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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后的日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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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就不怕,相关州府接到调粮命令后将仓储亏空转嫁出去,加重盘剥治下百姓?”严静思道出可能性。
  “林远离京的同时,朕另派出了十二名监察御史,到江南一带体察民情。”
  严静思:这一招,很宁帝。
  头顶悬着林大人手里的尚方剑,背后迎着监察御史的小皮鞭,各州府的长官们不想落马,就只有一条路走:之前怎么吃下去的,现在就要怎么吐出来。
  可以预见,江南的某些大粮商和大乡绅们有的是机会和官府掰扯了。
  严静思低头饮茶,借由偶尔抬眸的动作打量坐在不远处的宁帝,唇边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来,皇帝陛下在纠结自省的同时,也没耽误做局下套。算是没白瞎再活一回!
  一锅麻辣汤底,一个放心倾诉的对象,让宁帝胸口死死堵着的一块大石挪出了缝隙,得以喘息,得以继续补牢。
  送走嘴唇微肿的宁帝,严静思一时同情心发作,让人将沈迁唤来,这样那样嘱咐了一番。
  下晌,受皇后之意换班轮值的沈迁被匆匆传到乾宁宫西暖阁;探上宁帝手腕片刻后,沈迁将头垂得更低了两分,以掩饰眼里的惊诧。
  “番椒虽有散寒、开胃的作用,但初食过量,便容易阴虚火旺,腹痛腹泻。。。。。。”
  想到皇后娘娘的这番提醒,沈迁额头上不由得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细思恐极啊!
  借着辛辣痛快地挥洒了眼泪和热汗的宁帝,还没来得及一身轻,就开始付出代价。来来回回折腾了小半天,药力渐渐发挥作用,这才拖着被掏空的身体歪在软榻上继续批奏折。
  严静思听到消息,伏在书案上特没同情心地抖动肩膀。
  抖动够了,方才挺起身,抹了抹眼角,对当值的莺时道:“派人去通晓各宫,明日辰时初刻,本宫在御花园的桂花亭请她们煮茶品茗。”

☆、第43章 茶会试探

  自严后堕马,严静思代之醒来后,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召见各宫嫔妃。在此之前,严静思对后宫诸人向来是能避则避,能少见就少见,并非是“惹不起但躲得起”,也并非全然嫌麻烦,而是尽可能为自己争取适应这种后宫模式的心理调适时间。
  坦白讲,这并不是个让人愉快的过程,即便她对宁帝没有感情上的“非分之想”。
  现在,严静思觉得,该是到验证调试结果的时候了。
  另,还有更深一层用意。
  这次茶会的名单,不仅宁帝的妃嫔全数在列,就连三位太妃也一个没落下。
  自从安眠香的黑手暴露后,严静思就开始在心里反复推演可能是幕后真凶的几大嫌疑人。
  民间尚且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天家皇室。
  宁帝现年已二十有七,登基十年,至今膝下却只有两位公主。面对“无子为继”的局面,外界的猜测大致会分为两种情形:一,宁帝无子,原因在于后宫现任的一后一贵妃二妃二嫔,概不是“沃土”;二,宁帝无子,原因在于宁帝本身。
  若是情形一,那么,幕后之人的目的便是输送“新鲜血液”入后宫,走的是“皇长子——皇太子——继位为君”的路线。
  若是情形二,那宁帝可就尴尬了。不仅自身威仪严重受损,而且,想要继续坐稳皇位,他不得不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兄终弟及”,册立皇太弟;要么,从兄弟的子嗣中过继一个,立为储君。
  无论哪种途径,殊途同归,所谓的无非是宁帝屁股下的那把龙椅。
  但综合考量风险和成功回报率,严静思以己度人,更倾向于情形二。
