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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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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二十名儒生的头颅被挂到城墙上的时候,那些绑匪都疯了,他们开始争吵,商量着对卓氏和沈克难的处置,如何才能对沈鸿儒进行最狠的报复。
  沈克难听他们吵得厉害,越来越害怕,哭着问她:“为甚么爹还不来?”
  卓氏已经得知沈鸿儒所做的事,眼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消沉下去,化成死潭,空洞洞地止不住流泪。她哑着声说:“你爹没有错……他只是没有选择我们……”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沈鸿儒妻儿的案子就搁在卷宗库里,成了一桩悬案。后来官府捉到其中一名绑匪,得知是当年应试不利的考生雇佣了一群亡命之徒劫持了卓氏和小公子,按照他的供述,官府派兵去搜山,可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傅成璧想了想,如果章氏和沈克难能够活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绑匪内部出现了分歧。或许其中有一人产生了恻隐之心,才给了章氏和沈克难活命的机会。
  从京城到孟州,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苦难,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无论是傅成璧还是段崇,都推断不出来。
  吴钩面容麻木,血液像是被冰住了,浑身僵得一动不动。
  傅成璧又说:“你寒窗苦读多年,就是想有朝一日回京城找到沈相。你想问他为甚么可以对你们母子二人不管不顾,问他知不知道你们受了多少苦才能活到今天……”
  傅成璧每说一句,他的拳头就攥紧一分;每问一句,额上青筋就凸起一分。
  段崇面上镇定,实则目光死死地锁在吴钩的身上。
  傅成璧见他快要控制不住情绪,转而冷声激他,“不过你和你娘虽然吃过苦,到底也享了多年的福,可沈相在得知你们死讯后却没有好过一天。或许你该问问他,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
  吴钩登时色变,猛地一砸书案。段崇趁势逼问,喝了一句:“你恨他,所以你杀了他!”
  吴钩咬死了牙关,与段崇目光相接的一刹那,他想起自己曾被嘱咐过的话——段崇是个聪明人,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查出当年的事,你承认就好,这个身份对你有利而无一害。
  吴钩松开牙关,笑了一声,脸上的怒气顷刻散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你们已经查出来了……”吴钩笑了笑。
  傅成璧道:“你果然是为了沈相才……”
  “不是。”吴钩横了她一眼,“我进京的确是为了春试。春试过后,我借住在相府,有一次老师看见了我手臂上的胎记,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他挽起袖子,小臂上果然有一处暗红色的胎记。
  “当日老师请我去品香楼,就是为了与我相认。他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品香楼的胭脂凉糕。”
  “可是小时候的事,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段崇质问道:“为何你一开始不说?”
  吴钩回答:“是老师不让我说,怕影响仕途。”
  吴钩出身贫寒,却才德兼备,春试一举得中“会元”,而沈鸿儒正是他的荐卷官。如若现在他与沈鸿儒相认,民间难免会编排出吴钩依附父亲上位的谣言,众口铄金,虽当不得真,但总归风传不好,有损吴钩清誉。
  “……他当时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拂逆他的意思,就想等着尘埃落定之后,再以儿子的身份为他扶棺送葬。没想到你们竟查了出来。”
  “你不恨他?”
  吴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开始恨过,可我明白……那些事,怪不得他。”
  傅成璧阖了阖眼,蓦地松开手,才发现已经攥出了一层热汗。
  她起身告辞,段崇随即站起来,同她一起离开了吴钩的房舍。待他们消失在视野当中以后,吴钩的目光又移到浓墨重彩的画幅上,眼中渐渐升起不明意味的笑意。
  穿行在游廊当中,傅成璧轻且绵长地叹了一声,“明明就差一点儿……”
  段崇说:“他是个聪明人。”能在情绪刀尖上收住关口,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可是吴钩却做到了。
  “除了吴钩外没有人证,也没有任何物证,能得的供词也仅仅出自他一人之口。”傅成璧说,“他说有第三个人,我们就要天涯海角地去找么?我听裴大人说,翰林院已经递交了公文,如果再找不到证据,就得放了吴钩。”
  “放了就放了。吴钩还有一场殿试要参加,这段时间他会继续留在京城,跑不了。”
  傅成璧说:“你可还有别的办法么?”
