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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不难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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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云霄突然握住了偲偲的手,一如方才直白,“所以你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是?”
    “是、不是……”偲偲心头有什么在动摇。
    “那么当初你不信我,如今能不能信了,让我来保护你一辈子,你需要被男人保护,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韩云霄握着偲偲的手,大抵是触摸到了肉体,感觉到了温暖,又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
    “大公子?”偲偲却恳求一般唤他,自己的手终于被松开。
    “都过去了。”韩云霄平静。
    “是,都过去了。”
    “你和梁允泽见过了?”
    偲偲一惊。
    “梁允泽认出你了吗?认出他的孩子了吗?”
    偲偲发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你知道?你都知道?那他也?”
    韩云霄这才察觉自己的失语,他到底没把持住心性,说了不该说的。可事到如今,也只有继续坦诚相待了。
    “那一日我心情极差,忍不住就告诉他你有孩子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断定孩子是他的,或者我只是想告诉他,但是看他的反应,十有八。九没错了。”韩云霄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那日和梁允泽说这些话怎么都太冲动。
    “他知道?”偲偲的心纠成一团,痛得无以复加。
    韩云霄点头,慢慢又抬起目光疼惜地看着偲偲:“我只想知道,你是被强迫的吗?是被……”
    “大公子!”偲偲低呼,突然撕裂心头半愈不愈的伤口,痛得她几乎昏厥,她不想提那些事,那些事会击溃她所有的坚强和理智。
    “被强迫的?”韩云霄却不理智了,甚至腾身站了起来。
    “不是!”偲偲冲口而出,但说罢这两个字就顿住了,她呆了,韩云霄也呆了,两人目光涣散地“对视”很久很久,男人才先坐下来,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孩子是无辜的,彼时她是我世上唯一骨血相连的亲人,我不能舍弃她。”偲偲哽咽,“和梁允泽的事,我不想再提起,但鹤鹤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我不会去纠结她怎么来到人世,我只知道没有她我不会提前脱离韩端柔的魔爪,甚至也许都没法儿活着走出公主府,没有她这五年我不会熬过来,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体会妈妈对我的珍爱。”
    “你不用解释的。”韩云霄听不下去,不是容不得鹤鹤,不是厌恶梁允泽和偲偲之间的纠葛,只是太心疼,更暗恨自己为什么这样唐突地揭她的伤疤。
    “谢谢。”偲偲也平静了,“梁允泽没有认出我,他看我的眼神和你不一样,至于鹤鹤他纵然知道我曾经怀孕,也不敢想吧。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谁,更不想他把女儿从我身边带走。”
    “那年他为了你,险些杀掉韩端柔。”
    “这和我没关系。”
    “好。”
    二人静默。
    “还在年节里,还是早些回去吧。”偲偲打破静寂,笑道,“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候再聚,今天的事太谢谢了,你若不出现,我想韩端柔不会轻易罢休,我和她也真是孽缘。”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在金梅楼待下去?”韩云霄说话时,心底却犹豫一件很重要的事。
    “暂时没什么打算,如果没有纷扰,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那孩子呢?”韩云霄问,但立刻又察觉到自己的失语,索性不等回答,起身要告辞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对梁允泽的嫉妒。
    偲偲却从容地很:“我会好好保护她。”
    韩云霄不语,但在偲偲送他到门前时轻声说:“若有一日你需要,我随时会到你身边来保护你,但就算眼下不能时刻在你身边,我也会保护你,偲偲,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
    “叫我云霄吧,你不再是那个奴婢了。”
    “云霄。”偲偲莞尔,欠身谢过,“我会记得你的话,知道有你在保护我,安心多了。”
    韩云霄释然,多少年没有这样快活了,他韩云霄等得起,能把“死去”的人等着活过来,还有什么不能等?可大抵是他太快活了,竟一时忘记若有另一个人也把“死去”的人等到活过来,一切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你需要被男人保护。”那一晚,韩云霄的话一直回荡在偲偲耳畔,好似着了魔,人的强大会在逆境中被无限挖掘,可一旦有值得信任并能依赖的人出现,难保不会去依附去依靠,甚至一点点砍掉自己强大的羽翼,甘愿躲在他人的翅膀之下。这是人的天性?还是惰性?
