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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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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沈昕娘忽而说道。
  屋里头另外三人都侧脸看向她。
  她朱唇轻启,缓缓说道:“若是让在西北的虞将军及时知道这件事情,并且直接派西北军营之中的人来盘查,定然会比各个城邑的兵吏认真严苛的多。那么,那些人逃脱蒙混过关的机会就会小很多。公孙娘子被救下来的可能就会更大。”
  方琰连连点头,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他们已经离开有好几日的时间了,若要从京城将消息送到西北,让虞淼能及时作出应对,这时间可不多了。”紫阳真人说道。
  “我去。”
  “我去。”
  沈昕娘和黄帅印异口同声的说道。
  方琰侧过脸,深深看了沈昕娘一眼,他深邃的眼眸之中看不出情绪,但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却露出了他的不悦和深深的不满。
  “你速度不行。”紫阳真人对黄帅印摇头,“道行也不行。沈娘子还有孩子要照顾,还是贫道去最为妥当。”
  黄帅印闻言一惊,正要开口说话,紫阳真人却抬手制止,“就这么决定吧。我现下就起程前往西北寻找虞将军,还请王爷王妃,能给贫道一个信物,免得虞将军难以信任。”
  沈昕娘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道长稍等。”
  她起身向正房走去,从自己的妆奁之中,取出了一只细小的白瓷瓶,同先前给虞淼的那两只细白瓷瓶一模一样,就连上头绘着的兰花都是一样的。
  她将洗白瓷瓶握入手中,转身向前厅走去,还未走近,却遇见迎面走来的方琰。
  “怎么出来了?”沈昕娘抬眼问道。土休土扛。
  方琰抬手,一双温暖略有粗糙的大手落在她的肩头上,他半弯着身子,深邃的眼眸专注的看着她,“你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只有我担心你,牵挂你,你可以放心扔下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也就罢了。如今,你先是个母亲,你记得么?”
  沈昕娘微微仰着脸看他,回望着他一双深邃波光潋滟的眼眸,点点头,“我没有忘过。”
  “所以,”方琰认真的看着她,“你刚才只是冲动?”
  沈昕娘却坚定的摇头,“不是,若是紫阳真人不能前往,我必会亲去。”
  方琰抿着薄唇,定定看她,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沈昕娘的目光毫无退缩之意,反而比平日里的平静更多了几分坚毅,“我的孩子,有爹爹,有奶娘,有众多的丫鬟婆子照顾,而公孙小娘子身陷险境,受制于人,有性命之危。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你分得清?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忘记了什么人?”方琰忽而又逼近她一步,他灼灼的目光之中,是她清晰的倒影,“你忘了算你自己!你去,一路不会有危险么?你不会身陷险境么?孩子身边哪一个人可以替代他的母亲?”
  沈昕娘动了动嘴,却忍住没有反驳他的话。
  方琰也静立不动的看着她。两人一时在院中僵持了片刻。
  还是沈昕娘先放软了语气,“好了,不过一句话而已,如今不是有紫阳真人么?你在呕什么气?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
  说完,她径直绕过他,脚步轻盈快速的向前厅走去。
  方琰闭了闭眼眸,轻叹一口气,这只是一句话而已么?这分明是一个人思量事情的原则问题!这分明是一个人内心的问题,她竟这般避重就轻,待一会儿,紫阳真人离开以后,他定要她严肃慎重的向自己保证!
