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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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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昕娘忽而想笑,可脸上似乎习惯了面无表情,“那你觉得呢?”
  “紫阳真人不可信。”方琰伸手从她小巧的鼻尖上滑过,“不能轻易用他。”
  “他同张铭之的师弟黄帅印,师出同门,在同门之中也不知关系如何,但看在客栈相遇之时,张铭之对他却是有所忌惮,或可推测两人关系不睦。”沈昕娘缓缓分析道,“后来紫阳真人之身返回,定然也遇见了黄帅印,可他却什么都没说,亦没有清理门户。你说,他和黄帅印,会不会关系匪浅?”
  方琰缓缓点了点头,“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假若紫阳真人同黄帅印关系匪浅,黄帅印如今却亲厚茅山上清派的张铭之,这三人之间,一定有嫌隙。”沈昕娘说,“利用这个嫌隙,让陆北相信紫阳真人,并且如果紫阳真人能够帮助陆北,进一步取得虞泰的信任,超乎如今张铭之在虞泰面前的地位,你说虞泰身边的五大护法,还能和睦相处么?”
  “这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实施起来,会有不可预测的变故。”方琰蹙眉,抚着她柔软顺滑的长发,“我不许你见陆北,也不许你见紫阳真人。”
  “方琰,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沈昕娘从他怀中坐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他。
  “你如今才知我不讲道理么?”方琰轻笑。
  沈昕娘看着他轻抿的嘴,心知这般争执,也没有意义,两人都固执起来,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要大打出手。如今都已不是小孩子了,便是意见不合,也不能同小时候那般,以拳头定输赢,倒叫一众家仆笑话。
  她轻哼一声,起身向里间走去。

  ☆、第187章 海底针

  “王爷……”随从有些焦急的在外头唤了一声,似乎想要提醒他,带回来的还有未完成的公务。
  方琰却对随从的提醒置之不理,起身跟在她后头,“昕儿不像是会妥协的人,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同你争执。”沈昕娘缓缓说道。
  他从背后拥住她。“那我也难以放心。”
  “你不放心,我有什么办法?”沈昕娘侧脸看他。
  恰他的吻落下,原本是要亲吻她柔顺细滑的长发,此时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的脸如无暇的白玉,柔软细腻,摩挲着他的唇,让他一吻之下,不忍离开,顺着她的脸颊,轻吻至润泽的唇瓣。
  “这是美人计?”沈昕娘低声道。
  方琰忍不住轻笑,“可否让你中计?”
  说话间。他的吻愈发深入,让她气息微喘。她的手不由落上他的肩头,“不用去忙了么?”她轻喘问。
  “不急。”
  ……
  原以为一夜温存,他会忘了先前说过的事儿。
  不想第二日,她要出门的时候却被王府的守卫给烂了下来,“王爷交代了,娘子不能出去。”
  丹心闻言瞪眼,“大清早的睡糊涂了吧?王爷什么时候说娘子不能出去的?”
  那侍卫却是恭恭敬敬的躬身挡住路,“王爷晨起就交代了,王爷的吩咐,便是睡糊涂了也不敢忘啊。”
  丹心气鼓鼓的扶着沈昕娘的手,原先娘子和王爷闹别扭的时候。王爷不让娘子出门也就罢了,如今明明两人感情甚好,昨夜里,王爷还一直守着娘子,待娘子睡熟了,才悄悄起身去书房忙公务忙到深夜。怎的一大早的,也没见娘子招惹他,他就又翻了脸呢?
  “男人心。海底针!”丹心悄声咕哝道。
  沈昕娘侧脸看了她一眼,“回去吧。”
  “娘子不是要出去么?”丹心鼓着嘴,抬头看着沈昕娘,“王爷怎的这般阴晴不定呢?晨起时候还见王爷脸上带着笑呢?”
  沈昕娘转身往回走,面上却没有气恼神色,“你刚才不是已经给了答案了?”
  丹心闻言一愣,“什么答案?”