    偲偲不知道那么深奥的东西,可是她心动了,因为今天被韩端柔的刁难,她明白一时一刻无法撇亲和那些人的关系,甚至因为各种缘故变得越来越复杂,万一某一天各种误会叠加爆发,金梅楼会不会再次遭殃?更重要的是,她绝不希望女儿再次受到惊吓,绝对不可以。
    “我该利用他吗?可我有什么资格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偲偲很烦恼,纠结地睡不着,更想或许坦白地告诉韩云霄,纵然他愿意等一辈子,自己也不会去他的身边,这样好吗?
    “妈妈……”边上熟睡的女儿大概感觉到了母亲的动静,迷迷糊糊地喊出了声,偲偲正要去哄她,小丫头突然半梦半醒地大哭,“不许欺负我娘,不要欺负我娘。”
    “鹤鹤鹤鹤!”把女儿唤醒,偲偲好一阵哄才让鹤鹤平静下来,小人儿缩在母亲怀里,抽抽嗒嗒地打着泪嗝说,“不喜欢京城了,妈妈,鹤鹤不喜欢京城了,我们回去,回去姥姥等我们。”
    “真的要回去吗?”偲偲问。
    如今她上京寻父的心愿已了,知道他安好,也决定不相认,那再呆下去的确没有意义,或许为了女儿,是该走了。
    “我不要爹爹了,只要妈妈,我不要他们欺负你,京城的人真讨厌。”鹤鹤哼哼着,爬起来很严肃地对母亲说,“回南疆去,霍叔叔在,没人欺负娘。”
    偲偲愣住,她怎么忘记了,那一边还有霍蛮,只怕会和韩云霄一样,她辜负一个人,却也要让一个人等很久。
    “我不要爹爹了。”鹤鹤重复着这句话,嗯嗯呀呀地缠着母亲要回去。
    偲偲当然不能即刻就答应,可毕竟还是动摇了,她还留恋什么?
    老父的安危?他有妻儿照顾不会有事,更何况不曾相认,至少自己不会被惦记。
    金梅楼的将来?舞依早已独当一面,妈妈也或许会再回来,没有她的金梅楼照旧可以生存。
    韩云霄?更不可能。
    这个京城还有什么值得她留着不走?
    努力地去回避那个答案,死命地不叫自己想起来,可是那个人就会浮现眼前,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说过的每句话……
    “好!”心绪纷乱之下,偲偲竟冲口而出答应女儿,“过了元宵节,我们就回南疆,回去找姥姥。”





     东宫易主 亲爹受连
     2013…12…7 16:03:11 本章字数:19870

    是夜,韩云霄辗转难眠,心静下来后,总觉得白天的事那样的不可思议,他只是凭一眼就认定那女子是偲偲,纵然样貌有如此大的改变,纵然完全不对版的形象姿态,他怎么就能如此笃信?这么多年低调隐忍、韬光养晦,把自己周遭的光芒一敛再敛,可所有冲动之下做的事说的话,都是为了偲偲。幸而上天垂怜,没有让他的冲动变成愚蠢的鲁莽。
    “她活着,她没有死!”韩云霄整晚呢喃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翻过身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眠,可眼前却浮现从前与偲偲的一切,看到出浴的她,看到被欺侮的她,看到在厨房里能干的她,看到在池塘边暗自神伤的她,看到奄奄一息……的她。
    腾身坐起来,真真是难以入眠,和偲偲有关的回忆短暂而零星,且都在公主府,可这个人却早已刻入自己的心骨,多少男人会爱上一个样貌丑陋的女人?他是一个。
    “梁允泽!”另一个人的名字闯入脑海,韩云霄唇角微微抽搐。他猜想偲偲当初不是被迫,他猜想偲偲心里多少还有那个人,而他更知道梁允泽也未曾从心头将这个丑姑娘放下,若有一日他们互表衷肠,会不会自此情投意合?
