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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之牡丹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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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卫子夫低下头，看着女儿的笑脸，没有说话。
“好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先进屋，朕命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好好吃一顿，晚上就在宫里休息吧，朕留下来陪你。”刘彻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拥着卫子夫进了屋。
乳母抱着瑾萱和竹筠回房睡了，刘彻不住的为卫子夫夹菜：“多吃点，看你没几天就轻减了不少，朕实在心疼，前段时间为了玉儿的事，你没少操心，现在又是太皇太后的寿宴…朕本来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的，本来让你跟着陈阿娇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若是太皇太后满意，陈阿娇必然把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若是不满意了，她又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你。
所以朕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让你参合进来。但是子夫，你要知道，朕带你进了宫，有些事情就避免不了，所以协助太皇太后的寿宴反倒是个可以让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若是能办好这些事，母后对你的看法就会慢慢改变的，而且这些日子来那些宫女太监对你的评价都很好，正所谓人心所向，如果大家的心里都向着你，那么日后你在宫中的生活就不会再似从前那般艰难了。”
刘彻一番言语，卫子夫心中动容；“皇上日理万机，还要为臣妾考虑这么多，臣妾。”
“好了，子夫何必计较这么多，朕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朕身边就好了。”刘彻紧紧的抓着卫子夫的手，卫子夫顺从的点点头，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有孩子，有皇上的爱，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呢。
第二天，卫子夫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半中天，整个屋子都被太阳刺眼的光线照亮。“芽儿，什么时辰了？”卫子夫抚了抚额角。
“回夫人，已经寅时了。”“什么，怎么这么迟才叫醒我，皇后娘娘说过卯时就要开工，本宫得去看着。”卫子夫忙起身更衣梳洗。
“是皇上吩咐的，说夫人累了，让夫人好好休息下。”
“皇上呢。”
“已经去上朝了。”卫子夫匆忙梳洗好，赶去群芳殿时，陈阿娇正怒容满面的训斥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妇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打扮不像宫女，应该是服役的命妇，头上直插了支素银簪子，紧紧的护着孩子，泪流满面，向皇后磕着头求饶。卫子夫不明所以，恭敬的走上前，行了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陈阿娇视而不见，只向那夫人说：“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后娘娘，民妇当真不是故意来迟的，实在是孩子半夜哭闹，昨夜没有睡好，所以今早才睡迷了。”
