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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良宵谁与共-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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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一张脸,还怕华月喜不喜欢他吗?
聂睿羽万万想不到,最后发生了那一夜的意外,不得不娶了余雅晴作为补偿。他还琢磨着依靠余家为垫脚石,慢慢爬到高位后,就能轻易解决掉萧老爷,虽然费了许多年,终究能得到华月喜。
不管华月喜是不是已经年老色衰,他都相信自己会始终喜欢这个人。
可惜,聂睿羽等不到那一天了。
最后的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是华月喜向自己展露着笑颜,不由闭上眼嘴角擒笑,直到颈上的那一阵剧痛……
徐灵芸绣着嫁妆,忽然被针刺到指头,登时出了血。
“姑娘,”秋棠见状,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吩咐秋菊去把伤药取来,被徐灵芸拦住了。
“不妨事,”她转向一旁报信的小石头,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聂公子在天牢里病死了?”
“是的,华夫人在宫门前哭了很久,说是天牢的官差不让她领回聂公子的尸身。只是牢里的官差道聂公子染的是天花,会传人的,死后尸身就被匆匆烧了。”小石头打听消息不比端砚差,不过半日就把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事禀报了。
毕竟华家跟徐灵芸有些关系,估计徐灵芸也不想错过这个消息。
徐灵芸放下绣衣,神色有些怔忪。她没想到,聂睿羽就这么没了。
聂睿羽一走,余雅晴和金琳会如何?
她赏了小石头一个鼓鼓的荷包,又问道:“聂公子一死,府里的妻妾怎么办?”
小石头捏着荷包,笑得更欢快了:“回徐姑娘,聂夫人收拾了包袱,午后就搬到京郊的尼姑庵去了。至于另外那位金姨娘,据闻跟着华夫人哭了一会就赶回华府,把值钱的东西都包上,偷偷跑了。华夫人回来,看见贵重的东西被搬了一空,在门口哭喊了一场,又派人快马加鞭追到金家去要人。”
可是金琳早有准备,哪里会回金家,束手就擒。
小石头一张巧嘴,加上讨喜的相貌,打听消息更是容易:“邻里有说,华府后门时常有一个俊俏的郎君与金琳见面,估计金姨娘也是投奔这人去了……”
“胡说什么,莫要脏了姑娘的耳朵!”秋棠听着小石头越说越不像话,便皱眉开口呵斥。
小石头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他年纪小,有些口无遮拦,得了荷包更是想在徐灵芸跟前表现表现,谁说表现过头了,在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面前居然提起金琳背着夫家偷汉子的事。
“小的嘴笨,万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他作势要掌嘴,被徐灵芸制止了:“好了,是我让你说的,不必如此。”
徐灵芸挥挥手,让小石头退下了。
余雅晴没有回娘家,反倒去了尼姑庵,怕是这段时日被磨掉了性子,心灰意冷,也不愿连累了余家的名声。
至于金琳,她素来就不是安分的。聂睿羽被打进天牢,人还没死呢,金琳就准备着找下家了,也是个不知羞耻的。若是大太太知道,怕是少不得气闷,面上无光。
华夫人更是当聂睿羽是亲儿子一样看待,如今人就这么没了,家财被金琳又一扫而空掳走了,以后孤苦伶仃的,算不算是当年苛待她们母女两个的报应?
徐灵芸重新拿起绣了一半的嫁衣,刚才不留神被针刺到了指头,一滴鲜血落在嫁衣上,幸好是不显眼的角落,只是她心里微沉,总觉得有些不妥。
她含住刺痛的指头,心不在焉地绣了几针,实在没心思绣下去,便叫秋棠备下马车,说要上街一趟。
秋棠麻利地准备妥当,扶着徐灵芸上了马车:“姑娘想去哪里?”
