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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亦甚想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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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为何,那墙垣并不算十分高,加之一侧院角的位置还堆有山石,倒是方便了她动作。
  往不远处的墙壁上扯了几根爬山虎,青漓按照老魏国公教她的办法打成结,觉得足够结实之后,便小心翼翼的踩到了那堆山石上,小胳膊用力,将那根结成绳的爬山虎,搭到了红杏的一根树干上。
  用力拽了拽,觉得能承载的了她的重量后,她便搓搓手,慢慢开始往上爬。
  实践出真知,她也没白爬墙上屋,慢悠悠的,居然顺顺当当的爬到了墙头上。
  攀着红杏的一根粗壮枝干,青漓心中的成就感咕嘟咕嘟冒起了泡,美的不得了。
  小脑袋转转,青漓四下看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开的最为明媚的一枝杏花,小心翼翼的将手探了过去,咔嚓一声,将它折了下来。
  哎呀,拿到近前再看,更加好看了呢。
  果然,妙妙是最棒哒╭(╯^╰)╮。
  小姑娘喝的葡萄酒有点多,脑袋也有点昏了,想着自己还悬在高处,还是觉得早些下去为好,要是真的摔了,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仔细的将一只小脚挪了下去,青漓开始返程,恰在这关头,却听有说话声近了。
  不是从自己这边传过来的,而是……从对面人家那里。
  “今年的杏花开的好,远远见着,美极了,”有人低声道:“许是知道殿下回京,所以……才格外明艳吧。”
  “什么时候,你也信这些有的没的了,”似乎有人笑了一声,低沉之中另有一种叫人心痒的东西在发酵,青漓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却听那人道:“不过是……今春的雨水好些罢了。”
  喵呜~
  这声音好好听啊。
  青漓咬着手指,觉得有这样声音的男子,一定生有一副好相貌。
  仗着自己是小娃娃,不怕脸红,她悄无声息的回了原地,将小脑袋掩在杏花中,将目光偷偷放到了对面人家的院子里。
  那脚步声近了,踩在地上的声音也渐响,却出奇的不觉浮躁,只余安然沉稳。
  青漓心里头像是有小猫爪子在挠,痒痒的,酥酥的,正有些等不及,却听那脚步声停在了近前,不动了。
  挑起眼帘去看的时候,她微微怔住了,随即便用小爪子捧住了自己脸,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喵呜~
  他生的可真俊,配给妙妙最合适了!


第68章 前缘
  青漓托着腮; 正想入非非的时候; 却骤然闻一声异响; 狠狠吓了一跳。
  伴着清脆的拔剑声,那个男子目光的犀利猛地望了过来,语气冷冷:“——什么人?”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 好端端的就搞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也太煞风景了。
  青漓小心肝儿一个哆嗦; 对他的观感也降低了一点。
  ——这么凶,将来不知道会不会打老婆哦。
  妙妙要好好考虑一下; 到底要不要嫁给他╭(╯^╰)╮。
  “不是坏人,”心里头想归想,可青漓那颗晕晕乎乎的小脑袋还是察觉到了危险; 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一点; 怯怯道:“——是无辜又可爱的妙妙。”
  陈庆跟在皇长子身边,听闻那个毫不脸红自吹自擂的声音; 也禁不住笑了一声,再去看身边的皇长子,虽看不清他神情; 却觉他素来冷硬的五官; 似乎也柔和了些许。
  听声音就知道; 还是个小孩子呢。
  皇长子并不曾将剑收起,只淡淡道:“出来。”
  青漓听得他语气不善,又有点怕那寒光闪闪的剑锋,便将自己面前枝叶拨开; 露出一张水灵灵的小脸,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
  她还太小,五官稚嫩的很,脸颊上粉嘟嘟的都是肉,可架不住轮廓好看,便是稍稍胖了点儿,也叫人觉得娇憨可爱,软糯糯的讨人喜欢。
  将目光在她面上转一圈儿,皇长子目光也柔了几分:“好端端的,趴在我家院墙上做什么?”
