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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色骄妃-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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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七糖微闭眼,默默酝酿着情绪,只等要是掌柜的敢动她,便直接催眠。
    帐子里有些沉闷,几乎能听见掌柜粗重的呼吸声,好半天没有出声,帐子却又放了下去。
    只听掌柜的继续骂着那狗蛋:“臭小子!你自己去看!还白面长舌头的吊死鬼!你他娘的是不是也吃了‘梦甜散’了?!赶紧的,要是没啥东西了,把人丢出去!别让人知道了!”
    “大,大哥,真,真没什么?”狗蛋还在害怕。
    “你他娘招打啊你!有什么我能不说?快些,天都要亮了!我背那老的,你背这小的!”
    很快,帐子小心翼翼的再次掀开,静默片刻,年轻的叫狗蛋的那个,不解的‘啧’了一声,掀开被子,手迟疑的在唐七糖身前略探了探,就有些害怕的缩了回去。
    只听他回头说道:“大哥,没有,啥银子也没有。”
    “嗯!没有就只好算了。那你快些!丢去老地方。”
    于是,那狗蛋就迟疑着拉了拉唐七糖的手臂,最终狠了狠心似的,一把拉起唐七糖,背在了背上。
    颠簸的感觉,一路摇摇晃晃。
    唐七糖微张开眼,见四周还是夜色漆黑,前面一个特别厚重的身影,随一盏灯笼慢慢前行,仔细看,便知道是那掌柜的提着灯笼,还背着朱檀,而自己呢,当然在那狗蛋的背上。
    朱檀腿脚那般不方便,唐七糖到底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不出声,任人背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一处似乎很是冷落的地方。
    背着她的狗蛋,估计年岁也不很大,此时已是很累,呼呼的喘着气。
    唐七糖都能闻到他的汗味,心中不忿又怒恨,到底没忍住,悄悄伸手入怀,把长舌头又拿出来,粘在嘴上,慢慢的转动着头探近狗蛋的脸,一点,一点,再一点,直到那特意做的长舌头垂下,冰冷的舌尖贴上狗蛋的脸颊。
    果然,狗蛋停下了脚步。
    唐七糖感受着他的后背僵硬起来,呼吸急促,喘气声大得惊人,心里暗道:“哼!敢算计我,我吓死你!”
    狗蛋一点一点的转头,和电影慢镜头似的,却在看见那隐约灯火里的长舌头时,“嗷!”的一声,把背上的唐七糖奋力一甩,自己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转眼便逃得不见了踪影。
    前面的掌柜提着灯笼转身过来,黑夜里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只好压低声音疑惑的询问着:“狗蛋?狗蛋?娘的个死小子!你跑什么!”
    最终,他也把朱檀放下,嘟囔着说:“呸!死妖婆子!就躺这吧!你他娘的一看也不是啥好人!老子只拿了你几个黑心银子,可别想着回来找老子要!狗蛋!等等我!”
    掌柜的说着便也走了,灯笼光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唐七糖被狗蛋摔的还挺痛,揉了半天屁股,才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去看朱檀。
    夜色里,实在看不太清他的脸色,唐七糖拿手指探了探,他呼吸平稳,并没有什么异样。
    唐七糖使劲摇晃着他,又凑到他耳边喊了几声,然而朱檀只是沉睡。
    唐七糖无奈的坐在他身边,心中疑惑不已,这就是吃了那“梦甜散”?可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没事呢?难道自己还真的是百毒不侵?
    唐七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毕竟这个百毒不侵可不是能随便试的,要是万一它对某一种毒“侵了”呢?那自己不是死翘翘?算了!看看先!
