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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你不要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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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琢斋心烦意乱,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无措站在一旁。
  “师娘,我害茂之哥哥和明姐姐吵架了!”樵青嚎啕,鼻涕眼泪糊了孟夫人一肩头。
  吵架?
  顾琢斋会跟人吵架,还是跟明若柳吵架?
  “你同明姑娘吵架啦?”孟夫人不可置信地问顾琢斋。
  顾琢斋只觉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搅合得一团糟,他狼狈叹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三人回到孟家,一起吃过午饭,孟夫人招呼樵青睡午觉,顾琢斋收拾好碗筷,见她还没从樵青房里出来,便自己到孟思年的书房看书打发时间。
  他随手取出册古籍,眼睛落在纸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发着呆,连孟夫人端着茶盘进了房间都没发觉。
  “茂之!”孟夫人放下茶盘,好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顾琢斋遽然回神,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书。
  孟夫人坐下来,温柔问道:“你和明姑娘吵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琢斋不大好意思同她说感情的事情,他支吾其词,孟夫人狡黠一笑,直接道:“明姑娘那样好,她生气了,一定是你的不是。”
  顾琢斋哑然失笑,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一定是我的不是?”
  孟夫人笑着摇头,“你的性子我还不晓得呀!”
  顾琢斋温良内敛,虽是吃得了亏,但执拗起来能怄死人。
  孟夫人正经劝道:“茂之,你习惯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可你什么都不说,明姑娘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孟夫人这话说得一针见血,顾琢斋不甚自在地喝了口茶,含糊道:“我不知道能怎么说。”
  “直说呀!”孟夫人睁圆了眼睛,不大理解为何对他而言敞开心扉就这么困难。
  顾琢斋起身,走到窗前为难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他要和明若柳直接说什么?说自己无能,不想拖累她么?!
  他怎么可能说出口!
  “茂之?”孟夫人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疑惑追问。
  顾琢斋迟疑一会儿,转身问孟夫人:“师娘,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有有一刻后悔嫁给老师?”
  孟夫人一怔,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她眼眸一转,勾唇浅笑,脸上的神情竟似少女般娇柔羞涩。
  “没有,一刻都没有。”她肯定回答,眸中清亮温柔的光灼得顾琢斋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  顾琢斋:教育理念不一样怎么办?吵架吵不过怎么办?被赶出家门怎么办?
  在线等
  挺急的


第57章 
  孟夫人的笃定竟然让顾琢斋感到慌张。
  “哪怕一刻也没有吗?”他急切地追问,像是在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孟夫人温柔笑笑,却是问道:“茂之,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顾琢斋不懂她为何会问这个,疑惑地点了点头。
  孟家虽然清贫,但孟夫人将家里打理得干净整洁,仅仅有条。就譬如这间书室,虽是间简朴的陋室,但里面纤尘不染、窗明几净,收藏有整整几大书架、价值不知凡几的古籍,
  孟夫人抿唇淡淡一笑,“那你说我为什么会后悔呢?”
  顾琢斋一愣,无言以对。可他就是觉得师娘若是嫁给别人,兴许会过得更好一些。
  孟夫人起身走到了他身旁。
  “茂之,我少时也是在绮罗绸缎里长大的,可深宅大院里的生活,远比你想的寂寞。”
  她伸出清瘦的手拨了拨小香炉里快要燃尽的香木。香木哔啵作响,腾起一缕带有浓烈木香的青烟。她想起待字闺中时谨小慎微的生活,脸上的神情有些怅惘。
  “嫁给你老师之后,我才觉出了活着的趣味。有时我想,我若是一个男子,一定也会与他引为知己。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不由庆幸自己是女子,可以嫁给他,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
  孟夫人说着,脸颊有些发热,她抬眼望向顾琢斋,意有所指道:“茂之,我知道你心中有抱负,也对你爷爷当年的案子怀有芥蒂。”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顾虑其实对明姑娘很不公平。不管怎么说,你至少要给她选择的机会吧?”
