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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庶女乱后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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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润不知道她哭了没有。
也许哭了,又也许没有。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那些雨水,到底有没有夹着泪水。就是夹了,她也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双蒙和落依秋儿也来了。双蒙为冯润打伞,而落依秋儿则跪在冯润跟前苦苦哀求,哭着道:“主子,回汀兰宫去吧,别在这样淋雨了!你身子弱,万一再生病了,那如何是好?”
冯润还是充耳不闻,还是像雕刻那样一动也不动。
后来拓跋宏出来了。
走到冯润跟前,看着她,一字一顿,一字一顿,冷冷的道:“大冯贵人,你回去!朕不想见到你!你可知道,你越是这样,朕会越讨厌你!”
冯润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忽然抬起头来,笑了。
这笑,让拓跋宏心如刀割,柔肠寸断。终于,他硬下心肠,令双蒙落依秋儿:“你们把你们主子带回汀兰宫去,就是拽,也要拽她回去!”说完后转身,要回房里去。
落依和秋儿拉了冯润:“主子,我们回去吧。”
冯润还在笑。
一直笑,一直笑,直笑得众人毛骨悚然。她边笑边道:“是,我该回去了!不应该在这儿讨人厌。”回头,在雨中一步步走。路过一个荷花池,冯润忽然发了疯似的,视死如归地一头跳进池里去。
众人一阵惊叫。
双蒙赶紧冲上前,跳下去,死死抓住冯润:“主子,不要!不要啊!”
荷花池的水很浅,只到了冯润的腰间,根本淹不死她,可冯润觉得,她被沉溺了。
那一刻,冯润想到了死。
是,她想死。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对她不好,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冷落她,但拓跋宏不能,因为拓跋宏是她的全部,除了他,她一无所有。如今拓跋宏不喜欢她了,讨厌她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072章 要活得光鲜亮丽
拓跋宏一见,心神一紧。
赶紧冲了过来。自双蒙手中接过冯润,把她自池水里抱了出来。冯润在他怀里挣扎,尖叫着,一边踢他,打他,咬他,发泄她的愤怒,还有她那颗被伤透了的心。
拓跋宏没有躲避。
忽然,他将冯润整个人横腰抱了起来,大踏步,径直往寝宫走去。
他把冯润抱得那么紧,那么粗暴,以至冯润被夹得生生作痛。但冯润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噬咬,甚至弓着身子,左右前后拚命地扭动,还是无法挣脱拓跋宏那像铁一样的胳膊。
冯润想尖叫,可声音却给闷住了,只能发生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她的头被拓跋宏紧紧地压在他的胸膛上,她听到了他的心脏“怦怦”的跳动声。
到了门口,拓跋宏回过头来:“白整,点上熏炉,找个人去太医馆,把太医叫来。”
白整“诺”了声,带着内监忙去了。
寝宫的墙壁,砌成空心的“夹墙”,墙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设于屋外的廊檐底下。炭口里烧上木炭火,热力就可顺着夹墙温暖到整个房内。
只是如今天气变暖,炭火早已停止燃烧。
外面闹这么大的动静,李夫人没有不知晓的道理。
她披了衣服,站在窗口前张望,见到拓跋宏把冯润抱进寝宫,连忙迎上前:“陛下——”
拓跋宏没看她,却沉声道:“来人——”
有两位内监走了进来:“陛下——”
拓跋宏道:“送李夫人回沉香宫。”
李夫人委曲,几乎要淌下眼泪。嗫嚅:“陛下,外面天那么黑,又下雨了,妾——”
拓跋宏打断她:“你想到外面去淋雨也行。”声音不怒而威,语气中透着让人不可违抗的意味。
李夫人只得闭上嘴巴。
委委曲曲穿上油衣,跟着内监出去了。
春末初夏的季节,下雨天的夜里不暖,冯润浑身全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刚才淋雨的时候也不觉冷。如今进了寝宫,这才感觉到全身冰冷,整个人已冻得麻木。
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不停地哆嗦着,已无法说出话来。
拓跋宏把冯润的衣服脱了,把她放到暖和的被窝里,这才把自己身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白整很快领着几个内监搬来了有一只半人高的熏炉。下面放置着炭火,香料放在炭火上徐徐发烟,缕空的孔洞里透出袅袅的烟气,整个卧室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薰香草味儿。
整个房间更是暖和。
冯润整个人卷在被子里面,簌簌地发抖,打了一个喷嚏又一个的喷嚏,眼泪鼻涕口水都出来了。
太医馆的邓太医到来。
给冯润把脉,开药方。
虽然服了药,可冯润身子一直是滚烫滚烫的。头痛欲裂,全身无力,意识渐渐模糊,呼吸急促,感觉到自己一会儿像置身在冰窖中,一会儿又像被火烧得火烫。
她不停说胡话。
一会儿嚷嚷:“拓跋宏,你为什么这样侍我?为什么?”一会儿又再嚷嚷:“拓跋宏,我恨你!”一会儿哭了起来:“求求你,陛下,不要讨厌我,不要冷落我,好不好?好不好?”
