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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不难嫁-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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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西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握起了偲偲的手,“过去的事就让他们都过去吧,皇上需要你的丈夫,天下百姓也需要他,这个国家不是皇上一个人的,你的丈夫他骨子里流着皇室的血脉,他不能逃避啊。”
    “皇后娘娘。”偲偲抽回自己的手,没有任何激烈的表情,依旧平静地回答她,“如果梁允泽要回去,我不会阻拦他,但我的孩子不愿意离开这里,作为一个母亲,我曾经让鹤鹤几次三番陷入险境受到伤害,我答应她不会离开这里,我不能反悔。”
    “我明白了。”霍西琳轻轻一叹,却微笑以对,“我可以反驳你作为一个妻子该如何如何,却永远无法来指摘你作为一个母亲的资格,我们都一样,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付出。”
    偲偲淡淡一笑,她本就很疲倦,便懒得再多说什么,不久家里下人送来汤药,而鹤鹤也折回来照顾母亲,她对霍西琳一直冷冷的淡淡的,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
    再后来,梁允泽回来,恭敬地对霍西琳说:“官府重新准备了住处,皇上已经在门前了,请皇后娘娘移驾。”
    霍西琳颔首答应,又看一眼偲偲,只道:“你好生休息,那些事就先搁下吧。”
    “不送。”偲偲倒没太周全的礼数,微微一欠身就将目光移开。
    梁允泽将皇后送到门前就折回了,此时偲偲却已抱了孩子喂奶,这小小的不足月的人儿却比鹤鹤和云儿当年都能吃,顽强的生命力让偲偲感慨不已。
    “我去看看云儿。”鹤鹤很识趣,觉得父母该有什么话要说,又看了眼小妹妹后,便离开了。
    小丫头足足吃了小半个时辰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偲偲安顿好孩子,自己又要进汤,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十分疲惫。
    “辛苦你了。”梁允泽很心疼,为偲偲掖好被子,一边说,“我不想再让你生孩子了,今天的事就太吓人了,我还不在你身边,怪我不好,明知道这些日子你就要生了,我却往外跑。”
    “傻瓜,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何况不是有惊无险吗?恐怕是这丫头等不及了要来到这个世界呢。”偲偲笑得很幸福,拉着丈夫的手迟迟不松开,“大夫说我身体很好,将来有则有,没有也不强求,行不行?”
    “我听你的。”梁允泽言罢吻了偲偲,又把摇篮轻轻挪进一些,看看妻子又看看小女儿,“鹤鹤那会儿也是这个模样吗?”
    “是啊,云儿像我,两个丫头都像你,这孩子跟鹤鹤刚出生时几乎一模一样,就是个儿小些。”偲偲欣然,一看孩子就怎么也看不够,“不过就她这么能吃,必然也长得快。”
    “本来明天岳父他们要过来,可如今这样未免节外生枝,我还是希望他们暂时别出现。”梁允泽凝视着孩子,“如今他已是君,再没有皇叔可以保护你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偲偲握紧了丈夫的手,这一刻她必然要与他共进退,“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
    “他说知道我们必然没有死,但不曾打探我们在何处,直到今年他希望我能回去,才查到了这里。”梁允泽苦笑,“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们看似过得很快活,其实我心里一直有这个隐患,特别是皇叔竟然那么快就驾崩,当时消息传来,我心里就担心梁允泓会赶尽杀绝。但一年一年过下来,没想到再见面,他却如此低姿态地希望我能回去,重新为了国家和百姓站上朝堂。”
    “我和你一样,也总担心有一天他会找来,这些年我心里也有这个隐忧。”偲偲苦涩地笑着,“我们都辛苦了,但将来再也不必担心,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不止是我们,岳父又何尝不担心,甚至是鹤鹤,谁又知道这孩子心里存了多少事。”梁允泽长长地一叹,却又如释重负,“他来了,未尝不是件好事。”
    “允泽,我想听一句实话。”偲偲认真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贴在他的左胸,“你想回去吗?”
