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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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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冒着雨往一方游廊下躲去。段崇见她淋着雨,下意识送着伞跟了好几步,见她到了游廊下,以袖轻擦着额上雨水,望过来的眸子明亮如月,全是想看好戏的狡黠。
  他讪讪地收回手,转向紫衫女子,声音骤然冷下来:“夜罗刹。怎么,将手伸到中原来了?”
  “段郎真是无情,当初剑圣带着你去苗疆修习,咱们好歹有些情分。怎得见了面,说话就如此生疏了?一下将我推得好远。”
  段崇冷声说:“六扇门向来不欢迎不速之客。蓝婆子来中原,就得按规矩,拜山门。”
  蓝婆子是夜罗刹的师父,既然夜罗刹突然出现在临京,蓝婆子必然已经到了。
  夜罗刹说:“婆婆还在惋惜你当年投靠朝廷的事,自然不愿意来六扇门拜见。若段郎还是未来的武林盟主,婆婆此番理应受罚,但现在……段郎以甚么身份来责怪婆婆呢?”
  嚯。傅成璧发觉自己好像听到甚么不得了的事。未来的武林盟主?段崇?他以前曾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段崇道:“苗教私自入京却不知尽礼节,易生误会。届时本官的人将蓝婆子请到狱中喝茶,岂非更让她惋惜了?”
  “段郎好大的官威啊……”她声音妩媚动听,迈着妙曼的步子走到段崇面前,脚踝间的铃铛脆生生地响着。夜罗刹抓住段崇的领口,一下将他扯得极近,鼻尖儿相对,再近些就能唇齿相碰了。
  她轻声说:“那……段大人肯不肯请我喝杯茶?”
  段崇以剑柄抵开她的肩膀,“不肯。”
  傅成璧暗自啧了一声。这段崇还真是无情,竟就这样直接拒绝了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
  上辈子她没听说过段崇有娶亲,今世见了他后,她还为此疑惑好久。按段崇的身份和相貌,在京城娶着大户人家的千金也不算高攀,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也能找到愿意忍他的不是?怎的上辈子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如今看来……他这注定孤独一生的命,能怪得了谁?怪他自己不开窍。
  遭到如此拒绝,夜罗刹脸上的笑容只僵了一瞬,倏尔又恢复笑吟吟的模样:“那我以‘骨醉’的消息来换如何?听说段郎最近一直在派人寻找百晓生的行踪,就是想问他关于骨醉的传闻。”
  段崇蹙眉:“你知道?”
  夜罗刹轻笑道:“三日后,品香楼,我在那里备好酒等着段郎。届时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段崇目光定在夜罗刹的身上,沉着无澜的眼睛遽然起了一丝冷光,最终点了点头。
  夜罗刹笑意更深,眸色亮起来,光彩照人:“那你一定要来!”
  说罢,夜罗刹的眼睛在段崇身上流连须臾,转了转伞面,哼上不知名的小调,转身消失在茫茫夜雨当中。
  静默片刻,段崇移过眼睛来盯住傅成璧。
  藏在柱子后的傅成璧也看向他,“……”
  段崇沉声道:“看够了没有?”
  傅成璧愣了愣,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段崇:“走。”
  傅成璧赶忙钻到伞下,跟上他的步伐。段崇一路黑着脸,看来夜罗刹的到来对他来说不是甚么好事。傅成璧小心翼翼地问:“你和那个苗疆女子是朋友呀?”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傅成璧意会到其中的意思,“哦,怪不得要找你了,原来是旧情难忘。”
  段崇冷声警告:“再敢胡说,恕不远送。”
  她立刻乖巧地闭上嘴巴,低着头走。忽地想起方才那女子一句一声“段郎”,妩媚的声音唤得人心肠都要酥了,她便不自觉戏谑地学了一声“段郎”。
  段崇一个趔趄,脚步顿住,有些诧异地看向傅成璧。
  傅成璧没忍住笑,揶揄地看向他:“段大人,多好一个姑娘。”
  好姑娘?她若是去江湖上打听打听,就知夜罗刹的名号是如何来得了。段崇僵着脸,咬住牙,执着伞的手一转,伞一下往他这边倾斜大半。
  傅成璧头顶一空,细密的雨丝瞬时扑簌而至,吹卷到她的面上。傅成璧急忙握住伞柄,将伞扶正,瞪向作怪的段崇,情急中不经意带上口音:“侬小孩子呀!”
