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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与妖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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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情,巴巴地要和慕云汉的相府做邻。
依照原定疆的品级,和慕云汉府邸相邻是没可能的,但若要隔街尚可做到。
然而慕云汉却非常反对,要求把原定疆的府邸迁到城南边去,离自己越远越好。不能怪他如此“绝情”,实在是这个原定疆脸皮太厚!天天缠着自己,粗鲁得让人讨厌。
顺民王显然没有如他的意,反而着礼部在相府隔街寻了个雅致的宅院赐给了原定疆。
慕云汉年纪轻,故而顺民王待他除了惜才外,还有着许多对待晚辈的慈爱心态,在他看来,慕云汉性子太沉闷,有个原定疆叫他日日不得安宁,多少能叫他活泼些。更何况,他喜欢原定疆单纯的性格,既聪明又憨傻,既心细又粗犷,若再有慕云汉日日提点,日后定然是一国栋梁。他建国之初忌惮那些老将,将原定疆培养为新将,只忠于自己一人,岂不是妙哉!
皇上既然不肯让步,慕云汉自然也不好多言,大不了关门不见,那个原定疆还能翻墙不成?
然而他真的低估了原定疆的脸皮之厚。
原定疆入城后官封六品,做了京中六营中最末等的虎营的副营长。原本李崇恩一力保荐他做京城禁军副统领,但顺民王却道:“原定疆少年有为,但心高气傲,行事颇失稳重,若不将他磨炼稍许,日后难当大任。虎营是骑兵营,皆是战中挑选的精锐骑兵,辱没不了他。”李崇恩便也罢了。
虎营能有多忙,早晨操练完一上午,中午吃顿饭,刷刷马,下午也就散了。是以慕云汉每日下了午朝回府,总能看到原定疆像只训练有素的大狗,站得笔直地迎接他。
就算无视他,他也能和自己家的管家仆役侍卫玩到一起去。
所有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人,一到了原定疆身边,便神采飞扬,眉开眼笑。
那原定疆还最喜欢一见他就鬼叫:“慕大哥!你回来了啊!”
倒好像他是这相府的主人!
慕云汉不是个好热闹的,原定疆这样每日报道,让他十分头疼,索性命令阿笙带着侍卫,看到原定疆来了,就把门堵上。
人没拦住,门倒是撞坏了三扇……
终于,忍耐了半年后,慕云汉决定在自己忍不住要揍他之前把这个事情解决掉。
“你天天来我府上,到底要干什么!”
原定疆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了,精神一振,油皮腆脸笑道:“慕大哥,你教我功夫吧!”
慕云汉蹙眉道:“不要叫我大哥,你长我两岁,我做不了你大哥。”
“啥?你比我小!那……那你为啥不早说!占我便宜这么久!”原定疆懊恼地叫起来,感觉自己吃了天大的亏。
慕云汉觉得自己的拳头不听使唤地握了起来。
“我就说了,小白脸子都不老实……算了算了,”原定疆熊掌一挥,道:“不是大哥,就是兄弟,反正都一样。”
慕云汉道:“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三件事。”
原定疆笑道:“我当然记得,别说三件,三百件也行。”
“好,第一件事,我要你以后都不许来我府上。”慕云汉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对方的承诺,能让他这样轻而易举就用掉一个诺言的人,原定疆应该算是头一个。
谁知道原定疆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
?!!!
本以为他是个好汉,谁知道是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原定疆当然有自己的一派歪理:“我说了,不能是不忠不义的要求,咱俩是兄弟,你不叫我看你,那我不就成不义之人啦?使不得使不得。”
慕云汉慢慢吐了一口气,是他痴呆了么?他怎么不记得他跟这头大虫什么时候成了兄弟!
原定疆继续道:“再说了,你是气我老烦你,生气了才这么说,不是真的事儿,生气说的话,能做数么?”
慕云汉额上青筋直跳,过了半响,脸上却反而露出了笑容来,他声音十分柔和道:“你要和我做兄弟?”