    梁允泽不假思索,“我不知道。”
    “不知道?”偲偲的心微微一颤,“所以说不知道,代表着你多少还是想回去的?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可以?”
    梁允泽摇头,“我不晓得怎么对你解释,我希望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可是我……”
    “我不会走。”偲偲却立刻给予坚定的答案,“只要鹤鹤不想离开这里,我就不会走。可我不会拦着你,我们不走不代表一定要束缚你,如果你胸怀天下,大可以去实现你的理想,我们安居在这山城里,总有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不会失去我们,我们也不会失去你,只是相见少了,我绝不怪你!”
    “偲偲!”梁允泽对于妻子不愿走的答案不意外,却没想到她之后还会说那些话,可是他怎么可能抛下妻子和孩子,怎么可能为了朝廷把他们留在这山城里。
    “同样的话,我今天也对皇后说了,她显然是受命于皇帝来劝说我,我已经回绝她了。”偲偲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皇后说你为了我和孩子委屈自己的人生,她问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的人生付出些,她说得没错,我没有理由自私地把你圈在这小山城里。如果你要走,我绝不阻拦也不抱怨,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等你来看我们等你回来。”
    “偲偲别说了。”梁允泽心痛不已,一切都太突然,他们都需要冷静。
    小婴儿似乎意识到父母间的不愉快,突然放声啼哭,外头的侍女奶娘赶紧进来伺候,偲偲和梁允泽也不再方便说话,偲偲要坐月子,梁允泽不能与她同寝,最终被赶去了书房。
    今天家里来了很多人,不大的山城平时见不到几个做官的,可今日连临近城镇的官员都赶来了,家里的下人起先忙着偲偲生孩子的事,等她顺利生产后,才开始回过味来今天的不正常。
    他们没有人知道梁允泽一家的过去,从来都不晓得伺候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是皇家子弟。而最让他们兴奋和后怕的,是这辈子竟然有机会见到皇帝,晚上来给梁允泽送茶水的丫头,也不再如平时那么活泼,变得规规矩矩。
    夜里时而能听见婴儿的哭声,小生命好似努力地向所有人证明她顽强的生命力,梁允泽半夜听见女儿的啼哭,才想起他们竟然还没给孩子起名字。
    翌日一早,梁允泽按时出现在学堂,却是对前来的学生宣布要休学几天,他估摸着皇帝不可能在山城久留,这几天他需要全身心对付不可预知的一切。
    偲偲对此没有异议,两人相见后也只是讨论孩子叫什么名字好,云儿做了哥哥无比兴奋,一个劲地要拿自己的点心给妹妹吃,鹤鹤也比昨天有精神,只因瞧见父母眼底偶尔浮起的无奈,才强迫自己振作精神,无论如何不能让爹娘再多操心。
    孩子的名字最终定为梁岚,三个孩子都没有依照族谱排字辈,偲偲是希望这些随意简单的名字,能给予他们简单平安的人生,她不希望贵重的字辈束缚他们,她不希望他们再卷入皇室的纷争。
    而小女儿的名字,偲偲莫名地想要取一个山字,大概是想坚定留在山城的决心,又或者预见到了可能成为现实的未来,但这个字是她最心仪。
    而正如他们所料,帝后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山城,况且他们花费了数天时间撇开正事四处玩乐,真正见到梁允泽夫妻,也差不多该踏上归程。
    相比昨天霍西琳对偲偲说的话,皇帝和梁允泽这两个男人说的则更多,从对于过去的忏悔,到现在的一切和未来的打算,皇帝几乎全部对梁允泽倾吐,或许他也多少觉得梁允泽不会回归朝廷,才把这些年不能对任何人说的话,说给这个以后也不会出现的人。又或许是他觉得只有推心置腹,才能重新得到梁允泽的信任。
    这样的事在旁人看来,梁允泽夫妇的拒绝是大大的不识抬举,皇帝微服私访纡尊降贵地来求你,历朝历代也鲜有这样的事例,更何况你们当年背负欺君之罪逃离至此,本该是心虚的立场,本该诚惶诚恐才对。
    但皇帝却对梁允泽说:“纵然当年你们逃离,云霄包庇都犯下欺君之罪,可当时的君已不在,对于朕你们什么错也没有。有的,也只是朕当年的冲动和愚蠢。”
    这些话梁允泽悉数告诉了妻子,偲偲感慨之余,仍旧强调自己的坚持,鹤鹤不想离开,她要在这里一直陪着女儿。
    父母的这番对话,被立在门外的鹤鹤听见,想起母亲之前就对自己说过的话,她才明白爹娘为了这个家,各自都在努力地付出甚至牺牲。她想留在这里,爹娘就无条件地留下,可父亲的志向怎么办?谁去帮他实现?难道真的要分居两地?
