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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盛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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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时曾是大梁举国闻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类精通,当年她方嫁入定国公府不久,便在府内起办诗社,便是而今的文嘉阁。
  其实对于此次择选,老夫人所抱的态度一直是狐疑的心态,在她看来,侍读的丫头不过便和普通丫头无异,只需择一合适之人便可,根本无需这般大费周章的动作。只是她这嫡孙性子怪癖,好容易肯择一侍婢随侍,既亲口提了这个法子,也不好贸然驳了他的兴致,索性便吩咐了下人随意。
  进去的时候,便见阁苑内人头攒动,兰兰粉粉的一片,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这择令虽已下了两日,但这些丫头们白日手中尚有活计,故大抵都挤在了午休时分过来报名。除却真正要报名参选的,也不乏一些心觉新奇的过来凑热闹,围在院中叽叽咕咕地观察,又皆是妙龄的的冰清少女,乍一望,竟比仕女图还要艳上三分。
  “让一让,让一让……”
  临霜秋杏跟着阿圆破开人群,终于从摩肩擦踵的队列中挤入内苑,看到报名的队列,齐整的人龙也已然缀了老长。大抵是阿圆常来,她刚一冒头,一旁立即有探热闹的丫头凑过来,嘻嘻哈哈地调笑。
  “嘿,小唢呐,你又来啦,这次是不是要报名啊?”
  “就是啊,你上次不还说要去少爷苑里,说不定还能混个姨娘当当!”
  “是啊,哈哈……”
  “去去去!”阿圆嗔怪地白了她们几眼,快手拉住一个粉衣女孩,低声问,“诶,怎么样怎么样?今天报名的人多吗?”
  “喏,你也看见了。”那粉衣女孩一见也是个喜好八卦的性子,扬着下巴点了点面前的长队,声音低低的,“人倒是不少,不过看着质量都一般,我刚刚还听嬷嬷私下说,今儿上午来的都差强人意的,三少爷肯定都看不上!”
  阿圆闻言心下暗喜,立即侧头朝秋杏临霜扬了扬眉毛。
  秋杏暗笑,歪着身撞了下临霜的肩。
  阿圆又问:“那,那人来报名了没?”
  粉衣女孩愣了,“哪个人?”
  阿圆斜着眼“啧”了一声,“就是那个啊!你们一直说的,最有可能选上的那个!”
  “哦哦哦哦!”粉衣女孩恍然大悟,转而又皱起眉,低声道:“你还别说,说来还真是怪了,我们本来都以为,这次三少爷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怎么着她都得做第一个吧?结果这都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我们都怀疑她会不会不来了!”
  “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粉衣女孩摇摇头,又略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们私底下都说,说不定她本身也没什么能耐!不过就是一直靠她娘撑着,办猪吃老虎呗!这回三少爷一办试场要竞选,真刀真枪比一比,她不得露怯了?自然不也就不敢来了?”
  阿圆闻言噗嗤笑了一声,“也是!”
  她略向后瞥了一眼,眼瞅着才几句话的工夫,身后又排起了一条长队,转身让秋杏先伴着临霜排队,自己将粉衣女拉到一旁,“巧慧,最近能不能麻烦你,多帮我留意留意择选这边的情况?有什么事,都及时告诉我一些。你放心,以后你若是有什么忙或是什么难缠的活计,尽管告诉我!我肯定第一个帮你解决!”
  巧慧听言却是乐了,“怎的?你这个小唢呐,不会真的要参选吧?”
  “哎呀不是我!是……”她下意识指了指队伍里侧,联袂成云的一片,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临霜的身影,干脆放弃,道:“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如果事成,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她虽未说明,巧慧却心下却已然明白了。回想起方才跟着阿圆一同过来的两个姑娘,虽然只是那么略略看了一眼,没说上话,但那女孩的相貌确实是这两天来她所见的最标志的。尤其是那个着兰衣的二等丫头,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在她看来,竟比那人还超越三分。
  左右与她也无什么坏处,巧慧也便应了下来。
  得了她的应肯,阿圆心头一喜,弯眼露笑,“谢谢你,巧慧。”
  巧慧豪迈地一摆手,“没事儿!”
