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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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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怎么回事,救下的歌女竟认定了他,硬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程澶是古板了些,但他不傻。歌女年轻貌美,他又是官身,带回家徒生波澜。因此不论同仁与茶客如何起哄,歌女如何楚楚可怜,他也未曾松口。
  他这般硬朗无情,却有人斥责:“程大人,您这是见死不救啊!”
  “是啊!您若不带走她,那些公子哥儿再来寻她麻烦,这姑娘就死定啦!”
  “程大人,您好人做到底,就收了她吧!收府里做个丫鬟也好啊!”
  歌女泪眼朦胧,直给程澶磕头:“云儿愿给老爷做牛做马,只求老爷给条生路。”
  程澶不想自己救个人,反惹上麻烦。但他确确实实是个极讲究规矩的人。于是对看客拱手道:“诸位。府内的仆从皆是从官伢手中买来。”他给歌女指了方向,“你若真要卖身入我府中,官府的伢婆就在对面的街上。你道明情况,自去卖身。由官伢调教后,我夫人自会给你个寻个去处。”
  他一席话说完,场面登时寂静得可怕。
  暗中起哄的人暗暗叫苦:没听说程大人这般难对付啊!
  歌女也听得目瞪口呆:敢情她这副清纯如莲的好颜色全没入程澶的眼?
  程澶笑了笑:“你寻到官伢后,让他们托个话给我就是。”
  有人忍不住问:“程大人,何必这般麻烦?一样要买下她,直接带回去不是更方便?”
  “这话就差了。”程澶正色道,“一来这位云儿姑娘身世不明,二来她全没半分做人丫鬟的本事。自是需要官伢验明证身,再作教导,方能入我府中。”
  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总有明白的人,当即就道:“好了姑娘,咱们就送你去官伢那儿吧!”
  云儿唯唯诺诺,低头跟着人离开了茶馆。
  程澶松了口气,今日这事,玄哪!
  回去要和夫人说一声,这歌女今后就算进府,也要远远的打发到庄子上去。
  程澶万没想到的是,云儿的麻烦是解决了,没几日,更大的麻烦寻上了家门。
  一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姑娘在傍晚大街上人流涌动的时候,站在了程家大门前。
  姑娘弱质纤纤,衣着朴素,却有副清秀婉丽的好相貌,怯怯的求见程府的大夫人。
  程澶的妻子王氏听闻来了个陌生的孕妇,虽觉奇怪,还是让人请她到门房说话。她这一进去,便没再出来。
  程家门前早让徐三的人盯着,各种状况自是立即通知了主子。
  白棠一听这消息,略作思量,立即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几乎逆流!冲口叫道:“师兄——”
  若说徐三心里头最忌讳的情敌是谁,即非秦简也非太孙,而是白棠亲自盖章当年爱慕过的师兄程雪枫。一听白棠喊师兄,他就全身不舒坦。
  “叫什么叫?程雪枫远在蜀地呢!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白棠面色铁青,急促的道:“我们和程家不熟。你立即去找阿寿,请徐大小姐出面,传话给程家。一定要对这女子严防死守,务必保住她的性命,千万不能让她出事!”他跺了跺脚,“程家人都太老实,怕是提防不了她。而且这女子来历不明——告诉程家,直接带她上顺天府,告那女子冒名顶替敲诈勒索!”
  徐三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瞪着他:“你,你说什么啊?!”
  白棠虚踹了他一脚:“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夜色中,定国公的大小姐徐凌赶到了程家。
  程家正乱成一锅粥,程澶夫妻焦头烂额。
  “她凭什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雪枫的?”程澶怒斥妻子,“咱们的儿子你还不了解?是那种沾花惹草不负责任的人么?”
  王氏还有几分冷静:“我自是不信,可她说她有雪枫的东西作证!还是雪枫及冠时老爷子费尽心思寻来的寿山石印章!”
