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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色骄妃-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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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声越来越大,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虫,洞中带着一股腥腥的味道,让人的心越发紧张,火把几乎燃烧到了尽头,昏暗的光摇晃着,似乎随时就要熄灭。
    两人紧紧相拥着,都不敢出声,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心都跳得很快,很大声。
    唐七糖下意识的将手按了按胸口,却感觉装蛊母的银盒子也在跳动,可能因为自己太紧张,刚才根本没有感觉到,此时手触上去,那盒子便十分猛烈的摇动起来,似乎是蛊母在里面翻跟斗似的。
    可此时,唐七糖顾不上它,略微缓过劲来的她眼睛紧紧盯着地下,小声和卫曦之抱怨:“老圣女骗我!什么我是虫王,一旦豢养了蛊母,虫子都听我号令!现在我们都被虫子包围了,可怎么好?”
    卫曦之眼睛也紧盯着地下,小声答道:“老圣女真这么说?”
    “当然!我也是因为上回有蛊王防身,没有虫子咬我,我才相信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卫曦之又环视了四周一圈,皱眉道:“糖儿,你说,这些虫子会不会是来朝拜你的?因为,你是虫王?”
    “你,你说什么胡话呢……呃,就算它们是来朝拜我的,可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石缝里插着的火把,已经烧到了石壁处,奄奄一息的火苗有些飘忽,让人的心越发紧张。
    卫曦之将身下的毯子拉了拉,尽量裹在唐七糖身上,安慰道:“别怕,你仔细看,我发现,刚才我醒来的时候,这虫子就在我们半尺处,现在这一会儿,虽然它们把我们包围了,可是,并没有再往前,你看,毯子上一只虫子也没有,可岂不是怪事?我想,老圣女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这些虫子应该不是来伤害你的!”
    “曦!你别开玩笑了,就算它们不是来伤害我的,现在它们这么围着我也不是个事啊!我倒是在圣殿里看见过老圣女养的虫侍卫,很听话的,老圣女走它们也走,可,可她还没教我呀!”唐七糖看看地下,觉得实在郁闷,这些虫子可和虫侍卫不好比。
    卫曦之眼睛也没离开过地下,说道:“我没开玩笑。你看打头那只大虫子,那个样子,和你给我看的蛊母是不是有点像?就是个更大一点,颜色深一点,这个就像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罢了,但归根到底是一样的,那大虫子就是它们领头的!实在不行,我等一下抓了那领头的虫,跑出去,等虫都出去了,你再逃!”
    “不不不!曦之,老圣女说过,这些虫类很厉害的,别看它们小,一旦触犯了它们的底线,他们群起攻之,别说人,老虎它们也可以咬死的,再说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不知道,万一也都是虫呢,你别乱来!我想想,让我想想!你刚才说什么,这大虫子和蛊母像?我,我,要不,我让蛊母和它们说话,让它们走?”
    “糖儿,我……我看,我现在听你的比较好。你别怕,尽管试试,实在不行,你要记得,裹紧毯子只管逃,别管我!”
    “别说废话了!要死一起死!我决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糖儿……我……”
    “好了,你别说了,蛊母躁动的厉害!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我先把它拿出来,可是,我若是到时候没有把它带回去,老圣女一定会杀了我的!”