  说说笑笑间,报名的队伍走的飞快,很快也便排到了临霜。静立在界线以外,她双手交阖,背脊挺立,待到掌事的嬷嬷唤出了那句“下一位”,方才静行上前。
  “名字。”
  掌事嬷嬷尚还在飞快记录着上一个人的讯息。听见步响头都没抬,粗言粗语的道。
  临霜静道:“回嬷嬷,奴婢姓陆,名临霜。”
  她的声线很柔和,不似一般女孩的软糯清脆,却并无矫作之感,反而凸显清晰淡定。
  掌事嬷嬷抬头瞟她一眼。
  她本是随意一瞟,一触及收,目光在触见她颜容的一刻又下意识望了过去,顿了顿,旋即视线下滑,自她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是哪个院的?”盯凝的目光类似一种无言的审视,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中院藏书阁。”临霜回答。
  “多大了?”
  “十二。”
  “你可会写字?”
  “奴婢略通一二。”
  言罢只见掌事嬷嬷撩下了笔,静静将一笔一纸推到她面前。
  临霜立即会意,乖觉地颔了下首,执起笔,在宣纸上书写下几个字。
  ——临霜傲骨。
  十分齐整的几个字,落在雪白的纸笺上,简淡而清秀,乍一望去,仿似几朵落雪的墨梅。
  掌事嬷嬷看了一眼,再抬头看她时,神色未变,目光中已有了些许赞赏之色,“簮花小楷?”
  临霜微笑,谦逊一礼,道:“让嬷嬷见笑。”
  掌事嬷嬷淡笑,侧首命令身侧的丫头,“把她记下来吧。”
  “是。”
  临霜心中顿时一喜,“谢嬷嬷!”
  就在这时,阁苑的门口处忽地传来一阵骚动。
  那声音本是极细微的,却如一场极速弥漫的瘟疫,短时间内感染了所有人,一阵讶然过后,人群又倏地诡异地静下来。
  慢慢的,队列忽然无声让开了一条道路,现出了那个惊起骚动的来源——
  一侧的巧慧正与阿圆还在聊着天,落在苑门口的眼睛徒然睁的大了,伸手抓住了阿圆的衣袖,“阿、阿圆……”
  “嗯?”
  她迟缓地抬起手,指住一个方向,讷讷道:“那人……她来了……”
  阿圆愣了愣。
  人群散开,而后一道身影逐渐从人群后步进来——
  那女孩一身藕色装裙,身型纤纤,倨傲而淡然。她年纪看着并不大,却已生得十分高挑,皮肤雪白,墨发似瀑,狭长的眸微挑,流盼间清波微转,已透出了些许妩媚少女般的姿态。
  随着她的出现,四下的景象都似瞬间黯淡了。整个院内唯有她一人,是为众目的焦点。
  见众人已为她让了路,她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人群行至最前,向着掌事嬷嬷屈身一礼。
  “陈嬷嬷。”
  “哎呀,锦心姑娘。”陈嬷嬷立刻起身,仔细望了她一番,上前执住了她的手,“姑娘怎的到文嘉阁来了?”
  一旁的临霜怔了一怔,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锦心身上,悄悄向旁侧了几步。
  锦心轻笑,道:“上次匆忙,托嬷嬷替我留一择选名额,我一直想着该亲自过来一趟。但紫竹苑这两日事杂,一直未得空闲,这才趁着今日午休过来。”
  陈嬷嬷闻言却笑了,“哎呦,姑娘这是信不过我呢。姑娘放心罢!姑娘的名儿,早再姑娘承托的时候便报上了,我这边都记着。”
  说着她绕回桌前,随手挥开那一摞名帖,从最下方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将其中的折帖递到锦心面前,“姑娘看看。”
  锦心依言打开来,仔细看了一番,确认无误,阖实了交还给陈嬷嬷,“有劳嬷嬷了,还费心替锦心记着这些,锦心谢过嬷嬷。”
  陈嬷嬷笑笑,“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跟我还客气什么!”
