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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女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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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叔走了快一年了,这些捕快们都还记得他,一听说阮红娇竟然是金叔的外甥女,个个都叫了起来:“阮娘子,你竟然是金叔的外甥女?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哩!”
  那阮娘子听到这些人都认得自己的叔叔,口气里还带着几分亲近,便掩口道:“我是听说舅舅在衙门里当差,不过我来到天平镇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舅舅他已经去了……”说着,面露哀伤。
  原来如此,捕快们纷纷点头,这些事儿串在一起,和她之前所说也对的上了。
  有了金叔的关系,捕快们看阮红娇又是不同,若之前还带着点儿对抛头露面的女子的轻视之意,如今倒是把她当成了脂粉里的英雌——一个柔弱女子千里投亲却逢变故,无依无靠只得变卖嫁资,经营起了一家酒楼还做的有声有色,这份胆魄若是放在一般的男子身上,怕是也不及的。
  因为看法不同了,接着又有人关心道:“阮娘子,你说你遇到了变故,不得已才来投靠金叔,那么你究竟遇到是什么变故?”
  是啊,她既然已经嫁人,即便丈夫去世,那还有婆家呢,婆家就不管她,以至于让她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寻亲?
  阮红娇闻言一叹,幽幽道:“奴家命苦,说起来,怕有一匹布长呢……”
  命好的人过得都是差不离的好光景,可命苦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同,阮红娇说起这些,也不禁梗咽起来。
  她豆蔻年华的时候就许配了人家,十五六岁的时候嫁了过去,按说对方也是书香人家,相公也是有秀才功名的,却不知越是这种读书人,越是有股子自命清高的风流,每每与几位同窗一起,带着烟花女子踏青游船,一路上会拉弹唱吟诗作赋,好不自得。
  新婚头两年尚有约束,越往后走便越是固态萌发,公婆嫌她不能留住丈夫,少不得受了多少闲气,本指望着若能怀个孩子,一来收拢丈夫的心,二来讨公婆欢心,却不知怎么回事,一连数年都不得有孕,每每婆婆指桑骂槐,也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有一天,丈夫居然带回来一位美貌女子,对其背景来历含含糊糊,只是指着她的肚子说有了他的孩子,那公婆抱孙心切,竟然许了进门,从此家里多了一房小妾,更是容不得她了。
  每日里,小妾忙着养胎,她倒是围着灶台打转,伺候丈夫、公婆、小妾及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这书香人家别的好处到不见,却独独对吃的做多挑剔,也是如此才练出阮红娇的手艺。
  这种苦日子又熬过了几年,日日看着那一家子亲热,公婆疼孙子,丈夫宠小妾,阮红娇真是暗暗催泪,只恨自己是女儿身,虽心有不甘却是半点不由人。不想某一日,丈夫又出去游河,竟然失足落水淹死了。
  丈夫这一死,家里便如天崩地裂,好容易办完了丧事,公婆把她和小妾叫到了堂上,说她们年轻守寡,日后必不安分,让她们收拾包袱离开。
  那小妾既无处可去,又放不下自己的骨肉,死活都不肯走,最后公婆看在孙子面上终于答应她留下。可阮红娇没有半点生养,硬是被赶出了家门,还算这户人家有点良心,发还了她的嫁妆,可是她父母已亡故,又无其他兄弟姐妹投靠,这可如何是好?后来她记起自己有个舅舅在太平镇,便千里迢迢赶了来。
  “……后面的事,各位官爷也知道了。”阮红娇捏着帕子拭了拭泪,道。
  这些捕快们纵然有些男人都有的毛病,比如要面子,贪慕美色之类,可本质并不坏,到底是公门中人,心中仍有正气,听了阮红娇的遭遇,不由一阵嘘唏,纷纷替她骂她之前的婆家太狠心,儿媳妇好歹当牛做马的伺候了这些年,就算是个猫儿狗儿都有感情了,他们说赶走就赶走,丝毫不考虑人家一个孤身女子该怎么活下去。
  阮红娇这时候又道:“官爷们息怒,许是命吧,以前奴家每每难过,只恨自己身为女子,便要受那婆家的辖制,纵有委屈也只能自个儿忍着,离开婆家之时,奴家也曾心惶惶,一想到将来便担惊受怕,得知舅舅的死讯时,更是天旋地转,好似前路茫茫,然而凡是都是事在人为,奴家因面临绝境而孤注一掷,开了这全味居,竟然也绝处逢生,把生意做起来了,虽然也常常因自己的女子之身出来抛头露面受人诟病,但比起以前来,至少总算能够自个儿给自个儿做主了。”
  这世道对女子总有诸多不公,比如那日阮红娇在菜市口,不过和兜售的货郎多说了两句,就被人埋汰,比如今日出来待客,这些捕快在不明前情的情况下,也把她当做不正经的女人调戏,原因也不过因为她是个出来抛头露面的寡妇。可想而知,平日里更是受了多少委屈和脏水。
  然而这些,阮红娇都不提,反倒微微笑了起来,对着捕快们点点头:“奴家现在是想明白了,就算别人看不起奴家,奴家自个儿心里明白,奴家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干那不能见光的营生,奴家自个儿赚钱养活自个儿,赚得都是干净钱,不丢人。”
  好一个阮红娇!好一个自个儿养活自个儿,赚干净钱的阮红娇!她这话一出来,别说这群捕快,就连温简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是为三从,可是若说父母已故、夫家断绝、不曾有子嗣,又该如何呢?