  段崇抬眉淡声道:“三岁了,比你大一个月。”
  傅成璧:“……”段三岁!
  玉壶抱着猫一直等在值房门口,见段崇打着伞送傅成璧来,惊讶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听“昭昭”喵了一声,才回神屈膝给段崇行礼:“段大人。”
  段崇没吭声,目光在昭昭身上转了一圈,伸手揉了一把猫头,也不知是对猫说还是对傅成璧说:“走了。”
  撂下这一句,段崇撑着伞就离开了。
  玉壶吓得不轻,使劲抚摸着昭昭教段崇摸过的头顶,惊惑道:“姑娘,段大人这是怎么了?”
  傅成璧一笑,轻捏着猫爪子,瞧着安静温顺的昭昭说:“按规矩拜过山门了,土地爷很喜欢昭昭。”
  玉壶一听这话,便知道段崇这土地爷已经同自家姑娘关系和缓许多,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以后在六扇门,再不怕有人无缘无故地找茬儿了。
  ……
  细细密密的寒雨下到半夜,瓢泼似的从霄河落下来,伴着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
  一个女人,瑟缩在角落当中,冷汗淌过她已经惨白的脸,淌进发抖的锁骨上。屋中蜡烛俱灭,雷电簇簇将四周照得一下亮如白昼,明灭间将黑影衬得愈发清晰高大,也愈发的诡异可怖。
  刀锋倾泻出寒意,在电光间发出冷冷的光。女人见到瞪圆了眼,吓得惊呼一声,犹似发疯一样剥开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裳,口中不断低吟求道:“奴一定好好侍奉爷,求求你,别杀我!求求你,求求你!”
  空气中弥漫的胭脂香越来越浓,那个男人也靠得越来越近。
  他说:“别怕。”
  女人哭着磕头:“求您,饶过我……求您……”
  刀锋一下抵在她的颈间,女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呼吸都挺直了,眼睛里不断涌出泪珠来。
  “以取悦奉承他人为生,你不过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皮囊。”
  “不……不……”
  男人轻轻地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间,轻声默念:“死,对于你来说,会更有意义。将有人从你的骨子里重获新生。”
  “不!我才不要死!我不要死!”
  一声声凄厉的竭声呼喊被淹没在震天彻地的雷声当中,轰隆隆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窗户被猛地撞开,溅落一道滚烫的热血,瞬间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段崇,一个靠女人破案的男人。
  段崇:……


第7章 念情
  春华坊,楼台香榭,乐音靡靡。楼檐子上挂着狮子头的风铃,清风一吹,泠然如鸣佩环。
  杨世忠、裴云英两人是最后才查到春华坊的。到寻常花街柳巷去办案,一旦出示了六扇门的牌子,无一敢忤逆,官爷问甚么,那些人皆据实回答。而特意将春华坊留在最后,是因这处查起来要比其他青楼更难一些。
  春华坊是“官窑”,自然与烧制瓷器的窑场不是同个意思,而是归官家管的妓院。六扇门来此处查案,有官场规矩约束着,施展不开拳脚。若是不慎惹了哪位寻欢的官员不快,改日在皇上面前奏上一本,也够六扇门喝一壶的。杨世忠、裴云英只得收了查案的态度,只当自己是来寻欢作乐的。
  甫一踏入春华坊,眼尖的老鸨春娘一眼就瞧见杨、裴二人,咧着红唇迎上去:“杨大人、裴大人!真是稀客啊,咱们宜娴姑娘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地就盼着大人来呢。”春娘往他们身后一瞧,疑道,“呦,怎的,魁君没有同你们一起来么?”