  而能从情形二中获益的,看来看去也就宁帝尚存的那几个兄弟。
  大宁后宫的位份设置,满额为一后、一皇贵妃、二贵妃、四妃、八嫔,各主一宫,其下的昭仪、婕妤、美人、才人等不定额,另有三年一次选秀入宫的选侍、淑女待宠。
  先宁宣帝,在位五十年,后宫标配何止满额,甚至超额,另增设了四妃二嫔,昭仪、婕妤及以下位份者,另有十几二十个。
  满足感都是对比出来的,每每想到先宁宣帝的“丰功伟绩”,严静思都要自我催眠一番:宁帝比他老子“专情”多了。
  先帝一生共有十八个皇子,其中夭折了六个,三王之乱时死了四个,三个被贬为庶人终身□□,现下,除了宁帝,就只剩下了成王、靖王、怀王和康王。
  成王贺重武,在诸皇子中行十一,封地胶州,现年已二十有九,膝下虽有三子,但出自两房侧室及一房妾室,均非嫡子。大宁极重嫡庶,妻妾位份鲜明严苛,律法中明确规定,正妻之位,可续娶,却不可妾室扶正。故而,即便宁帝走到过继子嗣的一步,成王也没有符合资质的儿子供选择,除非他现在马上娶位王妃进门开始造人计划。
  要说眼下符合资质的,便只有靖王一人。靖王年方二十二,行十六,靖王妃膝下已有两子。
  至于怀王和康王,先帝驾崩之时,二人还是奶娃娃,怀王彼时刚五岁,还稍微记得一些事,而康王也就两岁模样,走路还不甚稳当呢。
  也正因为如此,宁帝对这两位幼弟极为照顾,不仅破例让他们在生母身边长大,更是在十二岁离宫开府时就封了王衔,只等行冠礼时加赐封地。
  若宁帝他朝被逼走到册立皇太弟的地步,这两人,定是热门候选。
  凭借着记忆和康保提供的信息,严静思推演了数日,最终还是将主要怀疑目标放在了成王身上。
  王府主母虚位,与徐贵妃私下往来,最关键的是,宁帝曾在生命危急之时提醒她小心成王。。。。。。
  种种迹象参考下,严静思不仅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呃,就是臆想出来的剧情略狗血。
  大胆猜测,小心考证。
  现下,前朝后宫皆不省心,严静思没有跟宁帝拆伙的打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桂花亭茶会,就算是她正式以皇后的身份配合宁帝的开始。
  皇后娘娘的茶会,各宫自然不敢怠慢,说是辰时初刻,实际上辰时不到,众人就已经陆续到齐了。
  徐贵妃出席宴会,一向是压轴出场,这次难得,早早就到了。
  严静思辰时准时出现,首位落座后,各宫依礼请安。
  “都起身吧,自家人的茶会,不必太过拘礼。”严静思抬手示意,妆容淡雅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搭配着她温和清秀的眉眼,给人的感觉格外温柔和煦。
  然而,在座的各宫嫔妃,除了三位太妃,都亲自观看过广坤宫前的那场杖刑。
  被拉长的漫长时间、痛苦的□□、缓缓扩散的血腥气。。。。。。尽管广坤宫前的血迹早已被清洗干净,但却深深植入了各宫嫔妃的记忆里。
  平日里看不见皇后娘娘还好,一见到,这些记忆就被唤醒了了一般,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皇后娘娘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李太妃坐在严静思左侧下首位,声线柔婉,有着江南独特的轻袅软糯。
  严静思的记忆里,对先帝的这几位太妃印象很是浅淡模糊,想来是很少接触。
  这李太妃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模样,细眼弯眉,脸型丰腴,并不是出挑的长相,但胜在合人眼缘。
  “劳李太妃挂心,本宫现已大好,只是落下了头痛的毛病,每次发作,总要折腾个几日睡不踏实。”
  “太医院制作的安眠香助眠效果甚好,尤其是配合着熏香日常使用,断断续续燃用,效果就会差上一些。皇后娘娘不妨试一试。”
  “”
  “郑太妃不知,这安眠香本宫日常一直在用,不巧的是前几日因故断了几日,偏巧赶上头疾发作,亏得沈太医针灸了几次,方才缓解。”
  宁妃闻言起身出列,脸色愧疚地福身请罪,道:“都是臣妾办事不力,太医院的药材采买出了纰漏,这才导致安眠香和另几种香料配制不及,断了供应。请皇后娘娘责罚!”