  段崇沉默不言,似乎想到了甚么,神色不豫,眼中漫上杀气。
  他令马车送傅成璧回府休息,目送车马远去后,他抬手按在剑柄上,转身上马奔去了六扇门。
  杨世忠和裴云英都在,听传来到段崇的值房内。甫一入门,裴云英就看见书案上那颗蓝灿灿的明珠,登时惊了一惊……
  “这是从何得来?”裴云英问得有些急促。
  段崇还在看着案宗,没有抬眼,挥了挥手先让他们坐下,待合上之后才应答了一句:“验尸的时候,从沈相的喉咙当中取来的。”
  杨世忠说:“这不可能……当时我们已经将柯贼的澜沧党剿灭殆尽,没有漏网之鱼……”
  这枚珠子,名为澜沧珠。若是翻录野史或许能些零碎的记载,但都不完全。只有曾经参加过剿灭柯宗山一党的信鹰才会知道。
  澜沧珠共计十颗,乃是东海进贡朝廷的珍宝。当时首辅柯宗山在涌入京城的流民问题上处理得当,为先皇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于是先皇就将澜沧珠赏给他。
  后来柯宗山命能工巧匠将其分别打造成腰佩,分别赐予他的十位得意门生。这些门生后来在朝中做上高官,在朝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先皇年迈病衰,无心理朝,柯宗山及其门生形成的澜沧党,曾经在朝廷当中一度左右国事。
  民间私称之为“十殿阎王”,称柯宗山为“真帝”。
  先皇驾崩之后,文宣帝即位。他尊柯宗山为相师,并且立柯宗山的女儿柯氏为皇后,但对柯宗山把持朝政一事实则深恶痛绝,甚为忌讳。
  文宣帝允大长公主李静仪推行女官制度,实则是想借她的手逐渐蚕食柯宗山的势力,形成对峙的局面;后来也在暗中支持她与沈鸿儒推行新政,只是没想到柯宗山仅仅走了一步棋,就让整个新政崩溃瓦解。
  再然后,段崇带着一干江湖豪杰投靠朝廷,接任六扇门魁君一任。与沈鸿儒联手,一同搜集到“十殿阎王”这些年来的贪赃枉法、弄权夺政、欺君罔上等共计十大罪行的证据,文宣帝握有铁证之后,则派以段崇为首的六扇门直接抄了这些“阎王”的家。
  来得猝不及防,来得雷厉风行,满门斩立决,家产尽数充公。
  杨世忠说:“就连柯宗山,也是皇上亲赐了鸩酒,验明正身后才下葬的。”
  “在沈相的喉咙当中发现了澜沧珠,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不可能,他不可能平白暴露自己。应该是沈相留给我们的线索。”裴云英笃定了一句,疑而自问,“难道是澜沧党的余孽回来报复沈相?”
  “今天我和明月再审吴钩。明月激了他两句,吴钩就有些捺不住脾气,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他定不会将牙关咬得那么紧。”段崇说,“我怀疑他背后的人就是澜沧党的余孽。”
  杨世忠咬了咬牙,“我顺着这条线,再去细查!”
