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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暖[封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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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言没想到这位徐修谨如此深藏不露,一时间惊愕不已,而后一想到朝廷之人与江湖之人勾结,不免就想歪了,不过没有傻到同静仪师太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相对而言,她更对静仪师太知道这么多内幕感到困惑,“师太,您怎么会认识萧歧,还知道这么多事?”

    看样子静仪师太跟萧歧、徐修谨非常之熟,上一次他们肯定也来过,只是没被她撞见而已。

    可静仪师太在这梅林深居简出,就算有人无意闯进来,只要她不想,断不会被人见到,她又怎么会跟一看就不是善茬的萧歧如此熟捻?

    静仪师太微微一笑,并不瞒着她,“我跟他,在没有进这灵运寺之前就认识了。他算是,我从前认识的人当中,唯一真心待我的。”

    林昭言震惊不已。

    萧歧跟静仪师太?这组合怎么看怎么不搭!

    情人?不可能吧,静仪师太这年纪不说可以当萧歧的妈,也可以当他大姨了。

    真是大姨?没听说过萧王妃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姐妹啊!

    还是说是什么忘年交,红颜知己?

    静仪师太望着林昭言脸上的表情变化,笑得更厉害,“别猜了,你不是认识子书吗?等你们熟了,他自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林昭言觉得静仪师太也开始坑人了。

    等萧歧告诉她?下辈子也不可能。

    这边萧歧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

    徐修谨知道他在气他刚刚闹他,笑得越发没心没肝,“倘若你真无所谓,又岂会被我说几句就发脾气?所以说这个林四不一样。”

    “她不是第一个。”

    如果说这是萧歧第一次面对徐修谨的“撮合”也便罢了,说不定他真会考虑考虑,以为这位林昭言有什么非凡无敌的魅力可以让徐修谨不厌其烦地替他介绍。

    但这不是第一次,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以往,但凡是个女人,他就会往他面前塞,不停地欣赏他会有怎样的反应。看他越生气,他就越高兴,后来他都懒得搭理他了。

    这三年来,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墨霜了,那个漂亮得举世无双又聪明得举世无双的女子。

    林昭言,他真心看不上。

    徐修谨被拆穿,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朝堂生活无聊透顶,一点都没有江湖来得快意自在,他若不再找点乐子,那可要闷死。

    正好,将自己拖下朝堂这趟浑水的萧歧成了他的娱乐对象。

    他承认以往的那些女子都是在开玩笑。

    不过林四嘛……他是真心觉得不错。

    徐修谨这么想着,便问:“对了,你家是不是有一株太后那老太婆送的天山雪莲?”

    “干吗?”没好气的声音。

    “给林四啊!我刚刚瞧她右手好像受伤了,多漂亮的手啊,留疤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与我何干?”明显淡漠的声音。

    徐修谨一噎,立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你们好歹也有过半夜情缘,忍心看一白花花的小姑娘手上留疤吗?”

    “……”

    “你不喜欢她,我喜欢她,等你搞定了林五,我就去搞定她。说不定将来还会娶她,那就是你嫂子,你要不要给个面子?”

    “…………吃了。”

    “吃了?”徐修谨不信,“萧王妃不是不爱吃这些玩意儿么?”

    “我喂阿大了。”

    阿大是萧王府护院养的一只土狗。

    “……”徐修谨内伤了。

    原来他媳妇比不上一只土狗,交友不慎啊!

第九十四章 真相


    林昭言完全不知道徐修谨在打她的主意,与静仪师太辞别之后就回到了厢房。

    她没有多想遇到萧歧的事情,不过看到林若言担忧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提醒,“你知道萧二少爷吗?”

    “知道啊!”林若言点点头,“听说他天赋异禀,惊采绝艳,原本该是储位的大热之选,不过六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毁了容貌只能闭门不出,萧王爷和萧王妃到处为他寻医问药,每年也都会来灵运寺祈福的。”

    说着,她又顿了顿,奇怪道:“不过据说是每年六月初六前来,今年不知为何提早了许多。”

    林昭言只是想借萧二少爷引出萧歧,没料到林若言会说这么多,不由失笑,“你倒是知道得多。”

    “我查过。”林若言大大方方地承认,“从萧歧那日救了我之后我就找人查过他的底细,自然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萧二少爷的消息,据说他们两兄弟性格天差地别,关系也不好。哼,我若是萧二少爷也不会看得起这样的哥哥!”