“给本宫闭嘴，本宫说了多少遍，卯时准时开工，谁要是来迟了，就要严惩不贷，都把本宫的话当作耳旁风么，昨天刚说过的话，今天就不记得了，本宫要你何用。”“皇后娘娘，民妇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娘的话民妇都记得。”跪在地上的夫人满脸是泪，抽泣着。
“都记得，那就是明知故犯了，那更是容不得了，来人，给本宫拿鞭子来。”陈阿娇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不顾妇人的求饶，拿起鞭子狠狠的向夫人身上抽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息怒。”卫子夫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劝道。陈阿娇狠狠抽了两鞭，停住了手，瞥向卫子夫：“怎么，卫夫人，你有何话说？”
“臣妾只是觉得这位命妇实在可怜，念在她是第一次犯，还请皇后娘娘手下留情，饶她这一次吧。”
“饶她一次，卫夫人，你可听过一句话，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你心软放了她一次，那么以后大家都会觉得迟到一两次没有什么事，长此以往，还怎么能把太皇太后的寿宴办好。”陈阿娇细眉一挑，望向卫子夫。
卫子夫看着下面站着的众多工人，又看了看抱着孩子哭泣的妇人，她身上的血痕触目惊心，怀里的孩子却还在安静的睡着。
卫子夫倏忽跪在夫人身边，“皇后娘娘说的有礼，既如此，今天臣妾也是迟到了，最应该责罚的是臣妾，还请皇后娘娘动手吧。”
陈阿娇不懈的笑了笑，放佛跪在跟前的是个疯子，卫子夫，你是个傻子么，本来这一出只是杀鸡儆猴，你竟送上门来，自求受罚；“卫夫人，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到时候在皇上跟前说是我要为难你。”
“此事是臣妾的错，自然不关皇后娘娘的事，只是希望皇后娘娘责罚臣妾后，能够恩威并重，放了这个妇人和她的孩子。”
“好，本宫答应你。”那妇人被突如其来的转机惊着了，直愣愣的看着卫子夫，居然有这样的人竟然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下人而甘愿自己受罚。
“看着本宫干什么，还不去向皇后娘娘谢恩。”“是，民妇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卫夫人。”妇人回过神来，不住的磕头。
陈阿娇拿起鞭子，逼近卫子夫，卫子夫只是低着头，没有畏惧之色，芽儿上前跪在卫子夫之前，为卫子夫分辨道：“皇后娘娘，夫人来迟并非故意，而是皇上吩咐的，要让夫人多休息一会，还请娘娘体谅。”
陈阿娇听了皇上，更加生气，凭什么皇上对你这么好，还要我体谅你。“大胆贱婢，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给我滚一边去。”
陈阿娇盛怒之下一把推开芽儿，积蓄已久的怨气全都积聚在这鞭子上向卫子夫抽去。
“住手。”陈阿娇的手僵住了，鞭子停留在半空中，终于没有打下去。“臣妾参见皇上。”“奴婢，奴才参见皇上。”
陈阿娇丢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瞪了卫子夫一眼。“都起来吧，这是怎么回事。”刘彻走上前去，对皇后视而不见，却扶起了卫子夫“子夫，没事吧。”
卫子夫摇了摇头，刘彻后而转向陈阿娇，“皇后，你是一宫之主，理应以贤德服人，怎么朕每次见你，你都是一副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样子。”
陈阿娇委屈的瞪着卫子夫，“皇上，这件事真的不是臣妾的错，是卫子夫她自找的。臣妾这样做也是为了太后的寿宴能够顺利举行，可是这个贱婢违反纪律，臣妾只不过想要略施小惩，以此来告诫这些下人们，没想到卫夫人自己要包庇这个贱婢，自请受罚，臣妾便遂了她的心意，没想到皇上便来了。皇上若不信，大可问在场的每一位宫人。”
“皇上，皇后娘娘说得的确都是实情，这件事是臣妾的错。”卫子夫便将事情一一道来。“便是如此，是朕嘱咐你的丫头让你好好休息的，若是要追究，难道还是朕的错误不成。”
“臣妾不敢。”陈阿娇很是不满皇上的偏爱，却是无计可施。
第126章 清风半夜鸣蝉（2）