  锦心淡笑,微一颔首,举止娴雅得体,道:“既然如此,锦心便不扰嬷嬷了。紫竹苑尚还有事,锦心便先回了,改日再来拜会嬷嬷。”
  “好,好。”陈嬷嬷会心地应了两声。
  就在锦心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目光无意一瞥,落在桌上,望见那一张落了簪花小楷的纸笺。她视线停了几秒,顿了顿,然后,忽然抬起头——
  她望向临霜。
  临霜的心口一跳。
  她感受到她这一线目光,没什么情绪的视线淡淡冷冷,虽并无什么敌意,却无端令她有些发A饺说氖酉咴诎肟障嗷鳎A似危偎钕却瓜铝隧孜Ⅱハ蛩焕瘛
  又停了几秒,锦心也向她颔首,很快启步离开了。
  望着锦心径步行去的背影,临霜的心头不禁开始发赘,胸口似被巨石压住了,沉甸甸的,令她的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
  看样子……这一次的择试,不会那么简单。

    
第25章 自卑
  夜凉如水,小林之内静谧安然,唯有风过树叶沙沙之音。
  阿圆一股气从远处跑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靠着树干坐下,胡乱蹭去额上的汗珠,一把接过秋杏递来的水袋,咕嘟咕嘟地大口饮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已等了许久的秋杏立即凑上来,一脸急切地追问。
  “我都打听清楚了!”粗咧咧抹了一下嘴,阿园道:“今天的那个姑娘,是紫竹苑的一等掌事婢女,叫方锦心!”
  “方锦心?”
  “嗯。”阿圆点头,盘起腿开始做解说,“她是老夫人身边那个大嬷嬷,问蓉嬷嬷的女儿,是公府的家生子!她爹是公府南院的方管院。好像她自小就被老夫人分在紫竹苑,待了几年了,慢慢成了紫竹苑的掌事。三少爷身边没有贴身大婢女,所以她虽然不能入内苑侍候,但也是紫竹苑里位次最高的,加上三少爷身份的原因,所以府里对她,都还是很尊敬的!”
  秋杏愣了愣,疑问,“那她已在紫竹苑内了,又为何要去选三少爷的侍读?侍读不过也是一等,反而还要听从掌事的吩咐。”
  “不知道。”阿圆显然也大为不解,摇了摇头,“但这一回,东院那边都传言这个方锦心是最可能选上的。听说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因为她还没入紫竹苑前,是跟着西院的二小姐一块儿的,所以琴棋书画也都有跟着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问蓉,老夫人顶喜欢她!所以一开始也是想着让她做三少爷的侍读,才把她分到紫竹苑。结果三少爷不喜丫头侍奉,时间一久,也就这么拖延下来了。”
  秋杏郁闷了,侧头望了一眼临霜,嗤之以鼻,道:“切!要我看,三少爷肯定不喜欢她!不然她都在紫竹苑那么久了,为什么不早安排她侍读?反而要花工夫弄现在这么大的阵仗!”
  “谁说不是呢。”阿圆也跟着赞成,“巧慧她们也是这么说的!她们也不喜那个锦心,说她不过一个家生子,读过些书,长得也还好,就傲得眼睛都几乎长在了头顶上!不过这一次,我倒误打误撞听到了点别的,说来也是稀奇。”
  “什么什么?”秋杏好奇地凑近了些。
  向前挪了挪,阿圆声音很低,“我听说啊,那个锦心,好像和锦瑜有点联系,貌似是她亲妹妹!”
  “啊?”秋杏惊了一下,仔细寻思,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虽然她们名字里都嵌着‘锦’,但我记得锦瑜姓王,也不是家生子,怎么可能是那个锦心的亲姐?”
