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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止于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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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李嬷嬷的侄儿子找到她,依靠安家在京都开了间不大不小的裁缝铺,也让一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她本以为已经给了李嬷嬷足够大的恩惠,却没想到,这人心啊,可真容易变,就算是一起逃过命吃过苦,也依旧比不上人家的血亲。
“茶香过来,明日将这些东西交给干娘,干娘自会处理一切。”
茶香应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掀开床帘,看见整整齐齐摆在席子上的几个空瓶子,这瓶子她很眼熟,正是大少爷经常送过来的东西。
心里有了猜测,茶香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斟酌着用词问:“五姑娘是用了这么多吗?”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黎礼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她定定的看着茶香,夜色遮住她的脸,眼里看不清情绪:“我从没用过,你如实告诉干娘就行,其余的不需要你多说。”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第一个被她发现背叛的居然会是她的奶嬷嬷!
茶香心下一冷,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快速的将空瓶子收拾起来带走,一言不发的退出房间。
第二日一早,为防事情有变,又怕黎礼忽然心软,茶香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将东西送去正院。
用过早膳后,徐娇在安嬷嬷的伺候下漱了口,五年的时间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举手投足,一个眼神携带的威慑甚至不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太傅。
安嬷嬷老向茶香,从那堆瓶子里拿出了一个打量,触手温润的感觉让她止不住挑眉:“这些是什么东西?”
她自然知道瓶子是由上好的玉制成,她问的是东西的来历。
茶香俯下身,低垂着眼眸道:“这原本是大少爷送给五姑娘的玉肌膏,可五姑娘从来也没用过,昨夜五姑娘的手不小心被烫着了,想起来用它,却没想到变成了这样……玉肌膏一向是由李嬷嬷保管。”
徐娇秀眉微微皱起,眸中划过一道怒意:“既然烫伤了,昨晚为何不请大夫?”
“五姑娘不让,说是太麻烦了,不愿意吵着府中的主子们。”茶香心底一阵发虚,自是不敢如实说,只得将头放的更低,几乎能触到地板。
019刁奴李氏
安嬷嬷低声呵斥:“五姑娘小不懂事你们也跟着胡闹?这要是留疤了谁担当的起?你在府中这么久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茶香不敢反驳,连忙下跪认错,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异动。
安嬷嬷退至一旁等徐娇的决定。
徐娇看着茶香,冷眼看着她的恐惧慌乱,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道:“行了,起来吧。你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出现下一次,你立刻出府请京中的易大夫为五姑娘诊治。”
“你告诉五姑娘,让她放宽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给她一个结果的。”
茶香立马领命离去,半刻也不敢耽搁,生怕下一秒安夫人就反悔要处罚她。
等到人离开之后,安夫人拿起质地上好的瓶子在手心查看,止不住的冷笑:“我还以为她有多能忍,最终还不是败在了自己的贪心之下。”
五年的时间,她很久没有这么耐心过了,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和不敢相信,这一次为了除掉一个有异心得嬷嬷,竟然足足等了五年。
安嬷嬷踌躇了一番:“既然是五姑娘亲自让人将东西送了过来,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对李嬷嬷失望透顶?”
如果不是为了五姑娘,夫人早就以雷霆手段将李嬷嬷赶出府里,又何必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只不过这一次,李嬷嬷是自己断送了自己唯一一道救命符。
“可不是,你瞧瞧这些年她在府里做的事,刚开始第一年或许有忌惮不敢乱来,可后来竟越来越放肆,直把安府当成了她的天下。”
从前李嬷嬷在府中的偷鸡摸狗她不想管,只是她没想到,李嬷嬷竟然这么快将手伸到了黎礼房里。
“李嬷嬷省亲也该回来了吧?你等会儿直接把人带到我这里来,别让她再去惊扰五姑娘。吩咐厨房,五姑娘受伤了,得让她忌口一段时间。”
安嬷嬷眉眼带笑的应下来,李嬷嬷是个什么下场她几乎不用想。
夫人不会允许背叛过的人继续留在五姑娘身边的。
“夫人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年开始培养五姑娘了吗?”