“就珍宝阁吧,”徐灵芸吩咐完,不忘又道:“对了,派人到萧家一趟,不用惊动旁人,把端砚叫出来,就说我在珍宝阁等他。”
“是,姑娘。”秋棠年纪不大,却乖巧稳重,当下便吩咐了马车外候着的小厮跑腿。
马车晃悠悠地到达珍宝阁跟前,掌柜早就收到消息,等在门口,摆上笑脸迎了过来:“徐姑娘,三楼的雅阁已经准备好了,端砚正在上面等着姑娘。”
徐灵芸点了点头,知道端砚很有可能代替萧晗打理珍宝阁,会在这里也不奇怪:“有劳掌柜了。”
她瞅着掌柜,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不由眯起了眼,仿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珍宝阁这阵子没大少爷坐镇,掌柜可是忙得脚不沾地?还有大少爷最近,有送信来吗?”
掌柜摇头,笑道:“珍宝阁有贵人盯着,也没不长眼地来捣乱,至于大少爷在行商,海上不好通信。”
“这么几个月,也该到下个港口了,怎的就没能寄信来?”徐灵芸盯着他,又问。
掌柜擦了擦汗,无奈道:“这一层……我就不清楚了,姑娘不妨问问端砚,毕竟端砚是大少爷身边第一人。”
“掌柜谦虚了,端砚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哪能面面俱到,还好有掌柜在,才能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徐灵芸一番话,让掌柜听得甚为妥帖,他有心想说什么,想了想终究没开口。
“徐姑娘,这边请。”
徐灵芸推开门,端砚连忙起身笑道:“姑娘来了?徐姑娘急着叫我来,可是韩府里缺着什么不好用,要小的帮忙?”
“不是,韩家准备得很齐全妥当,没什么用不惯,住得极好。”徐灵芸挥手让秋棠候在雅阁门外,坐下后抿了口茶,便开门见山道:“两三个月来了,大少爷始终没送信来。我这里就算了,连萧家也没收到一张报平安的信笺,我心底有些不安,便急急叫端砚过来问一问了。”
端砚面上堆起笑脸,解释道:“徐姑娘有所不知,海商其实颇有些风险,海上每天想变脸就变脸,刮风下雨是常事,船只走得慢,两三个月未必能到下一个港口驿站,通信自然便难了。有时候,大船走半年一年,也是常有的事。”
徐灵芸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忽然一掌拍在桌上,低喝道:“你在说谎,还不从实道来!要真的是常有的事,大太太为何会如此忧心忡忡?”
闻言,端砚险些腿软。这位徐姑娘在萧府的时候还文文静静,很有些柔弱,事事也谦让着旁人,不想得罪人,从来都把自己放在最低调的位置。没想到去韩家一个月,学会了通身的气派,挑眉呵斥的时候,很有些韩夫人的气势,不由心里暗暗叫苦。
先是温言询问,而后骤然喝斥反问,饶是端砚,也险些把话脱口而出。他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斟酌道:“大太太忧心忡忡的事,姑娘听哪个嚼舌根的婆子胡说八道?小的一直在府里,也没见着啊。”
徐灵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是不说,我回头问春英也是可以的。”
“别,千万别。”端砚一想到这几天被他好不容易哄住消停的春英,便头皮发麻。春英一心为着徐灵芸,二话不说就想去报信,吓得自己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拦住,代价是好几天没能进屋抱着新婚妻子舒舒服服的睡觉,窝在外屋的小床上凑合了几晚,腰酸背痛险些起不来,被底下的伙计狠狠嘲笑了一番,说是他晚上太勇猛了。
天知道他连屋子都没能进去,还说什么勇猛不勇猛的?