  方琰有些负气的迈步去了正房。
  沈昕娘正欲进门,却听闻师徒两人在廊间的说话声。
  “师父如今正值瓶颈之期,昨日不是还说要闭关调息的么?还是让我去西北吧?师父这一来一回,拼尽全力,速度也比我快不了多少,且无法精心调息,定要元气受损的呀!”黄帅印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不会的,师父有分寸,你呀,还要再精进。”紫阳真人缓缓说道。
  “师父何必冒险?我定能在四日内赶到!”黄帅印急切的保证。
  却只听闻紫阳真人轻轻一声叹息,“四日,不行。”
  黄帅印还要再说什么。
  紫阳真人却是语气有些严厉的打断他,“噤声,师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立在门外廊柱阴影处的沈昕娘迟疑片刻,却并未再进门,倒是转身而去,提气跃上屋脊,回头望了一眼儿子睡觉的耳房,轻轻勾了勾嘴角,纵身而去。
  就在她离开的刹那之间,耳房中熟睡的孩子像是感知到什么,竟忽而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一如既往的惊天动地。
  “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孩子!”黄帅印按着额角,头痛道,“沈娘子怎么还不将信物送过来?”
  沈昕娘御风而行,速度奇快无比。她同常人不同,同一般的修道之人也不同,她有阴阳泉眼在身,她手上的阴阳太极图,在她生产之后,完全消失在她的左掌之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痕迹,但是她知道阴阳泉眼并没有从她身上消失,而是和她融为了一体。
  她不需凝神打坐,就能轻易的引动阴阳泉眼的力量,恍如打坐时一般调息她的身体,除旧纳新,如运大小周天一般功效。所以即便她奋力赶路,也不会觉得疲累,这是旁人比拟不了的。
  且如今她气息越发通畅,那种到了突破之时,反而功力大为下降的情况也已经消失不见。突破前的凝聚虽缓慢,却是一点点的聚少成多。
  小世子哭闹不止,却一直不见王妃前来。
  耳房里的奶娘慌了神。丫鬟们也都慌了。正房里的方琰,正等着沈昕娘回来,向他再好好认错,保证她以后会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可却一直不见她回来。
  “不过是给个信物而已,连自己的儿子哭都顾不上了么?”方琰十分不悦的从正房踏出门来。
  迎面却是瞧见一前一后,面上十分着急的紫阳真人师徒两人。
  “你怎么还没走?”
  “沈娘子人呢?”
  方琰和紫阳真人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相互问完,三人面色大变。方琰立时转身,健步如飞的冲入耳房。耳房内只有抱着孩子“哦哦哦”哄着的奶娘,和一众完全手足无措的丫鬟,哪里有沈昕娘的身影?
  他看了扯着嗓子啼哭的儿子一眼,十分无奈,脸色不由就黑沉下来。
  “竟敢……竟敢扔下自己的儿子跑了?!”方琰的话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

  ☆、第360章 慈父

  已经远离京城的沈昕娘自然听不到他的话。
  耳房外头的紫阳真人和黄帅印面面相觑。
  半晌黄帅印才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师父,你觉得咱们能追得上沈娘子么?”
  紫阳真人上下扫了他一眼,“她生孩子之前,你应当能追的上。”
  方琰在耳房外头踱来踱去,脚步不停。耳房里头。孩子的哭声和他的脚步一样,一时片刻都不停歇。
  “他还没有哭累么?你不是说,他哭累了就会睡么?”方琰黑着脸,问一旁的婆子。
  婆子陪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连连点头道,“一般的孩子都是这样啊,哭累了就睡了……”
  “这都哭了小半个时辰了!还没哭累么?孩子这么哭下去,不会哭坏么?!”方琰几乎是吼出来的。莫说在家里,在家仆面前了,他便是在朝堂之上,也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
  婆子被他吼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吓得翻身跪地,砰砰的磕着头,“王爷恕罪,老奴也不知道世子爷这般能哭,不怕累呀……”
  方琰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像是下定什么莫大的决心一般,硬着头皮进入耳房之中。
  果然搁着一道门就是不一样,耳房外头。他还只是觉得哭声让人心疼,让人抓心挠肺。进了耳房里头,这哭声那是抓心挠肺呀?这哭声是魔音穿耳呀!让人恨不得自己把心呀肺呀肝儿呀都扔出来算了!