  一个女子活在男权的世上本就不易,多少无依无靠的女子被引诱误入歧途,而阮红娇却能做到自食其力,关键是她对待自己人生的态度,那份不怯世俗又挺直腰杆的胆气,如何能叫人不佩服?
  那名叫做陈飞的捕快,被按在座上灌了两杯都不见清醒,独独趴在桌子上听了阮红娇的话,噌的一声站起来了。
  只见他满脸酒气未散,红着脸看着阮红娇,摇摇晃晃的一手执壶,一手捏杯的到了她跟前,众人以为他还要发酒疯,纷纷拉扯住他,只见他抖了抖甩开众人,大声道:“阮老板!好妹子,你是个爷们!”
  酒足饭饱,醒酒茶也上了,此时正有人在喝,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得一声喷了出来,还有人笑骂:“陈飞,别丢人了,快坐下吧。”
  那陈飞憨声道:“丢什么人啊,不丢人!阮老板,你是个女爷们,可我陈飞也是个爷们,阮老板,之前是我不知道你是这等女子才犯了荤,现在我给你赔罪,自罚三杯。”
  原来他不是想给阮红娇灌酒,而是想给她赔罪,阮红娇忙忙起座俯身道不敢,可陈飞已经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灌完了也就……趴下了。
  陈飞今天喝得的确是多了点儿。
  捕快们一边哄笑着,一边把他扶到了桌子边,对阮红娇道:“阮老板,陈飞喝多了,你别跟他计较,他这人是这样子,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别说他了,之前我们也误会你了,你既然是金叔的侄女儿,也就算是跟我们六扇门的人沾了亲带了故,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家的好妹子,若是有人为难你或者遇上什么难处,只管跟哥哥们道来,只要有哥哥们在太平镇当差,就不会容别人再作践你,就算哥哥们没出息,这不还有我们五爷嘛,五爷,您说呢?”
  亏他们还没忘记温简,温简是他们的头,温简若是不说话,谁都没资格拍这个胸,但是这种事,以温简的性格而言,又怎么会说半个不字呢?
  温简这会儿也对阮红娇改观了,果然点头,和颜悦色的道:“温老板,你舅舅我也见过,是个很好的人,温某身为太平镇的捕头,惩恶扬善自是职责所在,你就放心的留在这里吧。”
  温简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阮红娇睁大了双眼,泪盈盈的望着他,颤声道:“五爷,奴家是个实心人,你可不要诳奴家。”
  其他的捕快一旁道:“妹子,你看你说得哪样的话,我们五爷是最讲仁义的,只要你秉公守法,自然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温简道:“你若行得端,影自然直,我们既然是衙门里的人,行事必然不偏不颇,既不会偏袒你作恶,也不会容作恶的人害你,但你一个孤身女子在外闯荡也不容易,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只要在情理之中,能帮你的便绝不会推辞。”
  温简句句表明了不偏不倚的立场,但也说清楚了一件事:只要阮红娇占着一个理字,他就不会让她吃亏。
  阮红娇等的就是他这话,她闻言又站了起来,退后去,“扑腾”一声就对着温简等人跪了下去,肝肠寸断的哭道:“还望五爷和诸位官爷恕罪,奴家今日是有事相求的,奴家也不想如此……可是……可是……奴家真是走投无路,就要给人活活逼死了,求五爷和官爷们救奴家一命……”
  阮红娇哭哭啼啼,咽长气短,好不可怜。
  见她说了实话,温简心里也踏实了,果然如此。
  温简没有那么天真,尤其是在经历了白晚那件事之后,他有很强的防备心理。他相信一句话:无事殷勤,非奸即盗。所以,当阮红娇以全味居女东家的身份走进来,说了那些向他示好的话之后,他心里就生出了一个疑问: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但阮红娇,又有一点做得极好,她懂得以弱搏强,哀兵必胜的道理,所以,她先一步慢慢陈情,娓娓道来,博取好感,令人同情她的遭遇,便不会再去计较她的心机。
  当一个人真正受到迫害,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出于自保而又不曾伤害别人的“心机”,难道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