如今徐灵芸真要亲自去问春英,只怕端砚这个月都别想晚上进屋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姑娘,这事小的还没确切的消息,都是人云亦云传过来的……”
“大少爷到底怎么了,你还不快说!”徐灵芸耐着性子跟端砚周全,毕竟这人跟在萧晗身边时间不短,要是按照平常慢慢询问,只怕绕来绕去,最后给含糊地带过了,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从韩夫人身上学到管家的手腕,有一种便是先柔后刚。轻柔的前奏,先让对方放下心防,慢慢推进,最后忽然凌厉一喝,登时什么话都倒了出来。
那些做错事心里有鬼的丫鬟婆子,就是用这种方法一一问了出来治罪的。
用在端砚身上,虽说没有那么厉害的效果,却也算是露出苗头来了。
徐灵芸还没有修炼到韩夫人那样面对任何意外都处事不惊的沉稳,听着端砚吞吞吐吐的,心里便止不住慢慢坠落,便有些急躁起来。
端砚见她没了耐心,满脸担忧,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小声答道:“大少爷原本的航行路线,萧老爷、小的和掌柜都是心里有数的。两个月,该是到下一个港口,报平安的书信该送到萧府来了,可是一等一个月没有收到。萧老爷便派人前去预定的港口,但是打听过了,却没人见过大少爷的船只……”
眼看徐灵芸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几乎要晕过去了,端砚连忙又道:“姑娘莫要担心,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可能是中途耽误了,这几天应该会到港口去,送信过来报平安的。”
徐灵芸摆摆手,示意端砚不必拿这些虚话来安慰自己。吉人自有天相,这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她只想萧晗能平安归来,其他的并不在乎。
端砚想要扶住徐灵芸,却又不好伸手,忧心地唤了一声:“徐姑娘……”
“我没事,”徐灵芸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胸口似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原本欢欢喜喜地送萧晗离开,盼着他平安归来,最后怎么会如此呢?
在海上,风雨变化极大,徐灵芸在游记上曾看过。没有消息,其实反而是好消息。
要是收到哪里有船只沉没,只怕她早就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一头就晕死过去。
可是徐灵芸担忧,萧老爷、大太太和端砚更加担忧。大少爷渺无音信,她更加不能自乱阵脚。
在内心深处,徐灵芸依旧相信,萧晗还是好好的,只是如同端砚说的,在中途被耽误了……
“这几天有什么消息,只管送到韩家来,不要再瞒住我了。”徐灵芸站稳,面色缓和了一些,虽说还有些苍白,茫然的双眼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端砚急忙点头,歉意道:“小的原本不想让姑娘担心,没得让姑娘在韩家也夜夜忧心的。”
徐灵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吞吞吐吐瞒着不说,我每夜胡思乱想岂不是更担心?”
闻言,端砚摸着鼻子,尴尬地干笑一声。
他想着为了徐灵芸好,才没有说。如今看来,显然是弄巧成拙了。
离开珍宝阁,秋棠满脸忧色,暗地里催着马夫赶紧回韩家。
徐灵芸上马车后,神色便怔怔的,一扫刚才的坚定,眼里透着一丝茫然迷蒙。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去敬和山。”
“姑娘,陈嬷嬷在院子里等着呢,先回府里,安排妥当了再去敬和山参拜吧。”秋棠隐约觉得,徐灵芸的恍惚可能跟萧家有关,更可能是因为那位出远门的未婚夫。
徐灵芸的面色实在苍白得吓人,秋棠放心不下,说什么也不能让徐灵芸去敬和山。如今恍恍惚惚的,指不定要生出什么意外来。
“去一去就回,让马夫待会回去跟韩夫人和陈嬷嬷说一声,入夜我就回韩府,不会在山上过夜的。”徐灵芸下了决心,秋棠无法,只好答应了一声,吩咐妥当了。
打发掉马夫,徐灵芸匆匆忙忙也没来得及雇软轿,带着秋棠便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秋棠年纪小,又是在韩家长大的,母亲是掌管韩夫人铺面,她打小也算是精细妥帖中长大,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直走得脚板生疼,满头大汗。
徐灵芸也好不到哪里去,用帕子擦着额上的汗珠,心里一边走一边默念着,祈愿萧晗的平安,只觉得双眼涩涩的,强忍住才没落下泪来。
不管在端砚跟前表现得再坚强,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哪里承受得住一个亲近的人无端失踪?