  青漓眼珠子转了转,道:“看花呀。”
  “看花便看花,”他轻哼一声,道:“爬到墙上来做什么?在下头看不得吗?”
  青漓想了想,道:“这样看的更仔细。”
  “小骗子,”皇长子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衬着年轻的面容,更显英气勃发:“连手边的花枝都没藏好,也敢大喇喇的撒谎。”
  他倒也不多纠缠,只含笑问道:“你家大人是谁?”
  青漓警惕的看着他,道:“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皇长子似乎有些奇怪,声音也略微抬高了一点:“——你是偷跑出来的?”
  “才不是!”青漓急急地反驳了一句,解释的话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
  ——平白无故的,做什么要对他说这些呢,险些被套了话去。
  气咻咻的哼了一声,她随手摘了一朵杏花扔他:“看你不像好人,才不要告诉你!”
  那院墙算不得高,却也算不得矮,青漓攀在上头,隐隐的还要高了他半头,正是顺风的时候,那朵红灼灼的杏花在风中打个转,落到了他肩头,被衣袍的褶皱阻拦,停留不去。
  皇长子也不介意她失礼,只拂去那朵花,靠近了墙头,笑微微道:“说一说,交个朋友,不好吗?”
  他靠的近了,面容也愈发清晰,那种出众的英俊与沉稳更加彰显出来,青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有点经不住美色诱惑,心尖儿痒了起来。
  美色误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一对儿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青漓向他招手:“——你靠近些。”
  皇长子听得她语气有所松动,心中也有了些底,凑到了近前去,等着小姑娘解疑答祸。
  青漓看了看二人之间的距离,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便再度招手,傲娇道:“躲得那么远做什么——附耳过来,我才肯告诉你。”
  皇长子还没有说什么,陈庆便低咳了一声:“殿……主子。”
  心知他是想叫自己小心,皇长子也不在意——若是这样一个小姑娘都能对自己如何,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向后摆摆手,他道:“无妨的。”
  随即,便凑到了那个白面团子一样的小姑娘面前去,等着听她说话。
  青漓见他果真如自己所言凑过来了,小脸上是笑意也深了些,一双杏眼都眯成月牙了,往前靠一点儿,她在他耳边道:“你想知道……我阿爹是谁吗?”
  皇长子眉梢几不可见的一挑,随即又笑道:“自然是想的。”
  青漓吧唧一下嘴,又极认真的问道:“——是要去提亲,娶我吗?”
  “……”皇长子:“——?”
  略微前靠一点儿,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无奈道:“小姑娘,你喝酒了?”
  “唔,”青漓将小爪子伸到他面前去,比划了一个圆,看着面前的男子,目光极为专注的道:“只喝了这么一点儿。”
  皇长子定定看了白面团子一会儿,却见那团子毫不回避,只目光清亮的回视着他,似乎真的非要他给个回答一般,登时便无奈的笑了。
  “年纪小小的,怎么就开始想着嫁人了,”他揉了揉白面团子的头发,道:“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知道啦。”青漓颇为自信的应了一声,顿了顿,又七手八脚的往墙上爬了爬,叫自己整个人都半坐在墙头上。
  看着他锐利的黑眸,她再次招招手:“——你靠过来点……愣着做什么,靠过来点儿嘛。”
  皇长子搞不懂她想要做什么,转瞬的狐疑之后,便凑到了她近前去。
  娇娇的甜香里夹杂了葡萄的芬芳,混合着春日的阳光,一起近了他的面。
  那只软糯糯的团子低下头,亲上了他的唇。
  大概是因为喝过葡萄酒的缘故,他居然感知到了葡萄的醇厚香气,那气息混在点心特有的甜香中,二者交织在一起,竟有了些许令人目眩头晕的味道。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亲吻了。
  而且……还是强吻。
  ——好嚣张的白面团子!
