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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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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才起来,腿都有些软了。

  吃饭吃的心有余悸,一想刚刚竟把皇帝丢在脑后,便觉得五脏六腑都打了结,后悔得很。

  总之这一顿饭,除了穆颜,谁都没有吃好。

  饭后,司徒空一人被留了下来,穆颜跟他谈笑风生,走着走着便看到在于花园转悠的慕飞卿。他不同他父亲,少言寡语,谨慎至极,而是温和亲切,很爱讲话。

  穆颜看到他,就会失神。

  他的一双凤眸,像极了他父亲。

  “陛下,怎么了?”

  “没……咱们走吧。”

  然后逃似的离开了。

  慕飞卿这次本是跟着父亲进宫办事,整理文献,闲下来就偷偷溜到旁边花园,只是他这一回头,怎么好像瞧见了别人?

一想自己尚在皇宫,不能坏了规矩,绕了一会后就跑了回去。

慕毅还在整理文件,叫了几声飞卿都没人应,猜测是跑出去玩了,刚想发作,就看见他跑了进来。

慕飞卿看到他爹脸色发青,马上道:“人有三急。”

慕毅怎么不知道这小子的把戏,道:“快些过来。”

慕飞卿偷偷瘪了瘪嘴,但是对着父亲不敢做其他动作,恭敬地走了过去,接过他爹手中的东西,按照刚才做过的一一分类放好。

  一旁穆颜同司徒空相谈甚欢。

“湛清,孤看过你的五令之谏,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司徒空谦逊低头:“陛下过奖。臣觉得,仁政得民心,暴/政失民心。古语有云,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广施仁政,既顺应民意,亦顺应天意,所以这五令之首便是仁。”

  穆颜点头:“确实。以仁之天下,路才走的久远。”

  司徒空道:“陛下贤良,这次明河水患,臣去灾区,竟见饿死便有千口,幸存者也只是依靠乞讨,挖树根才能苟活,若不是陛下用苦衷存粮赈灾……怕是……”

  穆颜叹道:“此番水患,害了万户人家,丞相尽力挽救,保住得也不足千户。”

  “陛下,臣去明河考察,听说陛下准备挖渠开山,将明河水引到海中,可是如此?”

  “正是,沿着先人留下的运河,打通渠道,让河水流入海中路径增多缩短,乃最佳之策。”

  “的确,可费时费力,一个不好,还会损失更多。”

  穆颜讶然:“哦?孤觉得可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丞相学识颇深,也深表赞同。”

  司徒空道:“挖渠费力,动用人数众多,明河周的山峦众多,今夏多雨,很有可能发生崩塌。臣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穆颜有了兴趣:“讲!”

  “与其开山挖渠,不如顺应地势。将明河和一旁的德湖的联系加宽,再将德湖同海的联系加宽,然后沿着湖的周围建湖,还能解决南方大旱,可谓一举两得。”

  穆颜思考一会,道:“可行?”

  “此方可节省人力财力,即使不能抵挡长久,但明年一关绝对能过,此时陛下再继续挖渠建坝,还可以免去山石崩塌之患。”

  穆颜从未听过此方,自然有些怀疑,当晚叫了慕毅过去。

  她简单叙述一遍给他,然后问道:“你说可行吗?”

  慕毅扶额思考,继而轻笑出声。

  “虽大胆,但也是个妙方。南方大旱,本来就在建湖,他要是利用湖将水引到海中,既节省物力,又节省人力财力,一举夺得。”

  “孤想试试他。这件事,孤想交给他来做。”

  慕毅神色微沉:“他到底是个新手。陛下这样不能服众。”

  穆颜看着他,调侃道:“丞相在嫉妒?”

  慕毅正色道:“陛下。”

  她拍着他的肩膀:“这点玩笑都开不得。”顿顿,又道,“这件事……还是交给司徒空吧。孤也想冒险赌一赌。”

  慕毅皱眉道:“人命怎能是儿戏,倘若他不成,明年还要死伤万人!”

