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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金玉满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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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也不急在这一时,入案喝粥,才吃了两块烙咸饼,正房那边就派人来催,只好赶忙再漱了口匆匆出门。

  外堂中几位女眷都聚集在郁郁葱葱的桃树下说笑。

  季映兰先瞧见海棠的身影,笑着唤道:“大姐姐来了。”

  今日海棠着了罩纱翠色襦裙,外是杏色半臂,斜搭了一段泛银帔子,头上总着簪珍珠双螺巧髻,额间贴了只绯色梅花钿子,又因她容姿俏丽,一路提裙而来,颇有几分艳光。

  季兰芝同何春华对视一眼,嘴角有些满意的笑容:“大娘子生得真是好看。”

  何春华悄悄翻了个白眼,转眼一笑,就拉了季映兰手臂:“二娘子也漂亮,又是清秀又是美丽。”

  季兰芝瞥了眼季映兰,季映兰身着六幅金粉绘彩裙,手上玉镯盈盈,面上轻施脂粉,头上也是双螺发髻,这一身打扮竟然比季海棠还要精致许多,又是个清秀可怜的相貌,确实美丽,许是这女娃娃有心,可身份不是一件衣裳就能托起来的。

  季兰芝唯笑笑道:“各有各的美。”

  海棠一到,先按着礼数行了礼,请了个耽误罪,又扫了扫在场人物,发现他们季家的女儿只有季映兰和她,便随口询问道:“三娘子、四娘子没来么?”

  沈清梅道:“柳姨娘有些不舒坦,让两位娘子都留在身边了。”

  季海棠才想说两个小娘子爱热闹,昨儿柳姨娘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病了,但见这季兰芝几母女,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论家事,便点头笑道:“那咱们出去可得带些小玩意儿哄他们。”

  季兰芝“哎哟”一声,亲昵伸手拉了拉海棠:“你怎么是这样可心的人儿,昨儿来得匆忙,姑母还没来得及同你好好说说话,今日你好好陪陪姑母。”

  海棠:“……”

  这个姑母不是该看不起她这个乡巴佬么?怎么住了一夜就这样亲近了?这亲昵劲儿不对啊!

  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白来的好处,海棠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心头升起几分防范,面上温婉微笑:“是海棠应该的。”

  沈清梅翘起的嘴角僵了一瞬,心头有数,伸手拍了拍海棠的手臂,微笑有几分加深:“你可要好好改你的性子,多向映兰学学,在姑母面前丢了咱们的脸,可没谁给你撑着。”

  沈清梅竟然嘱咐她?海棠还是微微留了一下心,但也没摸出个一二三来,心疑不定之下,干脆伸手拉了季映兰在身侧:“阿娘说的是,你性子稳重,我多向你学学。”

  季映兰腼腆笑道:“大姐姐说笑了。”

  几人领着仆婢出得府门,乘上牛车,慢慢吞吞沿街看着风景,季兰芝总是拉着海棠闲谈,总是问些海棠爱吃些什么,爱玩些什么,喜欢用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女红学得可好……

  海棠一一答了,季映兰在一旁听的心烦,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张口就道:“阿姐极为聪慧,就连不怎么学的女红,前些日子学了一个月也练得极好。”

  但凡女子都要学些女红,不学就是无德,几个女眷皆是心头一干,沉默了片刻,何春华幸灾乐祸挑了眼角:“那大娘子可是真聪慧,一个月就练得极好,便是在长安也极少有这样的人物。”

  “不止呢,大姐还喜爱骑马,央着阿爹买了匹汗血,时常和人去赛马。”

  “是么,大娘子可真了不得。”何春华讥笑道。

  季海棠不搭话,她母亲是个柔弱女人,动不动就垂泪伤怀,她总是不看不惯那一点,从小就拧巴着来,贵女间也悄悄玩过几次骑马打球,算不得守规矩,让她辩驳,她不屑,让她承认,她懒得!