  “男人心。海底针。”沈昕娘缓缓重复道。
  丹心脸上一滞,僵硬的笑了笑,“呃,那个……婢子不敬了,请娘子责罚。”
  “本就如此。”沈昕娘缓声说道。
  丹心闻言,立即窜上前两步,笑嘻嘻的扶起沈昕娘的手,挤眉弄眼道:“娘子也觉得如此么?分明好好的,怎的就至于限制娘子行动,倘若说上次还是事出有因,这次可真是莫名其妙了。”
  “怎会莫名其妙呢?”沈昕娘反问道。“哪次不是事出有因?且原因每次都一样。”
  丹心这下不明白了,“娘子知道原因?”
  “所谓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这话不对,王爷的心眼儿,有时便同那针尖一般。”沈昕娘说道。
  这话娘子能说,旁人可绝不敢说。
  丹心低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可她却忍不住侧脸去看沈昕娘的脸色,分明是想要出门,被王爷交代拦在了家里不得自由,怎的娘子的语气听上去却有几分轻快的感觉呢?
  沈昕娘回到正房以后,铺纸研磨。神态从容,不急不躁。
  “娘子先前连早饭都用的甚快,难道不是有急事么?”丹心一面研磨,一面看沈昕娘不紧不慢的将麒麟镇纸压在厚页的纸张上。
  “急啊,自然是急事。”沈昕娘抬手拿笔蘸墨。
  “那娘子还这般不慌不忙?婢子叫人去请王爷手令吧?”丹心诧异问道。
  “不求他,越是强求,越不会同意。”沈昕娘执笔落在纸上,“师父说,越是焦急的时候,动作越发要慢下来,这样才不会被焦躁的情绪牵着走。”宏叉共血。
  丹心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半晌只感慨道:“娘子的师父真是高人。”
  沈昕娘的动作微微一顿,眸中有片刻恍惚,但很快提笔继续,纸上字体线条流畅,唯有一笔,略粗了些。
  “给公孙娘子送过去。”沈昕娘吹干墨迹,将信笺折好放入信封。
  丹心双手接过,“请公孙娘子帮忙么?”
  沈昕娘缓缓点头。
  丹心皱眉,“有用么?”
  “试了不就知道了?”沈昕娘好似一点也不慌张。
  丹心转身快步出去,交代人将信送走。
  虽然沈昕娘和公孙兰不过几面之缘,但上次在玄玉观遇到意外,让她对公孙兰印象很深,那般率性洒脱的女子,定当是好热闹,颇有侠义的女子。
  如此一个让虞泰身边五大护法内乱的好时机,她自然不能错过。
  方琰性格沉稳谨慎,他的办法虽然稳妥,但会贻误时机。倘若只因为男女私情上的一丁点芥蒂,就耽误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实在让人惋惜。
  丹心送走了信,坐立不安的时候,沈昕娘却在认真的翻着一本药书,一点也不像是焦急等回信的样子。
  丹心时不时的就要抬头向外看看,侧耳听着外头是否有什么动静。
  沈昕娘的书,倒是一页一页翻得怡然。
  “娘子……”外头忽有小丫鬟的脚步声往上房门口而来。
  丹心立时便撩起帘子,“何事?”
  倒是叫门口的小丫鬟吓了一跳,结巴道:“是,是……公孙娘子来了,邀请娘子。”
  丹心闻言一笑,朝沈昕娘看过来,“公孙娘子真来了呢!”
  沈昕娘放下书册,起身向外,“人在哪儿?”
