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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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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棠说得真挚,“不能让高家抢了官卷的生意踩在我们头上!再说了,我的铺子也没作坊,这个生意本就打算和大伯合作的!”
  练绍荣心存感激,投桃报李:“你不是在北京拿了铺子和地皮么?你准备下图纸,我让人送北京去,帮你一块儿办了。”练绍荣说完这话后,反倒有些踌躇起来。
  能让大伯为难的事儿——白棠不用猜也知道:练绍达大概又起妖蛾子了!
  果然听大伯长叹了口气:“你那父亲,前阵子找过我。他在北京没买到地皮,听闻你得了皇帝的赏赐,起了心思。想借你的屋子暂住,等站稳脚了,再起屋另居。”
  白棠无语:丫你想的美!
  借住?怎么个住法?
  我起一栋美仑美焕的豪宅,在旁边给你造间狗屋?然后让我被人骂不孝?你博取舆论同情?毕竟北京那儿的当地人,谁清楚自家的仇怨?
  让他和自家住一块绝无可能!难道自己给还得给奸夫**造栋屋子?
  练绍荣见他神情变幻,苦笑道:“我知道这事太为难你。何况你那父亲难保不打着鹊占鸠巢的心思,所以我思虑之后还是决定,我大房这边,租栋宅子让他们先住下。”原本他还真是想劝说白棠考虑下弟弟的要求,但现今白棠送了这么份大礼,练家大房还得了皇帝太子的嘉奖——由本出发,心系朝堂教化百姓。有这份功劳,高家再想抢生意,朝上朝下,都得掂量掂量了。也罢,白棠前途不可限量,练绍达不能给他助力,也绝不能拖他后腿!
  白棠听大伯这么一说,反倒迟疑起来。
  有练绍达这根搅屎棍在,他和大伯在北京,怕都不得安宁!但如果这根搅屎棍不在身边,还真怕他办出什么捅破天的事!
  “儿子照顾老子,天经地义。”白棠微笑道,“他再不象话,也是我的爹,没有再让祖父大伯操心的道理。”
  练绍荣惊讶的瞪着他: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这个,你不用勉强——”
  “不勉强!”白棠微笑,“他是我爹,说什么租不租的,让人笑话!我那地皮够大,给他们建个偏院开个偏门就是!但有一点儿您可要和他说清楚了,”白棠眼底碎光暗闪,“他是借住,我是当家人,我娘主管中馈,他与何氏,不许插手我的家事!咱们吃住全分开,互不相关,您看如何?”
  这样已经很好了!保全了老练家的脸面,弟弟也有了立足之地!练绍荣欣慰无比!白棠仁致义尽了!
  “得让他们再写封文书,按印确认咯!”练绍达提醒白棠,弟弟家那个搅家精,保不齐还想做什么妖!
  “大伯想得周道!”白棠失笑。大伯还到底还是公正的,一见练绍达占了便宜,就替侄子谋划起来。
  “有我和你祖父在,谅他也不敢乱来!”练绍荣有些明白白棠的意思,将绍达放在身边看管着,好过留他在南京闯了祸也不知!
  练绍达得知这天大的好消息,竟是吓了一跳:“真的假的?他有这么好心?”
  白白送他幢院子?
  他大哥品着兰雪茶,觑着他的惊讶中满是防备的神情,冷嘲道:“你儿子还能算计你不成?他算计你能有什么好处?”
  那死丫头恨不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呢!算计自己,有什么奇怪的?练绍达不敢搭话,一脸的怀疑激恼了他大哥。
  练绍荣取出张纸,啪的敲在桌上:“看看,这是白棠写的文书。你若没什么问题,盖个章,事情就成了。”
  练绍达接过一看,还真如大哥所说,白棠愿借偏院一幢供他家人独住,还愿借他一块地皮,让他新建雕版作坊!条件也极简单,作坊他也有使用权!
  这真是——练绍达捏了下大腿:不是做梦么?
  “大哥大哥,我的铺子还没影呢——”
  绍荣叭的掼了茶杯,怒不可遏:“练绍达,你不要得寸进尺!房子和作坊你儿子都帮你解决了,这些年你赚的钱,难道还买不起一间铺子?!”
