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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的嫡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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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本朝民风较为开放,女子抛头露面并不会受过多苛责,但若是示爱男子,则视为荡,不安于室。
李锦素坏了名声,难谋好姻缘,沈珽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为了和沈珽在一起,她已不管不顾,抛却了女儿家所有的矜持。即便是这样,沈珽仍然对她不屑一顾。
她一颗芳心付流水,自是不甘,百般勾引对方作践自己,最后身败名裂。一次次丢人现眼,已至疯魔,被整个李家所抛弃,将她送到庄子里自生自灭。
最后,她死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待别人发现时,尸体早已僵硬。
她的死,在书中简略带过。
而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都归了她的继姐与庶姐。
好在,这是一本庶女励志传。
女主不是她的庶姐李锦笙,也不是她的继姐段雯秀,这两个人不过都是书中的女配。而书中的女主,是她的庶妹。
李锦瑟。
第4章 云耳
李锦瑟说的云耳不是人,而是一只褐色横纹的猫,额头还有一片白斑。这猫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琉璃眼儿,圆滚滚的身子,身手十分的矫健。
李锦素看着它先是在横梁机警地张望,然后轻盈地滑下来,像精灵一样地窜到了她的面前,身体乖顺地趴下。
它的后背上,绑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的颜色和它身体的颜色十分的贴近,小巧精致收口特别严实。
她轻轻抚了一下它毛发,感觉它琉璃似的眼神似乎看了过来,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却又不知道碍于什么忍耐着。
这成精的猫。
她想着,解下它背上的布包,揣进袖子里。
云耳完成了任务,像来时一样,悄无声自地离开了。
布包里是一个油纸包,包裹得很是严密。里面装的是点心,糯米做的,一个个的小团子,中间还夹着豆沙馅。
她轻轻捏起一个,塞进嘴里,大小刚合适。不仅味道十分的香糯可口,而且个头小不容易让人发现,更方便偷吃。
如此聪惠手巧,不愧是女主。虽身为庶女,在后宅里讨生活,却有忠宠相伴,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点心不多,因是糯米做的,很是抗饿。
夜里凉意四透,她努力蜷着身体,想让自己睡过去。府中的其他人,此时大多已经就寝。烧得旺旺的炭盆子,烘得热乎乎的房间,还有安神的熏香。
正院内的寝室内,巩氏一边替李复儒脱着外衣,一边低声的叹气。
“老爷,都是妾身不好。若是我平日里管得来些,三娘也不至于做出此等事情。都是妾身之过,连累了府里的名声。”
“你莫要自责,你有你的难处,为夫心里有数。”
巩氏听他这话,眼眶一红,“还是老爷怜惜妾身,妾身再嫁进府,处处小心,唯恐落人话柄。妾身心知,母亲不喜…”
“好了,说这些话做什么。”
李复儒伸手从她手中拿过外袍,重新穿上。
“你早些歇着吧,我去母亲那里。”
巩氏暗恨,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老爷,若不然妾身与您同去?”
“你累了一天,早点歇着。我等会就不来扰你,你好好睡一觉。”
巩氏一听这话,更是恨意起。
他说得好听,什么疼她。分明是撇下她,又要宿在安氏那个贱人的屋子里。偏还打着尽孝的名头,让人发作不得。
阴着脸坐在妆镜前,一把扯下头上的步摇。她的心腹华妈妈悄无声息地站到身后,动手开始替她除掉首饰。
华妈妈是她得用的老人,从娘家陪嫁的,先是在段家,后跟到了李家。主仆二人相处多年,仅凭她一个眼神,华妈妈就知如何行事。
“素心居那边,没人闹事吧?”
“夫人您心善,三姑娘的院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您只将成婆子和朱绢红绫那两个丫头关在柴房,已是天大的开恩。阖府上下,谁不赞您仁慈。”
“到底是姐姐留给三姑娘的人,我一个继室可不敢用刑。”
巩氏的眼神微冷,从镜中看去,令人不寒而栗。
“祠堂那边,可有什么事?”