  严静思抬手示意她免礼,“本宫在皇庄静养,徐贵妃身体不适,也要仔细将养些时日,繁重的宫务都压在你肩上,偶有小纰漏也属情有可原,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吸取教训,从此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宁妃告谢后,方才重新落座。
  严静思的视线在各宫妃嫔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开口道:“本宫瞧着大家伙儿都有些倦怠,想必是近日忙于千秋节过于疲劳所致,听沈太医说,何掌院正在研究一种新的助眠解乏香料,虽说皇上有令,接下来的一年内,宫中各项开支减半,但本宫会与皇上商量商量,这新香料的银子就由皇庄的子粒银里出,按往常的份量分配给你们。”
  “谢皇后娘娘垂爱!”
  “谢皇后娘娘垂爱!”
  。。。。。。
  以徐贵妃为首,各宫妃嫔纷纷起身礼谢。
  严静思的视线飞速晃了一圈,抬手示意免礼后微微垂眸,敛下眼底闪过的费解。
  “娘娘,我依稀记得前任太医院掌院刘大人提过,惯常用的香料一直用着,效果其实比换新的要更好一些,也不知是否如此。”郑太妃啜了口茶,沉吟片刻后如实说道。
  “还是郑太妃心细。”严静思笑了笑,“这样吧,原来的香料不变,新香料额外供给两个月。两个月后,若是用得习惯,就和内务府说一声,日后都换成新的,如何?”
  郑太妃颔首,“皇后娘娘这个法子好。”
  严静思闻言,眼底的笑意愈甚。
  直至曲终人散,回到广坤宫,严静思眼里的笑意也没有消散。
  挽月与莺时几人面面相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会高兴成这样。要知道,今儿茶会上用的都是皇庄新炒制的特级春茶,连喝带送,十好几斤就这么没了,几百两银子呢,换做往常,早心疼得不得了了!
  严静思心情好,连带着出手也大方,想到各宫妃嫔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憔悴,随即让康保找来沈迁,让他带着两个信得过的太医,在千秋节前的这段时间里,每日给各宫娘娘们做次针灸。
  千秋节在即,让各宫嫔妃顶着脂粉也盖不住的黑眼圈出席家宴,不管宁帝怎么想,严静思是不愿意看到的,无关良善,纯属影响食欲。
  “娘娘,您之前让奴才打听徐贵妃出阁前的人际往来,已经有消息了。”康保将整理好的折子呈了上来,“因有人刻意遮掩,奴才们恐打草惊蛇,故而速度慢了些。”
  “无妨,稳妥为上。”
  折子里的内容不少,严静思快速浏览,越看,心里的讶异越大,感慨越深。同时,对徐贵妃的手腕也越发佩服。
  “这次查探过程中,可发现另有人打探的痕迹?”严静思合上折子,问道。
  “并没有。”康保眼神一凛,“娘娘,若是龙鳞卫出手,咱们的人,怕是发现不了。。。。。。”
  若是被皇上发现,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私下调查徐贵妃的旧事,该会如何想。。。。。。
  康保不由得心情一沉。

☆、第44章 意外发现

  “只要龙鳞卫不泄露行踪,你们尽管放手做事,其他的问题我自会处理,不必顾虑太多。”几番摸索,严静思算是确定了宁帝表示自己底线和雷区的方式:放龙鳞卫。
  “诺。”康保见皇后娘娘神情笃定自然,并无为难之意,遂应下,未在此事上再多赘言,而是将另一大块烫手山芋递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你。。。。。。牙疼?”严静思瞧着康保异常纠结的表情,接过他递上来的一叠书信,问道。
  康保干巴巴笑了两声,底气不足回道:“娘娘,奴才不是牙疼,是头疼。。。。。。”
  严静思挑了挑眉,视线从康保的脸上滑到手里的书信上。
  显然,这是病灶根源。
  保公公自从投到皇后娘娘麾下,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没见识过,就连徐贵妃的“光荣史”都能泰然视之,能让他一看就头疼的,定然非寻常物。
  严静思还真有些好奇。
  半盏茶的时间后,严静思心情极为复杂地将第一封信塞回信封里,幽幽看着康保低得只能看得见头顶的脑袋,半天才重重叹了口气,道:“这么私密的信件,呃。。。。。。想来徐尚书定会妥善保管,你们是如何拿到手的?”