拓跋宏握着她的手,放到他脸颊上。
喃喃:“润儿,对不起!都是朕不好,对不起!”
冯润身子的滚烫一直退不下去。
拓跋宏令人捧来了几盆水。
他用湿了冷水的汗巾,捂在冯润滚烫的额头上,再用另外的汗巾,反复地给冯润擦拭四肢,这样可以让她身子散热。拓跋宏隔一下便换汗巾,再隔一下换水,来回的折腾着。
天快要亮的时候,冯润身子的滚烫终于退下去了。她的呼吸渐渐均匀,睡得很安稳。
安稳到拓跋宏什么时候离开她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落依和秋儿守在身边。见到她睁开眼睛了,齐齐吁了一口气。
落依红着眼眶道:“主子,你醒过来了。”
秋儿则不停的抹眼泪。
冯润叹了一口气:“你们不用哭,我死不了。”
秋儿急了,眼泪更是汹涌而出,哽咽道:“主子,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奴婢也不想活了。”
冯润又再叹了一口气。
她想死,还死不了呢。
白整进来道:“主上说,如果大冯贵人醒来了,就回汀兰宫去。主上还说,从今日开始,大冯贵人禁足一个月,不得擅自踏出汀兰宫半步。如有违犯,终身禁足,——将会被永远禁足于汀兰宫,足不出户,身边无侍女侍奉,留妃位,无上殿赦令,其余人等不可前去请安和看望。”
冯润只觉得一阵阵尖锐的痛楚,排山倒海一样划过心脏,一种凄惨的,绝望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她记得,拓跋宏以前说过,他会对她一辈子好的。
对她一辈子好?
如今这话,成了天生的笑话!冯润想,她真是蠢,竟然相信了拓跋宏的话!都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嘴,所谓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外是一场欺骗而已!
冯润咬了咬牙,自床上挣扎着起来。
不想刚走了几步,眼前一暗,双脚软绵绵的倒到地上。落依和秋儿连忙上前,扶了她。
尽管身上的热已退去,可冯润的身子仍然很虚。
眼前有很多星星在迷乱地飞舞,四周围到处都是天堂般剌眼的白光。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由落依和秋儿搀扶着,头也不回走出了宣光殿。
回到汀兰宫,冯润终于支撑不住,又再软绵绵的倒下去。
因为那场雨,冯润留下了后遗症,身体时好时坏,长期的低热,体重迅速下降,还伴着慢性腹泻,咳嗽。
吃了很多药,病终于无声无息好了,
病好后,冯润整日整日里的发着呆,不言也不语。白日里她蓬头垢面,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夜晚也不睡觉,缩在房间里的一个角落,呆呆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
一颗一颗地数着星星。
周而复始。
没了灵魂,只徒得驱壳。
冯润更瘦了,一脸比以前更苍白,下巴更尖小,一张脸瘦得只看到一双眼睛。她十七岁生辰那日,是孤孤独独在汀兰宫中过的,比起去年十六岁生辰的热闹,成了鲜明的对比。
落依一大早起来,就为冯润梳妆打扮。
冯润自镜子看自己。镜子里的她,面如土色,蓬头垢面,颓废而邋遢,哪有以前的半点神采飞扬?