  程澶一屁股摔椅子上:“怎会如此——”
  “她若拿这印章闹大事情,儿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立即叫雪枫回来!我就不信了,他会糊涂至此!”
  两人急思对策,徐凌的到访令他们更觉意外。


第377章 风波起(四)
  徐大小姐是个爽快人,也不二话:“裘安让我急来知会俩位,那名孕妇不能留在程家。尽快送到顺天府,请钟大人看管。”
  程澶一激灵:怎么连徐裘安都管上自家的事了?!
  “那女子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前来陷害雪枫。”徐凌急道,“绝不能让她得逞!”
  夫妻俩回过神,立即带着徐凌冲向那女子安置之处。待他们推开门,却见屋里空无一人,那姑娘竟然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
  “人哪?”王夫人疾声斥问屋外看守的婢女。
  婢女一脸茫然:“在里面啊。没出来过!”
  徐凌惊得花容惨淡——迟了,还是被她算计了!
  程家,这回子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徐凌当机立断:“无论如何,先去顺天府报案!不能让他们抢在你们之前将事情闹大!”
  程澶也深恨谋害自家的人,恼道:“我倒不信了,朗朗乾坤,我程家清清白白,还能让人冤枉了!夫人,走,咱们上顺天府去!”
  顺天府尹钟大人听了程澶所述的经过,又亲自堪查了现场,兴致大起!这案子倒有些意思!
  “若照俩位所讲,不用几日,便会有人击鼓报案。”钟兆阳拈着胡子,“也好。有劳程夫人,先助我画下此女的影图,张贴寻人。”
  果然如钟大人所料,两天后,有个婆子哭哭啼啼的在顺天府外击鼓鸣冤,说是女儿走没了,极有可能已经让人给害了!
  钟大人让她认了画像,她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大人,是我女儿。不知她现在何处?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钟大人收了画像,问道:“你即是她的母亲,且说说,你们是何地人士,缘何来京城?”
  婆子好不容易止了泪,断断续续的说了个大概:“老婆子和女儿梅娘是河南洛阳人士。今年年初,梅娘遇上了个俊秀公子,瞒着我私定了终身。”
  钟大人皱眉:“可有那位公子的姓名、藉贯?”心中暗算时间,程雪枫年后去双流县上任,可不正经过河南?
  “大人,他自称是京城程家的公子。离开我女儿时,给了她一枚寿山石印章作为信物。约定时间前来下聘。谁知我女儿等了他三个月,不见人影,可她却——有了身孕。梅娘只知他是京城人士,所以便来京城寻他了!”
  “印章何在?”
  老婆子哭着从怀时里取出只锦袋:“印章在此。”
  钟大人解开袋子,里头果然一枚黄润润鸡油般的极品寿山石印章,章上刻着四个字:程雪枫印。
  钟兆阳觉得程家今年犯太岁!
  怎么倒霉的事儿全安在他家的头上?
  程雪枫那少年是京城中少有的品行佳、才学好的人物,从没听闻他沾花惹草,谁知一来就来了朵要命的毒桃花!
  钟兆阳下意识的磨梭着印章:“那少年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否?”
  老婆子哭道:“我老眼昏花,但若他站在我面前,我必然认得!”
  钟兆阳皱眉,那便是没法子画出影图罗?
  “大人,我女儿到底在何处?她前日说是要寻程家问个明白,谁知一去就没了消息。大人,程家公子可在?我要与他对质!”
  程雪枫远在四川,如何与她对质?
  那姑娘又失了踪——
  “大人!”婆子突然间苍白了脸,惊恐万状的问,“莫不是我女儿在程家遭遇了不测——”
  钟兆阳皱眉:“你女儿进了程家门之后,当夜便失了踪影。是程家报案,本官才画了影图四处搜寻。”
  婆子的眼睛慢慢瞪圆,啊的声尖叫:“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这、这一定是程家不满我女儿与他们少爷私定终于又怀了孩子,所以杀人灭口了!大人,你要为我作主啊大人!梅娘啊,你死得好冤啊!”