  青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亲到了他,高兴的不得了。
  “你生的可真俊,”离开了他的唇,她笑的露出一口小米牙:“妙妙将来嫁给你,好不好?”
  “……”片刻的无语之后,他禁不住笑了:“小丫头,你多大了,我多大了?你仔细想一想,合适吗?”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定了就不能改了。”
  “可是,”青漓咬着手指看他,理直气壮道:“你都亲我了,坏了我的名声,你就得娶我!”
  “……小无赖,”他叹一口气,向她道“是你主动亲过来的。”
  青漓拿两只小爪子捂住耳朵:“听不到听不到,妙妙什么都听不到!”
  “好吧,”他想着小孩子记性差,过了这一茬儿就会忘了,便温声哄她,道:“等你长大了,若是还愿意嫁,我便娶你。”
  青漓难以置信自己如此轻易的达成了目标,语气都不确定了:“……真哒?”
  他微微一笑,道:“真的。”
  青漓皱着小眉头看他:“你要是骗我的话……”
  皇长子闻听她这样说,只当白面团子是要放狠话了,挑起眉来看着她,笑吟吟道:“若是骗你,又待如何?”
  青漓重新将小肥爪子放到嘴巴里含住,嘟着嘴道:“妙妙会伤心的。”
  ——还是小孩子呢,喜怒都这样简单。
  又软又甜的小家伙,其实也蛮讨人喜欢的。
  听着她如此童言稚语,他心底那个温柔的角落,似乎被轻轻触碰了一下,泛起一阵连他自己都觉陌生的涟漪,说不出是何滋味。
  正在思量如何应对这只团子的时候,皇长子却见她睁大了杏眼,豆大的泪珠没有任何征兆滚了下来,衬着一张惨白的小脸,可怜极了。
  他心下诧异,却察觉她眼底似有惊惧,微一侧首才发现,不知在何时,小团子斜对面的枝干中竟伏了条蛇,正冷目看着她,信子一吐一吐,骇人的很。
  他只顾着同团子说话,竟也不曾察觉到。
  青漓也不知道自那里是什么时候爬过来一条蛇的,等看见的时候,它已经缠在近处枝干上,盯着自己吐信子了。
  只看了一眼,她便被吓呆了,连叫一声都没有,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便是这类软绵绵的蛇虫,只消远远瞧一眼,便觉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此刻见着那条展露在空气中的血红信子一伸一收,只觉心魂欲碎,三魂七魄俱都飞到天外去了。
  ~
  皇帝喂小姑娘喝了药,便在侧守着她,没了苦涩的药汁,睡梦中的她,也安稳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合眼躺着,乖巧极了。
  太医说,只要不是太冷,叫屋子里通通风也是好的,为此,眼见着她睡得沉了,皇帝轻手轻脚的起身,将窗户半开了一条缝。
  只是,还不等他回去,耳边便骤然听小姑娘尖叫一声,似乎极为惊惧的样子。
  皇帝心中一慌,急匆匆回了床边,将魇住了的妻子抱住,一面轻抚她胸口,一面柔声安慰:“别怕别怕,夫君在这里呢,万事都无碍的……”
  青漓大口喘着气睁开眼,惊恐之下,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外掉,一边哭一边将皇帝拍开:“——有蛇,有蛇!”
  “没有没有,”皇帝搂紧了她,低头去亲她额头:“好孩子,别怕,朕在这里呢,你好好看看,哪里来的蛇?”