  裴云英思索片刻,陡然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他盯向段崇,沉声说:“……当初与澜沧党结仇的人不止沈相。还有你。”
  段崇何尝不知?这些日他心神不定,就是因为此事。
  从前他独行于世,牵挂心肠的唯有恩师齐禅;但齐禅游历四方,行踪不定,去杀他的人才是危险的那一个,故而段崇在朝为官,向来无所畏惧。
  若是从前的他遇上这种事,反而会更希望幕后之人尽快现身……
  可现在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你们江湖腥风血雨,我一个闺阁小娘子真der承受不来。社会社会。
  段崇:……


第122章 生辰
  此案因澜沧珠与以柯宗山为首的澜沧党联系起来; 段崇权衡再三; 入宫将此事禀告给文宣帝。
  文宣帝了解澜沧党,平时看起来恭敬忠顺,做起事来实则一个比一个狠辣。若沈鸿儒的死真与他们有关,段崇必然会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
  段崇自恃剑法,不虚于恶,可他有一个太容易教人拿捏的软肋。文宣帝说:“朕会亲自调派兵力加强段府的守卫; 你且心无旁骛地去查。如若真是乱党,这次定要斩草除根。”
  “臣遵旨。”
  文宣帝安排六部暂由乔守臣代为掌管; 由他牵头; 继续推行新政。关于新相人选; 文宣帝迟迟未决,不过沈鸿儒在任期间,权力下放得当,六部各司其职; 一时也未出大乱。
  很快就到了月初; 睿王生辰。
  文宣帝特意将殿试推到李元钧生辰之后举行; 并在当日酒宴群臣,为李元钧贺寿。
  随着请帖一起到段府的还有七皇子李言恪的亲笔书信; 信封是写给段崇的,信中却是希望段少傅能够带傅成璧来宫中赴宴。
  段崇看过后哼笑一声,将信纸折进信封当中扔到一侧,负手走到傅成璧的身后去。他握住傅成璧的双肩,躬身看了一会儿铜镜里的人。
  她还穿着寝衣; 颜色娇艳,衬得肌肤腻白。段崇轻吻着她的脖颈,在半露的锁骨上吮出红色的印记,傅成璧放下玉梳,抬手抚了抚他的发,笑问:“怎么啦?”
  段崇握着纤腰将她轻按在梳妆台上,踢开凳子压了下去,细密的亲吻落在后颈,扯开衣衫一路吻到腰窝。傅成璧身上渐渐滚烫起来,她抬头就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意乱情迷,情态旖旎。
  段崇一手挽着她的发,一手揉捏着她的耳垂,说:“皇上宫中设宴,邀文武百官入宫一同为睿王贺寿。”
  “不去不行么?”傅成璧诧异了片刻,问。
  当初傅成璧本以为能将李元钧私自离京、干涉西三郡选主一事告知皇上,扳他一局,只是回京之后,她派人打听,却得知那段时间内李元钧一直在京,从未离开。
  傅成璧大抵能猜到,李元钧多半是找了个替身移花接木,才没有引起皇上注意。她手上没有物证,很难动得了李元钧分毫。
  傅成璧活了两辈子都看不懂这个人,对关于他的所有事有着本能的抵触。
  段崇能够感觉到怀中人的恐惧,环住她的胸,轻声道,“有我在。”
  傅成璧教他束得紧紧的,满脸通红,挣扎了几下。段崇急喘了几声,警告道:“别动。”
  他拦腰将傅成璧捞到怀中,抱到床上去,含混地唤了几声“明月”,吻得愈深。傅成璧不晓得他大早晨的在发甚么疯,只是鲜少见他有沉纵的时候,就随了他高兴。
  黄昏时,马车络绎驶进宫门。傅成璧没甚么精神,窝在段崇的怀里模模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时,马车过了一重门,需得下车换辇。
  “见到七皇子的时候,提醒他别忘了今日的课业。”段崇亲了亲她的额头,嘱咐道,“别让他缠着你。”
  傅成璧失笑,“还有你这样严苛的,一天也不教人休息么?”
