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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胜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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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琴虽是心中气愤,却也早就后悔不跌,她赶紧就着陈氏给的台阶给钱氏道歉,陈氏也陪了不少的笑脸。
  钱氏向来不是好相与的,又与陈氏是死对头,自然要借机对她们讽刺一番,然而陈氏母女根本不接话,她的讽刺就跟撞到一堆棉花似的,钱氏再说下去显的太没气度了,只得惺惺作罢。
  只是,这一番动静早就看在了周围夫人的眼中,有些想要跟庾家结亲的,看到庾琴如此不明事理,不懂人情,都却步了。
  妍姬戳戳身边的巫玥,小声道:“阿琴好凶,可不能让兄长把她娶回来做阿嫂,会欺负妍儿的。”
  巫玥幽幽的叹了口气,世事难料。

☆、第13章 解围

  夫人们聚到一起,免不得要说一些闺阁秘辛,女孩子们不便听,秦氏便说,天气热,花厅里闷得慌,让妍姬领着众女郎进了桃花园,里面有凉亭,伴着清风,最是个好去处了。
  女郎十三四个,每人后面都跟着一两个小奴,加起来有五六十人,欢声笑语,成了园子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先前跟妍姬闹着玩的阿芝紧走了两步,跟上来,拉住妍姬的衣角,“妍姊姊,下个月初六是阿芝的生辰,姊姊会来吗?”
  “这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呢,过些日子再说吧。”妍姬忙着跟巫玥说话,不太愿意搭理阿芝。
  阿芝有些委屈,又拿刚才的话问了一遍边上的巫玥。
  巫玥想想,笑道:“阿芝的生辰,姊姊当然要去了,不但姊姊会去,妍姊姊也会去的,她要是敢不去,姊姊打她屁股。”
  阿芝脸上瞬间就开了花,笑的一脸的阳光灿烂,便高高兴兴的回到她母亲身边,商量起了生辰会的事儿。
  妍姬哼了一声,埋怨道:“阿玥姊姊对谁都好,就除了我。”
  巫玥戳了一下她鼻子,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姑娘计较。”阿玥想到阿芝,便多了一嘴,问道:“阿芝是谁家的女孩?怎的这么粘你?”
  “姊姊竟不知道吗?她就是新搬来那家的,姓刘,她祖父曾位列三公,父亲是镇西将军,就那个一个月纳了九房妾的刘大将军,管着咱们颍川的。谁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粘我。”
  刘芝,竟然是她,原来刘芝跟妍姬早就认识了呀,如今才七八岁呀,巫玥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孩了。
  正说着话呢,忽的听到队伍后面一声女音尖叫传来。
  “有人掉到水里去啦~”
  等妍姬拉着巫玥赶过去的时候,便见庾琴站在河边,似乎是被吓到了,有些呆愣,掉下水的庾絮刚刚被拉了上来,浑身都湿了,头发上还滴着水,狼狈的很。
  众人围将过来,庾琴才回过神来,“不是我……”
  大家心知肚明,庾家这种事儿闹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回宴会他们都会给人们添一些热闹看。众人大多看不起庾絮,庾琴的伎俩也不会闹出来大事,乐得看她们姊妹两个的笑话。见庾絮狼狈,大家或是假意关切,或是冷眼旁观,或是幸灾乐祸,秦氏不在,竟没有一个人张罗着给庾絮换一身衣裳。
  巫玥点了点身边的妍姬,“快领庾絮去换身衣裳。”
  妍姬撇撇嘴不愿意动弹,巫玥摇摇头,“你是主人,哪能看着不管。”妍姬这才不情不愿的上前揽了活。
  初春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庾絮迎着风站了一会儿,早就瑟瑟发抖了,妍姬领着她一路往后屋去,巫玥跟在后面,看着她都替她冷。
  巫玥问:“怎么掉到水里的?”