  府内的衙役相互交换了眼神,皆看向钟兆阳:这个案子,还真不好审。
  钟大人冷声道:“未见尸体之前,不得胡乱说话。”
  “大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婆子拍着地面,哭得泪涕横流,“好狠心的程大人啊!竟然对一个身无寸铁的孕妇下此毒手,大人,您可不能放过他们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钟兆阳正要拍惊棠木,忽听衙役来报:“钟大人,外边有人来报案。”
  “报案?报什么案?”
  “她说,她认得大人您发出去的影图上的人!”
  钟兆阳一怔,那婆子也是一怔,止了哭声不由自主就转头往外看。
  “传他进来。”
  又来个认人的。有趣。
  那婆子面色有点儿泛青,犹豫不定又紧张的瞪着来人。
  一名妙龄少女身着樱色百折长裙,姿态袅袅的步进堂来。
  “仙乐坊千琴拜见大人。”
  衙役间不禁眉来眼去:仙乐坊的千琴姑娘呢!
  平时可难得一见,今日竟然到公堂上来了!
  钟兆阳奇道:“千琴姑娘。你说你认得图影上的女子?”
  千琴致首轻垂:“正是。”
  “她是何人?”
  “禀大人。今年年初,小女子因寻人,故有江南一行。画像上的女子与我在扬州见到的一名歌妓柳莺儿长得颇像。”
  婆子大惊,怒道:“你胡说八道!那明明是我的女儿吴眉娘!”
  千琴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位夫人。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何其之多。我只是告诉大人,我见过与画象中人相似的人而已。至于是不是她,还要请大人定夺呢。”
  钟兆阳微笑颔首。
  婆子一时无语,急道:“我和我女儿住在客栈,有客栈老板为证!”
  千琴笑道:“与我同行的人也可作证。”她看着那婆子,“倒是您,怎么和画像上的女儿一点都不像呢!”
  那婆子脸一白:“女儿像爹,这有什么可多说的!”
  千琴哦了声,道:“大人。奴在杨州寻找能歌擅奏之人,柳莺儿的歌喉宛若莺啼,便邀她来京城的仙乐坊入伙。她答应我了结手头事后就来寻我,我算着时间,也该到了。谁知竟在街上看见她的画像,大人,柳莺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钟兆阳直拈胡子:这是个搅局的!


第378章 英国公的绝望(一)
  那婆子大声道:“大人,我女儿怀着孩子生死不明,程家脱不得干系!程雪枫何在?我要与他对质!”
  钟兆阳还未说话,千琴娥眉微蹙:“这位夫人有所不知。程公子远在蜀中,怎么跟你对质?”
  “那就请大人召他回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婆子磕头道,“若是我冤枉了他,老婆子我给他磕头赔礼!”
  千琴掩袖低笑:“您这话说的可不对,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寻找您女儿的下落?您急着和程雪枫对质有何用?他能把你女儿变出来吗?再说,他从蜀中赶回京城,千里迢迢,少说也要一两个月的路程!就算您和他对质了,他若不承认你有什么法子呢?”
  婆子大声道:“我有他的玉章为证。”
  千琴笑道:“那也可能是你们偷来的呀。”
  “你——你血口喷人!”
  眼见两人竟要在公堂上吵起来,钟大人高声喝道:“够了!”
  千琴忙作了个揖赔礼:“千琴无状,望大人见谅。”
  钟兆阳面色略缓,对着婆子道:“千琴姑娘的话也有道理。你说程家公子与你女儿珠胎暗结,可有医案或是大夫证明?”
  婆子抹泪道:“我女儿未婚先孕,瞒着都不及,哪敢找大夫?”
  钟兆阳又问:“那你女儿与程公子相识,可有人证?”
  婆子苦着脸:“他们暗中往来,连我都瞒着,我去找谁作证?”