落依心酸,眼眶又再红了:“主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这样子,奴婢心里难过。”
冯润想,是啊,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别说别人看不起她,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于是冯润道:“好。”
“主子——”落依睁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冯润道:“既然还活着,就要活得光鲜亮丽,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落依喜极而泣:“主子,就该如此。”
她给冯润细心打扮。
梳头,扑香粉,画眼线,涂眼影,描青眉,抹红唇涂……随后又换上了一袭崭新衣服,上身是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下身的裙子是用金香草染成,色泽鲜如花,发出了一阵阵芬芳的清香。
走出房间,众人一见,一愣。
随后面露喜色。纷纷道:“主子——”欣喜之情,真实流露。齐齐跪下来磕头:“恭祝主子福寿安康,生辰快乐!”
冯润挤出笑容:“都起来吧。”
兰香捧上一碗茗粥:“主子,这是王安为你熬的长寿茗粥。”
双蒙在一旁道:“主子,吃了这碗长寿茗粥,你每一天都会心想事成,每一天都会快快乐乐,每一天都会平平安安,每一天都会健健康康!”
就是鹦鹉,也在笼子里唱起歌来助兴:“快马常苦瘦,剿儿常苦贫。黄禾起赢马,有钱始作人。”旋律欢快,甚为动听。
这歌的意思是,没有钱就不能像样地做人!
言外自然有对财富的渴望。
冯润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兰香不好意思:“奴婢不识字,也不会唱什么曲儿。想来想去,就会唱这一曲,这是奴婢以前娘亲常常唱的。”
冯润问:“你可想你娘亲?”
兰香惆怅:“想。奴婢常常在梦中见到她,看到她老了,白发苍苍。”
这时候鹦鹉忽然又再高歌起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撕云裂帛,鬼哭狼嚎。
众人笑了起来。
冯润也随着他们笑。
这是苦中作乐是不是?
此时是初夏时分,天气微热。阳光透过白灰色的云朵,呈现出谈红色的朝霞与火红色的云彩,烂漫地普照着大地,寸寸地洒落到冯润身上,灰尘在明晃晃的光线中,隐隐约约的飞舞。
夏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柔然汗国和北魏国的战争结束了,柔然汗国大败,部队也不得不撤回本土去。
柔然可汗写了投降信:“两境相邻,情义如一。自今子子孙孙,乃至万世,亲好不绝。上天为证,终不违负!”——这话翻译过来是:我们两国相邻,感情深厚。我愿从今以后,两国的子子孙孙,一直到万世,做友谊邻邦。有老天爷为证,永不违反誓言!
第073章 都说患难见真情
拓跋澄率领着众将领,班师回朝。
没过多久,两岁的皇长子拓跋禧立为皇太子,成为北魏王朝的储君。一个月之后,皇太子拓跋禧找生母林贵人依“子贵母死”的家规,一杯毒酒,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之后,林贵人被追谥为贞皇后,葬于金陵。
这些,冯润全是听双蒙说的。
此时冯润又病了,足不出户。
冯润这病来得很奇怪。毫无征兆,忽然就病倒了。浑身酸疼,四肢无力,胸痛,食欲不振,盗汗,长期的低热,还伴着咳嗽,咳痰,咯血。
太医馆的太医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天天喝药,没见半点好转。持持续续了两个多月,冯润的病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后来太医馆的太医,一致得出诊断结果,冯润患的是“传尸”。
“传尸”,也称“尸注”、“遁尸”、“风尸”、“沉尸”、“飞尸”,是一种无法治疗的传染病。
华佗所著的《华氏中藏经》中有“传尸论”篇认为:“钟此病死之气,染而为疾,故曰传尸也”。——意思是说,这种病极容易传染,探视病人、死后吊丧都可能染上。
这使众人恐慌,恐怕被传染上了,避之不及。
都说患难见真情。
这个时候还一心一意伺候冯润的,不怕被传染上的,除了落依秋儿之外,还是双蒙和兰香。
特别是兰香,天天伺候在冯润身边,为她喂药,喂饭,给她梳头,擦身,换洗衣服,不辞劳累。
王安不安,偷偷跟兰香道:“主子这情景,恐怕是熬不是多久。她身边不是有落依秋儿嘛,她们是主子从冯府带进宫来的,论亲厚,你不及她们半点。伺候主子的事儿,让她们两人做就是了,你何必献殷勤?吃力不讨好倒也罢,万一传染上了这病,要活也活不了,何苦呢?”
兰香对这番话极是反感。
“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她一脸严肃:“主子对我有恩,平日里对我的好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主子对我不打不骂,就是我做错了事,主子也不责备。如今主子病成这样子,我怎能狼心狗肺,置之不顾?”
