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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盛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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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长公主笑着应声,侧头同老夫人一对视,心照不宣地暗下一哂。
老夫人与长公主原还担忧以沈长歌的性情,这次虽然成功强行在他身边塞了个丫头,但这丫头多半会成为紫竹苑中的一个的摆设,十有八。九是会被置侧冷落的。而如今这情形,可见他对临霜颇为满意,心中难免安虞了不少。
临霜闻言却是惊讶,一抬头,正对上沈长歌淡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平淡如常,似乎又隐含微笑。
临霜胸口微热,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暗喜。
又稍浅聊了一会儿,长公主见时辰已晚,也不再多说什么,直言沈长歌课业繁忙,搡着他快些回苑歇息。沈长星不愿临霜离去,抱着她的裤腿又左右磨蹭了好半天,才终于肯放她回苑。
恭敬向老夫人与长公主告了辞,沈长歌带着临霜欲要离去。就在即将退出房门时,熙儿正从外苑赶来,禀告道:
“禀老夫人,长公主,二少爷过来请安了。”
第46章 二房
定国公府的二少爷为二房长子; 名沈长歆,年十六,是二房中名正言顺的嫡子。
公府二房乃老夫人二子沈震林那一脉; 居于西院; 由于沈震林的逝世,虽同处国公府; 但这些年来,二房与大房和中院平日已少有往来。除却平常的年节请安; 二房几乎不常露面; 时日一久; 府中众人也深觉二房在公府存在感过低,加之孤寡,便连势力也渐呈式微之态。
说起来这些年; 公府中暗里其实一直有些传言,传说二房深居简出,同中、东两院避而远之,实际的缘由却是因与大房相争失和; 这才逐步疏远。二房与大房的矛盾若要向深追及,较现在恐怕还要更久远些,大抵得从沈震林那一代提起。
国公府的老夫人云氏诞三子一女; 其中除却幼子沈震杰体弱愚钝、碌碌无为之外,其他二子一女皆为人中龙凤,才艺超绝。如今定国公府到了第四代,像沈长歌这一带的少年人不曾见过战死沙场的沈震林; 所以大抵也没什么记忆。但京州朝堂内外老一辈的王侯官吏,一提及起国公府中的域、林两兄弟,至今还不由能够想起那英姿勃发、神采四溢的场景。尤以二子沈震林,除却有其长兄的高绝武艺,还偏通文学地理,在京州贵子中可谓名噪一时。
当时大梁国局几乎已定,除却边隘尚有战乱未平,国中内乱已几乎被铲平得七七八八。沈震域、沈震林两兄弟自小便是跟着定国公沈竹胤战场杀敌,出生入死的,方及弱冠,便已被梁帝纷纷封诰将位,名垂青史。便在这时,定国公沈竹胤执意辞官归隐,梁帝多番劝告无果,只得将其爵位向下沿袭,欲自其子中择一承之。
然而,便在择其人选之时,令此事无端出了差池。
以往世袭制中,爵位当由嫡长子所承任,然而自域、林二子当中,定国公沈竹胤却心偏二子,欲令沈震林承之。此事违背祖制,自一请命起,在朝内自然引起轩然。正当两厢争执不下时,北地戎族起兵南下,沈震域、沈震林二人领命抗敌,便是这一次战役,沈震林不慎沙场战死,马革裹尸。
沈震林一逝,定国公一爵花落谁家已是必然。虽说沙场无眼,但在朝中却有些异样的风声不胫而走,公府中二房虽表面不动声响,但心内多少存有芥蒂,久而久之,不免同中、东两院日渐疏远了许多。
乍闻沈长歆的名字,沈长歌却只是微微一顿。