安夫人揉了揉眉心,对此也有些苦恼:“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都是从雪姨娘肚皮里爬出来的,我实在不能将阿诺交付于她们手上,阿诺的性子太柔,若有一天安家无法庇护她……”
在这乱世中,以安家多年来树立的敌人,她实在不敢想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会是什么下场。
她虽能毫不犹豫的陪着安家生死浮沉,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女受苦。
而黎礼不一样,那个孩子够聪明,心也够狠,有她在阿诺身边,任何的鬼魅都无法伤到阿诺。
安嬷嬷倒了杯花茶递到安夫人手中:“夫人是否忧心太过,老爷现下正值壮年,朝中也许久未有异动。”
“早做打算总是好的。”
“可是五姑娘大了总会嫁人,到时候夫人你又应当如何?”
徐娇眉心拧紧了三分,手指久久游移在杯口,许久之后才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既是那样,那便让她不嫁出去。”
安嬷嬷一时失言,安静的待在安夫人旁边,没多久,外面的人已经压着回府的李嬷嬷进来了。
原本不停挣扎着的李嬷嬷见到徐娇之后渐渐停止动作,被人生生的压在地上跪着。
她不屈的抬头,脸上早就没有了五年前对安家的敬畏,五年的安逸日子让她忘了谁才是安家真正的主人。
“夫人,不知您找老奴来所为何事?奴婢还急着回去为五姑娘熬制奶羹呢。”
安夫人唇角挂着一抹笑:“不着急,奶羹谁都能熬制,我找你来,只是想问李嬷嬷一件事。”
看着徐娇如同往常一般无二的表情,原本有些紧张的李嬷嬷彻底的放松下来,没有了最后一点惧怕,她连眉头都在飞舞着:“夫人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嬷嬷眼底溢出一抹厌恶,这李氏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当着主子的面儿,就敢摆出这样的脸色,也难怪连五姑娘都容不下她了。
“昨夜五姑娘被热水烫伤,你可曾得到消息?”
李嬷嬷移开目光,眼神不定道:“未曾,奴婢昨日午膳后就离了府,直到这时才回来。”
哪怕得到黎礼被烫伤的消息,李嬷嬷竟然还是没有半句关心的话,徐娇心里越发厌恶她,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只是我这有一事不太明白。”
李嬷嬷急着回去,忙低头随着问下去:“夫人请说。”
“听说阿臣送了几瓶玉肌膏给礼姐儿,昨个礼姐儿本想擦手,可你猜猜茶香和花香打开柜子看见了什么?”
在徐娇提到玉肌膏时李嬷嬷便觉不好,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纠结的缠在一起,只得勉强笑着继续问:“不知茶香姑娘和花香姑娘看见了什么?”
眼看李嬷嬷直到这时还在死鸭子嘴硬,徐娇彻底丧失所有的耐心,直接让安嬷嬷将放在一旁的十个空瓶子摆在李嬷嬷面前。
“李嬷嬷,听说礼姐儿的柜子一直都是你在保管,你可否像本夫人解释解释,这么多空瓶子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儿,徐娇的表情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她甚至还有心情品尝安嬷嬷精心准备的茶水,连说话的声音都似糖一般甜腻。
李嬷嬷脸色苍白,眼底一片惊恐,咬定了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将责任迷迷糊糊的推卸到黎礼身上:“指不定是五姑娘年纪小,当做泥巴弄到哪里去玩儿了。”
安嬷嬷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劝道:“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李氏你若坦白也能少受点罪,你若还是不愿意说清楚,谁也救不了你了。”
李嬷嬷只顾着摇头,手指甲死死的抠着手心“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要见五姑娘,我要见最五姑娘!”
李嬷嬷知道,她所做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偷窃的罪名能要了她的命!这时候只有黎礼能救她的命,只要黎礼愿意替她说一句话,她就能安全无虞。
020安逸臣的爆发
徐娇轻轻笑出了声,也不知是在夸奖还是嘲讽李嬷嬷:“这老婆子倒是聪明,知道谁才是她的救命符。”
但是这道救命符也不管用了。
被李嬷嬷亲手毁掉的救命符,救不了她的命。
安嬷嬷失望摇头,看着李嬷嬷的眼神满是不赞同:“李氏,你偷用五姑娘的东西,现在还想让五姑娘救你,你到底是有多贪心!我告诉你,五姑娘救不了你,也不会救你,这些东西就是她亲自让人送过来的。”
李嬷嬷挣扎的动作猛然一停,满脸不可置信,疯狂的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五姑娘怎么可能那样对我,我是她的奶嬷嬷,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花香和茶香两个贱蹄子,是她们唆使五姑娘陷害于我的,一定是那样!”