  阮红娇赌的,就是温简就算生气也会原谅她的,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的话。
  





☆、第二十一章

  在男权社会里,一个女人即便有高贵的出身,也会有很多事情让她无法做主,而阮红娇这样身份的寻常女子,还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就更不容易了。
  她经历了人情冷暖,一个女子能够指望的一切关系,父母眷顾,夫妻之情,婆家怜惜,亲人体恤,她都指望不上,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定。可是即便这样,也不能改变她是个弱者的事实。
  弱者为肉,强者必食。
  太平镇里一户姓黄的大户,就看中阮红娇这块肉。
  “黄传贵是这镇上的经商大户,人称黄爷,这镇上有一半的生意都是他的,另一半也都和他经营来往,我一个外来女子在这镇上开爿小店,早就听闻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非得得这位黄爷的肯允,当初我和李掌柜去给他送礼拜见,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派了一名二管家就将我们打发了。”阮红娇恳恳切切道。
  “许是想我一个女子,又能有多大能耐吧,故而连见也不愿意见我们,但往后也没难为我们,只是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却不想,‘全味居’的生意后来做起来了,他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说到这里,阮红娇又红了眼,开始哭。
  说道镇上的黄传贵,捕快班不是不知道这个人,这个人是太平镇的首富,颇有些为富不仁的架势,然而又极善于处理各方的关系,圆滑世故也是他能够发家的原因之一。另外,他有亲戚是地方官员,故而只要他不作奸犯科,不把事情闹大,县太爷也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他对打点衙门也不吝啬,不说别的,逢年过节连衙门里的皂役都能得点他名下糕点茶叶铺里的糕点茶叶什么的。
  这些个捕快平日里也沾过一些油水,因此一听此事与“黄爷”有关,纷纷面有难色,看向温简。
  温简暗自冷笑,心道:“刚刚人家哭起来,你们一个个恨不能拍胸起誓,如今棘手了,才想到我。”他虽然暗骂着,却知这些只是人之常性,并不真怪他们,谁叫他是头儿呢。
  阮红娇哭得厉害,一来的确受了辱,二来一个女人家,后面的事也不好说了,一边拿帕子挡着眼睛佯装擦拭眼泪,一边扭头偷偷给一旁的刘三石使了个眼色。
  刘三石瞅见了果然也上前来,因阮红娇跪在地上,他自然也不好站着说话,跟着跪了下去,到:“诸位官爷,黄爷这是不给我们东家留活路啊,当日他来,起因不过为了寻事,硬要我们店里的一应用度都在他家采买,他家的东西货品次也不说,价格还贵,我们东家与他好言好语的说了几句,谁想他竟然起了色心,看上了我们东家,当时场面极为难看,若非是李掌柜护着了东家,怕是当场就要把人带走了,后来厨房里的和跑堂的厨子伙计们都出来了,他才罢了那心思,又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放了话,说定要我们东家做他第七房小妾,择日便来迎娶,还说……还说……这全味居权当是我们东家的‘嫁妆’了,官爷,这是强娶啊,黄爷都那么大把年纪了,黄家的少爷年岁比我们东家都长,这不成啊。”
  捕快们听了,竟也不觉意外,因那黄传贵便是这样脑奸巨滑的商人,许是本来只是见阮红娇的生意好,想敲她一笔竹杠,后来见她一个孤身的寡妇,相貌又生的不差,于是起了恶心,想要人财两得。
  他们见阮红娇还赖在地上哭,觉得她既无辜又可怜,便有人上去强拉她起来,递了板凳儿给她坐着说话,连刘三石也叫他起来了。
  阮红娇抽了抽气,哭道:“各位官爷,次日里黄家就送了聘礼过来 ,奴家关上大门不肯接,他们就砸门,硬把聘礼放了进来,街坊邻里的都知道这是强娶,可又有谁会替奴家出头呢?没有人替奴家做主啊,奴家也豁出去了,知道这聘礼万不能留下,就叫人把东西丢出去,说来不怕官爷们笑话,奴家是被逼极了,像泼妇一样站在门口大骂大哭,拿着扫帚打那些人,才把他们都打走了。”