“那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了，至于这个命妇，她也已经受了你的鞭子，也算是受了惩罚了，就不要再追究什么了，皇后，你是寿宴的主办人，你要怎么做，朕也是懒得管，但并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天理自在人心，你要明白。”
“是，臣妾知道。”陈阿娇满肚子的委屈当着刘彻的面不好释放，又觉得在众人面前，刘彻对卫子夫公然的袒护让自己颜面尽失，羞愤之下，对卫子夫的恨意越来越深。
卫子夫知道这样得罪皇后，自己与皇后的结怨是难解了，不过也是在所难免，卫子夫担心皇后会将怨气撒在那位无辜的命妇身上，便请求皇上将她赏赐给自己做了婢女，妇人经过一番梳洗，换上了体面衣裳，竟是个美人，虽不算绝色，倒也是干净可人，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看到卫子夫连忙下跪，“民妇多谢卫夫人救命之恩，此生定不会忘，必然会结草衔环报答夫人之恩。”
“起来吧，本宫救你，是看在你是个母亲的份上，你的孩子还小，离不开你。这宫廷就是战场，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被众人攻击的目标，明枪暗箭的，就连害你的人也找不到，本宫救下了，同时也把你拉入了这样的战场之中。你若是衷心于本宫，本宫自然也会待你如姐妹，若是怀了异心，那也只怪本宫看错了人。”
卫子夫的语气不卑不亢，把握的恰到好处，显然这个妇人不是个粗拙的乡村农妇，很快就听出了卫子夫的意思，叩首道：“民妇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民妇与孩子的命都是夫人救的，将来定当全心全意为夫人，绝无二心。”
“听你的口气，你不像是个普通农妇，既然是没入官籍的命妇，又带着孩子，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么。”
妇人脸上流露出悲戚之色：“民妇唤作采苘，民妇的父亲本是当朝典乐，民妇十四岁便嫁予了夫君，当朝的校尉，可是民妇出嫁不久父亲就病逝了，几个月前，就在民妇诞下女儿不久，夫君就因为酒醉误杀了宫人被治了罪，我和年幼的女儿被没入官府为奴，因为太皇太后的寿宴人手不够，我也被叫了过来，虽然带着女儿诸多不便，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却因此得罪了皇后娘娘，又连累了夫人，实在是有愧。夫人不仅救下民妇，还收留了民妇，民妇一定会衷心侍奉夫人。”
“好了，本宫自然是信你的，本宫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以后你也不要民妇民妇的叫了，你是我的婢女，理应自称奴婢，至于你的孩子，就一起养在缀锦阁吧，虽说于理不合，但是本宫已经去求了皇上，皇上也恩准了，孩子你就留在身边，本宫吩咐下去了，你带着孩子不方便，不会给你安排太重的活的。
“你也饿了吧，本宫已经命人为你准备了吃的，你先去吃饱，好好休息。”
“谢夫人。”卫子夫这般细心体贴，妇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恩典，这是家中变故以来，她遇到的最好的事了，看着卫子夫美丽的面孔，她下定决心，要尽所有的力量来报答她。
陈阿娇受了气，回到椒房殿，赌气不肯吃东西，群芳殿的事情竟不再去管了，太皇太后寿宴的担子一下子全落在卫子夫的身上。
“夫人，这下怎么办才好，要不，去请皇上来为你做主吧。”芽儿看着一脸愁容的卫子夫，说道。
“请皇上？芽儿，你是怎么想的，皇后娘娘本就是因为皇上才会跟本宫斗气，本宫若在去找皇上，皇后就会更加恨我，事情就更没法解决了，没有办法，只有本宫亲自去椒房殿请罪，求皇后娘娘原谅了。”
“可是夫人，您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啊。”芽儿年轻气盛，很为卫子夫抱不平。可是卫子夫早就知道，在这宫里谁对谁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有时候低头是唯一的选择。“别说了，芽儿，准备轿辇，去椒房殿。”
