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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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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跄着冲开两层屏障,眼中噙着泪花,鼻尖也红通通的,哽咽着对霍深道:“表哥,对不起,潇潇以后一定会很乖,很听话,不会再给表哥添麻烦。”
她本想抓住霍深的宽大袖摆,却抓了个空。
霍深大步走掉。走前,连头都没回,温存劝解的话更是没有半句。
邰潇潇不甘地咬住苍白的下唇,难道她这一天都白白付出了么,为何她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不能获得表哥半点的关注。
不过嘛,别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让她退缩。只是遇到了一点小挫折而已,还不足以击垮她的野心与斗志。
只要她还住在王府里,她就仍然有机会。邰潇潇的眼神重新坚定,悄无声息攥紧了拳头。
在邰潇潇的身后,先生对秦婵说表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需用心休养数日便能大好。
秦婵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也愈发后悔让她在厨房忙碌半日,让先生开了些补身子的药后,叫邰潇潇什么都不必管,赶紧回去歇下才是要紧事。
霍深离去,邰潇潇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情,带着铃心灰抚星院去了。
一连数日,邰潇潇都安安静静在抚星院里住着,没再说要到厨房等处帮忙,着实叫秦婵省了不少的心。
这日,秦婵忽收到了秦妙所居宅院传来的消息。
“身染恶疾?”她猛地站起来。
看守的一个婆子忙不迭点头,“是,侯夫人今早忽然起不来了,说一连多日身上难受得要死,恐怕是患了什么病症,还说想见您。”
“可请先生看过病了么?”
“看过了,先生说侯夫人的胎像不稳。”
这还了得,秦婵的本意可不是弄出人命来,若秦妙果真患了恶疾,能不能让她继续住在那里还要两说。
秦婵坐不住了,匆忙上了马车,立刻奔城郊去。她必得亲自去看看情况才行。
从王府出发,出了城门,必会经过一片树林。往常树林静谧,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鸟叫,今天则不同。
大片飞鸟从林间惊起,地面隐有隆隆之声,没一会儿,就冲出一群带马刀的蒙面土匪,把秦婵的马车团团围住。
秦婵因走得急,出门只带了青桃,另有一个马车夫坐在最前,而土匪人多势众,还有武器,显然占了上风。
“王妃,这可怎么办啊。”青桃快要吓哭了,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秦婵勉强压住害怕,“无非是贪钱,性命要紧,咱们给他钱就是了。”
她把头上身上的贵重物都取下来,预备待会儿都给马车外头的人。
“车里的人,出来。”土匪头子粗着嗓子喊。
秦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下马车后主动把首饰交过去,“这位兄弟,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了,还请放我们原路回去。”
遇上了土匪,她怎敢继续在郊外晃悠,不如赶紧回去找王爷,禀明情况,让王爷派人彻底消灭这股人,也是为百姓除害。
土匪头子接过首饰,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揣在怀里收好,仍不放行。
“你跟我们走。”土匪头子用刀尖指着秦婵。
秦婵吃惊,“这是为何?”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走就是了。”土匪头子不耐烦,命两个手下把人绑起来。
青桃又怕又气,却还是挺身而出,挡在秦婵身前大喊,“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就敢这般放肆?仔细我们王爷知道了,扒了你们的皮!”
也就在她说话的功夫,从树上发出嗖嗖嗖的几声微响,几名土匪应声栽倒在地。
“什么人在树上?”土匪发现了端倪,却根本来不及防御,不出片刻,又有几人倒下。
秦婵眼睛一亮,是飞针,是细如牛毛,在阳光照射下白得发亮的飞针。
一条黑影从天而降,与那些土匪一样,都用黑布遮面。但他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的腰间悬挂着闵王府的令牌。
那人身法迅捷,武器只有藏在袖中的飞针,却无人是他的对手,要害一经射中,就再也动弹不得。
土匪头子被他捆好,口中塞布踢到一边去,那人单膝跪地对秦婵抱拳:“卑职毛珵,王爷命令卑职在暗处保护王妃。王妃受惊了。”
第五十九章
秦妙躺在床上; 青杏替她掖了掖被子,格外紧张不安。
“太太; 您说事情会成功么?奴婢担心……”
秦妙狠狠瞪她一眼; 语调森然; “这有什么好问的; 怎么可能会不成功?闭上你的乌鸦嘴。”
“是。”青杏缩缩脖子; 不敢再说话。
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马车轱辘声; 青杏探头往窗外看,就见秦婵安然无恙过来了。
一位黑衣的侍从推着被捉住的土匪头子,一并跟着。
青杏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忙对秦妙说,“太太,王妃她来了。”
双腿发抖,声音止不住地战栗。
“什么?”秦妙不敢相信; 直直坐起身子。
“姐姐,听说你病了; 还有话想对我说; 我便来看看你。”
秦妙所居的屋门被推开; 阳光登时泻了半室; 在秦婵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微黄光晕。
秦妙眯眼; 双拳紧攥。
她没想到会失败。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自己从来都是输的那一个。
秦妙生气; 也恨自己无能,指着秦婵的鼻尖儿破口大骂,“你何时把我当做过你的姐姐?你把我囚禁在这里,任你宰割,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母亲若知道,她能答应么?住了这一个多月,快憋死人了,你赶紧放我回去!”