  “教不严,师之惰。”
  下了马车,段崇要去奉天阁与其他官员一起等候,而傅成璧则要同一干女眷一样,坐上轿辇去到兰若堂拜会静妃娘娘。
  静妃娘娘现如今是后宫当中最得宠的人。
  皇后被废之后,惠贵妃去了大佛寺为大周诵经祈福,宫中妃嫔无一可以封后的人选,后位悬空多时。先前文宣帝将废太子李言玄交给静妃抚养,并且封了妃位,加上静妃也是将门出身,虽然不如惠贵妃家世显赫,可如今看来也是母仪天下的最好人选。
  况且现在七皇子李言恪已经由静妃代为照看,李言恪甚得文宣帝偏爱,也是近来宫中众所周知的事。李言恪虽然年少,可还未立妃,京中夫人不免为自家小女打着正妃的主意,到了兰若堂,自然是巴结都来不及。
  言恪一早就教人收拾起来,他晚间要为六王叔庆生,穿着必得隆重得体。正装束领,他穿不习惯,到底年少,也不会隐藏情绪,吵吵嚷嚷了半天不肯穿。
  奴才都拿他没办法,前后跟着哄着。
  到底是从前服侍过惠贵妃的孙姑姑最精明,搬出傅成璧来说他:“郡主不时就到宫中,殿下这副模样,教郡主看了,笑话你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才不是!璧儿姐姐才不像姑姑嘴巴坏!”他瞥了瞥嘴,想起傅成璧,最后败下阵来,乖乖地穿上了。额前勒着抹额,胸前佩着下衔美玉的缨络银圈,气派斐然,朝气蓬勃。
  系腰带的时候,宫女不慎勾住言恪的头发,扯得他一疼,下意识将她推开。言恪捂着脑袋,喝道:“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宫女吓得不轻,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他磕头,眼见着都要哭了出来。
  派去候傅成璧的人已经请她移步到了殿外,让奴才去殿里通传,李言恪听后大喜,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跑,迎头撞上正跨过门槛的傅成璧。
  “璧儿姐姐——!”
  傅成璧去了趟西三郡,也有大半年没有见到李言恪,不想小孩子竟能窜得这样快,脸上还都是稚气,却已长得与她一般高了。她笑吟吟地上下打量他,见他腰带系歪了,伸手为他整了整,说:“长高了。”
  李言恪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
  傅成璧说了几句体己话,拍着他的背哄他松开手。李言恪拉着她坐到榻上,教人将自己方才下了一半儿的棋盘收拾干净,又问道:“姐姐嫁了人,可还好么?少傅有没有教你受委屈?”
  傅成璧摇摇头,说道:“方才与他分手时,他还教我跟你说,今日的课业千万不要落下。”
  李言恪瘪起嘴,“他这人就是无趣,专会煞风景!除了父皇,谁见了谁不痛快。”
  傅成璧想起从前段崇教他用金铰丝的时候,那副模样最最可爱不过,怎么教起李言恪来,就让他如此反感?傅成璧记得从前李言恪还是蛮喜欢段崇的。
  李言恪见她只笑不语,以为说了段崇的坏话教她不开心了,有些慌张地握起拳头,说:“姐姐别气,我,我也并非是说他不好。”
  “我哪里会生气?他甚么德性,我最知道。”傅成璧说,“以后他若是再凶你,就同我说,我替你收拾他。”语气不是责怪,听起来浓情蜜意更多些。
  李言恪听到这句话,没有觉得高兴,心中酸涩,就像是吃了青杏子一样,耷拉下脑袋没有吭声。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我们初见时,你将弹弓打得那么准,这样好的天赋,更需要勤加练习,不能埋没了才好。”傅成璧温声说,“寄愁从未收过弟子,也不晓得该如何跟殿下相处,殿下宽仁,就多包容他一些。”
  李言恪听教,闷声点了点头。他瞄见墙上挂着的铁弓,兴起眉说:“趁着天还未大黑,姐姐陪我去射箭顽儿罢?那些夫人小姐都陪着静妃娘娘,姐姐就陪着我,好不好?”
