张张地道:“大爷等一等,我这就去打水给大爷洗漱。”
  方寒霄脚步慢了一慢。
  石楠松了口气,忙冲出去了,玉簪则往里走,嘴里道:“大奶奶难道还睡着?我去服侍大奶奶起身。”
  方寒霄站着不动,只是凝神了起来。
  但一时只听见里面玉簪低低的询问劝说声,大约顾虑他在外面,说的什么,还不大听得清,似乎是在问莹月怎么了。
  莹月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来。
  过一时,倒是石楠先回来了,请他坐下,把青盐清水等物给他。
  方寒霄一边心不在焉地洗漱,一边继续听着里间的动静。
  莹月终于出声了:“没事。”
  “没吵架。”
  她刚睡醒,人可能还躺着,声音显得比平时还软一点,她也没想到要收敛声音,就是正常音量。
  方寒霄听得清楚,心头那股闷不觉就下去了。
  听她这样说,玉簪的声音也轻松并且大了起来:“那奶奶还躺着,吓我一跳,大爷都起来了。”
  她声音又压低了,但因为里面掺上了喜悦之情,压抑不住地比先还是大了一些:“——奶奶,难道是圆房了?”
  里面静了片刻。
  “嗯。”
  方寒霄:……
  他惊的,原要吐出来的一口漱口水生生咽了下去。
  嗯?
  他怎么她了,她就“嗯”了?!
  里间,玉簪欢喜极了,乃至都念起佛来。
  方寒霄目光一转,发现站他旁边的石楠也是满眼放光,还轻轻捂住了胸口,一副替她主子操碎了心终于放心下来的模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只有莹月不开心,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委屈,说玉簪:“你别念了,你不知道我早上醒来,都吓死了。”
  方寒霄喉间齁咸,默默想,他现在也很惊吓。
  然而莹月的话还没有完,她接着道:“你快想想,我会不会有宝宝呀?要是有了怎么办?我一点都没有准备好,唉。”
  她听上去很认真,因为她是真的以为圆房了——亲了,还睡在一张床上了,这还不算圆房吗?
  徐大太太什么都没教过她,就这点知识,还是她嫁过来以后被丫头们围着唠叨知道了的。
  她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方寒霄已经终于弄懂了她的脑回路。他默默重新喝了口水漱口。
  他也没有准备好,好吗?
  ……
  养个像她那么笨的宝宝,要操多少心啊。


第54章 
  方寒霄捏着燃剩的半截香,回到了静德院。
  他原来打算借方老伯爷直接去找方伯爷的晦气,但他现在心情好了,又不想这么做了,方伯爷想玩,那就陪他玩玩。
  他跟方老伯爷打了声招呼,说过午时要出门一趟。
  方老伯爷精神矍铄,眼睛都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去吧,去吧!”
  孙子之前圆没圆房他不知道,但夜夜都宿在静德院里是明摆着的,看在他白日往新房的脚步总算渐频,方老伯爷忍住了没有催——看看,他老人家的等待是值得的!
  哎呦,他先要个小重孙还是重孙女好呢?想一想都不错啊。
  方寒霄:……
  只能当做没有看见,回屋倒头先补一场眠,直睡到近午,爬起来抹了把脸,换衣裳往新房去。
  才进院门,已闻到一股浓重的雄黄味,看来是撒过一圈雄黄粉了。
  丫头们正摆饭,莹月暂没过去,坐在书案前,埋着头。
  方寒霄走近了,才发现她对着那支碧玉管笔发呆。
  笔已经摔成了两截,碎倒不算很碎,但也肯定用不成了。
  他不从房门进,直接隔窗取了支笔——他这个动作惊动了莹月,她咣当就往身后椅中一退,然后站起来要跑。
  方寒霄早上时洗漱完就走了,没和她说话,她当时松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么快又回来了。
  她不知自己要跑什么,可能大概有那么点糊里糊涂地“圆了房”,短时间内还难以面对他的意思。
  这时方寒霄简单几个字已经写完,拿起纸张对着她晃了晃:街市,去不去?