  “马车停在二门外,公孙娘子说他们家里的十里荷塘花开得好,还有众多的莲蓬已经熟了,上次的事情她心觉有愧与娘子,希望娘子不计前嫌,前往游玩。”瞧见沈昕娘,丫鬟这会儿说话,口吃倒是利索起来。
  “走吧。”沈昕娘道。
  丹心扶着她的手,脚步格外的轻快。
  公孙兰正等在马车外,瞧见沈昕娘一身素净衣衫,却遮掩不住她娉婷的身段,光彩照人的美妍,欣喜上前,“好多日子不见,沈娘子依旧这般好看。”
  说话间,她抬眼瞧见她白皙无暇的脸上,那一双灵动双眸,竟不再是无边的漆黑,黑白分明,分外透亮。她不由看的呆住。
  “果真是多日不见了,沈娘子的眼病,已经好了呀?”公孙兰惊诧道。
  “是好了,”沈昕娘缓声说道,“多谢你能前来。”
  “昕娘这般说,就是与我见外了!上次的事情,我一直心中愧疚,唯恐你不肯原谅我,你能主动写信给我,不晓得我有多高兴呢!”公孙兰笑嘻嘻的让到一旁,让沈昕娘先上了马车,她才踩着马凳飞身而上。
  “你眼睛好了,真好看!虽说先前也很美,却总让人觉得冷冰冰的有些诡异,如今倒是好了。”公孙兰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感慨道,“早知能好,我……我绝不会带你去见紫阳真人的!”
  “倒是应该谢谢你。”沈昕娘开口。
  “嗯?”公孙兰微微一愣,“和紫阳真人还真有关系?”
  “他说的话不错。”沈昕娘不愿多谈的样子。
  公孙兰便转而岔开话题,朝她挤眉弄眼道:“齐王爷是与你闹脾气了么?不许你出门?”
  沈昕娘垂眸,“也和上次的事情有关。”
  公孙兰闻言,立时垂头,一脸愧疚,长叹一声,“都是我,害你连自由都没了。往后你若想出门,只管让人去告知我一声,只要我在京城,必定亲自上门接你!”
  沈昕娘还没说话,他们的马车便被齐王府大门处的侍卫拦了下来。
  公孙兰挑起车帘,“我请沈娘子到府上采莲,休要阻拦。”
  “我家王爷有吩咐……”
  “知道你家王爷有吩咐,所以我不是亲自来了么?”公孙兰皱眉道,“我亲自来接,待玩儿够了,再亲自将沈娘子送回来,你家王爷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那侍卫一脸为难,公孙家的小娘子脾气火爆,便是他们这些家丁也都有所耳闻。但其哥哥极其护短,旁人一般都让着她。
  “行了,我会让我哥哥亲自同你家王爷说的,采莲而已嘛,这般谨慎作甚?”公孙兰说完,放下车窗帘子,对外头的车夫道,“走。”
  王府侍卫不敢让,面上尽是为难。
  “我会同王爷说,不会叫他责罚你们。”沈昕娘坐在马车里,语气平缓。
  “快走快走,我公孙家,还会吃了沈娘子不成?”公孙兰在车内嚷道。
  侍卫不好再拦,只好让到一旁。
  公孙兰的马车滚滚出了齐王府大门。
  自然已经有人前往去给齐王爷送信,原以为沈娘子执意出府,定然不会真是去公孙家游玩的暗卫,却是意外的发现,公孙兰的马车,还真是往公孙家而去的。
  马车入了大门,在垂花门外停了下来。
  公孙兰摔下跳下马车,转身伸手相扶。
  沈昕娘倒也没有见外,抬手握住她的手,竟也没踩马凳,翩然而下。
  动作竟丝毫不嫌野蛮,却翩然宛如谪仙。
  惊得公孙兰不由瞪大了眼睛,“沈娘子会功夫?”
  沈昕娘垂眸,“拜托公孙娘子的另一件事,不知娘子可方便?”

  ☆、第188章 真的?假的?

  公孙兰皱起眉头,有些为难,“方便是方便,我也让人去请紫阳真人了,上次的事情让他当面向你赔礼道歉,实在再合适不过!不过他虽修行之人。却颇有几分傲气,我担心直接告诉他,让他来向娘子道歉,他不肯来,便没有提娘子之事,让人去请了。”
  沈昕娘闻言,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她,“如此,能请来么?”
  公孙兰抬起食指,蹭了蹭鼻尖,呵呵一笑。“多半,请不来吧?以前哥哥要见他的时候,都是提前送信儿过去,约好了时间再见的。他从不肯上门,这次只怕,也是不会来的。”
  沈昕娘停下脚步,看着她,“所以,你真的是请我来采莲的?”