  穆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定是有备而来,这件事他定是早有准备。你我皆不是明河旁的,怎知草图上的计划可行与否。他曾亲自到明河勘查,以他数理的水平,计算决难不到他,他话语间躲藏着什么,想必就是朝廷某些计算的错误,而且,肯定不小。”

  慕毅道:“即使如此……”

  “子渊,两个方案都有些许漏洞,应当取一个最为可行的。这不是你也曾教过孤的?”她目光深邃,紧握着他的手,“子渊,这次放手未必不是好事。你喜欢攥在手中,累到的也是你。孤想同你分担,你怎的不清楚。”

  慕毅皱眉,一时无言。又觉得心绪烦乱,起身道,“还请陛下容臣先行告退,回去思量。”

  “子渊……”穆颜拽着他的衣袖,“怎么,你可是生气了?”

  “微臣没有。”他不动声色的抽出衣袖,“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下决定。”

穆颜点头,道:“孤会听你的。”

听到这安慰性的话,慕毅莫名的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于是道:“既然如此,明日再做决定。”

穆颜道:“确实,越快越好,此事也拖不得。”

她又向他那边挪挪,拽着他的衣服,将他往下面拉。慕毅象征性拍拍她的手,轻声道:“我先走了。”

穆颜握着他的手指,不让他离开。

慕毅本就被水患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她又突然有了新提议,脑子乱作一团,实在没有精力去让她撒娇耍泼,只好耐心攥着她的手,道:“容我回府想想?”

她问:“在这里想不出?”

“想不出。”

穆颜这才撒开手。叫他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有浓郁的说理气息。。。。

。。。



第4章 受刑
朝中,穆颜说了此事,不出所料,众大臣都表示反对。

一臣奏:“陛下,国家刚安定下来,怎能弃丞相而用新人,这这……如何面对百姓!”

“诸位少安毋躁。”她依然含笑,“昨日孤和司徒大人相谈,这才发现原来的计划其实漏洞较大,一个不甚,失了的可是上万人的性命。孤如此,也不算冒险,一会儿,孤将司徒大人的草图发下去,诸位大人仔细研究,便可得知孤并非一时冲动。”

众人还要发言:“可……”

“陛下!臣有事要报!”说话的正是延尉淳正。

穆颜看准机会,转移话题:“淳大人,孤等你的濮阳候口供,可是等得心焦。”

淳正抹了抹汗,道:“您是不知道,他这口风太紧,要不是以他妻儿相胁,这小子就是想把真话带到墓地里了。”

穆颜沉声道:“他所说的是什么?”

“助北夷灭殷。”

穆颜面色如铁:“为何。”

淳正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缓缓道:“因为陛下残暴不仁……杀杀……哎呀!总之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陛下还是不听的好。”

穆颜露出笑,却莫名有些冰冷:“丞相,国律上,叛国之罪,如何处置?”

慕毅皱眉,道:“车裂,株连九族。”

“淳大人听到了?不过,株连九族太过,按照关系来算,放过他的小儿和姬妾、友人老师,至于身为堂妹的孤,也需受刑,至于如何处置,全听淳大人的。”

淳正慌忙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啊!”

穆颜倒也爽快,“用人不善是使身为君王最不可犯的罪行。淳大人放心的罚,留孤一条命便可。”

众臣皆跪,劝道:“陛下三思!”

穆颜脱下龙袍,穿着单薄的衣裙,道:“孤便由淳廷尉处置。倘若孤无力打理朝政,便将朝事全权交给丞相。见丞相如见孤。”

众人跪下惊呼:“陛下!”

穆颜转身,看慕毅呆呆的站在原地,安慰笑了笑。她本就根基不稳,笼络人心她不少做,如今确实是用人有错,她如此也不算过分。

“来人。”她大喊一声,仍无人敢动,“都聋了?”