秦婵静静听着她发泄,待她不再说话,才忽地笑了笑,“姐姐嗓门敞亮,有力有气,不像是身染恶疾的人。”
秦妙冷嗤,“无非是让你过来,胡诌的由头。”
“让我过来,然后买通土匪在半路杀掉我,是不是?”
秦婵一拍手掌,毛珵就把那土匪头子揣进门里,秦妙和青杏的脸色齐刷刷变得灰败,青杏尤甚,直接踉跄瘫坐在地上。
毛珵二话没说,干脆利落地折断土匪的一条胳膊,屋里瞬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都是她,她来找的我们,说绑走马车里的人,再找个没人看见的僻静地方处置干净了,事成之后她家夫人会给一大笔钱。小人们动手前不知道马车里的是闵王妃啊,不然给小人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打这辆马车的主意!”土匪头子用另一只手指着青杏,全都据实招了。
青杏实在怕得狠了,也是胆子小,被土匪头子指认后,她捂着嘴干呕几声,随即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秦婵微笑,“姐姐,到底是谁六亲不认,想把亲人置于死地,你心里该有数了吧。”
纵使重活一回,也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秦妙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
可她只怕了一会儿,就又一次尖声叫了起来:“都是你逼的!是你逼我的!难道我愿意?”
“好不容易怀孕,眼看着就要过上真正的好日子,你横插一脚做什么!耽误了我多少功夫!还要我按照你的意思做选择!”
秦妙怒不可遏,红着眼数落她种种错处。
“不然呢?不然我该怎么办,由你顶着相府嫡女,侯府夫人,以及王妃之姐的名头,四处害人吗?”
秦婵性子好,不等于没脾气,受了秦妙许多怨怼,此时也忍不住较真儿。
“谁要你管那些人了?那些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命值几个钱?做一回王妃,手倒是伸得老长。最一开始就是你的错,根儿上是你错了!你不该插手那件案子!”秦妙不依不饶。
秦婵愈发生气,气她蛮不讲理颠倒黑白,一时没注意,将辛密宣之于口,“难道你就那么想要自己亲生父亲的命吗?枉顾人伦到这个地步,到底是谁错在先?”
秦妙的表情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她的眉心明明在舒展着,神色中却透出股浓郁的窒息感。
她反应了很久,才从秦婵的话带给她的巨大冲击中,勉强抽离。
“你都知道了?”秦妙把脖子扭到一边去,声音很轻很轻地问。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眼珠瞪大,夹杂着气声。
秦婵心累至极,扶着额头闭眼,“一年多以前。”
其实还要更早,上一世杨老嬷嬷就对她提了醒,只不过她充耳不闻罢了。
秦婵以为秦妙还会继续跳脚,像之前一次又一次那样,永远不肯服输,誓要与她嘴硬到底。
可这一次,秦妙却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一下子瘪了。
她垂头坐在地上,半边侧脸映着弱光,瞳孔涣散,已然没了生机。
“没意思,真真没意思了。”秦妙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粗砺沙哑地咕哝着。
秦婵对她态度的转变很是惊诧,愈来愈看不懂她了,“你在说什么?”
秦妙猛地抬头,眼珠瞪得圆圆的,“你知不知道,在这世上,我最不希望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是你。”
她眼珠往斜上方一滚,想着往事徐徐道:“你从小就长得好,又白又俊,白得像瓷娃娃,讨人喜欢得紧,人们见了你我,总要忽略了我,径直去夸你。”
“我本以为我不在意,有时候忍不住去在意,也拼命劝自己不要在意。可那一次,那一次实在太伤人了!”