捏了捏腰间别着的凤佩,徐灵芸想起了离别之夜,那人落在自己额头和唇上的温暖柔软的触感,以及那双有力的手臂圈住自己时给予的安稳和平静。
萧晗的容颜似乎还在眼前,萧晗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这样一个人怎会突然就失踪了呢?
徐灵芸一步步走着,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气息愈发粗重,可是她没有放弃,也不敢放弃,免得神佛认为自己不够虔诚,咬牙坚持着,终于走到了山顶。
秋棠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喘着粗气,浑身都湿透了。衣钗凌乱,很是狼狈。
徐灵芸也好不到哪里去,梳起的整齐发髻早就散乱了,落满肩头。她歇息片刻,细心地整理好,这才抬脚走进庙里。
后山满园的桃花还在,娇艳如初,只是树下曾抱她入怀的人如今却没在自己的身边……
徐灵芸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触感伤情。伸手抚上一棵桃花树,看着周围赏花的姑娘和妇人满脸笑容和赞许,当初的自己也必定是满眼喜色。只是如今,却再也欣赏不了这一片美丽的桃花。
☆98、祸根
第九十八章祸根
陈嬷嬷好不容易用重金雇了两顶软轿;匆匆赶到敬和山,看到的便是一脸担忧的秋棠守在寺庙门口,绞着手指忐忑不安。
她连忙把秋棠招到跟前来,不等问话,就听秋棠急急忙忙道:“嬷嬷赶紧劝一劝姑娘,在大堂都跪了快一个时辰;怎么劝都不肯起来……”
闻言,陈嬷嬷心里一惊。徐灵芸的身子骨弱;好不容易用药膳慢慢调理;才有些起色;哪里能这么折腾?
而且身子骨再好的人;一个时辰跪下来;谁也受不住。
她面色凝重,低声问秋棠:“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儿出门见了谁,姑娘又听说了什么?”
秋棠一五一十地说了,她也不确定:“见的是萧家大少爷身边得力的小厮,奴婢估摸着,可能是萧大少爷出事了。”
陈嬷嬷心里暗叹,徐灵芸好不容易有了个这么好的夫君,远行心里日夜惦记着就算了,盼着萧大少归来娶亲,如今却闹出这么个意外来:“我去劝劝她,你先让人准备好斋饭。姑娘跪了这么久,只怕连午饭都忘了吧。”
“对,姑娘上山后连口水都没喝过。”秋棠只顾着担心,也没想起给徐灵芸送口热水,不由懊恼地直敲自己的脑瓜。
“好了,还磨叽什么,赶紧去。”陈嬷嬷催促一句,见秋棠跑远了,她才走了进去。
一个和尚正闭眼默念佛经,敲着木鱼,对周围的事不闻不问。徐灵芸跪在大堂上,虔诚地双手合十,在佛祖前祈愿。
“姑娘……”陈嬷嬷一向嘴巧,这时候却陡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陈嬷嬷来了?”徐灵芸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佛祖,轻轻叹气:“我有些明白,聂夫人为何会搬到尼姑庵里修行,每日听着这些经文,确实能让人静心而不会烦躁不安。”
陈嬷嬷听得心惊,要是萧大少爷真出了什么事,只怕眼前的徐灵芸会皈依佛门,青灯常伴一生,不由苦劝:“姑娘莫要多想,萧大少爷只怕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很快便会回来的。”