  沈清梅却开口道:“大娘子这样也好,她性子强,比男儿也差不到哪儿去,我就不怕她吃亏。”

  季海棠眼角斜斜望去沈清梅,总觉得沈清梅今日有些不同……

  季兰芝打圆场道:“骑马打球怎么了?咱们长安城里,那些贵女们聚在一起,也时常赛马打球,我看以后咱们女人也能揭了面纱,到球场上光明正大地打球。”

  季海棠。。。季兰芝这话倒是没说错,用不了几年,就会刮起一场女子赛马打球的流行风,尽管女子还是挂着面纱……。只是她实在不理解季兰芝怎么今儿处处替她说话。

  车里几张女人的嘴是吧唧个不停,硬生生把宽大的牛车熬成了战场,季海棠听得是要打哈欠,又听车外一阵阵叫喊声。

  “玉簪花,玉簪花。”

  她撂了帘子起来,望见个十二三岁的小郎君端着满是玉簪花的簸箕,看他年纪小小,衣着破烂,自己身边就有几个烂铜板乱跳,便转头问几位娘子买花否?

  几位娘子斗嘴也斗累了,难得海棠这样主动做东,都笑着应下,唤了车停下,挨个儿跳下车,一人选了几株玉簪花。

  一路行至蜀云酒肆,几人才下牛车,入了酒肆,跪坐在临湖的案几旁,欣赏着外面湖光水色。

  酒肆小二来问:“几位吃什么?”

  沈清梅朝季兰芝道:“何夫人是客,何夫人和几位娘子点。”

  季兰芝道:“我从长安来,不知蜀都有些什么吃食,就让大娘子点。”

  海棠也是有样学样,微微一笑,拉着季映兰道:“映兰涉猎颇多,让映兰点吧。”

  几方推来推去,季映兰也终于得到了一个表现机会,温婉腼腆笑了笑,有些娇嗔:“大姐姐取笑我做什么?”

  沈清梅则先笑出来:“她哪里是取笑你,你是几位娘子里最有学识的,由你来点不是正好么?”

  最有学识。。。海棠那条修长的黛眉挑了一挑,也跟着哄季映兰:“你快些点吧,咱们可都还饿着呢!”

  季映兰这才羞羞答答地说:“就上些桃酿,蜜汁龙眼,辣鸡,糖蟹,糖鱼。”说罢,又询问在坐:“可够了?”

  沈清梅道:“够了,若是不够,咱们待会儿再添。”

  不过两刻,小二就上来一壶温酒,一碟子方糕,一盘子蜂蜜龙眼,还有就是小块辣油鸡,黏丝丝糖丝儿蟹肉和酸甜鱼。

  每人备了两双箸,一双用于取菜,一双用于沾口。

  几人正边吃边聊,就又见小二来,端上装了一支青白玉簪子的漆盘来。

  都停下来望着那玉簪,小二笑扯了一张精瘦脸皮,将漆盘递给海棠:“娘子,有位公子说您爱玉簪花,不知这玉簪可合心意?”

  海棠呆巴巴望了眼小二,所以她出门是遇见了什么人?要知道,她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沈清梅和季兰芝都呵呵笑起来,笑得海棠脸上也有些发红,她伸手推了推那漆盘:“烦请告诉那位公子,奴已买玉簪花,再戴不下簪。。”

  小二倒也不为怪,嘿嘿一笑,又将漆盘撤了去,临了去,又按自己油嘴的尿性夸道:“娘子生得如花,那公子生如美玉,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哪料到这小二这油嘴子夸起人来还文绉绉的,两位年长的又咯咯笑着。

  海棠是真心有些羞臊,转过脸去盯着外面猛瞧。

  何春华和季映兰的脸色一样平淡,都是一般年纪的女子,偏季海棠就被人大胆追求了,多少都有些不舒坦。

  何雪芳年纪稍小,不太知事,就兴致盎然地伸着脖子问季兰芝:“阿娘,那个人为何送海棠玉簪?”