椒房殿里，陈阿娇正生着气，斜躺在长椅上，伊婕妤坐在陈阿娇身边，微笑着劝慰道：“姐姐身子娇弱，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卫子夫动这么大的怒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可不值得。”
“本宫就不明白了，这卫子夫有什么好的，皇上就这么喜欢她什么时候都站在她那边，从未替本宫想过，本宫与皇上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分，可她才进宫几年，就将皇上的心都夺去了，亏得我母亲为他殚精竭虑，让他坐上皇位，如今本宫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陈阿娇越说越委屈，掉下泪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变的这么快，说好的一生一世呢，说好的金屋藏娇呢，难道男人的真心真的是这世上最不能轻信的东西么。
“姐姐千万不要这么想，皇上只是一时被迷惑而已，很快皇上就会发觉最爱的还是姐姐的，不管怎么说，姐姐可是陪伴了皇上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她卫子夫算什么，风光这几年也就了不得了，姐姐莫担心。”
伊雪依旧一副可人的模样，心里却嘲笑着陈阿娇的单纯可笑。两人正说着，一个小丫鬟跑上前来禀告：“启禀皇后娘娘，伊婕妤，卫夫人求见。”
陈阿娇一听见卫子夫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摆手让小丫鬟下去：“不见，就说本宫身体抱恙，不见客。”
“是。”小丫鬟匆匆跑了出去，此刻卫子夫正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怎么样，皇后娘娘愿意见本宫么。”
“对不起，夫人白跑一趟了，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夫人还是回去吧。”
卫子夫往椒房殿里看了一眼，她知道伊婕妤在里面，她也知道皇后不是身体抱恙而是真的不想见到自己，看来太皇太后的寿宴唯有靠自己的力量去办好了。
刘彻这些日子忙着在勤政殿里处理政务，倒也没太去管后宫的事务，卫子夫不想为皇上增添烦忧，便一直瞒着。
事情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太后对卫子夫刮目相看。勤政殿里，刘彻正忙着批奏折，后宫里波澜起伏，朝堂上照样暗潮汹涌，没有安生过，刘陵在长安的几个月，一面平静的观察着宫中女人们的斗争，一边在朝堂上为淮南的势力争取力量。
刘彻知道淮南王的野心，也知道自己的位子岌岌可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觊觎着皇位，可是他并不是个可以任人宰割的懦夫，但是眼下他的力量还不足以铲平这些虎狼之徒，能做的就只有慢慢的扶植自己的力量，等待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彻儿，怎么又整天看折子，不知道休息。”刘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到太后正站在身边，端着盘子。
“母后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刘彻站起身来，让太后坐下。
“来，彻儿，母后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繁忙，你辛苦了，可也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来，母后亲自为你炖的健脾养胃汤。”太后将汤端给刘彻。“母后费心了，儿臣知道。”
浓浓的汤汁牛奶一般，散发着热气。“彻儿啊，你皇祖母的寿宴筹办的如何，可还顺利。”“都很顺利，母后放心吧。”
“是么，母后怎么听说，皇后和卫夫人为了个命妇闹得不愉快，还气病了，此后再不管太后寿宴的事了。”刘彻明白了太后此行的目的，定是听了宫中的流言，也不掩饰，便将那日的事情告诉了太后。
太后沉吟了半晌：“阿娇的性子莽撞，不适合办这样的大事，如今她既不想管了，倒也没什么不行的，只是这卫子夫，毕竟还太年轻，太后寿宴这样的大事，要是交给她一个人办，又实在有些欠妥，还是该有个人帮衬着才好。”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宫里能办这样大事的人也没几个，儿臣一时也不知道该让谁来协助卫子夫啊，母后有什么好的想法么。”