最终,还是有几个侍卫硬着头皮上前,将当今天子拖了下去。

天牢昏暗,哭、嚎声不绝于耳。

但穆颜却死咬嘴唇,愣是不吭声。最后竟咬出鲜血,二十大板下来,整个人都虚脱昏了过去。

淳正强忍着泪,道:“罪犯穆颜,因体虚无力承刑昏死过去,之后刑罚……可免,可免!”

等穆颜醒过来后,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没有臀部这个部位了。她扭了扭身子,疼的龇牙咧嘴,又重新躺好。

“陛下,你这又是何苦!”南门馨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念着,“不过就是个叛国贼,您至于吗!”

“别……发牢骚了。”穆颜呻、吟一声,“给孤倒杯水。”

南门馨一看床上的人醒来了,连滚带爬的给她接水去了。一杯温水喝的也不畅快,不过下肚了,她也觉得好多了。

穆颜咳两声,费力说:“给孤叫丞相来……”

“好,颜姐你可要好好歇着,馨儿去去就回。”

穆颜一笑,心想这小丫头却是着急了,什么都忘了,还叫起颜姐来了。

慕毅进来时步子有些踉跄。他坐在床沿看她,眼中神色晦明不定。

穆颜看相南门馨,她立刻会意,把门关上出去了。

她半开玩笑:“心疼了?”

慕毅颤声道:“你可真是傻。”

穆颜笑了笑,勉强动了动身子:“要是能换你一句心疼,孤就是死了,也颇为值得。”

他抚着她的脸,皱眉道:“胡说。”

“孤说着真话。”她故作严肃的表情讨了他一笑。

但慕毅并没有笑,“颜儿,下次可不能如此鲁莽了。”

“下次孤还这样。”她伸手抓住他散下来的黑发,“难得,真是难得如此便跟做梦似的?”

慕毅脸色严肃:“你身子差,再来一次,我冒死也要阻你。”

“冒死?谁敢杀你孤就灭他满门。”

他无奈,“颜儿。”

“司徒一事,你可能答应孤?”

他不加思索道:“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穆颜绽开放心的笑颜:“那就好。”

门外又有人叫道:“陛下!”

穆颜不满。总是有人来捣乱。

于是吼道:“谁!”

“淳岚!”

她叫道:“孤没事了,回去吧!”却被口水卡到,猛咳了两声。

“可……”淳岚一听更担心了,“您真的没事?父亲说……”

慕毅道:“陛下无事,淳公子还是回吧。”

“对对!孤好得很。”

淳岚踟蹰一会儿,还是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穆颜忽然问道:“子渊,你今年多大了?”

他眸色暗淡了,“三十有二。”

“孤常想,孤要是再老几岁有多好。”

“你是唯一一个,希望自己能老的女子。”慕毅抚了抚她披散下的头发。

穆颜顺势蹭着他的手,道:“孤本就特殊。害怕再特殊些?”她这样讲着,又沉声问,“子渊,要是我不做皇帝,你能不能娶我?”

慕毅不答。

穆颜一笑:“孤知道你定是这样。不想骗孤,又不想伤害孤,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慕毅不知如何是好道:“陛下。”

穆颜撅嘴,道:“又来了。”

“颜儿。”他耐心改口,“我了解你的心意,我会一直伴着你。”

“既然如此。”她道,“如今孤正在养伤,你在一旁批改奏折也行。”

他没拒绝。就如此顺从她,将她的事都端了过来,一点一点弄好。

忙完这些,他手都有些抬不起来。撑到回府,正看到儿子在那里斗鸟。

慕飞卿一抬眼也瞧见了他父亲,吓出一身冷汗。要是以往,父亲肯定是要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通,可现在,他破天荒的连理都没有理。

慕飞卿觉得他老爹觉得是受了什么打击。所以自作聪明的追了上去:“父亲,孩儿练了一首新曲,可要听听?”