  杨世忠戏谑道:“看来宜娴姑娘盼着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魁君了?”
  春娘连忙赔笑道:“杨大人就会拿着我打趣儿。哪有的事,咱们坊里的姑娘哪个不盼望着能得你们两位大人的垂青?近来坊里来了一批新人,大人可想尝个鲜儿?”
  杨世忠拍了拍裴云英的肩膀,对春娘说:“春娘晓得我这兄弟只爱酒,不爱美人。这尝鲜的事留给其他大人罢,且叫宜娴姑娘来陪就好。”
  “好。两位爷楼上请。酒还是最好的酒,宜娴马上就来。”
  进了雅间,杨世忠边笑边跟裴云英说:“想不到都这么多年了,这宜娴姑娘还念着魁君呢。”
  裴云英回道:“有情分在就更好办事了,就说是魁君查案,宜娴肯定乐得开口。”
  杨世忠眉目中浮现坏坏的笑意,嘿嘿笑道:“有道理。”
  不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衣女子,气质如霜,面若青莲,与寻常青楼女子一身脂粉气不同,这女子生得三分清傲、七分温婉,恍若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正是宜娴。
  见雅间中果然没有段崇,宜娴有些失望,但很快就矜身给杨世忠、裴云英行礼。
  裴云英兴致缺缺,只倚在窗下的榻上喝酒,没有说话。而是杨世忠点头命她起身,他不着急盘问,先道:“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还是弹些从前的曲子就好。魁君对姑娘的琵琶声念念不忘,我们兄弟今日也想饱一饱耳福。”
  宜娴脸一红,羞怯怯地问道:“段大人当真还记得奴家……?”
  “当然。”
  杨世忠说谎都不带脸红,听得裴云英暗笑不已。这要是让段崇知道杨世忠在外给他招桃花债,指不定要将他按在地上揍。
  不过也难怪别人,段崇从前还未退隐江湖时,不仅是江湖第一剑,还是第一美男子,就算放到这京城来,相貌堂堂也是拔尖儿得好。段崇只做过一次宜娴姑娘的座上宾,这姑娘就对他思之不忘,还不是这副好皮囊招惹的。
  宜娴听令到乐台上弹奏琵琶,不一会儿美膳佳肴也一一上了桌。杨世忠这回可找到吃饭的机会,也不需陪酒的,先囫囵填饱了肚子。
  等到夜色大深,坊中贵客渐多,春娘没眼再顾及这雅间的时候,杨世忠才问了宜娴一些话。
  宜娴一曲毕,纤纤素手正调弄着琵琶弦,就听杨世忠随意问道:“宜娴姑娘,我瞧着这里有了好多生面孔,从前的一些姑娘倒不见着脸了。”
  宜娴手一顿,停了半晌,懒懒地拨着弦,回答道:“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若是能有个依靠的,岂非都想着走呢。”
  “宜娴姑娘是否注意到,近半年来有没有谁无缘无故地就离开了春华坊?”
  宜娴愣了愣,缓缓抬起眉望向杨世忠,好久才低问道:“杨大人是来办案的?”
  杨世忠哈哈一笑,“魁君正为一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托我们来打听打听。”
  “我知道你们问得是甚么……”
  裴云英掂着酒壶的手停住,一下坐起来看向宜娴,追问道:“你知道?就是这春华坊的人?”
  宜娴咬了咬唇,面露难色。
  裴云英敏锐地观察到,就说:“姑娘可是有甚么难言之隐?”
  宜娴望了望裴云英,又看了看杨世忠,复低下头拨弄着清弦,铮铮的响声如同她的心跳一样乱。
  杨世忠有些着急,遂道:“别怕,一旦你知道些甚么,便是六扇门的证人,我等自当保护好姑娘。”
  停了好久,宜娴才按住发颤的弦,抬起头来道:“我可以说,但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
  杨世忠:“直说无妨。”
  宜娴又低下发红的面庞,声音中多了些泣意,“我到了这样的年岁,再难保住清白之身,春妈妈已定好要在十五那日为我破身……”言至此,她脸红得已经要滴出血来,“我从前不敢奢望能得魁君垂青,只要能看见他就已心满意足。可如今妈妈教我委身旁人,我是万万不肯的。我宁愿去死,也不愿……”
  裴云英脸上覆了一层霜:“你是想以此来要挟魁君?”