    看来你的人查的一点都不透彻。林昭言这样想着,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他真实的一面,总之你以后注意些,不要大意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要招惹萧歧,看到他绕路走,不要任性不要冲动,把他当空气就对了。”多少情侣是吵架吵出来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萧歧明显已经抓住了林若言的点。这不林若言已经暗中派人查探他的消息了,照这样趋势下去不沦陷才有鬼,至于她对陆言之,十二岁女孩的迷恋还真做不得数。

    林若言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等到大殿外萧王妃祈福完后。林昭言她们也总算可以出去上香祈福,一切结束后打道回了府。

    隔日,林昭言收到了一份未署名的礼物——一个紫檀木填金云纹匣子。

    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株上好的天山雪莲。

    曼双惊愕,“谁会送这个贵重的礼物来?”

    曼华也是。天山雪莲可是西域敬奉入宫的圣品,也只有太后和相当得宠的宫妃才会有。谁会送给她们家姑娘啊?

    林昭言却蹙了蹙眉,她的视线落到自己仍旧包着纱布的手上,想起了那日医馆大夫说的话。

    难道是陆言之送的?

    “诶,这里面有一张素笺!”曼双叫了出来,从匣子里拿出了一张纸。

    “圣品送佳人,望早日痊愈。”曼双边看,边轻轻读了出来。

    林昭言:“……”这不像是陆言之会说出来的话。

    曼双的耳根子红红的,犹豫了片刻道:“该不会,该不会是哪家公子看上了姑娘吧?”

    “胡说八道!”曼华啐了她一口,忙将素笺塞到了袖子里。“索性林妈妈送来的时候没有打开匣子看,否则不定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姑娘,这信我就烧毁了。”

    林昭言点点头,想了想,还是道:“把这天山雪莲也收起来吧!”

    来路不明的东西,她还真不敢用。

    “好。”曼华也没有异议。虽然治好姑娘的手重要,但万一惹出什么灾祸就得不偿失了,“奴婢会去同夫人禀报这件事,让夫人查一查到底这株雪莲是谁送的。”

    而此时的成国公府,陆言之也收到了一封信。

    他展开信件慢慢读下来,眸光越来越暗沉,捏着信纸的手也渐渐收紧,等到通篇读完,立刻将信纸揉成一团,眸中的愤怒铺天盖地。

    “周霆琛!”

    周霆琛作为成南伯府长房长子。现年二十五岁,前阵子刚从西北回来,被皇上亲封为五品步军副尉。他从小跟着成南伯在西北军营长大,舞刀弄枪,马上功夫了得。身上自有一股凌厉之气。

    不过武夫终究是武夫,在兵营里历练长大的人虽骁勇善战,意气风发,但少了在大宅院里勾心斗角长大的人的算计和头脑。

    有勇无谋,最终只能落得被利用牺牲的下场。

    上一世,周霆琛等三皇子党派被二皇子鼓动领军厮杀进皇宫,被侯在宫中捉拿乱党的萧歧等人逮住,受尽屈辱和折磨而死。

    而亲手杀了他的,是……林昭言。

    当萧歧兴趣盎然地问林昭言“他该不该死”的时候,林昭言选择了答“是”,并且拿了萧歧给的长枪,一下刺中了他的心脏。

    据说周霆琛死了之后,久久没有闭上眼睛,而林昭言就站在他的对面,手里握着刺死他的长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这些事情都是陆言之后来听说的,虽然他不清楚里面的内因,不明白林昭言当时为何那样狠心刺死了她的好友周宛瑜的亲哥哥,但他现在清清楚楚,周霆琛回来了,他也重生回来了,并且要杀了上一世亲手杀了他的林昭言。

    或许,他以为,这样自己这一世就不用死了。

    陆言之手里捏着信,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早就在林昭言受伤当天查出是周霆琛所为,那时就有困惑,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他终于推敲出了这个结论。

    收敛锋芒,游刃于二皇子同三皇子之间,甚至在一心攀上萧王府,这根本不可能会是周霆琛做出来的事!