一个瓶子突然从李嬷嬷的袖子中掉出,安嬷嬷手疾眼快的抢在她之前捡起来交到徐娇的手上。
见到这个东西,徐娇颇有些不可思议,她处理过许多恶奴欺主的事,可从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奴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可居然愚蠢的将罪证带在身上。
想来昨日李嬷嬷回家省亲,也是为了将这价值连城的玉肌膏偷回家里。
“李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这下可是人赃并获。”
在玉肌膏瓶掉下来的瞬间李嬷嬷便颓丧倒地,她本想着只要偷了这一次就不再偷了的,怎么就暴露了最后一次……
徐娇惋惜的撇了撇嘴,拆穿了李嬷嬷心底最后的侥幸:“其实,若是礼姐儿没有被烫伤,她是不会想起来要用玉肌膏的。你的计划几乎很成功,也了解那孩子的性子,可你怎么也没想到天会有不测风云,就差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如果昨晚她回来的及时,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但一切都是如果,没有重来的可能。
“将李氏送入府衙,由府衙定夺她的罪过。”
她手中有李嬷嬷的卖身契,原本可以直接发卖她或者打杀,可她不会那样做。
将她交给府衙一样能达到目的,她又为何要脏了自己的手。
这一次不管李嬷嬷如何挣扎求饶,徐娇都再也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神,最后有人在李嬷嬷嘴里随便塞了块抹布堵住她的嘴,才还了所有人耳朵一个清净。
礼院里,黎礼左手手背上敷着大夫开的草药,右手无聊的在桌上随意写写画画,顷刻间便把一张干净的宣纸弄脏废弃。
望着自己的杰作,黎礼不高兴的拍了拍桌面,自我嫌弃道:“你看你,既浪费了纸又浪费了笔,还糟蹋了这么好的墨水,简直是一事无成垃圾制造机!”
礼院门口,安家大少脸色铁青的闯进来,花香看他脸色难看更不敢离开,忙亦步亦趋的跟在安逸臣旁边,生怕他一个不冷静伤到五姑娘。
“黎礼!”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黎礼下意识的抬起头,不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左手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有人捏住了她的左手!
耳边一阵嘈杂,是安逸臣踢翻了她身后的书桌。
“你难道一直都这么恶毒吗?我无论怎样教导你都改不了你的毒妇天性?李嬷嬷是你的奶嬷嬷,从小照顾你,你到底是有多狠心才能亲手将她送进天牢?!”
眼看黎礼手背被捏出鲜血,花香顾不得主仆身份,一边急急的冲上来想掰开安逸臣的手,一边解释道:“大少爷,您误会了,这件事真的不是五姑娘的错。”
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安逸臣哪里听的进花香的解释,他整个脑海中都是上辈子他与黎礼大吵的景象,那时候的她也是这么恶毒,亲手葬送了身边人的一生!
不管上前阻止他的人是谁,安逸臣不管不顾直接一脚踢了出去,正中花香心口。
这股力气使花香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桌椅之间。
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承受的了自幼习武的安逸臣的一脚?花香表情痛苦,当场便咳出了血。
“花香……”
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同样还有黎礼,恍惚之间她看见上辈子的安逸臣,那个唯一一次对她动了手的男人。
安逸臣神情狰狞,捏着黎礼的手越来越用力:“是我错了,我竟然异想天开的奢望要改变你,想让你变成好人,是我错的离谱!原来你是天生的恶毒,你就是个魔鬼,一个早就去死的魔鬼!”
明明他捏住的是她的手,痛的也该是手,可为什么她会觉得呼吸困难,心口剧痛,仿佛脖子被他捏着不能喘气,胸口被他重重打了一拳?