  钟兆阳笑了起来:“那便有些麻烦了。你如今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仅凭一张嘴,说破天也不能定了程家一家人的罪啊!”
  婆子怔了片刻,嗷的放声大哭:“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就这样被人白白谋害了啊!我早劝你,不要来京城你偏不听!硬说程雪枫对你一片真心,如今一尸两命,死得不明不白!你让我今后怎么活啊——”
  砰的声炸响!钟兆阳拍着惊堂木怒道:“你这婆子好没道理!你女儿傍晚入程府,到失踪之间不过一个时辰。此期间程家人若是谋害了你女儿,尸体在何处?本官已经搜查过程府,并不见尸体。若说程家若将尸体运到外边处置,本官也彻查了一番,当晚并程家并无奴仆及车马外出。你缘何一口咬定你女儿已死?”
  婆子委屈至极的唤道:“大人,女儿失踪了两日,又带着那般隐情。若不是程家杀人灭口,我想不出其他缘故!”她顿了顿,“程雪枫虽然远在蜀地,但也不能置身事外。大人,应该召他回京受审,与我对质啊!”
  地方官员没有皇帝诏令,岂能擅离职守?若要召回程雪枫,那钟兆阳必要将此案呈于皇帝,请陛下下令召人回京。如此一来,这案子岂不要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钟兆阳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的道:“此案无须程雪枫回京对质。”
  婆子又是一怔:“为何?”
  “其一,他既不在京中,程家也来不及与他联系。就算程家谋害了你女儿,谋杀之案也与他扯不上干系。其二,你女儿未见尸体,故只能算是失踪。现今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你女儿为主。你总扯着程雪枫是何道理?”他一挥袖子,“你且回去,三日之内,必有你女儿的消息!”
  婆子撇了撇嘴,勉强笑道:“若是我女儿活着自是最好不过,可是——”
  “怎么,三日你也等不得?难道要本官在无凭无证的情形下,给程家定罪?”
  婆子见府尹大人发怒,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诺诺而退。
  松竹斋内,千琴将上堂的经过一一与白棠说了,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奇道:“公子,为何要千琴跑这一趟?”
  白棠轻轻一叹:“我是仙乐坊的靠山。你出现在顺天府,便已表明此事我算是插手了。”
  千琴黑珍珠般美丽的双眸微微一亮:“您是在提醒幕后之人?”
  “他若聪明,就该收手。若一意孤行,就别怪徐三出手不留情面。”白棠取了叠谱子出来。“回去好好练。”
  千琴又惊又喜:“这么多曲子?!”
  白棠淡声道:“够你们练上小半年的。”
  千琴怔了怔:“怎么,公子的意思是,仙乐坊还要休整小半年?”
  白棠点头。因为大明朝第四任皇帝明仁宗仅在位八个月就猝死!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民间少不得又要守孝三个月!
  千琴极听白棠的话:“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傍晚,徐三如常接白棠回家。
  白棠见他一脸的兴奋,兴奋中又带着几分恚怒,不由问:“事情办妥了?”
  徐三嘿了声:“我俩出手,还能让他们逃得掉?逮回去还没怎么审呢就交待了上家。顺藤摸瓜摸到张伯忠的心腹手下。我已经将认罪书全交给英国公了。”
  程家的案子,如果真有幕后黑手,白棠料定庭审后,必定会有人散发谣言诋毁程家,顺势将事情闹大。逼得程雪枫不得不回京对质——张伯忠的意图,就算这案子不能成事,也势必要对他不利的!所以绝不能让雪枫回来!故徐三早在各家茶馆酒肆埋伏了人手,翁中捉鳖。结果,还真让他捉了好几人!
  待他们画押认罪,徐三拿着认罪书直接寻到了英国公。
  彼时英国公正在沙场上练兵,眼见徐三骑着赤珠而来,满脸冰霜冻得能掉冰渣子的模样,他还不以为然的笑问身边的副将:“这小子,谁又得罪他了?”