    云霄使劲地摇摇头,这不该是他想的,他该想的,是如何让偲偲正视自己对她的感情,也许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以让她最终选择自己,不不不,选择自己不该是因为痛,该是应为心意攴。
    他越想越激动,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可突然抬头瞧见桌子上一堆东西,脑袋又是一紧,他太得意忘形了,还有顶重要的事等他做,而将来兴许就要站在梁允泽的对立面,若有一日这个男人足够威胁到自己背后的势力,他必然与之势不两立。
    “会吗?”
    一晚上韩云霄不断地问自己各种问题,待疲倦欲睡,天已大亮蹇。
    最先知道偲偲要离开京城的,是季世奇,收到消息后便放下年节里缠身的事务,匆匆忙忙地找来了,不知情者只当季世奇心系偲偲放不下,姑娘们引为美谈,外头的人却不那么想。季夫人被气得病了,偏生儿媳妇又在旁煽风点火,当日季世奇回家,夫妻俩便大吵一架。可当季夫人向儿子哭诉,季晋烨却只说母亲想太多,他笃定父亲与思符姑娘没有非分之情,季夫人气结,韩端柔又因此与之大闹,府里上下真真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而这一边,偲偲因知自己没什么可带走的,故也不着手开始准备,本打算晚些天告诉众姐妹自己要走的事,却因女儿过于兴奋,到处嚷嚷着“我要回家了,姥姥在家等我”,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舞依等人自然意外,可与偲偲长谈后,即便还不太明白真正缘故,也支持赞同她的决定,毕竟金梅楼每一个人都忘不掉当初偲偲的痛,而如今眼瞧着思符又被动地和那些人沾染上了关系,如此还是走为上策。
    最后一个察觉到这件事的,该是初八那日贸贸然闯来金梅楼的梁允泽,年前年后被宫内过年的事缠身,梁允泽好容易挤出一晚上的时间,天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来这个地方,不是尽遭白眼就是出言羞辱,他这个自小被众星捧月长大的人,连皇帝都舍不得多嗔怪的郡王爷,竟愿意特特跑来低眉顺眼地被人欺负。
    “我犯贱吗?”有时候梁允泽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这会子闯进来,自然又遭了些白眼,虽然不与他明说,可老板娘这会子正洗澡呢,是怎么都不能相见的,少不得有得揶揄郡王爷几句,叫他干等着。自然也不是人人都有胆子这样对待一个王爷,除了舞依外,其他人纵然讨厌梁允泽,也不敢逾矩。
    干坐在大堂里,连个倒茶的人也没有,抬眼瞧见澄离倚在栏上偷眼望着自己,目光一对视,那边就露出凄怨的神情,旋即就扭身走了。梁允泽倒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笑,没勾起任何情绪。
    “喝茶!”奶声奶气地一句话传来,转身便看到还不够桌子高的小丫头正垫着脚奋力把一碗茶放到桌上,因为够不着只能放在最边上,还洒了一些出来,梁允泽立刻就问,“烫着没?”他没想到鹤鹤会来给自己送茶,但多半知道大概哪个姑娘疏忽了,又没看好这孩子。
    “还有糖,梁允泽给你吃糖。”鹤鹤直呼其名,从斜跨在小肚皮上的兜兜里掏出纸包的糖块,也放在了桌上,随后双手背在身后,人小鬼大像模像样地说,“请用茶,请吃点心。”
    梁允泽笑眯眯的,忽而一个激灵闪过竟惭愧起来,想这大年节里来登门,竟连小孩子的压岁钱都没准备,虽然兜里有银子,可唐突地给出去也不像样,寻思着摸到腰际一块玉佩,还是除夕夜里皇帝当着众臣和后宫赏给自己的,想着就掏出来送到鹤鹤面前说,“你给我吃糖,这个给你。”
    鹤鹤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孩子,打眼瞧了瞧,倒是块漂亮的石头,可是自小娘就说过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更何况是这个老爱让娘不高兴的坏蛋的东西就更不能拿了。
    “我家有,我不要。”鹤鹤觉得,石头还不如点心糖果来得诱人呢。
    梁允泽有些尴尬,但又喜欢这孩子有这样的好家教,收了玉佩看看桌上的糖果和茶,心里莫名觉得高兴,伸手就去拿了糖块剥开糖纸,一边说:“我小时候也爱吃糖呢。”一边就送到嘴里。起先还是甜滋滋的味道,正眉开眼笑地想对鹤鹤说话,突然辣味在口中扩散,浓郁的姜味直冲鼻喉,辣得他头顶直冒汗。
    鹤鹤伏在桌沿上,天真无邪人畜无害地问他:“好吃吗好吃吗?这是咱们自己做的糖。”
    梁允泽猜想这该是姜糖,女人家多吃姜糖对身体好,青楼里的姑娘多有做姜糖的手艺,但这一块糖显然是做坏掉了,姜和糖的比例完全不对头,除了外头一层骗人的甜味,里头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还添了什么辣椒,不然姜何以这么辣?
