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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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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带着微微的热气,蜜色的皮肤上,有隐约的薄汗。映着三竿头上的阳光,耀眼的不像话。
“昨晚,我的嫁妆铺子,被人一把火烧了。”沈昕娘缓缓说道,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我想……”
“你想重建,想报复,还是想如何?只要一句话。”方琰目光明亮的看她。
沈昕娘垂眸不语。
“昨日你说,你不想欠我的情,也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的。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需要的时候,愿意向我开口。”方琰一步步走近她,垂眸看着她莹白无暇的小脸儿。
他脸上带着薄汗和笑意,如此时东方温暖的阳光。
她莹白如雪的脸上,却面无表情,连语气都平缓无波,“昨日放火的,和在食肆投毒的,必然是同一伙人所为。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有过节的就那么几个,你帮我查出来是谁所为。就算…………你还了当初欠我的情。”
☆、第66章 蠢货
方琰微微一愣,接着脸上便露出更大的笑容来。
他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分外的好看。
看着沈昕娘倔强骄傲,不肯稍微低一下头的小脸儿,他笑的开怀。心情明媚如秋日灿烂的阳光。
“好。”
沈昕娘抬头看他一眼,漆黑的眼眸像是无边的深渊,谢谢在唇边打了个转,终是咽了下去。
她转身缓缓离开,平缓的语调幽幽传来,“今天,我要知道答案。”
方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抬脚迈步,踏出院落的姿态。
不自觉将眼睛微眯。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何却总能在细微之处,让他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
昨日在食肆指使投毒的人,被羁押不到一日,有人出钱来赎。
衙门里已经提了人,正要放出去。
可忽而又得了新的吩咐,这人不能放。
指使那人气坏了!前来赎他的人,银钱都交了,人却没领出来,也愤愤不已。
方琰很快得到人回禀。
那人昨日在食肆,亮的是沈尚书沈家的腰牌。金吾卫这才不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审问下去,将人带回了衙门。
方琰听闻此消息的时候,正在宫里宣政殿翻着奏折。
他眼眸微抬,看着前来回话之人。“沈家的腰牌?”
他深邃的目光让回话之人心头发慌,躬身道:“是,腰牌卑职带回来了,王爷过目。”
方琰淡然看了看他奉上的腰牌。
“去审。不说实话就用刑。这人不会是沈家的人,更不会是沈尚书派出的人。旁人不知她是我的人,沈尚书还会不知道么?”
方琰嘴角噙着冷笑。转回到奏折上的目光都更冷了几分。
回禀之人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指使那人原本已经看到牢狱外头的光亮,这会儿却又在狱中受刑。
他如何也不料,一会儿功夫,这待遇真是天上地下。
“我是沈家的家仆,是沈尚书的家仆,你们没有证据,就动用私行,严刑逼供!就不怕沈尚书找你们麻烦么?!”那人吃痛,嘴里啐出一口血水,大骂道。
狱中光线照不到的暗处。一人冷哼一声,“不说实话,让我在王爷面前丢脸,险些触怒王爷!给我堵住他的嘴,狠狠得打,现在便是要说实话,也要看我想不想听了!”
严刑拷打这种事,狱卒是轻车熟路的。
掂着带倒钩的鞭子,嘿嘿几声冷笑,便显得这刑狱更加的阴森可怖。来以何技。
那人心颤,这是要打死他啊?真的不看沈尚书的面子了?
“我说实话,说实话……”他话没说完,就被堵上了嘴,几鞭子狠狠抽下去,他身上已经没有囫囵的地方了。
狱卒力道拿捏得好,既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又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嘴巴里堵着的破布刚一拔出来,他不待人询问,便一股脑的吐了实话,生怕再慢一步,没了说话的机会,又要是一顿猛打。
“朱老爷向沈夫人要的腰牌,便是想,万一事情败露,也有沈家的面子震着,衙门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不是沈家的家仆,我是朱家的人,沈夫人的娘家人……”那人被打的有些头脑发蒙,口齿不清,却是忙不迭的说道。
阴暗处,有人冷哼一声,“真是蠢货……”便起身离开。
消息很快被送到方琰面前。
方琰得了消息,并未第一时间告诉沈昕娘,她给的一日时间自然还是足足的。
自己究竟是直接帮她办了朱家呢?还是看小小的她要如何亮出尖牙利爪?