  傅成璧笑着点头,“好。”
  文宣帝知道李言恪喜爱射箭,但他年龄尚小,不宜出宫到围场那等地方练习,于是就专门令人开辟了一方小靶场供他练习。段崇每月来四次,都是在靶场里教他射箭,偶尔会指点他练习拳脚功夫和些许剑术。
  铁弓很沉,拿在段崇手上服帖又听话,指哪儿射哪儿,箭矢又快又准;但对于李言恪来说,要张开铁弓仍旧有些费力。不过他在段崇面前犟得很,咬牙也要拿,第二日疼得连笔都握不住;后来段崇知道了,才让他从乌木弓开始拿起,现在也才刚刚拿起铁弓。
  一箭接着一箭,十箭当中有八箭射中了靶心。前世,傅成璧曾随李元钧观望过武举考习射术,李言恪箭法精准,并不输于有望成为武状元的那人。
  又中一箭,李言恪回过头来邀功似的地看向傅成璧,见她浅浅笑着,梨涡深深,拍手夸赞不绝,一时难为情比高兴还多,让他脸率先红了起来。
  李言恪勾了勾额头,一手将铁弓递给奴才,嘴上别扭地说:“其实段大人更厉害,第一次他教我的时候,能够一箭将靶子射穿……”
  傅成璧将擦汗的帕子递给他,笑道:“言恪如果多练习,以后能比他厉害。”
  这回李言恪是真得高兴了,灿然笑起来,往她身前贴近一步,半闭上眼睛说:“我手酸得很,姐姐帮我。”
  “手酸是因为练得少。”一个声音忽地横进来。
  李言恪还没回神,帕子一张蒙到他的额头上毫无章法和怜惜地揉搓了几下,恼得他将帕子夺过按住,对方才松了手。
  傅成璧眼睛弯起来,“你怎的来了?”
  段崇立领朱袍,负手而立,目光深深地看向李言恪,“督促殿下习箭。”
  “少傅。”李言恪垂下脑袋,抿唇敬了一声。
  段崇这人,还真是从来都不会辜负他的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李言恪:长大之后打洗你!
  段崇:论打架,你师父我还没输给过任何人。
  李言恪:QAQ


第123章 失控
  段崇淡淡瞥了他一眼; 说道:“上次教过你; 开弓时肩、背都要用上力。”他走过去,伸手捏住他的小臂,李言恪胳膊骤然窜上酸痛,疼得他“啊”一声大叫。
  “寄愁!”傅成璧瞧他疼得脸都抽搐起来,上前抚住段崇的胳膊。
  李言恪眼里都泛上了泪花,“疼!”
  “逞强; 疼就对了。”
  铁弓强悍,李言恪年轻; 起初拿起射三箭则放; 循序渐进为好。只不过少年总有一股强烈的表现欲; 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
  “你表姐不懂射箭,以后殿下留着力气,多给姐夫见识见识。”他放开李言恪,对一旁的孙姑姑说; “带殿下去涂一些消肿的药; 不然明天抬不起来胳膊。”
  李言恪整个人蔫儿下来; 瞧了段崇两眼,又对傅成璧做了个鬼脸; 才跟孙姑姑回到殿中上药。
  傅成璧的手还搭在段崇的臂弯当中,教他捉住握在手里,说:“你袒护他。”
  话是肯定的语气,其中不快显而易见。
  “怎么对一个孩子凶巴巴的?”傅成璧笑他,“从前教我的时候也这样; 不晓得要换武袍都得挨教训,也难怪言恪不喜欢你。”
  “我,我那时候并非是凶你。”段崇耳朵通红,左右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话,又慢吞吞地说,“他不喜欢无妨,你喜欢就行了……”
  “……”
  傅成璧听了这话,心里怦怦跳得厉害,脸比他还红。
  两个人勾了会儿手,傅成璧才启唇问道:“你怎么不在奉天阁,跑到这里来了?”
  “那些官员烦得很。”段崇说,“沈相出事之后,六部的几个尚书都不太安分。”
  傅成璧问:“他们要拉拢你了?”
  段崇现在是文宣帝当前的红人,娶了傅成璧之后,身后倚仗着傅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任谁都是想结交的。只不过段崇此人无心于政事,教他办案比教他上朝来得痛快。
  “我跟他们,谈不来。”
  傅成璧晓得他不是谈不来,只是一旦沾染了这些事就容易惹祸上身。段崇对权力不感兴趣,他现在没有别的念想,只想与傅成璧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傅成璧却是蛮高兴的,红着脸往他身前凑了一步,“同我,就谈得来了?”