  奶娘见他黑着脸上前,竟然惊惧的向后退了一步。可见他此时面色是多么的骇人。
  “王,王爷……别怒,别跟孩子过不去……小世子是哭声大了些……可……可……”奶娘吓得话都说不伶俐了。
  一开始未反应过来的丹心和金香,这会儿也赶忙挡在奶娘前头,纷纷求情道:“王爷,小世子还小。他不懂事!您可别打罚小世子啊!要罚,您就罚婢子们吧!”
  方琰黑着脸看着他们,“吾,就那般没有人性?!”
  丫鬟们吓得一抖,纷纷戒备的看着他,不敢叫他靠近小世子。
  奶娘是从庄子上接过来的,她可是听说过,有些男人,夜里听不惯孩子哭。嫌孩子太闹就亲手摔死孩子的!
  王爷本就心情不好,王妃又丢下孩子,不知去了哪里,现下王爷要拿孩子撒气,谁人能拦得住呢?
  “把孩子给我。”方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奶娘却连连摇头,心中大骇,果然吧,果然吧!王爷要对小世子下手了!要拿小世子撒气了!
  “我是他爹!”方琰看着奶娘和丫鬟们,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护着挡在后头,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我来哄哄他试试?”
  王爷一个大男人,要哄孩子?奶娘觉得这一定是今年一年自己听过的最没有诚意。最可笑的话了。可抬眼看王爷的表情,却一点不像是玩笑的样子。
  “金香丹心,还不退开?!”齐王的声音回荡在耳房之中,挡在奶娘跟前的两个丫鬟迟疑片刻,很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句。
  “王爷,不管娘子做的对与错,总是与小世子无关的,您不会拿小世子撒气吧?”说话的是丹心,但奶娘也跟着连连点头,哀求的看向方琰。
  方琰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隐忍着自己的怒火,“这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么?他娘亲不心疼他,本王也不心疼,岂不可怜?”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怪怪的?
  奶娘还未放心,丹心却已经嘻嘻笑起来,转过身,从奶娘怀中小心翼翼的抱过小世子,上前一步,递向方琰,“娘子能放心留下小世子来,必定是知道王爷疼爱儿子,还要超过母亲,这才敢离开。娘子都放心王爷,婢子等人岂能信不过王爷?”
  方琰接过正在嚎哭的儿子之时,还有些愣愣的。
  虽有“报孙不抱子”的说法,但他不讲究那个,自己家中,方离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抱过了。可这般啼哭不止的孩子,却还是第一次抱。
  以往孩子一哭,总有昕儿在,孩子往昕儿那温软的怀中一趟,立即就不再哭。哪里像现在这般,躺在自己的怀中,哇哇的哭声,几乎将他的耳朵给震得嗡嗡作响。
  “不要哭了,离儿莫哭了……爹爹哄你睡觉觉……离儿乖,离儿乖,离儿是个好孩子……”方琰学着沈昕娘的样子,轻声哼着。
  一旁的丫鬟奶娘纵然在让人头疼的哭声中,也有些忍俊不禁,王爷这般大男人,抱着个孩子,唱着女人唱的歌谣,这真是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影,竟一点也不显得别扭,反而让橘黄的灯烛之下,硬朗的身形,冷毅的面庞都显得柔和慈爱起来。这便是慈父的形象吧?随着王爷饱含父爱的温厚声音轻轻的吟唱,小世子的哭声,竟渐渐小了。耳房之中越发显得温情脉脉。