    然这一日,帝后又一次来到家里,鹤鹤是最先瞧见他们走进来的,却不仅不去向父母禀告,更当着他们的面跑开了。
    霍西琳笑叹:“臣妾记得先帝在时已经给了鹤鹤郡主名分,瞧她这天生丽质,真真是金枝玉叶的品格,到底是皇家的孩子。”
    皇帝却苦笑:“可惜这孩子似乎恨透了我,也怪当年那么多的事,朕多多少少也伤了孩子的心。”
    不多久梁允泽便得到消息迎接出来,照旧是皇帝与他说话,而霍西琳来见偲偲。皇后留了玉佩给小岚儿,说岚儿是她帮着接生过的唯一的孩子,总算有缘分,希望能留些念想。
    偲偲没有拒绝,不提去留的事,只问皇后的几个孩子好不好。霍西琳亦笑谈家常,说起后宫的事,也略略倾吐了几句无奈。偲偲不予置评,或听或简单说些山城的趣事,和睦而平静。
    一个曾经视另一个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一步步把人逼向死亡,然时过境迁,她们竟然有机会这般坐着闲聊,至少在当时当刻,彼此都想不到会有这一天。但对偲偲而言,韩端柔这一特例在前,如今与霍西琳不再敌对,也不见得有多奇怪。
    闲聊没有止尽,但皇后逗留的时间却有限,话题最终滑向正题,霍西琳问偲偲:“还是不愿意回京吗?”
    偲偲颔首肯定:“昨天已经和娘娘说得很清楚了。”
    霍西琳面露惋惜,却似乎并没有太失望,“昨晚皇上与我谈了一夜,他知道你们不会跟我们走,他说他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做了准备。”
    “这会儿说皇上圣明多少有些讽刺,可我是真心的。”偲偲道,“这些年朝廷的事也会传入山城,虽然看不到外头的世界,可一个小小山城里的百姓尚能安居乐业,便可以想想国家的昌盛、京城的繁茂,我和允泽一直都觉得,皇上是名副其实的好皇帝,是明君。”
    霍西琳脸上露出骄傲:“我相信皇上会名垂青史,不过当年还在太子府时,我曾怀疑过他能不能做好一个皇帝,而事实证明皇上回顾往昔,也为自己当年的鲁莽愚蠢不齿。可大概也是因有了那一段,才成就现在的未来的好皇帝,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她的身后。”
    偲偲觉得自己眼下之所以能和霍西琳平和地相谈,是因为她们之间有了相同的立场,曾经偲偲是母亲而霍西琳不是,曾经霍西琳是儿媳而偲偲不是,她们在错开的立场为了相同的问题敌对,必然不会有好的结果。但如今她们同是妻子母亲和儿媳,再遇到相同的问题,彼此都多少能体谅一些。
    皇后又道:“今日来实则是道别的,我和皇上离开京城太久,眼下身份曝露,更不能逗留。刚才问你,也只是我不甘心罢了,如果能劝说你们,那就再好不过。”
    “可惜要辜负您了。”偲偲浅笑,她不知道什么可以让自己动摇,至少丈夫眼下自己都不明白他想要如何,那为了女儿的愿望,她必然坚持到最后一刻。
    可皇后却道:“不说这件事,另说……”霍西琳显然犹豫,“我知道你身子不方便,但若可以,你愿意见见皇上吗?那一天他看到你,你却没看到他,连话都没说上。”