“是!”
“你要和我学功夫?”
“是!!”
“好!那我教你,你学着!”
很快,莫说外院洒扫的仆役,便是隔了几条街的聋奶奶都听到原定疆悲惨的鬼哭狼嚎。
仆役们议论纷纷:“什么情况?相爷终于忍不住揍人了?”
“八成是,相爷那么爱清净的一个人,天天被原大哥打扰。”
“一定是因为昨天原大哥把他最喜欢的绿牡丹给踩死了,你没看相爷气得脸比牡丹还绿!”
“那能气得过那次相爷的凤尾琴被他拿去当木板劈了?”
“说不好,要是加上上上次汝窑瓷杯的事儿,新仇旧恨,菩萨也要发怒。”
……
作者有话要说: 原定疆:哦不行了,我的扯到蛋了……
慕云汉:以后步子别迈太大
第4章 相爷教学
过了没多久,原定疆的鬼叫总算停止了,仆役们大着胆子围去了门口,只见院子里原定疆像条死长虫一样蜷缩在地上,好生痛苦的样子。
慕云汉拍拍肩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对围来的仆役道:“你们送原将军回去吧。”
几个胆大的仆役走进来,想把原定疆掺起来,可是一碰他,他就哼哼唧唧道:“别……别动我……我骨折了……”
仆役只好又换了一个担架来。
慕云汉接过下人奉上的香茶,只觉得脑中神清气爽,内心一派祥和。他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躺在担架上抽搐的原定疆道:“你放心,你没有骨折,我给你活络一下筋骨,对你有好处。这套分筋错骨手,你学会了再来找我吧。”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和得意已经是压都压不住了。
原定疆咬着牙哼唧了句什么。
仆人忙问:“原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原定疆扭曲着一张黑脸大骂,“慕云汉!我日你祖宗!”
当朝丞相对于他的辱骂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气定神闲道:“好啊,只要你还能日得动。”
下人们都震惊了!
这样粗俗的话从他们尊敬的仪表堂堂的满腹经纶的相爷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让人如遭雷劈!这一刻他们突然好后悔,都是他们一时疏忽放了原定疆进来,相爷近墨者黑,被这头乡村野猪给教坏了!
~
自从慕云汉把原定疆一顿好揍之后,相府着实得了几天清静。谁知这日才下朝回府,他就又看到了那张黑脸。
慕云汉忍着怒呵斥下人道:“我的相府如今是成了菜市场了么?谁都可以随意进进出出了?!”
原定疆连忙咧着大嘴笑道:“你看你,又不高兴了,脾气怎么这么坏?他们倒是想拦,可是也得拦得住啊!”
慕云汉一看,果然有几个侍卫脸上都挂了彩,门也歪歪斜斜要掉下来,他更加不悦,蹙眉道:“原定疆!你放肆!”
“放四?”原定疆困惑地用熊掌搔搔胡子,“你怎么知道我昨天赌钱了?放四赢不了,你得放四五六点炮。”
周围传来一片低笑,慕云汉却觉得鸡同鸭讲,气得脑袋发疼。好在原定疆虽然粗鄙,倒是也有些眼色,急忙道:“你别生气,气坏了皇上得宰了我。我就是来和你说,分筋错骨手我学会了。”
“什么?”慕云汉几乎立刻道,“不可能!”
“哈哈,你看你,小看人。我给你演练一遍啊!”说着原定疆一把捉住一个没来得及逃掉的侍卫,强迫他配合自己重现了一遍响彻九霄的鬼哭狼嚎。
慕云汉眯眼看着,发现他的招式虽然粗糙,但是一招一式竟然全部都对,再加上他力大无穷,下手没轻没重,那个侍卫真的是发自肺腑哭得嗓子都快哑了。
“够了!”慕云汉急忙喝停他。
原定疆喜气洋洋地道:“咋样,是不是一模一样!”
