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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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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舍得下口咬了,也不知是不是跟昭昭学来的。
眉眼游转间,她不经意看见段崇归来时挂到墙上的纸伞,想起外面正下着雪,随即唤了玉壶进来,要她拿伞给段崇送去。
玉壶说:“有外头一干奴才照应着,无碍的。”
傅成璧想了想也是,静着看了看手中的纸伞,兀自说道:“想起来他第一次送我的时候,就是撑得这把伞。”傅成璧抿唇笑了一下,又对玉壶说:“我想出去走走,外头的雪可都清扫干净了?”
玉壶说:“扫是扫过了,不过还湿得很。郡主身子越发重了,要是滑一跤可如何是好?”
“就在自家府上走一走,不会有事的。张神医不也说多动一动是好的么?”
“这倒是。不能老这样闷着,没毛病也闷出病来了。”
玉壶依言,忙着外三件里三件地给她套上,恨不能裹得严丝合缝,做全了御寒;又出门招了四五个奴才跟着,这才前呼后拥着傅成璧出了门。
她一路往中庭的方向走,一边看雪,一边去寻段崇。
段崇交代完了裴云英,就将他往府外送。
路上,裴云英忽地想起来一件事,“齐师父给六扇门带了个口信,他老人家也快到京了。”
“行。到时候烦你去接一接,送到这里来。老头子一到京城就不怎么认路。”这位不打招呼就来的本事,段崇现在还有点吃不消。
两人交谈着,在中庭时迎头碰见一女子,锦袍带刀,眉目清秀,正是虞君。
裴云英一皱眉,道:“不是说在府外等吗?”
北疆爆发战事之后,虞君就和裴云英一道回了京城。这日裴云英要来给段崇传战报,她执意跟来,裴云英这等聪明人,难道还参不透她的心思?可念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没将事情做得太难堪。
裴云英进府,让她在府外等候,本意是要提醒她懂得避嫌。谁料虞君不是太糊涂还是怎的,时至如今还死不了心……
虞君冷面不言,目光紧紧盯向段崇,好久才说:“对不起,是属下未能完成任务,才让东大帮闹出了乱子。”
段崇客观公正地回答:“与你无干,难防有心人。”
傅成璧由玉壶扶着穿过游廊而来,傅成璧遥遥看见段崇,正往前走了几步,却听一女子的声音道:“今日前来,是想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讲一句话。”
傅成璧这才越过段崇看到虞君,一时顿住了步伐。
段崇和裴云英都是背对而立,唯有虞君瞥见廊下那一泓身影。
她拢起手指,愈发将刀柄握得紧,抿唇说道:“小侯爷重伤,生死不明,北疆七州朝不保夕。现在正是你崭露头角的时候,万不能错过此等天赐良机。
傅成璧听言心腔子抽疼片刻,脑子全然懵了,但很快就裴云英一声怒喝唤回了神。
“虞君!”
虞君眼眸中无惧,理直气壮:“二哥说不出口,自然是我要做这个坏人。反正我们也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在乎更坏些。”她抬头看向段崇:“现在唯有惊雷弓能挽北疆之倾,你到底要在京城待到甚么时候?等蛮夷攻入京城才要动手吗?!”
现在还是在府内,一旁都有下人,闹大了吵到后院去,让傅成璧不得安生。段崇难得维持着一副好商量的样子,说:“公事不应在这里说。”
裴云英扯住虞君的胳膊,“走了!”
“怎么?不敢让傅成璧听见?”虞君恼怒挣着裴云英的钳制,牢牢地看向傅成璧,“你可听清楚了?你哥要死了,能救他的只有段崇!你还要拴他到甚么时候?自私到甚么时候!?”
段崇回头见傅成璧远远立在廊檐之下,脸色雪白,目光茫然地看向这方。
段崇神色一变,盯回虞君的眼中几乎是戾气毕现,他对这人连一句话都吝啬再开口,两字啮噬而出:“送客!”
说罢,他转身大步走过去,握住傅成璧赛似霜雪冰冷的手,道:“怎么过来了?”