  “奴才不敢!”宜娴忙摇头跪下,急着解释道,“我只是想请两位大人帮奴才传个话,只转告一声就好。若、若魁君对我真有一点情意,肯为我赎身的话,我日后愿做牛做马地侍奉他。而且,教魁君不用因钱财为难,这些年我攒下不少私房钱,愿意悉数奉予,以表忠贞。”
  春华坊的姑娘想要赎身,单单凭借钱财远远不够。宜娴若想离开这里,就得找当朝为官的人做依靠,段崇是最好的人选,也是她最心甘情愿的人选。
  杨世忠和裴云英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宜娴再道:“况且今日两位大人所问之事,我若是答了,日后在春华坊中怕也是活不成了。”
  杨世忠皱眉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宜娴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回答:“这上半年来,春华坊中前前后后已经消失了七名女子。”
  据宜娴说,这些事是从初春开始的,娇珠是第一个,也是宜娴最先开始怀疑的一个。
  娇珠与宜娴素日里走得近,那会子娇珠跟宜娴说闺房话,她说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春华坊了,有一个客人愿意为她赎身,纳她为妾。宜娴由衷为她高兴,也一直想知道对方究竟是哪位官爷,可她没等到给娇珠赎身的人出现,娇珠就突然不见了。
  后来春娘说娇珠染了怪病,自尽死了,因着这病易传染,连尸骨都没得让姐妹们见,就说已经草草下葬埋了。时至今日,宜娴都不知她的尸骨在哪里。
  之前娇珠一直很活泼,不像得了怪病的,前路又是一片光明,怎么可能自尽?宜娴不信,就存了一份心去留意,谁想这半年来竟接二连三地有人失踪。按照春娘的解释,要么就是染上急病,要么就是回家去了,要么就是已被赎身的。可无论哪一种,她们都没有带走或者收拾过自己的东西,这怎么都是不通道理的。
  宜娴低头道:“春华坊中的女子都是有官册在案的,除了出身清白的女子,其中不乏罪臣之后,若是教她们无端端逃了,可是砍头的大罪。我猜这就是妈妈瞒情不报的原因,只胡乱搪塞了理由欺上瞒下,求得个太平。”
  杨世忠惊怒道:“一连丢了七个女子,却还敢瞒着?她当人命是甚么!”
  她的面容变得苍凉伤感起来,“我等卑微贱女,身似浮萍,哪怕是真丢了命,也不过是草席一裹,沉入泥土,任虫豸作食罢了。哪里比得上妈妈金贵,在甚么样的大官面前都有脸面。”
  杨世忠冷哼一声,微怒道:“也不过是个奴才,有甚么脸面。我这就将她揪过来,好好问个明白!”
  宜娴惊着低呼,跪上前捉住杨世忠的袍角,跪地磕头:“杨大人开恩!杨大人开恩!”
  “你放心,此事与你无关,我不会找你麻烦。”
  “杨大人,您要是找了妈妈,便是将奴才往死路上逼呀!”宜娴泪如泉涌,悲戚戚地看着杨世忠,“若是魁君在此,奴才甚么都不怕;但倘若魁君不愿垂怜奴才卑贱之身,还望杨大人能给奴才留一条生路。”
  裴云英想了想,温声道:“世忠,这春娘瞒情不报,多半也是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况且她若是仗着上头的人打死不说,咱们也不能奈她如何。”
  况且他们没有搜查春华坊的允令,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贸贸然带走春娘,只恐打草惊蛇。
  杨世忠烦躁得挠着脑袋,“那你说怎么办?”