慕毅淡然道:“不听。”

慕飞卿有些受挫,但死心不改:“孩儿读了一本书,多有生涩词汇,还望父亲指教。”

慕毅坐在案前,仍是淡淡的口气:“无空。”

慕飞卿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孩儿想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父亲能不能教教孩儿?”

慕毅这次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的字多了两个:“不自量力。”

“父亲。”

“看书去。”

“妹子说她去了皇宫。”慕飞卿亮出了杀手锏,“去找了陛下。”

慕毅皱了皱眉,又释然,道了一声:“哦。”

慕飞卿觉得现在他亲爹正处于不冷不热状态,无论怎么软磨硬泡,他定是波澜不惊,说出的字绝对不会超过四个。于是他放弃了,把手中的鸟笼子放下,从书架上拿出几本老读物,回到房中消化。

此时慕家二小姐正蹦蹦跳跳的在皇宫里漫步,手持一枚亮闪闪的“皇命钦差”的牌子,好不自由神气。

南门馨正好回来,看到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站在月霞殿门口,身为杀手,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个好东西。即使是个小孩子。

南门馨沉沉气,问道:“何人?”

那小丫头果然被吓到了,猛地转身,看到南门馨,噘起嘴:“你又是何人?”

南门馨冷冷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丫头挺起胸脯:“我告诉你,我爹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你敢惹我,我就让陛下抄你全家!”

南门馨上下打量着她,哈哈大笑:“就凭你!”

小丫头气的指着她的手直颤,“你你……我可是慕咏絮!”

“我管你是谁,只要……”

里屋传来穆颜的声音:“馨儿?你在和谁说话呢?”

她立刻蹦跶起来,大叫:“姐姐!我是咏絮!我来看你了!”

穆颜差点没从床上滑下来:“咏絮!?”

“对啊!这里有个坏大妈不让我进去!”

南门馨很想把她的皮扒了,然后丢出去喂狗。

穆颜急道:“快快进来!”早知道南门馨还是有点倔脾气的,要是真跟咏絮干上总是不好的。

慕咏絮神气的向南门馨挑了挑眉,然后大步迈进月霞殿。 

慕咏絮看到穆颜趴在床上,噘起了小嘴:“姐姐,疼吗?”

穆颜揉揉她的小脑袋:“不疼。你怎来了?”

“我想姐姐了。”她低头看着穆颜红肿的嘴唇,“姐姐,你的嘴让小猫咬了?”

穆颜脸上一红:“不是。”而后看她,又低下头去。

“那是谁咬的?”

“我自己咬的。”她只好说。

慕咏絮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你怎么能咬自己呢?”

穆颜安慰道:“吃肉的时候咬了。”

“真的?”

“嗯。肉太好吃了,就多咬了几下,没想到咬到自己了。”

“姐姐真贪吃。”她破涕为笑。

穆颜笑着抚摸她粉嫩嫩的脸颊,粉雕细琢,真是个精致的人儿。倏忽,想起他的妻子。温婉的很,女儿也生的玲珑可爱,只可惜早逝,徒留这几个儿女,与他一人。

他心里或许只有他的亡妻。

那她在哪里。

她想着,伏在床上哭了起来,吓得咏絮无措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穆颜摇头,抹抹眼泪,叫馨儿送她下去,咏絮还不肯走,馨儿半拉半扯的拽走了,一路上咏絮叽叽喳喳,担心焦虑,叫馨儿无奈气愤却也无处发作,只好先将她丢回去。

穆颜这一哭,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委屈的?可就是歇不下来,索性哭了去。

。。。



第5章 巧遇
南门馨觉得她是受了邪了。

昨夜哭了整整一宿,如今又是不想吃饭,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又不说缘由,身子本就不好,如此折腾怎么受得了。让她干着急。

南门馨再次悄声问道:“陛下,您到底怎么了。”

她也再次答道:“没事。”

“陛下,是为谁在烦忧?”