    “我才生产第二天,本来连您也不该见的不是吗?而他是皇帝,更不能坏了规矩。”偲偲并不愿相见,甚至有时候想起来,她几乎记不起皇帝的容貌,当然这一点在见到霍西琳的时候被否定了,她相信再见梁允泓,也必然会记起一切,而非形同陌路。
    “既然如此,就算了。本来皇上也没提想见你的事,反是我希望你们能见一见,毕竟也许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了。”霍西琳竟意外的有些失望,但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
    偲偲淡然:“随缘吧,你看本以为我们也一辈子不会相见。”





     犹豫不决 是否回京(新年快乐)
     2014…1…1 14:24:16 本章字数:7003

    仿佛是注定无功而返的一次旅程,皇帝带着皇后平静地来到这座山城,又同样平静地离开,若不是偲偲突发意外的早产,也许他们不会相见也未可知。
    “朕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临别时皇帝这样对梁允泽说,平和得不带半分功利,梁允泽不明白皇帝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温和,他的一言一行越来越像先帝。
    “多谢皇上。”可除了这四个字,他再也想不到别的话,梁允泽心里依旧很矛盾,对于回去或不回去,面对帝后的态度是站在偲偲的立场,可若偲偲问他,他仍旧是“不知道”。
    送走帝后,折返回来看妻儿,看着小女儿安然躺在偲偲的臂弯里,梁允泽沉默许久才道:“可以请岳父他们来看看孩子了,从今往后我们可以不再抱着那隐忧过下去。”
    偲偲抬眸看他,丈夫眼底的神色明明书写着言不由衷,她不愿彼此有什么隐瞒,但问:“皇帝这样对我们,你反而有了愧疚感,对不对?於”
    梁允泽一愣,原来他弄不明白的心情,竟被妻子一语点破。
    “是我们太善良,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偲偲依旧很坚定,“这是我们的软肋。允泽,如果你真的要回京辅佐皇帝,我宁愿你是胸怀天下志在家国,而不要因为皇帝对我们一点点的好,才想要去报答他。”
    “偲偲……肢”
    “当初放我们来这里,让我们‘活下去’的,是你的皇叔是先帝。”偲偲仿佛怕丈夫会动摇,“他固然可以杀了我们,可他杀了我们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是帝王了,纵然你重新回归皇室,也无法撼动他的帝位。可反之你若为他所用,必将成为他最大的臂膀。这一次他的确对我们好,可最终的目的呢?但凡我们答应回去,又或者你被感动而回去,最得利的人人就是皇帝。允泽,我们能不能不要用愧疚的心情来看待这件事?”