  公孙兰面上有些尴尬,“采莲是其次,主要是想要向沈娘子赔礼道歉的,上次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并不怪你。已经说过,乃是我自己不慎,莽撞心急的后果,怪不得旁人。”沈昕娘缓缓说道,“且如今我的眼睛不是好了么?原本应好好谢你,一正一反,我连谢礼都没有准备。”
  公孙兰这才又笑起来,“昕娘这般说。我就放心了,你是把我当自己人了!”
  “可我今日着实想要见见他。”沈昕娘开口道。
  公孙兰正要说什么,丫鬟恰走上前来禀报,“娘子,去请紫阳真人的家仆回来了……”
  “人请来了么?”公孙兰连忙问道。
  丫鬟垂头摇了摇。
  公孙兰气哼了一声,“真是的!臭架子真大!”
  沈昕娘却伸手从袖袋中拿出一张黄纸来,伸手递给公孙兰。“让人拿着这纸,再请一次吧。”
  公孙兰微微一愣,伸手接过黄纸,朱墨涂画符于黄纸之上。她诧异瞪眼,看着沈昕娘,“这?能请来么?”
  “一试便知。”沈昕娘语气轻缓,却叫人觉得她分外的有把握。
  公孙兰莫名的将符篆交给丫鬟,吩咐人再走一趟。
  她并不抱有多大希望的将沈昕娘请到公孙家的荷塘处,公孙将军颇得先皇宠信,赐下这宅邸也宽敞富丽。单是这荷塘,一眼望去。便是没有十里,直线距离五六里总是有的。
  水边上还有偌大的假山奇石,山上种着白果奇松,石间遍植八角金盘,紫叶草,芬芳的茉莉,颇有韵味。
  水边修着石阶,石阶下头停着几只小舟,在碧青的荷叶和浅粉的荷花簇拥之下轻轻飘荡。
  “紫阳真人若是来了,就会被请过来,昕娘先上船,咱们去采莲吧?”公孙兰语气轻快道。
  她猜想紫阳真人多半不会来,与其干等着,结果让人失望,倒不如好好玩儿玩儿,也不扫兴。
  沈昕娘倒是没有拒绝,不消人扶,飞身便上了小船。
  “沈娘子好厉害!”公孙兰惊叹道。
  说罢,她也飞身跃上另一只小舟。丹心和公孙娘子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跳上各自主子的小船,不待专门摇桨的仆妇上船,公孙兰便笑着说道:“沈娘子,不若咱们比试一番,看谁采的莲蓬更多,如何?”
  沈昕娘颔首应下。
  丹心有些紧张局促,“娘子,婢子,婢子不会摇桨呀?”
  沈昕娘淡然道:“学学自然就会了。”
  说罢将木浆递给丹心一只,自己也握了一只。
  公孙兰和她的丫鬟已经荡开双桨,向荷塘深处滑行而去。
  平静的水面被推开一圈圈的波纹,密密匝匝硕大的荷叶也向两边倒去。小舟在繁茂的荷叶间穿行,倒是十分阴凉,幽然的荷香扑面而来。
  若非心中还惦记着正事儿,在这荷塘里欣赏碧玉般的荷叶,淡粉娇嫩的荷花,倒是颇有情趣。
  学着公孙兰的样子,沈昕娘的小船也慢慢动了起来。
  丹心不笨,能在娘子指点之下,将饭菜做得那般美味的人,必然也是有颗玲珑之心的,摇桨不是难事儿,她不多时便摸索出了窍门,不需沈昕娘动手,她一个人就可将小舟划的平稳快行,而不是只在原地打转了。
  沈昕娘的船划入荷塘深处,远远可见片片莲叶向两边倒去,时不时的隐约能瞧见一只细白纤长的手探出荷叶间,采摘饱满的莲蓬。
  先行而去的小船,却又从荷塘深处划了出来。公孙兰站在船头,面色狐疑,“沈娘子和紫阳真人上次见面,不是第一次见面么?怎的如今看来倒像是颇为相熟的样子?”