  练绍达缩了缩脑袋:“不是,大哥,我不是买不到好铺子嘛!”
  “哼!”练绍荣冷笑,“好铺子留给你也是浪费!年后朝庭还会放一批铺子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练绍达虽被兄长怒斥了一顿,却是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别说,原来丫头有能耐,也不是什么坏事!白棠这下可真让他占了大便宜了!
  何氏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贡献出自己的私房银子。不想天上下红雨,这陷饼砸得她一时也有些找不着北。
  等欢喜过了,她清醒了些,又咬牙切齿的在丈夫面前上眼药:“白棠可真是精明!他这块地皮反正是白得的。让些给你与他算什么?乐得在老宅那边讨好卖乖!啧啧,名师教导的,就是不一样!”
  练绍达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此时心情极好,笑道:“这可不是小便宜!你不是想让白瑾拜师么?机会不就有了?”
  何氏扭着帕子:“绍达,白棠精着呢!建作坊的事,我看咱们还是另寻地皮。不然,将来这作坊是谁的都说不清!”
  练绍达不以为然的道:“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他敢贪我的作坊,我大哥不会放过他!”
  何氏便没多说什么。毕竟,不花银子的地皮,她也舍不得放弃呢!
  “快,你快寻个师傅画了房子和作坊的图纸给大哥送去!谁知道白棠办事牢靠不牢靠?”
  练绍达瞅了她一眼:“行了,别折腾了。惹恼了他们,得不偿失!大哥办事,我们放心就是!”
  他哼着小曲儿,乐颠颠的去作坊巡视。
  何氏笑容顿收,脸上阴云密布。
  练白棠打得好算盘,就近监视自家?难道让他察觉了什么?


第101章 请客(一)
  年前的日子太太平平。白兰跟着苏氏剪窗花,打年糕,肉圆蛋饺各色糕点备齐。白棠则趁着过年赚了最后一笔银子:卖月历!
  他从高家输给自己的画册中精选了十二幅插画,大作修改,适应节气,刻成版画,然后选用最厚实的纸,用木版水画之术印在纸上。妙就妙在:每张画的色彩虽然仍是单色却极特别。如大雪那日,白茫茫一片,却有一枝明艳的红梅暗香浮动。九月之时,淡墨的背景,一丛鲜黄的菊花耀眼夺目,更不提四月中,深墨的叶片中,一朵浓艳逼人的魏紫牡丹!
  以淡墨配艳色,就象前世黑白照片中的一抹浓墨重彩,令人大呼新奇!白棠没有明说,人人都以为是大师之作,用笔墨所绘!
  月历一月一画。制作精美,每张画皆能前后翻动。轻巧方便的搁在书案上,说不出的新奇好看。
  最让人吃惊的是:朝庭新一年的年历还没放出来呢,白棠怎么就已经算好了?不是胡编的吧?
  有人怀疑,也有人毫不迟疑的扫荡了大半的台历:开玩笑,白棠有个多厉害的师傅?!教他计算历法有什么奇怪的?
  秦简道:“我要带回苏州送亲朋好友哪!”大家族,人多!
  裘安讲:“我要送宫里皇帝太子太孙太妃啊!”你家人再多能跟我皇亲贵戚比?
  两人互不相让。
  白棠打着物以稀为贵的主意,其实也是他人手不够忙不过来,统共只印了一百套。二十五两银子一本,爱买不买!结果这两人就瓜分了一半!白棠还得给他们打折,卖得不情不愿。直道亏了!
  秦轩见过实物后连声称赞:“练白棠的画功精湛至此!这么多本月历,上头的画竟无二致!”他心底疑惑,“全是他画的?”
  秦简笑而不语。
  秦轩了然:人家吃饭的本事呢。怎会随意透露?
  “奇才,奇才!”他趁秦简不备,偷偷抽了本台历。
  秦简瞄到了,急唤道:“三叔,你和太子的那份我已经留了!”
  秦轩难得脸一红:“匀一本与三叔,三叔送人哪!”