  季兰芝伸着食指宠溺点了点何雪芳的眉心:“莫问,莫问……”转脸和沈清梅道:“定是刚才买花时候,让人看见真容了。”

  沈清梅点头道:“也是个大胆的男儿~可惜海棠就不见上一面。”

  她这头调侃,季兰芝就虎了一下脸:“见他作甚?出门就送花,指不定是什么登徒子,咱们海棠生得美,是该到长安那等高贵的地方去,便是做个诰命也使得。”

  海棠和季映兰都猛地看向季兰芝,海棠只是觉得季兰芝今日太过亲近,而季映兰却琢磨的是另一头。

  何春华也跟着不阴不阳笑道:“这可不成,海棠这样的人儿怎么能叫外人肖想了去,依得儿看,阿兄也该成婚了,让海棠做了儿的嫂嫂也好!”

  季兰芝睨了何春华一眼:“你个鬼灵精,什么都让你安排好了!”

  话是怨怪着,可话里的确实无比赞同的意思。

  这冲击是一波未过又来一波,海棠是半晌没缓过来,抱着温酒抿了口,略略平了平心绪,才将今儿这事儿疏通,难怪季兰芝今儿对她是热情非常,原来是打了她的主意,可她除了这张脸,也没什么可让这“长安贵族”看得上了吧?

  不过说起她那个表兄,可真真是个风云人物,前世何雨亭不仅官拜二品,更是在太子之争中举足轻重。

  她是个妇道人家,对朝中之事本不会知道太多,但那时她的父亲在太子之争中站错了队,被摘官下狱,她想找何雨亭帮忙,卢少阳害怕她拖累了他,不肯替她出面,她便亲自上门求何雨亭,却被门仆拦在门外,站在冷风里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他御马归来。

  如今她都还记得。。。那人身姿极为挺拔,披着玄色大氅握着鞭子同她站在树下,脖子上簇着大氅的黑貂绒领子,微微抬着刀削似的下巴,斜拉着丹凤眼角瞥着她,那种漫不经心如一层冰霜扑向她的面庞。

  “卢夫人多虑,城上将悬一十二颗人头,绝无一颗是令尊的。”

  他说这话时,嘴角高高挑起,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眼中依旧泛着冰冷,像……一头狼。

  海棠打了一个寒噤。

  她又瞧了眼沈清梅,但见沈清梅没有笑,自己心头也有底,沈清梅他们也不想她嫁过去,底气足了些,就羞恼了似的,朝何春华怨愤道:“亏得你长我两岁!你阿兄亦是我兄,兄妹情谊怎能乱说,若让外人听见了,岂不讨人笑话?”

  何春华与季兰芝一阵尴尬,季海棠这分明就是不愿意!

  小小年纪就喜欢争上风的何雪芳嘟了嘟嘴:“海棠不乐意么?我阿兄还不乐意勒,他在弘文馆进学,过不了几年就能做官。”

  海棠面上一层喜悦:“那可好,表兄能做官,给何家长脸,姑母如今也是表兄的嫡母,脸上也沾光呢。”

  当然只是“沾”光,那个何雨亭可是正室留下的,她这个姑母的儿子现在也才十二呢!不过。。。她是个傻傻的乡巴佬嘛,她怎么会懂呢?

  季兰芝母女三人是真被她这蠢话气得发慌,季兰芝强拉着嘴角笑:“可不是么~不管怎样讲,他也得叫我一声阿娘。”

  沈清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又赶忙打圆场:“是呢,咱们都跟着沾光,不光是大侄儿,过几年咱们还得沾四侄儿的光哩。”

  海棠也傻够了,跟着沈清梅的话:“那可好,四表弟以后也做官儿!”

  季兰芝张了张嘴,把胸中闷气压了又压,摆出个平和脸色:“四郎是个聪明的,在长安又有人拉拔,定是比一般的子弟要强些。”

  海棠和沈清梅眼神交换,都有些好笑,合着这家人从小到老都爱炫,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也敢拿出来亮相。

  二人顺着这母女的话逢迎下去,好一会儿才摆平了此事。

  季映兰在一旁没说上两句话,捏紧了金粉纱裙,脸上浮上一层浅淡的青白……

第11章 天生一对

  几人坐到午时,看尽了街上风景,沈清梅打包了几包酥饼给两位小娘子和五郎,才登上牛车,慢吞吞地回到长史府。

  沈清梅派人将酥饼带给两位小娘子后,非要拉着海棠去春辉院去见季飞云,说是季飞云得了小玩意儿要赠给她。

  两人进了春辉院,季飞云正从榻上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听见门外的说笑声,扑地跳下小榻,趿拉着小鞋子跌跌撞撞朝外扑腾,一个猛子撞在海棠的怀里,甜巴巴叫“大姐姐”。

