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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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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缓缓,并不迫人,说话时神色也是淡淡的,并没有咬牙切齿,可话音无形的有种迫人的味道。
方琰眉头紧蹙,低眉看着她,“掌门人留下你,必然是拼尽了全力的。若非如此,虞泰又岂能伤他分毫?他用自己的性命,保下你,就是让你奋不顾身为他,为灵山报仇的么?”
“你别提我师父。”沈昕娘低头说道,“你不配。”
方琰嘴唇紧抿,唇线生硬。
“他封印起你的记忆,必有周全的考虑,他本可以与劫难中脱身,却选择了同灵山一道覆灭,他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我不懂,你也不懂么?”方琰俯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告诉我,掌门人临了,什么话都没有叮嘱你么?他什么都没让你明白么?”
沈昕娘闻言,目光有片刻的失神,她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迟缓的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焦急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他说了。”沈昕娘缓缓说道,“我也都明白,可我,忍不住。”
方琰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纵然劳碌半晌,竟一点温度也没有。
“你不是一个人。”他轻缓说道。
“方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亲自诛杀他,为师父报仇。”沈昕娘一字一句的说道。
方琰点头,“我知道,必有这么一日的,先保全自己,才能图之。”
沈昕娘定定看着方琰。
良久良久,院子里有啾啾的鸟鸣,有淡淡的花香,有热乎乎的风拂过耳畔,吹起鬓边的碎发,让人脸颊瘙痒。
可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动。
时光仿佛停滞,她眼前是挥之不去四下弥漫的血雾,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好,为了事成,”沈昕娘说,“我等。”
方琰重重点头。
“丹心,送王爷离开。”她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淡漠说道,低头继续削着桃木。
方琰皱眉,“你不会冲动?”
沈昕娘点点头,“对。”
“不会擅自行动?”方琰不放心又问。
“真啰嗦。”沈昕娘低头道。
方琰离开的时候,仍旧有些担忧。吩咐暗卫关切她一切举动,随时禀报。
却惊讶的发现,她非但没有因为要忍耐着仇恨,等待着复仇的机会而变得焦躁或是消沉。反而格外的打起精神,每日里按时睡觉,清早天不亮就早早起来,在院中的杉树林里练习吐纳,舞着她亲手削制雕琢的桃木剑。每日里按时吃饭,甚是比以往的饭量还大了一些。
从暗卫的汇报里来看,她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更没有半分颓废的迹象。反而让人安心的不像话。
丹心见娘子仍旧是以前那个从容不迫的娘子,虽然比以前的娘子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但仍旧开心不已。
倒是金香十分惊异,娘子竟会舞剑,虽然剑招不凌厉,但胜在动作敏捷至极,腾空而起之时,更宛如雀鸟凌空。难怪当初打雪仗的时候,那么多人根本不是娘子的对手,原来并非大家手下留情。
沈昕娘练剑之时,金香总是守在杉树林外头,不叫旁人靠近。可若存了心,有些觊觎窥伺的眼睛总是防不胜防的。
“妈妈,我发现了些事情,”素衣皱着眉头,十分纠结的说道,“不知妈妈发现了没有?”
常常给她银钱,让她四处打通关系的仆妇闻言,侧脸看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关于娘子的事情?”
素衣点点头,“娘子的眼睛,似乎好了?不知妈妈瞧见没有?我的身份,难以靠的太近,瞧不清楚,偶尔瞧见一两次,却是离得远,看不真切。而且……”
素衣停下话音来,看了仆妇一眼。
仆妇伸手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她怀中,催促道:“什么时候还亏待过你不成?而且什么?快说呀!”
“而且,娘子似乎会功夫?”素衣的语气里有些不确定,“娘子这几日,晨起很早,且十分有规律晨起之后都去后院的杉树林里,我偷偷经过,听到杉树林里似有习武之声。”
仆妇瞪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她的脑门儿上,“脑袋被驴踢了了吧?娘子都多大年纪了?如今习武?切,你就是骗我钱来的!”
☆、第155章 刻不容缓
“不是不是,”素衣连忙道,“妈妈对我这么好,我怎会又怎敢骗妈妈?我是真的有听闻,且我也觉得奇怪呢!但是有娘子身边的金香守在外头。我靠近不得,也不能确定。”
仆妇深深打量素衣半晌,“知道了,你再多留心些吧!”