  “先回去禀报魁君。既然还有其他的女子无故消失,我们大可以从紫竹林中再好好搜寻一番,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骸骨。”
  杨世忠听之有理,又低头见宜娴哭得可怜,心肠软了一分,只好作罢,道:“等有了证据,再来拿她不迟。”
  “多谢两位大人。”宜娴伏地磕头道谢,“还请大人将奴才的心愿转达给魁君,奴才结草衔环,必得报答大人恩情。”
  裴云英说:“只代你转话,成不成还要看魁君的心思,你也莫有太多的期望。”
  “奴才懂得分寸。”
  宜娴心里已有了七八分的底。
  传闻魁君段崇不近女色,性格孤傲,她第一次被妈妈指派来侍奉段崇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唯恐对方对她蛮横粗暴起来,她连反抗都寻不见力气。却没想段崇是个那般温柔有礼的人,问她的琵琶可是从江南学来的,问她能否弹一曲《庐州月》给他听。他说她弹得很好,还格外赏了许多银钱。
  宜娴自认容貌不俗、琴技精湛,只是苦于寻不到机会向段崇表明心意,如今有杨世忠代为转告,段崇没有不动心的理由。
  杨世忠来到六扇门将这件事转达给段崇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宜娴出身低微,但总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也不求甚么名分,加之容貌、才情都算出色,自己还愿意搭钱赎身,段崇这是等于白捡了一个小美人儿回家,怎么说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待裴云英将在春华坊打探出的消息告诉段崇之后,杨世忠吞吞吐吐了一会儿,顺势把这事说了。
  段崇皱着眉,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那就从京城衙门调派人手过来,去紫竹林搜寻,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遗骸。”
  杨世忠:“……那宜娴姑娘的事?”
  段崇抬眉,疑惑道:“宜娴?谁是宜娴?你刚刚说甚么了?”
  杨世忠:“……”
  杨世忠知道段崇在女人这一方面一向不大有脑袋,但没想到真这么没脑袋。
  他叹息一声,道:“段崇……寄愁,不,我叫你祖宗行不行!剑圣是千叮咛万嘱咐,教我俩留意你的婚事。你这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一下。”
  裴云英失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你这还操上当爹的心了?就算魁君要娶,也不该甚么人都往他怀里塞罢?我觉得就是再差,也得是傅姑娘那样的才行。”说着,他瞥了一眼段崇,嘴角扬起戏谑的笑意,“你说是罢,段大人?”
  杨世忠“啧”了一声,反驳道:“我瞧那姑娘就挺好,咱江湖人不论出身!至于傅姑娘,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这俩人对上不吵架,我就得烧高香了。成不了。”他又摇了摇头,笃定地说:“我看成不了。”
  段崇握住剑柄:“……还查不查案了?是要我剥了你的官袍,还是拆了你牌子?”
  杨世忠赶紧收剑挺背,肃容回道:“属下这就去京都衙门调人,到紫竹林刨尸。”
  ……
  紫竹林正长得浓密茂盛,风一过,竹叶潇潇如同秋雨。
  衙门调来的官兵个个撸起袖子,扛着锄头在竹林里刨泥。这几日刚下过雨,在紫竹林中走一走,脚面上就泥泞不堪。这会子又闷热,挖起来土,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杨世忠从泥里走出来,将锄头扔到一边,喘着粗气席地而坐。正在一旁优哉游哉饮茶的裴云英递给他一碗水,杨世忠痛饮一番,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被挖得坑坑洼洼的竹林,恨道:“这得挖到甚么时候!你倒是悠闲,就在这儿看着。”
  裴云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谋将’做事,用得是这儿。”
  杨世忠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既是谋将,也给咱们段大人的婚事出出主意。净跟我唱反调,算甚么本事?”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没想过段崇乃剑圣的嫡传弟子,当初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剑扫八方,乃是江湖公认的第一人,怎的就放弃武林盟主之位,来这朝廷中当一个小小的六扇门捕头?”
  杨世忠说:“他没说过,我怎么知道……想必是有难言之隐罢。”
  裴云英道:“寻女人来了。一个救过段崇的女人。”
  “朝廷的女人啊?”杨世忠一惊,“是谁?”