  “当然。”温暖的余晖在他英朗脸庞上覆了一层柔光,他闻言笑起来,飞促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宫中的奴才大多识规矩,主家说话就会退得远远的,确保自己听不见了才停下;主家做事就把头低得深深的,确保自己看不见了才行。
  段崇在她耳侧轻声嘱咐道:“少沾些酒。时候差不多了,我教人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府。”
  “好。”
  夜晚,星汉灿烂。宫中点起一盏盏花灯,万紫千红,五光十色,照得皇宫如同嵌在天地间的璀璨明珠。文宣帝听闻李元钧近来独好评弹,特地嘱咐礼乐司的人请最有名的评弹师傅入京,为李元钧贺生。
  评弹师傅在正殿唱过,则抱着三弦琴到后宫当中再唱一巡,静妃礼待女眷,自然也少不得歌舞乐子。傅成璧来时,在席的夫人小姐起身给她行礼。
  静妃见了傅成璧,眯眯笑起来,招手让她上前来,“郡主来得巧,这唱评弹的师傅是庐州来的,你听了定然欢喜。”
  “多谢静妃娘娘。”傅成璧丹唇逐笑,连眼睛都弯起来。
  这厢评弹的师傅踏上了乐台,唱得是《沉香榻》。
  宫女奉上红玉酒盏,斟上果子酒,玫红色的液体在杯盏中荡了一荡。此酒并不辛辣,甜美犹甚,傅成璧贪着多喝了几杯,加之有人敬酒,没多久脸上就烧起来。她想起段崇的嘱托,说甚么都不肯再喝了。
  起初没甚么反应,只不过这酒后劲儿大,到最后连评弹都听不入耳,脑袋沉沉乎乎的。她恐酒后失仪,执起团扇与静妃行礼辞下,由侍候的宫女扶着出了兰若堂,到最近的小景湖岸一边走一边醒酒。
  提灯巡过的一队宫人遇上傅成璧,皆躬身敬了声“郡主”,待她走过之后,宫人才继续往前走。
  队列当中跟在最后的宫人年纪最小,平生第一次见着这样隆重的宫宴,低低感叹着“方才见了个王爷,这回又见了个郡主……”,话未说完,就教领首的赏了一巴掌,喝令他多做事少说话。
  傅成璧隐约听见一声“王爷”,正疑惑着,抬手就见前方不远处的小拱桥上站着一人,殷红正袍,转眸望过来时,像极了当日大婚的模样。
  傅成璧一愣,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要走,却教李元钧唤住,“璧儿。”
  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凉凉的,袭上后颈。一旁跟着傅成璧的宫女收到眼色,躬身低头退到远处。傅成璧暗呼了一口气,转过脚尖来,看向李元钧。
  说是看,她也仅仅是目光浅浅扫过一眼,继而垂首道:“王爷。”
  “手教本王看看。”李元钧蓦地抓住她的腕子,将她一下扯到面前。
  傅成璧惊着心挣了几下,太疼,放弃了。他手劲儿大得很,那些掌中的薄茧似乎能将她的肌肤划破。李元钧低头看向她的手掌,借着清寒的月光,仍旧能看到横在掌心当中的疤痕。
  这道疤痕是从驿馆跳下来的时候,让金铰丝割伤的。这些个月用玉膏涂抹着,已经很浅很浅了。但这道疤痕却横在了李元钧的心上,让他永远无法忘怀。
  在船中的那几日,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她。
  李元钧下意识摩挲着她掌中的疤痕。
  傅成璧抽出手,镇下心思,说:“成璧已离席多时,恐失礼于人,就不多叨扰了。”
  李元钧发了狠,一手控住她的后颈,强迫着她看向自己,目光里皆是危险,“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回还跳么?本王看这口湖倒是个好去处。”
  “睿王爷,如果不想让皇上知道你曾出现在西三郡,现在就松开手!”她近乎咬牙切齿,胸脯起起伏伏,愤怒地瞪着李元钧。她能闻见李元钧呼吸间醉人的酒气,也知道他喝醉酒后向来最为放肆。
  “威胁本王?你以为是谁教本王去得西三郡?”李元钧捏住她的颈子,压低声音说,“你胆子真不小……”不知是在说傅成璧敢威胁他的事,还是在暗指她当着他的面从高楼上跳下去的事,抑或着两者都有。
  他的目光在傅成璧的脸上和胸前来回逡巡,海棠姿容,隐含着近乎天真的娇媚,这张脸曾在他梦里反复出现,其余甚么都没有,只有她。