“兰香——”王安嗫嚅:“我是为你好。”
“我不怕被传染。”兰香道:“哪怕被传染上了,我也心甘情愿。如果主子有不测,我愿意跟随着主子到阴间,继续伺候。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愿意做主子的奴婢,继续伺候主子。”
王安一脸惭愧。
拓跋宏在一个雨夜里,到汀兰宫去看冯润。
此时冯润瘦得完全落了形。
原本一张娇俏美丽的脸,此刻惨白得如一张白纸,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曾经滴溜溜灵活有神,笑起来的时候带着无限俏皮的一双眼睛,如今空洞,呆滞得如蜡球似的;那曾经柔软婀娜的身形,则瘦骨嶙峋,仿佛不堪风一击。
此刻的冯润躺在床上,身体木然的蜷缩成一团,那么小,那么薄,那么轻,像了一个弱小,无能为力的小婴儿。
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着死神的来临。
拓跋宏一下子红了眼眶,眼内尽是悲怆的神色。握着她冰凉的双手,声音不禁哽咽了起来:“润儿,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冯润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她的目光焕散而茫然,她的神渺渺远远,没有边际。此时此刻的她,心里塞满了灰而苍茫的绝望。漫无边际的悲伤,深入骨髓的热辣的真切的痛。
“润儿——”拓跋宏把她的双手放到他脸颊上,轻轻的摩擦:“都是朕不好,是朕害了你。”
冯润沉默着,仍然没有看他。
拓跋宏又再叫她:“润儿——”
冯润忽然咳嗽了起来。直咳得满面通红,翻肠倒肚,涕泗横流,撕心裂肺的痛苦。秋儿赶紧给她揉背,兰香则拿来痰盂子,冯润咳了好半天后,一口痰吐到痰盂子去。
痰带着暗红色的血。
冯润闭着眼睛,喘着气。停顿了一下后又再咳,咳着咳着又再有痰吐出来,那些痰,多是带着血。
那血,触目惊心。
冯润好不容易止住咳了。
落依捧来一碗熬好的药。秋儿和兰香扶着冯润半坐起来,然后冯润就着落依的手,把药喝了。
一碗药下肚后,冯润样子更加疲倦。那颓丧的感觉,好像一朵秋霜里的花,将要凋谢的样子。
拓跋宏终于忍不住,泪水滴下来。
他九岁那年,他父皇献文帝拓跋弘去世的时候,他痛哭了一场,之后无论受到什么挫折,受到什么残酷折磨,他都咬紧牙关,不曾滴过一次眼泪。但这半年来,他已是第二次落泪。上一次,是冯润的孩子没了,昏迷的三天两夜里,他哭得稀里叭啦的。
冯润始终没跟拓跋宏说话,喝完药后,躺下来。
闭上眼睛。
她感觉到拓跋宏伸手抱她。隔着被子,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温度,她甚至还听到他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他的手臂横了在她的胸前,头埋到了她的头发里,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仿佛,生死离别的样子。
冯润也没挣扎,随了他抱。
说不恨拓跋宏,那是假的。但没有爱,又何来的恨?她越恨拓跋宏,就越想着他,她对他的爱多过恨,哪怕,他害过她,他辜负了她。
拓跋宏呢喃:“润儿,对不起,朕没能好好保护你,对不起!”
冯润不敢睁开眼睛。
担心眼睛睁开了,泪会落下来。也担心眼睛睁开了,拓跋宏就不见了。——这一切,不真不切,不尽不实。
冯润想,这是不是在梦境中?
在拓跋宏怀里,冯润觉得很安心。仿佛回到从前,花正香,月正圆,她和拓跋宏正恩爱甜蜜时。
不知不觉中,冯润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拓跋宏已离开了。冯润望着空空的四周,有一瞬那的恍惚,到底,拓跋宏有没有来探望她?抑或,是幻觉?还是一场梦?