    上一世,因为家族关系,他是三皇子党派。

    这一世,两个家族没有达成联盟,他只会按兵不动,岂会像现在这样圆滑世故?

    再联想到周霆琛上一世被林昭言刺死的事实,陆言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决定去找周霆琛,绝不能坐以待毙。

    两个重生的人,上一世又是同一党派。总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风和日暖,春光明媚,周霆琛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耍长枪。

    上一世被长枪刺死,这一世他对长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

    他虽二十五了。不过因在西北长大,近日刚回的盛京,成南伯夫人缪氏与他也不是那般亲近,尚在磨合阶段,所以还未议亲,房里只收了两个通房丫鬟。

    此时他耍枪。身边服侍的是一个长相清丽秀雅的丫鬟,名唤绿墨,眉宇间有几分肖似林昭言。

    她怀孕了,可周霆琛非但没有告知缪氏逼她堕胎,近日来还对她甚为温柔亲近。她以为周霆琛这般冷漠的终于喜爱上了她,很是高兴,眉梢眼底的喜悦挡都挡不住。

    “少爷,您喝茶。”见周霆琛耍累了放下枪,忙迎上去替他擦汗,又殷切地端上茶。

    周霆琛接过甜瓷白盅一饮而尽。递还茶盅时瞥见她脸上的娇羞,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这张脸,真是令人恶心!

    “好了,你下去吧!”

    望着突然冷漠下来的周霆琛,绿墨明显有些反应不及,愣愣地问:“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你既有了身子就不要操劳了。头三个月最重要,倘若把我周霆琛的孩子弄没了,你拿什么来赔?”

    拿什么来赔?绿墨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奴婢会注意的,奴婢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不会让他有事的!”

    周霆琛不说话,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绿墨惶恐地要退下去。

    这时候,却有丫鬟来报,说是成国公府的陆言之少爷来了。

    陆言之?周霆琛挑了挑眉。他果然来了。

    周霆琛又将视线移到要退下去的绿墨身上,眸中浮上一抹淡淡的可惜。

    “你先别走,有贵客来了,一会儿帮忙招待。”

    绿墨脸上又一喜,“多谢少爷。多谢少爷!”看来少爷还是喜欢她的!

    她又很殷切地问周霆琛,“少爷,您要不要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不必了。”周霆琛摆摆手,“反正待会儿还是会脏,何必浪费时间?”

    绿墨怔了怔,没明白他的意思,转念一想少爷待会儿可能要同那位陆家少爷切磋武艺,便没有多想。

    陆言之在宫婢的带领下很快走了过来。

    他普一踏进屋子,就看见周霆琛一身习武劲装,手拿着团花骨瓷杯,似笑非笑地朝他看来。

    他心中一惊。

    这一世,他跟周霆琛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他贸然上门拜访,周霆琛不仅不觉得奇怪还露出这样的表情。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你终于来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一些。”周霆琛轻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陆言之确定他知道了真相。

    “别在门口干站着,有什么疑惑进来再谈。”周霆琛将茶盅搁在一旁的茶几上,朝他招了招手。

    陆言之敛下思绪,迈步朝他走去。

    周霆琛将他引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转头吩咐,“绿墨,看茶。”

    绿墨忙上前斟了一杯茶,“陆少爷请。”

    陆言之听到这个声音,不由侧目朝她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脸色大变。

    这女子,不仅声音像昭儿,长相更是有七八分相似!

    周霆琛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言之顿时怒了,冷下脸道:“周霆琛,既然你我心知肚明,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周霆琛很爽朗地应了,“看来重来一次,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也变了。早这样,上辈子也不会把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

    陆言之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还有一丝丝的恨意,只是这恨意,并没有到灭顶的地步。

    他一下子恍然大悟,“你都是故意的?包括纵马伤害她?”

    上一世虽是昭儿亲手杀了他,但真正害死他的其实是萧歧又或者是皇权势力,重活一次,周霆琛实在不会傻到把精力放在报复一个女子身上,他是想要扭转乾坤,荣登高位!

    “否则你以为我还会像上一世那样蠢得被你们利用陷害。最后死不瞑目吗?”