想到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的固执和冷傲,他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亮起了火树银花。
“回府…………”方琰吩咐道。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一愣,“王爷,太后娘娘请您相商要事。”
方琰闻言冷笑,“吾没有事情要和太后相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宣政殿。
·
“朱家,这个答案,你可意外?”方琰闲适的看着她。
沈昕娘缓缓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我可以帮你,将朱家打垮,或是逐出京城,随你喜好。”方琰深邃的眼眸深深看着她,眼里分明有笑意。
沈昕娘的目光却愈发清冷,“王爷要辅佐幼帝,操心国事,这般小事,不必挂怀。”
“你的事,怎么能是小事呢?”他忽而说道。
话音刚落,两个人皆是一愣。
但方琰片刻释然,眼眸里仿佛藏着琉璃的华彩。
沈昕娘面无表情的脸却透出不悦,“你口中的‘你’又是在指谁?”
方琰垂眸,“你不必多想。”
“你不做让我误会的事,我自然就不会多想。我是沈昕娘,不是你心里已经死去的那个人,你记清楚!”沈昕娘起身,身形纤细孤傲,背影苍凉。
方琰抬眼,嘴角线条冷硬。
是,他的她已经死了,为什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沈昕娘?想要一再的试探?他亲手为她下葬,为何心里还要藏着不甘?
“朱家等不及了,看来我的动作也要快一些了。”沈昕娘缓声说道。
“主子有什么吩咐?”金香躬身问道。
沈昕娘看她一眼,“派人将丹心从食肆里唤回来吧。”
金香一愣,“娘子,是婢子做的不好么?婢子没有丹心姐姐了解娘子,但婢子会学好的,娘子不要赶婢子走啊……”
沈昕娘漆黑的眼眸,淡淡看她一眼,“谁说,我要赶你走?”
“嗯?”金香松了一口气,却是不解,“丹心姐姐不是在食肆里,教厨子厨艺么?”
“还有旁的事情要她做。”沈昕娘垂眸,“事情,总有轻重缓急。”
丹心被唤会王府,沈昕娘交代她去城南找铁柱。同铁柱再扮成那对苦命的父女,向衙门要红翡,即便不给红翡,也得给个说法!
于此同时,她带着金香,一同往沈家而去。
当初离开沈家时匆匆忙忙,一顶小轿匆匆抬走。如今,她要光明正大的接一个重要的人回去。
·
“夫人,大娘子回来了。”家仆在外头禀道。
朱氏正躺在坐榻上,头上盖着块帕子,有气无力的呻吟。
沈尚书已经多日不曾宿在她的房里,便是来,也无非是骂她如何如何的蠢,如何的无用败家。
自从将沈昕娘从吴兴老家接回来以后,家里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如意的。沈昕娘一定是和她八字不对!是回来克她的!
“她回来做什么?”朱氏一咕噜从坐榻上折起来。
正走到门外的沈五娘一听,拉着沈四娘的手边进了上房,“娘,让她进来吧!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大姐姐不是?”
朱氏闻言,皱眉看向沈五娘,“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她?说她白占了嫡长女的身份?”
沈五娘撇撇嘴,“讨厌归讨厌,不是改变不了么?”
沈四娘在一旁垂眸冷笑,沈五娘打的什么算盘,她岂能不知?不就是大姐姐如今成了齐王爷的人,她羡慕嫉妒,又巴望不来么?
不过大姐姐能回来,她倒是真的开心。
“不许她进来!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的心思,我不知道?齐王不是你能想的,你趁早给我断了念头!过两年,我就给你定下亲事!”朱氏冷声道。
“娘!”沈五娘气的跺脚。
外头却又匆匆跑来一个仆妇,“夫人,大娘子已经进来了!”
“什么?!”朱氏惊怒,从坐榻上跳下,“我还没让她进来呢,她就敢闯进来?她如今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谁给她的胆子让她闯进来?!”
“夫人,她身边带着的是齐王府的随从,她贴身的丫鬟拳脚也厉害,门上之人,根本拦不住!”仆妇禀道。
朱氏一愣,“她……她不过是个齐王府的小妾,无名无分的……也敢,也敢这么嚣张?!”
“夫人,要不,老奴叫人将她们打出去?”门外仆妇躬身问道。
沈四娘垂眸冷笑。
朱氏傻,朱氏身边的人也跟着傻。
齐王的小妾如何?单凭大姐姐自己,朱氏也休想沾到半分便宜。红翡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姐姐随手一指,就能让沈家捉襟见肘,让朱氏遭爹爹嫌弃,整日焦头烂额。
朱氏倘若将大姐姐赶出去,明日说不大姐姐就能让她被沈家扫地出门!