  秦简拦不住,只得让他占了便宜。
  秦轩乐滋滋的捧着台历出门了。
  他与杨千骏约了吃他娘子做的炙肉,就算有半幅绢本相赠,做客总不好空手去吧?送其他东西怕姓杨的多想,送这本台历即风雅又实用,他不会拒绝。
  杨千骏的妻子罗氏昨夜起便已开始准备,买了肉,用不同的调料先腌了一夜。还使唤杨千骏支了小箩筐做陷井,逮了五只肥嘟嘟的麻雀清理干净。今天一早,她从鱼市带回一条鲤鱼——是她之前便向渔家定好的。
  “夫人何必这般麻烦!”杨千骏肚子里泛着酸气,“我早跟他说了,只有豚肉可吃!你又是鸟又是鱼的,便宜他了!”
  罗氏生着张娃娃圆脸儿,笑起来两颊一对酒窝,还有那怎么也减不去的双下巴和略丰庾的小腰,甜美丰润。
  她动作利索的将鱼除鳞去内脏,一剖为二,剔骨备用,一边道:“那可是江南秦家的公子!文渊阁的学士,你的同袍好友。只用几块豚肉招待太不象样了!再说了,这麻雀是自己捉的,肉也不贵。就这条鲤鱼费了几钱。”
  这不是心痛钱的问题!杨千骏满腹牢骚,姓秦的凭什么让妻子为他忙活了一日?
  “谁说同袍就是好友了?”杨千骏一脸的嫌弃,“说出去让人笑话!他秦家的人,看得上我这等寒门之子?”
  罗氏停了刀,无奈的抬头嗔了他一眼:“傻子,洗杯子泡茶去!人家也该到了!”
  愤愤不平的杨千骏见到秦轩时自然没啥好脸色,但见到送他的台历后,一肚子的不满立时烟消云散!笑容满面的殷勤招待:“冷了吧,快喝口热茶缓缓!”
  “我家也有日历!”扬千骏指着印着黑白十二花卉,简单的标注着日期的日历。“无法与这本大师之作相比啊!”
  家里的日历十二册,每册页数与当月的日数相同,每页留有大片空白,是真正用来记事所用。秦轩送的这本,那是如绣品般摆在案上观赏用的!
  “用完一张,我便拆了找人装裱起来!”杨千骏爱不释手,细瞧每张画上都有只小小的印章,“松竹斋?这是练白棠画的?”
  秦轩笑道:“除了他,谁还能想出这些鬼点子?!”
  杨千骏叹了声,双目炯炯的盯着秦轩问:“你说他已经这般厉害,他那位先生,会是何等神仙人物?”
  秦轩瞧他的笑容似有所指,蹙眉道:“你说许丹龄?”他摇头,“我早派人问过,不是我家的长辈。”
  杨千骏追问:“其他大世族呢?”
  秦轩摇头:“没人认领!”
  杨千骏压低声音问:“汉王那边,也没查到?”
  秦轩苦笑:“查无此人!”
  “这可奇了!”杨千骏满面惊异。“大隐隐于市!朝堂市口,你们查过没?”
  秦轩蹙眉:“朝堂?”倒是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若真是朝堂中人,我倒放心了。”杨千骏低笑,“徐裘安和练白棠联手扳倒了方悯,汉王失了条走狗,可见此人也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秦轩颔首,随即不屑的道:“汉王成不了气候!只是要提防他再向练家下手。”
  冷风微袭,丫鬟掀了帘子,罗氏捧着一盆晶莹剔透的鱼生笑吟吟的端上案:“秦大人,尝尝妾身的脍鲤鱼。”
  瓷白的浅盘中垫着层白纸,不过十来片纤薄的粉色鱼片围着朵胡萝卜雕成的莲花静置其中。
  光看那刀工与摆盘,便是种享受。秦轩瞧了眼杨千骏,不无艳羡的道:“夫人费心了!”
  罗氏抿嘴甜笑:“趁着嘴里清爽,先食鱼脍,我这就炙肉去!”
  感受着鱼片在嘴里如雪融化的感觉,秦轩赞道:“只取鱼腹最肥嫩的部位——尊夫人这手刀工,已入臻境!”