  “不小心掉下去的。”庾絮勉强扯起一抹笑,惨淡的很。
  巫玥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没有多问,别人家的事儿,还是少多嘴为妙。终还是不忍心,巫玥褪下围在裙子外的薄披风,披在了庾絮的身上。
  庾絮怯生生的摇摇头:“会弄湿的。”
  “湿了就湿了,总比你得风寒要划算。”说着就把披风披在了庾絮的身上,余光看到不远处站在桃树下那抹白色的清影。
  妍姬和庾絮也正好看到,庾絮有些紧张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妍姬冲那边摇摇手,欢快的叫了一声,“阿兄。”
  巫玥这才知道,原来妍姬口中的阿兄就是他。
  那就难怪了。
  荀谦眼睛在巫玥身上停了一下,随即转了开去,也没上前,也没走开,微微颔首打了招呼,然后便继续抬头看落英缤纷,当她们不存在一般。
  他一直都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的想要抛弃这个世间。年少时的巫玥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子,太过阴暗,心中缺少阳光,温暖自己都不够,更何况去温暖别人?
  现在,却只有心疼。
  庾絮进去换衣服。妍姬小声跟巫玥说道:“虽然很讨厌阿絮,可是看着她也挺可怜的,阿琴做的太过了。”
  这不正是阿絮想要看到的结果吗?谁活着都不容易。庾琴那种经不得激的性格,早晚要吃亏的。
  庾絮换好衣服,三个人便往回走,巫玥在路过刚才三郎站的地方的时候特地瞅了一眼,果然他已经不在那了。一路无话,刚进了桃林,隔着重重花障,就能听到巫灵那黄莺出谷般的清音,被众人羞辱一番也只够她消停一时的。
  巫玥含笑问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阿灵说呢,多吃辣子多喝水就会又瘦又白。”说话的是刚才羞辱巫灵最厉害的方兰,这么一会儿就能化敌为友,阿灵好本事呀。
  “巫灵你不要乱说,我听说,蜀地那边的人白是因为看不到太阳,整天不会被晒到,才不会变黑的,没听过蜀犬吠日嘛,就是说蜀地的犬见到太阳都会叫的。”
  阿芝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叫呀。”
  “因为没见过,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呗。”
  阿芝凑到妍姬跟前,“妍姊姊知道的东西好多呀。”
  妍姬倨傲道:“这么简单的东西,小的时候兄长就告诉我了。”
  众人一听是顾罗教的,或多或少都卖妍姬一个面子。
  巫灵被妍姬这么一闹气愤不已,明明自己是蜀地人,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蜀地风情,却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抢了风头。都怪阿玥,若不是她,妍姬怎会一直找她的麻烦。
  秦氏一众夫人本是在花厅投壶的,听见庾絮掉进水里了,秦氏赶忙过来,见妍姬和巫玥早就把庾絮安排好了,这才松了口气,又吩咐奴仆去熬姜汤了,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女郎之间大多是面和心不合,十三四岁的小娘子,一个个都跟成了精似的,说话都绵里藏针,眼睛滴溜溜的转,一个不注意就被绕进去,巫玥觉得没意思,便倚在一根柱子边上看湖水。
  直到来了小奴送姜汤。巫玥环视了一圈,眨眼间的功夫庾絮就不见了。
  妍姬找了一圈没找到庾絮,气愤道:“不好好待着,到处乱跑,活该她被欺负。”
  “咱们找找吧。”说到底巫玥还是心软了,她怕庾琴又把庾絮弄到哪个小角落欺负,刚才庾絮可是狠狠的得罪了一下庾琴。
  “姊姊,你怎的对那个庾絮这般上心?”
  “可能是……看她可怜吧。”
  其实,巫玥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不会可怜别人了,自己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的那个,她之所以对庾絮上心,不过是因为她那一句觉得三郎好。
  两个在园子里找了大半圈都没找到。
  “我们分头去找,你去那边,我去那边看看。”
  妍姬抱怨了一句,“真是个惹事精。”却也听话的去找了。
  两人背对而寻,巫玥刚走不远,便找到了庾絮。
  碧波桥下,绿柳荫边,庾絮含羞带怯的垂首立在一男子跟前,双手捧着东西。待走近些,看清原来是一个香囊。
  而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三郎。
  巫玥加重的脚步声惊动了两人。
  荀谦在看到巫玥的时候嘴角抿了一下。庾絮反应就比较大了,见到巫玥,慌忙的把手藏着身后。
  “我是虎豹豺狼不成,庾小娘子见了我这般惊慌?”