秦妙的眼泪倏地流下来,一滴一滴不停往下掉。
“你我都及笄时,太子来府上选太子妃,我们并排站着,他绕了两圈,来回打量之下选了你,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他看见我时,那种嫌弃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得!他对你分明那样温柔!”
“那一刻我知道了,我真的嫉妒你,嫉妒得要疯了。秦婵,你长得好,出身好,做了准太子妃,还见天儿摆出和蔼可亲的好性子,样样不给人留活路。我只盼着,这一生有一件事比你强就好,只要一件。”
“可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我好不容易嫁进了侯府,你二嫁都能嫁到王府里去,呵呵,我甘拜下风。你知不知道,对于你而言唾手可得的东西,我却拼尽全力都得不到,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多绝望。我只想赢你一次啊。”
秦婵相信,这些大概是秦妙为数不多的真心话了。
“可你走错了路。赢我的办法有很多,你却选择了以怨报德,滥杀无辜。谁都会有感到痛苦绝望的时候,但你不应该让无辜之人用生命去承受。”
“秦婵,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秦妙摇头,笑容发苦,“被你知道了这件事,我宁愿一死了之。”
她想和秦婵争个输赢,底线是两人的身份对等,是嫡女和嫡女之间的较量。
这一刻,秦妙华丽的伪装被扒下,因生父只是个奴才,她彻底失去了与秦婵站在对立面的资格。
她输了,再无翻盘的机会。
秦婵离开这里时,秦妙正在发怔。脸都撕破了,她拿不准到底该如何处置秦妙,便让婆子们继续看守,想着还是等她生下孩子再说。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但令她震惊的事发生了。
“王妃,侯夫人她……上吊而亡了……”青桃带来这个消息时,秦婵正在剥桔子皮。
她的指甲猛地陷进果皮和果肉里,手上沾满了黄澄澄的汁水,沥沥啦啦个不停。
秦婵脑袋嗡嗡嗡地响着,倒吸一口冷气,喉咙发紧,“倒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对别人手段狠毒,对自己亦狠心。宁愿一尸两命,也不愿让身世的秘密为人知晓。
她的自杀,就当是还自己上辈子的命吧。
青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王妃,侯夫人死了,咱们该怎么向老爷老太太,还有侯爷交待。”
秦婵用绢布擦净手指,心中谓叹,她也没想到又闹出了人命。
“我能做的不多,也只能求王爷帮忙了。”
秦婵把事情真相全盘告知,求霍深帮着料理,降低不好的影响。霍深也乐得帮秦婵这个忙。
在霍深眼里,秦婵与秦妙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之间的恩恩怨怨,完全是小打小闹,根本不算个事儿。
他一经手,事情立马被处理得很干净。
满京之中,只有少部分贵族知道秦妙已死,知道消息的人几乎不议论,且得知的死因乃是恶疾不治身亡。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侯府那边一点动静没有,秦府上下静悄悄办了几日丧,棺椁就停在杳无人烟的郊外,出殡也不惹人注目。
秦妙的死,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秦婵暂时无法顾及母亲的心情,回秦府去劝解她。入夜时分,秦婵正襟危坐,等待着霍深归来。
“王爷,求您告诉我实话。”
秦婵不知求了身前这个男人多少次,请他帮了多少忙,唯有这一次,至关重要。
“您想称帝,是不是?”秦婵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攥住他的手臂,心脏扑通扑通,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另一边,抚星院里,铃心伺候着邰潇潇换上丝绸的寝衣,梳着她的头发嘟嘟囔囔:“小姐,孙公子已经答应要娶您为妻了,他并不在意邰家家道中落,你怎的突然悔婚,偏要往京城来呢?闵王府虽好,可闵王那冷冰冰的性子,不像是个良人啊。”
“蠢丫头,我不是说过了,表哥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邰潇潇轻声冷嗤铃心。
铃心挠挠头,心道她怎么就没看出来闵王有多好呢。
铃心不懂,邰潇潇却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最后当上皇帝的,不是庆王,而是闵王。
她还知道,闵王称帝之后,五年之内后宫无人,江山无继,他带着铁骑数次征伐北胡,打得敌人节节败退,百姓安居乐业,称颂他的功德。
至于五年后,他病重而亡,因无子嗣,天下群雄四起,乱世转眼而至。
邰潇潇眼神儿一转。
霍深会是皇帝,而她,只要想尽办法和他生下儿子,那么她的儿子,无论年岁多大,都必将会是霍氏的新任君王。
第六十章
霍深瞥了一眼被秦婵攥住的手臂; 不痛不痒。
“婵婵胡说什么呢。”他稍稍用力,就立刻挣脱出身; 绕至床边换衣服。
背对着她时; 眸色变暗; 幽不见底。
秦婵深吸气; 横下一条心; 今晚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不可。
“王爷休要瞒着妾身了。妾身知道,是您派人杀了太子。”
霍深换衣裳的动作丝毫不受她言语的影响; 也不回头。
“沉香露里的确有毒,只不过这毒遇水才会发作,寻常验毒之物则验不出。太子服用两年; 毒入五脏六腑,在成亲前夜,您只需命毛珵用冰制的飞针射进太子的心脏内催发……”
秦婵兀自说着她的猜想,霍深猛然转身; 眼中凝着暴躁,抓住秦婵两只细小的肩膀摇了摇:“事到如今; 你还记着要和他成亲的那些事?我杀他; 你心疼?”