“二姑娘去看过,求了守门的妈妈们半天,不得半点通融。二姑娘无奈,好生叮嘱了一番才回去。大姑娘那里全无动静,连面都没露。倒是四姑娘,听说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转了身。”
“大姑娘仗着自己姨娘受宠,自来不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里,便是三娘占着嫡出的身份,在她的眼中只怕也是不够看的。还是我的雯秀懂事,事事顾全大局。”
华妈妈已取下所有的首饰,放进雕花的匣子里。
“二姑娘心善,念着姐妹情谊。封都夫人们看在眼里,无人不赞。倒是那四姑娘,平日里瞧着畏畏缩缩的,成天抱着个猫,没想到会蹚这趟浑水。”
巩氏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镜子里的女人保养得宜,容貌依旧。她慢慢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讥笑一声。
“四姑娘与她那个生母一样,是个忠心的。只可惜先头的夫人去得早,我这继母又不拿势。眼睁睁看着嫡出的姑娘被罚,在老爷面前使不上半点劲。华妈妈,我的这心哪,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三娘虽不是我所出,可毕竟是先头的姐姐唯一的骨血。她在祠堂受罚,我焉得安睡?”
“夫人,奴婢去给您请大夫。”
华妈妈说着,焦急地走到外面,小声吩咐一个丫头出府。
然后转进屋子,小心搀扶着巩氏,慢慢将人扶到床边。巩氏捂着心口,满脸的病容,竟是与之前判若两人。
大夫被急急地请进了府,惊动了荣安堂的李老夫人。
“这么晚了,是谁身子不利索了?”
“回老夫人,是夫人,说是心口疼。”
李老夫人耷着眼皮子,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儿子。李复儒攒着眉头,刚才他过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犯病了。
回话的柴妈妈惯会察言观色,一见他的表情便知道如何禀报。
“奴婢听正屋的下人议论,说夫人忧心三姑娘,这才犯了病。”
李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慢慢掀了眼皮,幽幽地道:“她倒是心疼三姑娘,你快过去看看,劝她宽些心。三姑娘好歹是我李家的嫡女,你做父亲的岂会狠心折腾。”
她话是对着李复儒说的,李复儒闻言便起了身,告辞离开。
他一手,李老夫人就将佛珠拍在桌子上,一声脆响。
“这么多年了,除了装病,竟是没有其它的花样。偏我这傻儿子,就吃这一套。从前是佟氏,如今是这位。合着天底下会用狐媚之术的正房都落进我李家了,还不如我的莲儿半点贤惠大度。”
李老夫人口中的莲儿,就是安姨娘。
“老夫人,老爷心里明白着呢,心里还是最疼咱们笙姐儿和晟哥儿。”柴妈妈是李老夫人的最信得过的人,也只有她敢这么说话。
不过话说得漂亮,若是说李复儒最疼安姨娘,传出去便是宠妾灭妻。说最疼两个姑娘公子,别人是指不出半分的错。
“你这老货,屋子里就你我主仆二人,说话犯不着如此小心。我是庶出,早年在娘家时,见着嫡母嫡姐,那是大气不敢出。后来嫡母将我嫁给李家,李家是什么人家?不过是个穷秀才,说是什么清贵人家,其实就是一穷二白家徒四壁。我出嫁时,嫁妆仅十二抬,都是些表面花哨的玩意儿,不值几个钱。也是我命好,生了大哥儿。大哥儿自小读书好,一气考上了探花,打马御街前,进了御史台当差,我这才是直起了腰板。”
李老夫人说的这些,柴妈妈是最清楚的人。当年,她陪着老夫人,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