  巫玥身材纤细修长,站在弓身低头的庾絮面前竟是生生的高出来一头,那种自然而然的居高临下压的庾絮喘不过气来。
  “阿玥说笑了。”庾絮僵笑,余光去扫荀谦,却见荀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巫玥身子前倾靠向庾絮,庾絮忙用手去阻挡巫玥,巫玥趁机抢了她手中的香囊。
  “还给我。”庾絮又羞又怒。
  巫玥把香囊放在手里打量了一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即笑了,“针脚倒是不错。只是这心思却是缺了不少。你什么时候见过三郎用过紫色的香囊?还是苏合香。”
  庾絮本来通红的脸一下就青了。
  巫玥随手把香囊扔在了庾絮的身上。
  “三郎从来不用香囊的。”巫玥这话虽然是对庾絮说的,眼睛却是看着荀谦的。
  庾絮看着顺着衣裳滑落在地的香囊,终是捂着脸哭着跑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巫玥道:“我既心悦你,自然是要把功课做足的,不过是比她多花了点心思。三郎难道不该谢我解了你的围吗?”
  荀谦反问道:“卿又怎知这是我的围?”
  话一出口,荀谦自己都被惊到了,他一般是不与人在口头上相争的,却不知怎地,频频的对眼前的女子不假辞色。
  巫玥抿嘴一笑:“因为我功课做的足,了解君呗。”
  “我不需要。”他不需要她的了解。
  巫玥倒是也没觉得觉得荀谦的拒绝有多让她沮丧,若然他不拒绝她倒是奇了,“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我不需要君需要,反正无论君需不需要,我都会这样做,甚至会做更多。”
  “不可理喻。”荀谦甩袖而去。
  巫玥笑了,三郎向来如此的,前世里他们最开始接触的时候不也是那样。他防御心理很重,自然的抵触试图接近他的所有人,不过只要能走进他的心里,就会发现,那拒绝和冷漠的深处藏着的是一颗容易受伤的心。

☆、第14章 偶遇

  晚间宴会结束,秦氏亲自把众家的夫人女郎送到门口,各家马车陆陆续续驱车离去,秦氏抓着巫玥的手又亲热的说了几句贴己话才放巫玥走。
  这一刻的关心让巫玥觉得心里暖暖的。
  从顾家回来之后,巫玥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跟三郎更近些。这一世的情形跟前世差太多,前世她是嫁给三郎之后,两个人朝夕相处才有的感情,可今生她想把这时间提前,如何去接近他呢?她竟有些不知所措,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大约就是引起他的注意了。
  情深意切在行动上却异常的迟疑,这大约就是爱吧。
  巫玥还是坚持着给许功送酒,如今的许功还是整天迷迷糊糊的,不过还好,已经认识了她这个人,知道她叫巫玥,这就够了。
  那日,巫玥送酒回来,看到等在大门口处的阿尤,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少年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十分清瘦,他三两步跑到巫玥跟前,搓着手,扯着公鸭嗓子:“女郎,阿尤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稚嫩多面庞,巫玥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阿尤,她的阿尤回来了。
  “女郎怎地哭了,不过半年光景未见。”
  阿尤一去参军五载,她刚刚得知他拜了将军,要回来见她,就被钟氏她们害死了,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算起来已经有六年多未曾相见了。
  青葱少年面对泪流满面的女郎有些手足无措,劝的话也只会说‘别哭了’。
  巫玥只是流泪,“阿尤,我以为此生都再见不到你了,你回来,真好。”