素衣连连点头,“妈妈放心,若是再有旁的消息,我定然第一时间告诉妈妈知晓。”
仆妇点头离开,没用了多久,沈昕娘眼睛似乎好了,且开始习武的消息便被送到了虞泰的案头。
虞泰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随从谨慎的躬身候命。
半晌虞泰才将手中的纸条搓成团。抬手扔在一旁,“每次都送回些模棱两可的消息,是觉得我太过仁义,不想好好干了吧?”
“老爷息怒。那仆妇说,沈娘子身边的人都十分小心谨慎,且齐王爷在沈娘子身边安排有不少暗卫,如今得来的消息已经是十分不易,倘若再靠近,恐引人怀疑,到时候咱们再想往沈娘子身边安排人手,却是更不容易了。”随从连忙说道。
虞泰闻言没有说话,“她眼睛好了?眼睛好了说明什么?她的眼疾,不是天生的么?”
随从迟疑了片刻,才点头道,“几番打探回来,都说是天生的无疑呀?”
“天生的病,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好了呢?”虞国舅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随从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是真好了?还是似乎好了?”虞国舅又问道。
随从垂头。不敢应声,那仆妇却也没有亲眼见到,只是从打探来的消息里听闻的,且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就夹在“似乎”两字之中。
“没用的东西。”虞国舅叹了一声,抬手拿起笔墨,在翘头案上铺就纸张。落笔写了个字条,“送进宫里,给太后娘娘。”
随从连忙接过,傍晚之前,字条就被送到了虞氏手上。
“哥哥让我召沈昕娘进宫?”虞氏皱眉看着手中字条。
“是虞国舅亲笔。”女官垂头说道。
虞氏冷哼一声,“我能看不出是哥哥亲笔么?只是……他要我召沈昕娘入宫作甚?他不是几番警告我,让我别惦记着沈昕娘的命么?”
虞氏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那一日,哥哥又疾又狠的巴掌狠狠扇过脸颊的感觉还在,那种火辣辣的痛依旧清晰一般。
“用不着我的时候,就将我骂的一文不值。用得着我的时候,就递个条子,他当我是什么?”虞氏说道。
女官垂头不敢应声,只当自己耳聋什么都没听到。
殿中寂静,好半晌,虞氏才笑了笑,“不过哥哥的话,还是要听的,谁让,他是我哥哥呢?”
第二日一早,沈昕娘刚从杉树林里,握着桃木剑,带着一层薄汗出来的时候,便有宫人传来太后口谕。
沈昕娘微微挑了挑眉梢,“太后传召?”
“是,所来的嬷嬷是这么说的。”金香皱眉,连连点头,“太后每次和娘子见面,都会让娘子处于险境,如今更是直接传召,这……”
沈昕娘垂了垂眼眸,上午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莹白的脸颊上,她额上薄薄的汗珠折射着五彩的光芒。她神色却清清冷冷,“她没借用圣上名义?用太后名义召我入宫?”
金香再次点了点头,“没错呀,来的嬷嬷就是说,传太后口谕。”
“不去。”沈昕娘干脆果断的说道。
金香一愣,“太后娘娘的口谕,也算是懿旨,娘子不去……不大好吧?”
“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沈昕娘随口说道,说完,握着桃木剑就入了上房。
金香在外头,跟自己的影子瞪了半天的眼,才回头去寻那宫里的嬷嬷,“我家娘子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宫里头的主子,宫里头都是贵人,带病前去实在不敬。”
金香说的十分客气,态度也好,且说话间,握住宫里来的嬷嬷的手,塞入一张薄薄的飞钱。
嬷嬷抖着广袖,半遮着脸,看了看飞钱上的数字。这么一看,便立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娘子说的是理,带病入宫确实不当,老奴这就入宫,回禀了娘娘,相信太后娘娘定然也会体恤的。”
“劳烦嬷嬷了!”金香福身道。
那嬷嬷临走的时候,笑的两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金香拍了拍手,回到娘子身边,便忍不住跟丹心感慨,“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嬷嬷拿了钱,笑的都快看不见路了!”
丹心却朝她努努嘴,没有说话。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寂,金香看看立在窗边,手里捏着的似乎是一张薄薄的信笺的娘子,又看向丹心,小声问道:“怎么了?”
丹心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
立在窗边的沈昕娘却已经转过脸来,“去收拾东西吧,后日起程。”
“起程?”金香愣住,“去哪儿?”