    “我明白。”梁允泽的情绪亦发低落,妻子说的话他全懂,可心底总有什么在动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放不下的是什么。
    偲偲的语气却变得委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爹娘,把你束缚在这里,让他们饱受相思之苦,可是……”
    “偲偲啊,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梁允泽突然打断了偲偲的话,“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照从前那样生活。至于我的父母,皇帝已经说了,我们彼此联系不必再偷偷摸摸,我们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去京城,爹娘也可以迁居来此处,他不会让任何人来追究这一切。”
    “金口玉言,我信,可是!”偲偲看着他,欲言又止。她从未见过丈夫的眼神如此动摇,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还有没解开的结。
    此时小云儿突然跑来母亲的屋子,年幼的他看不出父母间异样的气氛,只是嚷嚷着:“姐姐不见了,娘,姐姐找不到了。”
    原来云儿本和鹤鹤玩捉迷藏,可他找遍了整个家都没看到姐姐的踪影,这才跑来父母这里,等偲偲叫了几个下人去找,才被门房告知说大小姐出去了。
    “她去哪儿?”偲偲心底有些不安,与丈夫对视的一瞬,彼此似乎都有了答案。
    且说鹤鹤突然离开家并非无故失踪,她一路跟着梁允泓一行直至山城界碑,本是有话要说,可瞧见待命于城外的威武军队,小姑娘突然就害怕了,但此刻已由不得她,本欲离开的鹤鹤却因被发现踪迹而遭抓捕。幸而地方官员认出鹤鹤是梁家的女儿过来解围,可闹出些动静终是传到皇帝跟前,梁允泓知是鹤鹤跟来,立刻说要见。
    鹤鹤被带到皇帝面前,本帝后同在车辇里,霍西琳却识趣地避开,只是笑盈盈地对她说:“这是你皇叔,不要害怕。”
    鹤鹤跪在一边低垂着脑袋,直到皇后离开也没有抬眼看皇帝。
    “鹤鹤,你是不是恨朕?”皇帝很心痛,他曾经那样疼爱这个孩子,甚至做好了成为她父亲,要给她一生幸福的准备,可到头来却在这孩子心里埋下怨恨,直至今日都不能让她好好看自己一眼。
    “没有。”鹤鹤嗫嚅。
    “你过来坐,不要跪着。”皇帝温和地说,见孩子不动正要起身,鹤鹤总算自己挪动身体,坐到了桌对面。
    “你跟着朕出来,有事吗?”
    鹤鹤摇头,又点头,大概是想起最重要的来,猛然抬眸看着皇帝,“我想问您,还会不会追究爹娘的过错,还会不会又让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去别的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
    “你以为呢?”皇帝含笑反问。
    鹤鹤抿着嘴看他,幼时的记忆当真是模糊的,可她还是会记得当初生活里突然有了霍蛮而起的变化,她也记得自己想要撮合霍蛮和母亲而挨的打,虽然模糊得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编纂出来的。但如果没有到了京城后的种种,没有母亲因为这个男人为难和痛苦,没有之后的一切,她应该还是十分信任和喜欢这个男人。也许错不在这个人,可所有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围绕着他发生了。
    “鹤鹤,你娘幸福吗?”意外的,皇帝问了这一句,他没问过梁允泽,也没问已见过偲偲的妻子,如果鹤鹤不出现,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问。
    鹤鹤用力地点头,“娘很幸福,来到这里以后,娘再也没哭过。”
    “那就好。”皇帝的笑竟有几分脱离尘世的洒脱,他伸手摸摸鹤鹤的脑袋,“好孩子,你娘还有你爹,应该得到幸福。”
    “可是……”纵然有和当年一样温暖的笑容,但鹤鹤还是明白眼前的男人是皇帝,不是那个霍先生,她鼓起勇气再次问,“可是您还没回答我,您会不会再追究爹娘的过错。”
    “他们没做错什么,何来追究?”皇帝笑着安抚鹤鹤,“不要再为这些事操心,这不该是你操心的事,是朕的错,才让你的记忆里也出现当年那些痛苦。鹤鹤,朕是你的皇叔,是有着同样皇族血脉的叔叔,朕像你保证,过去的事永不会再提,你和你爹娘会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这是朕亏欠你们的,早该还了。”
    鹤鹤迷茫地看着他,她懂皇帝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许诺来的太容易,又变得叫人难以置信。
    “傻孩子,是不是要让朕立个字据?”看着小丫头呆呆的模样,皇帝不禁失笑。
    可鹤鹤竟即答:“好,有了您的字据,我就再也不怕了。”
    皇帝本是随口一说,可孩子却当真了,但这些话说与写的意义大不相同,若真的写成文书,无疑成了梁允泽一家的免死金牌,某种意义而言,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有恃无恐。
    “不可以吗?”鹤鹤见皇帝犹豫,又追问了一声,但也退让了一步,“我只是问问,本来也没打算让您写,是您自己提的。”
    皇帝终是欣然一笑,随手铺开桌案上的纸,挥毫饱蘸浓墨,一字一句写下他对鹤鹤的诺言,而后盖上御印,待墨迹干凝后才递给鹤鹤。
    鹤鹤小心翼翼地接过,认认真真一字不差地看了数遍,本紧张紧绷的面容舒展开了,自然的安心笑容浮现出来,她激动得冲皇帝笑:“谢谢您!”