    “好吃吗好吃吗?”小丫头奶声奶气,可爱得腻死人。
    “好……吃。”梁允泽努力不让自己辣得流泪,哭笑不得地应答着,对这孩子他真是没脾气,好像他母亲一样,没来由地就喜欢她,虽然鹤鹤不见得喜欢自己。
    可是心里突然重重跳动了一下,口腔里几乎让他落泪的辣味勾起了封存的回忆,曾几何时,那个丑丫头,也这样善意温和地看着自己,让自己吃下巨辣无比的东西,而当时已完全无法控制眼泪。
    “梁允泽喝茶!”鹤鹤把茶杯推给梁允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其实鹤鹤很懂尊敬长辈的道理,平时姑娘们带她出去买好吃的,都冲人家摊主婆婆爷爷地叫得甜,偏生对梁允泽直呼其名,可见是区别对待了。
    梁允泽也辣得想喝水,不及多想就接过来往嘴边送,急吼吼一口灌下去,那茶咸得发苦他几乎要喷出来,却见偲偲急急走了过来,便硬生生把茶水咽下去了。
    顺道把那糖块送进了肚子,于是肠子和胃火辣辣地烧着,额头上的细汗已无法遏制地蒙了一层,他虎着脸冲鹤鹤瞪了瞪,小丫头却咯咯直笑,见母亲来了就一头扑了过去。
    偲偲完全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只是抱起女儿要走,梁允泽却道:“你可要好好教导这小丫头,若是你小时候拿咸得发苦的茶水招待客人,你的娘亲可会揍你?盐那么珍贵,岂能闹着玩?”
    “哼!”鹤鹤听梁允泽撺掇母亲揍自己,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就伏在母亲肩头嗯嗯呀呀装乖巧。
    偲偲回头见梁允泽脸色异样,又听他这样说,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可不管怎样都是要先护着女儿,只冷冷地说:“奴家自会教好她,只是我娘早死了,我闹翻天也不会有人揍我。”
    后半句自然是气话,她所说死了的,也是生母芳符,至于挨揍的事,偲偲可是在芳雪棍棒下长大的,自己有多皮不是不记得了,故也不奢求女儿有多乖巧,眼下她捉弄梁允泽帮自己出气,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都来了,你也不陪着说几句话?”梁允泽倒霸道起来,说完不请自来地往楼上去,一边吩咐偲偲,“好酒好菜,本王饿了。”
    已有姑娘过来看出了什么事,偲偲不便再多说,把女儿交给她们带走,顺便吩咐给梁允泽备酒菜,那边小丫头来收拾桌上的茶杯,偲偲过来拿起茶杯浅浅尝一尝,旋即就吐了出来,心里头一阵发笑:“鬼精鬼精的小丫头,他可是你亲爹啊。”
    可想这句话心里又不免黯然,呆呆站了片刻,见酒菜准备好正往上送,她亲自接过手,来到那间屋子。
    进门时梁允泽正背手站在窗前吹风,正月里冰天雪地的,这风刺骨得厉害,偲偲很自然地说一句:“小心受了风寒,才刚见你出了汗。”
    梁允泽闻言竟浑身一震,这种关心显然让他有些不适应,待关上窗转身走来,偲偲已布好了碗碟酒杯,“王爷请慢用。”
    “你要走?”梁允泽坐下来,不见她有留陪的意思,便出口挽留,“不说话也行,就坐一坐可好?”