    “她敢!她要是伤你分毫,我毁了她的圣殿!”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蛊母太重要了,我不能把它丢了!老圣女反复说,蛊母就是蓝舆的命,千万不能出差错!唉,我先把它拿出来试试,我想着,它再怎么样,也是只虫,实在不行我还把它装回去,看它能怎么样。”
    唐七糖说着,把银盒子掏出来,却觉得那蛊母躁动得整个银盒子都在手心中停不了。
    她轻轻打开盒盖,本想将蛊母拿出来放在掌心的,却见蛊母如第一次扎进唐七糖身子中似的,陡然拉长了自己的身体,在刚打开的盒盖缝隙中冲出来,往地下的虫堆中扎去。
    唐七糖如今身手非比寻常,眼见如此赶紧出手想去捞,蛊母却极其快的已经入了地。
    唐七糖眼睛瞪得如铜铃儿,身子还前倾着,手也保持着往前抓的姿势,可蛊母,却在火把最后的一丝光明里,掉入黑色的虫堆,不见了踪影。
    恰在此时,火把“呲”的一声,彻底熄灭了。
    一片黑暗。
    唐七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也“波”的一声,被什么东西扎了个大孔,立刻泄了气。
    黑暗里,她保持着姿势不敢动,心头却一片荒凉。
    完了!阿娘阿爹,没出世的妹妹,蓝舆,老圣女,老圣女的期望,就这样,毁在了自己手里!
    唉!千年蛊母!就这么毁在我手里!
    我,该怎么办?
    

  ☆、第四十章 一切有我

唐七糖就这么伸着手,眼睛还紧盯着刚才蛊母掉下去的那一处,无法控制的大哭起来,阿娘阿爹那么疼我,老圣女那里信任我,可我却非要为了我自己的心,破坏着千年的规矩,把蛊母带出来,我终究是个闯祸的人,我就会闯祸!
    卫曦之见证了这一切,黑暗只封闭了眼睛,却无法封闭深爱着的心。他似乎能在这漆黑的山洞中看见东西似的,准确地捧过唐七糖的脸,将她紧紧地搂在胸前。
    轻轻的,他极温柔的拍着唐七糖的后背,低低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定,说道:“别哭,没事!没事!若是蛊母没了,真的会影响蓝舆,那我拿下天下,陪给老圣女!别怕,别怕,我在!一切有我!”
    黑暗,淹没了一切,耳边的沙沙声却越发大了,如同下着瓢泼大雨一般,让周遭听起来很是嘈杂。
    唐七糖却在这些嘈杂中,似乎只听见了卫曦之的最后那一句话:“一切有我!”
    她紧紧地抱住了卫曦之,将自己的脸拼命的往他胸前埋着,声音夹杂在沙沙声里,低低的传出来:“曦!我闯下大祸了!”
    卫曦之紧抱着她,心疼不已,可此时也毫无办法,四周太黑了,完全没有光线,地下满满多是虫,根本不知道若是离开这方毯子,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两人只好紧紧抱着,全身戒备着,用心感觉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就怕黑暗中虫子会围攻过来,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精神高度紧张,时间变得难熬,每一息似乎都被黑暗无限拉长了。眼睛完全没有了用处,耳朵开始发挥出极大的潜能,两人都将内力运用到了两耳,努力听着周遭的动静。
    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能听见地下的沙沙声如急风暴雨般的狂卷了一阵,竟然有片刻的安静。
    能听见沙沙声又起,但方向开始有些微不同,似乎往山洞两侧而去。
    又过了片刻,沙沙声又起,声音却渐行渐远。
    大约半个时辰后,洞里的沙沙声彻底没有了,那股如下雨天才会有的腥腥的味道也退却了好多。
    卫曦之小声说道:“糖儿,好像虫子走了?”
    唐七糖慢慢从他胸口抬起头,又侧耳听了听,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两人又静默了片刻,卫曦之便道:“我记得我们的包袱在左侧,火折在里面,我试试去拿过来。”
    “不!别!万一它们没走呢?最少这一方毯子是安全的!刚才那么大动静,它们也没有过来,想来我的身体还是有点用的,你不要冒险,我们等!”唐七糖紧紧拉着他,生怕他会离开。
    卫曦之安慰的反抱着她,只好说道:“好吧。不过,你在我怀里歇一歇,也不知道我们要这样到多久,你歇好了,我再和你换。”
    “不,你别哄我了,曦,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不管什么事都一起承担,你再也不许像上次断崖那样,为了让我不受伤,拿自己当肉垫子!我和你一起守着!”
    “唉!糖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真到了万一,你活着便是我活着,一样的!”