  扬千骏笑道:“她这手本事,是我岳家家传。我岳父生平无甚爱好,就喜口腹之欲。我岳母便学了厨界的十八般武艺。后来,尽数教给了我夫人。”
  食完一盆鱼生,垫在盘底的白纸依旧光洁如新!


第102章 请客(二)
  一股子浓香袭来,丫鬟送了碟炙好的豚肉,三分厚,一片片肥瘦相间。
  “五花肉!”杨千骏喜道,“我最爱食这道炙五花肉,厚一分则腻薄一分则柴。三分厚度,入口即化!我能吃一盆!”
  秦轩举着筷子实在不解:“罗公是怎么看上你的?”这般巧手的女儿,竟嫁给了他?
  杨千骏脸一红:“吃肉吃肉!”回过神,冷哼道,“总比嫁给那些规矩森严的高门大户,妻妾成群,伺候着几十上百人口来得轻松快活吧?”
  秦轩噎了下:这点他没法反驳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娘子之乐便在于嫁了我!”
  秦轩黑面:哼,秀恩爱!
  五花肉之后,又上了道烤羊肋条,金黄的色面,洒着西域来的香料,那肉又嫩又脆,秦轩再好的教养,也忍不住多啃了两根,回味无穷得差点就要吸自己的手指头时强行控制住。抬头却见扬千骏毫无形象的吮着手指对自己笑,秦轩脸更黑:这厮又在挑衅自己!
  还能怎么样?装作没看见呗。
  最后一道肉菜,炙麻雀。
  罗氏歉意道:“此时寻不到斑鸠,只好用麻雀代替。”
  也不知罗氏是怎么调弄的,一只只烤得亮红饱满的小麻雀,肚子里塞着菌菇冬笋肉糜和米粒,味美不提,肉质弹劲十足,秦轩不知不觉,佐着雀肉多喝了几杯酒。
  “尊夫人的手艺深藏内宅太过可惜。”秦轩品着清爽解腻的萝卜鱼丸汤,“杨兄可知,我家堂侄女开春就要嫁到魏国公府了。”
  “这等大事,如何不知?”
  “我堂侄女是个能干的,准备开家酒楼。”他诚意邀请,“尊夫人如果愿意,她的家传厨艺可在酒楼中占上一席之地!”
  罗氏捧着醒酒汤停在门外,一时怔忡。
  杨千骏脑袋摇得波浪鼓一般:“怎好让夫人抛头露面做这等活计!”
  “并不需夫人抛头露面。”秦轩笑道,“比如刚才那道炙麻雀的方子,夫人若愿意,我侄女可出个合适的价钱买下。也或者,方子交给我们,我们按每月卖出的麻雀数提成。”
  杨千骏还要拒绝,罗氏已经笑着踏进屋道:“不想我家这道菜方子,还能卖钱!夫君,这可是好事啊!”
  杨千骏接过醒酒汤道:“这是岳母的方子,咱们——”
  “我娘都不在了。”罗氏按着他的手,“她也无其他儿女,我自有处置权。”她向秦轩深深一礼,“秦大人,有劳您费心了!”
  秦轩瞧着杨千骏,叹道:“我真心羡慕杨兄哪!”
  他离开杨家时,天色阴暗,大风骤起,没几步,天空就飘起雪花,洋洋洒洒,越下越大!
  丫鬟收拾了一桌的狼藉,罗氏捧了壶香茶与夫君手边,笑叹道:“秦大人对你这般好,你呀,今后少跟他争执吵嘴。”
  杨千骏失笑:“这可由不得我。”他见不得妻子对秦轩另眼相看,“再说了,你以为姓秦的真那么好心?他是算准了你这秘方能赚钱,才与你合作的。他才不会吃亏呢!”
  罗氏颇为秦轩不平,这生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杨千骏望着窗外飘扬的雪花,惆怅的道:“这大概是咱们在南京看的最后一场雪了!”
  明年此时,他们应该在更加寒冷的北京,围着热炕过年吧!