  她的丫鬟闻言,低头默不作声,专心将小船向岸边石阶靠了过去。
  “她一张黄纸,真的能将我们公孙家都请不来的紫阳真人请过来?”公孙兰话音刚落,便听闻脚步声由远及近,往荷塘这边而来。
  她飞身上岸,眯眼望去。
  正瞧见紫阳真人步履飞快,竟将公孙家引路的丫鬟都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公孙兰抽了抽嘴角,朝走近的紫阳真人施了一礼,“紫阳真人这前后反差还真是大?我派人去请真人,真人就有理由推拒,如今倒是如此急不可待的赶来?”
  紫阳真人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沈昕娘,这才将目光落在公孙兰身上,伸手捏出沈昕娘给的那张黄纸,“人呢?”
  公孙兰轻哼一声,“道长要见人,我就要告诉道长么?道长还没说,为何我请道长不来,这一张黄纸相邀,道长倒是跑的急?”
  紫阳真人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这……自然是有缘故的!”宏休土划。
  “什么缘故?”公孙兰挑了挑眉梢。
  紫阳真人迟疑片刻,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哥哥的病,发作起来尤为痛苦,这么多年,我虽能减缓他的疼痛,却无法根治。这位沈娘子,或有办法根治。”
  公孙兰闻言,登时愣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冲她认真的点了点头,“修行之人,不打诳语。不过得看她乐不乐意。”
  公孙兰面上难掩震惊,更不禁上前一步,紧紧攥住紫阳真人的袖角,“你,道长你说真的?她,她能治我哥哥的病?”
  紫阳真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这……如何可能,她不过是,内宅妇人而已……难道还通晓岐黄之术?”公孙兰语气颇有些急切。
  紫阳真人却是举目看着荷塘伸出向左右摇晃的荷叶,眯眼细看,抬手说道:“沈娘子就在那荷塘深处吧?她倒是好耐性,这会儿还有心思采莲呢?”
  “她果真能医治?”公孙兰已经将紫阳真人的袖角捏的皱巴巴的,却仍不放松,“道长有几分把握?”
  “看缘分吧。”紫阳真人说完,从她手中拽出自己的袖角,“贫道要先见见沈娘子。”
  公孙兰心中一阵踟蹰,指了指自己的小舟,“道长用我的船吧。”
  言语神色都有些急躁,迫切的想要知道,道长说,沈娘子能根治哥哥的病,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在那儿?”紫阳真人指了指荷塘深处。
  公孙兰身侧仓促的点了点头。
  不待丫鬟伸手扶他上船,紫阳真人已经提气而走,飞身向那荷叶浮动的荷塘深处掠去。
  “娘子,咱们也跟过去瞧瞧?”丫鬟见公孙兰神色颇有几分急切,便开口道。
  公孙兰点头,转身要上船,一只脚已经踏上小船,却又生生停住,摇头道:“不,不行。她不是会受人胁迫的人。道长也说了,得看缘分。如今她肯在我公孙家,见紫阳真人,她肯要我帮忙,便是我们之间有缘。我若上前打扰,便破坏了这份信任。只怕会耽误了哥哥的病……”
  丫鬟闻言,眉头轻蹙,“那娘子待如何?”
  “且等等……”公孙兰攥着自己的手,收回了踏上小舟的脚步,“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如果能根治,一时片刻有什么等不了?”
  公孙兰深吸了一口气,提步离开石阶。荷塘边上就有一个六角凉亭,她虽心中焦急,面上却力求不骄不躁,让自己耐下心来,等着沈昕娘和紫阳真人谈完归来。
  紫阳真人准确无误的落在沈昕娘的船上,将摇桨的丹心吓了一跳。
  “沈娘子邀贫道前来,所谓何事?”紫阳真人在小舟中间,拨开采了不少的莲蓬,盘腿坐下。
  “想要向道长打听个人。”沈昕娘又采了一只莲蓬,并未放下,白皙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碧翠饱满的莲蓬,缓声说道。
  紫阳真人垂眸,有片刻犹疑,又抬头笑了笑,“娘子要打听谁?”