  海棠被他撞得好一阵疼,但看他这样可爱,真是舍不得说一句不好。

  上一世她没有孩子,对孩子都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就连那个小妾的孩子也抱过几次,这会儿自己的弟弟这样亲近自己,更是令她欢喜不甚。

  她捏着季飞云胖嘟嘟的小脸儿:“你多久没见大姐姐了?九连环解了么?”

  季飞云摇头:“好多日没见大姐姐了,阿娘说你在学。。。针。。。”他似乎记不起沈清梅给他说过的海棠学的玩意儿,坑坑巴巴了一下,又急吼吼道:“可五郎想见大姐姐。”

  这孩子。。。嘴可真甜!海棠捏着他的小手朝屋里走:“谁教得你这样可怜。”可怜可爱得紧!

  她又说:“阿爹不会哄人,是母亲教的。”

  季飞云只管磕磕巴巴跟着笑,沈清梅目光在海棠的脸上停驻一瞬,不过一个多月孩子就能这样亲近她了,还真是不错呢。

  几人入屋,沈清梅和海棠上榻而坐,季飞云小胳膊小腿儿扒着榻,爬进海棠怀里,玩着她脖子上挂着的石榴红坠子。

  沈清梅伸过手来捏了捏季飞云脑袋上的两只总角儿,笑骂道:“朝大姐姐怀里钻,不晓得羞也不晓得热。”

  季飞云兀自玩得高兴,抱着红石榴坠子亲了亲:“香香,大姐姐。”

  海棠又捏了捏那胖嘟嘟的小脸儿:“母亲别管他,小娃娃哪里就知道热了。”

  沈清梅也真收回了手,任由季飞云在那里瞎闹腾,脸上有些发窘:“今儿叫你来却不是五郎有玩意儿赠给你,是我有些事同你说。”

  海棠料她还是碍着情面,爽快道:“母亲但说无妨,你我既是母女,便不该生分和见外。”

  沈清梅看她着实利落,小小娘子倒是干干脆脆,也觉得自己先前瞒着她那事儿是多余了,放下那层隔阂,开门见山:“是今日之事,何夫人此次前来正是想替她的继子何雨亭选个妻,但因你和二娘子年岁还小,我就没告诉你,况且。。。咱们家的女儿本不必去吃她那份闲气。”

  沈清梅说这话也算是掏心掏肺,海棠自是知道沈清梅和自己父亲的意思,而且就算沈清梅他们答应,她也不会答应,她又不属木鱼的,好好的掌上明珠不做,要去让人成日敲打。

  沈清梅又接着说:“本想着她不会当着娘子们的面儿说,却不知竟拿此事玩笑出来。”

  结亲还是不结亲都该是长辈们私下商议,却不该在娘子们的跟前儿提起,羞了小娘子们的颜面。不过人家长安的贵人,对他们这些巴蜀偏地的小娘子的颜面可没什么看重的。

  上一世就成日里在自己的院子里玩耍,没待见过那一家人,季兰芝也没没机会在她耳边提起,自己祖母他们又瞒得死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季兰芝他们来是为了这事,没成想这一世她懂规矩了些,还把事儿给捅了出来。

  海棠也正色道:“她看是她的事,咱们应不应是咱们的事,只望母亲和阿爹多替儿着想。”

  季海棠也周周道道,没有记恨沈清梅未提前告知的事情,沈清梅不由得越发满意,点头道:“自该如此,不仅如此,我还与阿家商议此事。”

  她最信任的还是老夫人,沈清梅这样说不过是更让她放心罢了。

  海棠笑脸道谢,又卡着季飞云的腋下,将小娃娃提起来,凑近一张笑靥:“你喜欢阿姐的坠子,阿姐送你可好?”