  “怎会,阿尤不过出去一遭,就是变成鬼魂也会跟着女郎,保护女郎的,只是那时别被我吓到才好。”少年这话说的露骨,却真诚的不忍直视。
  巫玥破涕而笑,“几月不见,你的嘴倒是巧了。”
  少年只是傻笑。
  玉清提醒道:“女郎别光顾着站在这里说话了,蓉媪还在里面等着女郎呢。”
  是呀,乳母也回来了。
  “阿尤,快跟上。”巫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走,刚一进门,便远远的就看着蓉媪倚着门框往院门口这边张望。
  巫玥飞快的跑近,扑到蓉媪怀里,“乳母,你回来了,真好。”
  “女郎又长高了,头发也长了。”蓉媪微笑着摸了摸巫玥的头。
  巫玥拱在蓉媪怀里撒娇,“阿嬷要是回来的再晚些怕是都认不出阿玥了,再不许阿嬷离开这么长时间了,都想死阿玥了。”
  “多大的孩子了,还这般,若是让外面的玉郎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颍川第一才女是这般模样小女孩模样,还不得被吓到。”蓉媪嘴上这么打趣,却慈爱的把巫玥抱的更紧了。
  青葱少年听了,心里闪过一丝哀伤。
  “无论多大,在阿嬷面前我都是个孩子。”巫玥娘亲去的早,乳母对她而言就像是亲生母亲一般。
  乳母在,父亲在,阿尤在,三郎也安好,这一切真好,真的很好。果然,上天待她不薄。
  时光似东去之川,一去不复返,转眼就到了季春。
  每年季春,巫潜都要对去郊外踏青,以示对春之将殁的哀伤,有时驾车醉酒不知归路,还赖老马识途方能返家。今年他娶了新妇,合家团圆,春之将逝亦没能勾起悲情,顿悟说:悲喜心中生。遂改悲春之行为迎夏之旅,携妻子家人出游。
  巫玥见父亲高兴,便提议说在外面野炊一餐。巫潜说:寄情山水,邻溪煮鱼,着实是一件妙事儿。
  那日,天刚刚亮,巫家主人仆从共十多人,便驾了两辆车往翠屏山的武玉溪去了,等到太阳刚过树梢,便到了地方。
  青山滴翠,绿水含情,野花藏艳吐芳,露珠要干未干,鸟儿叽叽喳喳叫不停,偶有几只蝴蝶飞过,落在花间。
  “我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张氏感叹不已。她以前在都中多是在城中活动,何时看到过这种场景,更兼心上人陪在身边,竟是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的地方了。
  巫玥笑道:“父亲也说过一样的话,一字不差。”张氏听了,含笑看了眼巫潜,见巫潜也看她,竟羞的红了脸。
  巫玥含笑不语。
  赵氏和巫灵心情就不太好了,本来今日钟家有个聚会给巫灵和巫玥递了帖子的,但是巫玥执意跟巫潜出来踏青,巫灵又不能一人过去,赵氏母女只得跟来了。
  赵氏道:“这穷山僻壤的,不就是几棵树,几座山,连户人家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也就你们这些文人,一块木头都能看出来个花。”
  张氏的小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
  还未等巫玥说什么,巫潜就张嘴了,“阿嫂是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的,见惯了这些,不像她们这些从绫罗绸缎堆里长大的。”
  堵的赵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巫潜领着张氏去散步了,赵氏和巫灵都懒懒的不愿意动弹,巫玥便领着玉清和娘阿尤往沿着溪流往上走。
  这小溪越往上走水流越细,到了泉眼处,豁然开朗,水面平铺一亩有余,清澈如镜,萦绕着还未散去的薄雾,池中央有一米见方的潭石,那石上一人,白衣浅色,悠然执子,与己对弈。
  “最近是奇了,频频与郎君偶遇。”
  荀谦神色浅淡,语气却是不善,“女郎如此刻意提醒,倒是让谦以为是女郎故意为之。”
  巫玥噗嗤笑出声来,“若是能提前知道郎君行踪,阿玥倒是真想这么做,只是郎君向来寡居独行,少给阿玥机会。”
  “果然是越来越大胆。”荀谦神色间有不耐,却也夹杂了些别的,“卿频频言语相扰,不知所图为何?”