  “我知道她会怎样选,可是我不能够……”顾琢斋烦闷地停顿了一下,熟悉的无力感从他心头席卷而过,他颓然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明若柳那么好,那么耀眼,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将她视若珍宝,他不能那么自私,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时不知事的时候,顾琢斋看着父亲和祖父为官清白无私,钻研学问严密谨慎,觉得自己就理应同他们一样,长大之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些年来他醉心经史、潜心苦练画艺,除开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更像是对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一种不动声色的反抗。
  只有在书斋里,他才能感觉自在,感觉顾家并没有完全被打倒,感觉祖父和父亲坚持的信念并不是没有意义。
  他可以自我折磨、自我挣扎,可他要是不顾一切地将明若柳拉进他无望的生活里,这不是爱,而是彻头彻尾的卑鄙。
  “你呀!”孟夫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伸指半是责备半是气恼地点了点他。
  她不赞同顾琢斋的想法,却也无法苛责他。
  顾琢斋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转而问道:“老师最近还好么?”
  “好的呀。就是他近来常跟我抱怨,说学生们都在准备那延珣大人的宴会,上课都不专心了。”
  当朝儒生可由推举入仕,如果真的能去京中画院,便有了整日与世家贵族打交道的机会。要是真的遇到了赏识自己的贵人,那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
  顾琢斋前年就没再去书院上学了,孟夫人知道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十分难得,私下里曾让孟思年给他帮帮忙,可孟思年对人情关系不屑一顾,这事儿就耽搁了下来。
  顾琢斋由着请柬想道白婉宁,心思又不由有些郁郁。他失神地盯着一排一排的窗棂,忽然道:“师娘,婉宁要嫁人了。”
  他这句话不啻平地一声惊雷,孟夫人吓了一跳,迭声问道:“白姑娘要嫁人?真的吗?嫁给谁?!”
  怎么这婚事这样突然?!
  顾琢斋勉强道:“原来一起在书院上学的修玉,您应当认得的。”
  孟夫人总算明白了他今天为何看起来特别低落憔悴。
  她抬眼瞧他一眼,试探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明姑娘吵架的吧?”
  顾琢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想承认,但他好像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迁怒了明若柳。
  顾家和白家之间的纠葛,孟夫人也有所耳闻。同为女儿家,她自然能猜到白婉宁的心事。
  她忍不住叹息道:“那姑娘现在一定很伤心。”
  顾琢斋微微皱了下眉头,没说什么。
  顾琢斋如此消沉,孟夫人心里忽而冒出了一个奇妙的问题。她好奇看向顾琢斋,直接问道:“如果明姑娘没有出现,你会不会娶白姑娘?”
  顾琢斋被问得一怔。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明若柳没有出现,昨夜白婉宁来找他的时候,他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被动地接受白婉宁对他的情意,然后接受她的感情,然后娶她?
  不会。
  顾琢斋立即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若是顾家没有败落,他应当会与白婉宁结成夫妻,然后相敬相持的度过这一生。可他的生活既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才子佳人的幻梦,最终只能成为一场镜花水月。
  那反过来呢?他又想。
  要是昨夜这样做的是明若柳,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可他确信明若柳绝不会用请柬来威逼他,她肯定会拼命说着她不愿意,然后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走了之。
  谁也休想做她的主。
  顾琢斋想到明若柳灿烂明亮,神采飞扬的模样,唇角悄悄向上勾起。
  他愿意和她逃到天涯海角的。
  孟夫人已经从他脸上看出了答案。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含笑念完这句诗,转身离开了书房。
  深秋天黑的早,浮桥镇已被浓黑的夜色笼罩。天宁巷里住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家,跟着时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顾琢斋回家的时候,巷子里的人家大都已经吹灯睡觉,是以白天热热闹闹,人声嘈杂的一条小巷,在这时格外空荡静谧。
  他走进巷子,还未走到自家大门,便看到了明若柳抱着双膝,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门前。
  顾琢斋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跑到这里来,明若柳眼睛盯着地面,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在凄清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柔弱和孤寂。
  寒冷的夜风从巷子里嗖嗖刮过,将她单薄的衣裙吹得飘摇纷乱。
  “明姑娘。”顾琢斋放缓了脚步,不可置信地轻声唤她。
  明若柳茫然抬起头,看到是他,黝黑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
  顾琢斋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忍不住责备道:“这么冷,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风这么大,会吹病的!”