他此刻已无暇去回思沈家大房与二房之间所存的恩恩怨怨,脑海中一瞬所荡出的,是他这位堂兄在前世所做的一切。如若说后来国公府的悲剧是由他自己错手造成的,那么造成这一切的□□,便是沈长歆……
想到这里,沈长歌的瞳眸,不由的暗了一暗。
……
夜已深了,乌蓝色的夜空中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堂门口处摆放着的两支四季棠静立在院中,被夜雾染了层薄薄的霜气。随着熙儿下去片刻,很快一道身影穿过了内苑的月门,朝着这处大步行来。步入堂内,被室内的光映下一道颀长的影子。
在堂内稍一站定,他静静朝着堂上一礼,含笑静道:“孙儿长歆,给祖母请安,给长公主请安。”说着跪下,叩了两首。
站在一旁的角落,临霜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在他的身上。
跪立堂中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身姿挺拔,英姿飒爽,一身黛墨色的衣装,衬得他气质沉熟稳重。他看着年龄不大,大抵同沈长歌不相上下,从他身上所透出的气息也与沈长歌及似,只有那一双狭长轻佻的眸,微笑之时,总令临霜觉得有些隐约的妖冶之气。
老夫人啜着茶,闻言落了茶盏,看了看他,道:“你起来吧。”
“谢祖母。”他道了谢,利落地起了身,重新站得笔直。
“你母亲的病,如何了?”老夫人旋即问道。
“回祖母的话,已好很多。母亲适才本想亲自来向祖母请安,但实在行止不便,才令长歆孤身一人前来。”
“你母亲既还病着,你该一直守着便是,何必又麻烦一趟过来中院。”
“初一乃斋日,长歆业已久日未见祖母,当与祖母请安。”
“你有心了。”老夫人叹了一声,视线一瞥,又道:“正巧,歌儿也在这儿,他那紫竹苑跟西院临近,等下你们可一起归回。”
沈长歆微顿,转头,看向沈长歌。
“二哥。”沈长歌最先开口,唇线微抿,笑意却极淡。
“三弟。”沈长歆旋即也微微一笑,目光无疑一瞥,却望见了他身后的一人。
他的视线不禁轻轻一凝,片晌道:“这是……”
沈长歌眉心无声微蹙。
“这是歌儿的新侍读。”还不及他开口,座上的长公主已然说道:“临霜,这是二少爷,向二少爷问安。”
临霜定了定,缓缓向前,福身一礼,“奴婢见过二少爷。”
沈长歆仿然恍悟,目光却仍还是一直望着她。
沈长歌悄无声息将她掩到自己的身后,道:“二哥,长歌尚还有事,二哥若尚还要在此逗留,那恕长歌便先回了,望二哥见谅。”
他淡淡讲完,含歉向他微一颔首,后又朝向堂上恭敬一礼,带着临霜向门外步去。
沈长歆没说什么,主动避开道路,看着两人自自己面前走过,视线落在那个女孩儿的背影之上,若有所思。
·
回去的路上,沈长歌一直沉默。
临霜看得出沈长歌的心绪似乎不大好,本想问他关于内苑之事,但看他的模样,想了想,还是闭口保持了缄默。
第二天,临霜起得很早,等她出门去前屋用早膳时,沈长歌已经出了门,仅留安小开一人。临霜兴意阑珊,用过膳,没有再同安小开久聊,早早回房间补习书文。
因知晓明日要伴沈长歌进学,临霜虽兴奋,心下却还是有些没有着落,虽然沈长歌对她进学一事风轻云淡,但他越是淡然,却越令她担忧届时出了差错会惹出笑话。临霜想了又想,书卷也读不下了,干脆起身到西院去寻彩月。
公府二房四少爷沈长昱居西院青岚苑,临霜走进的时候,彩月正在院内晒纸。
见到她,彩月又惊又喜,索性趁着眼下的时机教她辩纸。
不同的纸墨的用处也是有所不同的。
例如作画同书写、或印书与临摹,所用的纸张墨水都各自考究,不尽相同。如若用得适宜,所出的书画效果也定然事半功倍,反之则反。
将十余种笔墨纸砚罗列在桌前,彩月一一为她讲述。
“这种是雪宣。”轻捏起其中的一种,彩月道:“这种纸较白,多是经过漂染的,且薄厚皆宜,落了水墨不易晕染,所以平常较适合写字,也适宜作些人像画。”
“这个是薄宣。”她又拿起另一种,“这种纸多是原色,且薄,落墨即洇,所以不能用来写字,但是作水墨画的效果是最好的!”