  此时的高家,氛围如落雪的天一般阴冷。
  高鉴明还在山上伐木。高益明腊八后就回了外祖家进学,丝毫没有趁鉴明不在的时候收买人心、借机揽权的打算。高怀德即欣慰,又有些失望:益明这孩子,到底跟高家不亲啊!
  前两日,练家大房因为向朝庭进献了一个教化民众的法子,被皇帝嘉奖了。同行们纷纷向练绍荣道喜!高怀德一听这消息,心口剧痛:练家出招了!
  自己取代他家官卷生意的安排在鉴明的错招下暂时无望。练家再借机补了一刀!彻底断了他的心思!
  待他打听得清楚,练家竟是用活字雕版术搞了个孩童启蒙用具,太子请缨推广各县。年后这事儿,就要大刀阔斧的推行下去。据说练绍荣要制作近千套袖珍活字雕版送到各县,每套雕版上必然都刻着“练石轩”三字,练家的名声这一下可是传入了千家万户!比他花了大价钱请法师扬名的效果强上千万倍!
  想想啊,今后用练家活字雕版启蒙的孩童,长大后对练石轩的感情能一样么?!这一招,真是狠!
  高怀德想吐血也吐不出,只坐在自己房里生闷气:这主意可不是练老头和那古板的练绍荣想得出来的,毫无疑问,始作俑者必然是练白棠!
  练白棠虽然与二房水火不容,但是和大房却是同仇敌忾,一个鼻孔出气!
  他思索了半日,也没想到破局的法子。只能等年后开春,秦家的《金刚经》开工付印,高家再迎头赶上!
  管家轻轻敲门。
  “老爷,您要不要看看松竹斋新出的月历?”
  现在哪家铺子不是盯着松竹斋的一举一动,盼着能喝点汤?诗笺工艺的革新足矣让大伙过个丰收年,可惜研究改进熟绢的法子,至今无人成功。就连他高家的熟绢,与松竹斋的精品也不可同日而语。
  运气啊!
  谁让白棠寻到了婉娘那样一个高手?为此,高怀德妒忌得眼都红了!
  心情极差的他想也没想,怒吼道:“看什么看!月历有什么看头的?!”
  管家诺诺应声,捧着月历小步开溜。暗暗庆幸:这本月历,老爷还是不看的好!
  “等下!”
  高怀德开门,铁青着脸问:“月历?他练白棠还懂历法?”他伸出手,“我看看。”
  管家几乎不敢抬头,颤颤微微的将月历递给老爷。
  高怀德先是为其新奇的造型所折服:“嗯,练白棠这小子,鬼花样就是多!这样的月历还是第一次看到。搁桌上方便又漂亮。”再翻看一幅幅浓墨重彩的画作,忍不住赞道,“练白棠这画功啊!唉,高家小辈中无人能及啊!”他揉了揉眼睛,刹时面孔泛青,“这上头的画我怎么瞧着有点儿眼熟?”
  管家头垂得更低:老爷子哟,您忘记啦,上回大少爷可是将自家的画集输给他了呢!
  高怀德咬牙切齿:拿着我家的画赚钱?!欺人太甚!
  突然间,他想起一事,迟疑着问:“这月历,练白棠画了几本?”
  管家忙道:“听说只有一百本。”
  “一百本?!”高怀德惊疑不定,“十二张画,一百本,他总共要画一千两百张!他画得过来?!”
  管家迟疑道:“或许,不是他一个人画的?”
  “糊涂!你以为这等画功的人满大街等着你招寻?”高怀德瞧着肆意的泼墨与勾勒清晰的线条,喃喃的道,“不可能啊!一千两百张,他要画到什么时候去?从他得了我家的画册到现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时间!这半年里,他做了月饼模具、还要制作熟绢,哪有本事再变出一百套月历来?”
  “老爷,是不是,练家大房的人在帮他?”
  高怀德揪着胡子,焦燥不安的来回走动:帮个屁!练家的画师他再熟悉不过,哪是这种风格?!
  “去,想办法,再给我弄一本月历来!”
  管家心中一片愁云惨雾:“老爷,这可不好找啊!练家现在弄了个会员制,好东西直接就给会员了!我这本还是巧遇以前的熟客,费尽口舌借来的呢!”