  “我也是听说的。”阿圆道:“据说是因为有人亲耳听见过锦瑜向着问蓉叫娘,所以才有这个传闻,但是问蓉嬷嬷和锦心都没承认过,锦瑜也从没说过,所以这事儿传的人还不多,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秋杏摇了摇头。
  左右这与择选的事宜无关,她也懒得去测想。偏头见临霜一直垂眸沉默,面庞闷闷,心中不由一软,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临霜,你放心吧。那个锦心,看着好像很厉害,但就像我说的,若是三少爷真有心让她做自己的侍读,又何必等到现在?要我看,你比她可漂亮多了!还会写那么的好看的字,你一定比她强的!安心。”
  “就是啊!”阿圆也在一旁帮腔。绕到她的另一侧,也兀自劝慰了半晌。
  临霜一直不曾说话。
  令秋杏阿圆所不知道的却是,她所郁闷的却非是对此次择选的担忧,而是打从心里所涌溢的自惭与羞愧。
  她忘不了那个女孩的模样,自信从容,清丽倨傲,仿似一颗耀眼的明珠,只是默默站着,便可生自己出光来,夺去所有人的瞩目。
  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与旁人有很大的差距,也知道每个人的出身家世都不尽相同,起点定然也是不同的。然而她深深觉得,即便自己再怎般低微,通过努力,终有一日可改变这一切。直到,看到了那个女孩子。
  与她相及,她感到自己仿若一粒小小尘埃,在她的光耀下更加渺茫。
  不觉的,她的脑海逐渐浮现起那个少年,面庞沧峻,眼瞳疏凉,即便她距他那般近,却仍觉他离得很远很远,远到她看不透他目光中的情绪,听不出他的话语,甚至无法确定他的喜怒。他似乎永远恁般疏远高贵,于她而言,峰巅般高不可攀。
  直到这一刻,她恍惚才发觉,或许只有那女孩,才能配侍候在他身侧。
  ·
  第二日黄昏,阿圆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消息是从文嘉阁巧慧的口中翘来的,是此次选试的内容与规则,虽还未最终确定,但已八。九不离十。此次择选共召了公府内上百的婢女,共分四选,虽然最终的人选是由三少爷自己来决定,但前几选的筛别,却是由老夫人与长公主进行监选的。
  选试共分五项,分别为诗词、棋艺、书画、点茶及乐律,时间初定于下月初五,地点就设在东院之内。为了公平,届时长公主会将这批参选的婢女独辟于一个空苑内,现场命题,再在规定的时间内令她们进行发挥。五项选试分三日进行,前两日先行诗棋书茶的选试,每项各半天,择试后现场出榜,只有榜上有名者,方才能入下一场择选。
  侍读婢女与普通的侍婢是不同的。
  梁朝自开国起,倡导国民读书的风气便极重,梁朝皇家以文治国,向爱贤才俊杰之辈。为了可令那些世家贵族子弟勤学务礼,梁太。祖皇帝还特意自京州城内举办太学与女学,命朝中各世家子女进修学识。一开始,这些世家子弟身随的也只是些小厮书童,可却不乏一些自幼娇养的少爷公子,一向习惯了丫头服侍,又不满男童的粗心大意,便令婢女跟随进学,这一举慢慢得人效仿,逐渐便转化为了侍读婢女,伴随主人进学下学,既是监守公子小姐进学,又可更方便得随侍。
  以往自府苑内贴身侍奉的奴婢,仅需司好其职,尽心尽力,将家主的生活起居侍候适意便可,可侍读的条件却更为苛刻些,除却可贴身侍候起居,还要明懂书文写字,偶时遇见些愚笨鸠拙者,下学后还要为侍主答疑解难。此前在宫学尚不完善时,一些自宫学任教的傅者不敢擅惹这些娇女贵子,故在其犯错时,便以侍读为主代罚,直到后来太。祖皇帝知晓,下敕不允侍读书童代苛之举,方才消改了这股风气。