  “黄帅印,黄道士。”沈昕娘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紫阳真人的脸上,不曾错过他丝毫的表情。
  紫阳真人花白眉须之间,有片刻的僵硬,眼神也似有些躲闪,“沈娘子打听的人,贫道不认得。”
  “他原本是混元派修行之人,如今却入了茅山上清派,道长不认得?”沈昕娘反问道。
  紫阳真人连连摇头,“贫道虽是混元派门中人,但长年修行在外,门派之中的人,多数已不认得,这有什么奇怪?”
  “道长是真不认得,还是不愿认得?”沈昕娘直视着他的眼睛。

  ☆、第189章 人怕有执念

  紫阳真人蹙眉,“沈娘子何必如此逼人?不认得就是不认得!沈娘子倘若是为此事叫贫道来,那恕贫道不奉陪了!”
  “听闻自己门中人背叛师门,转而投到旁人门下,第一反应,不应当是气愤么?就算不会第一时刻想到要清理门户。难道言语神态之中最先流露的不应该是愤愤不平么?”沈昕娘缓缓说道,“为何道长的反应是逃避呢?”
  紫阳真人动作一僵。
  “道长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着急否认。”沈昕娘说道,“说明在听闻我说起这件事情之前,道长便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了。”
  紫阳真人皱眉,此时否认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
  “想来道长在回来的路上,折返回去寻虞泰的时候,已然发现了这件事。”沈昕娘分析道,“但是道长却没有提及,更没有清理门户的举动。由此——能不能推断。道长其实和那位黄道士,实际关系匪浅呢?”
  “沈娘子未免太想当然了!”紫阳真人闷声说道,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将他的心绪出卖。
  “道长和黄帅印,以及黄帅印如今的师兄张铭之都是相识的,这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沈昕娘问道。
  紫阳真人寒着脸,摇头,“没有。”
  “我对道长的私事没有兴趣。”沈昕娘抬手将饱满的莲蓬扔进小舟之中,抬手又拽了一只莲蓬下来。
  丹心不紧不慢的摇着船桨,小舟在密匝的荷叶中缓缓划行。柔软的荷叶打在人的头上,脸颊上,一点也不痛,倒是带来些许的荷香和清爽之气。
  丹心手痒。拽了朵又圆又大的荷叶下来,倒扣在自己头上,荷叶柔软的叶子垂下来,盖住了她半边的脸。
  她是倒坐着摇桨,后头的荷叶抚在她头上,将她头上的荷叶抚掉,荷叶带着小刺的茎恰敲在紫阳真人的头上。
  紫阳真人有些气恼的抓过荷叶,抬手投进荷塘里。“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想帮道长一个忙,自然也是让道长帮我一个忙,道长一向强调互利互惠,如此互利的事,想来道长不会拒绝?”沈昕娘缓缓说道。
  紫阳真人皱着眉头,“什么忙,说清楚?”
  “虞泰身边的五大护法。分别来自两个门派,张铭之和黄帅印如今都是茅山上清派之人。另外三人则是霍山净明派,而霍山净明派又以陆北为首,我想让道长见见陆北。”沈昕娘说话间,仍旧神态悠然的采着莲蓬,好似她说的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一般。
  紫阳真人闻言,半晌都没有说话。
  沈娘子想要做什么,不言自明,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取信于陆北,从而挑拨虞泰身边五大护法的关系。
  可他因何要见陆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莫非……沈娘子和齐王爷已经知道了他同黄帅印的关系?知道他内心的纠结与挣扎?
  他不由在心底摇头,这件事知道的甚少。若不是再见到黄帅印,他自己怕是都已经忘记了,旁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这于贫道,又有什么好处?”
  “紫阳真人难道就不想知道黄帅印为何要背叛师门,转而投入茅山上清派门下么?”沈昕娘看着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脸上却有些羞恼的神色,“他要师从何门是他自己的事情,同我有什么关系?我便是认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清理门户这种事情,贫道不屑为之!”
  “看着曾经自己门派之人,如今口口声声叫着旁人师兄,”沈昕娘语气有些嘲讽的意味,“道长竟一点都不觉得愤懑?道长还真是雅量!”