慕云汉冷笑:“你要把他勒死了。”
“啊!”原定疆急忙松手,抱歉地给那个可怜的侍卫揉揉,“兄弟,对不住对不住,没事儿吧?”
侍卫哑着嗓子,也顾不得主子还在一旁看着,痛苦道:“谁他妈的是你兄弟,我日你祖宗!”
原定疆情知理亏,腆着脸笑道:“日!随便日!”
慕云汉得了几日清静后,重受诸子百家熏陶,便听不下去这么粗俗的对话,喝断他道:“你们,带他去上药,你!跟我过来!”
原定疆跟着他进了书房,急忙道:“你听我说,我今天是有正事要问你,不是来故意气你的。”
慕云汉戏谑道:“哦?你还能有正事?”
“你这人说话真不中听。”原定疆下了评价。
“有屁快放!”
原定疆连忙道:“我就想知道,我义父为什么说要从北关回来了,百泽国太平么?”
慕云汉料到他会问起李崇恩将军的事儿,因而道:“看来不是正事,而是公事,所以我不能回答你。你要是有什么想不懂的,李将军很快就会回到瀚澜,你直接问他罢。”
原定疆肚子里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听他这样说,直言道:“如果是百泽国有异动,恐怕义父信上就和我说了。如此看来,应该是天下太平,陛下要收兵权了。”
慕云汉闻言一笑,不置可否。
原定疆有些伤心:“义父为陛下平定天下有功,陛下不该疑他。何况如今虽然太平了,但是北有百泽,西有延关,万一边关告急,国家连个得力的将领也没有!”
慕云汉本来想说,你将是大周最得力的将领,然而话到嘴边终归没说,转而凉凉道:“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吧。”
“还有别的事!”原定疆腆着脸道,“下个月开国祭天之后不是有皇家的宴席么,我也想去。”
“你?”慕云汉冷笑,“宫里的你是肯定参加不了,皇家园林有低等的宴席,我倒是可以为你争取一下。”
“那也行!”原定疆老实不客气道:“那我要两个,我和尚春来一起。”
“你多情了,尚将军级别远在你之上,本来就在邀请的名单里。”慕云汉本来急于打发他走,此刻却反而好奇了起来:“你去那里干什么,宴会能有什么意思?”
“你不懂,”原定疆愁眉苦脸地说,“我必须得去。”
慕云汉闻言便也不多问,毕竟只要不是打仗,想打听到原定疆这个思维简单的动物的行动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这下没别的事了吧!”他坐到案前,打算处理今天的公务了。
“还……还有……”原定疆咧着大嘴笑。
“……”这个家伙真的是不懂什么叫得寸进尺!
“分筋错骨手我学会了,你得再教个别的!”
慕云汉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慈父一般的微笑道:“好。”
于是侍卫们纷纷安慰那个被原定疆□□过的可怜虫:“你听,原大哥叫得比你凄厉多了,就说相爷会为你报仇的。”
~
南朝灭亡,赵文正自己两脚抹油跑了,却留下了满朝文武,一城百姓生死不顾。幸而顺民王宅心仁厚,不但对于百姓多加安抚,对百官也没有赶尽杀绝。他厚葬了殉国的几位前朝元老,从前朝官员中任命了一批德才兼备的官员,其余的则或贬为平民,或抄家发配,所得金银财宝皆收归国库,用以赈东部水灾。
楚广平,也是投靠新政权的官员之一。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颗前朝余孽的脑袋会被当成灯笼挂在新君入主的康庄大道上,却不想不但保住了脑袋,职位也不降反升,做了京城楼店务总公事,负责瀚澜城东大大小小的国有房屋和邸店。这职务虽然累,不过往来皆是京城及各地各国官员使臣,利用得好,趁着年纪还可以,再升两级也有可能的。
楚家虽然曾经是前朝的世袭贵族,到了楚广平这一代却已不再有皇族的姻亲关系,落寞多时了。他此番借着新国的青云又起,家中很快便好过了起来。
境况一好,楚夫人难免就惦记起自家孩子的未来了,大儿子楚玉衡现如今做了翰林修书,娶了老师的女儿,自立门户,暂时不必愁,二儿子玉书也已成家,虽不成器,但有着父亲的关系在,也不至于找不到个谋生的法子。可是女儿金玉,因为战乱,婚事已经搁置至今,若是过了明年,那可真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楚广平又何尝不惦记着这事,妻子一提,便满口答应着为女儿留意,末了随口一道:“金玉的事落定了,雁北和仪儿便也不得不准备起来,真真要累死我这老骨头啊!”