眼泪,终于一串串自她眼中的落了下来。
冯润不知道,此时此刻,拓跋宏在安昌殿跪着,他跟太皇太后谈判。他知道,冯润的病,定是太皇太后所为。
他请求太皇太后放过冯润。
结果太皇太后训了他一顿。
太皇太后道:“哀家如此精心培养你,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让你成为一位有作为一国之君,以国家大业,江山社稷为重,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让我们北魏帝国蒸蒸日上,势力强大,称霸天下。而你呢,真令哀家失望,竟然为着一个女子痴情,为她而迷失自己。要知道在这世界上,男女之情是最不可捉摸的事物之一,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皇祖母——”拓跋宏道:“宏儿心中明白,你如此做,是出于对宠儿的爱护之情。”
“你知道就好。”太皇太后道。顿一顿,又再道:“历史上祸国殃民的女人不少,周幽王一个‘烽火戏诸侯’的玩笑,博得了褒姒一笑,却让国家灭亡了;妲已蛇蝎心肠,进谄言,害忠臣,最后迫使商朝灭亡,纣王;越王勾践利用西施,迷惑吴王夫差不理朝政,远贤臣,亲小人,最终,吴国灭亡了,越国称霸了;吕后没有祸国,却是殃民,进谄言,害贤臣,搞离间,后宫专权、使人民生灵涂炭,一代英雄韩信亦命丧其手。哀家之所以下决心除掉大冯贵人,是不希望你被她这个红颜祸水迷惑了心神。”
拓跋宏据理力争:“大冯贵人纵有错,可命不该绝。”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望皇祖母放过大冯贵人一命。”
太皇太后脸色一凛。
冷冷的道:“如果哀家不放呢?”
拓跋宏神情坚定:“如果皇祖母不放,宏儿就在这儿一直跪着,直到皇祖母答应为止。”
太皇太后到底老奸巨猾。
知道用强硬的手段将冯润置于死地,图一时之快,日后她与拓跋宏之间便存隔阂,会产生不良后果,得不偿失。
沉吟了一下,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让哀家放过大冯贵人一命也不是不可以。”顿了顿,又再道:“但大冯贵人必须出宫去,自此你跟她无瓜葛,不再相见。”
拓跋宏心中惨然,却也无奈。
要想冯润活命,也只能如此了。
拓跋宏又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宏儿代大冯贵人谢过皇祖母。”
拓跋宏离开安昌殿后,紫瑞问:“太皇太后,真的让大冯贵人出宫去?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先例。”
“哀家为她开先例如何?”太皇太后冷冷一笑,冷酷无情道:“她这病,你以为还有救?长则一年半载,短则一两个月,人就没了。哀家让她出宫,不外是为主上卖个人情,也给冯府一个交代而已。”
紫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黯然神伤,喃喃自言自语:“想当年文成帝在世的时候,尽管封了哀家为皇后,却是喜欢那狐媚子玄氏;到了他儿子献文帝,也钟情于李氏,只沉迷她一个人;如今,到了宏儿,也只是喜欢大冯贵人一人。祖孙三代,只痴情一个女子,其他的女子纵有千般万般的好,眼里都看不到。”
声音极是悲哀。
因为,她并不是祖孙三代君王所迷恋的女子之一。
第074章 他是变相休了她
隔了一日,太皇太后下懿旨,令冯润三日之后离开皇宫,回娘家养病。
宣旨的是李坚。
他对冯润道:“娘娘,太皇太后说,她之所以让你出宫去养病,因为你患了传尸,这病传染性很强,接近你的人很容易被传染。太皇太后还说,她年事已高,被传染没关系,担心的是陛下,他是一国之君,国家少了谁都可以,就是少了他不行,可不能让他也得了这病是不是?”
冯润低头,没有吭声。
李坚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太皇太后已令人到冯府去通知冯侯爷,让你娘亲三天后到宫中接你出宫去。娘娘,太皇太后说了,你得了这种病,不是她不愿意医治你,而是宫中的太医们都竭尽全力了,终是药石无效。你出宫去养病,会对病情会有好处,如果你能够放下一切私心杂念,静心休养,还能够多活几年。”顿一顿,又再道:“太皇太后还吩咐,汀兰宫所有的东西,只要你喜欢,你都可以拿走。除了你进宫时候带来的两个婢女,你也可以多挑两三个宫婢,跟你出宫去伺候你。”
冯润想了又想。
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主上知道我要出宫去么?”
“当然知道。”李坚一改以往对她的热情,狗眼看人低的姿态,皮笑肉不笑道:“让你出宫去养病,还是主上跟太皇太后商量的,太皇太后思量再三,这才同意了的。”
这些话说得多么的冠冕堂皇。
冯润再蠢,也是知道,历史上得病的妃子多了去,有哪个是出宫回家养的?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吗,不是说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吗?哪有回娘家养病,在娘家等死的?