  待徐三将一摞纸塞他手中,他有点儿莫名的看了几眼,神情慢慢凝重,手背上暴起青筋,险些控制不住撕烂这些纸!
  他强作镇定的收起罪状,带着徐三到了无人处,转身就拔剑指着他的心口,咬牙切齿的怒喝:“徐裘安!我英国公府何曾得罪过你?!你要这样陷害伯忠?!”
  徐三瞥了眼雪锋银刃,冷声道:“是不是我陷害你儿子,您回去问问他便知道了。”
  “不可能!”英国公恨极,“他有什么理由构陷自己的亲家?”
  “理由?”徐三忍不住冷笑,“外城有座普玉庵。你自己去看看便知道了。”
  普玉庵?!
  程雪芜出事时,英国公出征在外。回来后只依稀听说她离府修行之事。当时心头便是一跳,但回家见儿子也没什么异样,总以为他已经将心从雪芜身上收了回来。所以也就没太在意。如今听徐三这么一说,英国公素来雷历风行的人,如何能忍?立即招来坐骑,独自赶往普玉庵。


第379章 英国公的绝望(二)
  也该张伯忠倒霉,好死不死的今日来见心上人。只是他学了乖,将自己的马赶到了庵里。英国公出现在山门外时,他已然收到消息,惊吓之余,原想从后门开溜!但想了想,反而安慰了同样惊慌的雪芜,道:“我不过来探望你。咱们清清白白,不必害怕。只是我父亲脾气硬,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出来。”说完,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雪芜瞧着伯忠的背影,又喜又忧:情郎是要向英国公摊牌了。
  零香担心得不行:“小姐。你说英国公会不会同意世子爷娶您的请求啊?”
  雪芜坐至菱花镜前,对镜揽妆:“他不答应,也没用。”
  她手上,还有筹码!
  英国公眼见自己的儿子视死如归般的迎向他,刹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胸口一阵剧痛!喉间一甜,几欲晕倒!
  “爹——”
  张伯忠急赶了几步上前扶住父亲。
  英国公目光些恍惚的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看着他毫不知耻更无悔改之意的样子,突然间明白夫人为何无缘无故给自己添了两名贵妾!
  他本不是重色欲之人,又和王氏夫妻情深。就算只生了伯忠一个儿子,他想着张家有后也就够了。所以,收到那两名妾侍他还责怪了夫人一番:没事添什么乱!
  王氏只笑着感叹:自家子嗣实在太少。趁着候爷年富力壮,再努力下吧!
  直让英国公哭笑不得:说啥混话呢!
  现在想来,只怕是妻子早就知道了此事,看透了伯忠,已经对他失望透顶——连自己的妻家的人都要往死里折腾,他还有什么救?所以,夫人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再生个儿子?
  “爹?”张伯忠见父亲不喜不怒,他心中反倒不上不下起来。
  英国公深吸口气,缓慢却有力的推开他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爹——”伯忠惊异至极。他跟上父亲,“爹,您既然知道了,儿子有件事要禀告您!”
  英国公面无表情,恍若未闻。
  “爹!我要娶雪芜进门。”
  听,是娶,不是纳呢。英国公竟然勾唇笑了笑。
  伯忠觉得父亲不对劲,他一向敬畏父亲。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咽了下口水又道:“至于雪涵,我会安置好她,不会让她太委屈的。”
  英国公此时方瞅了他一眼,淡定自若的从怀里取出徐三给他的认罪书,一把洒在他脸上:“不委屈雪涵?你连她爷爷、父母、兄长都不放过,恨不得程家长房烟消云散。好让你没有任何阻拦的迎娶程雪芜,你还敢、还有脸说不委屈她?”