傅成璧恍惚回神,“……伞,你忘了拿。”
“今天不去宫里当差。”段崇说,“回房罢,天挺冷的。”
傅成璧低头小声“恩”了一下,夫妻二人偕伴离去。
裴云英松开了虞君,极冷地看着她:“满意了?”
虞君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府外:“我问心无愧,二哥不也觉得应当如此么?二哥陪着他一路走来,当知他在江湖上是何等人物?现在傅家就是他的枷锁,是牢笼,他本不该就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这与世间蝼蚁有何分别?”
“要是这个女人是你,你还舍得说这样的话吗?”
虞君当即应道:“不舍得,可我会将惊雷弓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裴云英不贪恋美色,对女人也谈不上怜惜,比起虞君,他或许更喜欢昭昭,因此说起话来也尤为毒辣。
“听起来真伟大,为国为民,甚至都愿意牺牲自己的丈夫。就算他死在沙场,你也可以守着他留下的荣耀过一辈子。”
“是。就算他的妻子不是我,只要不成为包袱和负累,我对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傅成璧就是想要个听话的丈夫,把她拿宝贝一样供着就行,这样的男人岂会少了?又何苦要来害了段崇?她枉为大周郡主!也丢了武安侯的脸!”
“你有怨言?你算甚么东西?方才作为朋友,你已经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现在就连朋友都不是。”裴云英说,“寄愁想过甚么样的日子不是你能决定的。但凡他不愿意的事,谁又能左右得了?”
“我是真心为他好。”
“你是真心在自作多情。”裴云英一抚袖,翻身上马,“可惜虞老庄主为善一生,没能教好你。”
“我们至少是朋友。”
“朋友?你知道段崇师承何方么?”
“剑圣齐禅。”
“是千机门。”
虞君一怔,脚步僵在了原地。
裴云英见她色变,嗤笑一声,策马离去。虞君见到的段崇是踏在顶峰、统领武林的剑客侠士,这个人是个盖世英雄,性子沉稳冷静、赤忱崇善,虽然面上待人冷淡,实则温柔非常。这才让她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杨世忠要是在,还有可能好好提点一下虞君别再招惹段崇,可裴云英实在没这个心情。
自作孽,不可活。
前线战报误传入京也不是没有的事,现在对于北疆的情况还没有明确的消息,谁都不敢咬定傅谨之现在到底如何。而虞君明知傅成璧怀有身孕,却还要故意说出侯爷负伤的消息,其心之歹毒,实在令人遍体生寒。
若这只是坏,却还有得救。但做出这样的事,还能说出是为段崇好的话来,可见已经无可救药。
……
傅成璧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心翼翼地走在湿湿的石板上。
两人顾自沉默时,通常都是傅成璧打破僵局,可这次段崇鲜少地先开了口:“明月,小侯爷不会就这样轻易教人拿捏住。何况此次战报并非公函,真实的情况还得等军营的传书。”
“恩,我晓得的。”
“师父就在回京的路上,等他老人家到了,我即刻请命赶去北疆。”他知道再瞒傅成璧反而会让她更担心,索性将话坦白个干净,“单九震设下傀儡阵,寻常人一时半会难能抵御,可我师承于她,要破阵不是甚么难事。”
“真的?”傅成璧终于抬起头看向段崇,脸上苍白得跟个雪雕似的,唯有一双眼睛泄露出她是何等惊慌失措。
段崇点头,将她拥入怀中,“你信我。”
“我信的。”
傅成璧没有哭,在这样的关头,她总能无意中迸发出一种强力的韧劲。
在大长公主墓面对展行的要挟时是如此,赴蒲山成为徐有凤人质时是如此,与单九震对抗时亦是如此。
可这也并非全然是好事。这股子韧劲就像是一根弦,于无声无息中慢慢拉扯、绷紧,在人还未能注意的情况下,稍微拨动一下就有可能使其彻底崩断。
从前她靠着这种韧劲撑过了许多劫难,这一回显然是扯到了极限。
两个人走出去没多久,傅成璧一下紧紧抓住了段崇虚扶的手。
“寄愁,我疼……肚子、肚子疼……”
第169章 降生
天将暮; 苍穹暗黛; 段崇抱着她的手都是哆嗦的。玉壶听见她喊疼的时候,平日里记得东西都忘了; 脑子里空茫一片; 不知该做甚么。
段崇嘶吼起来; 可神智很清楚,“去后院请稳婆来!还有张妙手!快!”