    “不,不一样!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反正,我现在把蛊母丢了,我是蓝舆的千古罪人,真要有什么事,让我先担着。”
    “胡说什么!糖儿,你要记得,就算你真是蓝舆的千古罪人,你还是我卫曦之的妻!是我慎王的王妃!你若想要,你还可以是龙泽的皇后!到时候,我拿龙泽给你阿爹便是!”
    “……嗬!呵呵呵呵,曦,你真是,真是,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你不是龙泽的千古罪人了吗?”
    “呵呵呵,这么说,我们很般配?”
    “……好像是,我们天生一对!”
    “哈哈哈哈!对,糖儿,我们天生一对!”
    黑暗中,心反而更近了,做下最坏的打算,听到最美的承诺,两人的精神倒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相互抱着的手,也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卫曦之小心翼翼的将唐七糖横抱过来,让她能调整一个姿势,说道:“糖儿,你身上可有帕子,我来试试,看虫子是不是没有了。”
    “有。怎么试?”黑暗里,唐七糖将怀里的帕子摸索着塞进卫曦之手里。
    “丢过去,我探一探,听一听声音。”
    感觉卫曦之将帕子撕开了,绑了个条,唐七糖面前空气微动,估计是把帕子丢了出去。
    过了十几二十息的样子,卫曦之说道:“奇怪,感觉有的地方应该还有,有的地方好像没有。但肯定没有刚才多了。”
    “呼!真的?那就好。我们再等等。”唐七糖重重的吐出口气。
    卫曦之却忽然兴奋的道:“你听!应该快要天亮了!我听见外面有鸟雀的叫声了!”
    唐七糖侧耳听了听,也兴奋道:“是!我听见了!一定是在树顶的鸟看见亮光了!好,马上要天亮了!”
    果然,约摸又等了半个时辰,洞口开始微弱的显现起蓝光,渐渐的,可以看见洞外的依稀树影了!
    紧盯着洞口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紧紧闭了闭眼睛,再张开,能够看见洞里的一些粗略情形了。
    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昨晚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不远处地上的一条白色帕子,提醒着他们曾经有的恐惧。除此以外,地下的光景并不清楚。
    洞里还是影影绰绰的,但可以看见他们放在左侧的两个大包袱,还在原地。
    卫曦之有些迫不及待,他轻放开唐七糖,脚尖在毯子上微微用力,跳起来极快的抓起那两个包袱,人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脚尖在洞顶岩石又一个借力,飞回到了毯子上。
    他腾空拎着两个包袱,用力的抖了抖,借着微弱的光看来看去,并没有发现上面有没有虫子,可他还是不放心,最终把其中一个包袱丢在不远处,只拎了那有火石的包袱摸索一番,才把那包袱丢下,坐回毯子上。
    擦亮火折,光明重现的那一刻,看见彼此的那一刻,便是重生欢喜的一刻。
    两人隔着火折小小的火苗,彼此对视,石洞中是片刻的静默。
    火光将卫曦之容长的脸照得更加蜡黄,可唐七糖却只看见了他眼里的如海深情,他眼里有两簇小小的火苗,恰如他如海深情中升起的太阳,铺一片金光,温暖她整个世界。
    卫曦之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唐七糖的脸,说道:“应该没事了!不过地面还看不太清,你靠着我歇一歇,火折只能顶一会儿,我们等阳光照进来才走。”
    “嗯!我也这么想。”
    火折并不能维持多久,很快便自己熄灭了,可此时,洞口有着微弱的光,四周也没有了让人惊恐的沙沙声,洞外,能听见小鸟的欢唱,两人神经紧绷的支持了半夜,此时都有点疲倦,可也还是没有敢随意走动,相互依偎着继续等待。
    终于,洞口斜斜的照进了一缕阳光,在树影晃动间,如跳跃着的鱼般在地面扫来扫去。可也足够看清楚地面的情形了。
    两人眼睛在地面扫视一遍,却马上惊讶的彼此对看着,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唐七糖喘着气的问卫曦之:“我看见的是真的?”