    陆言之蹙了蹙眉,看来周霆琛的执念非常之重。

    但他有个更大的疑惑,“可你怎么知道我也……”

    “我重生而回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每个人都查了一遍,我不能让自己死得那样不明不白。”周霆琛打断了他的话。话里有扭曲的恨意。

    “你完全可以投奔萧歧。”萧歧上辈子是人生大赢家,周霆琛若想要光耀门楣,完全可以跟着他做事。上一世他们的斟酌考量、小心谨慎不就是怕跟错了主子?既然提前知道,还怕什么?

    周霆琛眸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不屑,“既然你我能重生,就证明这一辈子未必是上一辈子的结局。再者我上辈子死在萧歧手里,就算再活一次,也不是不恨的,怎么可能为他卖命?”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言之一眼,“我知道你的执念多半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但我告诉你,自古美人乡是英雄冢,你也不想落得上一世那样的下场吧?”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陆言之到底是何下场,但他死之前局面已定。萧歧赢了,陆言之能有什么好下场?否则他也不会重生了。

    陆言之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周霆琛说得极对,哪怕知道萧歧会大选,哪怕知道萧歧所向无敌,但人都是感情动物,在那样的仇恨面前。实在做不到为他卖命。

    “所以你找到我,因为我死的比你晚,知道的比你多,你就利用昭儿让我找上门,好跟你合作?”

    “对!”周霆琛毫不掩饰自己的计划,“二皇子和三皇子是注定被命运淘汰的,咱们不能再盲目跟随,要选,就选个新的主子!”

    新的主子?陆言之皱紧了眉心。

    不管怎么说,要想名正言顺登上帝位。最重要的一点前提就是你得姓“萧”,否则就是图谋叛党,那就算你当上了皇帝,也没有人会承认你。

    周霆琛也深知这一点,不会傻到去叛变。他是想要一心扶持下一任皇帝上位,成为开国功臣。

    这姓萧又有实力争夺帝位的……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就只有萧王府的两位公子了。

    “你是说……让萧铭同萧歧窝里斗?”上一辈子萧歧能顺利继位,军师萧铭功不可没。这一世若能离间他兄弟二人的关系,助萧铭登位,萧歧必死无疑。

    “聪明!不愧是薛慎之的学生!”周霆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我二人合作,再加上萧铭,不信萧歧还能蹦跶出什么名堂!”

    事关储位,萧铭和萧歧关系再好也能被挑拨出隔阂,关键就要看他们怎么具体实施了。

    陆言之从没有细想过这些问题,他重生而回,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所爱之人,不让她像上一世那样遭受屈辱和伤害。

    他曾经为了权势地位放弃过她,结果日日夜夜追悔懊恼。

    这一世,又怎么还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你纵马伤她,不仅仅是为了把我逼出来,其实也的确是想伤害她吧?”陆言之盯着周霆琛,一字一句地开口,“若想要我同你合作,简单,放过她。”

    “她杀了我。”周霆琛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只陈述了事实。

    可陆言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侧首望了望不远处侍立的绿墨,完全清楚他的变态趣味。

    “前程还是她,你自选一个。”陆言之笃定他需要他的帮助,不会为了小小的一个林昭言放弃大好前程。

    想要撒气,方法多得是,譬如绿墨。

    周霆琛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痴情之人也总是最无情的,我真想知道倘若被她知道是你害死了刘文轩,会作何反应?”

    “你想威胁我?”陆言之脸色一变,“你还没有这个资本!”

    “岂敢岂敢。”周霆琛团团作辑,又笑言,“我答应你,不会杀她。”只是,不会杀她。

    至于其他的……呵呵。

    陆言之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成交。萧铭那儿,我自会想办法打入萧王府内部。”他站起身准备告辞。

    成南伯府沉闷压抑,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周霆琛没有异议,起身送他出了院子。

    绿墨跟过去相送。

    陆言之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这丫鬟,你换一个吧!”他实在没办法忍受有个同昭儿相似的女子在服侍周霆琛。

    绿墨脸色一变,就听周霆琛高声道:“这个你放心,绝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说完,脚尖一踩落到地上的长枪,往空中一抛,在绿墨还没来得及花痴惊艳的时候,伸手抓住枪杆,直直地朝她的小腹刺去。

    只听“刺啦”,锐器刺穿皮肤的声音,绿墨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被刺穿了的腹部,脑中闪过他刚刚说过的一句话。

    倘若把我周霆琛的孩子弄没了,你拿什么来赔?