  刷的下,张伯忠觉得自己后背刹时冰凉。几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冷汗一颗颗的从毛孔中沁出,随后滑过绷紧的肌肤。
  “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英国公冷笑不止。
  “爹——”伯忠噗通跪在父亲跟前,“儿子、儿子也是——”
  “你不必多说!”英国公满眼冷屑的瞧了眼普玉庵,“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我和你娘再如何劝你,你也不会改变心意。只是你和雪涵的亲事是先帝赐婚,好在陛下仁厚。我和你娘拼个不敬先帝之罪,向陛下道明原由,让你和雪涵合离便是。之后,你想娶谁就娶谁,我和你娘,绝无二话!”
  张伯忠惊呆了!
  这和他预想中的情形完全不同啊!
  父亲没有愤怒、没甩鞭子。甚至连一句责骂都没有。但那冰冷的态度,却更让他心寒!
  “父亲!”他惶恐又疑惑的唤了声,“我、我并没打算和雪涵合离。她毕竟是我妻子,也没什么大错。我是对不起她,所以,我一定妥善安置她的。”
  英国公目光如箭几乎要化为实质:“你还想羞辱她到几时?”说毕,再不看他,翻身策马而去!
  张伯忠失魂落魄般的站在原地,合离?雪涵离开他?从此俩人再不相关?
  心底深处,泛出缕惊惶与不安!不该这样的,雪涵既然嫁给他了,就是他的人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家的小院,离开国公府,甚至另嫁他人?
  张伯忠虽一心想着要迎雪芜进门,但还真没想过要舍弃雪涵!
  他目光触及散落一地的纸,慢慢弯腰一张张捡了起来,扫过纸上的字,他才猛的回过神!自己的算计既然已经被父亲看破,只能尽快收手!
  于是,失踪的眉娘和母亲一起被衙役逮个正着。衙役发现,眉娘根本没有怀孕!审讯之下,母女两人乖乖认罪。她们本是江湖人士,颇有点功夫。偶尔捡到了程雪枫的印章,于是心生歹计,想利用这枚印章敲诈勒索程家。这才有了后头的事。
  钟大人自是知道此案另有隐情。但这如此了结,也算是妥当。毕竟她们没有得逞,再追根究底也是无益。于是这桩案子还没来得及起风波,就已平息。
  只是白棠万万没想到,雪枫逃过了一劫,却在双流县出了事。
  双流县有山有水,矿产丰富,是个好地方。可惜水源分布不均,于是导致了几个村庄每年都要为抢水大打出手。雪枫便在春耕前招集了各村的村长族老,安排如何合理取水之事。不料,雪枫在探测水源,寻思引水之道时,失足跌入湍急的水流中,竟就此没了音信。
  消息传到京城,程家大乱!
  程老爷子当场晕倒。雪枫的母亲病倒在床。程澶悲痛之后立即告假,准备赶往双流县寻找儿子。
  英国公夫人不等雪涵开口便备好了药材等物件,让雪涵回家多住几日。雪涵本就打算帮着母亲处置家中事务,又要安慰开解家人,怕要久住,还担心婆婆不乐意。没想竟这般通情达理。不禁感叹张伯忠虽不是东西,但公婆对她,当真是亲若女儿。
  程澶备好行装出发前,徐嵘带着一队兵马求见。
  “程大人,雪枫在任内发生意外,陛下命末将一路护送两位,并寻找雪枫。”
  程澶哽咽道:“陛下仁德!有劳徐将军了!”
  徐嵘忙还了礼:“大人客气。”目光不由定在程澶身后的一名神色悲凄的少妇身上。
  雪涵!
  徐嵘不敢多看,心里只想着:我一定帮你找回程雪枫!


第380章 知晓
  徐嵘护送程澶去往蜀中寻人,别人都道皇帝仁慈体贴,唯徐三若有所思。
  “我二哥,这回可是主动请缨。”
  白棠即惊诧又不解:“你二哥,怎地对程家这般照看?”
  “我也奇怪呢。”徐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头绪,只是凭直觉认定里头有猫腻。“等他回来,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了!”