  其实侍读婢女虽说难任,但在公府,以往为少爷小姐的侍读择选中,都不过随意挑选几个会读文写字,相貌端正的丫头便是了,无需这般兴师动众。虽说在其他一些人家,条件优胜些的侍读甚可作为家主之师,但毕竟修行学问当在个人,也无人会将学问优劣与否挂在侍读的身上。但沈长歌却与旁人不同。整个帝都城内无人不晓,定国公府的嫡孙沈长歌虽年方十五,但却天资超群,才兼文雅,其才学便是连梁帝皆赞赏有加,甚以“五陵才子”之名冠之。
  这般一位不凡少年,想大兴干戈择一才貌双绝的丫头作己侍读,仔细想来,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细听着阿圆叙说完择选规则,临霜一直若有所思。
  此次择试的五项中,她有长项,却也有弱端。选试的第一天要核考诗词与书画,诗词自不必说,是她最为擅长的部分,以前在小村时,那花白胡子的教书先生最喜吟诗,常常与他们作诗对韵,设题猜字。她读的书文虽少,但在普通女子中已算良多,无论命题还是限韵,她都可做到信手捏来,倒不必过于忧心。
  书画中作画是她的短板,好在此次所定的规则,是书与画只需二择一即可。她对自己的书法还算有信心,除却簪花楷体,爹爹还教过她其他数种字体。爹爹说过,字如其人,为了令她可练就一手漂亮的字,他经常择捡些整块的灰石砖,命她用沾了水的毛笔在砖上练字。她尚还记得,曾有一枚方砖被她用来日复一日的练习,水渗透了砖石,逐渐将整块转都腐蚀得空了,被她不慎落地摔了个粉碎。
  棋艺她并不深谙,但也非不曾接触过。曾经爹爹交过她们兄妹二人一些,虽下的不算多好,但到底中规中矩,同一般人还是可以制衡上个把时辰。点茶是她自入府后由红玉教授的,她虽不知自己的技术如何,但也曾数次得到过红玉的夸赞,想来也不难过关。
  唯一令她棘手的……
  “乐律?”秋杏明显也诧住了,凝疑了一瞬,蹙眉,“怎么还会有乐律?”
  “我也不知道。”阿圆摇了摇头,“但是巧慧确是亲口这么说的,说是不限乐器与乐曲,但是一定要奏一曲,而且还是最后一天,是终试。”
  秋杏无语了,想了片刻还是不能理解,诧异道:“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乐律。”
  “我也是。”阿圆跟着点头。她们皆是自小贫苦的民女,平时的生活起居都是艰难的,又怎会接触到这些花月风雅的兴事?
  秋杏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临霜……你可会什么乐器之类?”
  临霜没有说话,只是平静抬起头,默默望了她一眼。
  便是那一眼,秋杏立即知道,自己的担忧成真了。
  “那可怎么办?”秋杏忍不住有些急了,若是会而不精便也罢了,偏偏临霜是完全不会的。况且终试还要与长公主与老夫人临面,若届时无法献演,岂不是只有眼睁睁被裁汰的份。
  阿圆显然也是气愤的,“要我说啊,这就是长公主和老夫人刻意给那个锦心放水!我可听说,那个锦心琴弹得可好了,像我们这种奴婢有几个是学过乐律的?还不是——”
  她话未说完,秋杏已飞快撞了下她的肩,又急戾白了她一眼。
  阿圆立即怏怏住了嘴。
  静了片晌,阿圆重新开口,“临霜啊……你别担心,我们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而且现在具体怎样还不知道呢,说不定过两天,老夫人就取消了这一项……”
  “阿圆。”临霜的眉目微动,凝思少顷,静静抬起眸,“你方才说,无论什么乐器,只要可奏一曲,就可以,对吗?”