“并非为了谁。怕是为了自己。”

“为了您自己,就吃点?”

“不吃。孤不想吃。”穆颜声音有些发涩。

“陛下……”

南门馨无奈。这几日都是自己在看着淳家少爷,是以有些力不从心,翰大叔又说南边告急,朝中大事也都是交给丞相处理,现在这江山无主,可该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哭着跑到了丞相府。将事情详详细细的叙述一遍,慕毅就被当做救兵搬了过来。

他到月霞殿去劝穆颜,可哪里知,这根本是火上浇油。

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她也只是哭。哭到眼睛通红,肿得像个核桃还是不罢休。

“陛下,也不说是因为什么。。。正值多事之秋,您还如此任性?”

穆颜委屈道:“是呢,孤这是任性。孤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还是被你讲做任性。。。孤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慕毅握着她的手,尽力笑道,“为这江山社稷,陛下不可不忍。”

穆颜心力憔悴:“孤现在觉得,孤是个工具,用来治国,用来笼络贤才。而丞相则是修理这工具的人,细心备至,却也不是为了工具而修理的。”

慕毅愣住了,他哑声道:“这是何意?陛下在怀疑臣窥视陛下的江山?”

穆颜干笑两声:“想哪里去了。只是觉得。。。你并非来对孤这个人好。而是因为这个身份,你不得不。”

“怎会如此讲。”他无奈,“又在胡思乱想。”

穆颜抹抹眼泪,索性不再讲这事,而是道:“是么。那算了。跟孤说说今天都有什么事情吧。”

慕毅看着她。这娇小的身体里,装着旁人放不下的事。幼年无父母疼爱,长大却还要为天下奔波劳碌,本是要安逸的时候,只因这身份,让她没有喘息的余地。她其实,真的愿意做这帝王?费力追求的,不只天下的安康,或许还有几分她自己的生活吧。

慕毅垂手揉了揉她的发,轻声答了句:“诺。”

自那之后,穆颜变得更加勤奋。大殷国本就是富庶之国,经她调理,变得更加无可比拟。

先帝在世之时,灭了两国,再加上她在位时灭的齐国,共有三国收入殷国囊中,剩下三国虽强盛,但也不足为惧。天下一统,她势在必得。

几月过去,天气渐凉。秋风飒飒,吹断人肠。

穆颜正在园中闲逛。忽然道:“馨儿,前方可有琴声?”

南门馨竖起两只小耳朵,仔细听了听,道:“确实有。乃七弦琴。”

穆颜暗念:“原来是七弦琴。”

“陛下要去看看吗?”

“好。”

风起云扬。前方角亭上的白纱,一如天空中飘缈的白云,慢慢飘扬,多了几分静谧的味道。修长玉手翻飞,琴弦颤动,音音如诉如泣。

穆颜望着那男子,看他双眸紧闭,神情悲仓,一时不忍打扰。

狂风大起。琴声急转,如金戈铁马飞临战场,声声号角,句句衷肠,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他白衣任嘶啸狂风撕扯,身姿直立不倒,宛若青松。

云淡风轻。琴声悠然而止,带了几分喜味。整个乐曲一气呵成,闻者莫不惊恸。

穆颜神情怔忪,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那白衣男子双眸睁开,幽幽深蓝,似空似水。

她忽得想起了,这是齐国的质子。齐国贵族,眼色皆为深蓝。十年前,齐国国君为自保,将皇子送来,以表诚意。但那已经是父皇做的事了。之后自己继位,向众臣表示她绝非善辈的第一项大举,便是灭齐。

竟忘了,这里还有个齐豫。

穆颜淡然一笑,玩意大起,于是轻拍手掌。

齐豫猛然回头,看到她,皱了皱眉:“何人?”

南门馨刚想回答,穆颜变给拦下了:“琴优,音优,人亦优。”样子像个十足的流氓。

齐豫双眉紧锁,将她扫视一番,见她穿戴不俗,侍女等级颇高,疑惑道:“难道,是当今陛下?”