显然,拓跋宏是变相休了她。
女人一旦被休弃,就跟夫家人恩断义绝了。被休的女子,往往被女方家族视为耻辱,遭到很多非议,——所以,为了冯府的面子,拓跋宏和太皇太后没明说是休了冯润,找了回家养病为借口,把她驱赶出宫。
这样一想,冯润心中悲悲戚戚,哀哀凄凄。
冷不防又一阵猛咳。
兰香赶紧过来给她揉胸口,落依和秋儿为她揉。冯润咳了好半天,一口血咯了出来,这才缓过气。
李坚看也没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他离开后,兰香跪了下来给她磕头:“主子,你出宫的时候带上奴婢吧,奴婢愿意伺候主子一辈子。”
冯润问:“你不怕我把病传染给你?”
兰香哭着摇头:“奴婢不怕。”
“你不怕,我怕。”冯润道:“到时候你被传染了,那就无药可医,想不短命也由不得你了。”
“主子,这病也不一定能传染。”兰香道:“奴婢和落依秋儿伺候主子这么久了,天天离主子这么近,都不是好好的么?”
冯润想想也是。她这病,前前后后也一个来月了。汀兰宫上下人,也没见到谁被传染的。她道:“既然你不怕我把病传染给你,还想着要伺候我的话,那你就跟我一起出宫去吧。”
兰香磕了一个响头:“谢谢主子。”
双蒙伏在地上,痛哭失声:“主子——”
冯润强颜欢笑,安慰他:“双蒙,你也不用伤心成这个样子,我不过是出宫养病去了,又没死翘翘是不是?”她道:“我到宫中来转眼已三年,我的胡作非为常常让你无奈,同时也吓得一惊一乍,整日里心惊胆战的害怕我又再闹出什么事来。以后你不用伺候我了,可以安稳睡好觉了。”
“主子可别这么说。”双蒙哭着道:“这三年来,主子对奴才极好,奴才实在是舍不得主子离开。”
冯润叹息了声:“双蒙,我知道你对我忠心。但事到如此,也由不得我说离不离开。”
冯润站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的话,脸露倦色。
秋儿和落依扶着她,到床上躺下来。
冯润闭上眼睛歇了好一会儿后,又再睁开眼睛,轻声道:“你们去收拾收拾,看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带出宫去的。那些布匹就不用带出宫了,都分了吧,还有汀兰宫的每人都打赏十两银子,毕竟是主仆一场,也是应该的。另外打赏王安一块玛瑙玉佩,感谢这三年来给我熬的茗粥。还有双蒙,我有两颗李子那样大的夜明珠,给了他,再加上一块脂白玉福禄白玉佩。”
她进宫的时候,冯府给了不少金银首饰为陪嫁。在宫中三年,太皇太后和拓跋宏也打赏了不少值钱的宝物给她。
冯润想,人死后便灰飞烟灭了,再价值连城的东西,于她又有什么用?陪葬到棺木里,不外是便宜了盗墓贼。
大概是一切都看开了,心情从来没出现过的平静,冯润这几天便也精神了不少,咳嗽少了,也没再咯血。常姨娘到宫中接她出宫的那天,她不用人搀扶,自己就自行能走了。
冯润以为,常姨娘会失望,骂她不争气,断了她和冯夙的荣华富贵梦。不想,常姨娘见到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前。
一把抱住她,直哭得稀里叭哗的。“润儿——”她不称呼冯润为“娘娘”了,而是叫名字,可见,她也是知道“回家养病”,其实就是被休罢了。她边哭边道:“你怎么命这么苦哇!老天爷怎么这样残忍呀,让你得了‘传尸’这个治不好的病。”
“娘,别离我这么近。”冯润推开她:“我这病是会传染的。”
“我活了这把年龄,还怕什么被传染?”常姨娘哭着道:“只是润儿你,还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病,这如何是好?”
“娘,我比三妹好得多。”冯润强笑着安慰她:“至少目前我还能活着走出宫,而三妹却不能,所以我比三妹幸运得多了。”
常姨娘一听,更是哭得一塌糊涂:“润儿,我可怜的润儿。”
冯润道:“娘,别哭了,你再哭,我这病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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