  这五个字瞬间黏住了莹月的脚步。
  她肩膀还缩着,眼睛已经亮起来,但一时没有答话。
  方寒霄把纸笔放下来,转身要走,莹月忙道:“我我去!”
  她从没有去过街市呢,前几次出门都只是坐在马车上看,但方寒霄这个意思,显然是可以下来逛逛——或者专门就是逛去的,她红着脸跟他确认:“我可以进铺子里吗?”
  方寒霄点点头,重拿起笔敲了敲那支断笔,然后写:把这带着,去修补一下。
  还可以修补呀。莹月出去的心顿时更盛了,连忙点头:“好。”
  她迟疑片刻,邀他,“你用过午膳了吗?”
  没吃快点一起吃,吃完好出门。
  方寒霄摇头,写:我们出去吃。
  “哦哦。”莹月又是忙着点头,她也没有在外面吃过饭,感觉方寒霄的每个提议都切到她心坎里。
  她听话走回到书案前,拿两张宣纸把断裂的笔包起来,又去立柜那里,把她的碎银都拿出来,玉簪石楠这时候也过来,帮着找了个荷包把碎银装好。玉簪有点担忧,低声道:“奶奶的身子出门能支撑吗?”
  莹月茫然:“我没事呀。”有什么不能支撑的。
  玉簪也不很懂,是早上时别的丫头们知道了“圆房”的事,七嘴八舌说起来的,言辞中都觉得莹月现在应该比较虚弱——那六丫头进房的时候,方寒霄已经走了,玉簪石楠围着莹月在恭喜,六丫头不好问其中细节,长房上一辈的方大老爷和方大夫人已逝,诸如贞帕这样的物件不是她们丫头有资格验看的,只能从眼前推算。
  那么,方寒霄天明才走是明摆着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莹月主仆三人都弄错,可见是真的确实的了。所以,她们也都照着真圆房的路子在提供意见了。
  石楠想了想:“奶奶应该是歇过半日了,所以好了。”
  方寒霄咳了一声——借以把他快冲到喉咙的笑意压回去。
  一个傻姑娘带两个傻丫头,这组合亏得能混到今日。
  但莹月以为他是在催促,忙道:“我好了,来了。”
  就往外走,玉簪石楠她还是带着的,别的丫头照旧留下,已经摆好的饭菜就给她们用,也不浪费。
  很快,他们坐在出门的马车上了。
  在车上,莹月想起来,目不斜视地跟他道:“点香的是叫晓霞的那个丫头。”
  方寒霄心中一讶,还存着的淡淡笑意消去了,转头看她。
  “你昨晚上有去灭香嘛,”莹月小声解释,“还问我是谁点的,我当时以为你不喜欢那个味道。但是早上的时候,你——你又进来,把剩的半截香拿走了,我觉得好像不对,丫头们来的时候,我就问了一下。”
  方寒霄早上没和她说话,但有进来过一下,她当时还害怕着,不敢看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他这个动作。
  这次车里是放了纸笔的,方寒霄写:怎么问的?她肯说?
  莹月道:“我找了借口,说香很好闻,问是谁点的,是府里领的还是外面买的,还有没有了,她就站出来了。”
  方寒霄讶异又赞许地看她一眼,这个问话聪明到刁钻。
  那个晓霞一定以为自己的所为正好切合了她的心思,助了她一把,所以才敢站出来承认。
  莹月却很困惑,扭头求助地看他:“她虽然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很得意,还觉得我应该赏她似的,我怕她看出来我套她话,只好给了她一块碎银。不过,她为什么这么想啊?她不觉得自己有可能做错事吗?”
  方寒霄:……
  他无语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正这时,见到莹月飞快又把脸扭回去了。
  她不来这个小动作,坦然一点,方寒霄没想怎么样,她一这样,他那点恶劣心思又来了,像调戏民女的恶霸一样,把她逼到角落里——这很容易,马车上本来就这么大点地方,然后凑上去亲一口。
  柔软的唇与唇一碰,莹月心脏剧烈地跳起来。
  她整个人惊羞得也险些跳起来,这可是在外面,还是白天!
  她勉强压着,什么动作都不敢有,瑟瑟缩着,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怕叫人听见:“——你酒还没醒吗?”