安逸臣咬牙,猩红的双眼一直盯着她,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她推倒在地上,没有丝毫情谊的转身离去。
黎礼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碰到桌角,左手早已被鲜血侵染,手背上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新鲜的血肉,用血肉模糊形容她的手背都不为过。
“五姑娘……”
她努力睁大眼睛,她看见花香朝着她的方向爬来,她想对花香道歉,是她连累了她。可是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眼前便陷入一片漆黑。
礼院里,易大夫已经是在同一天来了两次了,而这一次更是让他焦头烂额。
徐娇气急败坏的给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一巴掌,狠狠的一掌没有留丝毫余地:“你这个逆子!李氏是你什么人,你要为了一个奴才对你五妹妹动手?!她是生了你还是养了你?她的死活与你有何干系?!”
抬起头,哪怕半边脸肿的老高,安逸臣难得倔强的顶撞安夫人:“母亲,李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可她竟然将人送进了天牢。”
“人是我送进去的,你怎么不跑来打我一顿,你对一个十岁的孩子动什么手!”徐娇转身猛然打断安逸臣的话,极其失望的看着他:“你是没有眼睛还是没有耳朵,你除了偏听偏信之外能不能自己了解事情的真相?你是个废物吗?你如何能说那样的话伤害礼姐儿!”
021黎礼受伤
天生恶毒,毒妇?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儿子为何会用这样的话形容一个孩子。
徐娇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安嬷嬷在一旁及时扶住了她,她此时已然痛心疾首:“你父亲与我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
安逸臣不说话,目光紧盯着双手,上面黑红相见的污渍是他捏着黎礼左手沾染上的。
那时候他为什么不能再保持理智?他为什么不能好好避过她受伤的手?
他那时候只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从没想过要伤害黎礼。
处理完里间黎礼的伤口之后,易大夫走了出来,眉间拧紧了十分,似乎能够夹死蚊子。
徐娇连忙迎上去,急急问道:“大夫,里面的孩子怎么样了?”
心底止不住的发虚,想起刚见到那孩子时头上狰狞的伤口,徐娇就恨不得直接晕厥过去算了。
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托付给她的,现在这孩子变成那个模样,以后她到了地下该如何向黎家的人交代!
“府中五姑娘的手本来就被烫伤了,经过今日的事,恐怕是会留下疤痕,还有额头上的伤口,因为是直接撞到桌角,所以伤口较深,是以也会留下疤。”
易大夫满脸严肃,不敢有半分懈怠。
在脸上留一条疤于一个姑娘而言已然是十分重要的事,留疤了,以后连婆家都不好找。
安逸臣的手越握越紧,指甲死死嵌入掌心的肉中。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看了他一眼,易大夫收回目光缓缓而道:“老夫已检查过,五姑娘是受到了惊吓,过于恐惧,所以才会突然晕厥,老夫已开了张定神的方子交于丫鬟了,服下药后,晚间应是能醒的。”
看着所有人都在他话落下时松了口气,易大夫半抚着胡子,顿了顿又道:“只是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让惊吓她的事物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以免造成二次刺激。”
他虽不知道那十岁的孩子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可看着她那满身伤痕的模样,就算作为一个外人,他也感到了心疼。
这大府的事太多,他能够为那孩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安嬷嬷亲自送易大夫出去,徐娇揉了揉太阳穴,连看也不想看安逸臣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听见了吧,大夫说了不能再刺激黎礼,你还是出去,暂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母亲……”
“你别叫我,我没你这么能干的儿子,你还是想想等你父亲回来了该如何与他交代吧!”
徐娇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直接是不耐烦,半点不客气转身进了里间。
安逸臣在门口站了很久,礼院的仆人见他不肯走,也不敢上提醒,他们可还记得花香心口的伤,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谁还敢上前找不识趣?