    看到鹤鹤的笑容,皇帝竟有受宠若惊的感动,下意识地握住了鹤鹤的手,可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叔侄俩彼此静默了半刻,皇帝终是道:“回去吧,你爹娘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鹤鹤点点头,起身要离开,到了车门前却又转身看着皇帝,稍稍犹豫后开口道:“皇叔,谢谢您。”
    皇帝震一震,似乎亲生儿女第一次唤自己“父皇”他都不曾这样感慨,鹤鹤对他而言是南疆那一段美好岁月的见证,这曾经以‘死’的状态埋在心底的一段人生,终于可以鲜活地存在于心了。
    而正如皇帝所说,找不到鹤鹤的梁允泽和偲偲已经焦虑万分,他们最坏的打算,就是女儿被皇帝挟走用以威胁他们妥协,若当真如此,显然曾经的隐忧不仅没有化解,一切更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幸而女儿终究完好无损的回来,当夫妻俩看见女儿带回的那一纸承诺,都惊得哑口无言,鹤鹤本是邀功的心情,可见父母不仅没有高兴更陷入沉默,不免有几分胆怯,被告知回房待着后,便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审判”。
    鹤鹤忐忑的同时,夫妻俩也陷入许久的沉默,直到岚儿睡醒啼哭,才各自回过神。
    “允泽,如果你想好了要怎么做,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偲偲看着丈夫收起那张字据,抱着女儿的她终于先开口,“不是逼你也不是威胁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选择自己想做的事而不要被我和孩子束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抱着愧疚的心态回到那里去,而我不管是留在这里或回到京城,我只选择鹤鹤的选择。”
    梁允泽回眸看她,却问:“所以说,一切在鹤鹤?”
    偲偲心底一动,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猜到了丈夫的心思,这么多年同床共枕,她也只是强迫自己不去面对这个问题罢了。
    “我不是把责任推卸给孩子。”偲偲答,“就像你娘会选择放手,我们都是做母亲的。”
    梁允泽苦笑:“是啊,同样是做父亲,我爹也选择了放手。”
    皇帝离开山城后不久,天气便开始从凉爽往寒冷过度,偲偲做坐完月子,已是十月下旬,风刮在脸上有如刀割般疼痛。
    这一个月家里很平静,梁允泽恢复了学堂的课后,便将心思全扑在所教导的那些孩子身上,谁也没再提皇帝的事,唯一不同的,是城里的百姓已开始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家人,就连当初那些去店铺砸场子闹事的商家,也都上赶着向夫妻俩道歉。
    而这样的变化,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随着年末临近,学堂也将要放假,本该打算开春招收新学生的事,但梁允泽不仅迟迟不提,更开始安排学堂里几位先生去新的地方,偲偲没有问他缘故,答案她自己就明白。
    他们的身份不同后,来求学的孩子目的也不再如往常那样简单,目标仕途的孩子他们不想教,但也不想给普通人家的孩子添麻烦,一切就如偲偲最早担心的一样,学堂恐怕不得不放弃。
    但学堂若不再,梁允泽又要重新回归之前的生活,可就连鹤鹤都看得明白,他父亲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偲偲坐月子那些日子,季世奇夫妇和芳雪也在城里住,偲偲和芳雪谈过很多次这件事,芳雪最终在提到梁允泽要关闭学堂那一次谈话里,建议女儿能再好好考虑一下她的丈夫、孩子,和整个家庭的未来。
    “我们老人家住在村里没什么,可你们在这里还能像从前那样过下去吗?”