  青漓缓过神来,泪眼迷蒙中看见皇帝的面容,慌忙抱紧了他,像是落水的人抱紧了最后一根稻草。
  “衍郎,”将脑袋埋进丈夫胸膛里,她颤声道:“我做噩梦了,有蛇,吓死我了呜呜呜……”
  “只是一个梦罢了,做不得真的,”皇帝心疼的抱紧了她,安抚道:“好孩子,别怕,朕在这里呢,什么都不需怕。”
  青漓知道那只是梦,可梦中的一切都太真太真了,有一个瞬间,她几乎觉得那信子都探到了她脸上,湿腻腻的骇人,伏在皇帝怀里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一会儿,才算平静下来。
  皇帝见她眼泪掉的这样凶,给心疼坏了,抱着她又亲又哄,好一会儿功夫,才勉强算是安抚下来。
  青漓哭完了,又想起梦中之事来,虽说是梦,却真实的仿佛切实发生过。
  身处梦中的时候,她尚且有些不明白,等清醒过来,却可以清楚的意识到——那男子,分明就是年轻时候的皇帝。
  原来,早在那时候,二人便见过吗?
  还是说,那单纯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呢?
  心中有了疑惑,她也不曾隐瞒,靠在皇帝怀里,抬起微红的眼睛,道:“衍郎,方才……我好像梦见你了。”
  皇帝听她如此说,再想起方才小姑娘惊叫有蛇,心中便明了几分。
  亲亲她的发,他道:“——是在那棵杏树那儿?”
  青漓本也只是猜测,听他如此言说,心中便清楚了——那确实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不知怎的,她不记得罢了。
  想起那个没脸没皮扒着他亲,又非要他娶的自己,小姑娘禁不住有些脸红,顿了顿才道:“我是不记得了,你怎么也不提?”
  “还好意思问朕怎么不提?”皇帝面上笑意有些冷了下来,瞧着她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是不是都忘了?”
  青漓见他面色不善,连忙凑过去亲亲,安抚了下去,可怜巴巴道:“……真的不记得了嘛。”
  “算了,”皇帝摇摇头,冷哼道:“不记得也好。”


第69章 解惑
  也不知是为什么; 此刻叫青漓细思; 小时候的事情能记住的当真算不得多; 若不是做了这个梦,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见过他的呢。
  好奇怪。
  小姑娘杏眼转转,便更加紧密的贴到皇帝怀里去; 声音糯糯的可怜:“衍郎; 我难受……还头疼。”
  “许是昨夜受了凉; ”她一提这个,皇帝便顾不上那些陈年旧醋; 想着她烧热多半是因着昨夜折腾太过,语气中怜爱之意更浓:“已经喝了药,躺下睡会儿吧; 出了汗便好了。”
  青漓看得出他眼底悔意与疼爱; 便嘟着嘴,顺势责备了一句:“都怪你!”
  “是; 都是朕不好,”叫她意想不到的是,皇帝居然真的认错了; 脱了靴; 他一掀被子; 搂着自己的小妻子,一道躺了进去:“昨夜太过贪欢,倒是害妙妙吃了苦头。”
  青漓最不喜欢吃苦汤药,因此; 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生病。
  这次因着皇帝才烧热,她心底本是有一丝丝恼意的,此刻听他这般言说,那一丝丝恼意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了甜丝丝的蜜糖。
  “也不能全怪你,其实,”伏在他怀里,青漓捂着脸,期期艾艾的说了句公道话:“还蛮……舒服的。”
  皇帝倒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来,登时便低低的笑了,青漓在他怀里,觉他胸膛都在抖,脸面便有些微红,轻咳一声,遮掩了过去。
  “衍郎,”见皇帝心情好,青漓便小心翼翼的展露出自己的目的来,手指隔着几层衣衫,轻柔的在他胸前打着圈子,她轻声道:“——你是因为那时候的话,所以才娶我吗?”
  皇帝不意她忽的问了这个,倒是怔了一下,低头看看小姑娘面上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想着先叫自己愧疚,再打探前事的消息。
  小狐狸精,迂回的真好,把他都给饶进去了。
  “倒也不全是,”她还病着,皇帝也不同她计较这些,轻哼一声,道:“后来,朕还见过你一回的。”
  “今年初春时,朕往金陵外看花去了,”皇帝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面上也添了几分柔和笑意:“闻名金陵的半色桃花不过尔尔,可魏家的小娘子——美极。”
  “半色桃花?”青漓不曾想其中还有这般渊源,跟着念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恍然道:“那一日,衍郎原来也在。”
  想着那日落在自己额上的花瓣儿,加之阿娘口中的姻缘到了,青漓忽的有种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感觉。
  这样的事情若算不得有缘,什么才是有缘?