他说着话便出去应酬了,故而没有看到楚夫人一脸阴鸷的样子——
——雁北和仪儿!
他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个贱人!
这两个孽种,若是死了该有多好!
正恨恨想着,大丫鬟秋韵走进来禀报道:“夫人,二小姐送了过年的绣样来。”
脸上顷刻换上一副慈母的笑容,她笑道:“还不快叫她进来,天冷了,别叫她在外面等。”
秋韵转身出去,不一时,一个绝色姑娘便抱着一卷绣样走了进来,她恭恭谨谨道:“母亲,女儿来送冬日的绣样。”
楚夫人满脸怜惜道:“你这孩子,叫下人送来也就罢了,何苦自己跑一趟,今日又凉。”
她乖巧道:“母亲好心,只是我怕她们粗手粗脚弄坏了,又怕说不清楚,索性自己跑一趟。”说着便上前细细和楚夫人说起绣样的事儿来。
秋韵站在一旁,只见午后斜晖下的二小姐楚仪翘鼻水瞳,肤若脂雪,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秋韵想,大约当年老爷的外室月姑娘也是这个模样吧,不然楚夫人何以如此憎恨她呢?
她是楚夫人的贴身奴婢,平日言语不多,但是眼睛看得却多。楚夫人纵然是日日表现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但她冷眼看着,却知道楚夫人恨楚雁北和楚仪入骨。三少爷宿在太院修学,夫人的手伸不了那么远,只难为了二小姐,懵懂不知,将来还不知道要被许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一阵冷风吹过,秋韵突然心中一紧,她一个做仆人的都能察觉到的事,二小姐身在其中,难道真能不知?!
第5章 仪态楚楚
这样一想,她不禁周身发凉,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楚仪。楚仪的皮肤很好,像是珍珠一样从里面透着光,大家原来都打趣说,二小姐是个玉雕的人,轻轻一碰就碎了。秋韵还记得在楚仪十三岁左右的时候,一个新来的留头小丫鬟,不小心碰倒了油灯,浇了在旁边午睡的她满头满脸的灯油,顷刻便鼓起了一堆晶莹剔透的水泡。
老爷夫人大怒,把那个直喊冤枉的小丫鬟打出去卖了。幸而二小姐年纪小,恢复得快,之后竟一点疤也没留下。
怎么想到这事儿上了,秋韵连忙收敛了思绪,宅子里的事儿,她只要尽了自己的本分就好,何必操心旁的。
这边楚仪和楚夫人说完了绣样,便起身要告辞了,谁知话还没说出口,楚金玉已经走了进来。见到楚仪,她满脸的笑都冻在了脸上,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来,妹妹便要走?”