  “休要反复提及这件事!”紫阳真人面上尤为不悦。宏休役号。
  “不敢叫人提?是怕事懦弱还是心虚气短?”沈昕娘轻飘飘问道。
  紫阳真人闻言已经变了脸色,恼羞成怒,忽然挥掌向沈昕娘拍来。
  沈昕娘抬手挽过一片荷叶,折断荷叶长长的叶茎,翻手挥动荷叶,拂开紫阳真人的掌力。
  紫阳真人提气,凝聚精神,忽而从袖管中弹出一张符篆来。
  沈昕娘抬手将手中荷叶向那符篆掷出,口中念念有词。
  荷叶兜住符篆,两厢飞速旋转,两人同时道出一声“破”,荷叶同那符篆同时爆裂开来。
  连平静的荷塘水面都被激荡出不小的水花,小小的木舟也左右飘荡。
  丹心紧握着木浆,瞪大眼睛看着忽而翻脸大打出手的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出声干扰了娘子。
  “道长这是做什么?”沈昕娘拽了个莲蓬握在手中,反手飞快将莲蓬中的饱满的莲子都抠了出来。
  浑圆肥硕的碧青莲子躺在她净白的手掌中,怎么看也不像有杀伤力的样子。
  但在紫阳真人抬手挥来之时,那肥硕可爱的莲子噗噗打在紫阳真人的肩窝,肘内,小腹处,却仿佛带着巨大的阻路和冲击力,让紫阳真人的动作都不禁慢了下来。
  紫阳真人动作受阻,不由瞪大眼睛看着沈昕娘,“娘子解除封印这才没有多久,道法恢复倒是如此之快?”
  沈昕娘垂眸,把玩着手中圆滚滚的莲子,“叫道长见笑。”
  “可是那灵水的作用?”紫阳真人眯眼问道。
  沈昕娘垂眸不语。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你的条件!”紫阳真人别扭的转过脸去,“贫道素来不受人胁迫!”
  “没有人要胁迫道长,”沈昕娘说道,“不过是提议而已,道长若是没有兴趣,那便罢了。”
  紫阳真人皱着眉头转过脸来,“罢了?”
  沈昕娘点头,“道长无意,自然就罢了。没有道长相帮,总会有别的办法,异曲同工。”
  紫阳真人面上有纠结之色,却不愿如此就妥协。
  他气哼一声,拱手道:“道不同,不多留了!”
  纵身离开小船,踏着荷叶向岸边掠去。
  待他飞身远去,丹心才吐了口气,“娘子果真好生厉害!吓坏婢子了!”
  沈昕娘却将手中的莲子也扔在船底,又抬手去拽莲蓬,“无甚可怕的,他不过恼羞成怒,不是真的要动手。”
  丹心吐了吐舌头,这还不是真的要动手?瞧瞧一旁因那符篆和莲叶一道轰然裂开,而被波及,东倒西歪的一片荷叶吧?倘若是真动手,岂不是要这一大片荷塘都跟着遭殃?
  “可咱们这一趟出来,不是白来了么?紫阳真人也没有答应,还这般气哼哼的走了……”丹心觑着沈昕娘连色,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白下的功夫。”沈昕娘说道。
  “啊?娘子是说,紫阳真人还会回心转意么?”丹心皱眉,有些不信。那般生气的离开,那般气愤的不许人提及那个人,分明避之不及,如此,还能回心转意?
  “反应越是激烈,说明这件事在他心中的分量越重。”沈昕娘说道,“人最怕有放不下的事,一旦有执念,就会不达不休。”
  丹心闻言抬眼看向沈昕娘。就如同娘子这般么?有了报仇的执念,就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
  看着船底已经采了不少的莲蓬,沈昕娘拍了拍手道:“差不多了,回去吧。”
  丹心摇着船桨,四下看去,触目皆是望不到尽头的莲叶,“娘子……婢子……迷路啦?”
  沈昕娘无奈看她一眼,抬头望了望天,判断着方位,指点着她行船的方向。
  小舟推开密匝的荷叶,缓缓向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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