    唐七糖努力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环境,貌似在一处少人走动的河边树林子里,不远处一条小河在苍茫夜色下微微闪着白光。
    唐七糖坐了一会儿,心中还是觉得今日这事儿让人憋屈,她又看了看兀自沉睡的朱檀,干脆拽着他腿,把他拉进小树林,让他躺躺好,自己一个人走了回去。
    客栈隐在黑夜里,看起来反而比白天大一些,几间简单的房舍影影绰绰,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声。
    唐七糖悄无声息的翻墙进了院子,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往她和朱檀住的那房间过去。
    果然如朱檀所说,这是个杂草丛生的院子,唐七糖脚踩在草里,能感觉露水打湿了她的脚。
    她摸索到他们住的那个房间窗户下,脚上便踢到了朱檀的那个宝贝木盒子。
    唐七糖把盒子解下来,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抽出那绳子,绑绑好盒子,背在了背上。吵嘴归吵嘴,朱檀到底还算是她唐七糖的朋友,既然朋友那么看重的东西,顺手帮他拿回去吧。
    她正想要拉开窗户进去,却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哭声,呜呜的,似乎十分伤心。
    唐七糖心下疑惑,将窗户拉开一条缝,侧耳听了起来,那哭声边哭边说,既恐慌又伤心,似乎在和人分辩,又似乎在和人诉说。
    “呜呜……娘……不是这样的,呜呜,可怎么好,如今鬼找上门来了,呜呜……”
    “我没害人,我没有,我们就是偷点银子罢了……呜呜……别跟着我!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赔罪!我再也不敢了……呜呜……不敢了!”
    “娘你保佑狗蛋啊!娘!要不是我和大哥欠下了给您治病的银子,我们不敢的啊!呜呜……我们真没害死人的,没有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唐七糖听了小半天,大致听明白了,她不禁“啧”了一声,心底里冷笑起来,心说话:“噢!给娘治病欠了债,便可以这样谋人家钱财了?哼,那若是大家都这样,这世上还有安稳日子过?看样子这两兄弟这样的坏事没少做,怎么的也要小惩大戒一下!”
    唐七糖偷偷的退出去,在客栈外面利落的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风势地貌,左右房舍的间距,最终又折回去停在了客栈的左侧厢房里。
    这里应该是处厨房,此时也安静没有人声,唐七糖摸了摸厨房门上的锁,又去摸摸窗户,最终翻窗户进去,拿了火石和菜油等物出来,先将油倒在了厨房里面,再擦亮火石,一把就丢了进去。
    火很快窜起来,因为倒了油,那火一会儿的就烧着了半个厨房。
    唐七糖这才自己退到安全的地方,扯开嗓子喊道:“着火啦!快救火啊!着火啦!”
    安静的夜里,她清脆的嗓音很能惊醒人,她可不担心人家知道,她从进这客栈还没在人面前讲过话。
    客栈里乱起来,本没有几个人住,唐七糖很快便看见那掌柜的,从其中一间房里着急慌忙的跑出来,高声喊着人帮忙救火,那叫狗蛋的年轻人也跑了出来,火光下映着他还有泪痕的脸,沙哑着嗓子和他那掌柜大哥讲话:“大哥,鬼来了,鬼来报仇了……”
    唐七糖才不管他们哥俩在那边拉扯打骂还是救火,她看准机会,悄无声息的钻进掌柜的刚才出来的房间,一通乱翻,最终,在床头摸到了她寄存在朱檀处,用来装银票的那个荷包。
    外面火势渐高,唐七糖不及细看,抓了荷包上那根熟悉的绳子便潜出了门,趁乱赶紧逃出了客栈。
    周边的人家也已经得知了消息,好多人都出动了,帮忙救火的救火,看热闹的看热闹,人影憧憧的。
    唐七糖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半个客栈都已经烧着了。
    她不禁拿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冷声道:“便宜你了!要不是你这房子和人家临的近,我一定全烧了你的!混蛋!”
    说完,她再不留恋,转头往那小河树林子边走去,那里,朱檀还在黑甜一梦呢!