  不知不觉间,她唇边露了几分笑,笑完了,又转眼看向皇帝:“——那时候,衍郎可知,我便是小时候你见过的那个……”
  这事儿提的突然,一时之间,青漓还真是想不出如何形容那时候的自己,正有些语滞时,皇帝却明白了她未尽之意,顺着接了上去:“不知道的。”
  他眉头微动,似是想起什么,伸手捏住面前妻子的下巴,仔细瞧了瞧才道:“妙妙小时候是只胖团子,脸蛋圆圆的,现在则是小尖脸,楚楚可爱,虽有相似,却也难以辨认。”
  “再则,魏国公府的小娘子,素来是养在深闺中的,朕多年未见你,哪里能一眼便认出来呢。”
  青漓拨开皇帝的手,又拿自己手指去戳他脸,谴责道:“——见色起意。”
  “半是半非吧,”皇帝倒也不反驳,只含笑道:“那时候,朕还不知你身份,只自衣着打扮中猜度,该是勋贵出身的小娘子才是,便叫人去查。”
  “你大概不知,”他语气中也有隐隐的感叹:“朕听陈庆回禀,说那是魏国公家的小娘子时,很是吃了一惊。”
  “朕还问了陈庆一句,是哪一个小娘子,陈庆也觉玄妙,笑着答朕说,魏国公只生有一位小娘子,便是陛下当初遇上的那位。”
  “妙妙说,”皇帝低头看她,眉目中全然是温和笑意:“你我之间,算不算是有缘?”
  也不等她回答,皇帝便继续道:“第一次见你时,相隔并不远,见你拨开花枝走出,比枝上桃花还要曼妙,那时朕便觉得,你合该是朕的女人,等真的明了你身份,才更觉因缘奇妙,际遇难言。”
  “朕从来不信天意,那一刻,却也觉命运昭昭——天下女子成千上万,只有妙妙一人,合该做朕的妻子。”
  这个男人便是这样,只凭一张嘴,几句话,便能撩拨的人心思浮动,情思荡漾。
  青漓心中甜蜜极了,却忽的想到了另一处,瞪他一眼,道:“杏树底下那回,才是第一次见呢,我叫你娶,你便应了,这样轻而易举——你说实话,是不是对着谁都会应?”
  “怎么会呢,”皇帝被小姑娘醋溜溜的语气取悦了,低头亲她一亲,语气中也有了几分追忆:“那棵杏树……是母妃最喜欢的。”
  青漓不意竟其中还有这一层关系,闻言便怔住了。
  “我小的时候,她带我去过许多次,喜欢的不得了,”皇帝目光中有些感伤,只是望着不知名的地方,继续道:“那时候,兴安街还没有被建起,那里也没有人家。”
  “可是,等我在西北呆了好些年,返回金陵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建成了新的街坊,连带着那棵杏树,也被圈进了别人院子里。”
  “母妃的诞辰是三月,那棵杏树已经开花了,可是她的死毕竟与何家有关,先帝不许宫中设灵位祭祀,诸府中也无有祭奠,人都没了,不知魂归何处,居然连个念想的地方都没有。”
  “兴安街地域偏僻,许多人家即使是置了府邸,也少有人居,依仗着自己身手,母妃诞辰那日,我孤身去了那家院落,想去看看那株她最喜欢的杏花。”
  “等我到了地方,却在杏花树底,见到了刚刚燃尽的纸钱,一侧还摆有桂花蜜糕,那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
  “刚刚见到时,我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来——那时何氏族诛,我也被发配到西北,何等凄凉。何氏尚存时,与朝中勋贵门楣多有交情,可等我回京后,连愿意与我说话的都没有几个,更不必说在母妃过世后多年,在她最喜欢的杏花树下,诞辰那日为她烧纸,做喜欢的点心了。”
  “兴安街地价昂贵,京中能安置的人家也算不得多,我想,那或许是与母妃有旧交的故人,抱着这个念头,便在内堂留了信,阐明失礼入内之处,又想求他松口,买下那座宅院。”