傅成璧额上冒出涔涔冷汗; 腹部暴烈的痛楚犹如刀在翻绞,又或坠着千斤巨石,仿佛下一刻都能将她的身体撕扯烂。
“疼……段崇,我怕……”
“别怕; ”段崇脚步稳健如飞,狠狠压下慌乱; 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去贴到她汗津津的额头; “有我在; 你不会有事的。”
很快,稳婆子迈着小快步子赶来,做好准备,招呼着段崇将她放到床上。见段崇死攥着傅成璧的手不放; 稳婆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背; “段爷; 您松松手去外头等。有老婆子在,郡主一定会没事的。”
教段崇松开手比剥皮抽筋都难捱; 可他只能按照她的劝诫走出了房门。
段崇半袖淋漓,微微的温度却如火炙无甚区别。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白雪茫茫,进进出出的下人无一不神色紧张,热水、布巾、药罐子全都鱼贯而入。
这一日不期而至,尽管已经提前做好准备,却还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张妙手很快由女学生扶着赶来,见段崇站在雪地里发愣,急声喝道,“愣甚么!还不到日子,怎么提前了?”
段崇半晌没答上来话。
张妙手看出他比谁都煎熬,胡乱安慰了几句,“行了,我神医的字牌不会砸在这里。”他转头吩咐女学生,“催产汤尽快备上,再拿一味乌根子烧熏醒脑,以防郡主昏过去。”
张妙手很快进到房中,门一阖,隐约传出他问询的声音。
纷杂的声音中,傅成璧细若蚊蝇的痛吟声断断续续,落在段崇耳中却十分尖锐,刀锋一样刮割着血肉。又是这方游廊,这让段崇想起马车发狂的那一夜,傅成璧躺在里头生死未卜,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等,除了等,根本做不到任何事。
这种无力感能够将人逼疯,哪怕是在千机门吃过多少苦、不分黑白到何种地步,段崇都未尝有崩溃的时刻。
许久,玉壶哆嗦着出来喘气,看见段崇就跪下低哭起来,“婆婆说是难产,郡主力尽了几次都不成。”
段崇一下攥紧了拳。
华英是第一个闻讯赶到的人,这地方已经乱了套似的,道上满地泥泞,血迹斑斑。
她远远看见段崇避开进出小厮的道,站在雪地当中,头顶枯枝积了层层梨花白,压得枝头沉甸甸的,最终滑落一下砸在他的肩上。
有个小厮捧着盆出来,快到华英面前不慎滑了一跤,温水洒了一地,浅红四流。小厮怕得哆嗦,忙朝着段崇的方向磕头,见段崇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赶紧爬起来收拾。
连华英都看得触目惊心,何况段崇?
华英看着他都不像是活人,更像个石塑。她走过去,劝道:“最好的接生婆和大夫都在,郡主不会有事的。”
段崇缓缓闭上眼睛,耳边细听风声和雪声。很久,他睁开冰珠子一样的眼睛,对华英说:“虞君呢?”
华英一时不明他为何突然提及虞君,“不知道,刚刚出东城查案子,碰上你府里买药的奴才,才知道郡主要生了,没跟虞君在一块儿。”
“在六扇门,请她来罢。”
“甚么?”
“去。”
华英还未见过段崇这般,戾气横生,森冷阴狠,与平时所见到侠客段崇大相径庭。他这样子分明恨不能杀了虞君才好……
华英暗下心惊,听令回到六扇门去找虞君。她怕事态不妙,想拉裴二哥一同前去镇个场子。
裴云英一听傅成璧早产数日,惊了一惊,又复坐回座椅当中,轻拍着扇骨道:“你让虞君自求多福罢。”
这下,华英才知道虞君又办了何等缺德事。她咬了咬牙:“她疯了不成!存了心要害人是不是?”