  不知她想要做什么,阿圆迟疑地点点头。
  指尖微蜷作半弧在膝上轻点,倏地一停。
  临霜静静道:“那我有一个办法了。”

    
第26章 回忆
  临霜曾经玩过一样东西,说起来还是陆松柏教会的她。便是由掌大的干葫芦划开一个小口,将里面的东西掏清,再在葫芦身上打戳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孔,用它吹起来,便会有抑扬顿挫的声响,十指落在不同的孔上,所出的声音也不尽相同,落孔的指不断变换,便可连成一首小小乐曲。
  似她这种自小家穷的孩子,从未接触过琴筝竹笛一类的乐器,仅有这种做工简单、取材方便的小玩意可以碰触得到。她隐约还记得那东西叫作葫芦埙,虽然不及琴筝声音优美悠扬,但吹起来的声音也是柔和醇厚、空灵柔美的。这一次择选中乐律的一项于她而言颇难,好在规则不限乐器。尽管葫芦埙不能与琴笛相比,然眼下的情形,却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
  临霜在后院厨房中寻了一个大小相宜的葫芦,又借了几个钻头与小刀,用小刀将葫芦的嘴口切划开来,仔细将里面的东西都掏干净了。她依照着回忆,用笔在葫身上划下八个小孔,又用木尺量了又量,确认应当不会再有差错,便用小刀沿着笔记将小孔划戳开,一下一下做得极其细致。
  “这能行吗?”
  秋杏在一侧看着临霜做活,用砂纸将那些刀钻打磨得光亮,。她心中还是抱着狐疑,虽然幼时也经常耍玩这种葫芦埙器,但一听要用它来进行选试,怎般都觉得不大可能。
  “没问题的。”临霜抬头对她笑了一下,扬袖拭了拭额角的汗,继续凝神瞩目仔细刻划。
  她做得极其细致,以小刀的锐刃一点一点划破葫身,几乎一丁半角都不敢出错。逐渐桌上的葫芦屑越积越多,渐渐积成了一个片小丘。秋杏安静地替她拂去桌上的碎屑,忙前忙后,不敢扰她分毫。
  “咔哒”一声轻响,只见一个小孔已经被戳划开了,临霜舒了一口气,用砂板将小孔的边缘磨得光滑,然后放下小刀。
  她与秋杏对视一眼。
  深呼吸了一下,临霜蜷了蜷手,慢慢将那个小葫芦抵到唇边,轻轻吹了一声。
  “呜——”
  一声古朴的低鸣在房间里漫开,声色浑厚。
  秋杏的眼睛徒然睁大,半是惊喜半是惊讶,顿了顿,忽地爆开一声高呼,“啊啊!成了!”
  临霜亦笑了起来。
  窗外的月色迷蒙,夜风飒飒,透过斑驳的树影静落一地银辉。
  ……
  第二日,一个小小的葫芦埙已经完成了。
  那个埙大抵三分之二的掌大,葫身上散着八个孔,四大四小。她用砂纸将整个葫身摩擦的锃亮,又以墨笔与朱砂在上面缀上几朵小小红梅,虽简陋,倒也不失风雅。
  分别坐在临霜的两侧,秋杏与阿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临霜将那一小小埙筒置在唇下,纤白的手指按住了几个小孔,轻轻吹动,很快又飞快变换,一阵清幽的音调突然响起,山涧溪水击般的哀婉空灵。
  秋杏和阿圆不禁一讶,相互对视了一眼。
  清灵的小曲逐渐在耳边漫开,幽幽迷离,纯净如水。低缓的音调婉约而优美,似乎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飘荡而来的,低哀悠长。
  逐渐的,妙曼的音调似乎变了,开始变得灵动活跃,细细听闻,漫漫旋律间她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却丝毫不影响乐曲的悦耳。余音靡靡,清动柔和,悱恻而唯美,仿若灿烂春花摇曳绽放。
  临霜屏息静气,白皙额头渗出了点滴汗珠,
  慢慢的乐声又逐渐慢了下来,回归了最初的幽婉柔美,如云雾缓缓弥漫。低沉的乐律越来越弱,亦越来越微,渐渐化在空气里。
  乐声止息,四周静寂,唯有耳畔似有余音荡漾不绝。
  ……
  “好!”静了片刹,阿圆忽然开始鼓掌,“太好了临霜!很好听!这回你一定成的!”
  “是啊临霜!”秋杏也大为激动,脸上红扑扑的,眉眼弯成月牙,“就是后面的时候有些泄力了,还有几个音好像有些不准,还是要多练一练!不过现在距离择选还有时间,一定能练熟的!”