  “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断断续续说了许多,皇帝似乎也觉松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小妻子,道:“你我两家之间相隔的那道院墙不高,并非是因为建筑时候的失误,而是因为那本就是一家,我感念他的恩情,他心知我的诚意,自然不会设高墙相阻。”
  说到这里,皇帝也禁不住笑了,额头贴上她的,低声道:“也正是因此,才得了这般如花美眷。”
  她有这桩良缘,原是要谢过外祖父。
  青漓想着那时候他语气的温和,再想着此前流传的皇帝性情,也明白了几分——怨不得那时候待她那么好,由着她胡闹也不生气呢,恩人家的孩子嘛。
  她身子动动,小脑袋往上拱了拱,将视线与皇帝齐平,狐疑着问道:“那时候,你是不是想从我嘴里套话?”
  “是啊是啊,”话都说开了,皇帝也没什么好隐瞒,注视着小姑娘,道:“太傅将宅院卖给朕,却不愿告知身份,隔壁常年无人,朕又多年不归金陵,自是无处探知,那日见你出来,便想着小孩子好糊弄,从你嘴里套套话,结果呢……”
  他笑的有些无可奈何:“话没套成也就罢了,还被小团子将朕给套走了,亏死了。”
  青漓被他惹得发笑,笑完了,又觉心有感触。
  想着外祖父平素为人,心中忽的冒出一句话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看向一侧的丈夫,青漓目光中不无骄傲,抬着下巴,道:“外祖父品尚高洁,少有人可比。”
  “是啊,”皇帝亦是敬佩,想着前事,心中更觉感念:“朕冬月离京时年岁尚小,除去身边旧人,竟无一人相送,只有太傅冒雪前来,送御寒衣物与朕,等到了路上,才在其中发现诸多银票,原是怕我难堪,是以才不曾说明。”
  “说起来你或许不信,朕真的想过此生不娶,那日在杏花树下见了你,听你童言稚语非要朕娶,倒也不觉有多反感,说是感激你家大人也好,说是看你娇憨可爱也罢,等你长大了,若是真的想嫁,朕只怕还是会娶的。”
  “不管怎么说,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娘子,品性总不会差,再看你面貌娇娇,日后也是美人,当真娶了,朕也不亏。”
  青漓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轻哼着插了一句:“若那日桃林中你在瞧上的是别人,后头我又找上门去要你娶,你要哪个?还是说——两个一起要?”
  “怎么会,”隔着被子,皇帝拍拍她小屁股,道:“你当朕后来没打听过吗?你个没心肝的,早早将朕忘个干净,既然如此,怎能算朕失约?”
  “也是,”青漓想了想那些日子阿娘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话风,又笑嘻嘻道:“你要是再晚些下旨,我只怕就要定亲了。”
  “定亲?”皇帝眯起眼,有些危险的道:“定哪一家?”
  青漓别过脸去不看他:“才不要同你说呢。”
  “哪一家也无妨,不过是有个话头,又不是山盟海誓,”皇帝揽着她腰肢,硬生生叫她翻了回来,四目相对,他凑到她耳边去:“难不成,还碍着妙妙对朕死心塌地了?”
  青漓被他说得脸红,倒也不曾反驳,只微垂眼见,含羞道:“要你管。”
  “改日吧,”皇帝搂住她,道:“——朕带你到那棵杏树那儿看看,旧地重游一回。”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青漓心尖儿便一个哆嗦,只是想想,都觉得有些怕:“——那条蛇……没有咬我吧?”