她执起笔,略沾了沾水墨,向薄宣上轻微一点,只是笔尖触纸那一小点,纸上立即晕开了一片墨色,仿佛晕开的一朵暗色墨云。
临霜惊讶。她自小用来习字的都是方砖沙土,对她而言,纸向来是贵重且奢侈的,更不知竟也要分这样多的类别。
彩月巧笑,推开雪宣与薄宣,继续叙述,“一般少爷们在太学里常用的也就是雪宣和薄宣了!雪宣居多,但是书画课还是要用薄宣的。当然,除了这两种宣纸,还有其他的几种。例如麻纸、棉纸、竹宣、硬黄……”
她一一又将另几种挑出,摆放在临霜面前,认真叙述了作用与功效,换上墨砚置在案前。
“除了纸以外,平日少爷们用的墨也有很大的讲究的,我们平常见的多是水墨,易洇,且色彩深浓,最适合写文书画,但其实,还有油墨、烟墨、焦墨等,油墨自不必说,我们平日见的彩画便是油墨画的,烟墨颜色淡,适宜配合雪宣,而焦墨较干,且笔触深,落纸不易更改,所以多是用来固画所用的。”
临霜看得眼花缭乱,心里飞快的记下,又不断不断地来回复习。
看到她的样子,彩月忍不住乐,戏谑道:“左右不过几张纸,差别也不大,你怎么就能紧张成这样!”
顿了顿,她干脆直言,“罢了,明天太学辰时至巳时是策论课,巳时至午时是诗文课。下午未时至申时是骑射,申时至酉时是书画,你只要准备六张雪宣、三张薄宣、丹、黄、蓝、黛四色油墨,二两焦墨,以及常用水墨便好了。”
临霜一怔,见她飞快从纸墨中挑索出几样,列在她面前。
脑中飞快运转,水墨雪宣是由于诗文策论,油墨薄宣是书画,焦墨是……她忍不住赞叹,“彩月,你真厉害。”几乎想都不用想,便能知究竟要备什么。
彩月摆手,“嗨!这算什么厉害啊!我不过是跟四少爷久了,等你跟三少爷跟上了一段时日,闭上眼都知道这些是什么!”
·
复一日,临霜依言伴沈长歌进学。
按照彩月所说的,临霜备好了笔墨纸砚,又再三检查完好,方才放心走出房门。
步出门的时候,沈长歌与安小开已候在门外。
太学较其他私塾进学的时辰一向较早,民间普通私塾,晨课多半设于辰时三刻,而太学仅在辰时便要入学修习。定国公府虽也处京州,但同太学的路程却颇为绕远,故每一日卯时四刻左右,便要自府中启程。
没有来得及认真用膳,临霜带好了书文纸墨,随着沈长歌与安小开出了门。自偏道方出东院的正门,便见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候着沈长歌进了车门,直到确认他坐稳了,安小开摆摆手,令车夫启程。
天色方明,朝阳熹微,路上行人稀薄,马滑霜浓。
临霜伴在马车的一侧,边走边望着周遭街景。这还是她进入公府之后,第一次走出公府。望着周围的红墙高巷、商铺作坊,第一回有了胸中的激荡之感,心情都不禁飞扬起来。
没过一会儿,安小开笑嘻嘻凑过来,低声道:“嘿!临霜,我看你今天早上吃的少,特意给你多揣了两块饼,你拿着吃吧!”