  季飞云大眼睛眨了眨,学着海棠的样子捏了捏海棠的脸蛋儿:“不要,阿姐带着好看。”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两姐弟在榻上玩得开心,季嘉文就回来了,海棠把小飞云提下榻给季嘉文行礼。

  季嘉文板着个脸看向季飞云,季飞云就一个激灵儿,抓着海棠的群角朝里面躲了躲。

  “你的功课做完了么?”季嘉文问季飞云。

  “没,儿才醒。”季飞云规规矩矩地回答,站了片刻,又立即像模像样地拱手揖礼:“儿去做功课了。”

  季嘉文冷冷嗯了一声,算是饶过了他。

  季飞云扯了两只小腿儿风车似的朝内屋跑,嘴里咧咧“阿玉姑姑,拿书过来念给我听。”

  海棠被两父子逗得咯咯笑,又瞧见沈清梅瞪了季嘉文一眼,季嘉文装作没看到,转过脸去瞧搁屋的锦帐,这样大的一个人似乎也在害怕。她又刻意低了低头,屈身告辞。

  门外秋风和煦,她偏了偏那张洁白的面孔,十分享受秋风的吹拂似的……他父亲是很喜欢沈清梅的。

  沈清梅与季嘉文立在厅中,望了那背影半晌,又才相视一笑,到榻上坐着。

  季兰芝母女一回到流光院,何春华就兴致勃勃地跪坐在铜镜前,掏出锦袋里的胭脂盒,扣了一点红胭脂蕴在手背上,搁在鼻尖闻了闻。

  季兰芝心中烦躁,看谁都不顺眼,指着何春华就开骂:“成日里就知道弄你那些胭脂香料,你是卖胭脂的不成?成日里说人家季海棠上不得台面,你又上得了哪里去!”

  何春华笑容一散,冷着脸面,盯着铜镜里映出来的那个愤怒妇人:“阿娘这样夸她,她也不会嫁给阿兄!”

  季兰芝本就是撒气,恰遇上何春华哪壶不开提哪壶,砰地拍了案几:“你是长能耐了!竟然忤逆母亲,是谁把你拉扯大的?!”

  何雪芳坐在一旁吃着酥饼,像是已经见惯了这场景,全然不在意。

  何春华却是耷拉了一下眼皮,嗫嚅道:“她本来也就是个乡野丫头,空长了一个狐狸精皮相,从咱们一进这季家大门儿,她就犯蠢,蠢也就罢了,还不知道自己蠢,三句话两句皆是蠢话,哪里见过世面了?你这会子找我撒气有什么用,你能让她少蠢一些么?不会女红,还赛马打球,哪里像个高门闺秀,阿兄好歹也是咱们长安城里的俊杰,想嫁进来的姑娘把咱家大门都挤破了,她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我看那个季映兰服服帖帖的,倒还是个识相的,若您真要在季家挑,这季映兰也不错。”

  她不说自己忤逆季兰芝,却把火不断朝季海棠身上烧去。

  “你知道个屁!”季兰芝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门外道:“你阿兄是咱们御史大夫府的嫡长孙,是那些庶女能配的么?”

  骂了一番之后,又沉了沉气,平静下来,走近几步道:“季海棠再不济也是大都督长史的嫡女,跟咱们是门当户对,且她生得又美,照这长头,过一两年,就算是到了长安,也没有两个人能比她美,你阿兄再挑,也没借口推了娘给他找的这门婚事。”

  何雪芳冷冷一笑:“阿娘这样替阿兄和季海棠着想,他们是天赐一对!”

  季兰芝瞥了何雪芳一眼:“你怎么那等蠢!你爹身子骨不好,若是不快找个人牵制住你阿兄,依着她那个阴狠的脾气,一旦你爹有个好歹,你弟弟年纪尚小,没人给咱们撑脸,咱们几个不得被他一一治了!季海棠是我季家人,又是这穷乡僻壤的野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做了你嫂嫂,不是正好受为娘管束么?”