  明若柳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委屈又似是歉然。
  “对不起。”顾琢斋轻轻握住她的双手,为早上的事向她道歉。
  明若柳纤细的身体轻轻一颤,沉默地低下了头。
  顾琢斋以为她还在生气,不想要他碰她,便小心地松开了手。不想他才放开,明若柳就立即紧紧抓住了他想要收回的手。
  顾琢斋讶异地看向她,见她眼圈红了,更是心慌意乱。
  不管怎样,都不好继续让她在这儿吹冷风。他拉过她的手,赶紧掏钥匙开门,让她进门暖和暖和。
  明若柳顺从地跟着他走进门,顾琢斋关上门,关切问道:“明姑娘,你怎么了?”
  明若柳拉着他的手,含泪瞧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说呀!”顾琢斋有些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明若柳轻声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眼泪迅速漫上了眼眶。
  今天顾琢斋前脚刚离开集芳堂,玉溆后脚就杀了进来。
  那时她和南煌泛漪还在后院,听到有人在前头大吵大嚷,他们走到前铺,便见到玉溆叉着腰站在铺子里,一脸来找事儿的模样。
  “我还只当你们都不敢出来了呢!”玉溆鄙夷瞧明若柳一眼,趾高气昂地说道。
  明若柳登时将脸一沉。
  你家小姐搅得我不安生,你还敢来我这儿撒泼?!
  明若柳才和顾琢斋吵完架,正愁满肚子气没处撒,她不客气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玉溆精神一振,也不顾旁人围观,指着明若柳张嘴便骂:“我来这里看看勾引人的狐狸精长什么样儿!”
  她这话说得难听,泛漪上前一步挡在明若柳身前,叱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胡言乱语?”玉溆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她整日抛头露面,和男人纠缠不清,难道不是狐狸精吗!”
  玉溆变本加厉地说着,鄙夷的眼神明晃晃落在明若柳身上。明若柳不知道原委,以为她是得了白婉宁的授意,跑来自己这儿撒泼。
  “把她赶出去。”她不想让白婉宁得逞,忍着怒气吩咐过南煌一声,就转身往后院走去。
  南煌一走近,玉溆立即睁圆了眼睛,质问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敢碰我?!”
  南煌恨不能扇这个小泼妇一爪子,但他现在既然为人,便不得不顾及凡人的规矩。他往后退了一步,不耐烦地抱起双手,倒想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
  “他不能碰你,我总可以吧?!”泛漪温温柔柔的性子,今天也被玉溆这胡搅蛮缠的样子激起了两分怒气。
  她拉过玉溆手臂,想把她往门外推去,不想玉溆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泛漪惊恐地看向南煌,南煌一眼看穿玉溆拙劣的把戏,不禁在心里对她的无赖击节赞叹。
  “打人啦!明若柳打人啦!”玉溆扯着嗓子大声嚷了起来。


第58章 
  玉溆存心想让明若柳身败名裂,她赖在在地上,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叫大嚷,将街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眼瞧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明若柳不能再坐视不理,她恼火问道:“你莫名其妙的,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莫名其妙?”玉溆豁朗一声站起来,指着明若柳鼻子破口大骂,“明若柳,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她见闹了这么半晌,顾琢斋也没出来,火气更大。
  “顾琢斋那个负心汉呢?他不敢见我,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是吗?叫他快点给本姑娘滚出来!”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明若柳火了。
  “你敢做就不要怕人说!”玉溆冷笑着顶回去,想起自家小姐伤心欲绝的神情,心里更是恨。
  昨夜白婉宁从顾家回来,半夜就发起了高烧。玉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要去禀告白老爷,白婉宁不愿深夜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硬劝着她不要声张。
  玉溆尽心尽力地照顾了白婉宁一晚上,心里将顾琢斋千刀万剐了一百遍。
  捱到早上,白婉宁似是睡得安稳了一些,玉溆碰她额头,感觉到热度退了下去,终于松了口气。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外间,去准备晨起洗漱的东西。
  门刚被被轻轻带上,白婉宁就睁开了眼睛。她白着脸撑起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张朱红的纸。
  朦胧的天光从纱帐透进来,白婉宁怔然看着这张纸,玉似的脸上似是哀戚,又似茫然。
  在去顾家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将信封里的请柬抽了出来,随便换上了一张自己习字的稿纸。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可就在顾琢斋将信封扔进火盆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明白了原因。
  因为她晓得顾琢斋不会选择她。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休息!”