丹心张了张嘴,没说话,轻叹一声,转身去收拾东西。
金香抬眼看了看娘子逆光的背影,纤细娉婷,却又异常固执。低乒围划。
太后宫中。
虞泰亲自前来,见面便质问虞氏道:“你召不来她?你想杀她的时候,就能想办法将她弄到你面前,如今倒是不能了?”
“哥哥是觉得我没有尽心么?”虞氏抬了抬眉梢,“人家是有齐王爷护着的人,我召她来,她不肯来,我还能冲到齐王府里,将人抢出来不成?”
虞泰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娘娘,“她的眼睛好了,你知道么?”
虞氏闻言一愣,“好了?怎么可能?那不是天生的病么?”
“所以让你召来看一看,她的眼睛若是真的好了,那当年灵山的秘密很有可能就在她身上!”虞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焦躁激起,便缓了口气,“我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她和打听来的沈昕娘处处透着不同。当年的秦毅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不让我找到灵山的秘密,宁可自己送死,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将那秘密藏起来了,藏到他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虞氏冷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半晌才缓缓说道:“哥哥别是太想要某样东西,而走火入魔了吧?”
虞泰冷哼,“你说谁呢?”
虞氏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这么多年,哥哥从来不死心;“若真有长生不老,当年的秦皇又怎么可能死了呢?世代帝王没有不希望长生的,可往往越是苛求越是早殇……”
“住口!”虞泰呵斥一声。
虞氏讪讪闭了嘴。
“没有我,没有虞氏一族,哪有你的今日?”虞泰看着太后,面带嘲讽的说道。
“哥哥不必总在我面前强调,我忘不了!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不了自己娘家的姓氏。”虞氏垂眸,不去看他。
虞泰甩了甩袖子,“一点用处都没有。”说完,离宫而去。
虞氏见他远离了殿门,才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往地上掼去,杯子都举到一半,又生生忍住,年轻姣美的脸上浮起一个清浅的冷笑,“咣当”又将杯子扔回托盘之上,“我等得起。”
‘
“一定要现在去灵山?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方琰跪坐在沈昕娘对面。
里间传来丹心金香故意放轻了动作,收拾东西的声音。
“祭拜。”沈昕娘缓缓说道。
“不差这一时。”方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是对你,”沈昕娘说,“于我来说,刻不容缓。”
“有意义么?”
“什么叫意义?不过是个人看法罢了,你觉得有意义,便有。你觉得没有,便没有。”沈昕娘抿了口香茶。
“真的只是为了祭拜?”
“当然。”沈昕娘说的毫不犹豫。方琰的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你不必多想,灵山只剩下我这么一条命,我不会轻易去送死。”沈昕娘说道。
方琰垂下目光,“一定要将我排除在外么?”
记忆从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刹那,过去的种种好似就在眼前一般。她和她从相识,到熟悉到相知,到依恋,一路走来,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沈昕娘缓缓抬眼,眼前的方琰虽然比记忆中成熟了太多,老练了太多,但那一双眼睛,却仍旧是记忆中的样子。这张让曾让她幼时第一次见,就怦然心动的脸,也只是随着成长变得更加迷人而已。
她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似有些眷恋,有似不舍,她眼眸黑白分明,格外明亮,却仍旧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她白皙的脸,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是,将你排除在外,”沈昕娘说,“一是因为,你乃外门弟子,二是因为,你背叛了我,也背叛了灵山。”
她的语气没有犹豫,清清淡淡的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
方琰脸色灰暗下来,他抿着嘴,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解释,当初掌门人对他的要求和期望。
☆、第156章 娘子快逃!
“你是来告别,还是来阻拦的?”沈昕娘忽而问道。
方琰喉头动了动,半晌,才缓缓说道:“告别。”
沈昕娘点点头,“那就好。”
“大姐姐。”门口突然传来沈四娘的声音。她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另一只脚还停在外头,抬眼瞧见茶案两侧对坐的人,要说出口的话尴尬的僵在嘴角,“给王爷请安,我等会儿再来找姐姐。”
“什么事说吧,王爷正要走呢。”沈昕娘开口道。
方琰侧目看她。
沈四娘一只脚在内,一只脚在外,一时真是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了。
“没事要说么?”沈昕娘问道。
“哦,有,有事。”沈四娘低头。另一只脚也迈进了门。
方琰起身,“你们姐妹说吧,明日……我送你出城。”
“不必。”沈昕娘头也没抬,缓缓说道。“我同秦家的商队一起出生,王爷出现,难免兴师动众。”
方琰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直到他抬脚离开,出了上房,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抬头,看着他背影离开的方向。
“姐姐何必总是如此冷言冷语呢?明明心底……”沈四娘开口。
“你来找我什么事?”沈昕娘淡淡打断她的话。
“哦,姐姐不是要启程去老家了么?我……我想跟姐姐一起。”沈四娘说道。
沈昕娘闻言抬眼看她,“你也去?”