他摊开手,掌中果然有两块小饼,用油纸包裹着。
临霜笑笑,看了看那饼,道:“谢谢你!小开。”
便在这时,车舆内传出一声叫停,马车缓缓停下。
车窗帘掀开一角,沈长歌清隽的脸庞从中现出来,向外轻轻瞥望了一眼,唇角微然轻漾。
“临霜。”
临霜微微一愕,抬头。
“上车。”
第47章 太学
“什、什么?”
临霜闻言愣住了; 一时没敢动作。
“上车。”
沈长歌又说了一遍,撂下窗帘,不由分说自车上迈下来; 向她示意; “这里离太学还有一段距离,且要走一会儿。你不要走路了; 上车。”
临霜有些犹豫,愣愣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安小开; 讷讷道:“可、可是少爷; 这不符合规……”
这不符合规矩。
“在我紫竹苑里,规矩都是我定的。”不等她说完,沈长歌已然截口; 面带微笑却不容置喙,“快上去。”
似乎没有回绝的余地。
临霜顿了一顿,应令称了声是,慢慢迈上了马车。
倒是安小开有些错愕; 眼见着临霜上了车,想了想,不禁也凑过去; 笑呵呵问:“少爷,那我是不是也——”
“你去赶车。”淡淡丢下了一句话,沈长歌没有理他,转身回了车厢。
安小开被噎了一下; 郁闷了,摸了摸后脖颈,愤愤嘀咕,“哼,见色忘友,喜新厌旧……”
……
坐在车上,临霜一直低埋着头,只觉分外的不自在。
这个马车的车厢不大,却也不小,就这样并排相坐,以临霜或沈长歌的身量,足可以挤下三个人。然而许是沈长歌坐惯了中间,自一上车起,便径直坐在了中央的位置,他一人占了两位,直将临霜挤在角落,蜷缩着静贴着车板。
两个人临得极近,马车又行驶得晃晃悠悠,时不时,两人肩膀臂腕等便会碰撞到一起。她从未与他有过这样近的距离,他身上的松香气息十分清晰,萦荡在她的鼻息间,让她直觉几乎失去了嗅觉。鼻喉深处一阵痒痒,不自觉,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这一喷嚏她打得十分实在,几乎连口水都喷散出来。又恰逢马车突颠了一下,直颠得她身子一斜,喷嚏直接喷在了他的身上。
沈长歌一愕,看了看衣裳,又转头看向她。
临霜的脸顿时烧得通红通红,欲哭无泪,“我、我、我我……”
她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少爷,我看……我还是下去吧!”
说着她立刻起身,不由分说便要下车。
一只手却立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同时传来一声笃定清音,“不可。”
被他拽着,临霜走不得,偏又如坐针毡,从耳朵至脖子烧得更红了。
沈长歌忍俊不禁,一瞬掠了一丝轻笑,问道:“你早上没吃好?”
临霜正处精神凌乱间,闻声下意识“嗯”了声,顿了顿又突然摇起头,“没没没!挺好的……”
沈长歌没有言语,很快从一边的小食盒中取了一个包裹整洁的糕点,递她,“你把这个吃了。”
临霜立即摆手,“不不不!少爷,我不饿的!我——”
沈长歌默了默,“你怕我?”
“……啊?”临霜一愕,脑海中愣怔了一瞬,讷讷道了声:“没……没有……”
“那就把它吃了。”他将糕点直接塞在她手中,声色清冽温和,“你放心,没毒的。”
车外的帘子露开一角,安小开从外面冒出头来,睁着眼睛看着里面。
沈长歌看见了,直接瞪过去,“没你的事,好好赶车!”