直至连他自己也忘了时间,直到双腿渐渐变的麻木,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丫鬟时经过才出礼院。
径自在正院书房门口跪着。
安儒盛走进书房,从未给过安逸臣眼神,仿佛不知道门口跪着一个人。他早在宫中就已得到了消息,也亲自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了个透彻。
那李嬷嬷真不是个人,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没少做,夫人没有直接打杀,而是打发了她,将她送进府衙已经是宽容。
白原也不敢为安逸臣求情,低着头从他面前经过。
天色渐渐暗下来,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后,白原抱着一本册子出来,将册子递给跪在地上的安逸臣。
“大少爷,这是那李嬷嬷的记录册,老爷说您若是还觉得自己没错,就请将册子看完。”
白原暗暗在心底叹息一声,老爷平日里虽忙着朝堂上的事,可府中的一切最终还是掌握在老爷的手中,他想知道任何事,在极短时间内就能有结果。
从书房透出微弱的灯光足以让安逸臣看清册子上的每一个字。
偷盗,以势压人,倚老卖老,甚至在外面打着安府的名号只为她侄子的裁缝铺。
安逸臣抬头,眼眶深陷双手轻轻颤抖。
是他错了,一直活在上辈子发生的事当中,竟然将两个她重叠在一起。
书房里多了一个人,安儒盛头也不抬的处理公文,话是对着安逸臣说的:“过两日等黎礼伤好了,我会送她去京郊外的别院住一段时间。”
在他眼里,一个是亲儿子,另外一个也宛如亲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两个人既然互相看不顺眼,那就隔开好了。
安逸臣脸上血色尽失,瞳孔骤然一缩,追问道:“一段时间是多久?”
视线落在自己儿子苍白的脸上的,安儒盛放下笔,指尖触碰指尖,好一会儿才轻声回道:“你不需要知道,你也不准去别院。”
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来越复杂,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快看不清了。
隔着他一段时间,等他自己想清楚。
安逸臣僵住,他明白,父亲的意思是从此后要将他和黎礼隔开。
失魂落魄的离开正院,安逸臣回到听书阁,站在二楼的窗边紧紧盯着礼院的灯火通明。
他在等,等那边传来清醒的消息。
自责吗?肯定的,他不该不问缘由的冲动,他该对她多些信心,也该对自己多些信心。
徐娇一直守在床旁,该擦汗的时候擦汗,该喂药的时候喂药,凡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
房间里明明放着大量的冰块,可她额角还是累出了汗水,就连安嬷嬷也看不下去了,心疼道:“夫人,您也该歇歇了。”
自从老夫人去世,夫人何曾像今天一样劳累过?她不明白,就算是出于一个母亲的疼爱,可夫人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安夫人摇了摇头,目光幽深的看着床上依旧没醒的黎礼。
她是个聪明孩子,比安家所有人都聪明,正是因为黎礼的不一般,所以就算她疼爱她,也得在深思熟虑后才能决定某些事。
醒来的时候黎礼仍旧恍惚,眼前一片模糊,白茫茫的看不清,只有几道看不清的人影,她止不住的恐慌了起来,连呼吸都变的急促。
022突然失明
“礼姐儿醒了啊,哪里不舒服跟干娘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礼随着声音看过去,眼前依旧只是一片白茫:“干娘?”
看着黎礼惊恐的模样,徐娇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紧紧握住黎礼盖在被窝下的手,声音越发轻柔了:“是干娘,干娘一直在,礼姐儿不用害怕。”
她忍不住心酸,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干娘,我看不见你。”睁着眼睛,黎礼故作镇定,即使突然看不见的恐慌使她差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可那么多年养成的淡定还是让她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甚至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淡。
倒是听见她这句话的徐娇淡定不了了,屋子里也有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徐娇伸出手在黎礼面前晃了晃,她的瞳孔没有丝毫的变化。
几乎在一瞬间,徐娇猛的一掌直接拍上床沿,连声音都阴沉了几分:“去将易大夫请过来!”