裴云英唤了几只信鹰子,几乎毫不客气地将虞君押回段府当中。虞君恼这些人无礼,又怨段崇竟教人如此待她,定然是傅成璧不知告过甚么状,才让段崇如此。
等被推着进到这方院子里,虞君看着这一片混乱不堪愣了一下。
段崇见到她,很快又移开了视线,甚么也不说,就这样等着。
虞君听见傅成璧的痛嚎声以及稳婆催产的呼喊声,这才知道出了事。
可眼下是甚么意思?段崇让人将她押到这种地方,想做甚么?
她踉跄着走过去,紧紧盯着段崇,质问道:“你教我来做甚么?”
“你不该多嘴。”段崇撂下这句话,一直沉默,可他这样的态度足足将虞君逼疯。
她眼里闪着泪光:“怎么?我只不过说了真话,这也要怪到我的头上?你让他们押了我来,是不是想着如果傅成璧死在里头,就让我给她陪葬?!”
段崇说:“你怎么配?你是罪有应得,可明月她没做错过任何事……”
虞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段崇,很难想象这样的话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你怕吗?”他走过来,轻轻地问了一句。
“我有甚么好怕的?怕死?段崇,你别小看了人!”
段崇一把扼住她的喉咙,缓慢又狠地收紧。虞君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张不过咫尺的面孔,却觉得十分陌生。她的喉咙很痛很痛,这只手就像铁钳似的掐得她难以呼吸,窒息感就如同海浪将她淹没……
对死亡的恐惧一刹那全部涌上眉宇,她开始怕了,开始挣扎,任何搏击招式在段崇面前毫无作用,她的反抗都被牢牢钳制下来。
“放……!魁……君……”
“段崇!”华英赶到就见这副场景,吓得赶紧上前抱住了段崇的手臂。可这人就如山般不可转移,任华英用尽力气都无法令他松开半分。
终于,死亡濒临而至,就在虞君就差一口断气的一际,就在华英准备抽刀的刹那,段崇蓦地松开了手掌。虞君剧烈咳嗽着,一下咳出一口鲜血,眼前泛黑,失脱力倒在雪地当中,身体冰冷得与这满地污雪并无两样。
华英的刀才刚出一寸,又被段崇冷不丁地打回了鞘。
“放心,我知道分寸。” 段崇重新走到覆雪的枯枝底下,“可如果明月有事,她一定会死。”
虞君听他这句话,浑身都冷得颤抖起来,唇色苍白,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个人,连用何种力道才能将人扼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会是甚么样的人?他不急于将人杀死,却实实在在地让对方体会到死亡的滋味,喜欢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这会是甚么样的人?
虞君想起裴云英那冷冷一句“千机门”。
她不信,她父亲最恨邪魔歪道,虞君也是,对于当年在江湖无恶不作的千机门,想必任何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会对其恨之入骨;但段崇却是正道的脊梁骨,是江湖人人敬仰的侠客英雄,是驱逐苗教、迫得千机门销声匿迹的统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千机门有关系……?
可她现在又不能不信,他杀人的方式绝非正派可以习得的。
时间将人放在烈火上烤炙,无一刻不是煎熬。
傅成璧足足熬了三个时辰才开了宫口,痛苦的叫声一阵叠着一阵,额上滚汗,她已经分不清是骨盆还是腰腹,只感觉浑身都在疼。泛白的手指死命揪着被子,尽力保持清醒,按照稳婆教她的话去做。
稳婆揉推肚子,大呼一声:“郡主,用力!再用些力气!”
剧痛如巨浪翻涌袭来,傅成璧咬紧牙关,痛吼声从齿间挤出。她深吸一口存足力量,拼尽全身仅剩不多的力气迎接疼痛,那孩子就好像是她身体里的一片灵魂滑脱而出,撕裂似的痛楚过后,傅成璧眼前蓦地全白,耳边是玉壶和稳婆惊喜的呼声:“有了!有了!孩子出来了!”