    那么少爷,为什么……

    “抱歉了,周家不能有生母卑贱的长子。”周霆琛淡漠地说着,又狠狠拔出了长枪。

    鲜血四溢,绿墨只来得及茫然地看了眼周霆琛,便瞬间倒地,停止了呼吸。

    周霆琛的脸上身上全都喷洒了鲜血,可他好似浑然不觉,脸上浮出一抹妖异的笑容。

    夕阳映照,绿墨一袭素衣染梅,在青灰石砖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凄绝艳丽。


第九十五章 爆发


    六月的天气越来越炎热,漂亮的石榴花在枝头簇簇盛开,万颗累累,流光溢彩。

    侯府众人都换上了鲜艳美丽的夏衫,凉风习习,花树摇动,颇有一种“雪艳浮红锦烂,玉壶光莹水晶寒”的意境。

    林昭言这段日子一直安心地呆在府中,手上的伤渐渐好了,只是拆开纱布,果真留下了一道伤疤。

    刘氏并没能查出来那株天山雪莲的来路,那送东西之人并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可见本事之大。

    刘氏不免联想到林昭言先前同城南李家二公子婚事告吹的事情,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林昭言该不会被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给看上了吧?

    但她也只能想想,这种事情,一没有来路查出来,二就算查出来她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叮嘱林昭言自己小心谨慎,不要落下什么把柄。

    至此,那株天山雪莲就一直收在刘氏房中,再没见光。

    而相比较林昭言的这件事,更让她头疼的还是跟秦氏的斗法。

    别看秦氏这人表面上温吞性子,发起狠来那比什么都厉害。她笃定是三房害了林沁止,所以处处跟刘氏作对,有些事情明明很快能解决,偏要制造麻烦拖刘氏的后腿,偏偏刘氏为了与陆氏别苗头,还一句苦都不能诉。

    林琛早被林昭言告知了林妈妈的担忧,他准备找刘氏好好谈一谈。

    柔光明媚,林昭言坐在梨花木梳妆台前,由曼双替她梳洗打扮。

    “姑娘,今日梳凌云髻如何?”指尖轻抚过柔顺墨发,曼双轻轻问道。

    林昭言不甚在意地“嗯”了声,思绪早已经飘远。

    她在想昨晚上的梦。

    梦里面,有身着宦服的太监。手里捧着明黄色的懿旨,宣布建安侯府七姑娘林行言当选入宫,相伴太后左右。

    林行言的脸上满是喜悦,阳光照在她的俏脸上,泛起一阵白光,如坠云雾。

    大家伙儿围在她的身边庆贺恭喜,挡掉一半光影,她半边脸陷在阴影中。眉峰高耸,面目刻薄,与平日里的娇艳妖娆截然不同,是大凶之兆。

    而且,她穿了一袭绯色衣裙,六月烈阳一照,骄艳似火。

    很像之前那个噩梦。

    “姑娘,好了。”曼双推了推她,示意她看看发型。

    林昭言回神。一眼便看到铜镜里的女子,五官柔和,表情恬淡,给人一种沉静舒适之感。

    还好,无任何异样。

    林昭言想,恐怕之前那个噩梦,应验在了林行言身上。

    她对林行言出事没多大的感觉,淡淡地“嗯”了一声,“好看。”

    曼双笑嘻嘻的。

    林昭言想了想,又道:“一会儿把新裁制的那套苏绣芍药缎地裙拿出来。”

    “啊?”曼双奇怪。“大夏天的穿那个怪热。反正是在屋子里又不出门。”

    林昭言抿了抿唇,“今日有贵客登门。”

    曼双在铜镜里不解地看着她。

    林昭言没法解释,只道:“你照做就是。”

    曼双只好去衣橱里找衣服。

    曼华这时候进了屋子,手里捏着一封信,神色匆匆地朝林昭言走近。

    林昭言一看就知晓她所谓何事,面色一肃,沉声道:“都打听出来了?”

    “嗯。都打听到了。”曼双一边将手中的信交给林昭言,一边道:“盛京城内只要是有兄妹的勋贵人家都在上面。”

    林昭言拆开信,粗粗扫了一眼,视线落到“镇南伯府”四个字上时,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镇南伯府,怎么感觉最近老是看到这四个字,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似的。

    林昭言甩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抬眸赞赏地看着曼华一眼,“做得很好。”又从首饰盒子里挑出一对翡翠玉簪。递给了她。

    曼华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这是奴婢一家的本分!”