  裴云英饮干净最后一口茶水,长舒着气道:“没找着。都好多年了,还没死心呢。他不是脑子不开窍,是心里装着人,你就别给他搞些乌七八糟的女人来,小心过头伤了兄弟义气。”
  “哎呀,你不早说!我要是知道,肯定早灭了宜娴姑娘的那些念头,省得人空欢喜一场。”
  这头正说着,那边呼声大起:“大人!找到了——!”
  另一方也紧随而至:“这里也有发现!”
  这前两个陶罐子是来挖竹笋的人无意中发现的,还以为是谁家腌得酱菜,埋在这下面,一时嘴馋就打开了,捞来捞去竟捞出一大根骨头出来,这才报了案。
  除却这先前发现的两个陶罐,接连发掘出另外五只罐子,具搬到六扇门中去,由裴云英将罐子中的骸骨一一取出,不多不少,七个罐子,分别装着四肢、头颅、胸骨、盆骨,完完全全凑成一具完整的骨骼。但连接处都无法结合,根据推断,可以确定是来自七具不同的尸骸。
  七个女子,七具骸骨,都是春华坊的官妓。
  傅成璧闻讯来到尸房,被这刺鼻的药酒味冲得双目发晕,忙以手帕掩鼻,远远地看着凑成一个人形的尸骨。
  裴云英面上还带着布纱,只露出一双惊异的眼睛,“傅姑娘怎的来了?”
  “我正打算将这件案子写一写,听说有新进展,就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裴云英一一跟她说了最近的发现。
  “七个……”傅成璧念出数字的时候,脸和唇已经发了白,“死了七个人,怎么现在才发现?”
  “这些女子都孤苦无依的,谁会在乎她们的死活?”
  “现在尸骸已经找到了,可曾知道这‘骨醉’手法的目的究竟是甚么?查过这些陶罐子最终流到哪些人家了没有?”
  “魁君说要再等等,已经托人去查了。官窑账目明细今日会送到。”
  傅成璧想起那晚雨夜中形如妖魅的苗疆女子,一时轻笑道:“是,我想起来了,今天段大人要去赴约呢。等回来就自然知道这‘骨醉’究竟是甚么来历了。”
  裴云英有些疑惑,问:“赴约?甚么约?”
  “他没有告诉你?”傅成璧见裴云英摇了摇头,想到这事始终是段崇的私事,他自己都不愿意说,她就更不能说了。傅成璧道:“那我也不知道了。”
  裴云英失笑:“真是奇怪,怎的魁君是和傅姑娘你之间有了小秘密,却开始瞒着我们这些兄弟了?怪哉,怪哉。”
  “有甚么奇怪的?闺房话,懂伐?”
  裴云英不禁笑出了声,这傅成璧还真是个活宝贝。脸上的笑意还未敛去,余光瞥到一弯黑影已经沉沉地压过来,裴云英严肃地站直身,敬道:“魁君。”
  傅成璧背后一凉,没敢回头。
  剑柄一下敲到她的肩胛骨上,传来段崇冷似霜雪的声音:“谁跟你说‘闺房话’?”