紧接着,脆生生的啼哭又响又亮,穿透了窗户和满夜里沙沙的雪声,将沉浸在夜里的段府都唤得清醒。
一干守在外的奴才磕头拜天,喜极而泣。
虞君瘫软在地上,已经冻得身体发僵。扶着她肩膀的华英深深松了一口气,不仅是为虞君,更是为傅成璧。
立在窗下的段崇,闭眼笑了一声,仿佛他亲身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再度睁开眼睛时已全然发红。华英走过去推了他一下,才发觉他浑身都凉透了,她说:“别愣着了,快进去看看。”
进来时,张妙手正在外间洗手,拧了湿帕子擦汗。熬这些个时辰,对于他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实在不好受,中途没感觉,这会子全松下来,腰都疼得快直不起来。
段崇让他的女学生先扶他下去休息,待歇好了再来看孩子。
里间已经收拾得干净,胞衣与产褥一并整理好交给了稳婆。小孩子包得暖暖和和,已经清理过鼻子和嘴巴,现在正好好地同他的母亲一起躺在床上。
稳婆喜上眉梢,见了段崇就行礼,“段爷大喜,母子平安,郡主诞下的是个小少爷。”
“谢谢……”段崇还愣着,好久才说道,“赏,赏百金。”
稳婆一下乐开了眼,“多谢段爷。”她见段崇犹疑着不敢上前,就提醒他道:“您现在可以看看郡主和孩子了。郡主体虚,产后更应小心忌风。”
“好。”
傅成璧精疲力竭,方才喂过一剂参汤,这会儿才堪堪醒来。小孩子就她身边躺着,一个劲儿地在哭。玉壶坐在床边,流着泪笑道:“奴婢就说老侯爷和长公主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郡主和孩子的。”
一旁还守着平日里服侍傅成璧的几个嬷嬷,也纷纷给她道喜。
“段爷。”
一干人看见段崇走进来,行礼唤道。
段崇在外头暖了一暖才进来,怕带风,连脚步都不敢走快。傅成璧齐眉戴着黑色围额,衬得一张小脸愈发苍白,可是眉眼是温柔的,带着轻轻的笑。
她声音有些哑,“看到你真好。”
段崇难掩泪意,闭上眼去亲吻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又极致深情,从此中索求着温暖,一遍一遍地确认着她没事。傅成璧轻声哄道:“你也看看孩子。”
段崇看了眼裹成包子的婴儿,听他清亮亮地啼哭不断,贴着傅成璧的手不住地说道:“谢谢,谢谢……明月,你真厉害,你……你真了不起……!”
反反复复,唯说了这三句话。傅成璧含着泪笑起来,娇骂他真傻。
……
北疆饮马冰河,营地驻扎在岸边雪林之后,此事正值夜天,火光映照云霄。
来回巡逻的士兵将整个营地严守得密不透息。兵马和斗志皆在,没有任何溃败的迹象。可北疆的百姓都知道傅谨之带领的军队被打得节节败退,再这样退下去,不出三个月,北疆七州将会全部失守。
帅帐当中,傅谨之刚刚褪下银甲,交给士兵拿下去清洗。此时他单单穿了一件白襟长袍,披了个黑羽氅,端身正坐,凝神听部下汇报。
“侯爷负伤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也派了信鹰子回去给郡主报平安。当务之急是找到破解傀儡阵的办法,外面传得玄乎之玄,甚么‘阴兵借道’、‘冤魂索命’的流言都起来了,给百姓造成了不小的恐慌。”
“军中如何?”