“可不是,咱们老爷出息,光宗耀祖。”
“是啊,自打大哥儿当了官,我的嫡母就巴了上来。大哥儿媳妇才没,她就逼着我迎嫡姐的寡妇女儿进门,丝毫不为大哥儿的名声前程着响。可怜我的生母,那时候还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我被逼无奈,只得同意巩氏进门。”
李老夫人说及此,目光微恨。
“如今她们没什么可拿捏我的,我儿步步高升,只有他们巴结我的份。嫡母虽然不在了,我那好嫡姐还在。我要让她们知道,在我这儿,没有什么嫡庶。这李家,只能是晟哥儿的。”
天遂人愿,天下谁人不知今上爱重贵妃娘娘。什么嫡庶有别,天家尚且不顾,他们臣子之家,便是让庶出的承了家业,料也无人敢说。
她便要让她的好嫡姐看看,恁是巩氏生了嫡子,也做了不李家的主。百年之后,她去了地底下,还得好好瞧瞧她那好嫡母的难看脸色。
一念及此,只觉满心畅快。
柴妈妈知道主子的心思,默默地服侍她就寝。
李复儒去了正屋,自是会歇在那里。巩氏捂心呼痛,绝口不提三姑娘半句。一番嘘寒问暖,夫妻情义绵绵,落了幔帐。
夫妻二人,躺进松软的锦被中。闻着淡淡的香气,熏着暖暖的炉火,再无人想起祠堂里挨饿受冻的李锦素。
透骨的风,穿堂而过,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李锦素将自己蜷成一团,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幸好有护膝和护腰,肚子里也有东西撑着,否则漫漫冷夜,不知如何度过。
这一夜是如此难挨,冷意抵不住困意,她总是睡着睡着便被冻醒。然后又努力让自己睡过去,如此反复,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钻进自己的怀中。
那家伙暖暖的,像一团小火炉。软软的,毛乎乎的。一睁眼,便看到它眯着琉璃眼儿,窝在她怀中替她取暖。
是云耳。
好一个通人性的小家伙,她的庶妹人美心又善,聪慧又懂藏拙,不愧是书中的女主。
她弯起嘴角,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家伙。
第5章 处境
待看到天色微亮时,她差点喜极而泣。云耳听到外面的动静,竖起了耳朵,然后像幽灵一样闪到角落,跳上房梁。
李锦素看着它的动作,莞尔一笑。
等它离开了,她便小心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舒展着筋骨。随着天再亮一些,外面又传来那位继姐的声音。
“刘妈妈,可否容我进去看看三妹妹。这一夜下来,也不知她怎么样?我成宿都没睡好,母亲急得都病倒了…”
“二姑娘心善,奴婢谨记二姑娘的吩咐时刻警醒着。三姑娘还好,夜里还睡了一会。”
段雯秀朝埋在面看去,蒲团中的少女半趴着,蜷成小小的一砣,好像真的睡着了。真是个蠢的,也难怪能睡得着。
“辛苦妈妈了,我可否进去看一看?”
“这…”
“好了,我就不为难妈妈了,你们莫要叫醒她,让她再睡一会儿。我站在外面瞧上一眼,也好去报给母亲。母亲必定担心不已,彻夜未眠。”
她以锦帕掩面,好生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李锦素在她离开之后,慢慢坐直,虔诚地跪着一动不动。
李复儒在段雯秀去请过安之后,便和巩氏一起来到祠堂,看着李锦素跪得笔直,怒气慢慢散去一些。到底是贞娘的骨肉,他心里还是疼的。
巩氏自是跟了过来,看到李锦素跪着的模样,眼神闪了闪。和身后的段雯秀交换一个眼色,段雯秀纳闷着,面上不显。
李复儒站在外面,轻咳一声,慢慢踱进去。
站在李锦素的旁边,看着祖宗们的牌位。
“你可知错了?”