    卫曦之忽然笑了,易容着的脸上也一派欢喜:“糖儿,你,的确是个仙女儿!”
    唐七糖顾不上理他,一下子跳出毯子,向洞中央走去,她蹲下身,紧紧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说道:“曦之,你说,我这要是多带一只虫回去,老圣女不会怪我吧?”
    卫曦之一直笑着跟在她身后,此时也过来蹲下看着地面,答道:“我看不会怪你,兴许,她还会感激你。”
    “真的?”
    “自然!你看,它们紧紧抱在一起,说不定原本就是夫妻,说不定将来还会生很多和它们一样的虫子,那老圣女还怪呢什么呀?”
    原来,此时的石洞中央,昨日蛊母一头扎下去的地方,只有两只极大的虫子蜷缩在一起,一只通体雪白,即便此时石洞中光线不足,它也看起来十分透白晶莹,另一只颜色偏黄,体型却更大一些,正用它柔软的身子紧紧包围着白色的蛊母,看起来就像是人类相互抱在一起似的。
    周围还有一些小虫,零零散散的一簇簇落在外围,有的还在爬来爬去,但绝不是昨日那种铺天盖地的样子了,看起来倒像是护卫一般。
    唐七糖就这么看了许久,也没见两只虫有什么动静,倒像睡着了似的。
    唐七糖忽然感叹道:“曦,你说,这只大虫,会不会就是蛊母的情人啊,他们彼此分离了好久,突然因为我把蛊母带出来,它就来找她了?”
    “嗯!我想有可能,说不定,他们原本就是一对,就像我们似的!”
    “曦,你去外面看一看,还有没有虫子了,小心些。”
    卫曦之看了看脚下,足尖轻点,避开脚下的虫子,很快到了洞口也很快回来:“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好,那我把这只大虫子也带回去。”
    唐七糖拿出银盒子,用拇指和食指想先拎起蛊母,结果却发现,两只虫子尾部相连着,竟然一起拎了起来,它们也不抗拒,就这么任唐七糖拎在手里。
    唐七糖看一眼卫曦之,见卫曦之对着她笑,忽然觉得脸一阵发热,也顾不上说话,赶紧把它们放进了盒子里。
    可这原先足够蛊母住的银盒子,如今很是拥挤,盖子都盖不上,唐七糖只好伸出手指,帮它们又盘成刚才在地上相拥的模样,才堪堪盖上了那特制的银盒子。
    她还将盒子揣进怀中,抬眼,却见卫曦之对着她笑得十分暧昧。
    唐七糖皱皱眉,嘟囔道:“笑什么!没见过夫妻恩爱啊!人家久别重逢,多么好的事!”
    “糖儿,你说的对,夫妻恩爱在正常不过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些小虫不会跟着我们吗?”
    “我看不会吧,老圣女曾说,蛊母不动的时候,什么都相安无事,才刚它那么乖,应该不会有事。”
    “可这些虫子是那只大虫带来的啊。”
    “那只大虫我叫它蛊皇吧!我也不太知道,但此时外面没虫,就这山洞里几只,我们赶紧走!”
    “好。出去再说。”
    两人赶紧收拾了东西,卫曦之还一个人背了两个大包裹,紧紧拉住唐七糖的手说道:“我开路,你跟在我后面。”
    “去!我是虫王,你跟着我,我带路。”
    “哎!好吧,那你拉着我。”
    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脚下的小量虫子,一下子跃到山洞口,外面树影婆娑间,早已是一片光明。
    脚下枯枝烂叶不少,却确是没有大量的虫子,一切如常。
    唐七糖和卫曦之相视一笑,默契的同时运起轻功,顺着一颗大树迅捷的攀了上去,片刻后,两人站在了树顶,辨了辨方向,提气一跃,在树顶上快速的飞驰而去。
    默然的行出了大约半个时辰,唐七糖才在一处山崖附近慢下身来,指指树下,示意卫曦之下去歇息。
    这山崖处是一片野果林,这个时节,果树的树叶有些稀疏,只剩枝丫个干瘪的果子挂在枝头,视线要比其他地方开阔。
    两人入了林,找了一处干燥些的地方坐下来歇息。
    卫曦之忙着拿水和吃食要给唐七糖充饥,唐七糖却心情忐忑的掏出银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只见两只虫子还是和放进去时一样,相拥而眠,不禁常常呼出口气。
    四周安静,只有风过吹动树叶的声音,卫曦之细心的拿帕子包了手,拿着一块饼喂给唐七糖:“快吃一些!吃饱我们再跑。”
    “嗯,估摸着没事了,也是奇怪,昨天那么大阵仗,还害我哭了一场,真是的!”