  奶娘丫鬟都退到一旁,不发出一丝动静,不打扰这一对“被遗弃”的父子。
  父子二人灯下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轻轻摇晃着,分外温馨。
  不知王爷抱着小世子哄了多久,小世子终于沉沉睡去,小脸儿之上,还挂着隐约的泪痕,长长的睫毛卷翘着,还有些湿润。
  粉嘟嘟的小嘴儿微微撅着,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王爷正要弯身,将他放在小床上,他熟睡之中像是觉察到了一般,竟又往王爷怀中拱了拱,胖乎乎的小拳头攥紧了王爷的衣衫,下意识的不肯松手。
  生怕自己将儿子放下,又是一通无休止的大哭,方琰已经不敢轻举妄动。纵然第一次知道抱孩子,哄孩子居然是件这么辛苦的事儿,比之练剑习武也不轻松,他已经有些腰酸背疼,却也不敢硬是将儿子放下。
  抱着儿子缓缓在耳房中踱步,直到儿子呼吸再次均匀起来,他才弯身要将儿子放在小床上。
  可这胖乎乎的儿子却是敏锐的很,分明眼看着是睡着了,只要他刚一弯身,小小软软的身子就充满戒备,眼睛不睁,小手儿却是拽紧了他的衣服,不肯放松。
  一连试了几次,都不能成功的放下孩子。
  奶娘上来,低声劝道:“王爷将小世子放下吧,应当是不会醒过来了,大约能睡到天亮呢。”
  王爷却颇有些不忍心强拽开他肉呼呼的小手。
  奶娘想了半晌,明显看到王爷脸上眼中有清晰疲色,往金香耳边道,“不若让王爷带着小世子去正房睡吧,王妃也不在府上,一张大床,怎么也够父子两人一同睡了。”
  金香瞪她一眼,连连摇头,偷偷道:“这话你去说,我可不敢说!让王爷搂着小世子睡?我嫌命长么?”
  奶娘叹了一声,金香都不敢开这个口,她就更不敢说了。
  还是丹心胆子大,十分小声的福身道:“不若将小床还抬回到正房里去吧?小世子或许挨着王爷就能安睡,王爷也好歇息一会儿?”
  方琰实在是累了,便不做声点头同意。他抱着儿子回了正房,众人小心翼翼的将方离的小床也抬回了正房。
  可小世子仍旧放不到小床上去,方琰还为离手,他就瘪瘪嘴要哭。方琰哪里还敢放手?他的哭声震耳欲聋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父子两人本来是挨着大床的边在坐着,方琰靠在硕大的斑丝隐囊上,小小的肉呼呼的方离舒服的窝在他的怀中,可是后来,不知怎的,父子两个就滚到了大床上去。小小的方离躺在大床里头,身形高大健硕的方琰挡在外头,沈昕娘不在,父子两个挨在一起,竟也睡的十分安稳。土夹名划。
  只除了后来,方离将大床的被褥上下两层都给尿湿了以外,这一觉还是睡的十分和谐的。
  沈昕娘奔波赶路,片刻都不敢耽搁,天大亮之时,她便有隐隐的涨奶之感。且越来越涨,十分不舒服。虽然不影响她赶路的速度,却是很影响她的心情。听府上的婆子们讲,母亲亲自哺乳虽多有不便,却也好处良多,母亲同孩子的感情更加亲密是一,血乳相通更是奇妙,儿子肚子一饿,母亲就会有涨奶之感,乃是自然之道。
  沈昕娘一面飞速不停的赶路,一面按了按腋下,腋下都已经涨的有些疼了。
  她如今只后悔当初还在灵山的时候,怎的就没有好好向师父请教请教有没有撒豆成兵,缩地成寸的道法?若是真有,那便是花再大的力气,她也定要学会!来往一趟西北,哪里还需这么拼命?只待儿子睡着的一会儿功夫,缩地成寸的,她也能来往上一遭了!