“女儿知错,女儿不该轻信他人,不该私自离府。”
李锦素磕了三个头,绝口不提大闹崇文书院的事情。李复儒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恼怒又散去一些。
“三娘,我苦命的孩子啊!”巩氏也进来了,一把将她抱住,“你可心疼死母亲了。”
“三妹妹,母亲一夜没睡好,昨儿个夜里还犯了心口疼的毛病。你可别再犯糊涂了,别再惹父亲生气了。”段雯秀人如其名,不光人美,而且声音温柔。
若是往常的李锦娘,被这位知心的姐姐暖言安慰,必会心生感动与其交心。将心里的话儿如倒豆子一般,倒个干净。
巩氏母女织着亲情的网,将原主耍弄于股掌之间。
李复儒受母亲的影响,原本也是极不喜欢巩氏的。然而巩氏会做人,处事得体,这些年渐渐笼络了他的心。
“父亲,昨夜女儿梦见母亲。母亲责问女儿,为何如此不小心轻信他人。女儿知错了,愧对父亲,还让九泉之下的母亲不得安宁。”
李锦素语毕,伏在蒲团上,对着李家先祖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巩氏的身体一僵,几乎不敢去看佟氏的篡位。李复儒先是一惊,眼神落到佟氏的牌位下,闭了一下眼。
对发妻的愧疚由然而升,恼怒已完全散去。
“你既知错了,为父深感欣慰。来人哪,扶三姑娘回去歇着。”
早就守候在外面的下人们进来,扶起李锦素。她稳着身形,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女儿多谢父亲,父亲教诲,铭记于心。”
李复儒心下满意,这个女儿到底是贞娘所出,还是很知礼的。
“三妹妹,你可还受得住,我扶你回去吧。”段雯秀从一个下人手中接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那份怜爱之情,流露无疑。
巩氏朝自己身边的华妈妈使眼色,然后迭声命人去知会素心居的下人。命人准备热水,让人去煮黑糖姜茶。
慈母之心,人人可见。
李复儒很满意,家宅安宁,是兴旺之相。
李锦素的院子是除正院和荣安堂外,最好的一处。她是嫡女,又是原配所出。巩氏惯会做表面功夫,这点不会犯忌讳。
一进院子,她两个丫头朱娟和红绫就迎了上来。
院子里管事的婆子是成妈妈,看上去三十来岁,青色的禙子,团着发髻,面目慈和中透着郁色。身上的衣服也多有褶皱,似是一夜未睡。
红绫和朱绢俱都是一脸倦色,两人都是花骨朵般的年纪,是陪着原主从小长大的丫头。朱绢清秀有余,美貌不足。而红绫人如其名,长得十分俏丽。这三个人都是佟氏留下来的老人。
昨儿个夜里被关柴房,华妈妈将将赶在前头,把她们放出来。
成妈妈接过段雯秀的手扶她,她趁着坐到被窝的功夫,将护膝和护腰藏进被子里。成妈妈用热水替她敷膝盖,又用艾水替她泡脚,服侍她喝了一碗碧粳鸡丝粥。
临睡前,还逼她喝了一大碗黑糖姜水。
事事尽心,面面俱到。
段雯秀以为,这次会同以往无数次一样,三妹妹会对她倾诉委屈。可是眼见着纤弱的身体躺进了被窝,闭眼睡了过去也不曾开口半个字,她觉得似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凝着秀气的眉,略一思索,嘴角泛起莫名的讥笑。纵是现在已经醒悟,也为时过晚。温柔地叮嘱成妈妈等人照顾好主子,施施然地出了素心居。
李锦素这一觉,睡到日薄西山。一睁眼便是黄花梨打制的床顶,床架上面镂雕着各色花鸟和平安喜蝠。木料磨得油滑,加之有些年头越显厚重。两边拢着烟粉色的轻绡纱,纱帐被孔雀状的帐钩挂起,如丝雾般垂着。
视线转移之处,处处可见雕工精致的家具。多宝阁上的摆饰,亦是件件珍品。举凡瓷瓶,牙雕等都是千金之物。
表面上的富贵,这些有印记难变卖的死物,似乎原主随手可得。然而实在的东西,却是半点都漏不到她的手上。
屋内的小炉上,还温着饭菜。
她是被饭菜的香气勾醒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成妈妈想叫醒她,见她睡得得沉,又不忍心。
一见她醒来,目露关切。
“姑娘,你可醒了,肚子饥吗?”