  白婉宁发着呆,浑然不觉玉溆端着水盆走进了房里。听到声音,她一惊,回过神,凄凉地朝她笑了笑。
  她将手中的请柬递给玉溆,轻声吩咐道:“去把这个交给顾公子。”
  到了此时此刻,她还是不忍心毁掉他的前途。
  玉溆迟疑接过纸,待看到纸上写的字,当即垮下了脸。
  “我不去。”她将请柬重重放在床边,赌气似地转过身,背向着白婉宁。
  顾琢斋这样薄情寡义,这东西不烧了就算好的,干嘛还要给他!
  白婉宁知道玉溆这般全是为了自己,她强打起精神,拉着她的衣袖软语求道:“好丫头,快去帮我跑这一趟。把这东西还给他,我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玉溆沉着脸不说话,显然还是不乐意。白婉宁无奈叹了口气,“玉溆,你不要太任性了。这本就是顾公子应得的东西,昨天是我强人所难,不是他的错。”
  玉溆猛地转过来,“他那样对你,还配讲什么应得不应得?我看他就应得倒霉一辈子!”
  “不许放肆!”白婉宁头疼欲裂,语气便有些严厉。
  她动了气,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玉溆见她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不敢再顶撞,只得委委屈屈地拿了请柬,来找顾琢斋。
  她到天宁巷扑了个空,顾琢斋不在家,十有八九就是在集芳堂。玉溆想着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情,这负心汉还能若无其事地去找明若柳那个狐狸精,心头噌得一下烧起了一团邪火。
  她决心替她家小姐好好出一口恶气,便气冲冲地赶来了集芳堂。
  明若柳本就憋着气,现下被玉溆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更是火大。
  “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清楚,不要在这里含含糊糊地发疯!”她朗声回击,才不想做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明若柳理直气壮,玉溆越想越是替白婉宁不值,她从怀里掏出请柬,愤恨丢到了地上。
  “顾公子不要前途也要和你这个狐狸精在一起,我倒要看看他日后会有什么好下场!”
  玉溆虽能放出胆子闹这么一场,但到底也才十五六岁。今晨白婉宁虚弱哀怨的模样浮现在她脑海,她一时激动,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
  “明若柳,你和顾琢斋日后都会有报应的,你们且等着吧!”
  她恨恨说着,逞强地抹把眼泪,转身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集芳堂。
  “散了!散了!别瞧热闹了!”
  玉溆这一通闹得难堪,今天的生意做不下去,南煌将围观的闲人赶走,关上了铺子门。
  明若柳沉着脸捡起被玉溆扔在地上的请柬,看完上面写的内容,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
  泛漪好奇问道:“阿柳,那丫头扔的是个什么呀?”
  “不知道。”明若柳烦躁说着,准备将请柬递给泛漪,手伸到一半,想到今早顾琢斋说的话,眸光一闪,马上收回了手。
  玉溆说顾琢斋是负心汉,顾琢斋口不择言地说他俩间的一切全是不值得,她直觉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我出去一趟。”她匆匆和泛漪交待一声,径直向天宁巷赶去。可巧她才走到巷子口,就迎面碰上了挎着菜篮子出门的李大娘。
  李大娘见她来,马上笑盈盈地凑了过来跟她打招呼,“明姑娘,你也来找阿斋啊!”
  也?
  本想敷衍带过的明若柳听到这个‘也’字,立即停住了脚步。
  “还有谁来过?!”她问。
  “白家那姑娘啊。”
  想不到顾琢斋同自己冷冷淡淡的,倒和那白家小姐来往得挺勤快,明若柳心里霎时不是滋味儿。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别扭问道。
  “就昨天!昨天天不黑她就来等顾公子放工了。”李大娘立即眉飞色舞地同她讲起了昨晚上的事情。
  “她和她那个丫头等在门口,看着惨兮兮的,我都不敢上去搭话。后来不晓得怎么了,她从顾家跑出来,她丫头在后面追。哎哟喂,两个人哭得哟,都成泪人儿了!”
  李大娘凑近,神秘兮兮地同明若柳咬耳朵,“听说那姑娘已经说好了亲事,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啦!”
  白婉宁要嫁人了?!