    ~
    而远在几百里外的水源城某处宅子里,卫曦之黑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跪着人,心中起伏不定。
    跪着的高壮男子还在分说,卫曦之的眼睛却不禁越过他,看向虚无,似乎这样,便能在他的讲述里,看见他的糖儿似的。
    “……一定是那个老婆子!属下怎么想都是那个老婆子捣的鬼!属下只有那个时候才离开了一会儿的,属下不敢怠慢的。求旗主恕罪啊。”
    卫曦之静静的不说话,心中却想到第一次见唐七糖时,她打扮成富家公子的样子,那眼波流转的俏皮,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却多日不见了。
    她走了,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这么喜欢她,这么这么喜欢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这无关乎他对她的那点……感觉,那只有他在她身边才能感受到的男人的感觉,虽然这个于他也很重要,但他自己知道,那不是最重要的。
    他就是喜欢她的一切。
    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都喜欢。
    她作天作地,上窜下跳,不是骂人就是捣蛋,但他还是喜欢!
    喜欢到如今看不见,他的心就每日里生疼生疼的,如人时刻在割着一般。
    她的脸常常出来晃在他眼前,他甚至能在睡梦里听见她的笑声。
    他为了她冒险出城,他为了她四处奔波,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满,只要,她能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样,便好……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若是早知道自己这样依恋她,他是不是还有勇气放她离开?
    尽管当时他的打算是放长线,钓大鱼,最终还是想要将她带回来的,但如今这般心境,卫曦之在心底里后悔极了。
    是的,他后悔了!
    他不该放了她!
    他想:所谓的爱……真不是件好事!
    糖儿,世上真的有你说的那种爱吗?那种放弃自己的爱?有吗?
    为了让你自由,开心,而让我自己日日这般煎熬、这般思念的那种爱情?真的有吗?
    为什么我做不到呢?为什么我那么那么想你呢?为什么我如此后悔呢?
    糖儿,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呢?哪怕一点点,也好……
    卫曦之思绪飘得好远,这是他最近的常态。
    黑蛟看着这样的他,不禁深深的皱了皱眉,弯腰到他耳边,轻声唤道:“王爷,王爷?屠堂主说完了。您看……”
    卫曦之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脚下高壮的男子,沉默良久,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找的人易容成老婆子了?”
    屠堂主,自然就是当日那个被朱檀碰瓷的高状男人了,他赶紧答道:“回禀旗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觉得,这个老婆子一定知道他的下落!或者他们是一伙的!属下问过那店家,说他们两人是一起来住店的,说是祖孙!”
    “嗤!”
    卫曦之闻言,不禁笑了出来,糖儿,你还真能变啊,一会儿变老婆子,如今又变成人家老婆子的孙子了。
    笑声突兀,屠堂主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再望一望旗主旁边的黑蛟,赶紧又低下了头,都说旗主性情不明,很少出行,却为了追查一个小子停留在这里两日了,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屠堂主正在忐忑,却听卫曦之又问道:“那后来呢?便这么没有了踪影?我来了两日了,你的人还是没有追查到?”
    “呃……是!请旗主责罚。属下们确实……失职!”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的呢?”
    “当日旗中传过来的信息中说,这人擅赌,属下不敢怠慢,便亲自守在财神庄了,就……就觉得这小子有点像旗主要找的人了。”
    “嗯。办的不错。这样吧,既然你见过一次,那想必再见的话,你一定能认出她的样子了,传令各旗,西南一路而去,但凡赌庄赌馆,全部买下来,不能买下来的,就给我封了。这次我便不罚你了,等你将功折罪,去吧!”
    

  ☆、第十章 玩笑开得有点大

屠堂主听卫曦之说完,感激地磕头,赶紧退了出来。
    黑蛟却在一旁听的扯了扯嘴角,最终忍不住说道:“王爷,这,这一路过去,大小赌馆少说也有百多间吧,这,那不是要花太多银子……”
    “银子?哈,银子再多那又能怎样?况且,开赌馆,几时亏过银子?你的脑子连那个石绿都不如,你来说说,他如今怎么样了?”