  白棠笑而不语,他们兄弟间的事,他懒得掺活。
  “对了。今年官卷用纸的评判结果出来了。”徐三笑吟吟的瞧着整理着画笼的白棠。“我提前恭喜你家老爷子。玉扣纸力压众纸,脱颖而出!”
  白棠并不惊讶,玉扣纸在清朝时是为贡纸!加上竹质纸的原料简单,成本也低,落选才有鬼呢!
  “老爷子可以放心了。练家的官卷生意稳若磐石。”
  白棠笑了笑。远在邵武的颜宗陆陆续续给他寄来不少东西,近来的书信中也多了几分欣慰。邵武如今建起了十几处造纸的作坊,产业链已经形成。凭着玉扣纸的生产,的确给当地民生带来不少改善。
  目光不禁往一只画轴瞄了眼,正是颜宗的《湖山平远图卷》。
  这张画自送走秦岭和班智后,他再未打开过。此时忍不住手痒,展开了画卷。
  徐三蹭到他身边,装作不经意的问:“上回阿简设陷井骗你去清远寺,为何不让我跟你同去?”
  白棠苦笑。他和秦岭两世的纠葛,有徐三在场,一是根本没法子干净了断。二是,只怕三言两语间便能让徐三听出个究竟,他的来龙去脉,瞒不住了呢。
  “我总觉得。上回见到的阿简——”徐三迟疑了一下,“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的确。”白棠收起画卷,轻声道,“的确是换了个人。”
  徐三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我在想,阿简去了何处?”秦岭得了阿简的身体,那阿简是不是和他身体的原主一样,真的已经死了呢?
  “阿简他——”徐三四下张望了番,压低声音道,“他和班智不是去了敦煌了嘛!”
  白棠叹息:“是啊!”敦煌那地方,可退可守。退可逃入西域诸国,守可安渡余生。
  “白棠。”徐三哀怨了,“你和阿简有秘密!”
  白棠忍不住轻笑:“我和阿简没有秘密。”和秦岭有秘密才对。
  徐三不满意这个答案,晚上便用力折腾了白棠一番。
  睡中,徐三做了个古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神奇的城市。城市里高楼林立,他光数着那楼层便数花了眼。又看到宽敞的大路上,各种风驰电掣的怪物。还有路上的行人,穿着要多奇怪就多奇怪的衣服,女人坦胸露腿,一点的矜贵都没有!
  徐三立在路中央,眼瞅着一辆辆飞般的四轮怪物横穿过自己虚无的身体,惊骇莫名:“这是什么地方啊!”
  “徐三!”
  熟悉的声音唤他,他回头一瞧:“白棠!”
  白棠也是一脸的意外与震憾:“你怎么在这里?”
  徐三赶紧捉着他道:“我也不知道啊!咦,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前来过这儿?”
  白棠惊讶中想起白天他曾和徐三一起观赏过《湖山平远图卷》,应是画卷里神奇的力量也影响了徐三?他踌躇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么?”他指着这片天地,“徐三,我来自此处。”
  徐三张大嘴,一时不能消化他话里的含义:“你来自哪里?!”
  “我从这个世界来到你们的大明朝。”白棠眯了眯眼睛,“借尸还魂。”
  徐三呆了呆,目光从白棠的脸慢慢滑向他的胸部——一眨不眨。白棠被他看得恼羞成怒:“看什么呢。”
  徐三神情莫名诡异:“有件事儿我大概明白了。白棠,你之前是男人还是女人?”
  白棠脸一红:“你的关注点真是异于常人!”不问前因,只管他前世是男是女?!
  徐三挥手,满不在乎的道:“老天爷让你借尸还魂,难道我还跟老天爷过不去?我谢它还来不及!白棠,你脸红什么?!”
  白棠一挥手,甩了他就往前走。
  这厮,让他如何面对自己被辦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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