“跟军中上下都已经解释过傀儡阵的机巧之处。将士们倒不是怕这个,最怕的就是在战场上……他娘的,屠奴这是在逼着将士们往自家兄弟的尸首上动刀!傅帅,连个全尸都保不住,那些死去兄弟的英魂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他一言,老泪纵横,捂脸恨叹了几声。
傅谨之温和的声音中有深沉的力量:“我会尽快想出破阵的方法。”
交谈间,风雪随着掀起的帐帘子袭卷进来,很快就被掩下。走进来的人浓眉怒目,身材高大,不是杨世忠又是谁?
杨世忠出现在军营的原因,还得从驿站中蛮族使团遇袭当夜开始讲起。
当时杨世忠被段崇派往鹿州,监视使节团的一举一动。晚间逢蛮族人寻欢作乐,杨世忠见没甚么大事,就转去吃了口酒暖身。不成想回来就见驿站烧起了熊熊烈火,里面有两派人打得不可开交,血肉横溅。
他眼见情势不妙,即刻扯了马来闯入驿站当中。夜空中带火的箭镞划破长空,齐齐射向一个年轻的身影,杨世忠也顾不得救得是谁,挑开长枪将流箭尽数挡去,拎着那个少年的领口就给提上烈马!
将少年提上马,杨世忠定睛一看,这人骑装锦帽,戴有狼牙项链,不正是蛮族王子乌都吗?
第170章 暗杀
杨世忠眼见一股不知名的势力疯狂屠杀使节团的人; 大道情势糟糕。蛮族使节团要是在大周疆域内出事; 岂非要挑起双方祸端了?杨世忠再顾不得其他人,将乌都往怀中一揣; 策马狂奔离去。
他带着乌都; 遭到一干人的秘密追杀; 这帮人显然不是来救乌都的,而是来杀他的。
两人没有办法; 只能东躲西藏的,先保住性命。
蛮族与大周叫板时,杨世忠真是急了眼,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将乌都送还。不想暗杀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一时缠住了杨世忠。
杨世忠双拳难敌四手,枪都折了半截儿; 身上也连中数刀。
他拼命护乌都藏进一间破庙内,两人算是福大命大; 堪堪躲过一劫。
他因耗尽力气而陷入昏迷当中; 半睡半醒间,还怕乌都会趁机跑了。可乌都自个儿都害怕得不知所措了,拿杨世忠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哪里还会跑?
两个人就这样硬生生地挺过了难关。
紧接着蛮族和北疆的战事爆发; 杨世忠带着乌都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 随着大周军队的步伐被迫一步一步回撤。
期间; 杨世忠没办法及时通知到六扇门,但他料定北疆战事一旦爆发; 傅谨之必定会亲赴边关。傅谨之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并且有能力保护好乌都的人选,杨世忠能做得只有等。
不出所料,傅谨之很快率兵赶到,压住了前线屠奴的攻势。
正当杨世忠盘算与傅谨之取得联系时,却碰见了个意外之喜。
城楼中有个守门小兵与杨世忠算是故交,杨世忠带着乌都躲避追杀,就是拿这人当得掩护。
这夜里,守门小兵有一次匆匆回来取落下的令牌,收拾的时候跟杨世忠说道:“杨哥之前不是在京城当差吗?可听说过武安侯府的郡主么?”
杨世忠点点头,但不敢将身份表明地太直接,只是说:“见过几次面,怎么忽然提起她了?”
“奇了怪了,你说这好好的千金往这种地方跑甚么?现在北疆到处都乱得很。”
“你是说郡主到北疆来了?”
“是呀,来见武安侯。兵长已经派人去军营通知了。哎,你之前不是也说想见侯爷吗?”
“这不可能!”杨世忠当即反驳道,“那她身边可还有其他人?是怀孕的女人么?”