他于发怒的间隙; 神色纠结了一瞬; 复又面带愠色。
秦婵有些茫然; 动了动嘴唇终于说,“王爷多心了,太子死于成亲前夜; ‘成亲’二字,总会不当心提到。”
她知道王爷在介意什么,毕竟当初要与太子成亲的人,是她。
可是,若她当真对太子有情,在彻底猜到真相的那一刻,她绝不会再与王爷心平气和地谈论。
“王爷,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妾身早就放下了。您才是妾身的夫君啊,妾身一辈子都是您的人。”秦婵去拉拉他的小指。
其实,秦婵并不是全然不在意的。
毕竟,若王爷没有对太子动手,她就是太子妃了,上一世就不会受那样的苦。
她只是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知道眼下该做什么才是最有利的。去计较那些往事,远不如对未来做好筹谋来得重要。
她要成为王爷信任的女人,而不仅仅是联姻的棋子。她要参与到最要紧的皇权争夺中来,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成为一个永远不会被踢出局的人。
“如果你嫁给太子,你也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吗?嫁给他就一辈子是他的人?”霍深问得尤其犀利,尤其不依不饶。
秦婵越来越懵,她本欲和王爷聊聊朝廷大事,但王爷一个劲儿地计较一些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她犹豫,在想该怎么回答。
但她的犹豫在霍深眼中,无异于默认。他绷紧了下颌,一阵阵的酸楚在心间涌动,对他来说,这感觉比起肉。体承受的剧烈伤痛要可怕太多倍。
他根本不敢面对这种心情。
“没有那种如果。所以,妾身也不知道会怎样做。”秦婵想好了答案,重新抬起头。
“王爷,妾身根本想象不出,嫁给除了您以外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前生今世,她独与王爷礼成,结为夫妻。
他的饮食起居,脾气秉性,说话方式,甚至特别的小习惯,在许多个平淡真切的日子里,都镌刻在她的脑海中,留下印记。
即便她闭上双眼,努力做出与其他男人共同生活的联想,也根本想象不出任何的画面。
脑海中只会浮现出与王爷共度时光的记忆。
霍深垂下眼,搂紧了她。
他有些愧疚,没能压制住那股不安感,去问她这样刁钻的问题。听到她的答案后,又庆幸不已。
他庆幸,她终究还是他的女人,如今,她的心里有他。
“我会登基。”
霍深的嘴唇陷进她绵软的脖颈之中,闷闷地道。
“婵婵,其实你不必可惜太子被杀,你失去了太子妃的位置。”霍深何其聪明,很多人的很多小心思,从来瞒不过他,他心知肚明,只是不大去说罢了。
“反正,他早输晚输,都是个输。我提前动手,也省你些功夫。”
秦婵算是听明白了,王爷想对太子动手,对于此事的筹谋兴许比两年前还要早,太子难逃他的手心。
“不过,婵婵倒是会猜。这等隐蔽的法子,都能猜得到,不知是婵婵太聪明,还是本王太笨拙。”
“妾身不过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猜到的。”
霍深每说一句话,冰凉的鼻息和温热的呼气一同倾撒在她脖间,引得她身子阵阵酥麻,说话的声音都跟着软了几分。
“王爷,妾身愿意跟随您,助您登基之路顺畅,但求您让妾身在您身边,多多帮衬着您,哪怕一点半点都好。这就是妾身最大的心愿。”
她终于,终于把最想说的话说出口了。
“嗯。好。”
霍深一如既往,回答得简洁。
太好了。她努力了这么久,来到王府接近一年的时光,直至今天,她终于真正融入了这里,走进了王爷的内心。