成妈妈唤她姑娘,不是三姑娘不是二姑娘。在素心居里,只有姑娘。
“确实有些饿了。”
成妈妈一听她饿了,忙不停上前来替她穿衣穿担鲎潘皆沧狼啊V炀盥槔亟共税谏希灿腥〔艘煌胫唷
时人讲究养胃,越是富贵人家,夜里越不愿多食。若食,必精必清淡。
油焖笋、凉拌芽尖儿、还有一碟子酥煎豆腐。看着精致,每样也就一点儿,就着小碗粥,她将三菜吃得半点不剩。
成妈妈抹起了眼泪,她们姑娘受苦了。
李锦素不知她心里的想法,眼神看着桌上的插花的瓷瓶,拿在手里把玩。这青花古瓷瓶原是一对,另一只碎了,就剩下一只。便是这一只,也是极难见的古品精器,值上一两千两银子。
“妈妈,你等会把我娘嫁妆里一些没有侯府印记的小物件收拾出来,我要拿它们换银子。”
成妈妈大惊失色,“姑娘…那可是您将来的嫁妆。而且我们有月例银子,并不缺钱,犯不着当东西度日。”
李锦素淡淡一笑,她们不缺钱吗?
除了月例银子,她们并没有其它的经济来源。身在内宅,确实没有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正是因为不打点,素心居一旦有什么事,提前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佟氏侯府嫡女,嫁入李家,十里红妆,陪嫁的铺子田庄无数。佟氏死时,原主还小。这些东西无人管理,交给巩氏是万万不能的。所以身为祖母的常氏要了过去,说是替她管着,谁也挑不出来错。
一管十年,从不提田庄铺子的产出。
原主被巩氏挑拨,去荣安堂闹过,更添常氏的厌恶。
婆媳二人作法,拿着原主作伐子。成妈妈看得透,几次规劝,原主根本听不进去,只把巩氏当成亲娘。
时日一久,成妈妈也不爱说了,只把忧心藏在心里,希望有朝一日姑娘能醒悟过来。
李锦素自然知道官宦人家,不到山穷水尽,是不可能变卖嫁妆的。倘若被别人知道,还不知要如何取笑他们李家。
只是于她而言,李家不是庇护,她已山穷水尽了。
原主一死,那些田产铺子尽归常氏。而府里的嫁妆则尽数归了巩氏。那对婆媳,心照不宣地瓜分着原主的东西,各自得了好处。
“嬷嬷,人若是不在,死守着东西有什么用。”
她淡淡地说着,语气中的沧桑令成嬷嬷心里一惊。
姑娘话里有话,莫不是觉出什么不对,自个儿看明白了?是不是那姓巩的又要使什么阴招,害她们家姑娘?夫人把姑娘托付给自己,自己看护无力,已是内疚万分。
“姑娘…那些东西都是夫人留给你的嫁妆…日后您出嫁,若是对不上…”
“嫁不嫁得出去还另说,要嫁妆何用?”