    卫曦之的话,转了实在快,黑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哪里知道,卫曦之时时把把这些事放在心中,但凡和糖儿有关的,他都放在心中,何况那个日日想着要赎回小七的石绿了!
    黑蛟想了想,倒不得不猛点头,说道:“王爷这么说,属下还真是挺佩服那个小子的,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傻样儿,谈生意还真是一把好手。
    他也敢想,敢做!还都是新鲜想头!
    刚开始,他都对外说,他是承恩公府的人,满庆京城的赌馆就算再眼红利是堂,便没人敢去招惹他,他那麻将又是独门生意,还真是日日买卖盈门。
    后来,您不是让鹰木旗偷偷照应着么,当时属下嘱咐了鹰旗对外行走的一个堂主和他接洽,只说和他做运货的生意,没想到才几次谈下来,这石绿就学会在外面扯我们鹰威镖局的旗号了!对外,他总说是咱们鹰威镖局的保的字号,这行走江湖上,也没人敢惹他了!
    如今这世道,只要没在这些个地方湿脚,总能赚的。这不,她生意做得老大了!王爷,属下瞧着,不到一年,他就要来赎……额,属下的意思,只是,只是,属下不明白,王爷帮他做什么?”
    黑蛟是真不明白,王爷平日里那么着紧唐姑娘的样子,在加上这段时间的样子,唉!主子,你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唐姑娘啊?喜欢就直接抱上床嘛,如今倒好,人逃了,还要折腾着找,还在这时候提什么石绿?
    卫曦之不禁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谁能明白呢,自己总想着,要是自己的大事能成了,那糖儿,该以何种身份与自己并肩立足呢?即便不成,那自己又该怎样给她个好退路呢?
    不管成与不成,这世上,她,都必须有一个死心塌的、能站在她身后的靠山!
    这样的靠山,龙泽并不好找。
    她身份不明。至今,鹰木旗都无法打探到,当年老承恩公身边那个随从孙苦棠,究竟是从哪里把她抱来的,但满庆京城,又有谁是可靠的,能将她当作女儿来养的呢?就连当年在先帝面前立下誓言一定支持自己的三大世家,自己都不敢全信呢!
    那么,只能用银子了。
    用金山银山打造一个靠山给她!只要这石绿赚够了足够的钱财,这庆京城,又有哪个是买不动的呢?
    糖儿,我从将你带回府的第一日起,当我知道你就是糖儿后的第一日起,我便想好好安置你的,可惜,这些,似乎都不是你要的。
    那么,糖儿,你就不能等一等?等我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理由,丢下这家国大事,和你一起走呢?
    可惜,你还是走了,我迟疑,你却毫不犹疑,丢下我走了,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
    朱檀这一觉睡得有点长。
    唐七糖从烧了客栈回来,坐在一旁等,直等到这日头眼看着升上来,现在又要落山了,才见朱檀眼睫跳动着,迷迷茫茫的睁开了眼睛。
    他脑子似乎还不太清醒,眼睛望望天,再望望唐七糖,说道:“帐子……被人偷了?咦?不对,我没睡床,我……怎么在这里?”
    唐七糖很饿,饿得心里恼火,朱檀到底腿脚不便,他没醒,她便不敢离开,此时见朱檀这么问,不禁眨巴眨巴眼睛回道:“你觉得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檀这才左右四顾,忽然一骨碌坐了起来。
    其实他昨晚睡前把脸上的粉洗了,两条长眉毛耷拉着,虽没有胡子,可真仔细看,那脸还是挺让人疑心的,但估计那掌柜的兄弟俩人到底做贼心虚,只顾着找银子,倒也没有去在意。
    此时他一急,眼睛瞪得都将眼角皱纹都撑了起来,声音都更尖利了些,一把抓住唐七糖的胳膊问道:“着了道了?!被抢了?!我的木盒子呢?”