安小开一凛,刚探出的半拉脑袋立马缩回去了。
沈长歌收回目光,“你现在既然已是我的侍读,那就记得照应好自己,你伴我进学是为了照顾我,不要还没等照顾到我,反倒先将自己的身体弄坏了,让我来照顾你。”
这个理由似乎十分在理,临霜没了拒绝的由头,只能讷讷承应了下来。
半晌再无话。
紧缩着身子,临霜迟疑打开那一小块糕点,方才掀开,一股甜香气味便扑鼻而来,她滞了一下,瞥眼瞧了下身边的沈长歌,见他正闭目养神,没有看着自己,舒了口气,背过身小小咬下了一口。
黏黏糯糯的口感立即漫开,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甜味与芋香,说不出的香甜。临霜微怔,只觉得整个口腔都充斥了这股甜味,直忍不住又多咬下了两口。
临霜是喜好吃甜的。
只不过以前在家时,糖这种东西对于她们家来说,实在是一种昂贵的奢侈品。往往一年中,她仅有在年节和诞辰的时候,才能吃上一两次,多数也仅是在粥中撒上些糖霜,至多再放上些腊梅,梅花香伴着甜味,已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甜品。似这类的甜糕,她以前简直想都不敢想过,更是做梦都无法接触得到。
一旁的沈长歌悄悄睁眼,看了看她的背影,不禁轻笑。
马车似乎走上了一条石子甬道,车轮碾过石道,似被咯了一下,突然一颠。临霜吓一跳,冷不防手一抖,手中的甜糕正巧碰到脸颊,险些掉落。她忙将甜糕仔细包裹收好了。
她身上的书袋却被震得一滑,袋中的东西哗啦啦落了,散了一地。
临霜一愣,忙俯身去拾捡。
沈长歌见状同样去拾,方触到那一沓雪白的宣纸,不禁瞧了一瞧。
“你了解的很快。”他对她道。
“什么?”临霜不解,看他。
她扭过头,水灵的双眸清澈迷茫,偏偏左脸颊还沾着些甜糕的碎渣,看着有几分滑稽与狼狈。沈长歌愣了愣,一时不忍,忽地低头笑了一下。
临霜更加不解了,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身上,诧异,“少爷,奴婢……有什么不妥吗?”
“没。”
他摇摇头,压下了笑意,将手里的雪宣递给她,“我是说,关于侍读的职责,看得出你了解的很快,不过我之前告诉你不用急,你还是有些急了。例如这宣纸,寻常人提笔写字常爱雪宣,但我却更喜竹宣过多些。还有这水墨,确实方便易取,但其实,我平日作文书画,倒更偏烟墨。”
“啊?”临霜一怔,整张脸上顿时如火烧涌,方才知晓自己翻了个怎样的错误,神色仓皇,“那、那怎么办?少爷,不然……您先去太学,我现在就回府去给您取!您放心,我跑得很快的!”
“无妨的。”沈长歌淡笑,径自将那些宣纸笔墨收整好了,“这不过只是个人喜好的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也是我告诉你不要急的原因,是这些事情其实无需别人告诉你,你观察得久了,自然而然也便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临霜却只觉愈加惭羞,头埋得极低。
“慢慢来。”沈长歌道。
坐下的颠簸逐渐缓慢,马车渐停,而后是车厢之外的吁马之音。很快车厢外被叩了两下,安小开的声音传来,“少爷,到了。”
“好。”沈长歌一应。
临霜鼓起勇气抬头,却不敢看他的眼,“少爷,我们走吧……”她怀抱着书袋,起身便要向马车外钻去。