    林昭言摇摇头,又将簪子递近了几分,“打听这个不像平日那么简单,你哥哥一定是费了些力气的,这个不是赏赐,权当做酬劳。”

    那边曼双也捧了衣服过来,打趣道:“曼华你就别推辞了,否则姑娘以后都不好意思用你们了。”

    曼双是从外面采买回来的,横竖只有她一个人,只要林昭言好,她就好,没所谓什么赏赐不赏赐。

    曼华不同,她是家生子,老子娘以及兄弟姐妹都在侯府办事,一家老小要维持开销,是需要额外收益的。

    曼华也明白这一点,这些年姑娘的接济并不算少,只是姑娘本身也没多少银子傍身,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是,奴婢知道了。”曼华不忍拂了林昭言的好意,伸手接过簪子,心里越发确定今后要更加努力为姑娘卖命。

    林昭言勾唇笑了笑,一支簪子无足轻重,身边人的支持和信任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一切收拾妥当后,林昭言领着两个丫头去麓玉堂请安。

    刚迈进院子,就看到紫莺远远地迎上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四姑娘您可算来了,老爷不知何故正在屋子里同夫人争吵呢!”说着望了望屋子里,又道:“五姑娘越帮越忙。”

    “争吵?”林昭言蹙了蹙眉,林琛脾气一向好,就算生气也最多冷脸,还从未见他跟谁吵过。

    她想起来先前转告林琛林妈妈话的事,心想刘氏不会执念如此重,真要跟大房彻底敌对吧?

    果然她走近的时候就听到刘氏控诉的哭泣,“我怎么了?我怎么做的不好了?这些年来我为你任劳任怨、委曲求全,把我在家做姑娘时的脾气全都收起来了,结果你还不满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是不是只要我有一点不顺你的心,你就要把我全盘否决了?!”

    “强词夺理!”林琛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生气,“你扪心自问这次做的对不对?大嫂平日里可有明面上亏待过你?就算她嚣张跋扈了那也是因为她是长嫂,她是母亲的亲侄女!你算什么?你在延陵再怎么呼风唤雨到了盛京到了建安侯府就得给我收起性子!趁着大嫂落魄这般落井下石,还和二房过不去,这次又克扣五房公中的例银,你是要把整个侯府的人都得罪光了么?!”

    “公中的例银本就那许多,从前大伯母管家的时候也是一样。五房私自采买古玩摆设,又在小厨房加餐加菜,凭什么用公中的账目?母亲克扣又何错之有?都是一家人,他们把日子过的比别房滋润才是错吧!不过是庶出!”是林若言打抱不平的嚷嚷。

    紫莺小声解释,“是二太太没跟三太太商量就涨了公中的例银,五房用多了后被三太太察觉,就要问他们讨回多用的银子,谁知道五太太突然就哭了,说咱们三太太欺负她是庶子媳妇,就差点要闹到老太太那儿去!”

    林昭言的眉心跳了跳,陆氏这一招离间计用的可真妙啊!

    这件事无论怎么样都是刘氏吃亏,只要闹到老太太那儿再有理也没理,为什么陆氏管家没出事,你一接手就矛盾不断呢?还是证明你不得人心,算了,还是让陆氏继续管吧!

    不闹到老太太那儿更糟心,明明知道是二房和五房合起火来坑三房,偏偏还要忍气吞声,刘氏受得了这个气,林若言也受不了!她可不会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讨回了公道再说!

    屋子里林琛的声音更气,“庶出庶出!再庶出也是你的长辈,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说话没有一丁点的规矩,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姐姐!”

    “她是她!我是我!”林若言不服气地叫起来,“父亲若不满意大可不认我这个女儿,反正在你的心目中也只有林昭言!”

    林昭言一听就知道不妙,她们姐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不要一下子又被打碎了。

    她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急速朝正屋走去。

    结果她刚一踏进屋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向知书达礼的刘氏张牙舞爪地朝林琛扑了过去。

    随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屋内响起。

    “是!是!我养的女儿没出息,她最没出息!怎么比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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