  如今想这些实在没什么用处,她赶路不绝,更引动体内阴阳泉眼的灵气,游走血脉之间,将那种涨奶的感觉给疏通了。王府的婆子和奶娘都说,若是涨奶不与理会,就那般让它涨,短则两三日,长则五六日,母乳便回了,再不能哺育孩子。
  方离如今才百日刚过,她打算待方离满两周岁再行离乳,如今可断然不敢让奶回了。
  好在阴阳泉眼灵力充裕,游走她血脉之间,疏通毫无阻碍,那种涨奶的感觉过了些时候,便被舒缓了。她提气,疲惫之感亦被涤荡一空,速度不由更快了些。

  ☆、第361章 不可思议

  方琰是被儿子哭声唤醒的。
  小世子在王府里那是出了名的好嗓门儿,“哇哇——”一声嚎,险些将他老爹从床上惊得滚落到床底下去。
  方琰惊得翻身而起,提步就要拔出挂在墙上的佩剑。
  瞧见飞快奔入内室的丫鬟奶娘,才恍惚醒过神来。
  床褥湿了一大片,方琰抱着儿子。是迷迷糊糊和衣而睡的,就连他的衣服上都湿了一大片。他竟未察觉。
  丫鬟奶娘连忙上前,给小世子换衣服,给床上换被褥。
  方琰皱着眉头,也去沐浴更衣。
  待他重新穿戴好,再出来的时候,方离还在张着嘴哇哇的哭,哭的好不可怜,两只肉呼呼的小手不断的挥舞着,虽不会喊,可谁都能看出来他在寻他的娘亲。
  奶娘一直没有哺育小世子,可她的孩子也被沈昕娘接来了府上,便一直没有回奶。奶娘将小世子抱在怀中,虽是背对着方琰的,但从她的动作却不难看出,她想要小世子吃她的母乳。
  小世子嚎哭声震天。对送上门来的乳汁根本不屑一顾。
  哭的方琰心头仿佛一团乱麻。他提步向外头走去,昨夜里哄着儿子睡的太晚,已然错过了朝会。但今日还需去宫中处理些事物。
  临出门,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哭声响亮至极,围在儿子身边的乳母丫鬟都十分紧张,手忙脚乱,却哄不住他。
  方琰摇了摇头,儿子从出生开始,几乎一切事物都是昕儿亲自料理。昕儿不在,小孩子虽什么都不懂,却仿佛比大人更要敏锐,像是冥冥有不安之感。唯有昨晚,父亲的气息,或还能代替母亲,给他一丝安慰。可如今他饿了,自己这做父亲的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眼不见心不烦吧!方琰深深呼吸,迈步向外走去。
  方琰近前随从安慰道:“王爷放心,小孩子哭几声,发现哭也没用就会妥协了。小世子年纪小,力气用完,就会吃奶娘的奶了。”
  方琰嗯了一声,来到垂花门外,翻身上马,打马往府外而去。
  出了王府大门。其实儿子的哭声早已经远的听不见了,他却总觉得那哭声就在耳边似的,竖着耳朵凝神听听,又似乎没有。
  他好看的眉宇紧蹙在一起,一丝一毫不能放松。连身边随从向他禀报些什么,他都未听闻。
  忽而他勒停住马,“去宫里,禀告圣上,吾今日告假。”
  说完,方琰就调转马头,又往家里的方向而去。随从连忙追上,“王爷。朝会您都没去……”
  “就是因为有事,所以朝会去不了,如今仍旧去不了!”方琰哼了一声。打马快行,回府的速度倒是比出府还要快上许多,出府时犹犹豫豫,回府却迫不及待。
  方琰打马进了门,翻身下马,将缰绳往一旁一扔,连家仆接住缰绳没有他都没看,提步就向正房掠去。
  还未进门,便不出所料的听到方离嘶声竭力哭嚎的声音,哪里像随从说的那般,打不到目的,就妥协?听他这嗓门儿,断然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方琰快步进了正房。
  正房里头的丫鬟奶娘都很是愣了一愣,“王爷怎么又回来了?”丹心诧异问道。
  方琰伸手脱去有些凉意的外衣,伸手从奶娘怀中将方离接了过来,像昨晚那般,强壮有力的手臂轻轻摇晃着胖乎乎的儿子。
  儿子双目含了两泡泪,哇哇的哭着,似乎感觉到换了怀抱,抽搭两声,挤了挤眼泡里的泪,就往王爷怀里钻,可钻来钻去,也没找到他的“粮食”。哇的一声,哭的更响亮,更痛心了。