  巫玥朗声道:“心悦郎君,难道非有所图不可?若说所图,那阿玥所图的便是郎君这个人。”
  “荀家三郎这个人?”
  “只是君这个人,无关乎郎君家世,才华,品貌。”
  “我若没有家世,才华,品貌,岂不已经不是我。”
  巫玥言道:“阿玥所言,是说即使哪一天,郎君重病在床,阿玥也会侍奉跟前。只要郎君给我机会。”
  “如此说来,我倒是真不能给你机会了,谦虽体弱,倒也没病到重病在床的地步。”
  被荀谦呛了几句,巫玥心里越来越安定了。前世里,她刚嫁给三郎那会儿,三郎对她也是不假辞令的,后来她与荀谦关系好了,曾问过他为何开始时对她诸多刁难,他答曰:我若是不在乎,连一个眼神都懒怠给,更何况是刁难。
  那是她听到的最好听的情话了。能被他放在心上,占据所有,幸矣。
  巫玥转移话题道:“今日父亲也在,郎君可要赏脸一叙?”
  “学士阖家出游,谦不便打扰。”
  巫玥也不便多说什么,本还想多留片刻,可是见三郎神色,若是她不走,他怕是就要走了,遂知趣的告退了。
  玉清问:“阿尤怎么了?一路都不见你说话。”
  阿尤迟疑问道:“女郎怎会与荀家三郎相识?”
  巫玥想了想,“机缘巧合。”
  阿尤还想多问点,犹豫片刻,终是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巫玥原本以为巫灵还在生气,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调整好情绪,着手准备饭菜了。巫潜之所以喜欢巫灵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赵氏招呼阿玥在一边的毡毯上坐下,“阿玥,你歇着吧,让你姊姊帮忙弄就好了。”
  巫玥本来就没打算帮忙,自然也不打算搭理赵氏,径自坐下想事情。她得早早的同三郎定下来才好。前世里,父亲本来是不想让她同三郎定亲的,三郎体弱,父亲怕他有个好歹,后来,她害得张氏流产,父亲对她心寒,一气之下才应了荀家的提亲,这一世阴差阳错,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巫潜回来,巫灵抢在巫玥前面凑到巫潜跟前,“叔父如此高兴,可是遇到什么欢喜事儿了?”
  巫潜含笑道:“刚刚见了一个年轻后生,与之对弈一局,大败而归。”巫玥心中一跳,下棋,年轻后生,除了他还会有谁。
  巫灵不解,“既是输了,叔父为何还如此高兴?”
  巫潜摇头不语,只道后生可畏。巫玥却是知道的,父亲棋艺高超,罕逢对手,自然产生了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棋逢对手,自然是高兴万分的。
  等到巫灵走远,巫玥才凑到巫潜跟前,试探道:“都说观棋见性,若是阿玥没有猜错,与父亲对弈之人性情必是豁达明朗,让父亲欣赏至极吧。”
  巫潜捋了把胡子,“少有的看破棋局之人。”
  “父亲如此高度赞赏,惹得阿玥都想认识一番了。”
  巫潜沉吟片刻,“他体弱多病,不像是久驻世间之人,此子虽好,阿玥却是不识为妙。”果然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巫潜都很在意荀谦的身体状况。一颗拳拳爱女之心。
  巫玥张口想要反驳,可是转念一想,此时时机不对,便住了嘴。春光灿烂,鸟语花香,家人团聚,烦心事儿暂且放下。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别五六日又过去了。
  那日,阿尤去给许功送酒回来说许功捎话让巫玥过去一趟。
  巫玥心中一动,连忙驾车过去。
  “许某人已经喝了女郎三十六坛好酒,两坛乐家酒肆的清酿,三十四坛巫家美酒。如今许某已然清醒,女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许功此刻虽然衣着凌乱,但是神色确实已经清醒,要比前一世早清醒了一年多。
  命理还是变了的。
  “先生大才,阿玥小计自是不入先生青眼,然阿玥心系一人,他天生痼疾,阿玥想他多活几年,只有先生才能帮忙,这才叨扰先生的。”
  “何人?”