    唐七糖挣脱他的手,吸吸鼻子说:“对!着道了!被抢了!你的狗鼻子失灵了,我当白老鼠也失灵了,被人丢这儿了!”
    “我问你我的木盒子呢?”朱檀更急了,两只手又突然伸出来,紧扣住唐七糖的肩,很大声的问着。
    “喂!放开我!我怎么知道呢?又不是我抢的你!”
    “那这是哪里?客栈呢?我们回客栈找!”朱檀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却又无力的坐下去,脸急得发红。
    “我回去过了,客栈已经被人烧了,啥也没有了!”唐七糖心里不爽,冲他无奈的摊手。
    “……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唐七糖眼也不眨的开玩笑,说得和真的一样。
    她这饿了小一天守着朱檀,还不得让人整整人啊?再说了,死朱檀天天抱着那盒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怎么问也不说那里面是什么,唐七糖虽说还不至于非要知道人家的秘密,但架不住她那傲骄小心灵的憋屈感啊,怎么的也要讨回一点利息啊。唐七糖便那么回答他了。
    没想到朱檀脸色剧变,他先是一屁股坐倒在地,然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眼看着他一张脸瞬间煞白,嘴唇抖动着,整个人都不好了,又哭得如丧考妣,唐七糖不禁偷偷裂了裂嘴,自责起来。
    哎呀呀,玩笑开大了一点哈!
    唐七糖心里反悔着,正要告诉他盒子的下落,没想到朱檀忽然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向那小河边跑去,没有了一只脚的他,在那瞬间似乎跟正常人似的,竟然就这么半跑半扑的跳进了河里!
    事出突然,唐七糖跟在后面“喂喂喂”的大声喊,可竟然怎么也赶不上朱檀。
    “扑通!”一声,朱檀就一下子没了踪影,几秒后,人再浮上来,在河里半沉半浮的不动。
    唐七糖也顾不上啥了,赶紧“扑通!”一声,也跳进了河里,奋力游向他,也奋力救起他,可朱檀似乎一心寻死,紧闭双眼,一点也不合作,差点没将唐七糖一起压下河中。
    唐七糖大声急喊:“喂!没丢,东西没丢!”
    “我骗你的!我错了!行了吧?”
    “我收着呢!死朱檀,你给我起来!喂!”
    就这么喊了好几声,朱檀才似乎清醒过来似的,边咳着,边自己划着水问:“你……丫头你现在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唐七糖此时后悔还来不及,赶紧回道:“真的真的!你上去了,我就拿给你!要没有,你再跳下来。”
    还好,这河不算深,水也不急,两人拉扯着,努力游向岸边,趴着岸边的草喘了几口气,便寻思着怎么爬上去。
    可这河边堤岸还挺高,草又不够长,两人好不容易,折腾得衣服耷拉着,鞋子不见了,才浑身**的勉强坐上了堤岸。
    刚急着救人,跳下去还不觉得什么,此时风一吹,到底还在春天里,两人都开始觉得冷。
    朱檀牙齿打着颤,说道:“快,快去拿来!我,我的盒子!”
    唐七糖累得精疲力尽,又饿了一整天,如今又冷,真想一脚将朱檀再踹进河里去,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她甚至于都没有力气再和朱檀抬杠,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发着抖的,回去刚才坐的草丛里,把那盒子扒拉出来,丢给朱檀。
    朱檀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努力擦干手上的水,赶紧打开盒子来看。
    唐七糖心中虽好奇的要死,但到底还留着前世的礼仪和教养,努力别整了头,不去看人家的**。
    只是她没发现,朱檀反而十分认真地看了她几眼,目光深沉而复杂。
    拿到了宝贝,朱檀自然不想死了,甚至第一句话就是:“丫头!都是你骗我,害得我差点没死啰!你自己说,怎么赔偿我?”
    唐七糖转过身来,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如今两人又冷得要死,她气不打一处来,道:“我赔偿你?你怎么不说怎么谢我?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回去把盒子拿回来的!”