    偲偲记得当初自己砸开他的脑袋后,他时常来刁难自己时,也说这样的话,心下一记苦笑,坐下道:“不止此刻要走,今日许是王爷最后一次见奴家,既然王爷不嫌弃奴家碍眼,奴家恭敬不如从命,陪王爷坐一坐,也算相识一场。”
    梁允泽因嘴里又咸又辣正急着喝茶,听见这句突然就怔住了,放下茶杯静默许久,才伸手倒两杯酒,淡淡一笑:“幸好还能见一次。”
    这让偲偲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会……呵,偲偲啊,难道你在幻想他留住你不让你离京?那他留的是偲偲,还是思符?
    “刚才的茶水,小孩子家家的胡闹不懂事,王爷别往心里去。”偲偲虽不愿他们父女相认,可也不希望彼此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互相讨厌。
    “谁会和孩子计较,这小孩很招人疼,你记不记得见过我母亲?之后在街上还遇到过一回,老人家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么些年没见她如此把一个孩子放在心上。”梁允泽说着说着,竟扯远了。
    偲偲却不介意,霍王妃和她无怨无仇,据说当年还想来为儿子补偿金梅楼,不管怎样是个好人,自己和韩端柔那些事,与老人家并没有关系。再说祖孙俩见面时那样亲热,到底是骨肉血亲的羁绊。不过此刻能心平气和地与梁允泽说说话,大概是因为决定了要离开,笃定一辈子不再见,最后一次就尽量友好些吧。
    梁允泽继续道:“离开也好,虽然我并不讨厌金梅楼,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可这里实在不是适合孩子成长的环境。”他停一停,又笑,“当然也不见得真的不好,这里的姑娘很善良,也会成长得很好。”
    听梁允泽这样自相矛盾的话,偲偲知道他又想起了自己,有时候她也很困惑,梁允泽对当初的自己真的如此深情,那又为何怒骂自己不自爱,又为何对自己弃而不顾?
    “既然是最后一次相见,能听我说说故事吗?”梁允泽又开口,但此刻已然三杯酒下肚。
    偲偲也喝酒,轻声应:“王爷请说。”
    于是两人慢慢喝着酒,梁允泽絮絮叨叨地讲当初那些事,这大概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翻出来与人说,意外的是,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痛彻心扉。
    这一切对偲偲而言再熟悉不过,起先尚能平静,可当听到梁允泽怪自己不爱惜身体不懂得和韩端柔周。旋才染病暴毙,突然大怒起来,他怎么不说自己没担当不负责,破了人家姑娘的身就一走了之还语带威胁?
    “别说了!”偲偲霍然站起来,怒视着梁允泽,“你怎么不怪你自己?梁允泽你听着,我们偲偲姑娘不是被你破了身,是她赏脸把你玩了一晚上!”
    “你?”梁允泽呆住,他还有后半茬话没说呢,另外思符说的话,怎么和当初那个丫头说得那么像?
    “吃完就滚!”偲偲完全失态了,撂下话转身就走,到了门前还记得说,“年节里酒钱三倍付,不能赊账!”
    梁允泽呆呆地看着偲偲含怒扬长而去,屋子里顿时静下来,刚才的事发生的太快,自己到底哪儿招惹她了?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她很像很像偲偲,他……算了。
    这一日,梁允泽还真酒足饭饱了才走,偲偲站在楼上看着他离去,眼里似恨毒了一眼般,但实则掺杂了更多的情绪,她怪自己没按捺住情绪,其实她很好奇梁允泽后面要说的话,可惜听不到了。
    “妈妈。”鹤鹤不知几时跑来的,扯一扯母亲的裙角,娇滴滴地说,“因为他总欺负你,所以我才给他吃坏肚子的,我没有浪费盐,娘不要打我屁。股。”
    偲偲哭笑不得,蹲下来点点小丫头的胖脸蛋说,“哪个讲要怪你了,你以为娘会听那个家伙的话?不过鹤鹤还小,等你长大了再来保护娘,好不好?”