  就像中了蛊一样。
  起初他怀疑过夜罗刹。夜罗刹用蛊术为他编织幻境,唤起他的欲望,由此就能借他人之手除掉傅成璧,成全她与段崇的美事。
  直到他再次见到傅成璧的时候,他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确有了一种渴望,这种渴望并非来自幻境,而是真真实实地想要占有她。这个女人对着心上人笑的时候,比蛊术都要厉害。
  他的眸子此刻危险得就像一只野兽,压抑着攻击欲,灼热的呼吸一点一点覆了下来。傅成璧黑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种不反抗,对于李元钧来说已经等同于迎合。
  就在他即将触到柔软的唇时,颈间忽地泛起细密的刺痛。李元钧退开,抚着脖子上的伤口,目光定在她手中绕着的金铰丝上,狰狞地勾起了唇,“胆子果真不小。”
  傅成璧看向他,“我要是唤了人来,王爷的伤怕是不好跟人交代。”
  收紧的瞳孔在转身的刹那松开,傅成璧背脊渐渐攀上刺热,握了握团扇才稳住发抖的手。
  李元钧伫立在月华当中,待傅成璧走出去两步,他唤了一声“青雀”。这一声漫长得仿佛存在了上百年的时光,又短得只有一瞬,就在她听到的一瞬。
  傅成璧一下僵住。
  李元钧呵笑一声,却没有再问,低道:“有意思。”
  ……
  回到兰若堂后没多久,段崇派来请的宫人就到了,傅成璧拜礼告辞。静妃还笑她,“怎么段大人将你看得这样紧,连在本宫这里多待一会儿都不成了?”
  傅成璧假托酒醉,才教静妃放了行。
  她乘着轿辇出宫时,已有不少官员离席。到宫门前,玉壶提灯候在马车旁,不见段崇,经玉壶指了指,才在侧门下看到他。
  两三个武官围在他面前,一会儿颔首一会儿抱拳,很是恭敬,好像在谈甚么事情。段崇轻蹙着眉,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余光扫到这边儿的傅成璧,才见他松了松眉。
  傅成璧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着急,自己则先弯身进了马车厢里。她半倚靠着软背,已然是头痛欲裂,犹豫着该不该将今日遇见李元钧的事告诉段崇。
  离开小景湖前,他唤她青雀。难道李元钧也像她一样……?可如若他当真记得,这回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还有他那一句“你以为是谁教本王去得西三郡”,是指他去西三郡一行,就是皇上下得令么?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元钧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傅成璧解不开。除了段崇,她不知道还能将这些疑惑说给谁听。
  马蹄在青石板上叩了急急的几声促响,车夫见它不安分,扯着马缰,粗声粗气地喝斥了几声。这匹马还没安静下来,另一匹齐头的马也长嘶个不停,两匹马像是受了甚么刺激,突然间变得很暴躁。
  “咄!咄!”
  车夫拿马鞭敲着它们的脸警告,又摸着马颈上的毛安抚,可情况一点都没有好转。两匹马嘶鸣一声,撞开车夫,碾过他,一下疯狂地奔了出去。
  玉壶差点被扯得倒地,脑袋一懵,下意识大叫起来:“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
  段崇:我本来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你们非要逼我杀人。
  单九震:我儿杀人,我很开心。
  ——————
  基本上是压垮段崇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第124章 命悬
  马突然暴走狂奔; 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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