  “去备了羊奶来。”方琰吩咐道,“吾来喂。”
  丫鬟忙不迭去了。很快备来温热的羊奶,小瓷碗坐在大碗中,一直拿温水温着。方琰拿过勺子,舀了一小勺的羊奶,送到小世子嘴边。
  小世子感觉到有东西碰自己的嘴唇,就忙不迭的转过脸去,嘴唇一动一动,向是在吮吸一样。方琰抬手,让羊乳顺着他的嘴角流入口中。
  小世子品了品味道,立时吐出,哇哇大哭。
  奶娘低头想了片刻,给丹心使了个眼色,转身去了外间,丹心命人拿来瓷碗,奶娘在外间将自己的母乳挤出大半碗来,也拿温水温着,又给送了进去。
  “王爷试试这个!”丹心福身上前,将金香奉着的漆盘上的碗换过。
  方琰皱眉看了看那碗乳汁,比羊乳的颜色更浓郁些,却没有什么膻味儿。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可儿子哭得厉害,勺子根本送不到嘴边。
  “哭着不能喂,容易呛了!”奶娘在一旁,心焦的说道。
  方琰比她更心焦,朝会也不去了,宫也不入了。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家哭得喘不过气,他好像都能感受到那种喘不过气,嘶声竭力,绝望又无助的感觉一般。他放下勺子,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儿子,“乖,吾儿乖,娘亲不在家,还有爹爹在!爹爹抱,爹爹喂,爹爹陪着小离儿!爹爹和离儿不分开!”
  轻缓的语调,柔柔暖暖,满面焦急眼眸之中却尽是慈爱。莫说奶娘没见过这样的父亲,便是一直伺候在沈昕娘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没有见过这般的王爷。
  方离抽泣着,总算哭的不那么大声,方琰才坐下来,拿过勺子,舀了一直温着的乳汁,顺着他的嘴角,喂入他口中。
  这次方离倒是没有那么排斥,虽小脸儿之上,还尽是委屈,却是饿的咕咚咕咚将乳汁咽下了肚子。
  大半碗的乳汁,小世子喝下去了一半,许是先前哭累了,又许是吃饱了,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这才在父亲坚实的怀抱中睡着了。
  方琰只觉自己胸前热乎乎的,伸手一摸,不知儿子什么时候又尿了……
  将儿子交给奶娘,他又换过衣衫,正准备去往书房,刚一抬脚,儿子就瘪瘪嘴,仿佛做了什么凄凉的梦一般,眼睛没睁,却是委屈的抽泣了一声。
  方琰的脚步再迈不动,从奶娘怀中接过儿子,放置小床上,他就坐在小床边上,一面轻轻摇晃着小床,一面听属下人回报急需他处理的事务。
  沈昕娘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第二天傍晚之时,赶到了西北边境。千余里地,用了不到一日一夜的时间,简直不可想象。
  但她脸上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反而精神抖索,眼神矍铄。赶在城门锁闭之前,出了边陲之城,向西北大军的军营而去。
  西北大军驻扎之地,离边陲之城还有好一段距离。沈昕娘速度极快,临近西北大军的营地之时,天色也已近黑沉下来了。
  她快步上前,却被哨兵发现。
  “什么人?贸然靠近军营?站着别动!站着别动!”
  哨兵的声音立时招来了更多的人。站岗放哨之人反应很快,瞭望台上的人,军营周遭的人,立时举起弓箭来,整齐划一的对着她。
  可沈昕娘的脚步并没有停,继续向军营靠近。
  “听到没有?站着别动!在往前一步,就要放箭了——”哨兵高呼,却在沈昕娘越发靠近之时,发现了前来的不过是个女子,手无寸铁的女子。
  “怎么回事?迷路的?是大梁人,还是突厥人?”
  “瞧衣着,绝对是大梁人啊……一个女子,怎么会突然擅闯军营?”