在王府里,她不再是一个谁都能够胜任的女管家的角色。
王爷认可了她,接纳了她,令她成为助力的一份子,而她所提供的帮助,将会在未来带给她更多更好的回馈。
秦婵内心雀跃不已,但霍深却只剩苦笑。
他发现,得到她真正的爱是奢求。
是的,她的心里有他,对他是在意的,但她对权力的兴趣显然更大。
从夏家抄斩开始试探他,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今天。
霍深扪心自问,他一直在用心爱着怀里的女人,但这个女人太会自欺欺人,她自己根本分不清喜欢和爱,却固执地说,她是属于他的。
这样的她,在触及到最巅峰的权力之后,应当会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把感情彻底抛在脑后吧。也许,相爱的机会在慢慢变少,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了。
好在人还在他的怀里,温温的,香香的。
他该学会知足。这样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
邰潇潇重生了,重生在一个阳光耀目的早晨。
她震惊了许久,才接受了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她相信自己是被眷顾的,毕竟上一世的她过得太惨了。
邰家衰败后,她无依无靠,在应天府苦熬了一阵,有位孙公子看中了她,说要娶她为妻,她以为遇见了救星,欢天喜地应下。
岂料,这人是个酒色之徒,嫁给他后过了那个新鲜劲儿,他便对她动辄打骂,渐渐变本加厉。
又因她娘家无人,在婆家受尽磋磨也无人帮忙,境况越来越差,身体羸弱,心绪焦躁,更没有钱治病。
某日,她外出时听闻新帝登基,新帝是先皇的第三子,单名一个深字。
她顿时想起家境优渥的幼时,曾在行宫中见过的那个少年皇子。
原来是他。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两人已是云泥之别,对霍深曾经的轻视与错过,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后果。
她年轻的生命,随着不堪忍受的折磨而陨落。
老天有眼,给她重活翻盘的机会。
与霍深聊完的第二天,秦婵便回秦府,去看看家里的情况如何。
程潇潇遥望她离开的背影,浅浅一笑。
她和霍深独处的时机终于来了。
第六十一章
霍深沐浴熏香后; 穿过王府花园,顺着假山一绕; 正与邰潇潇撞见。
“表哥好; 表哥要到哪里去?” 邰潇潇跟在他身后; 像只小风筝。
“书房。”霍深微微拧眉; 没拿正眼看她; 步履如风。
“表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邰潇潇上半身向前倾了倾; 露出几分狡黠粘人的意味,“表哥不拒绝,就是默许啦。”
正在她喜气洋洋之际; 霍深一个回头,犀利眼神中夹着不爽,满脸写着“生人勿近”,邰潇潇没什么表情变化; 倒把跟在不远的铃心吓了一跳。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王爷好像不高兴。”铃心担忧地道。闵王可太吓人了; 一个眼神就像要吃人。
邰潇潇轻嗤; 低声道:“你回吧; 我去表哥那。”
这笨丫头; 什么都看不明白,带在身边也是个累赘。
“回去。”邰潇潇最后给铃心一个眼色,让她别再掺和; 就一路小跑追着霍深,往书房去了。
铃心想着,小姐果然是魔怔了,一心一意扑在闵王身上,要说求闵王给她找个好人家,还算靠谱些,可这……能成吗?