  高怀德瞪着眼睛,一肚子的气突然泄个干净:是啊!他亲手做的东西,现在可不好求。
  “你再找人借一本也行,总之,一定要再给弄一本过来!”
  管家无奈:他怎么知道松竹斋的会员还有哪些?苦着脸道:“我尽力吧!”
  高怀德研究琢磨着台历上的画,想到《金刚经》版画的事儿,心底一股股的寒气涌了上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03章 全管事的安排
  初雪之后,任全管事怎么劝,白棠也再不肯动笔动刀了。他甚至没收了婉娘的纺织机:“这么冷的天,不在暖炉边窝冬,干什么活?手若是冻坏了,开春那么多大事,怎么办?”
  于是,松竹斋成了平安街上最早关门的书斋。其他店铺里的管事还在拼着年终业绩,全管事已经拿着丰厚的红包喜滋滋的回家过年了。
  路上,全管事想着白棠对他推心置腹的一番话,笑容不禁惆怅起来。
  明年夏末,最迟后年开春,东家就要随帝北迁。白棠问他:“您是想留在南京,还是跟我一块儿去北京?”
  全管事犹豫了。他一把年纪,再要长途跋涉背景离乡重头开始,实在力有不逮。但又舍不得放过白棠这么好的主人家,一时没能回答。
  倒是白棠提醒他:“我记得全管事有三个儿子,您看他们哪个堪用,不如送到我这儿历练历练。”
  全管事大喜过望:他三个儿子,老大忠厚守成,人到中年,前程已定。老二聪明能干,但是娶个娘子是个太计较太精于算计的,这半年来白棠送予他的一些好东西,如裁剩下的熟绢,略有瑕疵的诗笺,全被她讨了去转手卖了。这等贪小的性子,必然不会受夫人和东家的喜欢。
  只剩老三,从小喜欢跟着他一块儿研究文房四宝,书画诗笺。年轻时还中了个秀才,但是年纪渐长,屡试不第,便放弃了科举,四处游历。前日收到他的信,说是归家在即。老婆子说什么也不会再放他离家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不肯安定下来娶妻成家,像什么话!
  全管事想着:小儿子行了千里路,见多识广,不如就让他跟着白棠,在北京创一番事业!
  只是,老大诚实,不会抢这个机会,老二一家子是必定要吵闹的!
  他推开家门,二儿媳赵氏惊讶的道:“爹,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全管事淡声道:“今年年假放得早。”
  赵氏眼睛一亮:已经放年假了?目光不禁往公公的衣襟瞄了眼:今年松竹斋生意那般好,公公拿的红包应该不少吧!
  “爹,”赵氏笑容愈加乖巧,“炉上热水刚烧开,我帮您泡杯茶去!”
  全管事不置可否,到了里屋,大儿媳应氏听到动静,早泡好热茶候着了。
  赵氏一时有些讪讪,笑道:“大嫂手脚就是伶俐。”
  应氏拿了热毛巾伺候公爹搓脸洗手,微笑道:“今天爹回来得早。晚食还没做好,您再等会儿。”
  赵氏忙道:“今日大嫂熬了羊肉汤。可香呢。我去看看差不多没。待会爹多喝几碗,暖暖身子。”
  应氏与赵氏都去了厨房。
  全管事笑着对身边缝着件蓝布衣裳的妻子穆氏道:“算着日子,阿宏该到家了吧?”
  穆氏提了袄子到眼跟前,细瞧针角,语气埋怨又难掩心疼的道:“就你惦记着他!他做儿子的可有惦记过咱们?”
  冬日里日头短,眼见天色已经有点儿暗了,全管事点了盏油灯,推到老伴手边:“古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既然考试考不中,那就四处走走长长见识,将来——”他顿了顿,“总会有出息的。”
  “什么出息!”穆氏叹息,“我只盼他们平平安安的就够了。”放下针线,她越想越愁。“上次回来时,宏儿整个人弄得像游侠儿似的,哪有半分读书人的模样?这样下去,哪家的姑娘看得上他?”