    “兴许,那蛊皇带兵来讨伐你的,结果发现蛊母离不开你,便也留下来了。就像我似的!”
    “……曦,你这说法有点道理,要不,以后蛊皇便给你养着?”
    “糖儿,你觉得,你能将它们分开吗?”
    “……!”
    唐七糖嘴里被卫曦之塞了一口饼,看着他笑得晶亮的眼睛,再说不出话来。
    不过不管怎样,虽虚惊一场,到底没有丢的蛊母,唐七糖心情非常好,吃饱喝足了,便和卫曦之继续在林子中前行。
    因为这里是三娘子山的三座山峰交界处,不可再莽撞飞奔,两人老老实实的翻了一座山梁,才又施展轻功往阮青峰所住的地方跑去。
    几乎这样飞奔了一整日,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唐七糖指着一处树林道:“我们再加把劲,日落前赶到那片林子,就可以看见祖父了!”
    卫曦之心情激动起来,一把拉了唐七糖道:“我拉着你,我们一定赶得到。”
    当阳光渐渐在林子里消失的时候,一座小巧的木屋呈现在卫曦之面前。
    木屋门口堆着一些没有没有劈好的木块,一把斧子还丢在地上,木屋中的一间已经点了灯,有昏黄的灯光从糊了纸的木窗里透出来,也将一个人影印在窗户上。
    人影高大,晃动着有些模糊,却有清晰的声音传出来:“淑珍啊,用膳啦!阿沁很好,曦之很好,糖儿也很好!咱们吃吧!吃好了,我再劈一会儿柴火,我们再说话啊!”
    黑沉的林子里,卫曦之和唐七糖对视一眼,不禁都开始默默流泪。
    唐七糖伸手解下卫曦之身上的包裹,卫曦之第一次没有拒绝。
    他默默地看着唐七糖打开包裹,拿特意准备好的帕子给他擦了脸上易容,踮着脚帮他理好头发,蹲下身擦去他靴子上的灰尘,只是不动。
    唐七糖也不说话,自己也擦了脸,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拉起卫曦之的手,往亮光的房子走去。
    即将靠近门口的时候,屋里传来一声低喝:“谁?”
    旋即,未关的门口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唐七糖紧紧拉着卫曦之的手,抬起头,尚挂着泪的脸张扬起笑容:“祖父!”
    “糖儿?糖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第四十一章 该往哪边走

阮青峰惊讶欢喜的喊着,马上如孩子般的扑过来,紧紧搂着唐七糖的肩,却见她始终没有放手,才像刚看见她旁边有人似的,慢慢抬眼看向边上的那人。
    他原先略弯的腰慢慢挺直,阮青峰皱着眉,使劲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他放开唐七糖,一把拽了卫曦之便往屋子里去。
    屋子里,一盏小小的油灯在屋角闪烁,阮青峰举过那灯,认真地照着卫曦之,不动不说话。
    唐七糖走过去,小心的拿过那灯,拉着他手臂道:“祖父,是真的!我把曦之给你带了了!我是不是很乖?”