  “没有没有,”皇帝觉察自己怀里头的娇躯在颤,温声安抚道:“夫君还在那儿呢,怎么会看着它咬你?”
  “嗯,”青漓有了依靠,便觉安心了,下意识的咬住自己手指,顿了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来,颇有些气势汹汹的味道:“——它死了没有?”
  “死了死了,”皇帝看小姑娘色厉内荏的模样,心里头禁不住好笑,只亲亲她,道:“把我们小团子吓成那样,哪里还活得了。”
  “嗯,”青漓这下子是真的安心了,靠在丈夫温暖的怀抱里,懒洋洋的合上了眼,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好话:“郎君真好,妙妙最喜欢你了。”
  皇帝轻抚她未曾束起的长发,温声道:“——朕也最喜欢你。”
  “唔。”皇帝的情话听多了,青漓或多或少的产生了抗体,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忽的想起了另一茬。
  “外祖父给的钱,”她问道:“——你还了没有?”


第70章 懒觉
  青漓虽说是病了; 可实际上并无大碍; 只是受了凉; 有些感冒罢了。
  说白了,便是不喝药,只熬上几日也能好。
  可头一天的时候她烧的厉害; 将皇帝给吓坏了; 硬生生将她拘在屋子里不许出去; 喝了半月的汤药才肯松口。
  从小到大,青漓最不喜欢喝苦药了; 这一回又不是什么大病,却被皇帝按着脖子喝汤药,惹得她一连几日; 面上都苦兮兮的。
  好在皇帝要上朝理政; 无法时时刻刻盯着她,一来二去的; 倒是叫青漓钻了空子。
  已经过了十二月中,外头愈发的冷,到了晚间; 更闻寒风呼啸。
  青漓怕热; 也怕冷; 内殿里的炭火旺,被褥也早早被宫人们熏暖了,沐浴过后,便钻进被窝里头去; 半坐着翻看放置于一侧的古棋谱,正出神呢,却听有脚步声缓缓近了,一直到自己身边才停下。i
  皇帝只穿了中衣,身上还带着沐浴完的皂角香气,正站在她身边,含笑瞧着她那截粉盈盈的脖颈,一言不发。
  青漓被他看的有些别扭,眼眸禁不住微合,将手中棋谱往外头扔了,向边上躲了躲。
  因着借光看棋谱的缘故,她半躺在了外头皇帝惯常睡的地方,见他过来,连忙向里头挪了挪,空出位置来与他。
  皇帝定定看她一会儿,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许久才一笑,往外间去熄了灯,放下帷幔,脱靴上了床。
  青漓前些日子病着,除去要喝苦汤药这桩糟心事外,倒还得了一件好处。
  皇帝怜惜她,床笫之间也停了,青漓大婚以来便觉酸疼的小腰也得了空,好生休养了这些日子,自在的不行。
  可是今夜……气氛却有些怪了。
  隐隐约约的,还有些危险。
  皇帝掀开被子进去,环住小妻子的腰身,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去之后,却依旧没什么睡下的意思,只双目精亮的看着她,直叫青漓心慌。
  “衍郎,”在他肩上轻轻推一下,她低声道:“明日还要忙呢,还不睡。”
  皇帝不答。
  青漓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此外,又觉有些痒,昏暗之中挑起眼帘看他一看,连个门道都没看出来,便匆匆将目光收回了。
  ——他目光太亮,侵略性也太强,叫她不敢直视。
  “看什么呢,”她强自掩饰着道:“又不是没见……呀!”
  这声惊叫并不响,在静谧的夜色中,却有些刺耳的意味,青漓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慌忙停住嘴,急切的声音中掺杂了几分赧然:“做什么呢,你别乱来……”
  二人身子贴的近,同床共枕之际,说是耳鬓厮磨也不为过,皇帝一手环住小姑娘腰身,另一头却探到她衣内去,动作轻柔的捏了一下。
  他气息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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