沈四娘连连点头,“虽然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见他,原想着这辈子不会再见了。可是……姐姐若是离开王府,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王府呢?我想与姐姐同去。”
“这一路危险。”沈昕娘说。
“若没有姐姐,我都不知道已经死过几次了。”沈四娘垂头轻叹。
沈昕娘没有再言语。
起程之日,方琰果然没有出现。
沈昕娘一行乘着马车。来到和秦家商队约好的地方。秦冉亲自下马来问,“娘子没有什么忘了的吧?咱们这就要出发了?”
“走吧。”沈昕娘淡淡说道。
秦冉在马车外头笑了笑,转身而去,利落的翻身上马,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的阳光好似都格外的灿烂呢!
金香听闻秦冉走远的声音。才撩开车窗帘子,四下看去。
“找什么呢?”丹心碰了碰她。
金香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丹心又拽了她一下。
金香仔细的四下看去,仍旧一无所获,低声道:“娘子要去那么远,王爷竟真的不来送送?”
丹心觑了觑沈昕娘的脸色,呵斥她一句,“马车都行起来了。挑着车窗帘子像什么话?快放下快放下!”
不由分说的将金香从窗口的位置拽了开。
帘子落下,隔绝了车内外的视线。
沈昕娘一直面无表情的翻着书册,车内沉寂的很,除了车轮声,便只剩下沈昕娘翻书的声音了。
一直到出了城门,都没有人拦下他们的马车,前来探望或是送行。金香不死心的在城门口又挑开帘子向外看去。王爷怎么能不来送送娘子呢?虽然娘子说不用送,可王爷也不必那般当真吧?
她怎么能够瞧见,城门楼上孤独伫立的身影,又如何能够发现,那身影一直等到马车商队在视线中化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甚至连黑点都瞧不清楚,只能瞧见远处天空上扬起的一片片沙尘,也迟迟没有离去呢。
一直到出了京城许久,沈昕娘翻书的速度才渐渐快了起来。
沈四娘的神态则一直有些僵硬。秦冉骑着马,就在马车前头,他同秦家商队里的人,及随从说话的声音时不时的就能传入马车里。她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可想到曾经的种种行为,如今就觉得自己像笑话一般,蠢的不可救药。
她正在内心反复自责羞愧之时,却见沈昕娘忽而扔下手中书册,猛然抬头,吩咐金香道:“让他们停车。”
金香一惊,“怎么了娘子?”
“声音不对!”沈昕娘面色郑重,“有奔袭的动静。”
“停车——停车——”金香嗓门很亮。
秦冉立时便听到动静,勒马停下,兜转马头到马车边上,“沈娘子,怎么了?”
“让人防备!娘子说,有奔袭之声。”金香大声说道。
秦冉皱眉,大白天的,又是官道之上,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来袭击秦家的商队?“娘子不必担心,咱们请了镖局的人护送,都是好手。”
沈昕娘的面上却没有半分松懈,反而比以往遇险的时候更凝重些。
车里能瞧见她神态的人都不由紧张,“不是骑马奔袭,且是从前头而来。”
沈昕娘的话音刚落,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便瞧见前头不远处扬起的阵阵黄沙尘土,甚为壮观。
“能调头么?”沈昕娘在马车里问道。
“车队不短,且有货物,调头不易,且货车跑不快。”秦冉瞧见那一阵的黄沙,和耳边愈来愈响亮的奔走之声,也收敛了脸上笑意,郑重起来。
“那就让人做好攻击的准备吧!”沈昕娘翻身抽出座位下面的桃木剑,起身拉开车门。
“沈娘子您躲在车里就好!”秦冉说到。
“娘子!您不能出去啊!”金香和丹心异口同声。
不过话音未落,便被车门外的尘土给呛了满嘴,沈昕娘立在车头,已经更够瞧见裹在那一阵黄沙之中,向商队冲击而来的是什么。
“疯牛——快跑啊!”抽刀而出,护在商队最前都的人,瞧见疯牛阵,立时慌乱,扔下刀便向后跑去。
骑在马上的秦冉神色一禀。官道之上,如何会有如此多的疯牛?