穆颜道:“你当是就是。不是便不是。”

“罪质担当不起。”

穆颜上前几步,在他身旁坐下,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也是十分难得的容貌,俊朗非常,尤其那双幽蓝色双眸,怕是世上只有这一人,能有这般清澈的的蓝眸了。

齐豫正要起身,却被她拉了回来。

“孤又不是怪物。你那么害怕做甚?”

“区区亡国皇子,怎能同当今陛下平起平坐。”

穆颜听出些不快,笑道:“孤喜欢你的琴声。平时偷的浮生半日闲,听上几曲,不也很好?曲似天上有,唯豫而已。”

齐豫只好道:“陛下想听什么?”

穆颜含额,嘴角轻扬:“古曲《凤求凰》”

齐豫好似在回忆琴谱,过了半晌,才放下双手,悠悠弹出。弦动,穆颜轻声唱和四海求凰的名句,意境悠远。

歌声随琴声飘远,穆颜也沉浸在乐曲之中,心中感慨万千。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敢我思使余悲。”歌声停,琴声落,穆颜这才惊觉泪水流了满面。

她笑着抹眼泪,轻声道:“失礼了。”

齐豫扬起袖子,为她试去泪水,道:“陛下思慕之人,想必并非这凤求凰,而是求不得罢。”

“舞乐之人心,映于琴上。听乐之人心,叹于面上。”她看着齐豫,“此地荒凉,四下无人服侍,不如随孤回宫,孤自会善待你。”

齐豫道:“陛下何意?”

穆颜半开玩笑的样子,笑道:“孤封你为君。可好?” 

齐豫冷声道:“陛下折煞罪质了。”

穆颜轻笑:“居人篱下的感觉自然是不好,何况孤还是女子。但孤是天子,你觉得你的反抗有用吗?”

齐豫轻蔑一瞥:“没想到当今天子也是淫/乱残暴之人。”

穆颜道:“淫/乱?残暴?天下没有比这话更有趣的了,你在街上随便抓出个人,问问当今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定会说千古明君。”

他露出轻蔑的神色,丝毫没有惧色。

“别瞎想。”她拍拍衣服,“孤不过找个理由把你弄进宫来,想听个曲儿罢了。”

齐豫闻言,硬生生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以后常笑笑。孤欠你的,孤会还的。”穆颜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成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夺你江山,但也善待齐国百姓,成王败寇,代代如此。”

穆颜说完,就迈出角亭,搭上南门馨的手,慢慢远去。

穆颜就知道,上朝说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关于纳齐豫为君的。

“陛下,三思啊!”

三思你个头。穆颜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爱卿啊,那又怎么了,齐国已灭,国君已死,他顶多就是亡国之子,成不了气候的。”

礼部侍郎老泪纵横:“陛下啊,是臣选的青年不和陛下口味?还是臣等做错什么惹得陛下不开心,陛下要如此气臣等啊!”

慕毅幽幽道:“臣也觉得不妥。”

诸位老臣一下来了动力,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朝殿好不热闹。

穆颜狠狠拍桌:“丞相倒是说说,有何不妥!”

慕毅道:“既是亡国皇子,本应该斩,陛下留他到现在,便是对他仁至义尽。如今还能得此殊荣,实在不妥。”

穆颜心里难得烦乱:“此时已定。如今烽烟四起,其他三国虎视眈眈,想必诸位爱卿的心思不是全放在孤的后宫上了罢。”

“臣有事要报。”一人忽然朗声道。

穆颜道:“说。”

“司马大人治理明河进行顺利,湖已挖成。”

穆颜笑逐颜开:“诸位爱卿听到了吧,孤用人无错。”

众人应和几声,谁也没料想到这位文弱的新科进士如此能干。

这时王婉仪忽然道:“陛下,臣有事要报。”

“何事?”