“嗯,我晓得的。”徐灵芸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被陈嬷嬷扶住,才稳住了身形:“嬷嬷别担心,我没事的。”
她转过头,苍白的小脸露出温和的浅笑,脆弱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让陈嬷嬷很是心疼:“姑娘,我们吃完斋饭便回府吧。”
“好,”徐灵芸轻轻点头,最后一眼看向佛像,这才跟在陈嬷嬷身后缓步离开。
秋棠早就让人准备好斋饭,等在后院里,见着陈嬷嬷终于把徐灵芸劝起身了,不由面露喜色,殷勤地伺候着徐灵芸用饭。
徐灵芸勉强吃了几口,实在许久没这么累了,浑身倦得很,陈嬷嬷见她快要睡过去了,只得要了一间清净的客房让她小睡片刻。
刚上榻,徐灵芸闭上眼便沉沉睡去了。
秋棠轻手轻脚替她脱掉鞋袜,要不是捂着嘴,怕是早就惊叫出声。
陈嬷嬷不由皱眉,正要低声呵斥秋棠别吵醒了睡着的徐灵芸,便看见徐灵芸脚底的水泡,也不知道由疼,难为徐灵芸一直一声不吭还跪了那么久。
好在她随身带着上药,叫秋棠替徐灵芸轻轻擦拭干净,一点点用针挑开水泡,慢慢把药膏抹均匀了。
陈嬷嬷又轻柔地卷起徐灵芸的裤脚,毫无意外看见她膝头上的两团淤青。
秋棠含着两泡泪,又惊又悔,帮着陈嬷嬷替徐灵芸抹上膏药,眼泪便落了下来:“嬷嬷,姑娘这腿……”
虽说想要呵斥秋棠照顾得不经心,只是这小姑娘哭得眼睛都红了,陈嬷嬷心软道:“没事,再擦几天药,姑娘的伤就能好了。只是这心里的伤,只怕要不好受了。”
秋棠抿了抿唇,想到徐灵芸站在桃花林时,跟周围喜形于色赏花的人截然不同,满目哀戚和伤怀,就忍不住心疼。
陈嬷嬷也是叹气,回府后,想必需要禀报韩夫人,用韩家的人脉,好好打听一下萧大少的下落。
徐灵芸睡得迷迷糊糊,仿佛在梦中又看见那尊高大的佛像。淡淡的檀香飘来,深深一吸,只觉满心的烦躁和焦虑渐渐散了些。耳边音调单一的经文,一句一句,让内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想起那一晚的萧晗,在自己的耳边低语。
徐灵芸只顾着羞赧和欢喜,如今细细想来,才逐渐回忆起萧晗的每一句话。
‘不管发生什么任何事,都不要惊慌……’
不管任何事,不要惊慌……
徐灵芸睁开眼时,脑海中便重复着这句话,陡然间满心的忧虑一扫而空。她相信萧晗会说出这句话,必然有缘由。
既然如此,他会失踪的消息,显然已经在萧晗的预料之中。
那么,徐灵芸是不是可以相信,萧晗是故意为之的?
暗地里,或许有其他周全的计划。
兴许萧老爷是知道的,才故意摆出一副担忧的姿态来。端砚却是i全然不知,焦心地四处打听消息。
亦真亦假,外人更是看不出来,只会以为萧晗真的失踪了。
徐灵芸怔怔地坐在榻上不吭声,让秋棠眼圈一红,以为她又想到了萧大少,没能从梦魇中醒转,便轻轻唤了一句,扶住徐灵芸起身:“姑娘,该回府去了。”
“嗯,”徐灵芸轻轻答了一句,双眉微蹙,似是在沉思,又仿佛在忧虑。
秋棠小心扶住她,上了软轿,立刻启程下山回韩家了。
韩夫人早就等在花厅,见徐灵芸回来,忙不迭地把人拉在身边坐下,抚着她的手背道:“你这孩子就是吓人,二话不说就跑敬和山去了。要不是马夫来知会,我让陈嬷嬷雇轿子去接你,难不成芸儿还打算走上去走下来,这双小脚岂不是要走烂了?”
徐灵芸知道她担心,满脸歉意道:“是我任性,反倒惹得夫人担心了。”
“你啊,不知比平常的小丫头懂事多少,偶尔任性也没什么,只是别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们是一家人,你跟我说说,心里也能松快些,是不是?”