  方寒霄退回去,随意写:醒不了了。
  莹月一看,就很闷,她觉得她被敷衍了。过一刻,才有点不甘又不解地道:“你是不是也在得意?”
  都为什么这样啊。
  方寒霄要否认,他有在得意吗?但他顺着莹月悄悄瞄过来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着的没有错,他尝试了一下,还压不下去。
  好吧,得意就得意。
  他的心情确实很久没有这么明亮过了,亮到他觉得别的事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莹月试图跟他讲道理:“你不要在外面这样——”
  方寒霄飞快写:在家里可以?
  莹月愣一下,不说话,只是脸颊慢慢红了。她说不可以——也不算呀。
  而且,房都圆了,还不许他碰一下,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怪没道理的。
  方寒霄没逼她回答,但也不撤走,就看着她,等。
  莹月耗不过他,被看得坐不住了,只好道:“你真无聊。”
  就、就不能把她的沉默当默认吗?还要看,看什么。他真要做的时候,从来也没征求过她的意见呀。
  方寒霄不觉得无聊,他觉得可有意思了,要不是前面车夫嚷了一嗓子,他能就这个话题把莹月磨到想跳车。
  “爷,你说的药堂到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方寒霄这才写了一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然后他把笔丢下,下车去了。
  药堂莹月也是很有兴趣去看看的,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她就也先忍着呆在车上了,看见他写着问她可不可以的那张纸,乘机拿过来撕碎,揉成一个小团,塞到角落里。
  方寒霄去的时间确实不长,很快拎着几个小小的药包回来了。
  他一上来就发现那张纸没了,要笑不笑地瞥她一眼,没表示什么,只是把药包放到身边。
  莹月自己心虚,岔着话题跟他搭讪:“你买药做什么?有谁生病了吗?”
  方寒霄写:没有。制香用。
  “哦。”莹月恍然大悟地点头,又觉得他很厉害,道,“制香你也会吗?”
  方寒霄写:有器具不难。
  莹月好奇:“你想做什么味道的?”
  她从前人笔记里看到过一点关于制香的记载,作书者自己只为闲暇赏玩,提的这一笔不多,不过也列举了好些品种功用的香料了。
  方寒霄想了想,又想了想,下笔:提神。
  非常提神,保证比方伯爷燃给他的提神。
  这不算味道,算功效,不过莹月也没在意,点着头:“提神的午后点着最好。”
  她这时候最易犯困。
  方寒霄意味深长地附和:对。早上也不错。
  他的堂弟方寒诚婚期定在八月里,如今已经六月末了,近期两家肯定是要常来往商量婚事的。
  这样的事一般是男家往女家去,不过,女家主动来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比如说,听到些女婿不好的传闻。
  操作起这等小事对方寒霄是太容易了,他都不怎么上心,算着路途,撩起帘子往外看着,一时看到前面出现了玉珍楼的红字招牌,拿笔杆敲了敲车厢。
  马车就又停了下来。
  方寒霄跳下车,这回他转了身,示意莹月也出来。
  莹月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发现这是一家酒楼。
  “先吃饭吗?”
  方寒霄点头,饭点当然是先吃饭,药堂是先顺路才就便去的。
  后面玉簪石楠也下来了,一行人往酒楼里走去。


第55章 
  莹月从玉珍楼出来。
  她走得有点慢。
  因为她——嗯,一不小心,有点吃多了。
  平江伯府的厨子也很好,不过外面的饭食又别有一番新鲜香美,方寒霄点了好多样,她吃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每样不过尝了一点,等会完账,站起来的时候,她才觉得有点不妙。
  不好说,撑着若无其事地上了车。
  不过方寒霄又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见她上车不过一刻钟,已经悄悄挪动了三四下,还假装整理衣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秀气的眉毛就发愁地皱了皱。
  方寒霄写两个字问她:有了?
  莹月心思都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道:“有什么?”
  ——宝宝。
  “……!”
  莹月眼睛瞬间瞪大了,溜圆,而且恼羞成怒地想打他了:“你你你说什么呢!”