“不必了,进来就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又回来干什么?!”朱氏扶着胸口,气哼道。
“我来接以前在母亲身边伺候的周妈妈。”沈昕娘迎着朱氏恶狠狠的目光,淡然从容的说道。
朱氏哼了一声,坐了下来,“她是沈家的下人,你如今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不能将她带走!”
沈昕娘漆黑的眼眸看着朱氏。
朱氏在的目光之中,分外的不自在。
“大……大姐姐,人让你带走也行,不过,早就听闻王府里景色宜人,可从不曾见齐王在王府里举办宴席,不如姐姐就邀请妹妹们到王府里做客,也好见识见识王府盛景如何?”沈五娘忽而开口道。
朱氏冷声斥责,“胡闹!”
沈昕娘将目光转向沈五娘,“你在跟我谈条件?”
被她恍如深渊一般的目光直视着,沈五娘说话时的勇气,立即萎靡下多半去。
她求助的看看母亲,又看看沈四娘,无一人开口帮她。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不是谈条件,你请妹妹上门做客,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便是不让你接周妈妈回去,你也该如此的!”
☆、第67章 收网
沈昕娘目光不变,语气依旧平缓,“你在教我做人?”
沈五娘却觉得她的目光,她的语气,都分外有压迫之势。 惚透不过气来。
她面上有些焦躁,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染了蔻丹的指尖,低声嘟囔道:“真是小气!不过是让你请我们去做客而已……莫不是你根本不能做主吧?你在王府里,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角色吧?”
金香闻言,面色不悦,正要开口。
沈昕娘却转过脸。看着金香道:“我的确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主,我能么?”
金香一愣,连连点头,“娘子自然能了!王爷有交代,王府中的事情,但凡娘子有吩咐,只管听娘子吩咐!”
此话一出,朱氏和沈五娘皆是一愣。
齐王没有王妃,她们是知道的,可齐王将一个小妾。且还是一个不太正常的小妾,宠成这个样子,也委实太过了吧?
沈昕娘却像是刚知道一般,侧脸看着沈五娘:“那你可以去做客。”
她淡然的语气,傲然的神色,让沈五娘觉得自己不是被邀请去做客的,而是被施舍了一般。
她脸上难堪,拒绝的话,却是咬在牙缝里,怎么也舍不得说出口。
“那周妈妈,我可以接走了么?”沈昕娘转而问道。
“我可没答应!”朱氏立即拍案说道。
沈昕娘缓缓哦了一声,“原来不能做主的人,不是我啊。”
这话听在沈五娘耳中,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娘,不过一个半截身子都在土里的老婆子,她要,给她就是!”沈五娘涨红脸,看着朱氏说道。
朱氏皱眉,“别想你不该想的!”
“娘……”沈五娘涨红脸打断朱氏的话,说教她的话,当着她一直看不起的沈昕娘面说出来,她还颜面何存啊?
“你要她回去做什么?”朱氏瞪了沈五娘一眼,转而看着沈昕娘。
沈昕娘与她对视之时,她又慌忙别开视线。
“她是伺候母亲的老人,母亲不在了,我把她接回去好好照顾。权当告慰母亲在天之灵。”沈昕娘缓声说。
朱氏冷哼。“你若有孝心,不说孝敬我也罢了,总该孝敬孝敬你的父亲!接一个老婆子回去,就是你的孝心了?”
沈昕娘看了朱氏一眼,“你知道自己不必提就好。至于父亲,我自然会好好‘孝敬’的。”
沈昕娘脸上分明什么表情也没有。
可朱氏却恍如错觉一般,生生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冷笑的意味来。
“反正人你不能接走!她跟着你母亲嫁过来,就已经是沈家的下人了!”朱氏连连摇头。
连一旁沈五娘哀求的目光,也置之不理。
沈昕娘从容起身,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话已至此,这话说到衙门里,想来也不会有人拦着我接走以往侍奉母亲之人。你拦着,便是你少仁寡义。”
朱氏脸上羞臊且怒,沈昕娘已经行出房门。
上次她回来,要住韶光院,自己不许,她便在门口搭帐篷引人围观,让她被沈尚书狠狠骂了一顿。
这次,她要接人,她不许,难道还真要闹到衙门里去么?