    卫曦之掀起衣袍,缓缓在阮青峰脚下跪倒:“外祖,曦之不孝,让外祖记挂了!曦之给外祖磕头。”
    卫曦之恭恭敬敬的给阮青峰磕头,阮青峰眼睛却看向唐七糖,再揉揉眼道:“糖儿,你们都是真的?不是我太老了,瞎想的?”
    唐七糖走去和卫曦之跪在一起,也磕了个头,扬起脸道:“祖父,您要是想赖了给我们的见面礼。你便装作你瞎想的吧。”
    阮青峰愣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赶紧将两人扶起来,一手拉了一个,在那厨房的木椅子上坐下来:“哎呀,太高兴了!哎呀!糖儿啊,你不知道,你一走,我伤心了好多天,想着兴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想不到,这没过多久,我还能看见你,还能看见曦之!这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卫曦之也紧紧握着老人的手,道:“外祖,我和糖儿如今已经结为夫妇了!是糖儿告诉我,您在此处的!我娘也不知道多么记挂外祖,我这些年也一直寻找外祖,真想不到,却是糖儿找到了您!”
    三人都很激动,紧握着手相叙别后离情,可要说的事实在太多,一时真说不完。
    阮青峰便道:“这山林很不好走,你们这样来,一定还没有吃东西,来,糖儿,和以前一样,你烧火,我上灶,咱们做饭给曦之吃!”
    “哎!”
    唐七糖高兴的应着,熟门熟路的帮老人打起了下手,卫曦之也凑过去帮忙烧火,三人忙得不亦乐乎。
    卫曦之这一生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早年即便被东方无忌带出去历练武功,也没有做过一天这样的活,此时,却只觉得新鲜又有趣,开心得不得了。
    等到重新煮了些饭食,坐上桌吃,这山林里,也不知道是几时了,可阮青峰还开了坛酒,要和卫曦之喝酒。
    边喝两个人还絮絮叨叨说话,从卫曦之的外祖母说起,说到卫曦之的娘,再到如今的生活,再绕去以前的时间,朝堂,国事,两个人说的全然忘记了时间。
    刚开始,阮青峰还会时不时喊一声:“糖儿啊,倒酒。”
    卫曦之也会给唐七糖夹一筷子菜:“糖儿吃。”
    渐渐的,两个人便有些喝多了,也只管说自己的了,说来说去,也都是些朝堂政事了,唐七糖看着两人,见他们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叹了口气,收拾收拾东西,只管往另一个房间睡觉去了。
    多日奔波,虽如今身子改造过了,可来到了阮青峰这处让她曾经温暖不已的小屋,她挨上枕头,很快便沉沉睡去。
    等第二日醒来往那厨房一看,只见卫曦之和阮青峰两人一头一尾躺在那长长的大桌子上,也正睡得香甜。
    正是清晨时分,山林中还有些薄雾没有散去,远处,似乎有鸟雀的欢唱,近处,是两个长相酷似的男人轻打着呼,唐七糖弯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安静平和。
    等到卫曦之睡醒起来,见到自己和阮青峰的样子,也灿笑不已。
    再看唐七糖,竟然穿了一身古朴的蓝布衣裙,头上扎了条布头巾,正鼓着腮帮子坐在灶下烧火。
    火光映着她的脸,将她晕染成温暖的橘色,她身上没带一件饰物,却因为连眉眼中都是平和,动静间都是轻松,有种让人心动的美,暖人心扉。
    而灶台上,正飘扬着一股股白雾,空气中弥漫着饭食的香味,让人直觉的岁月恬静美好。
    卫曦之坐在大桌子上,隔着依然沉睡的阮青峰,就这么看着灶台后的唐七糖,看得痴痴的。
    等唐七糖煮好了粥抬头望,正对上卫曦之的眼睛,不禁笑道:“起来了?我煮了粥,以前在这里的时候,祖父教我的!里面有野栗子哦,你等一下尝尝好不好喝。”
    卫曦之冲她招招手,唐七糖拍拍身上的灰,愉快地走过去问道:“什么事?”