  康保咧嘴,笑得略艰难,酝酿了一番开口解释道:“奴才手下有个叫贺东的小子,他父亲正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大盗贺三,贺三被官府处决后,小东子他娘跟人跑了,他在亲戚间辗转了两年,十岁上时家乡遭逢大旱,逃荒途中被婶子给卖了,之后辗转进了宫。”
  康保看了眼听得颇有兴趣的皇后娘娘,及时补充道:“皇后娘娘请放心,这小子虽然手脚比旁人灵活了些,但平日里很是守规矩,就是。。。。。。就是出去办差的时候不由自主就爱掏一掏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感情这是‘天生丽质、家学渊源’啊!”严静思哈哈笑,指着放到桌边的那叠书信,“徐尚书这回是栽到行家手里了,也不算冤!”
  当贺东那小子将摸来的东西送到他面前的时候,康保那一刻喜忧参半。喜的是,摸来的东西太有价值;忧的是,这样一来,小东子的身份就不好隐瞒了。
  贺东入宫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康保倾心教导,俨然当做儿子在照顾。虽说贺三是贺三,小东子是小东子,但若身世被人知晓,但得发生个什么失窃的事儿,保准头一个怀疑到他头上。康保不愿贺东被人这般对待,故而始终帮他隐瞒着身世。
  如今,这败家孩子自己出挑,惹了皇后娘娘注意,康保自然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只得据实相告。
  想到将顾虑说给那败家孩子听时,他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康保就觉得心塞塞的。
  现下看着皇后娘娘的笑脸,简直和某败家孩子同出一辙,保公公不忍直视,默默无语低下了头。
  “小东子这次有功,赏十两金子。”严静思笑罢,放在信件边的手指下意识地轻叩着桌面,“徐家的人暂时不要撤回来,待我见过皇上之后再做安排。另外,派几个人查一查郑太妃,最好是能查到更多入宫前的情况。”
  “诺。”康保当即应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被下属这么信任,严静思觉得,该考虑考虑给人家涨工资了。
  至于涨工资的银子嘛。。。。。。
  严静思垂眼看着手边的东西,唇角微微弯起。
  乾宁宫,东暖阁。
  宁帝从奏折中抬起头,“皇后来了,在殿外请见?”
  福海点了点头,“正是。”
  “宣。”
  宁帝想了想,还是将祁杭刚呈上来的折子单独放到了桌案的另一边。
  严静思进来后问过礼,顺着宁帝的指示坐到了软榻上桌案的对面,从康保手里接过紫檀小木匣递了过去。
  “这是。。。。。。?”一上来就送东西,宁帝有些纳闷。
  严静思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自己暗中派人调查徐贵妃的事和盘托出。
  暖阁内的闲杂人等早在严静思进来后就被福海遣了出去,如今只有他和康保伺候在侧。
  “真没想到,徐尚书和羌狄当今的太后竟还有这一层姻缘!”
  看罢一封信,宁帝的脸色就黑上一分,直到全部的信件看完,宁帝的脸已经堪比锅底了。
  “不愧是徐家人,好啊!”
  严静思可是刚看过徐贵妃的“丰功伟绩”,自然听得懂宁帝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不仅是她,暖阁里的人都知道!
  福海和康保飞速交换了个眼神,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在内心催眠自己只是一盆会呼吸的盆栽。
  “当今的羌狄太后,是先帝的庶妹,广阳公主吧?”