朱氏心头大惊,踢上鞋子就往院中去。
走到门口,正好听到她语调平缓的吩咐:“金香,去抢人出来!烦请五妹妹带路。”
站在朱氏身边的沈五娘一愣。
让她带路?让她公然和她娘作对?
朱氏一把攥住沈五娘的手,“五娘!”
沈昕娘目光淡然,“齐王府的锦鲤池,很是好看,有三色锦鲤,听闻王爷无事之时,常常垂钓池边。”
沈五娘一听,不自觉想象出自己在锦鲤池畔,邂逅齐王的情形来。
心中便是一阵春风荡漾,当即甩开朱氏的手,“周妈妈还在原来的小院儿里!”
说着,她大步引路而去。
朱氏呆立当场,扶着心口,似要喘不上气来。
沈昕娘第一次回来,戳瞎了她的侄儿,让兄长一辈子埋怨她;她第二次回来,让老爷几番痛骂她,抬了姨娘偏房,到现在不宿她的院子;她第三次回来,连自己捧在手心里,疼在心肝儿里的闺女都和自己作对……
“你,沈昕你…………”朱氏指着她的鼻子,忽而两眼一翻,向后倒去。
朱氏身边的婆子赶紧上前扶住朱氏,拍着胸口含着哭腔的劝她。
“人若气死,只能被人说心胸狭隘,可不关旁人的事。”沈昕娘回头看她,淡然说道。
·
有沈五娘护着,便是知道夫人不许,沈家的家仆也不敢太强硬的相拦。
金香等人顺利的将周妈妈抢了出来。
沈昕娘同周妈妈坐上马车的时候,沈五娘还亲自在二门处相送。
“大姐姐,你可记好你说的话,一定要请我上门做客呀!”沈五娘目露期盼的看着沈昕娘的马车。
沈昕娘回眸,“好,只要你愿意来。”
“愿意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沈五娘激动的连连点头。
她在梦里都盼着能邂逅齐王爷,可那次花园错过之后,她就再没有能接近齐王爷的机会了!如今能去王府,还有比这更接近王爷的地方么?她是疯了才会不愿意!
沈四娘低头忍笑,今日虽然未能私下和大姐姐说几句话。
但看到朱氏在大姐姐手里吃亏,看到朱氏险些被气昏的样子,真是解气!
朱氏整日借机欺负姨娘,今日也叫她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
“您真的来接老奴了……”周妈妈紧紧握住沈昕娘的手,马车有些颠簸,她的目光却片刻不曾移开沈昕娘的脸。
“娘子长大了,越发像夫人年轻的时候了……这柳梢眉,这鼻梁,这嘴……”人老就爱絮叨,周妈妈反反复复的说着。
沈昕娘面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相反,她听得很认真。
“我和母亲年轻的时候很像么?”沈昕娘忽而问道。
周妈妈点头,“像,像极了!”
说完,她自己先笑起来,“只是这性子不像,夫人在娘家的时候,是族中行六,上头有哥哥姐姐,下头有弟弟妹妹。处在中间儿,性子便软和些,说话细声细气的。嫁到沈家来,这性子就更软了……”
性子不软,也就不会被人欺负到,因为生了她,就住在偏僻的院落,不会年纪轻轻,就积郁而亡。不会让自己的嫡女,被远送穷乡僻壤。
“还是娘子如今这样好!”周妈妈抬手抹抹浑浊的眼睛,嘴角却是带着笑说道。
“那我……周妈妈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么?”沈昕娘问道。
她觉察到金香投来的视线,垂眸轻轻摩擦了下自己的左手手掌。那里的阴阳太极图恍如有灼热的温度,里头藏着太多的秘密,她却无从窥探。
“记得呀!娘子小的时候,因为眼睛……不好,所以,行动比一般的小孩子迟缓,说话也慢吞吞的……看着便有呆……”周妈妈话说的客气。
却不难想象一个小小的孩子,年幼之时,就遭合家嫌弃鄙夷,在并不强势的母亲艰难守护下,是如何的坎坷生存。
随着周妈妈的叙述,她能够想象,脑中却并没有丝毫的印象。
那种坎坷的过去,好像讲述的是另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唤起她内心丝毫的悸动。
金香一开始还偷偷打量她的神色,但很快便沉浸在周妈妈的叙述中,有时忍不住抹抹眼泪,可怜那已经故去的秦氏,更可怜小小的沈昕娘。
她们一行回到齐王府的时候,丹心已经回来了。
她脸上的妆容也已经洗去,“衙门里说,这几日就会给个说法,让我们回去听消息。府尹单独见了我和铁柱,暗示我们要命的话,就别想着要回红翡了。”
沈昕娘点点头,让人安排周妈妈住下。
“娘子打算如何?”丹心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红翡真的要不回来了么?”