  何雪芳到底年纪太小,听不太明白,只是知道自己娘有礼,被噎得不敢再说话。

  何春华在一旁听明白,沉着脑袋想了想,嘴上冷冷一嗤:“那阿娘就去找老夫人商议,季海棠再不乐意,也要听个长辈之命。”

  季兰芝脖子一梗:“用得着你说!为娘的就不知道安排么?你多去找季海棠玩闹才是正经。”

  何春华撇了撇嘴,敷衍道:“好,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

  季海棠将几个绣囊的穗儿挂好,拎着两条长长的丝线在眼前儿晃了晃,日落余晖从窗沿上斜打过来,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她眼尾的那颗殷红小痣像盛了一盏红跃跃的火苗,竟然美得惊心动魄。

  如画看得有些发呆,不知人怎么就能那样好看,暗自伸手扶上自己的脸颊,循着脸边骨轻轻用手指扫。

  清音端着蒸梨进门,看见如画发傻,那肘子冲了如画一把:“看什么呢!”

  如画吓得趔趄一步,转眼就咬唇瞪清音:“看咱们娘子呢!”

  季海棠放下手里的绣囊,转脸笑得眉弯眼翘:“看我做什么?”

  如画倾身趋步来,俏丽地捉着海棠的臂膀:“您生得美,婢子看呆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意无意道:“也难怪昨日里,卢公子还托我送信物来。”

  海棠脸上的笑淡了淡,有些讽刺与不屑飘上心间,卢少阳想送东西给她?他想得倒美!别说她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也不是卢少阳能给的起的。

  清音先骂道:“信口胡言!什么信物!”

  “真的,是真的,像是只簪子!”如画急急忙忙替自己辩驳。

  海棠却掀了掀眼皮子,微笑看着如画,丰唇里轻轻呢喃:“信物……。”转而又朝窗外的梧桐树望了一眼:“把香囊装好,我到姑母那儿去一趟。”

  如画和清音都没等着她说个明白,卢少阳那是儿到底该如何处置,一时间二人不得不面面相觑……

第12章 挑拨离间

  季海棠去流光院,正逢着季映兰和何雪芳两姐妹玩双陆,还没来得及送香囊就被几个丫头拉着玩双陆,勉强玩了一手,极快赢了过去,何春华两个小娘子不依不饶,非要想赢季海棠一次,却不知季海棠少时就是玩这些的高手,三两下就将何春华两个小娘子跟前儿的绢花儿全赢了过来。

  末了她还捧着一团绢花儿,笑嘻嘻道:“可要我还给你们?”

  何春华真是在她手下一次没赢,羞红了一张脸,忽地一声推了面前双陆棋:“不玩了,不玩了,可有什么好玩的。”

  何雪芳说:“你没来之时,映兰和我们玩得好好的。”

  俗话说占了上风捡了便宜就不记仇,季海棠是前些日子打了他们的脸,今日才给他们的好脸色,赖不住两个丫头说话气人,索性将面前的绢花洒在盘子上,皮笑肉不笑:“那你们可慢慢玩儿,总归是两朵绢花,映兰若是不够就到我那儿来取,好几萝呢。”

  几个丫头被她两句话气得脸上阵红阵白,季映兰慌忙拉了下季海棠的手臂,低声劝道:“您少说两句吧。”

  她诬赖她是个急性子?季海棠心头冷笑一声,她可不急,立即换上一副笑颜,将清音手上的漆盒端来给何春华姊妹:“这是我备的礼,你们送了咱们姊妹礼,咱们礼尚往来嘛。”

  这会子又是个娇俏样子,何春华有些看不懂季海棠的善变,也不伸手打笑脸人,接过漆盒:“你何必见外。”话音才落,就见盒子里几只香囊,登时脸上难堪,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着第一天的话来羞辱他们?