  “荀家三郎。”
  许功点头。
  次日,许功造访荀家。

☆、第15章 善心

  午后,巫玥急切的跑来许功的小茅屋打听详情,“三郎他病的如何?先生是否已经为他诊治?”
  许功摇头。这一摇头吧巫玥弄傻了,难不成三郎的病已是无药可救?
  “他不肯让我为他诊治。”许功解释。
  不肯?她倒是忘了这茬了,三郎的病后来之所以那么严重,主要是因为他自身的不作为。他说过‘生无可恋,何必强求’这样丧气的话。
  巫玥恨不得一下就跑到三郎跟前狠狠的教训一下他,告诉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告诉他,她还在等着执他之手,与他偕老,可是她不能。
  因为三郎讳疾忌医这事儿,巫玥糟心了好几天。
  晚上的时候巫潜把她叫到书房,递给她一张帖子,道:“百纳给的,说是要筹款赈灾,还央求我一定要让你多带几坛子好酒过去。”
  顾罗邀请她?
  巫玥接过,见那帖十分清雅,上面勾勒着流觞和酒器,几笔便见画工了得,原来是顾罗筹办的赛酒会。
  世道清平,世家子弟大多清闲,总是寻这样那样的由头聚会,这次沛县闹水灾,这些少年便以赈灾筹款为由筹办了这个赛酒会。
  这赛酒会,其实就是女郎带着自家酿的好酒去参加聚会,宴上,这些好酒会被竞卖,价高者得,得美酒的玉郎不仅能得到美酒,还能与持这酒的小娘子共进晚餐,玉树琼林流觞酒,美人美酒长相逐,好不快活。
  巫玥笑道:“顾家郎君又惦记上父亲那点美酒了吧。”
  “许是惦记咱家的美人也说不定。”巫潜哈哈大笑。
  巫玥面色一红,低头不语。
  正说话呢,巫灵便进来了,面上十分欣喜,手中也拿了一份一样的请帖。她见巫玥在,连忙蹭到巫潜跟前,卖乖讨巧,“阿灵虽来晚了一步,伯父可不能藏私,若是酒不香,阿灵可是不依的。”少女天真,无邪美好。
  巫潜怜爱的摸摸巫灵的头,连说了几个好,“不藏私。”
  “阿玥,一会儿给你姊姊拿一坛八年酿的竹叶青吧。”
  巫灵不懂酒,却知年份越多酒香越浓,八年佳酿应该错不了,更何况是名扬天下的巫学士亲酿竹叶青,遂连声道谢。
  巫玥问:“我也拿同样的吗?”
  巫潜摇摇头,“你就拿那个青梅酒去吧。”
  巫灵狐疑,“多少年的呀?”
  “六年,是我跟父亲一起酿的。”
  巫灵一听,六年青梅自是比不上她那八年酿的名酒竹叶青的,也就松了口气。巫灵却不知这青梅酒是巫玥母亲去世那年,父亲为了安抚她,跟她一起酿的,酒水虽然不是最好的,却对他们父女而言是最珍贵的,父亲说过,这酒是要给他未来的贤婿喝的。
  父亲是想她趁此机会看看各家儿郎,速速定下吧。
  这次的宴会是顾罗操持的,三郎应该是会去的吧,他讳疾忌医这事儿她还琢磨着怎么处理呢,正好趁此去见见他。
  巫潜又对着姊妹二人就一番礼仪言行进行一番教育,便让她二人告退了。
  “阿玥猜是谁给我送来的。”巫灵沾沾自喜的晃了晃手中的请帖。
  巫玥连搭理都没搭理她就径自走了。看她那得意的样儿,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是钟岚派人送来的。
  “你是嫉妒我。”巫灵对着巫玥的背影恨恨的大喊。
  谁嫉妒谁还不一定呢。
  “女郎,快过来啃块萝卜,人老了,连春分都记不住了。”蓉媪一边絮叨着一边给巫玥递过来一块萝卜。
  “不是立春才啃萝卜的吗?春分不用啃的吧。”巫玥不太想吃萝卜,吃完了肚子胀,下午还要出门。
  蓉媪问:“立春的时候女郎啃了?”