那牛群却是不管那么多,裹着沙尘便向商队冲击而来。
“调头,调头!快撤走!”商队的领队人慌乱吩咐道。
牛跑不过马,那是在正常情况下。可在牛似乎是受了刺激,马又被马车货物拖累的情况下,就不能这么说了。
金香抽剑同沈昕娘一道立在车头,“娘子骑马离开吧!这,这情形怕是拦不住啊!”
秦冉已经带着人纵马朝牛群冲去,试图在牛群冲击到商队以前,就将牛斩杀掉,或是阻拦下来。
可牛劲儿极大,发起疯来,更是势不可挡,镖局冲在最前头的人,被牛一角挑飞。肠子都流了出来。
丹心探头出来,恰好瞧见,捂着嘴就呕了起来。
“给我找匹马。”沈昕娘说道。
前头阻拦疯牛之人,惨叫连连。
但仍阻止不了疯牛的进攻之势,秦冉从袖中抽出他常拿在手上把玩的折扇,砰的打开扇面,扇在手中猛然旋转,扇叶上立时激射出众多恍如牛毛细雨一般的暗器银针。
沈昕娘立在车头,眯眼看着。
“娘子,马来了,娘子快上马!离开这里。”金香牵着马匹过来。
商队已经调转了马头,向来的方向退去,只不过有车厢货物拖累,移动的速度并不快,若是单单骑马,自然就快得多了,不必担心被疯牛追上。
沈昕娘纵身从车头跃上马背,金香将缰绳递到她手中,心下刚松了半口气。
却见娘子兜转马头,“驾——”的一声,迎着疯牛群就冲了过去。
“娘子——”金香在她身后嘶声竭力的喊道,并追着跑了上去。
她两条腿如何能追的上四条腿的马?些许疯牛冲破秦冉等人的阻挡,向着商队冲了过来。
如今挡在这数头疯牛跟前的,是仅握着一柄桃木剑的沈昕娘。
金香目瞪欲裂,娘子如此,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娘子该不是真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吧?
瞬息之间,可怕的想法划过金香的脑海,她脸上连个惊恐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展现出来,便瞧见沈昕娘从袖中拿出几张朱墨黄纸所作的符箓。
娘子纤长的手指拿着符箓一弹,符箓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贴在那发了疯的牛身上。
沈昕娘口中不知念动什么,握着桃木剑在空中挥舞,那牛便更是疯了一样原地转了个圈,猛然调头往回跑去。
沈昕娘顾不得喘息,连忙又弹射出一张符箓,继而又控制了一只牛。
前头扬起的沙尘之中传来牛角相撞的声音,庞然大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也有几只疯牛,逃过拦截,冲入商队,横冲直撞的。甚至将货物都撞翻了辆车。好在仍有不少镖局的人守在商队之中,几人合力对付一头牛,挥刀乱砍,将疯牛斩杀。
商队之中也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眼见被沈昕娘控制,返回去攻击疯牛群的牛越来越多,秦冉他们顶着的压力也渐渐小了下来。
冲入商队横冲直撞的牛,已经被砍死两头,砍伤三头。低乒丽弟。
躲在马车里的丹心和沈四娘正要松一口气下来的时候,却见忽而有一群蒙面人,从两侧包抄夹击而来。
他们的目标不是商队,不是货物,更不是疯牛。
十几个蒙面人,径直扑向骑在马上的沈昕娘。
☆、第157章 她更可怕
“娘子!娘子小心呐——”丹心急的在马车里大喊。
可对付疯牛的声音,惨叫的声音,让场面乱成一团,她的声音便是清亮,隔着挺远。也难以在忙乱之中传入沈昕娘的耳朵。
沈昕娘还正念念有词的对付疯牛。
“金香,金香别管那疯牛了——快去救娘子!”丹心瞧见正和镖局的人,一道砍杀疯牛的金香,连忙吼道。清亮的嗓子都喊得嘶哑破碎了。
金香扔下牛,回头一看,眼睛都红了,立时飞身而起,向沈昕娘奔去。
“娘子,小心身后啊……”金香也嘶哑喊道。
沈昕娘回头,恰有一蒙面人伸手向她抓来。
她仰身躺倒在马背上,堪堪避过。未起身便转而挥动手中桃木剑。那双目赤红的疯牛调转方向,向蒙面人冲去。
蒙面人飞身而起,疯牛扑了个空,又转头继续冲来。一个蒙面人急于抓到沈昕娘。不防备后头的疯牛,被牛角猛的顶住,牛角仿佛利刃一般,穿入他的身子,“哞儿——”的一声,牛头猛的一甩,便将那蒙面人甩到一旁。
蒙面人嗷嗷嚎叫,还未爬起,便被牛蹄子踩踏而过。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蒙面人瞧见沈昕娘并不好对付,不敢大意。然而牛不像人,疯牛更不会顾及他们手中的利刃,像是不怕疼,不惧死一般,在蒙面人中横冲直撞。