  初时的冲击过后,宁帝的脸色稍稍缓和,将信件收回紫檀木匣,“没错,广阳公主是在景丰十三年和亲嫁入羌狄。”
  宁帝森然一笑,幽幽道:“没想到,徐劼竟敢和广阳公主暗通私情!”
  先帝在位五十载,政绩、战功和独断暴戾齐名。
  这种情况之下,已为人夫的徐尚书还能与广阳公主发展出情缘,严静思佩服之余,只有一个感慨:爱的勇士,徐尚书!
  西北边境全线告急,不得已之下调动京卫支援,恰在此时,成王兵变,势如破竹逼近内宫。最后一重防线龙鳞卫也因寡不敌众,尽数阵亡。。。。。。
  漫天火光中,徐素卿和贺重武得意炫耀的笑脸镌刻在他生命的终点。。。。。。
  原来,羌狄勾结东西突厥、鞑靼联合犯边,并非因为广阳公主与成王因利勾结,背后还有徐劼这个大推手!
  贺东这么随手一摸,竟让宁帝拨开云雾窥到了更深一层的“天机”。
  “皇后身边的人,办事甚是得力啊,不知能否借朕一用?”宁帝单手抚上紫檀木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匣面,视觉效果异样养眼。
  手控症发作的严静思克制再克制,矜持一笑,“皇上过誉了,能入得皇上的眼,是他的荣幸,也是臣妾的荣幸。”
  果然,宁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严静思紧接着话题一转,道:“臣妾瞧着,近来侍卫们的任务量大了不少,一直想和皇上您商量商量,是不是可以提一提月银?”
  宁帝瞧了瞧一脸真诚的严后,又看了看手下的匣子,登时了然。
  “其他宫的暂且缓一缓,就先提皇后宫里的吧,这些日子的确是没少忙。”
  康保闻言老脸一红。
  严静思面不改色,欣欣然谢过宁帝。
  宁帝显然还有私话想要与皇后说,福海和康保会意,自请退下,临走前,康保受命将紫檀木匣带离。
  偌大的东暖阁内,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上可是想问,昨日茶会?”严静思为宁帝和自己续了盏茶。宁帝这边的茶已经全部换成了皇庄自己产的春茶。
  宁帝端起茶盏,给了严静思一个眼神回应:皇后冰雪!
  严静思也不同他遮掩,直言道:“臣妾已经让康保安排人手,查探郑太妃的人及往来等情况,尤其是入宫前。”
  宁帝动作微微一顿,“郑太妃?”
  严静思将那日在茶会上的有意试探及众人的反应详细描述与宁帝,最后,微微叹了口气,道:“当我提及各宫换用何掌院研制的新香料时,郑太妃很快就提出了异议,而此时,周太妃的表情。。。。。。很微妙。”
  严静思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是。。。。。。松了口气。”
  宁帝以食指摩挲着茶盏,沉吟片刻后开口道:“看来,周太妃即便未牵涉其中,也定然知道些内情。”
  “臣妾也是这么认为。”严静思实事求是,“周太妃这边,臣妾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
  言下之意:让我办,只能老办法,查老底。
  严静思亲眼见过宁帝对待怀王的态度,周太妃是怀王的生母,故而,严静思才会特意将选择权扔给宁帝。
  果然,宁帝主动接了下来。
  “周太妃的事就交给朕来办,一个月内,定会让你看到效果。”
  这样就太好了!
  严静思心悦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宁帝到底要出什么招。
  “这是祁杭刚递上来的折子,你看看。”宁帝指了指放在严静思手边不远处的奏折。
  说实话,严静思是真不想看。
  前朝重臣的急奏,让她看,若是让言官们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弹劾她僭越本分呢!