穆荣正在书房里整理书籍,眼瞧着王爷前脚迈进门槛,表小姐后脚就尾随而来,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看样子是要给王爷的。
他朝两人问好,沏了两杯热茶端上来。
“表哥,我缝了香囊送你。”邰潇潇摊开掌心,里头躺着一枚银累丝的倭角形玉莲花纹香囊,精巧可爱,别出心裁。
“我在里头装了菖蒲、藿香、薄荷,香橼还有苏合香,可好闻了,表哥闻闻,看喜不喜欢。”
邰潇潇正欲往桌前凑,还没迈出步子,就见霍深用毛笔沾些墨水,落笔写了几个字,掀掀眼皮道:“不喜欢。”
“啊?”邰潇潇愣住。
按理说,表妹送给表哥亲手缝制的东西,不求他多欢喜,总也得表一表辛苦再收才是。
哪有当场拒绝人的,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
邰潇潇眼眶微微发红,一只手不上不下地抬着,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穆荣左看看右看看,心道他怎么这么倒霉,这功夫正巧在书房里,还得帮着解围。
“表小姐,我们王爷最爱沉香,别的香从来不戴的。”他笑眯眯地说。
“原来是这样。”邰潇潇的面色好转,把香囊收回去。
“可我见表哥常戴着的荷包,里头盛着许多花瓣呢。”邰潇潇的目光一转,落到霍深腰间的绣球锦荷包上。
花瓣有花香,并不是沉香,为何还戴着。
穆荣笑了笑,“这个呀,这是我们王妃早先时候送王爷的,乃是定情之物,意义大不相同。”
邰潇潇瘪瘪嘴,没吭声,只将唇角勉强往上扬了扬。
什么定情之物,定然不是他说的那样,她和表哥才是先认识的。
“表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应天府时见过的事?那时你十多岁的年纪,我更小,咱们一同在柳树下玩……”
邰潇潇看他的目光有些痴迷,回忆着幼时家中的风光,又依稀可预见她未来诞下皇子,成为皇后母仪天下的真正荣光。
“记得。”霍深难得不再噎人。
邰潇潇的眼神明亮了,“那段日子真好,表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潇潇好喜欢。”
穆荣已经牵无声息地退到屏风后头去了,他发觉表小姐对王爷抱的心思不一般,他继续站在那儿听着不合适。
霍深脸色如常,却以凉飕飕的口气道,“喜欢什么?我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
邰潇潇的面色瞬间苍白。
“表哥……不是,不是这样的……”
原来对于幼年无知时发生的事,他还记得那样清楚。她太小不懂事,去行宫时见到了三皇子,却笑话他没人疼。
“潇潇那时太小了,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表哥,潇潇是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邰潇潇竭尽全力,想要把霍深对她的好感度提一提。
“滚出去。”
霍深撂下笔,又换了章新纸继续写,自始至终,没有拿正眼看过邰潇潇。
“表哥,不要这样。”
邰潇潇鼻头酸涩,人也恍惚,穆荣适时走过来规劝她,“表小姐,王爷待会儿在书房还要见人,商量要紧事,您看要不……”
这是对她下逐客令啊。
邰潇潇咬牙暗恨,却无能为力,攥着她的香囊灰溜溜离去。
穆荣原本打算,将表小姐与王爷的对话,说给王妃听。不过王爷后头把表小姐撵走,这事似乎也就没什么必要再说。
秦婵从家里回来,有些伤神。
因丧事,母亲的身子闹得不大痛快,好在人瞧着还算精神,歇养一阵子,应当就能恢复利索。
哥哥嫂嫂的感情更是从来没好过,她让青桃去打听,两人已经分房睡了,白日各顾各的,唯有一层表面的夫妻情分在。
但这些不是她听到的最糟糕的事。
又过半月,庆王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传来,这一刻,秦婵的心情灰败到了极点。
新太子入住东宫的当天,毓秀宫设下宫宴,除了皇后,众嫔妃能来的都来了,李淑妃笑容满面,头上插着一朵橘红的大月季,风头无两。
青荔素日礼佛,衣着偏爱青色,今天是好日子,她难得换了石榴红的百褶长裙,敷粉插钗打扮了些,在嫔妃中很是惹眼,清丽中透着勾人的明媚。
霍沥冷瞧迟来的闵王和闵王妃,笑眼微眯,“三弟和三弟妹来了,快坐。”
他朝着靠门的偏僻座位努了努嘴。
秦婵心里苦笑,自然不甘心,只是形势如此,也只能照他的意思来。
李淑妃乐得看见闵王夫妇吃瘪,儿子的最大号威胁总算被克住,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当即招呼宫女太监,多抬些好酒出来,大家多吃几杯,不醉不归。
“太子殿下,妾身敬您一杯。”青荔端起酒杯,徐徐迈步至霍沥身前。
“多谢阮昭仪。”霍沥见她衣着鲜艳,长相更是秀美,免不了多看两眼,举杯一饮而尽。
“太子殿下,请满饮此杯。”秦婵把心头的不悦压下去,笑盈盈敬酒。
霍沥一挑眉,没有不应之理,也给面子喝了。
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太子妃有些担忧,扶着霍沥的胳膊道:“殿下喝了太多杯,恐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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