楚仪笑道:“姐姐多心了,刚和母亲说完绣样正要走,却不想姐姐来了。”
楚金玉不客气地走进来:“那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楚夫人忙道:“金玉,不要逗你妹妹了,你来了也好,晚上咱们娘三个一起热热闹闹吃顿晚饭。”
楚金玉窝进楚夫人怀里撒娇道:“我要吃肘花和油焖虾。”
楚夫人笑道:“好好好,嘴真长,知道我命人新买回来了虾。”
楚仪在一旁恭敬乖巧地看着,不说一句话。
等她吃完晚饭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时,月牙已经攀上树梢了。
她直到步入院子,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艰难,真的好艰难。
每一粒米都像刀割着她的喉咙,每一道菜都像碳灼烧她的脾胃。
什么时候才是头,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哥哥,我好累,可惜又不敢叫你知道。她顺着小院的道路缓缓走着,像只孤魂野鬼一样,可怜又无助。唯有,唯有咬牙撑着,撑到自己婚配,撑到离开楚家。
可是母亲会把自己许配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闭上眼睛,从来也不敢去深想这个问题。
是夜,楚广平一身酒气回到家中,脸上却满是喜气。
楚夫人正在看布料,嗔怪道:“做什么一脸傻笑,叫下人看了多不稳重。”
楚广平道:“夫人这下可要夸奖我。”
“夸奖什么,”楚夫人笑起来,“你说来听听,我看看值不值得夸奖。”
楚广平兴奋地任仆人为他脱去官帽和官服,一边净手一边道:“下个月祭天大典后,皇后娘娘办了国宴款待群臣。”
楚夫人无趣道:“我当是什么,皇后娘娘办的酒宴,能轮到你去?”
“你听我说啊,宫里自然是进不去的,但是在皇家公园还有一场,翰林的一个太学老师和我是同窗,他自己家里有事,就和礼部做了保,把名额让给了我,还允许带家眷。园林的宾客虽然比不得宫里的都是达官显贵,但是若金玉能攀上一家,也是咱家偌大的福份了!”
楚夫人眼前一亮,当即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倒没有那样大的野心,非要金玉嫁个皇亲国戚,过去了反而受气。富足人家,比咱家略好些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她当即也顾不得夜深,快步走出房,又是叫秋韵明日去买新布,又是叫宋妈妈记得去定碧月楼的胭脂,好一阵鸡飞狗跳 。
终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楚夫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谁知楚广平见她进来了,呵呵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不如叫仪儿也一起去,最好一次嫁一双,我不知多省事。”
闻言楚夫人的心里登时布满了寒霜,面上却是笑着道:“何必着急呢,叫我身边一个可心的人儿也没有,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
楚广平道:“女大留不住,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可她迟早也是要嫁人的!”
楚夫人叹道:“她比金玉小得多,多留两年,又有什么呢。”
楚广平想了想,道:“也罢,横竖仪儿样子美,以后再寻机会也无妨。”
楚夫人紧紧地揪住手中的帕子。
样子美?是啊,看到她,自己就想到了那个贱人。那眉眼,那神态,没有一刻不在折磨着她,让她恨不能将楚仪挫骨扬灰。如果宴会真的叫她去了,那她的金玉该怎么办?那个惯会抢风头的狐媚子,一定会毁了金玉的婚姻的!
“阿嚏!”此时小院的楚仪,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嘟囔道:“有人在骂我。”
“二小姐,披上些吧,天都凉了,还穿的这么单薄。”丫鬟暖阳刚端了热水进来,见状急忙拿了件披风为她搭在肩膀。
“没事。”楚仪揉揉鼻子,“心里焦躁,倒不觉得冷。”
“二小姐……”暖阳知道她在焦躁什么,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将刚刚听来的事说与她听。
“嗯?”楚仪看着书,并没有留意她的欲言又止。
暖阳看她被蒙在鼓里懵懂不知的样子,有些委屈地为她不平道:“刚刚我去打水,听太太房里的李妈妈说,皇后娘娘要开国宴,翰林的一个大官把这个名额给了老爷,可以带家眷一起去。”
“哦?”楚仪应了,没有抬头,但心思却已不在书上了,“这是好事。”
暖阳道:“可夫人……夫人说不让您去……”
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小簇火苗,一下子便被冷水泼灭了。到底是她太天真,怎么还会对那个女人抱有希望呢?楚仪勉强笑笑:“我还小,留在母亲身边多照顾几年也是好的。”
“小姐,不是没有办法的。要不,你和三少爷说说?老爷不是说祭天和国宴都需要太院的学子表演击缶么?不如让他带您混进去。”暖阳是亲眼看着她一年年熬过来,从小到大的情份让她不得不为楚仪的未来争取一番。
“不可!”楚仪急忙道,“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多想。我不想分他的心。暖阳,我知道你是为了好,但是母亲她……”
正说着,李妈妈在小院门口叩门道:“二小姐睡了么?”