  然而,考虑到祁杭的处境,严静思又很想了解,两相比较之下,严静思还是将手伸向了奏折。
  祁杭在奏折中写到,他已经将徐彻、张继等人勾结粮商、乡绅贪墨赈灾粮的始末查明,一干证据俱全。另,广昌、广平两县的长河堤坝溃堤另有隐情,因涉及漕运总督衙门及江南织造坊,特请汇全证据后回京一并审理。
  “任凭徐彻再巧舌如簧,铁证之下,恐怕再难为自己辩驳脱罪了。”严静思合上奏折,内心爽快的同时,谨慎打量了一番宁帝的脸色,“就是不知道,徐家会如何打算?”

☆、第45章 别样贺礼

  “徐彻在城南有一处偏僻的私宅,内藏赃银数十箱,数额巨大,徐尚书配合查抄有功,抵消教子无方之过,官复原职。”
  宁帝垂眸,一边呷着茶,一边悠悠道。
  严静思眼皮一跳,吊着眉梢打量了宁帝片刻,联想他刚刚让人将徐劼与广阳公主私下往来的信件原样放回,就知道宁帝对付徐家是打算分步走。
  第一步: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徐彻开刀,割开徐家的动脉,放血。
  按大宁的行市米价,一石下等大米一两二钱,广昌广平两县灾民,现在的赈灾标准是每个月十五万石,折合白银十五万二千两。
  查处一个户部左侍郎,就能养活两县灾民至少两个月。
  啧啧,严静思暗叹,国库空得能跑马,宁帝眼下这招看似一箭双雕,既能整肃官场,又能充实国库,实则午夜梦回时,心里不知要多窝火。
  宁帝眼皮微微抬起,看着兀自思考中的严静思,尤其是看清她不经意流露出的了然和同情,不由得心头一梗。
  反观现下的处境,宁帝的眸色又暗了两分。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被人看笑话!更何况,眼前这人看似巴不得躲得远远的,但事到临头,都在倾力相助。
  罢了,被笑话就被笑话吧!
  千秋节在即,祁杭刻意押后了回京的启程时间,目的就是将会审越州案拖到皇上的生辰之后。
  朝臣们无论派系,在这个时候也都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
  然而,风雨欲来的肃穆和压抑并未因为朝堂上难得的“和睦”而淡化,反而如团云拥簇般愈演愈烈。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向前滑行,宁帝的生辰终于如期而至。
  没有往年君臣同乐的盛大筵席,也没有璀璨华丽的烟火,宁帝的二十七岁生辰,极尽节俭之能事,往年喧嚣丰富的节目,最后只被压缩为一顿家宴。
  严静思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成王。
  套用江湖术士惯常用的夸赞之词一句话概括第一印象: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天生的富贵相貌。
  美中不足的是,待人太过周全亲和,让人不由自主就联想到了那一世的中央空调,美其名曰暖男,实则最是误导人。
  严静思不露痕迹地瞄了眼徐贵妃,心里默默为她点了根蜡。
  宁帝轻咳一声,让福海将自己桌上的那盘清蒸蟹端到了同坐在上位的皇后桌上。
  想来是严静思这个皇后十年来布景板的印象深入人心,如今宁帝稍稍秀秀恩爱,在座的诸位皇家家庭成员们就像被突如其来塞了一嘴剧毒狗粮似的。
  严静思面不改色地口头表示谢意,默默看了横行无力的蟹将军几秒钟,果断下手。
  严静思将一套蟹八件用得得心应手,如行云流水一般,让看着的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同时,胃口大开。
  严静思将拆卸好的蟹黄和蟹腿肉分盛两份,让康保和挽月分别送到了怀王和康王的桌上。
  宁帝唇边噙着浅浅笑意,看着怀王和康王起身向严静思和自己道谢,而后眉开眼笑地享用蟹肉。
  宁帝恍惚觉得,刚刚皇后拆壳卸腿的时候似乎在磨牙,仿佛手里的不是螃蟹,而是他!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成王起身,手执酒盏,敬道:“恭祝皇上福泽绵长、万寿无疆!”