刘彻一来心疼卫子夫，二来也担心卫子夫筹办寿宴出了什么纰漏，会给那些蓄谋已久想要害她的人以可趁之机，若是能有个人帮着，总归会好些。
“听你说来，确实宫里的这些妃嫔没几个能用的上的，也是你刚登基不久，宫里的女人还太少，也该张罗张罗给你大选了。”
“母后，朕的位子尚未坐稳，哪里就想到那些了，宫里光是这几个女人就已经不得安生了，实在不想再看到后宫里有什么风浪了。”
在刘彻的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卫子夫，他想要独宠卫子夫，可又怕因此为卫子夫招来祸患，才不得不去宠信别的女人，太后的提议，撂给了刘彻一个难题，这是他日后必须面对的难题，即使在钟情，也不能为她一人所守，他是一个帝王啊。
“彻儿，你又在想什么，母后在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太后摇了摇正在出神的刘彻。“母后方才说什么…”
“哎，罢了，母后看你的样子，定然是累了，大选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不过你皇祖母的事是迫在眉睫的，母后看卫子夫是个能够办大事的人，这件事交给她办也无不可。为了以防万一，母后会帮她的，彻儿就安心政务吧，后宫里的事就不要太费神了。”
知子莫若母，很早的时候太后就看出来儿子对这个叫卫子夫的女人怀着不一样的感情，从前是怀疑，现在是确定了。
“那就劳烦母后帮衬着子夫了。”“母后知道了，彻儿，不要太累了，处理完政务就好好回去歇着吧。身体是最要紧的，不要像你父皇那样，累垮了身体。”
“是，儿臣知道。”太后又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第127章 清风半夜鸣蝉（3）
卫子夫与那陈阿娇相比，确实更有能力担当起统领后宫的能力，看来彻儿还是很有眼光的，陈家的气数已尽，陈阿娇的性子在后宫里待不了多久，既然如此，何不早些培养卫子夫，也让后宫早日能够有个主持大事的人，事情终归要有个归宿的。
而此刻的陈阿娇和卫子夫并不知道，在日后她们将要经历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更迭，陈阿娇依旧我行我素着，伊婕妤则冷眼旁观着陈阿娇可笑的行为，而卫子夫的努力与勤勉越发深得人心。
太后特地差了有经验的老人去指导卫子夫，还吩咐告诉卫子夫有什么困难或者是不懂的可以去询问太后，太后的器重，宫人们的爱戴让卫子夫渐渐觉得生活在后宫不是一件那么黑暗而艰难的事情了，可她不知道她所想象的世界还是太单纯太简单，一个不为人知的大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腊月十八正是太后的诞辰，雪后初霁，冷冷的风里还透着寒意，梁柱上垂下长长的冰柱，晶莹剔透，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太皇太后已是七十岁高龄，依然很精神，着着灰色貂皮大毛的披肩，与头上的百鸟朝凤冠相应，彰显着皇室的贵气。
宴席上，太皇太后坐在最高处，太后坐在略低处，下面以此为皇上皇后和各宫妃嫔，两位小公主则与卫子夫坐在一处。文武百官及其家属等则落座于外侧，中间以环形雕花红木间隔，饰以珍奇芳香的百花，如同身处花园之中。
太皇太后环顾了群芳殿的打扮装饰，点头微笑，很是满意：“低调而不不奢华，又不失皇室的体面，很是不错，娇儿，哀家听说这次群芳宴的事情是你亲自打理的，果然是没让哀家失望啊。”
陈阿娇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卫子夫，继而笑道；“多谢皇祖母夸奖，娇儿知道这是皇祖母的七十寿诞，绝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所以尽管身体抱恙，依旧殚精竭虑，唯恐出半点差错。皇祖母看看这桌上的佳肴，都是娇儿亲自为皇祖母挑选的，都是皇祖母爱吃的菜，还有这酒，也是皇祖母最爱的桂花酿。”