    偲偲每一次考虑这件事,都会陷入是否要去强迫女儿改变主意的困扰,她一直避免问鹤鹤,就是担心女儿为了迁就自己和丈夫而委屈她自己,曾经的痛苦并没有那么容易淡去。
    十月末的时候,学堂就放假了,梁允泽虽然没有对偲偲提起,但他的确已经向学生宣布明年不会再开学。这个学堂连一年都没有维持下来,回想早先夫妻俩为之倾注的心血,偲偲也难免心痛,她本还以为儿子长大后也会在自家的学堂念书写字,本还以为学堂若长长久久地办下去,将来夫妻俩双双年老时,丈夫除了儿女之外,还会有让他骄傲的学生。
    可如今,一切都没了。
    老人家们在偲偲坐完月子后就回村里去了,他们眷恋那里平和宁静的生活,季世奇甚至私下已对女儿女婿说:“不管你们是否会回到京城,我和你娘还有芳雪,都会留在这里。我们老了,不愿再折腾了,本来大家住在这里,你们也不时常在眼前。若真有一日回京,不过是距离远一些,没什么差别。”
    家里的气氛虽然没有变得很奇怪,可本该有新生命降临的喜悦总好像淡了那么一些,至于鹤鹤跑去问皇帝讨来一纸承诺的事,夫妻俩事后也没再提过,鹤鹤起先还忐忑了几天,之后便笃定了爹娘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如是,虽然不奇怪的家庭气氛,无疑因种种缘故变得很微妙,就连不谙世事小云儿都会依偎着鹤鹤说:“爹娘好像不高兴呢,姐姐,云儿会很乖的,不惹他们生气。”
    弟弟尚且如此,鹤鹤怎会体察不到父母的心情,可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才好,她去求来的承诺正是希望解除父母的后顾之忧,但为什么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奇怪呢?
    “云儿,你知道京城吗?”鹤鹤那天突然问起弟弟关于京城。
    “知道,姥爷说过,可是姥爷也说,他不喜欢京城。”小孩子很坦白地告知姐姐他所知道的一切,却又忍不住好奇心问,“姐姐知道京城吗?我听嬷嬷讲,上次家里来好多人,就是从京城来的,姐姐,他们来干什么?”
    鹤鹤不晓得怎么回答弟弟才好,莫名地想起那一日与皇帝对话时那个男人的眼神,不自禁地问云儿:“如果爹娘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去更好玩更热闹的地方,云儿愿意吗?”
    “愿意!”小家伙立刻回答。
    鹤鹤却不得不苦笑,她做什么让弟弟来选择,这个生养在蜜罐里的小家伙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
    “姐姐去哪儿,云儿就去哪儿!”小家伙笑呵呵地腻着鹤鹤撒娇,虽然平日姐弟俩难免斗嘴吵架,可感情亦无比深厚,小家伙虽然还不懂事,却也知道疼爹娘,疼姐姐。
    “云儿最乖。”鹤鹤哄着弟弟,又隐隐听见妹妹的啼哭声,这些年的生活在眼前呈现,母亲说过的话也不曾忘记,更记得那一日父亲独自坐在学堂的庭院里,再有皇帝那期待的眼神,仿佛一切结症在她的身上,那一纸承诺并不能换来平静的生活,因为父亲想要的不是这些,而母亲在乎自己是出于本能,她在乎父亲才是真正的爱。
    “云儿,姐姐好像给爹娘添麻烦了。”鹤鹤喃喃自语,瞧着迷茫懵懂的弟弟,又实在哭笑不得。
    那晚鹤鹤被妹妹的啼哭声吵醒,不久妹妹不再啼哭,可她却睡不着了,起身略略往窗外看,竟瞧见母亲披着衣裳抱了妹妹在廊下来回走。她穿好衣裳又取了件风衣推门出来,赶到母亲身边替她披上。
    “还是我闺女好。”偲偲欣然,朝小女儿努努嘴说,“这小丫头比云儿还难带,你别瞧她这会儿睡了,回头我给放下来她一准醒了哭。如果都像你小时候那样乖,娘再生几个也不怕。可一个比一个磨人,娘再年轻也怕没精力。”
    “让我抱会儿,娘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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