李锦娘坐在靠榻上,乌丝散在肩头。气韵天成,光华逼人。她的手中抱着一只布偶,针线精密,形如小猫煞是喜人。
她轻轻地抚着布偶,极尽温柔。不由得想到云耳,看来猫是她这辈子的吉祥物。布偶是原主的生母留给原主的,意义非凡。还有那块玉佩,她一定要回来。除了这两样,其余的都是死物。
成妈妈心里又是一惊,思及沈家的做法,同觉心寒。
“姑娘,那沈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莫要再提他们,我与他们已再无瓜葛,将来形同陌路。便是他沈家位极人臣,站在一人之下,我亦不悔,也不惦记。”
成妈妈低头抹泪,姑娘这话说得,让她一个奴婢都觉得心疼。若是老侯爷还在,夫人还在,谁敢如此轻视姑娘。
李锦素知道书中的大概情节,那位沈大公子不仅不会位极人臣,而且沈家将会重复佟家老路,流放苦寒之地。
不过那是后话。
眼下她要做的是如何拿回佟氏的东西。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朱绢送碗碟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之前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红绫。红绫低着头,并不敢看自己的主子。
李锦素心下冷笑,眸色微沉。
红绫心里打着鼓,七上八下的。虽然早已想好了说辞,无奈面对姑娘的眼神,还是不由得小腿肚发软。
李锦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
她肩膀一垮,像是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第6章 藏龙卧虎
翌日,恰逢十五,按例晚辈们要去荣安堂给常氏请安。
荣安堂自是占着府中最好的位置,风水相宜,安静清幽古色古香。穿过一条回廊,转了一个弯,便能看见大大的匾额。
常氏不喜巩氏,不待见李锦素,也瞧不上庶出的李锦瑟。索性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只在初一十五让她们去请安。
李锦素去时,其余人已经到了。
常氏的长相倒是很贴近她的想象,颧骨较高脸颊无肉。想是年轻时长得不错,然而相由心生,年岁越大面相越是刻薄。
身上的朱色蜀锦褙子绣着吉祥云纹,抹额上还镶着一颗红宝石,十足的豪门大户富贵老夫人的装扮。瞧见她进来,眼皮子都未抬。
巩氏站在常氏的身后,态度恭敬。
常氏的另一边,是安姨娘。安姨娘倒是不太像个妾室,她长相端庄,面容平和。想是日子顺遂,无论是神态还是长相,都似大户人家的主母。
常氏身边有一少女,正是安姨娘所出的庶长女李锦笙。清雅秀丽的长相,白色银丝绣纹的衣裙。头上虽只得两三件玉饰,却是件件精致。
一双素手纤纤,滑如细脂,替常氏倒着茶水。
堂中间,段雯秀规规矩矩地站着,旁边隔了三步是李锦瑟。
李锦素请了安,站在两人的中间。
常氏眼皮儿一抬,冷笑一声,“我们三姑娘还记得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我还思量着你已忘记自个儿姓甚名谁了。”
“母亲,三姐儿行事是欠妥了些。可她已诚心悔过,老爷也消气了,您…”
巩氏的话未完,常氏就将杯子狠狠顿在桌上,茶水洒了出来。
“跪下!”
李锦素乖巧地跪下,段雯秀这个好姐姐自然跟着跪下来,李锦瑟自是不会独自站着,也跪在地上。
“三姐儿,素日里祖母只觉得着你性情跋扈,事事掐尖好强。没想到竟敢为了一人私情,拉着李家上下给你陪葬!你母亲性子软,万事由着你。你父亲怜你幼年失母,不忍苛责。然你不识轻重,越发的放浪。你可知,你一步踏错,连累的可是你的姐妹们。”
“祖母,三妹妹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段雯秀伏着身体,替李锦素求情。
她将一开口,李锦笙的眼神就刺了过来,然后慢慢将恨意敛起,落在李锦素的身上,接着转到了李锦瑟的身上。
若是以往,李锦笙听到继妹的话,只会觉得对方虚伪做作。而今,她恨不得上前撕烂对方脸上的虚情假意。
前世里,因着祖母的谋划,她嫁给了锦宁侯府庶出的二公子。二公子在府中颇为受宠,其生母是侯夫人心腹。
她原是高嫁,所幸因嫁妆丰厚夫家还算看得起。如若不是那些首饰物件都归了段雯秀,她的日子合该更好些。
婚后她与夫君恩爱,一进门便生了儿子。父亲得了圣眷,李家无人敢欺,她在夫家腰杆子也硬气。
然而一切的变故都在段雯秀身上。段雯秀心里念着沈珽,沈家再是低娶,也轮对不到一个四品官家的继女。
段雯秀无奈出嫁,夫家也还算体面。可是却与巩氏一样克夫,嫁去半年就死了丈夫。因寡妇之身注定无法再高嫁,巩氏母女竟打起了她的主意。在自己生下大哥儿不久,巩氏不时去看侯府,送去不少滋补品,不想却是催命的药。
她开始缠绵病榻,不到半年便去了。
死后她的魂魄飘在侯府的上空,她看到段雯秀借着看望大哥儿的名头,和夫君接近。两人渐生情愫,然后对方便成了夫君的继室。
段雯秀明面上对大哥儿呵护有加,私下却纵容下人磋磨大哥儿。可怜大哥儿三岁未过,便夭折了。
而段雯秀生的儿子却健健康康的,还与夫君恩爱无间,得婆母的宠爱和下人们的尊敬。
她好恨哪!