这守门小兵奇怪道:“是啊。不过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怎么能不大惊小怪?别说傅成璧现在还怀着身孕,哪怕是没有,段崇也绝不会让她一个人来到这里。
杨世忠不好明言,提醒说:“现在两国交战,最怕有人浑水摸鱼,潜到咱们军营中去,你可别随随便便就放人进城。”
守门小兵拍拍他的肩膀回答道:“你放心,侯爷的军队驻在本地,城楼上当然有他的亲兵护卫监管。这人之前也见过郡主几面,亲自确认过身份,就是她。”
杨世忠被噎了一口,但还是没能打消疑虑。他想了一会儿,对他说:“兄弟,你留下,帮我照看好我那侄儿。我这就去军营会见侯爷。”
“我这还得回去报道呢……”
“这小子身份尊贵,护住他以后有你升官发财的时候。”杨世忠披上黑色披风,又提了长枪过来。乌都藏在堂屋的帘子后,露出一只眼睛打量杨世忠。
杨世忠喝了一句:“在这好好待着!别乱跑!否则出甚么事就别怪我了。”
乌都愣愣地点了下头。
杨世忠知道这小子怂得很,没胆子往外头走。他现在是在大周的地界,连汉话都说不利落,百姓正对蛮族恨得牙根痒痒,乌都敢跑就是去送死。
交代好乌都的事,杨世忠提枪就往军营赶。
这刚刚看到军营,就看到“傅成璧”一行被军队的士兵挡在营外,接受盘查。女子头戴帷帽,身材窈窕,轻扶着腰身,一手撩起帽纱来,面前的士兵不敢直视,跪地抱拳敬了声:“参见郡主。”
按照规定跟随的护卫一律不得进入军营,他们只恭恭敬敬迎了“傅成璧”进去。
杨世忠借着火把远远一打量,这“傅成璧”同样是大腹便便,一举一动都神似原身,可杨世忠确定她绝非本人。
随行的护卫当中无一是他脸熟的,四下求寻还不见段崇的身影,这可就太不正常了!
杨世忠将枪立下,从靴中抽出一把薄刃。熟悉过四周巡防的情况后,他以夜色作掩饰,巧妙地绕过层层守卫,轻而易举到让他有一种如入无人之境的错觉。
他暂时想不了那么多,循着簇拥“傅成璧”而去的士兵游潜到帅帐周围。
杨世忠沉着呼吸,浑身绷紧,一下握住薄刃蓄势待发。此时夜浓得像墨,他探头望过去,“傅成璧”刚刚踏入帅帐中一步,迎头冲来一柄银枪,刹那间将她头上帷帽挑开。
随银枪而至的赤袍将军手握住枪柄,将枪锋硬生生拉停,牢牢稳在“傅成璧”面前。
眉眼一抬,一刹那间的相似,令傅谨之错生出片刻惊慌。夜罗刹避也未避,几乎就在傅谨之恍神当时抽出一截骨鞭,往他面门上抽去!
傅谨之弯身一避,枪出如龙,朝夜罗刹腰腹间冲穿而去。夜罗刹大抡回骨鞭后撤,身后已经教四面八方涌来的士兵堵住了后路。
夜罗刹冷冷一笑,弓步立身,将自己腰腹间的囊鼓之物解下,扔至一旁。她讥讽道:“还以为你对傅成璧有多在乎,原来也并非是杀不得的。”
傅谨之持枪对向夜罗刹,“冒牌货也敢来诓骗本侯?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教本侯看看你这张皮下究竟是人是鬼!”
说罢他跃身而上,枪锋光星四溅,震碎夜幕。他与夜罗刹一枪一鞭,皆为长兵,不同在于一柔一刚。傅谨之枪法承袭傅镇书,刚猛威烈,与夜罗刹对峙岂会输阵?
夜罗刹脚步退移,扬鞭大挥横扫。傅谨之反守为攻,熠熠银枪挑准一节,旋绕而转,将骨鞭死死缠在枪柄上。势未退却,紧接着迎风冲夜罗刹穿去!
杨世忠对招式过目不忘,见夜罗刹使出此招,当然知道她有意留下破绽,引傅谨之上前。
杨世忠大呼:“侯爷小心!”
提气纵上前,可眼见为时已晚,夜罗刹暗催掌力,侧身避开枪锋,往傅谨之肩头狠狠打去!杨世忠大叫不妙,她指间流溢锋芒,暗藏毒针,若真入肉,傅谨之必死无疑。
正在此时,局势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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