  方寒霄一本正经地写:你早上自己说的。
  “那也没有这么快,”莹月有点气,“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不——敢。
  马车本来有点颠簸,方寒霄又笑得肩膀都颤抖了,两个字写得歪歪斜斜,好一会才抖出来。
  “你就是这么想的。”莹月被他一笑,更郁闷了,别过脸去,“你取笑人就取笑人,干什么这么拐弯抹角的。”
  笑她吃得多就直说嘛。
  唉,不过这是她第二次吃多了,她为什么总在他面前丢人呢,想跟他吵都没有底气。
  方寒霄终于笑停下来,又写一行字,推她看。
  莹月把脸别着,不肯看,他还不知要怎么笑她。
  她半边脸颊嫩粉又气鼓鼓的,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方寒霄伸手就捏了捏,然后才把纸拿起竖到她面前。
  ——你喜欢这家的菜式,下次再来。
  莹月眨眨眼,撑不住了,也计较不得他手痒又掐她,就转过脸,充满希望地问他:“下回还带我出门逛吗?”
  方寒霄点头。
  莹月就忍不住笑了,眼睛弯起来。
  她可真好哄,刚才还生气,随便哄哄,又能笑这么甜。
  方寒霄坐回去掀他那边车帘往外看,不多时,敲车厢让停下来。
  这次他自己下去,很快回来,递给莹月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莹月透过车帘也看见他进的那家店了,小小一个门脸,招牌上写着信远斋,看上去似乎是卖吃食的。
  她就推拒,并且为怕辜负他的好意,不得不说了实话:“——我吃得很饱了。”
  方寒霄没管,替她把盒盖打开了。
  原是一盒糖葫芦,不过这家店里做得极为精致,滚着剔透糖浆的山楂不是用木棍串起来的,而是独个摆放在盒里的油纸上,上面串着小小的竹签,比一串的更方便拿取存放。
  山楂消食,显然他下去买之前,已经考虑过了。
  莹月红着脸小声跟他道了谢,拿起一个来吃,又让他。
  方寒霄不爱吃这种带酸的东西,上回吃樱桃就上过一回当了,只是摇头。
  莹月就自己吃,她小口啃着,糖浆沾到唇上,红润润又亮晶晶的,看上去一点都不酸,还很甜的样子——
  方寒霄没事干,不觉跟着她的手也去盒子里摸了一个——咬第一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糖浆根本掩盖不了山楂本身的酸味,比樱桃还酸!
  他居然又上一次当。
  吐出来不雅相,他勉强咽了,剩下的大半个糖山楂扯了张宣纸包起来就想丢掉。
  莹月一眼看见,忙把他拦住:“你才吃一点,丢掉多浪费呀。”
  她从前都没有这种零食吃呢。
  方寒霄皱眉示意:酸。
  莹月犹豫一下:“给我吧。”
  从前日子拮据的时候,偶尔过节分到一点新鲜吃食,她跟丫头们也不是没有分食过。
  但方寒霄不知道,他近乎有点发呆地看着莹月把他咬剩的糖山楂拿过去吃了,心里剧烈地跳了一下——他又想欺负她了。
  并且他觉得不能怪他。
  她这样撩他,很过分的。
  他刷刷写一行字,叫她看:你可能真有了。
  莹月含着山楂:“啊?”