    “嗯!”小人儿知道自己被赦免了,喜滋滋地蹭着要抱抱,又说,“等咱们走了,他找不到我们就不能欺负娘了,还有霍叔叔。”
    偲偲心底则一叹,不知会不会再见霍蛮,见了又该如何面对?当初自己笃定不回南疆不再见他,才走得毅然决然,可如今却又急着要走,说到底是逃避,这样四处躲藏,几时才能落地生根?
    那之后的日子,季世奇来过两回,显然是舍不得思符母女俩离开,但本意尊重她们的决定,也不多做挽留。至于送来的各种东西,真真足够鹤鹤攒着将来当嫁妆了,偲偲平素不太接受别人的馈赠,可因心底那些事,但凡季世奇送的,她都小心收好了。
    韩云霄和梁允泽都没再来过,后者懒得去想他,但偲偲总惦记着要不要和云霄告别,可派人去打听了几回,都说韩云霄似乎已经不在京城,又说是太忙碌找不到,总之莫说见面就是连口信都传不到,这一来二去的,日子就到了元宵,偲偲也就不再坚持了。
    且说元宵佳节,宫里必然大摆筵席,皇亲国戚、高官权臣都在受邀名列中,而这一次韩府更是举家出动,素昔懒怠参与国宴的韩云霄也来了,因哥哥都出门无法再推却的韩云音也随行而至。
    云霄好些日子没见到梁允泽,如今在这样的场合相遇,因了偲偲的关系,更觉得无所适从,似乎既不想见到他,又很想跟他把话说清楚。但今晚要不得个人情绪,为了今晚耗费了十几年的功夫,一切的一切只许成功。
    而梁允泽也显得情绪不展,韩云音跟随母亲过来礼亲王这边请安寒暄时,对云音爱答不理,眉头微微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韩云音是有教养的女子,纵然心中十万分的不痛快,也不会表露在心上,霍氏和韩夫人并坐说话,时不时抬眼瞧云音,眼眉间是满意的神情,可再去瞧儿子,就不由得生气。
    “往后还请王妃娘娘多教导这孩子。”韩夫人的一句话飘到云音耳中,小女子一下就猜到了前因后果,双颊飘红心中兴奋,竟有些不知所措,恰是这时候,太妃身边的宫女过来请她过去。
    韩云音娉娉袅袅地行至太妃身边,也朝上座的帝后、妃嫔行礼,而她这样突然站到上头去,自然引得下面诧异好奇的目光。
    太妃挽着云音的手,引荐给皇帝看:“皇上也瞧瞧,这孩子可好?”
    皇帝垂目看了几眼,含笑不语,太妃又说了几句,他才笑道:“母妃喜欢就好。”
    显然皇帝并未正面回应此事,至少今晚他对给梁允泽指婚的事没有兴致,总觉得宴席上气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儿出了问题。
    太妃对云音爱不释手,比起上一次只笑不说话,这一次显然大方许多,似乎明着暗着在告诉所有人,这是她相好了要给梁允泽的未来王妃。
    座下的人也都心照不宣,趁台上台下热闹时,先后来向韩家道贺,自然话也不能明说,大家点到即止。
    云音虽说不是皇家女眷,但第一次这样随着帝后妃嫔凌驾众人站在上首,竟也不慌不忙,说不尽的端庄稳重,真真叫人挑不出毛病。
    这边太妃正和她说笑,突有太监来通报说:“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到了。”
    云音一愣,且听皇后在一旁幽幽道:“来就来了,怎么着?还要皇上和本宫去迎接她不成?”