在又一次看到他们夫妻情深之时,她目眦尽裂,冲过去想撕烂对方。然而一股吸力将她吸走,她醒过来时,便回到了五年前。
她发誓,这一世,她不会犯前世的错误。
在当鬼魂的那些日子里,她才知道她们姐妹之中,最大的赢家是她的庶妹李锦瑟。李锦瑟从一介庶女成了学士夫人,夫君独宠,儿女双全家道从容。
前世的夫君,已让她心寒。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她再浪费一世的感情。她要找就要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男人,比如说那个庶妹夫。
从继妹的身上,她知道幸福是要靠抢的。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就是默许她占尽先机。所以,庶妹的一切,她都要抢过来。
至于这个三妹妹,半年之后就死了,倒是没什么好顾忌的。她的眼神扫过李锦素时,视若无物如同看一个死人。
她表情微妙的变化落在李锦素眼中,李锦素不由得心生狐疑。
然而再看时,她已恢复如常,清雅温婉。
“祖母,大姐姐说得没错。三妹妹年幼无知,易被人唆使。她是犯了错,却并非她的本意,您就饶她这一回。”
常氏缓缓气,一脸欣慰,“还是你心善,处处想着别人。也罢,祖母知道你顾及姐妹情义,就成全你这回。三姐儿,你起来,可得好好谢谢你大姐姐。”
“谢大姐姐。”
李锦素起了身,常氏让段雯秀和李锦瑟也起来了,淡淡地让她们落了座。
巩氏目光微变,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和自己的女儿交换眼色。看来老虔婆要使花招了,这是想把三姐儿拉拢过去。
李锦笙将她们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下冷笑。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常氏。常氏一脸慈爱,含笑接过。
“笙儿,昨儿个你去罗黯山大济寺给祖母祈福后,祖母夜里果然睡香甜了。听说你路遇疾苦,带回来一个丫头。”
“正是,这事儿笙儿原本昨天回来就想说同祖母说起。怎奈家里事多,不想因一件小事来搅祖母的清静。”
常氏饮了一口茶,自是赞不绝口。
“还是大姑娘沏的茶合我的心意。不过笙儿你心善是好事,这救人不一定非得带回府中,给些银钱让他们谋生也可。”
常氏说起银钱来,随意大方。
祖孙二人衣着富丽,养尊处优。常氏一个五品小官之家出来的庶女,便是李复儒的俸银全花在她的身上,也撑不起这样的富贵。
更别提安姨娘的出身。
安姨娘的母亲嫁的也是秀才,不过直到如今,娘家最拿得出手的名号,也只得一个秀才。她是抬进府的妾室,随身而来的不过是两三个薄木箱笼。
可是她们现在穿得吃的,无一不比着京中的世家官阀。凭的是什么?是佟氏的嫁妆,是那些田产铺子的收成。
人心不足,蛇吞象。
原主身为佟氏唯一的骨血,本应继承那侯府豪富的嫁妆。然而孤女巨财,引得周围觊觎,各自打着算盘。
巩氏自知斗不过常氏,想的是迂回之路。先是坏了她的性子和名声,再将其嫁给常家的某个庶子,得了她的嫁妆。
而常氏,时不时推波助澜,目的虽不尽相同,却是殊途同归。
最后原主一死,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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