茶香几乎哭哑了嗓子,问都不敢问,提着裙摆向门外跑去,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计较什么,他们知道,情况与他们想象中的有很大差异。
看着满脸失落的黎礼,即使徐娇自己也怕,可她还是尽量柔和着声音安抚她:“礼姐儿别怕,等会儿大夫就来了。”
黎礼点头,乖乖的不哭不闹不说话,其实她很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可能是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导致少量颅内出血,血块又压在她的视神经上面,才会让她突然失明。
“这件事别让四姐姐知道。”
黎礼突然提出要求,以四姐姐的性子,如果知道她今天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安逸臣做的,肯定要找他大闹一场,到时候伤了他们兄妹之间的和气。
“诶,干娘知道。”
直到这时候她还在为安诺着想,徐娇心里更是难受了。幸好此时易大夫也被捉了过来,听说安家五姑娘看不见了之后他连口水的功夫也没敢耽搁。
“大夫,你来看看,她怎么忽然看不见了,白日里不还是好好的吗?”
徐娇让开位置,焦急的等在一旁。
感受着在她脑袋上检查着的大手,黎礼本来下意识的想躲避,可一想着眼睛的事,又不得不乖乖的让他检查。
脑袋有轻微的坠胀疼,易大夫问她什么,她都如实的回答,最后弄的一屋子人心都高高的吊了起来。
“五姑娘这是因为撞击而导致头内血块淤积才会暂时失明,等血块散了,眼睛也就自然恢复了。”
易大夫也有些奇怪,明明白日里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突然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那时候的出血量少,所以他才摸不到。
听说是暂时性的,徐娇终于松了口气,又想到现在的情况,又问:“那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这样看不见也不是个事儿啊!”
易大夫皱眉,想着现在的情况也不敢说大话保证,只得如实回答:“这一点无法保证,因出血量太少,老夫也不敢对五姑娘施以针灸,只能自然等里面的血块吸收。”
什么时候里面的血块消失,什么时候她的眼睛才能恢复正常。
徐娇心情烦躁,只因没有找到确切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只得挥了挥手放易大夫离开。
到是黎礼,明白自己现在是何种情况之后没有刚开始那么恐慌,整个人也渐渐处于接受的阶段,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还反过去安慰徐娇:“干娘不必担忧,大夫说了我会恢复的,只是需要时间。”
对于她而言,不是永久性失明,就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仁慈,她不会再去奢求什么。
听书阁里,奉命去礼院打听消息的姜昆回到安逸臣面前,眼神犹疑着就是不敢看他。
一向沉得住气的安逸臣这一次沉不下心,看着姜坤犹犹豫豫的模样差点直接一脚踢过去,压制了好久才把那种冲动压抑住,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十分凶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为何又叫了大夫过去?”
原本得到她醒了的消息,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雀跃的。可是那股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就发现花香急躁的跑出来,没多久扯着易大夫又慌乱的走进去。
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安,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亲自过去探查情况,又害怕自己的出现刺激到黎礼,所以只能派姜昆偷偷的等在窗外。
现在姜昆打听消息回来了,但是他又沉默着不敢说,那又是什么意思?
在心里纠结了无数次,设想了无数种结果,看着安臣成明显变化的神情,姜昆到底还是没忍住,一个1米8的糙汉子此时显得极为小心翼翼:“听说五姑娘暂时看不见东西了,所以才特意让易大夫过来检查一番。”
一边说,他一边观察着安逸臣的表情变化,打算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妥就立刻停住声音。
可直到他说完,安逸臣的表情却无明显变化,他终是被好奇心战胜了,忍不住用力跺了跺脚,一脸的焦躁:“大少爷,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现在好了,原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但是大少爷的行为却给五姑娘造成了一系列的伤害,先是毁容留疤不说,现在连眼睛都出了问题。
这些伤哪一件不是致命的伤害?对于一个姑娘而言,没了容貌那比没了命更加严重。
死死压抑住心底翻腾而起的怒气,安逸臣压低了声音,在黑暗中脸色显得尤为恐怖:“易大夫是如何说的?她的眼睛可还能恢复?”
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上辈子黎礼虽心狠,可却从没有人对她的身体造成实际伤害。
这辈子关于她的事为什么完全不一样?
姜昆揉了揉后脑勺,想着自己在窗外听见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复述给安逸臣听,半点也没添油加醋。
得知她眼睛恢复时间不定,但还是能恢复之后,安逸臣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差点站立不稳,幸好及时扶住了眼前的栏杆,才勉强维持了身体的稳定。
023士大夫离开
幸好。
他后悔了,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后悔,他后悔今天一切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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