  耳听夫人又要老生常谈,全管事瞧了眼厨房隔间厚实的棉帘子,从怀里取了张红封,递了过去。
  穆氏疑惑的接过拆了,借着灯光一瞧,那眼睛瞪得滚圆,手一抖,红封差点落在油灯上!
  “多少银子?”她颤声问。
  “足足一百两。”全管事笑得感慨万千,“咱们为了几个孩子操劳半辈子。这些钱,就是咱们今后的养老钱罗!”
  穆氏惊喜交集,捂着胸口老眼浮上泪光:“东家对你这么好?”
  “谁能想得到呢?”全管事摸着银票,“还以为松竹斋撑不下去,我得提前告老还乡。没想,还能赚笔大的。东家有才,人也厚道。所以我想着——”他压低声音,“让老三跟了他去北京吧!”
  穆氏登时明白了,兴奋的问:“东家肯?”
  “东家不肯,我还费什么劲!”全管事笑着将银票塞给妻子。“就是二媳妇这边,你得帮我整治了。”
  穆氏一扫郁闷,眉飞色舞的道:“她敢作妖,我就叫他分出去过!”
  全管事点点头:这是个好法子。他和老伴都没那种霸道作风,硬要攥着儿子儿媳在身边劫富济贫。反而早就提出了分家。但老二家的算计着他这个爹每月还能赚不少银子贴补家用,硬是没同意。如果他们再为这事纠缠,索性分了家去。
  厨房里,赵氏盛了两小碗汤,放了把切成碎的大葱递了一碗给应氏:“尝尝,味道正不?”
  应氏笑着喝了,道:“可以了。待老大老二回来,就能吃了。”
  赵氏眼珠子微转,扯着正要离开的嫂子道:“大嫂,别急呀。你看看,爹今天回来时,面色心情格外的好。不知碰上了什么好事呢。”
  应氏瞧她神情便知她又算计上了公爹的银子,摇头笑道:“还能有什么好事?三弟快回来了呗。这回呀,咱娘肯定要给他说个媳妇。”
  赵氏皱起眉:小叔回来,娘给他说亲,再帮他办婚事,这得费去多少银子?恐怕今年公爹收到的红包,都要费在这上头。心里顿时冰凉。
  唉,还想给自个两儿子多讨点压岁钱呢!看样子全泡汤了,一时控制不住埋怨道:“你说小叔他这样子,看上他的姑娘得多眼瞎?”
  应氏有点儿恼火了,冷声道:“别乱说,让娘听见生气!”
  赵氏捂了下嘴,又道:“我这是实话实说嘛!小叔那性子,就怕娶了媳妇也不着家,还害了人家姑娘。”
  “小叔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应氏嫁进门时,全宏才三岁,没少照顾他。全宏对她也尤其敬重亲近。“他不成亲就罢了,若决定成亲,绝不会辜负人家姑娘。”说毕不再理她,掀了帘子出去了。
  赵氏郁闷的跺了下脚,心里头迅速的算计着:要不给小叔寻个便宜点儿的亲事?毕竟,他这年纪和性子,想要寻到好人家的姑娘,难咯!
  有了成算,她心境立时平和下来。重又笑容满面的布置碗筷去了。


第104章 路遇惨案
  离除夕还余六七日的光景。白棠每日窝在屋里烤火看书吃零食,直觉胸脯和腰都有些胀。尤其是裹着厚棉袄的样子,让徐裘安刹时喷笑,叉腰抖了半晌。
  “真该让城里头春心拂动的小娘子们看看你这模样。”徐裘安围着他团团转,“跟个乡下土财主没两样!哈哈哈哈!”
  白棠连白眼都懒得甩他:“土财主怎么了?土财主的日子才是最惬意的,每月里只管收租拿钱,偶尔巡巡地就有吃有喝。不比我们快活多了?”
  徐裘安笑够了,脱了鞋上榻,学着白棠的样子将腿盘进垫着层厚厚毛毯的方案下边,嘶了声:“难怪你不出门,还真挺舒服啊!这里面烧的是炭?”
  白棠倚着靠垫看书,一边悠悠的道:“正好家里炭快烧没了。眼见过年也没得卖了。你送车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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