  她的话让捕快们不禁想到当时的场面,说实话,阮红娇一出来就带着一股南方女子的娇柔秀气,看着文文静静,举止温柔得体,连说话都带着一口软糯的吴侬软音,若是把她逼到要到大街上哭骂,拿着扫帚打人,可想而知是将人逼到了什么地步。
  有人不忍,道:“阮妹子,你放心,太平镇是有律法的,虽然黄传贵的确是富甲一方,但若是强娶良家妇女……我们也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的。”
  其他的捕快们纷纷点头。
  人都是有良心的,良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们也受过黄传贵的好处,却也不能眼看着他强娶良家妇女而不管,他们是太平镇县衙的捕快,可不是黄家的狗,给两块骨头就跟他走了。
  这时候刘三石接着道:“各位官爷,若说明着强娶,这朗朗乾坤,黄爷恐怕也没这个胆量,可是他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他占着财大势大,釜底抽薪,断了我们店的供货,逼得那些米店、菜贩、酒铺都不敢卖货给我们,我们这是酒楼,如果无米无菜无酒,便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东家的嫁妆都在这间酒楼里,酒楼垮了,东家也就一无所有了,黄爷这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答应给他做妾啊。”
  刘三石的话让温简想到什么,他跟着问道:“无米无菜?那我们刚刚吃的是什么?”他指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酒问。
  刘三石看了阮红娇一眼,哭丧着脸道:“那是我们东家高价去求附近的酒楼转卖给她的!”
  捕快们一惊,突然恍然了,为什么他们来的时候李掌柜在往外面送客,为什么刘三石在点菜的时候说厨房没菜了,为什么后来李掌柜冲进来说又有菜了,一切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们只知道为没有菜而发脾气,却不知道阮红娇焦头烂额的四处想办法凑齐这桌子菜,一时之间,众人无语的看着拭泪的阮红娇。
  阮红娇不再说什么了,抬眼幽幽的看了一眼温简。
  然后所有人都看着温简。
  温简凭着高强的武艺和破案的神速,在当地已然树立起一定的口碑,连县太爷都礼遇他,如果说,还有人能够化解这个困局,也就只有他了。可是,他会不会帮阮红娇呢,如果会,又该怎么做呢?
  “五爷,要不您带着我们弟兄,去找黄传贵谈谈?”有人忍不住吱声道。
  “怎么谈?”温简嗤笑道:“人家又不是明着强取寡妇,人家不过是断了她的供货,便是找上门去,他不肯认,你又能拿他怎么办?再说,这些商行里的勾心斗角,又没有犯刑案,我们还能去锁人不成?”
  阮红娇满脸期望的望着他,听了他的话,简直是心若死灰,捧着脸又低低的抽泣了起来。
  温简的话并不错,这种软刀子杀人的法子,律法还真奈何不了黄传贵,众捕快虽然心里明白,却也纷纷露出不忿之色。
  “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阮妹子被他逼得没活路了?”
  “不过是个土财主,就没王法治得了他了吗?”
  “五爷,您可得想想法子啊。”
  温简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温简出身神捕世家,如果他还在京中当副指挥使,这种小事只要他一句话便可以解决,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县衙捕头而已,关键是,他也没什么名目可以去找黄传贵谈,因为人家只要一句话,便能堵得他无话可说——你跟阮红娇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帮她?
  这不是刑案,又拿不到黄传贵的错处,便不能以办案的手段来解决。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问题是看他愿不愿意为阮红娇这么做。
  考虑再三,最终心中的正义感战胜了顾虑,他停在了阮红娇面前,居高临下的问:“这样吧阮老板,温某你做义妹,今日的酒席便算是我俩的认亲酒了,大家伙儿就算是给我俩做个证,以后你便是我义妹了,这席面原是你高价置办,我也领了你这份人情,他日你若再嫁,温某少不得给你再添份妆,你意下如何?”