韩夫人一番话,说得徐灵芸眼眶微微湿润,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夫人,我只是习惯了……”
“这个习惯不好,”韩夫人揽着徐灵芸的肩头,想到这个萧姑娘听闻噩耗后,没有哭哭啼啼的,而是躲在寺庙里默默给萧晗祈福。
这是个好丫头,到韩家后从来不惹事,也不摆架子,对她客气尊敬却又不梳理。
要是她的女儿活下来,也跟徐灵芸一样贴心。
韩夫人真心把徐灵芸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于是越发疼惜她:“萧大少知道了,必定不想你一个人把苦水都往肚子里咽下。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你那不着调的大哥锦儿,有在萧家的华姨娘,以及萧老爷和萧夫人,很不必一个人扛着。”
徐灵芸轻轻点头,又听韩夫人道:“萧大少的事,我会让人去打听打听。别看韩家平日安安静静的,想要办什么事,算不上一呼百应,却也不缺人手。你只管在家里安心呆着,等事情一打听好了,我必定第一时间告知你,芸儿就把心放进肚子里。萧大少那么聪明的人,哪里会被区区一次出海行商给耽误了呢?”
见徐灵芸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眉宇间满是倦意,韩夫人摆摆手,让秋棠扶着徐灵芸回屋去了。
她又叮嘱留下的陈嬷嬷道:“萧大少这一失踪,有萧老爷坐镇,闹事的估计没有,但是煽风点火的可能不少。这府里还有三位少爷呢,二少爷虽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庶出,却是刚出炉的探花郎。这阮姨娘的心大着呢,要是不懂事搀和了,你也不必客气,帮着萧太太处置了吧。”
韩夫人对萧大太太也没多少喜恶,就是这位夫人太过于顾全大局了,总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到头来还要故作大方,实际上恨得咬牙。
要是她,早就把阮姨娘发落得远远的。光是她挑事,又被人几次教唆当枪使,就不能在萧家留下去了,留着简直就是个祸害。
可惜大太太总觉得家和万事兴,一再息事宁人,看着似是大度宽容,其实就是在内宅里埋着祸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闹得鸡犬不宁。
一般人家,若是姨娘生下子嗣,抱在身边养着也未尝不可,然后把姨娘捧杀,寻了错处打发远了。就算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也要亲近不少,更不会被没见识的姨娘在耳边念叨最后给教歪了。
如今萧晗突然失踪,指不定阮姨娘消停了一会的心又得活了。萧昭看着不像是耳根软,容易被人唆使的人,但也说不定听得多了,心里也活络起来。
萧晗不在,萧昭便是排行第二的少爷,又有功名在身。
虽说为官者很少从商,但是做官的,没些真金白银在手四处打点,又怎能爬上去?
每隔几年的大考,选出的人才越发多了,要从里面脱颖而出,不是只看成绩,还有政绩。而给出政绩的,便是上峰了。
要是跟上峰关系不好,哪里来的好看政绩?
说到底,做事离不开前,三少爷和四少爷年纪太小,萧晗不在,萧昭若是出来说要接管萧家,估计连大太太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可爱的第二更~~~
☆99、夜闯
第九十九章
阮姨娘的心思;还真像韩夫人所说,开始活络了,慑于萧老爷,她还犹豫不决,却被阮婉说动了。
阮婉也没热心地鼓动她,不过随意寒暄时漫不经心地时候了一句:“以后萧大少当了家;二少爷再是探花郎,也得听老大的;以后就算当了大官人;也不是给大少爷的生意做嫁衣?”
阮姨娘是不喜欢阮婉;但是阮婉这句话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在大太太底下被压着一辈子;当萧昭如珠如宝;如今好不容易高中,成了探花郎,却还要像自己一样被萧晗压着,简直跟剐心一样痛。
有萧老爷偏心,萧晗坐实了萧家家主的位子,阮姨娘再是不忿也不敢吭声。但是萧晗失踪了,府里能担当起大任的,就只有萧昭了。
三少爷和四少爷也不过十几岁的黄毛小子,一个只喜欢舞刀弄枪,一个爱钻研机关术,两个都是不闻外事的少爷,哪里能撑起萧家来?