  ……
  沈昕娘听闻到哨兵和旁人低声议论之声。她扬声道:“我要见你们主帅。”
  “这里是军营,女子不得入内!你速速离开!速速离开!”哨兵们大声朝她喊道,但对着她的弓箭并没有放松。
  沈昕娘蹙了蹙眉头,一路她都十分抓紧时间,如何能在这里耽搁?可是同这些哨兵们,又绝不可能解释的清楚。她索性提气向前掠去。打算直接闯过哨兵,不等人通禀,自己去寻虞淼。
  可她刚一提起,似乎就被瞭望台上的哨兵发现异动,立时放了哨箭。哨箭呼啸着朝她射来。
  哨箭似乎是个指令,发出哨音的同时,其他的守卫士兵立时也跟着放箭。
  一时之间,沈昕娘仿佛是被一场密不透风的箭雨所包围了。
  她飞身向后退了几丈远,速度快的那些哨兵甚至没有看清,她究竟是如何后退的。但箭雨仍旧向她飞射而来,她从袖中弹出一张符篆,弹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
  那符篆飞快旋转着,像是隔出了一张看不见的屏障,飞射的箭矢似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纷纷落地。
  哨兵本以为是个小女子,可见她极快的伸手,又看她这般诡异的应对,知道此小女子必然不简单,一面让人不断射箭以阻拦她靠近,一面快跑去向主帅禀报。
  沈昕娘并不想伤了这些哨兵,这乃是大梁兵马,这是驻守在西北边境,保护大梁的亲兵。他们在用血肉保护着那些身处大梁境内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大梁人的安居乐业。土节圣血。
  沈昕娘本有能力打伤他们,硬闯过去,可她并不想伤人,有所顾忌之下,便被拖住了脚步。
  等虞淼策马前来的时候,她还正在和哨兵们僵持。
  虞淼眯眼看着对面手法诡异,身姿异常敏锐的女子,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还真是齐王妃。”他轻笑着喃喃自语。

  ☆、第362章 非同常人

  “住手——”虞淼一声令下。
  哨兵守卫们才停手。沈昕娘也立时收手站好,仰脸看着骑在马上的虞淼,“我有急事要告诉将军。”
  虞淼翻身下马,对沈昕娘拱了拱手,“里头请!”
  进了虞淼的大营,待虞淼屏退了营帐中的旁人。沈昕娘才开口道:“公孙娘子被人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但判断是往西北方向来了,怀疑是突厥人潜入京城所为。如今应当还在大梁境内,但不日就会混过边境。想来,他们的目的应当是将她劫持到突厥军队之中,以用来威胁将军。”
  沈昕娘算是说的言简意赅。
  虞淼却被这话给惊了一惊,瞪眼看着沈昕娘,“王妃说什么?”
  “需要我再说一遍么?”沈昕娘反问道。
  虞淼神色一禀,抿唇不语,他并非没有听清,倘若事实已经如此,说一遍和说两遍,并不能改变什么。
  “那些人在京城跟踪公孙娘子两月之久,公孙娘子一直并未放在心上,待她告诉我之时。那些人便动了手。”沈昕娘说道,“他们速度应当不慢,三五日内或者更快,也许会通过边境。”
  “王妃是如何来的军营?”虞淼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沈昕娘。事情发生之后,也就是公孙娘子被劫走之后,她方能从京城出发,前来告知他所发生的事情,好让他有所防范。就算不算上京城之人做出应对的时间,不算他们寻找追踪的时间。假设事情刚一发生,她就从京城出发赶来通知自己,也不可能跑到那些人的前头吧?更可况,她似乎是一人,只身前来,连个马匹坐骑都没有瞧见。
  “我若说我是走来的,将军相信么?”沈昕娘看了他一眼,平缓说道。脸上并没有什么玩笑的意味。
  虞淼点了点头,此时不是纠结与这个问题的时候。可这个问题又确实存在,眼前的齐王妃真的是齐王妃么?会不会是什么人故弄玄虚?
  可看眼前人的气质神态,一举一动,言辞声音,又的确是齐王妃无疑。
  他心中疑惑更甚,看着沈昕娘的面上便不由带出了些打量的意味来。土节反才。
  “还望将军能及时作出应对,定然不能让公孙娘子落入突厥人手中,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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