楚仪给暖阳使了个脸色,急忙迎出来:“李妈妈,我还没睡呢!”
李妈妈端着架势笑道:“二小姐,刚尚府夫人来帖,说上次送去的绣品好看,想再要个花团锦簇的样自己做。夫人让二小姐再画一幅,下月十五送过去。”
楚仪不用想也知道,那日一定是国宴的日子。尚夫人肯定是要跟着儿子去国宴的,怎么可能在家里等自己的花团锦簇呢。
送走了李妈妈,暖阳眼眶已经红了,道:“二小姐……这,这怎么办……”她兀自念道:“只差一个机会,小姐花容月貌,就算是当朝相爷见了,也会倾心,只差一个机会啊!若是小姐做了丞相夫人,谁还能看不起咱们呢?”
丞相夫人?
楚仪对那个名满天下的玉面相爷是有印象的,顺民王去太庙供奉先祖画像时,整个瀚澜城的女孩,都对他身边的那个银白袍的宰相失了魂。他坐在马上,俊俏得像是宋玉转世,潘安附身,所谓面如冠玉,眉目如画这些词也难以描绘容貌的万分之一。楚金玉当时也在,她激动地咬住了手帕,像是快要哭了似的。
可是,楚仪不但记得他的模样,更记得他眼中的冷意,像隆冬的冰冻入了心底,让人发寒。
所以,当楚金玉和其他丫鬟都在低声地夸赞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时,楚仪却垂下了头。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即便退一万步说自己真的有所选择,也不会选那样一个冰冷的人。
毕竟,自己的心里已经一片天寒地冻了。
可她虽然对慕相没什么痴心妄想,却心知自己需要这样一个机会,不但为了她逃离楚家,也为了哥哥的前途。她必须,想出一个法子来……
自从国宴的事定下了以后,楚家便忙忙碌碌地准备起来。楚夫人为了帮女儿寻得如意郎君,不但日日用昂贵的百花精油为她沐浴,更约请了碧月楼的梳妆高手黛姑娘当日来为楚金玉打扮,据说那黛姑娘极会描画女子,纵是三分颜色,也能画出七分来,更遑论她还有一个绝活,便是仿他人妆扮,若是五官本就相似,画个双胞胎也不成问题,所以碧月楼的生意总是很好,更有那些容貌稍逊的女子为了相亲时叫男方喜欢,重金请了她来照着美人图画。
楚仪知晓得越多,心中便越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在小院画着那根本没人需要的花团锦簇。
到了十五日那天,李妈妈又来到了小院,催促道:“二小姐,该出发了。”
楚仪咬着牙,感觉心里跳得厉害。然而她没有多言,默默取了画卷,跟着李妈妈出了小院。
到了门口,正好碰到楚广平穿着簇新的长袍要去夫人房里,见她似是要出门的样子,遂问道:“仪儿,你要去哪?”