阮姨娘考虑许久,打算找萧昭商量。
萧昭一听,不由皱眉。
萧晗失踪,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谁知阮姨娘居然是个不安分的,居然在如此人心惶惶的时候想要分一杯羹。
别说是大太太,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有些心寒。
“姨娘,大哥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你就别听府外的人胡说八道。为今之计,是我们先不能乱起来,要不是就便宜了别人。”
萧昭的话别有深意,他一直知道阮姨娘耳根软,容易被人怂恿,之前犯错,就是这个缘由。赶走了朱嬷嬷,还会有更多的章嬷嬷李嬷嬷,倒不如他在阮姨娘身边留下耳目,好作防范。
阮婉的到访,虽说没挺清楚她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萧昭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不过是趁着萧晗失踪的事,蛊惑阮姨娘,兴风作浪,让萧家更加焦头烂额,好从中分得好处。
阮姨娘听了,皱眉道:“别人,哪个别人?你总是想着别人,都没替自己好好打算。大少爷已经定亲了,那么你呢?高中之后为官,没多少俸禄,你想做个清官就算了,以后要给上峰打点的钱从哪里来?要是掌管了萧家,你以后都不用愁了。”
萧昭叹气,他就知道,阮姨娘一切都替自己着想,往往便着了别人的路。
他原本考虑的事,也该提上日程来了。
安抚住阮姨娘,萧昭直接去找萧老爷,恰好大太太听说了萧晗的事,也来找萧老爷商量。
萧昭省了事,也没寒暄,直接对两人道:“父亲,母亲,我打算分府单过,要是可以,想把姨娘也接出府去。”
大太太大吃一惊,她知道阮姨娘去寻萧昭来,还以为萧昭也是觊觎萧家下任家主的位子,谁知居然想要分家?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分家的话,萧昭间接放弃了当萧家继承人的机会了。
萧老爷深深地看着这个儿子,这个二子即使是庶出,也没受什么委屈。该用的吃的,都跟其他三位嫡出少爷一模一样。谁说在阮姨娘底下养大,但是萧老爷也没想让姨娘把儿子养废了,五岁就接到单独的院子启蒙,偶尔也会考校一番,最重要是不能让他走上歪路。
如今看来,这个二子确实养得好。在外头风言风语的时候,没有多作辩解,直接用行动表明一切。
分府后,萧昭再没有继承权,也就不会有趁着萧晗不在,想要抢家主位子的流言再肆虐了。比起用苍白的语言去平息,这番举动让那些有心人也得闭嘴。
萧老爷拍了拍萧昭,叹道:“昭儿,委屈你了。”
“父亲,儿子不委屈,萧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萧昭不是死读书的呆子书生,府外的流言一再不能平息,显然有人在鼓动,必定是想抹黑萧家。
这时候他不站出来,还等什么时候?
“只是姨娘身子骨大不如以前了,还请父亲开恩,让我带姨娘出府。”萧昭抿着唇,心里有些忐忑。
萧老爷沉吟片刻,点头道:“你是个好孩子,姨娘跟着你也好。”
他点了头,大太太自然不会反对,她巴不得阮姨娘这个祸事精赶紧离开,免得自己每天都要堤防着,焦头烂额,心力憔悴。
阮姨娘原本在院子里等着好消息,等来的却是萧昭请辞要搬去他的一座小院,不由哭天喊地。金嬷嬷带着人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拦着不乐意。
萧昭见状,只好拉着她到一旁劝道:“姨娘难道不想掌管整个院子,跟我像平常母子一起生活?”
看阮姨娘止了哭,神色有些动摇,萧昭再接再厉道:“以前在府里,我想要见姨娘,都得经过父亲的同意,还得先给母亲请安,很是不便。如今年岁大了,更是男女有别,不能常见。若是姨娘跟着我搬出去,想什么时候见我,都不用向任何人请示,又能当主家太太,何乐而不为?”
阮姨娘听着“主家太太”几个字,着实心动了。大太太一直防着自己,家宅内事都不给她插手,只给些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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