太皇太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开怀而笑：“果然还是哀家的娇儿最懂事，娇儿费心了，彻儿啊，你有如此一个贤德的皇后为你主持后宫之事，能够让你安于朝政，你要多多体贴娇儿才是啊。”
“是，彻儿知道了。”
陈阿娇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卫子夫，想跟我斗，你想都别想。
“夫人，群芳殿里的布置明明就是夫人的主意，皇后怎么。”芽儿忿忿不平的在卫子夫耳边小声嘀咕道。
“芽儿，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必争执。”卫子夫只是默默低着头，哄着竹筠睡觉，王玉颜早已厌倦了这宫里的你争我斗，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平静的像一滩死水，再无风雨，亦无情。
伊婕妤保持着观望态度，现在她的决胜武器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旦生下小皇子，这些女人就都没有资本同她斗了。
平阳公主摆弄着桌上青玉的茶杯，轻抚着雕刻出的花纹，面上毫无表情。刘陵这段日子来倒是忙着为淮南招兵买马，无奈情况并不太乐观，也就懒得管这帮女人的事了，不过就今日的情景来看，陈阿娇太过自信，怕是到头来失落越大啊。
“今日是哀家的七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哀家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不容易，哀家十四岁就进了宫，十七岁的时候作为家人子赐给了文帝，文帝那时候还只是个代王，代国的条件可不比这里。
后来有了启儿和馆陶，哀家成了代国的王后，代王被拥立成为上，哀家又成了皇后，到再后来景帝去世，文帝即位的时候尚且年幼，六王反叛，群臣又不服哀家，担心哀家成为第二个吕后，好不容易日子平静了，哀家的启儿又撒手而去，到现在这个太皇太后，转眼间七十年就过去了，哀家还记得初进宫时服侍景帝的时候的样子，如今老了，老了。”太皇太后看着坐下各个貌美如花，年轻活力的脸顿生伤感之情，感慨如斯。
太后连忙劝慰；“今日是母后诞辰，大喜的日子，母后何必说如此伤感的话，母后历朝三代，是有福气的人。”“是啊，母后，你看娇儿为你准备了这么多美味佳肴，母后若是再因此而伤感，岂不是辜负了娇儿的一番真心。”
馆陶公主跟着劝道，陈阿娇最是讨太皇太后欢心，劝一劝便又好了。刘陵端起酒樽，依旧从容端庄的笑着：“皇祖母，今日既是您的寿诞，陵儿就先敬皇祖母一杯，祝愿太皇太后福寿安康，寿比南山。
陵儿自小离了长安，回来之后惊讶于长安变化之大，可唯一未变就是当今太后与太皇太后的仙姿，竟与六七年前无甚变化，陵儿一眼就认了出来，想来是上天庇佑，不忍让您老去呢。”
“这陵儿的嘴是真甜，什么仙姿，皇祖母都这把年纪了，也就你最会哄人开心。”太皇太后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眼角的皱纹更觉明显。陈阿娇见太皇太后夸赞刘陵，很是不高兴，也倒了杯酒，径直站起身来：“皇祖母，您是娇儿打小最敬重的人，您对娇儿的疼爱，娇儿也都知道，娇儿希望皇祖母能够一直安康，陪在娇儿身边，娇儿会陪着皇祖母，侍奉皇祖母安度晚年。”
“好好好，就算是为了娇儿，皇祖母也一定会好好的。”只有在面对着陈阿娇时，太皇太后的威严是一扫而光的，只是单纯的是一个慈爱的，爱护孙儿，孙女的祖母，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
太后趁着太皇太后高兴，也举杯庆贺：“母后，儿臣进宫也有二十几年了，有幸能够侍奉在母后左右，学习母后的才德，虽至今不及母后的万分之一，还望母后能够保重凤体，不诲教导，让天下能够安稳平静。儿臣也为母后祈福，望上苍能够护佑母后凤体康健，富厚绵泽。”
“太后，你的心意哀家都知道，你从前是个合格的皇后，现在也是个合格的太后，这后宫交给你哀家一直很放心。”太皇太后举杯一饮而尽。
“皇祖母，今日高兴，稍饮几杯倒是还好，只是还要注意身体，天气上冷，桂花酒不宜多饮，驸马特地命人从江东送来的养生药酒，可以增强体质，延年益寿，希望皇祖母能够多饮，日益康健，也祝皇祖母日后身体康健，再无病痛。”平阳公主送上礼物，示意刘彻上前敬酒，刘彻会意点头。
“平阳自小最是细心体贴，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做的最勤快，替哀家多谢驸马，听闻襄儿病了，今日又没有来，身子可还要紧。”