楚仪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慌不忙道:“回父亲,母亲说尚夫人送了帖子来,说喜欢我的绣样,叫我今天送一个花团锦簇去尚府。”
楚广平笑起来,道:“别去了,跟我过来。”
李妈妈急着要说什么,楚仪却已经紧紧跟着楚广平走了。
她算准了时辰,故意磨蹭,就为了等到父亲。
“你母亲啊,不知道尚夫人今日也要去国宴的,”楚广平柔声道,“你去了他府上一定扑个空。”二人转而进了楚夫人的房间,只见丫鬟来来往往忙成一团,簇拥着楚金玉美如桃花一般。楚夫人正喜滋滋地打量着大女儿,抬眼见了楚广平,本来是个笑脸,蓦地见他身后还跟着楚仪,那笑容便登时像冻在了脸上。
第6章 虎嗅牡丹
楚广平脱了帽,对楚夫人道: “哈哈哈,夫人,幸而我碰见了仪儿,不然一定她白跑一趟。你大约不知道吧,尚夫人今日要跟尚将军一同去国宴。”
楚夫人僵着脸道:“这……我委实不知……”
楚广平不以为意道:“不打紧,既然尚夫人要,索性带着仪儿也去吧,把绣样给尚夫人带去,顺便也凑凑热闹。”
“这,这当然好……当然好……”顾不得楚金玉在袖子下拼命扯自己衣角,楚夫人只能应了。
楚广平向丫鬟道:“你们,给二小姐也换身亮色的衣服。”
楚夫人连忙阻止道:“现下怕是来不及了,衣服都是照着金玉的样子做的,她穿恐怕不合腰身。”她走到楚仪身边,笑道:“我看仪儿这样也很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楚广平微笑道:“这倒是,不过就是看着太素了些……”恐怕国宴上的宫女都比她富丽。
黛姑娘此时为楚金玉梳妆完正在净手。方才楚仪进来,她便一直打量着她,此刻听了他们的对话,笑道:“楚老爷,我看衣服倒还雅致,若是不急,不如让我为二小姐化个妆面罢。”
楚广平忙道:“时间尚早,如此就麻烦黛姑娘了。”
馨细的脂粉铺面颈,甜香的胭脂染唇颊,黛姑娘并不为楚仪着浓妆,就为了保留她的一份天生丽质。如云的发髻半挽,更衬得她气质温柔如水。
楚仪打扮完毕,正是个初荷遇晴、不染纤尘的模样。
如此,只衬得在一旁衣着隆重的楚金玉,看上去俗气又浮夸——楚夫人一定要黛姑娘为女儿化艳丽的杨妃妆,只差将求婿的所图写在女儿脸上!
楚广平抚掌笑道:“甚好!甚妙!我的一双女儿,果然都是倾城之姿。”
楚夫人难堪地笑着附和一声,随即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出发吧老爷。”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皇家园林去了。
大周的皇家公园位于瀚澜皇宫西北侧,占地近百亩,原是南朝后主赵文正的“杰作”,当年为了在皇宫旁修建这样一个公园,他驱逐了千家农人商贾,呈日月状建了一大一小两个公园。以月抱日,象征皇家威严。现如今王皇后将东侧最大的蟾桂园划归为公共公园,只保留了晖园为皇家使用。
正值秋季,天气凉爽舒适,晖园内正是层林晕染,碧波蓝天,各色春花争艳的好去处。加之珍奇异兽,亭台画廊,美不胜收。楚家人跟着领路的宫女一路向里走去,虽然竭力要表现出仪态,却仍免不了偷眼查看。
她们的位分低,只能坐在馆外的侧席下,饶是如此,行馆内富丽明亮,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看到皇后的懿容。皇后王氏颂德三十出头,因为跟随丈夫常年征战,保养得并不算太好,容貌更说不上多么动人,可是她气度平和可亲,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大家一同向皇后行了礼,王颂德便离席回宫去了,由礼部的官员主持宴会。
众人纷纷落座,一边吃酒食,一边看了两折子短戏,一曰《攀花娇》,一曰《闹天宫》。之后宫里的大太监又送来了皇后的懿旨,叫他们各自赏花作诗,或者射壶行令,无需拘谨。
此时晖园内一边云鬓绿腰,一边青年俊杰,竟像是个采亲会的样子。而一众女子中,唯有楚家姐妹最为出众。楚金玉长眉丹目,美艳动人,是亭亭玉立的桃花树;楚仪神采风流,气质高洁,是遗世独立的莲花仙。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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