  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华丽丽的从天而降砸到了阮红娇的头上,阮红娇泪眼婆娑的仰望着温简,张口结舌,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温五爷是有官身的,而她不过是士农工商中最下层的商人,还是个寡妇,这叫她如何受得起。
  阮红娇愣在那儿,便有捕快拍手叫好,拉了她起来叫她赶紧认义兄,有了五爷照应,谁还敢欺负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就算是黄传贵想要娶她,也得先过温简这一关。
  阮红娇虽受之有愧,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一线生机,站起来就拜了下去,道:“多谢五爷怜恤,五爷的大恩大德,奴家缬草衔环,永世不忘。”
  温简虚扶了一把,托着阮红娇起身,旁边的捕快笑道:“阮妹子,还叫什么五爷啊,该叫五哥了。”
  阮红娇抬眼看了温简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赶忙移开目光,低头娇羞道:“五哥……”
  阮红娇这席酒,果真不亏,次日温简便带着捕快班的弟兄们去找了黄传贵。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多是以讹传讹,有人说县衙的温大捕头冲冠一怒为红颜,把黄传贵黄爷给打了,也有人说,黄传贵圆滑世故,根本没动手,就放过了阮红娇。而实际上,温简说是接到了有人的匿名举报,说是在黄家的铺子被人投了毒,于是秉公办理,带着人连夜查封了黄传贵十八家店铺,并且顺嘴带了一句,最近认了个姓阮的义妹。
  黄传贵听闻了,嘴角直抽抽,他倒是想扳回局面,奈何身边没有比温简武功更高的,去找县太爷,县太爷居然避而不见,他心里一恨,又找了关系门路疏通,想从高处黑温简一把,在政治上直接扼杀他,可是他那个在当地方要员的亲戚却赶紧来阻止他,说是这位太平镇县衙的温捕头,是从京城里来的,背景非同凡响,你的那些信件和银子都被扣押着,切莫再乱来了,不然怕是我都保不住你。
  黄传贵这才知道那一个小小的捕快,居然有着如此强大的背景,幸亏他也算能屈能伸,不愧是商场上打滚多年的,颇懂得见风使舵之术,赶紧开了闸口,让菜户、酒铺、米铺等给“全味居”供货,又另外置办了酒席喊上温简与阮红娇,给他们赔罪,奉上不菲的谢罪礼,酒席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成了一场“误会。”
  按着温简的性子,本身还要杀一杀这为富不仁的富商的锐气,可是阮红娇私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就此下了台阶就好,毕竟日后她还要在这条商道上混,太平镇的生意多和黄家有些关系,何苦多结仇怨?
  温简这才罢了,他俩的小举动落在黄传贵眼里,自然是以为什么义妹亲妹,不过是一层障眼法,这对X夫X妇怕是勾搭上了,所以男的才肯为女的出头,后来他暗中传出许多中伤他俩的风言风语,也就不表了。
  再一日,全味居再次高调开业,放鞭放炮,敲锣打鼓,请了舞狮队前来助兴,温简带着捕快班的人捧了场子,见客人纷纷云来,也不叨扰她,只说来日方长,才带着人去撤了黄家铺子上的封条,黄家铺子这几日被迫停业,舍了不少进账,黄传贵也不敢再提,就此揭过了吧。
  是夜,忙了一天的阮红娇终于得以休息,她进了闺房卸了妆容,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裳,正在那揉肩呢,小绿就打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阮红娇梳洗完毕,小绿端着盆儿出去,另换了一盆干净的温水来给她净手。
  她坐妆台那儿不动,脸盆搁在妆台上,小绿一只手一只手慢慢的跟她洗。
  洗干净了右手,换到左手的时候,她轻轻的在阮红娇左手的银镯子上动了动,阮红娇的左手立即松了,银镯连着那只“左手”竟被她取了下来放在一旁!
  只见阮红娇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整齐的切口,而被取下的则是一只足以乱真的“假手”,难怪她每每都将左手或藏于袖笼之中、或掩于广袖之下,只露出半个“指尖”,令人不察。
  小绿小心的拿着帕子擦拭她的断腕,断腕上的伤口如今已经愈合,只是日日带着那只仿若如真的“假手”,银镯把她腕子接口处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相比曾初戴时的疼痛,现在也已经麻木了。
  小绿便擦边道:“娘子且不慌着戴那劳什,腕子都磨红了,今晚先收好,散着松快松快吧。”
  阮红娇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你别管,一会儿你送一盆水进来就是,余下我自己弄就好,你也忙了一天了,你身子骨不比我,不经扛的,赶紧去休息吧。”
  小绿见她赶自己离开,素来便知她性子古怪,也就随她了,出去泼了水再送了一盆干净的进来就退出去了。
  小绿就这点好,不多嘴,不关自己的事从来不过问,但为人却十分忠心可靠。阮红娇倒也不是防着她,只是不愿意吓着她了罢了,她见小绿走了,四下无人,这才从自己脸上摸摸索索的取出几根细如牛毛一般的银针,而这每一根银针取出来之后,她的样貌便发生了一些变化,直到银针全部取出来之后,俊俏秀气的“阮红娇”,竟然模样大变,变成了一个冷艳无双的女子!