一股力量突然拽了下她的腕,耳边传来淡淡凉凉的一声,“等等。”
她微愕,转头看向他。
只见他静望了她几秒,忽地探出手来,伸向她的脸颊。
临霜愣了愣,只觉整个人都倏然僵住了,下意识便低头躲避,还不等她扭过头,他已经收回了手。
便见他指尖轻捏着一小块残碎的甜糕,轻轻一弹,随意丢在了地上。临霜呼吸一滞,恍然明白了他方才为何要笑,又窘又羞,立刻摸了摸脸,又仔细蹭摸了半天。
“别蹭了。”
眼见着她的脸颊愈加的红,几欲分不清是羞红还是蹭红,沈长歌不觉想笑。
拿下了她的手,他身子一避为她掀开门帘,和声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太学。”
·
大梁的太学便设立在十里街的官道上,倚伴着皇城而建。梁国自太。祖皇帝立朝起,便一向重视国民子弟的知识学识,故下旨以兴太学,置明师,养天下之士。这座学院无疑是大梁国内的最高学府,门庭雅致,雄伟辉煌,彰显着才学在这个国家的重要。
方一下了马车,临霜便有这样的感觉。
正对眼前的是一个类于宫殿般的建筑,粉墙环护,檐牙高啄。三栋大门开敞,两大一小,最大的正门被一条白玉石阶连着,正通向院内。院门口是两方金雕,被琢成麒麟兽的形状,各立左右,寓意“才能杰出,德才兼具”。最中央的大门上耸立着一个巨大匾额,据言那匾上之字还是太。祖皇帝所赐,便为“太学”二字。
立在太学门下,便是这一瞬,临霜的胸口隐隐涌起一种激荡之感。不由自主的,她抚住了衣襟,感受到襟下那一方布帕。
爹,娘……
你们可看见了,这便是太学……
女儿如今,也有了机会,站在了这太学门下……
跟随着沈长歌,临霜穿过正门,步入到太学院中。
正是黄昏时分,淡红色的曦阳洒遍院墙内外,风中似乎还飘浮着似有若无的清香。许是时辰还早,院中尚无什么人。湖柳石桥,隐隐墨香,一派诗情画意之景。
“这里很大,但其实很好分辨,东是文苑,西是武苑,你只要记清了就好。我们平常的课项不过就那么几类,多数的时候你都会跟着我,多走几次,便会熟了。”
随着沈长歌从一个个屋室庭院前走过,他边走边说。
“太学里人很多,所以分成了几个班次,每班十六人。我在甲班,便在这一间,你记清了。”行至其中一间屋前略停了停,沈长歌为她指了一下。
临霜应声看进去,便见那间列“甲”的堂屋里,数十桌椅整齐而列,清风过堂,书香四溢。
她的心中荡了一荡,用力点点头,“嗯,奴婢记住了!”
沈长歌淡哂,又道:“文苑这边除了课堂,那边还有丹青堂、书香阁、琴房、棋室、茶室等等。武苑要更广些,有跑马场、骑射场、马厩、比武台。现在我们来不及过去那边,等过午到了骑射课,我再带你过去熟悉。”
“好。”临霜应声。
许是因为时辰近了,几件课室中已开始三三两两的进人,皆着着统一的白色儒服,气宇轩昂。一些人的身后亦随着侍读小厮一类,与主人相互伴着行近。
看见沈长歌,几人礼貌地互相执礼,瞥眼望见临霜,似乎觉得古怪,不禁侧眸多看了几眼。
临霜不禁有些怯,喏喏躲在沈长歌身后。
“临霜!”远远听见一声呼唤,临霜一怔,侧眸望去。
看见熟人,临霜心中一喜,“彩月!”
“三哥!”姗姗来迟的沈长昱从远处行过来。
沈长歌拍了下他的肩。
见着二人到了,沈长歌面向临霜,“课时要到了,我无暇顾你,你先跟着彩月,让她带你熟悉。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她,或者等我下了学再问我也好。”
临霜微笑,点头,“嗯!”