  成王酒杯一举,靖王、怀王和康王也纷纷起身,同道贺词。
  宁帝与往昔那般,笑容和煦地执起酒杯,与他的兄弟们共饮了一杯。
  成王酒量甚好,与兄弟们推杯换盏,数杯酒下肚,浓眉朗目竟不染一丝醉意。
  严静思看了看与他毗邻而坐的靖王夫妻俩,又看了看身边两位两位侧室作陪的成王,浅浅笑着开口道:“成王何须羡慕旁人,本宫瞧着两位侧夫人温婉贤惠,不仅将王府打理得妥善,更是为成王府添了两位小王爷。家和子孝,成王的日子怕是神仙也羡慕不来!”
  “皇后娘娘过奖,愧不敢当。”成王赧笑。
  严静思眼光流转间瞟了眼坐在另一侧的徐贵妃,恰到好处地将话题卡停在这里。
  成王府的两位侧夫人坐在成王左右两侧,身边是两位小王爷,别管人后如何,起码现在看在人眼里,俨然阖家团满、其乐融融。
  然而,甲之蜜糖,乙之□□。
  这副全家和乐图看在某些人眼里,就如美里藏刀,刀刀诛心了。
  虽取消了群臣宴和三日假期,但早朝上,群臣依旧以成王等四位皇家兄弟为首,给皇上进万寿酒,献金镜绶带和以丝麻棉织成的聚福囊。
  群臣虽没赐礼,但自家兄弟则不同。
  家宴未时正式开始,行至申时已至末尾,宁帝总结了一番谢意,将皇庄新产的春茶作为回礼赐给了各人。
  乾宁宫,东暖阁。
  宁帝端坐在软榻上的条案边,脸上哪里还有丝毫微醺的迹象。
  在他面前条案上放着的,是各宫妃嫔进献的贺礼。
  刚刚拆开的,正是徐贵妃的。
  一条看着极为素淡的腰带,但若仔细看,针脚细密整齐,上面还绣着银白色的云纹,细节上处处体现着做工主人的用心。
  “这是。。。。。。”福海看着觉得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宁帝讪笑,“当年朕奉父皇之命前往西川平乱,临行前,再一次前往徐府求亲,当时,她就是送了朕这样一条腰带。可笑,朕当时还以为,她的意思是如这腰带一般心身相系,何其愚蠢!就是不知,朕的兄弟中,到底有几人收到过这样的腰带?!”
  “皇上——”福海不忍见宁帝这般,“您又何必如此自诽?!”
  宁帝自嘲地摇了摇头,回忆与过去,于自己只是悬在头顶的警示之刀,已再无丝毫的温情与留恋。
  “皇上,您不如看看,皇后娘娘为您准备了什么贺礼?”福海有意转移宁帝的注意力。
  宁帝想到家宴上皇后刻意往人心头扎刺的举动,不由得苦笑。幸好啊,针对的不是自己。
  严静思送给宁帝的贺礼,是一方用素色锦缎包着的八宝机关盒。盒子四四方方,边长一尺不到,也就能容下宁帝两个半拳头的空间。盒身的漆雕繁复精致,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
  此类机关盒,宁帝并不陌生,按照八卦推演,将盒子四面上的暗扣推至正确的位置,盒子便会自动打开。
  只是,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宁帝有片刻的愣怔。
  “这。。。。。。”福海盯着盒子里厚厚的一沓银票,这了半天也这不出下文。
  皇上生辰直接送银子,这心意,是不是略敷衍了些?
  福海呵呵干笑了两声凑上近前,状似对案上的八宝机关盒极为感兴趣,毫不吝惜地赞道:“皇上,您看看这盒身上的漆雕,真真是鬼斧神工,您说,这该不会是出自邢大师之手吧?奴才听说,邢大师可是早两年就封刀了,若真是他的手艺,足可见皇后娘娘对您的用心之诚,唔——”
  宁帝抬手就将包裹机关盒的素锦捂到了福海嘴上,“知道吗,你心虚的时候话特别多。”
  福海捂着素锦转了转眼珠子,片刻后垂死挣扎道:“真的?奴才自己竟不知呢!”
  宁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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