  海棠自然知道她想什么,立即出声道:“秀了几只绣囊,我没这样好的手艺,是师傅润了润色,那些日子听你们说长安的香好,可惜咱们这儿没有,就绣了香囊,用蜀地的绣囊装长安的香,还望你们莫要嫌弃。”

  话里扭转乾坤,何春华和何雪芳听得高兴,笑眯眯接了下来,方才的气也散了似的,拉着她夸她绣工好。

  海棠没说到两句,就转身告辞。

  出门之后,清音就跟着笑:“这何娘子也真是个气性儿大的,只是没料到和二娘子这样好。”

  海棠也笑了笑:“这表姐表妹是看不惯我,这也不妨事儿,总归又过不到一个屋檐下,二娘子嘛。。。由得她去。”

  于她而言,季映兰嫁给谁都无所谓,只要不要打扰她就好。

  季海棠人才走,何春华就拉长了一张脸,坐下收拾双陆棋。

  季映兰伸手帮着收拾,嘴里还碎碎念着刚才的事儿:“你们别生我阿姐的气,她是家里的嫡女,难免有些娇惯,做事不知轻重。”

  何春华冷抽抽一笑:“可不是么?娇惯~”说罢又细细盯着季映兰瞧过几眼,连连叹息“可惜”。

  季映兰:“怎么了?你有话要说?”

  何春华正要开口,又朝门口望了眼,推了把何雪芳:“门口守着去!”

  何雪芳听何春华的话,噗噗噗地跑到门口站着。

  何春华这才道:“不瞒你,这次我娘来就是给我阿兄说亲的,我阿兄是咱们府里的嫡长子,生得好看,又进了弘文馆,过两年就能出来做官,可惜。。。你是个庶女,否则依你的容貌和本事,咱们就是姑嫂了。”

  说的是女儿家的私房话儿,季映兰脸低声骂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阿姐要做你嫂子了,可莫说这些来坏我和她的情谊。”

  何春华听她一通狗屁姐妹情深,冷嗤嗤一笑:“她做我什么嫂子,我只是可惜你,她不做我嫂子,也等不到你来做,你这样好的一个人儿,却要事事被她压着。”

  季映兰紧了紧拳头,骨间泛起白,说到底。。。她还是个庶女,说到底她什么都比不上季海棠。

  何春华见她不说话,又惋惜似的拍了拍季映兰的肩膀:“我是极想叫你一声嫂子的。”

  季映兰推开何春华,冷着面皮子:“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让我阿姐急疯了,我先回去了。”语毕,忽地起身嗒嗒走了出去。。

  何雪芳从门口转过脸来,有些皱眉对着何春华:“她生气了?”

  何春华眯着眼儿笑得欢畅:“她是生季海棠的气,没本事生咱们的气。”

  何雪芳听不大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只是听见季海棠倒霉,就一阵舒服,跟着磕磕巴巴笑。

  于此时,季兰芝正坐在季吴氏房间里和沈清梅、郑月娘几人说笑。

  案几上摊着一张男儿画像,男子一身古青贵族士子衣裳,身量颀长,眉浓眼长,是非常标志风流模样。

  季吴氏打量了那画像几眼:“雨亭生得真好。”

  季兰芝:“他这些日子跟着几位博士学习,没法子来,只有我这个为娘的来走一趟,他不是我生的,更不敢薄待他,想要给他找个能配得上他的。。。咱们海棠可是生得真美,人又纯真,若是能配上,自是再好不过。”

  老太太唯笑不语,沈清梅也接过画像细细看起来,站在沈清梅背后的郑月娘也垂着头看画像,暗道一声:这人生得果真好。

  片刻后,沈清梅才道:“不好,不好,咱们海棠性子野,怕配不上雨亭呢。”

  季兰芝又虎了一下脸:“这不能,雨亭性子太冷,正好让海棠去折腾折腾。”

  沈清梅也笑笑,将画像搁在手畔,望向老太太。

  老太太忽然咳嗽起来,急得一旁的秀云给她拍背顺气许久,才缓了过来,有些疲倦地提了提眼皮,摆手道:“老婆子不懂,她年纪还小,老婆子舍不得她走。”

  老太太似乎闹了脾气,沈清梅也顺势上前安抚老太太:“阿家,你别着急,留着大娘子,留着她陪您。”

  季兰芝看老太婆使手段,心头急了急,嘴上又道:“海棠也大了,总不能一直陪着阿娘吧,再说二郎也想调回长安,趁着咱们那头还能使得上力,把二郎调回长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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