第48章 优秀
不多时; 学院的远处响起几声清脆的铁铃之音,在整个院内清晰回荡。
辰时已至,课时开始。很快更多的学生走过来; 鱼贯而入。沈长歌听见声响; 又细细嘱咐了彩月几句,得到了彩月的应声; 终于放下心,在沈长昱的呼唤下走进课室。
眼见着周围已没了人; 彩月与临霜也不便在课室前久留; 结着伴朝另一头走去了。环视着这周遭的院景与建筑; 彩月主动为她解释,而后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就像我说的,太学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就是你太紧张。”
临霜微笑,听着身后的课室里传出郎朗的读书之音,不禁回头望了一望,心头有了些轻松。
很快; 彩月将临霜带到了距课室不远处的一个空屋。
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个的少女,看样子也是伴随家主的侍读丫头; 大抵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团坐在一处,聊天结络,或倚窗读书; 莺莺笑笑的。看见彩月,女孩子们笑着向她招呼,彩月同样还以笑容,拉着临霜走进人群。
彩月跟随四少爷沈长昱的时间实际上并不算久,但算来业已有数月,与这些丫头也颇为熟悉了。临霜初来,诸事生疏,乍见生人,难免有些局促。还好彩月活泼,带着她便十分主动地跟众人说话,很快倒也与大家熟识。
其中有一对名为玲珑与琳琅的姐妹年龄最小,也最为活络。大抵是伴学的日子太过千无聊,见了新人,不禁百般兴奋。与临霜聊了一会儿,两姐妹听闻她来自定国公府,不由诧异,问彩月道:“彩月,是你家四少爷嫌你一人伺候不够么?又安排了个新侍读。”
彩月似乎有心跟大家瞒着,闻言笑了,故作神秘似道:“开什么玩笑!我和你们说,临霜可不是我家四少爷的侍读!难不成,我们定国公府除了四少爷,就没了别的少爷么?”
“那是谁?”琳琅大概想了一想。
定国公府中自太学进学的少爷仅三位,除却在乙班的四少爷沈长昱外,便是同处甲班的二少爷沈长歆和三少爷沈长歌。沈长歌自是不可能的,既然又非沈长昱,那么便唯有……
“二少爷!”
“对,二少爷!”玲珑也肯定道。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琳琅不禁笑嗤一声,“切!你沈家的二少爷而已,有什么可瞒的……”
彩月笑得更深了,朝着临霜挤眉弄眼,还不等临霜看懂,立道:“错!”
她绕到临霜身后,双手搁在了她肩上,一字一句,“临霜,可是我定国公府三少爷的侍读!”
她只说了这一句,周围的女孩子们似乎却愣了一愣,似乎一时没能反应得过来。玲珑与琳琅互一对视,下一瞬忽地惊叫:“啊?!”
临霜吓了一跳,几乎一下从凳上跌下来,被彩月扶着才终于坐稳了。
只见那些个丫头几乎都一股脑地迎过来,在她周身围挤成了一个小圈,倒茶的倒茶,捏腿的捏腿,玲珑干脆捧过了一碟甜点,笑呵呵看着她。临霜诧异极了,迷茫抬起头,看了一眼彩月。
彩月在她身后笑嘻嘻地,压低了声响,“我说的没错,她们都很羡慕你,你是最瞩目的吧?”
……这是为什么?
还不等她问,彩月已经出口:“你看着,就明白了。”
果然,周围众女很快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临霜,你真是三少爷的侍读?”
“三少爷她是个怎样的人啊?”
“临霜,他私下也是那样不苟言笑么?我每次见他,他都很严肃……”
“不是说他不喜侍女?临霜,你是怎么当上他侍读的呀?”
……
耳边的话越来越多,嘈嘈杂杂的,临霜只在乱糟糟间听清了几句,可便是那几句,她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其实临霜一直明白,沈长歌是个十分优异的人。正如她第一次所见时那般,傲然静立,从容不迫,高远得就如空中星月。她从前也常听阿圆提过,叙说他是怎样的出众拔萃,得人尊崇,更知晓这样的一个人,必定是十分受人欢迎的。
但或许是她与他相处时间较少,也或许是在公府之中,因他的喜好,她很少见有婢女主动接近过他,或是大肆自暗中谈论他是怎样怎样的。即便阿圆常说,他在京州的贵女圈是极受那些闺阁少女的青睐,但说归说,她却从未觉得什么。
可便是现在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阿圆此前所说的那些全然没错,这样的他,一旦出了公府,似乎……真的十分受人倾慕。
可也是因为这样,莫名的,她心里竟咯噔一跳,隐约有种难以言述的异样和失落。
压下了心里升起的黯然,她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她们勉强笑笑,“我……我也是刚少爷身边,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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