“送出去的东西,为何要要回来?”沈昕娘淡然问道。
“送出去?那么好的红翡,娘子真的不打算要了么?”丹心瞪大眼睛。
“两块不足为道的红翡,换回母亲的典当行,很划算。”沈昕娘点头。
丹心张口结舌,听府尹的意思,那红翡是被贵人给看上了,天大的贵人,他们绝对惹不起也想不到的贵人。
能被贵人看上的东西,娘子却说“不足为道”?是不是娘子不知道那红翡的价值啊?
“娘子……那红翡,好像值钱得很呢……”丹心犹疑说。
沈昕娘在妆台边坐下,看着镜中姣美无暇的脸,缓缓开口,“世人的眼光罢了。”
啊?丹心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娘子不也是这世上之人么?来估序扛。
“让周妈妈好好休息,明日让金香带着周妈妈,到衙门里鸣冤。”沈昕娘一面享受着丹心为她梳头,一面缓缓说道。
丹心点头,思绪一时还沉浸在那块娘子随意就不要了的红翡上。
次日。
京兆府府尹接到状纸。
是以沈昕娘的名义投的状纸,状告其父克扣其嫁妆。
递上状纸的人,却是周妈妈。
“这秦记典当行,是我家夫人的嫁妆,夫人只有娘子这么一个女儿,夫人生前有言,她的嫁妆全都留给娘子!可我家老爷,却一直克扣着秦记典当行,交由继室打理,不许我家娘子插手!”周妈妈在公堂上说道。
还言语有据的拿出秦氏当年的嫁妆单子,和秦氏生前的亲笔书信。
虽字迹泛黄,却丝毫不影响辨认。
嫁妆单子上,秦记典当行赫然在列。
秦氏的亲笔信上更是清楚明白的写着,她嫁妆里的一应物件,一处食肆,一处布行,一处典当行,全都留给她唯一的女儿,沈昕。
☆、第68章 人情味
府尹面带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着两张字据。
这字据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早一些,太后娘娘还未对沈尚书手里那一块红翡死心,这铺子断然不会判给沈尚书的女儿。
晚一些。朝廷直接将铺子充了公,谁也捞不着。
府尹接了案子,收下状纸,打发人回去。回头便递了条子进宫。
太后娘娘身边之人很快便递出回信儿。
沈尚书不识趣,得了红翡非但不知进献,还称其丢了!不管是真丢了还是假丢了。这铺子他是别想要了。
至于其他的,就让府尹自己看着办吧。
在升堂之时。沈家的管家也来了。
管家私底下偷偷递给府尹的飞钱,府尹连看都没看。
直接将铺子判给了沈昕娘。
“这铺子给你们,铺子里未处理完的事儿,也就是你们的事儿了!先前铺子弄丢了人家一对儿红翡!你们接了铺子,这事儿也一并接过去吧!”府尹看着周妈妈说道。
周妈妈一愣,想起沈昕娘交代过的话,便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夫人留下的铺子,我们定然会好好打理的!”
沈家的管家还想辩驳。
府尹冷哼道:“看在沈尚书的面子上,衙门外头不许人围观。人家有凭有据,占着理,你们若是再闹,就让衙门外头的衙役都撤回来,让百姓们也都来听听。是这做女儿的不对。还是沈尚书不对?哼,最近御史大人们可是闲得很!”
沈家管家一脑门儿的汗,心里坠坠的不知回去该如何交差。
这边判决一下,那边便有衙役拆了封条。
秦记典当行再度开张。
丹心和铁柱一对“父女”。当即便哭着闹上门来。
引来众多百姓围观。
沈昕娘一身白衣,白衣外头罩着黑纱的幂篱。娉娉婷婷的从典当行后头走了出来。
隔着幂篱,虽不见她容颜。
但这通身的气度。娉婷的身姿,宛若不惹凡尘的仙子。
喧闹的围观者霎时便静了下来。听说百渡一下抓急书无,里面可以看后面的章节!
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看清黑纱之后的美景。
“你们不必闹,我是这里的新东家,虽然先前的事情是我未接手之时的。但既有乡亲们作证,我秦记不会不认。”沈昕娘缓缓开口。平稳的音色,不急不缓的语调,让周遭围观者燥热的心,仿佛瞬间就安稳下来。听说百渡一下抓急书无,里面可以看后面的章节!