    气氛有些尴尬,皇帝那里小饮一口酒,淡淡一句:“请她进来吧。”
    太监得令退下去,不久便见霍贵妃款款从殿侧进来,座下皆起身相迎,她稳步直至圣驾面前行过礼,才唤众人免礼。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待霍氏在上首落座,云音也行了礼,一旁皇后冷笑揶揄,“妹妹许久不见,倒丰腴不少,身体可养好了?听说你前阵子咳嗽得厉害,除夕元日都没瞧见你。”
    云音起身抬眼看了看,果然见霍贵妃面色红润,虽然之前见到的也非病怏怏的形容,但此刻瞧着,总觉得哪儿不太一样。再仔细看,但见霍贵妃一身华美礼服,繁复高耸的云髻上珠环翠绕,那耀眼的金凤点翠步摇透着十足贵气,而霍贵妃天生丽质,纵然青春已过,也不曾减少半分妍丽姿色。云音不是没见过霍贵妃,可今日的霍贵妃,真的很不一样。
    “多谢娘娘照拂,臣妾好多了,今日元宵佳节,特来向皇上太妃,还有娘娘请安。”霍贵妃温婉地回应着,说罢这一句时,目光飘至一侧东宫的坐席,但见太子妃抱着小娃娃玩闹,便笑道:“皇太孙十足可爱,娘娘真是好福气。”
    皇后眉头一挑,这不仅是福气,更是她的骄傲,面上却只哼声道:“是皇上的福气。”
    “娘娘将太子殿下栽培得卓越出色,实在叫臣妾等自叹弗如。”霍贵妃今日话很多,平素皇后不和她讲话,她从不开口,而今天不仅处处主动,更甚至当面夸赞太子。
    皇后冷眼瞧她,心想这女人是学乖了?她不再盼那个灾星孽子回来了?于是索性大度一回,仰脸吩咐他的儿子,“霍贵妃身体不好甚少在宫内走动,你如今日日忙碌也极少到后宫来,今日贵妃既然来了,难道太子不当来请安敬酒?”
    太子不是聪明的人,听见母亲的话也要缓一缓才明白,连忙端起酒杯,偕同太子妃离座走来,霍贵妃气定神闲地看着这对小夫妻,天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太子要……”皇后又要开口,可才唤“太子”二字,就见儿子突然紧紧抓住了儿媳的手,紧跟着丢了手中的酒杯去捂住胸口,等皇后意识到危机腾身站起来,太子已轰然倒下,再等她尖叫“太子”,儿子那里已口鼻***不省人事。
    “啊……”太妃眼瞧太子这般模样,登时急得昏厥,云音已经被吓得不轻,再见太妃晕厥更是手足无措。
    殿内顿时喧哗纷乱,帝后已冲到太子那里去,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来抬走太妃,云音杵在那里没有人搭理,她慌乱地朝下看,找不到父亲也找不到哥哥,倒是看到梁允泽在调遣侍卫护驾,再仔细看,才发现父亲和兄长已守护在皇帝身边。
    “别紧张,一切都会过去的。”突然一把淡定的女声传到耳里,云音转身看,就在妃嫔花颜失色乱作一团时,霍贵妃竟还淡定地坐在那里,但说完这一句,她淡淡地朝自己一笑,转眼就变了脸色加入了哭泣的阵营。
    云音记得哥哥跟自己说过什么什么就快了,难道说?她胸前一闷,竟双目发黑被吓晕了。
    翌日天未亮,救治了一夜后太医终于放弃了,宣布太子暴毙时,皇后哭得昏死过去,皇帝痛心疾首下令彻查,于是一些意外的灾祸,向宫外伸出魔爪。
    说好过了元宵就离京,偲偲怕夜长梦多,一天也不愿多留,纵然元宵节大家玩得高兴深夜才睡,十六一大早还是准备好了行李,要和大家作别。
    也因今日金梅楼新年重开业,一大早姑娘们都聚在门前请神,偲偲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也跟着一起烧香祝祷。可谁知仪式才进行到一半,街上突然闯来官兵,挨家挨户警告:京城禁娱,即日起酒楼饭馆妓院全部停止营业,解禁尚无定期,你们可都给我悠着点,万一上头查起来,爷我可保不住你们。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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