  明若柳惊异地看向李大娘,只觉自己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李大娘来了精神,她啧啧两声,得意地向她分享消息。
  “听西街的人说,好像是和宋知县结亲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明若柳一眼,“那姑娘三不五时的就来找阿斋,我先还以为他们俩会是一对儿呢。”
  明若柳没什么反应,她无趣地抬起手肘,调整了一下挂菜篮地位置,继续道:“不过也是,那白老爷那么势利,怎么可能不拿着女儿去攀高枝……”
  李大娘开始絮絮叨叨地讲白老爷的坏话,明若柳脑子嗡嗡地响,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请柬、亲事、负心,这些词语像散了一地的珠子,明若柳隐隐觉得它们有联系,却始终找不到将之穿起来的线。
  “顾公子宁愿不要前途也要和你这个狐狸精在一起,我倒要看看他日后会有什么好下场!”
  玉溆离开前的一句话忽然蹿进了她的脑子。
  她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在请柬上,拿着信的手开始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一直愣愣的,李大娘得不到应和,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不满意道:“明姑娘,你有没有在听啊?!”
  明若柳抬眼望向李大娘,惊疑的眼神将李大娘吓得一怔。
  心里狂风巨浪肆虐,明若柳实在没和李大娘打哈哈的心情。“您去忙您的,不必管我。”她勉强说着,一开口却忍不住哽咽。
  李大娘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的道理。明若柳这样子实在古怪,她识趣地答应一声,便走开了。
  明若柳掉了魂似地往顾家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晕晕乎乎。
  如果她没猜错,顾琢斋应当是为她同白婉宁翻了脸,放弃了请柬上的机会。
  当初她和顾琢斋一起去看望孟思年,在郊外小路上蹭玩笑说要养他一辈子,让他别再想着考状元,顾琢斋落寞不甘的表情还犹在眼前,所以她知道这封请柬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愧疚从明若柳心里一点点漫上来,她不管不顾地坐在顾琢斋门前,将头深深埋在了臂弯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就忘了自己是来报恩的。回想这些日子来自己的刁难刻薄,她觉得自己不像是来报恩,反而像是来报仇的。
  等了一下午,又等了一晚上,明若柳等着顾琢斋回来,心里的愧疚逐渐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除了内疚,她还感到委屈、气愤、害怕。
  她气顾琢斋什么都瞒她瞒得严严实实的,也害怕他真的对她心灰意冷。
  想到后来,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在晚风里变成了一块石头,除了等,再没了别的字眼。
  她不晓得顾琢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在顾琢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忽然就像被点化了一样,心里变得通彻澄明。
  她再不会纠结,也再不会用过去来束缚自己。
  谁说人一辈子只被允许爱上一个人呢?
  勿论顾琢斋与江焕有没有关系,她爱便爱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第59章 
  顾琢斋以为请柬已经被烧掉了,是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明若柳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什……什么怎么一回事?”他茫然地问。
  明若柳将请柬塞到他手里,豆大的泪从眼眶里砸了下来。顾琢斋扫过一眼信笺,霎时明白了原委。
  “婉宁去找你了?”他手足无措地拿着信笺,问出了一句蠢话。
  明若柳泪眼朦胧,听到他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她凶巴巴说着,想到之前折磨了两人半月的疏离隔阂,哭得更厉害了。
  顾琢斋最怕她的眼泪,他慌乱给她拭泪,小心翼翼地哄道:“别哭了……明姑娘,你别哭了。”
  明若柳哭个不住,顾琢斋的手掌都被她的眼泪濡湿。湿意从手掌流淌到心中,明若柳的眼泪就像四月间闷湿的雨,叫他心里也水气氤氲。
  他抚着明若柳娇嫩的脸,拇指从她眼下轻轻擦过,动作轻柔得就如春日吹拂过花瓣的微风。
  明若柳握住顾琢斋停在自己颊边的手,抬眸望向他。她满面泪痕,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浓厚的夜色里清亮闪烁,动人心魄。
  顾琢斋还未反应过来她眼里的决绝是什么意思,明若柳就扑到了他怀里。
  “我最恨的就是你什么都不同我讲!”她将脑袋埋在他肩头,带着哭音说道。
  顾琢斋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将手虚虚放在明若柳的腰上,却始终不敢落在实处。满院月光透亮轻盈,顾琢斋眸光明明灭灭,紧绷着嘴角,似在挣扎着什么。