“红翡没有了,但我可以给你旁的补偿,让你既能留给你的女儿做嫁妆。又不至变卖祖宅,生活无依。”沈昕娘说得很认真。
抹了妆的铁头和丹心都怔怔的看着她。
“这是秦记典当行的一成红利,弥补遗失红翡的损失。”沈昕娘将字据递到铁柱面前,“众位乡亲们作证,签下名字,按下指印这一成红利就是你们父女的了。”
铁柱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字据,登时愣住。
周遭更是一片吸气之声。
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
一块红翡,再值钱,那是死的!一成的红利是活的呀!
典当行是暴利,便是经过了这件事,多少有不利的影响,慢慢总会好起来的。
惊讶过后,不知谁起的头,周遭竟爆发一阵掌声。
众人一面拍着手,一面赞这幂篱下的小娘子是仁义的东家!
有这般东家,这典当行断然不会像以前一般,定然会慷慨仁义,云云。
铁柱接了字据,却不敢按指印。
旁人不知,他自己能不清楚?
不过是做戏罢了。
沈昕娘转身进了典当行。
铁头和丹心也跟了进去,作势要签字据的样子。
外头燃着爆竹,噼啪的响声,让巷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沈昕娘来到后间,却是拿出一张官府誊抄下来的户籍证明,递给丹心和铁柱。
丹心识字不多,铁柱却识得几个字。匆匆看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娘子……这……”
“怎么了?”丹心诧异铁柱的反应。
“娘子脱了你的奴籍,将你记在我名下,如今……你不是奴,是良家女了!”铁柱替丹心高兴,语气欣喜说道。
丹心却是一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噗通跪地,抱住沈昕娘的腿哭道:“娘子不要我了么?是不是我太笨,所以娘子不要我了?娘子不要赶我走!我不要脱奴籍……”
铁柱目瞪口呆的看着丹心。
沈昕娘无奈,“没说不要你。”
丹心抹抹眼泪,指着誊抄下来的户籍,“那,那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脱了你的奴籍,你便是良家女,可自由婚嫁,不受奴籍约束,不能买卖,不能自行鞭打处罚。这,不好么?”沈昕娘看着丹心。
她语气轻柔,黑漆的眼眸似乎也亮亮的。
丹心怔怔的点头,“好,好是好……可是我,我只想跟在娘子身边呐?”
沈昕娘点头,“那你就继续跟在我身边呀,你管着我的银钱,往后每月别忘了给自己发个份例。”
“啊?娘子不赶我走?”丹心擦去眼泪。
沈昕娘摇头,“你听话又机灵,做饭又好吃,我为什么要赶你走?”
丹心破涕为笑,朝一旁抿嘴笑的金香吐了吐舌头,尴尬的从地上爬起。
沈昕娘的目光落在铁柱地上的一成红利的字据上头,“怎么不签?”
铁柱一时没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才确信娘子是和他说话。
他连连摇头,“这如何使得,娘子是我父子的救命恩人,我铁柱这条命就是娘子的,娘子一句话,铁柱万死不辞,哪里敢要娘子的钱。”
沈昕娘却缓缓道:“两码事,你对我忠心我知。这也是你该拿的。小栓也该读书了吧?换个地方住吧,城南路窄,马车进出不便。”
铁柱听着沈昕娘的话,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娘子这是肯定他了,相信他了。
他激动的言语不能,也跪下来,砰砰的朝沈昕娘磕头。
一旁的金香看着这一切,心头亦有触动。
她拿着笔墨红泥上前。
铁柱眼中含泪,手腕颤抖的在字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指印。
即便没有脱去奴籍,没有这一成红利,金香相信,丹心和铁柱对娘子也是一样的忠心耿耿。
可是娘子依旧给了他们,他们从不敢奢望的东西。
冷面冷眼,从无笑意的娘子,好似也并不是那么的清冷,她好似很有情味,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们,更有人情味。
·
秦记典当行再次开张。
沈昕娘在典当行门前的表现,让百姓对她颇有好感,自然也就对典当行有所改观。
秦记如今所用掌柜,乃是食肆的孙掌柜介绍来的,姓郑,单名林。眼光好,人实诚。沈昕娘十分满意。
沈昕娘对他的交代只有一句话,“所收玉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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