  “嗯,我知道了!”长舒了一口气,临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头止不住的喜悦。
  握紧了手中的葫芦埙,她平缓下心跳,闭上眼,思绪不断祈祷。只但愿这一次,她可以顺利通过选试,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
  夕晖残照,静静映落在粼粼的湖面上,泛出点点破碎如金的光泽。
  中院迷林的尽头,一道身影静静屹立,素白的裙袂被微风拂的轻飘,埙乐弥漫,悠缓而安逸。
  临霜今日的活计做的很快,过申不久,便已将翠云安排的所有任务全部完成了。她急着练习乐曲,又担忧在藏书阁内会影响他人,干脆拾了小埙独自来到迷林湖畔,对湖静静研练。
  西山日薄,晚霞烧灼。衬合着幽幽清乐,更显四下景色沁人。
  如风似云,却比风更清渺,比云更幽淡。
  她静静地吹奏着葫埙,那一曲柔合小歌在日影渐斜间逐渐变得熟稔,熟悉的旋律在心头脑海间荡漾,将她的心绪也拉得极远。
  耳边似乎想起一抹柔美的唱音,伴随着空灵的静乐,静声吟唱着。
  “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那是娘的声音。
  她静静闭上眼,感受着乐曲如溪流逐渐漫过胸口,带着思念,仿若随着风飞得很高很远的地方。
  神思,似乎一瞬闪回到小时候,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几乎都已忘了,那是真实还是梦境……
  静谧的村庄,炎热而安宁的夏夜,知了在耳边缠燥地叫,母亲就抱着她,坐在家门口的小凳上望星星,她便吟唱着这首小曲,父亲在一侧为她吹埙伴奏。银烛月光,小扇流萤,一切都恁般的美好……
  记忆里,娘亲一直都是那样温柔美好的——
  她温和贤惠,秀外慧中,即便困苦的生活流逝的岁月打磨掉了她绝美的颜容,可在她眼中,她依旧是那样的柔婉美丽。在她心里,她一向是那样的伟大,绣得一手漂亮的绣品,也会画漂亮的画,会为她辫最漂亮的辫子,织五彩缤纷的头绳,几乎无所不能。
  直到去年的那场山洪……
  她还记得那一天,连续几日的大雨,终于在那一天放出了短暂的晴天,阳光映在娘亲的身上,照得她望上去暖融融的。娘亲对她说,邻居小杨家的奶奶病了,她要去山里替邻居奶奶采药。邻居家的主人已经答应了她,只要采齐了药材,便会分给他们一匹新罗布,那匹罗布非常的漂亮。正好可以为临霜裁一件新衣裙。
  爹爹担忧会复又下雨,本不愿娘亲独去,娘亲却执意要去。她说,霜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一定要有一件体面的衣裙。她说,那匹绮罗色彩鲜艳,如若制成了衣裙让霜儿穿上,一定会非常的漂亮。
  她让临霜在家中耐心的等,等她回来,就会有了漂亮的新衣裳。她兴奋地点头。然后等了很久很久,从清晨等到入夜,从天黑等到傍晚,等到乌云遮蔽了温暖的阳光,天空又开始下起了暴雨。可最终等到的,却是山田洪水滑坡的消息——
  爹爹几乎急疯了,冒着瓢泼暴雨去山中寻找,却连母亲的尸首都无法寻到。自那之后,她便再也不曾看见爹爹的笑容。他一夜白了头发,身体也每况愈下,时常咳得撕心裂肺,咳得连鲜血都呕出来。嫂嫂一开始还强忍耐着,最后便再也无法忍耐。家中终日充斥着各种争吵,谩骂,迫人心弦的压抑。
  然后,在半年后的一天,爹爹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还记得,爹爹去世的那一天,正是年节三十的佳日,整个小村都被节日的喜庆笼映着。门口的大红灯笼似火一般的红,映得父亲的气色异常的好。他亲自为她下了一碗汤面,还背着嫂嫂为她偷偷多放了两枚鸡蛋,看着她认真吃完,然后将她领在床前,将那个雪白的小帕放在她的手中,与她絮絮说了许多话。
  那一天爹爹与她聊了很久很久,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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