  明若柳久久得不到回应,心蓦然像被撕去了一角。
  “你不喜欢我了么?”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忐忑不安地问。
  顾琢斋垂眼看向她,她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晕得乱七八糟,精致小巧的鼻头都染上了层淡红。没了平常耀武扬威的神气,她可怜巴巴又强撑着的模样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月色遮掩着,明若柳看不清他棕黑眸子里的情绪,但能感受到他的犹豫。她要哭不哭地抿抿嘴,怯怯想要缩回搭在顾琢斋身上的手。
  恰在这一瞬,顾琢斋低下头覆上了她微凉的唇。
  明若柳的唇是那样柔软,顾琢斋这些日子来所有的痛苦和疑虑都在这让他发狂的细腻里瞬间烟消云散。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她不仅是三月春花,冬日旭阳,更是他无望黑夜里唯一闪亮的星。
  顾琢斋闭着眼在明若柳唇上辗转,明若柳怔然看着他细长的睫毛,只觉得唇上细腻温热的触觉犹不真实。她情不自禁地一颤,心就像被火星子点燃的荒原一般,呼啦燎起了漫天大火。
  她闭上眼,抬手勾住他脖子,开始回应他的热烈。
  明若柳的婉转相承让顾琢斋的克制崩塌殆尽,他有些粗鲁地搂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
  顾琢斋越抱越紧,越吻越深,明若柳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清爽好闻的墨香,魂飞天外。
  妖感灵而生,生来就是要靠吸收灵气维持灵体的。明若柳意乱神迷,情难自持,不自觉便开始吸取顾琢斋的精气。
  顾琢斋头晕目眩,支持不住向前踉跄了一步。明若柳赶忙撑住他,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暗暗羞红了脸。
  顾琢斋甩甩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怀里窝着的娇小美人似笑非笑,他不禁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发晕,确实好像太不像话了些。
  “笑什么?”他强撑着质问。
  明若柳摇摇头,竭力忍住笑意。
  她带笑的眼清澈而晶亮,顾琢斋忍不住,低头飞快地在她唇上琢了一口。
  “不许笑。”他压低声音,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明若柳不提防他会这样做,她又羞又气地看向顾琢斋,面染桃花,妩媚艳丽。
  顾琢斋被她勾了魂,低头想要再亲芳泽,明若柳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吸他的精气,连忙伸手抵住了他的下巴。
  “够了。”她眼波流转地瞧他一眼,小声拒绝。
  顾琢斋不好意思地低低一笑,缱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放开了她。
  两人牵着手走进屋里,顾琢斋怕她在外面吹了一宿冷风冻病了,给她弄好暖炉之后又忙着去给她煮姜汤。
  妖不会像人一样生病,妖生病的时候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修为支持不了灵体。
  明若柳知道顾琢斋做的都是无用的事情,但也乐得看他忙里忙外地为自己操心。她披着厚厚的衣服缩在火盆边看顾琢斋忙个不停,心里美滋滋的。
  顾琢斋端着刚做好的姜汤推门而入,看到明若柳在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骤然涌出了一股完满的暖意。
  他笑着走到明若柳身旁,将姜汤递给她,柔声叮嘱道:“把这个喝掉。”
  明若柳乖巧接过,辛辣微甜的姜汤顺着喉咙热热地流下去,她忽然就好想当一个人。
  当一个会老、会死、会生病的,普普通通的人。
  她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个人呢?
  明若柳倏忽间生出了一点落寞。
  “怎么了?”顾琢斋注意到了她脸色细微的变化。
  明若柳回过神,撞上他关切的眼神,立即摇了摇头,生怕他瞧出点蹊跷。顾琢斋勾唇笑笑,接过碗放在桌上,没再问什么。
  “现在你总算可以告诉我,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吧?”
  听到明若柳如此问,顾琢斋回过头,见她在瞧着桌上那张朱红的请柬,放下手里的东西,搬了张小凳坐到她身旁。
  他握住她的手,“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顾琢斋笑了一笑,将昨夜的事情和盘托出。明若柳听罢,总算晓得了为何玉溆会那样气急败坏地跑来集芳堂,将她一顿痛骂。
  她撇撇嘴角,冷淡道:“难怪那丫鬟那么生气。”
  因为白婉宁的关系,顾琢斋和玉溆也算是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他知道这个丫头忠心耿耿,但谈不上有什么涵养胸襟。今天她为白婉宁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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