  傅成璧抿唇阖了阖眼,艰涩地开口:“说着顽儿的。”
  段崇也不再追究,看向裴云英,肃声道:“又出了一桩命案,随我一道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段崇,一个全靠女人破案的男人。
  段崇:……
  裴云英:这也是种本事。


第8章 欺辱
  命案的地点是在酒花儿巷的牡丹楼,死得是一名妓女,唤作怀莺。
  经仵作初步验过,已经死了三天了。命案发生的当天夜晚下着瓢泼大雨,牡丹楼里的龟奴隐隐听到怀莺侍客的房间里传来惨叫声,但也知道做这事儿的,遇见口味重、手段狠的客人也是常有的事,往往这惨叫声也是个趣儿。加上不一会儿叫声就停歇了,龟奴也就没在意。
  晚间龟奴照例去房间添催情用得香料,敲了许久的门都没得应。这龟奴平日里与怀莺也算熟面儿,怕这客人玩得太狠,伤了姑娘,于是就推门进去了。
  谁料烈风穿堂一下将窗户吹开,伴着电闪雷鸣,龟奴就看见床上白玉条一样的人浸在血泊当中,当即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牡丹楼的妈妈闻声来看,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她原本是打算立刻报官的,但牡丹楼的生意一直不景气,若是再有这等晦气事传扬出去,这生意也不必做了。她狠了狠心,忍着惊令人将怀莺的尸首裹起来扔到城郊乱葬岗去了。
  这一连两日,牡丹楼的妈妈都梦魇着,总是梦见怀莺回来哭嚎不已,向她哭诉冤情。她终是受不住良心的折磨,这才报了官。
  尸体从乱葬岗敛到义庄,怀莺已经缺了一条胳膊。据这老鸨和龟奴交代,他们进去时就见床上鲜血成河,怀莺整条胳膊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团血肉。
  段崇等人再度到雅阁中勘察。
  因为老鸨一早令人封锁了这里,空气中还弥漫着催情香的味道,桌子上东倒西歪的酒壶里尚存一些酒水,翻开酒盖儿一闻就是一股子冲脑的烈酒味,与装在陶罐子中的药酒如出一辙。
  几乎是可以断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他还在杀人,或者说,从来都未曾停止过。
  杨世忠和裴云英都在义庄查看尸体,段崇身边只有一个傅成璧跟着,这记录簿子的事自然而然落到她的头上。段崇一边将勘察现场,一边将发现说给傅成璧,让她记在簿子上。
  玉壶跌跌撞撞地找到牡丹楼,一路问着才寻见傅成璧,连忙将她拉到一侧,低声说:“姑娘,你怎的还在这里?长公主府的章夫人今儿请你去府上听评弹,你是答应过的呀,别耽搁了时辰。”
  经玉壶提醒,傅成璧这才记起还有这茬儿事。
  那日傅成璧拜过长公主府后,章氏知道她也是庐州人氏,庐州评弹最最有名。这不正巧赶上有个评弹大师在京,章氏就特意请师傅到府上,又邀傅成璧来听评弹。
  说起来傅成璧已经许久未闻乡音了。前世李元钧知道她好听这些,专门令几位庐州唱评弹的师傅留在宫中,慰藉傅成璧思乡之情。只不过李元钧自个儿不喜欢,说听着咿咿呀呀地犯困,他也听不懂庐州话。久而久之连傅成璧也不再听了,那些唱评弹的师傅也就回了老家。
  所以这甫一听见章氏要请她去听评弹,傅成璧想都没想就欢喜地应下了。
  段崇转身就看见主仆两人在角落里躲着说悄悄话,记也不记了,略有些恼意地问道:“做甚么呢?”
  傅成璧知道这评弹师傅一旦离京就再不好寻,也不愿失约,只得硬着头皮同段崇说了这件事。
  她没想到段崇倒也肯放人。
  原本这就是傅成璧的分外之事,况且又是该她休沐的日子,段崇自然没再苛责。他道:“既然如此,那就去罢。”
  说罢转而令守门的人去将虞君叫上来,让她帮忙接了傅成璧手上的活儿。
  傅成璧眼见已到了约定的时辰,不好再耽搁,福身道谢离开。
  虞君在楼下听说傅成璧是要去听评弹,魁君让她去在旁记录簿册,她这恼火一下就窜上了天。是傅成璧非得要插手案子的,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段崇身边,前前后后地跟着。这若真要掺和也行,尽职尽责也就罢了,这做一半就走是甚么毛病?而且竟然是因为要去听评弹?
  虞君完全不明白一向严谨到一丝不苟的魁君怎的允许这样的女子来六扇门搅和?
  段崇捻过香灰,正说着“凶手所掩埋的七个罐子已经被查抄,现在他又犯案,想必是以前的计划功亏一篑,才要重新开始。要多派人留意……”,他目光落到虞君身上,正见她紧紧捏着笔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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