  方寒霄写:这么酸,你这么爱吃。
  莹月不懂圆房的真实含义,但孕妇爱吃酸的调笑她能领会到,家下人说起这个并不会特别避讳。
  她看明白了,跟方寒霄是气不动了:“——我没有特别爱吃,是你浪费粮食。”
  方寒霄勾着嘴角,只是笑,一看就很坏。
  莹月无奈地摇摇头,初见的时候他明明才不是这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吃掉三颗糖山楂的时候,方寒霄又敲车厢,这次是修补笔的地方到了。
  莹月以为来的是那种文墨铺子,下来以后才发现居然是售卖首饰的。
  她想一想明白过来,一般笔杆断了就断了,没有必要修补,她这支笔是玉制的,文墨铺子里也修补不来,金玉类的来首饰这里说不定还有办法。
  他们进去,方寒霄在外貌上很能唬人,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贵公子,又是带着女眷出门,那必然是撒钱来的,掌柜的亲自含笑迎上来了,先请他们到一边雅间坐下奉茶。
  方寒霄把断掉的笔给他,莹月在旁帮忙说明,说想把笔补一补。
  “好玉。”掌柜的接到手里,先赞叹了一声,然后凝神想了想,才道:“爷,少奶奶,这笔若只是要重新连起来不难,或自里面钻孔,或从外头镶金,总能连续起来,不过,这毕竟是玉,熔不得化不得,这样的手段只为不得已的弥补之法,您以后把它摆着观看,那是看二十年也不会有事,若是还如从前般使用,恐怕——这个,用当然是能用的,只是小人不敢保不会再次发生断裂。”
  方寒霄并不以这么支笔为意,看莹月对着发呆心疼,才要拿出来补的,听掌柜的这么说,就只是点点头。
  莹月倒是很为可惜,不过她也不会勉强人,就道:“请你尽力修补吧,以后我们小心点用。”
  她说着就要转头问石楠拿银子,一边想问掌柜的多少钱。
  方寒霄把她的手按下,目视掌柜的,敲了敲桌面。
  方寒霄挑的这一家首饰铺子很为阔大,能在这繁华地段开得起这么大门脸的,掌柜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精,此时已看出来方寒霄口舌当有不便之处,一个字也不问,而心领神会了他敲桌的用意,立刻满面笑容地站起转身,须臾功夫就捧了两大本册子来,交给石楠:“请奶奶随意挑选。”
  石楠半不解地摆到莹月面前,莹月同样不解地一翻开,主仆俩眼前都是金光闪耀——原是本首饰册子。
  里面全是精心绘制的各类钗环,掌柜的还在旁解释:“如果爷和少奶奶有什么想要的样式,是这册子上没有的,都可以额外吩咐小人,鄙店必尽力为贵人们打制。”
  “我——”莹月想说她都不要,她不觉得自己缺这些。
  但方寒霄已然把头凑了过来,他一眼见到第一页上的一对玉制玉兔捣药式样的耳坠,伸手就在上面点了点。
  掌柜的忙介绍:“爷好眼力,这一对耳坠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费了拳头大的一块料才磨出来的,爷看这玉兔的眼睛都不马虎,镶的是红宝,都是精选的好料子,因难得,鄙店只制了这一对。爷若有意,小人这就把实物拿来您细瞧瞧。”
  耳坠再大也有限,哪里用得着拳头大的料,这是店家虚夸之词,方寒霄心里有数,也不怎么把掌柜的话听到耳里,只是又看一看兔子用胭脂点的红眼睛,再看一看莹月,就笑着点了头。
  掌柜的便往外走几步,吩咐了外面候着的伙计,片刻功夫,一对玉兔耳坠就送了进来。
  这掌柜的虽然有些虚张声势,不过他说料好是真的,方寒霄修长的手指拈起其中一只来,只见玉兔细腻温润,洁白可爱,比之册子上的更为生动。
  他放回去,敲了下桌面。
  掌柜的立时笑道:“是,这就替爷留着,爷再看看别的。”
  莹月甚是傻眼,她都不知这生意怎么就做成了,她想说“不要”,当着外人怕拂方寒霄面子,只好小声道:“买这个就够了。”
  方寒霄不管她,见她不看,索性把册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页页翻起来,须臾就又看中两件。
  他看中的首饰皆是小巧之物,式样不大,但用料皆是不俗,算下来价值便也不菲,而且他还不说话,只是看,看中了就敲桌子留下,也不存在讨价还价的问题,掌柜的少有做生意做到这么舒心的,脸都要笑酸了,腰不自觉又往下弯一截。
  莹月心下着急,总算有一个伙计在门外咳嗽一声,掌柜的遂笑道:“爷,您先看着,小人去去就来,有什么事,门外有伙计,您只管吩咐。”
  他就走了,但桌上尚未会账的三样首饰并不取走,只是摆着,如此他离开一下倒也不算怠慢。
  莹月忙小声道:“别看啦,都好贵的,我钱不一定够呢。”
  方寒霄无语看她一眼——想什么呢,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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