沈昕娘纵马,动作迅速敏捷,挥舞那看似不堪一击的桃木剑。飞快的划过靠近她的蒙面人的咽喉,口中念念有词。
分明瞧见她的桃木剑剑尖不过是刚刚擦着那蒙面人的咽喉而过,连更深的触碰都没有。
却见片刻之后,仿佛反应迟钝一般,那蒙面人才捂着自己的咽喉,轰然倒地。喉间热血。喷薄而出。
沈昕娘纵着马匹,靠着疯牛的掩护,在蒙面人中冲杀。
秦冉也从前头对抗疯牛的阵型中脱身而出,挥扇将暗器射向想要抓走沈昕娘的蒙面人。
沈昕娘下手毫无顾忌,蒙面人却似有所忌惮,并不想伤沈昕娘的性命。
沈昕娘发现这点之后,桃木剑挥动的速度更快起来,蒙面人接连倒底。
金香都看傻了。连上前帮忙都忘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日里她觉得不过是练些花花架子闹着玩儿的娘子,仿佛弑杀战神一般收割着性命。
尘土的味道被血腥味淹没,入眼皆是血红的颜色,喊杀惨叫之中,仿佛升腾起一面血雾,扑面而来的是让人窒息的血腥之气。
“师父,师父,你放我出去——”
“我要和大家并肩作战——放我出去——”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回到了她亲眼看着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在她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看着敌人的屠刀落在她同门人身上。她看到他们血流成河,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眼中渐渐泛起一道道的红血丝,虽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疲惫,可手上的桃木剑却越发的狠厉。
蒙面人发觉势头不好,他们今日之事难成,立即想要撤退。
可沈昕娘却不肯放过,纵马追在他们后头,桃木剑指向蒙面人的后心,看着钝拙无比的桃木剑却轻轻松松从蒙面人后心穿胸而过。
血从剑尖上一滴滴滴落。
这一幕让商队众人都愣住了,马车上的沈四娘和丹心也愣住了,就连和沈昕娘并肩作战的秦冉都有些傻眼。
可沈昕娘却并没有停歇,她一路狂追,一个蒙面人都不肯放过。
有个蒙面人夺了商队的马,纵马不要命的将鞭子抽在马臀上,马跑得如离弦之箭一般。
沈昕娘却蹬着马背,纵身跃起,从手中弹出一张符箓,符箓激射,贴在那蒙面人的背上。沈昕娘专注念动口诀,“破——”字刚吐出口。
便见那蒙面人像是被车裂一般,从中间猛然裂开。肠子血肉,落在狂奔的马背上,腿脚胳膊却是落在道旁,鲜血淋漓。
十几个蒙面人,无一幸存。疯牛非死即伤。商队也被冲撞的乱成一团。
众人脸上身上都有些狼狈,便是躲在马车中,没有沾上血的人,头发衣衫也都散乱了。可疯牛蒙面人带给他们的震撼和刺激都不如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女子。
女子耀眼明媚,生动如夏花。绝美的脸却面无表情,一双眸中仿佛染了血的颜色,清冷肃杀,让人不敢靠近。
她利落杀人,最后更是让黑衣人惨死的场面,让众人都有些怕她,在她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纷纷垂头躲避。
“还能走么?”沈昕娘问秦冉道。
“修整一下,还能走,他们正在清点货物,等后日上了船就好了。”秦冉低声说道。
沈昕娘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也没有理会秦冉颇有打量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淡然的走回马车边上,纵身跃上马车,马车上的丹心甚至忘了伸手相扶。立在不远处的金香也忘了上前摆马凳。
不过,显然,娘子并不需要。
沈昕娘坐在马车上,拿过帕子细细的擦去桃木剑上的血,只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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