    “咳咳咳,好,先不说这个。那你那冒着什么生命危险的,就没再拿些别的?咳咳咳,衣裳?咱们的包袱?对了,银票!我的银票呢?一准给人抢了去了!这帮王八蛋!”
    朱檀在一旁咒骂着,却提醒了唐七糖,她赶紧伸手入怀,翻找起那荷包来。
    衣服紧贴着身体,又冷又湿,可此时,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荷包,不见了!
    唐七糖左翻右翻,最终只能颓丧的坐在地上,大声地骂朱檀:“都是你!死老朱!你他娘的跳什么河啊!荷包不见了!之前还在的!肯定是我下河救你的时候掉河里了!你!你真是个倒霉鬼!气死我了!”
    唉!人生便是这样,前一分钟,你兴许还在看别人的笑话,下一秒,也许你自己就是个笑话。
    暮色四合时,某处农家的炕头上,坐了一老一少,一人捧着一碗能照见人的粥,“刺溜刺溜”的,喝得正欢。
    老的,穿了一身农家老妇的青粗麻褂子,袖口都已经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短了一大截,露出白皙皱巴的小段手臂。
    小的,穿了一身农家小子的黑粗麻短打,虽有六成新,却实在太大了些,将她整个人裹成了皱巴巴的小老头。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吸着鼻子,相互看看,都不出声,偶尔看对方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对方吃了。
    可等到这农家的主人——一位和善的老太太过来时,两人都不禁往对方身边靠了靠。
    小的那个一脸甜笑,对着老的说:“祖母,可吃饱了?若是祖母不够,孙儿这份再给祖母一些?”
    老的那个一脸慈祥,对小的说道:“乖孙,祖母怎么都好,只要你吃饱了便好。”
    老农妇看着这祖孙俩,不禁羡慕的感叹:“唉!还是你们大户人家讲究啊!一碗粥还这般谦让。可惜,我老婆子实在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可怜见的,怎么就遭了匪了呢?这一带还算太平,以往倒没听说过这么恶劣的事,还将你俩丢进河中?唉呀,这真是坏透了!”
    这两人是谁,自然不用多说,不过此时的朱檀,看起来倒比唐七糖精神一些,他便和老农妇拉起了家常:“可不是!可怜我的小孙儿,为着救我,差点溺着了!若是那样,秦婆婆啊,你说我还活着做什么!幸亏遇到您老了,还给这一口粥喝。”
    秦婆婆摇着手,有些惭愧:“可当不得!倒是我占了你们便宜了。要不,等你们的衣裳干了,你们还是穿回去吧。”
    “唉!不用了。我老婆子可是吓怕了!回头想想,兴许就是我们穿得好了,又有马车才会被人盯上了,如今我们分文没有,这路上,估摸着要讨饭行乞了!再穿那样的衣裳,还怎么回得到白水啊!唉!”
    “这,这,这倒也是。唉!可怜!您老怎么就这么……苦命啊,唉!你们早早歇下吧,明日好赶路。”
    “哎,多谢秦婆婆了。”
    然而第二日,两人终究没有赶成路,唐七糖冻着了,半夜烧了起来。
    近四月的天时,说冷已经没有多冷,唐七糖却缩在庄户人家薄而旧的被子里,一阵阵的打颤。
    朱檀扮作她祖母,还是孝顺孩子的祖母,那寄宿农家,也不敢大意,当晚他睡床,让唐七糖睡在了地下,原本想着,凑合一夜也便过去了,半夜里却被唐七糖难受的轻哼声惊醒了。
    朱檀起来一看,皱着眉把唐七糖抱到了床上,又去拿自己的被子给她裹上,可一会儿,她抖倒是不抖了,却又烧得满脸通红。
    朱檀摸了摸她的额,滚烫滚烫的。
    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去看唐七糖一眼,可是,越看,这小丫头的样子越让人心焦。
    朱檀无奈的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只好去把秦婆婆喊了起来,问她能不能在左近找个大夫来看一看。
    谁知秦婆婆却和朱檀说道:“这位婆婆啊,你这孙儿这样,肯定是在河里冻着了些,这……无甚要紧的,发发汗,睡几天就好了。这大夫啊,我们庄户人家,只要不得快死了的大病,从不去请的啊,一请,就是掏家底的事啊!”