“臣同廷尉大人彻查私盐一案。涉及人员一百一十六人,其中了解濮阳侯预意谋反而包庇者十七人,贪钱者七十人,其余皆是将盐无意间卖到各国的中间人。”

“既如此。严惩不贷。不知情者,酌情处理。”

“诺。”

如今私盐一事终于完案,明河水患也是将要处置完毕。剩下的……就是攻打幽国了。几月前,西门翰便来报说幽国储蓄实力,正准备发作,不可长留。

幽国实力难测,乃是心头大患,如今国内诸事安定,解决幽国便是头等大事,管他纵横联合,先打他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



第6章 七弦
穆颜退去沉重的龙袍,趴在案上拍着肩膀。

她正无聊,于是喊了一声:“豫?人呢?”

“在这。”齐豫抱着一长盒从内室走出来,弄得满身灰尘。

穆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你怎么弄成这般?去钻洞了?”

齐豫脸色微红:“我去拿古琴了。”

他仔细小心的将长盒放在地上,打开之后,又将里面的琴抱了出来。

“千古遗音。”他难得面露欢喜,“没想到竟在殷国!”

穆颜看琴,含笑道:“喜欢便送你了。”

齐豫像个孩子一样道谢,双手抚摸着琴身,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齐豫问道“现在我便弹奏一曲?”

“自然乐意。”

他将琴放在案上,手指转动,琴声悠扬。

那把千古遗音,其实是她想送给慕毅的礼物。她听说慕毅爱琴,便煞费苦心的到各国寻找良琴,花了一年时间,才将这千古遗音买来。可是他再也不弹琴,送也无用了。

齐豫仍是白衣,好似当年的子渊。

她伸出双手,从他背后,绕至腰间。琴声有些凌乱,不过只是一瞬。

她贴着他的后背,低喃:“你真不想做我的御君?”

齐豫淡淡道:“陛下。莫开玩笑。”

她也觉得有些不妥,慢悠悠松开双手,抓起一张奏牍。

气氛有些尴尬。穆颜只好率先开口。  

“豫。有不少大臣上疏,要孤废了你。”

“是么。”

“你倒顺其自然。看看,一般都是这件事。真不知道这些老臣是怎么想的。”她将奏牍甩到一边,“还怕你吃了孤不成?”

齐豫道:“毕竟你还是未曾嫁人。”

穆颜笑道:“原来忌讳的都是这个。你好好弹,孤就赏你。”

齐豫苦笑:“赏我又有何用?不过监下囚。”

穆颜拍拍他的背:“你是孤的宠君,那里是监下囚?想开些。”

“陛下想开了吗?”

“孤?”穆颜感到奇怪,问道,“孤有什么想不开的?”

齐豫道:“没什么。”

穆颜笑道:“你是可以放下的。毕竟,你的人生可以再开始。可孤不行了。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最后撞死在墙上。”

“陛下的思路果然与常人不同。”

“与常人一样,还算真龙天子吗?”

“可我看着,陛下不过是只雏鸟罢了。”

“雏鸟?是么?”她轻笑,“何以见得?”

琴声止。

“陛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些事,并非您看的那样简单。有些事,眼睛看到的,与心里感受到的,是不同的。”

穆颜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我宁愿相信我自己。”

齐豫无奈,撩拨着简单的音节。

相信自己,最后便是深渊。


淳岚这几日全都是由南门馨照顾着。他们两个凑到一起谈天说地,也没真的去看多少书。

穆颜今日也有时间,便解释了几句名言,叫他牢记,然后再放回去自己勤学,倒也能落个文武双全。

“百善孝为先。早把甘旨勤奉养,夕阳光阴不多时。你要牢记,趁父母健在,应多多奉养,不然等父母百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可晓得?”

“岚知道了。”

“过则无惮改,独则毋自欺。道吾好者是吾贼,道吾恶者是吾师。这句的意思是,有过则改,一人之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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