  原来“阮红娇”并非“阮红娇”,而是她易容的!
  那冷艳女子原貌生得比易容之后的容貌出色许多,只是面上带着一股团不散的冷意,她右手完好而左手齐腕而断,若是十个人见了,怕是十个人都得惋惜,卿本佳人,奈何残疾?
  火烛光下,那女子一个人在灯光下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左手。”
  她用右手握着这只“假手”,那“假手”也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肤色自然,略有弹性,关节亦能活动,简直巧夺天工。
  冷艳女子又在假手腕部的银镯上轻轻拨弄了几个机括,就见这只假手自己动了起来,做了几个弹指,拂手的动作,就像是活了一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物不仅外型上足以乱真,居然还能动,还能自己做动作!这要是佩戴起来,略略加以掩饰,只要不是近身之人,谁又能勘破它的玄机?
  “阮红娇”唇角微微上扬,略感快意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阴息风果真好本事,那‘机关门’门主墨松委实死得不冤。”
  “万血王”阴息风一双妙手出神入化的,任何奇淫技巧的玩意都难不住他,不要说一只足以乱真的机括手,只要他愿意,就算是被撕成一片一片的人,他也能一块一块的给她拼回去。
  当然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愿意的话。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有点少,明天十二点更新~
  白天的时候,阮红娇看上去和寻常无异,在她巧妙的遮掩下,谁也不曾注意到她的左手有什么问题,而她的近身丫鬟绿儿,既然能够被她信任,自然有被信任的道理,她更不会对外说了。
  店里做事的有掌柜和伙计,后厨里有厨子和帮工,便是每次她单单儿给温简做的菜,也不过需要她掂几下勺罢了,从洗到切再到配菜,都是厨房里头给她弄得现成的,连洗锅水都不用她端。
  如今,阮红娇的身份与来历也呼之欲出了,只是不知“她”重获自由之后,为何不享受得来不易的自由,还要冒着被人识破的危险回来找温简,而温简第一不是逮捕她的人,第二不是判决她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审讯官罢了,且算对她仁至义尽,即便是回来寻仇,也不至于找他下手,那么,她究竟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多心机?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而“她”的心,怕是比海底针更要难以捉摸百倍。
  这一日傍晚,店里打点妥当,阮红娇(且仍以此名称呼)炒了几个小菜,放进篮子里,找了以前伺候过温简的店小二刘三石拎着,跟她去了温简租住的民居。
  自黄传贵一事之后,她和温简认了义兄妹,明里得了这位太平镇大捕头的庇护,可比起之前,温简来她店里相反更少了。倒是捕快班里的兄弟们常常过来关顾,而阮红娇投桃报李,优惠多多,几乎只赚取本金而已。
  莫以为她吃亏,实际上这帮捕快也够义气,平日里有他们照应着,又有谁敢再欺她是个女人?那些混混痞子赊账赖账吃白食勒索敲诈的,皆不敢再来寻事了。
  当然,以“她”真正的本事,不管是混混痞子还是黄传贵又怎么奈何得了她,只是既然“她”选择了当“阮红娇”,就得收起刀枪剑戟,做一个平凡的……至少看起来平凡的女人。
  温简住在离县衙不远的民居里头,他这次被贬出京,有意接受一番磨砺,故而也没有像个公子哥儿一般带个人随身伺候,衣食住行全靠自己打点。
  他住的是普通民居,付工钱请了隔壁的李嫂帮他浆洗衣物打扫卫生,至于吃的这方面,衙门里包了中午和晚上的饭,因此只要当值,他都会在衙门里吃,即便不当值,衙门食堂也欢迎他过来用膳,只是他到底是世家子弟,食堂那种大锅饭又岂真的和他的胃口?所以这才进了全味居的门,被勾进了阮红娇的手掌心里。
  他认了阮红娇做义妹之后,反倒去“全味居”更少了,只因阮红娇到底算计了他,令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就比如一件好事,自发自愿去做,和被人算计着去做,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一样。
  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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