    朱檀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破衣服,再看看这破旧的小草屋,没法再出声,只好尽力守着唐七糖。
    就这样,唐七糖冷冷热热,烧了两天,到第三日才稍好一些,睁开眼睛,却只觉得自己连抬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眼皮也重,眨巴眨巴才看清坐在一旁木呆呆的朱檀,回想这几日隐隐约约的病痛,思绪却回到上回她自己跳下水,被卫曦之救上来以后,那贴心贴肺的照料,不禁心酸得无法言说,眼泪瞬间弥漫了双眼。
    其实朱檀这几日也是辛苦,可到底男女有别,他虽知道自己的身份,但终究……不好与人说,且多住了这两日,秦婆婆脸色已然不好看了。
    也怪不得人家这样,毕竟是穷人家,平白无故多了两个人吃饭,还生了病,万一有个什么事,倒带累坏了自家,秦婆婆都后悔得不行,早知道这样,可不该贪图那两身绸衣服,如今倒好,也不知道要住到几时。
    朱檀此时见唐七糖醒来,倒十分好言好语的过去安慰:“丫头,可好些了?怎么哭了?还难受呢?”
    

  ☆、第十一章 我的骄傲也病了

唐七糖看着朱檀,就这么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只觉得这个人无比难受,心里也无比难受。
    人总是这样奇怪,身体病了的时候,好像连记忆也病了,情绪也病了,连那一直将她撑成彪悍形象的骄傲都一起病了。
    唐七糖只觉得自己委屈,委屈的不行不行的,却又无法言说,那委屈到底是什么。
    隔着迷蒙双眼,似乎看见卫曦之在上回自己落水生病中,对着她温声细语。他俊美的脸晃在自己眼前,他那清浅的清香味若有似无的围绕过来,他手里的甜瓷小碗盛一碗燕窝粥送到她嘴边,甜香扑鼻。
    可等她擦擦眼睛仔细看,眼前却只是朱檀皱巴巴的一张苦瓜脸,端着一只缺了口的粗瓷大碗,里面一点黄乎乎的水,还飘着几许灰。
    唐七糖跟自己说,不要哭,不许哭,可好像一点用也没有,眼泪还是成串成串的掉下来。
    唐七糖跟自己说,不要想,不许想,可是,卫曦之那张倾世美男脸,还是在脑子里跳来跳去的,对着她温柔的喊:糖儿,糖儿……
    唐七糖木然的看着朱檀一会儿,忽然转个身,把被子蒙了头,大声哭了起来。
    可又能怎么样呢?
    哭过了,唐七糖还是努力坐起来,努力的喝水,喝粥水,努力的让自己好起来。
    五日后,当唐七糖和朱檀再走在路上,已经是真正的乞丐模样了。
    当然,还是一对儿祖孙乞丐。
    唐七糖前世今生,从未这么落魄过,即便当小聋女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落魄过。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那身农户人家苦孩子的黑褂子,袖子大得能扇风,裤脚虽绑起来了,还是像麻袋。何况病了这几天,唐七糖一下子瘦了好些,那黑衣服穿在身上,更加的没有一点子精神气儿。
    至于脸,还有脸吗?本来就涂得黑乎乎的,如今又瘦了,整张脸看起来就是狭窄的一条,黑牛肉干似的挂在乱糟糟的头发下面。
    朱檀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扮作的是个老婆婆,从农家出来,秦婆婆还算好心,看他不良于行,还给了他一根粗树棍,却到底少了只脚不方便,走不了多少路,两人便坐在了一处田埂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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