听到驸马的病情，平阳公主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却并不敢因此扫了太皇太后的兴，只得强颜道：“已经病了几十日，也请了太医去看，只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不过听闻有位世外高人，专治疑难杂症，已命人去找了，现在身体已经好转，只是还下不了床，因此未能来参加皇祖母的寿宴，还望皇祖母见谅。”
“这是哪里的话，你只管让他好好养病，哀家的寿宴有什么要紧的，要什么药材，只管到宫里来拿。”
“是，多谢皇祖母。”
“皇姐和皇祖母都不要太担心了，驸马年轻力壮，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皇祖母如此福泽深厚的人为他担忧，他也没那个胆子不好啊。”
气氛因为驸马生病的事情变得有些沉闷，刘彻便故意说了这些话来调节氛围。果然太皇太后笑了起来，平阳公主也稍稍高兴点。
“皇祖母，彻儿嘴笨，不像阿娇，陵儿妹妹那般能说，却是真心祝愿皇祖母长命百岁，等着彻儿平定边疆，给皇祖母看看史上最繁华的盛世。”说着刘彻行了个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有志气，皇祖母一定等着彻儿。”馆陶公主本要接上去，却被伊婕妤抢了个先，伊婕妤因为怀孕，原本纤细的身材已经大腹便便，显得十分臃肿。“皇上如此圣明，太皇太后和太后又如此贤德，真是我大汉子民的福分，也是臣妾等的福分。”伊婕妤说着端起酒杯，要离席上前祝酒。“伊婕妤身怀有孕，怕是不宜饮酒，你身子不便，这些礼节就都免了吧，你且坐下。
来人，给伊婕妤看茶。”
“谢太皇太后。”陈阿娇看着伊婕妤所受的恩典，越发感觉到没有孩子的悲哀，馆陶公主不时的看向陈阿娇，生怕陈阿娇会因为嫉妒而失仪，她不知道此刻陈阿娇内心的悲哀远远大于嫉妒。
“夫人，伊婕妤祝完了寿，这位分最高的就只有您了。”芽儿在卫子夫耳边悄声提醒道。“本宫知道了。”
卫子夫将竹筠送到奶娘的怀里，伊婕妤说完，卫子夫便离席，待要开口，馆陶公主却先先出了声，“母后，儿臣今日今日见长安内外，银装素裹，长虹贯日，是个好兆头呢。”
卫子夫尴尬的僵住了，在座的妃嫔除了与卫子夫亲近的周淑华，王美人，都一副看笑话的样子，陈阿娇更是掩面而笑，毫不遮掩对卫子夫的轻蔑。
卫子夫羞红了脸，不知如何自处，仍镇定的站着，刘彻不忍心，便站起身来；“子夫，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这。”“没事。”刘彻紧紧的握着卫子夫的手，暖暖的笑意让卫子夫霎时心安了，虽然后面无数双燃烧妒火的眼睛正火辣辣的瞪着自己，卫子夫也有了无所畏惧的勇气。
卫子夫跟着刘彻在刘彻身边坐下，馆陶公主本想借此机会让卫子夫出丑，却不曾想皇上如此做，更让宫人们知道了皇上对于卫夫人的宠爱，很是不甘心：“皇上，按照礼制，这卫夫人是不能坐在皇后的前头的，虽说皇上宠爱卫夫人，但也不能失了礼制吧。”
太皇太后早洞悉了所有人的心里，女人们的勾心斗角竟没有个停息的时候，“好了，馆陶，你坐下吧。”
“是，母后。”太皇太后又转向卫子夫：“卫夫人，你为皇上生个两个小公主，功不可没。也算是大汉的功臣，日后要更加努力为皇上绵延子嗣才好。”卫子夫忙起身道：“臣妾敬遵太皇太后教诲。”
第128章 飘来又浮去（1）
“皇祖母，您不知道，这次群芳宴的事情，子夫也是出了不少力呢，这落花木的主意就是子夫想出来的，所说这次寿宴是由皇后主要负责的，可皇后身子娇弱，后面的事情都是子夫一人承办的，很是辛苦。”
皇上丝毫不顾惜皇后的颜面，竟在众人面前将她的谎言毫不留情的戳破了。
“是么，卫夫人，没想到你不仅有张美丽的脸，还是个有才能的人啊。”太皇太后微笑着对卫子夫说，语气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夸奖之意。
“臣妾不敢居功，群芳宴的事情臣妾有很多不懂，多亏了皇后和太后主持大局，寿宴才能顺利举行。”卫子夫向太后投去感谢的微笑。
“你倒是很懂得退让，阿娇啊，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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