  “没有。”
  “奴猜就是,现在啃补上了,都说啃春去灾,就图个好兆头。”
  巫玥想想也是,便坐在一边吃了块萝卜。这萝卜是去年蓉媪走之前就埋在土里的,今年挖出来竟然没康,清清脆脆的,挺好吃,巫玥没忍住,连吃了三块。
  “别吃多了,省得回头肚子不消化。”
  巫玥便放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蓉媪聊起了一路见闻。
  “女郎岁数也不小了,可是有相中的玉郎。”
  巫玥十分不明白蓉媪的思维怎么能一下子从春分啃萝卜转换到找郎君上,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听说顾家小郎君不错?”
  巫玥点点头,“是挺不错的。”
  蓉媪两眼放光的看着巫玥,“女郎相中他了?”巫玥诚实的摇了摇头。
  “钟家小郎呢?家主好像十分欣赏钟家小郎。”
  “也很好呀,不过也不适合我。”
  蓉媪很失望,直嘀咕不错怎么没相中。
  巫玥歪着头想了想,世上男子千千万,不错的很多,但是如三郎那般极好的却只有那一个,虽然这其中掺杂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成分。
  巫玥岔开话题,问了句,“阿尤呢?”
  蓉媪嘟囔,“不知道忙什么呢?见天的往外跑。”
  “指不定是看上哪家小娘子了呢。”
  蓉媪看了眼巫玥,没说什么,心道:那死心眼的孩子能看上谁家的小娘子呀。
  颍阴最近来了家商户,那里的笔墨纸砚都是极品,巫玥看父亲平日里惯用的那支笔脱毛了,就琢磨过去挑一支送给父亲。
  蓉媪听巫玥要出门,就说,“最近从沛县逃了好多难民过来,城里乱糟糟的,女郎还是少出去。”
  “没事,就买个笔,买完就回来。”
  蓉媪见巫玥也不听劝,正好阿尤回来,她就让阿尤跟着巫玥,巫玥还笑蓉媪太小心了。蓉媪却说,“小心点好。逃过来的难民都是饿极了的,不管不顾的就扑上来讨吃的,奴是怕吓着女郎。”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巫玥转头一指阿尤,“不是说阿尤学了好长时间的傍身功夫了,肯定能保护我的。”
  蓉媪又嘱咐了巫玥几句,才放行。在蓉媪面前,巫玥就像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正如蓉媪所言,从许县到颍阴这一路上,很多难民,看他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这一路逃荒定是辛苦异常的。
  巫玥问,“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人?”
  玉清答道,“躲战祸的,逃荒的,家乡待不下去了吧。”
  颍川是中原腹地,地广物博,这些年也没怎么遭大的兵乱,这份安逸有时候会让巫玥忘了自己身处乱世,而这一方的繁华像一叶障目,让人看不到边境正战火纷飞,马革裹尸。
  颍阴门口设着路障,难民都被挡在了城门外进不去城。好多妇女抱着孩子,木然的坐在墙根底下,似乎是被生活重担压的没了脾气,那些孩子也很安静,也不知道是饿的没了力气闹,还是察觉到了母亲身上的死气沉沉,当真落魄至极。
  看得巫玥直皱眉。
  “咱们带了多少金贝?”
  玉清一听巫玥的话就知道她又发了善心,连忙提醒,“咱们倒是带了不少金贝,可是也不能直接给他们,他们刚拿到手不等捂热乎了就得被身强力壮的抢了去。”玉清小时候是过过苦日子的,这些她明白。
  巫玥沉吟片刻,摆摆手,“咱们先进城再说。”
  颍阴城里城外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地上,城外饿殍遍野,城内安逸平和,就仿佛城外的战乱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乱世大约就是如此吧。
  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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