    卫曦之伸手抹掉她脸上的一块灰,问道:“糖儿喜欢这样的日子?”
    “嗯!喜欢啊!只要自由自在的日子,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日子,我都喜欢!”
    “可你是公主,你做这些不觉得辛苦?”
    “可我喜欢做给你和祖父吃啊,怎么会辛苦?做喜欢的事不会辛苦。”
    “那你还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事多了,骑马驰骋,海上钓鱼,空中滑翔,我都喜欢!”
    “骑马驰骋,海上钓鱼,空中滑翔……听起来真好,可这些你都试过了?”
    “……嗯,想想,我想想就觉得好,所以想做。”
    “我的糖儿可真会想!好,以后,我们便这样去做!我陪着你!”
    “嗯!说好了的。”
    “说好了!”
    看着唐七糖笑如春花般的脸,卫曦之愉快地答应着,轻揽过唐七糖,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却不自觉地一路往下,吻在鼻尖,又移到了唇……
    “咳咳,嗯咳……!”背后想起阮青峰的声音,卫曦之赶紧放开唐七糖。
    唐七糖却从卫曦之怀中探出脸,冲阮青峰打招呼:“祖父,早。我煮好粥了!”
    阮青峰便笑着和卫曦之道:“曦之,你尝过糖儿煮的东西吗?”
    “没有。”卫曦之老实答。
    阮青峰便摇摇头,开始往屋外走去,临走笑着丢下一句话:“唉,做粥的人不辛苦,吃粥的人很辛苦,哈哈哈哈!”
    卫曦之没明白什么意思,唐七糖却已经红着脸追出去喊道:“祖父您怎么能这样!我现在做的很好了!您不能拿第一次煮饭的事一直笑话我!哼!”
    说说笑笑,三个人只觉得日子过得轻松愉快。
    有时,卫曦之也跟着阮青峰去打猎,有时,卫曦之也帮着唐七糖一起煮食,有时,两个年轻人看着阮青峰坐在屋外阳光里缝补衣服,相互看看,各自脸红。
    就这样,卫曦之和唐七糖陪着阮青峰住了三日,拜祭了外祖母,卫曦之便又开始劝说阮青峰回去的事,可阮青峰和回答还是那样:
    “曦之,外祖是罪臣,逃犯,尽管以你所说,皇帝他当得来路不正,可外祖是龙泽臣子,不能不听皇帝之言,除非有一日,皇帝说外祖无罪,外祖才能回去。曦之,你父王的事,我当年也查过,可没等我查清,我便被贬了,我也知道郦冒定然和皇帝有着交易,可郦冒已死,那些事不好查了,但我知道,当年他有一个心腹,叫孙苦棠的,很多事都是他经手!若是能找到这个人,说不定也能知道真相。曦之,你外祖母在这里,我不会偷偷一个人离开去苟且偷生,除非有一日,你拿回皇位,为外祖我正名,能将你外祖母带回去风光大葬,我才会回去!”
    说这番话时,唐七糖也在一旁,她不禁担忧的看了看卫曦之,却见卫曦之埋着头,并不出声。
    又住了一日,两人只好和阮青峰告辞,卫曦之极慎重的给阮青峰磕头道别,道:“外祖,我定然会让皇帝给您一个公道,迎您和外祖母回去的。”
    阮青峰背手而立,眼睛忧伤的忘着远山,冲两人摆摆手,独自一人入了屋,再不愿看见离别场景。
    卫曦之默默跪了许久,才站起来,沉默着拉起唐七糖的手,往林子里走去。
    有沉重忧伤的情绪在身边流淌,两人走的很慢,经过一条林中模糊小道时,唐七糖站住了脚。
    卫曦之还在埋头走着,感觉手上一紧,回头看向唐七糖,俊美的脸上还留着深思神情,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糖儿?”
    唐七糖抬起头,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卫曦之,问道:“我们该往哪边走?”
    卫曦之看了看路,转过身,注视着唐七糖的眼,认真地答:“右边。”
    “你没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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