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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莲-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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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妙音靠着火盆,说到兴头上,额上都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原本她冻的手脚都有些伸展不开,但这会靠着火盆里的那些暖意,也好过许多了。
    “人应当顺道而为。”清则道,他的眼睛始终都是在面前的那一方地,除非必要,绝对不会抬头看她,“顺道则生,逆道则亡。”
    “可是……甚么又是能够顺应的道呢?”萧妙音总觉得清则这话里有话,“这道若是万物生长运行之理,倒还好想,可是人,人里头的道又该如何分辨,又如何知道是顺道而为还是倒行逆施?人道之中,对错难分黑白难辨。”
    萧妙音这话问的就有几分尖锐。
    清则惊诧之下,抬头看她,看到那双亮的吓人的双眼,立刻别开双眼。
    “道长,这实在是让人太难分辨了,不过我认为,大致是看各方角逐,胜者为王罢了。”
    “此话恕贫道不能苟同。”清则道,“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对于万物,天地都是一样,不偏不倚,道也是一样的。只是看有人能不能看出来。”
    萧妙音眉头蹙了起来,“那么如何看出来?”
    “那就要看此人如何了。”清则笑道。“只是方才你说话的时候,语含讥诮,是否想起了不平事?”
    萧妙音和清则说那话的时候,想起了宫中的事,难免的就为以前的事带上了情绪。
    “不瞒道长,正是。”萧妙音也不觉得有多少好隐瞒的。
    “这样的心态,对修道不利。”清则指出来。修道讲究一个清静无为,情绪为外事所牵动,对修行无益。
    “我也没办法。”萧妙音苦笑,她要是哪天真的想不起来了,就是看开了。可是能看开的又有几个?
    “道长,你到如今能够不为身外事牵动心绪么?”萧妙音带点儿好奇问道。她没有问任何的私事,只是问这么一句,也算不上冒犯。
    清则双目一凝,似乎想起了甚么事,他苦笑一声,“未能。”
    萧妙音赶在午时之前告退出来,她这次和清则的交谈,从清则脸上她看不出来对方对她的观感如何,毕竟清则一脸出家人要平和再平和,就连生气都是微微蹙眉,要是个不善于观察的恐怕就这么忽略过去了。
    走出道观几步,迎面走来一队人,为首的那个穿着鲜卑袍,头发梳成鲜卑人中常见的小辫子头,马上的人肌肤白皙,衣着华贵,蹀躞带下垂着带着宝石的匕首。
    “……”萧妙音抬高脑袋看着马上的人直接傻了眼,阿难机敏的很,立刻握住了自己腰间的环首刀,上前几步。
    “你在山里的日子过的不错。”常山王殿下瞧见阿难高大的个子,眼里一下冷了下来,他说话间,口中呼出一团白气,“身边竟然还有男人。”
    他说着,一只手已经从马缰上移开,放到了自己腰间的环首刀刀柄上。
    “……”这话一出萧妙音真心要给这位从小到大脑洞开的老大的猫儿给跪了。
    “大王,这不是男子,是女子。”她已经没话好说了,瞧见马上的人瞪圆了琥珀色的双眼一脸的不相信,“阿难,见过常山王。”
    “奴婢拜见常山王。”阿难的声音偏中性,但仔细听还是能听的出来。
    琥珀色的猫眼眨了眨转头看向她。
    “这下,大王可以和妾一起回去了么?”萧妙音道。
    少年的脸上红了红,“谁说要和你一起回去了?”口里这么说,他又让侍从牵来一匹马,“靠着你两条腿,还不知道要走到甚么时候。上来吧。”
    萧妙音上了马,她拉过马口中叱喝一声,就走到了猫儿身边。
    她看着身边的少年,猫儿十五六岁,眉眼已经长开来,拓跋家或许是混合了鲜卑和汉人的血,从拓跋演这代开始美男子一个劲的冒,兄弟七个,哪怕是搞基的京兆王都漂亮的和个美女似的。
    猫儿也没例外,他长相精致,还混了一份的外族血统那样,发梢稍卷,眼眸是琥珀色而不是汉人的黑。鼻梁笔挺,嘴唇一抿,简直就是男色勾人。
    萧妙音侧首欣赏了一番猫儿的美貌,悠哉悠哉的回过头。
    猫儿哪里会察觉不到她的视线?平常他没少被那些贵女看,那些贵女打量的眼神让他厌烦,可是她看过来他只觉得心跳的飞快。
    猫儿心烦意燥又不肯落了下风,狠狠瞪过去,偏偏萧妙音这儿转过头,让他一拳落了个空。
    “你怎么到这道观里?这里头的道士不怎么正经。”猫儿道。他一说话就呼出一团白雾。
    萧妙音想起了萧丽华来的时候说过的话,常山太妃有个男宠就是这道观里头的道士,她来的时候听到为她带路的小道士嘟囔抱怨,说清则女人缘好,该别就是他吧。
    “……”萧妙音不说话,她看了一眼猫儿,猫儿身后有十几个随从都是高大的胡人,把这道观砸了都有可能了。
    她回忆起清则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为了求富贵,就随意委身的。这里头难不成还有什么内情?
    到了她居住的院落前,猫儿先下马,对着萧妙音伸出手,他印象里,萧妙音是个马术不这么好的小娘子。在宫里骑马的时候,天子没少抱着她在马上溜达。
    “不用。”萧妙音摇摇头,自己翻身下马。
    她动作流畅,完全看不出当年的影子了。
    猫儿垂下手来,也不出是感叹还是失落。
    萧妙音一进院子就瞧见几辆装着东西的马车把院子给占满了,“这又是甚么?”
    “陛下已经知道你在哪里了。”猫儿从后面走过来,“他怕你在宫外不好过冬,让我送些东西来。”说着,猫儿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你住的这地方也太旧了,还比不得我府上的库房。”
    “原本就是出家,又不是出来享福的。”萧妙音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些不高兴。
    “……”猫儿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不高兴,自己说错话了,他脑袋一扭,也不道歉。过了一会,他瞧见萧妙音直接脱了脚上的鞋履往屋内走,他赶忙更了上去。
    “有你这么做主人的么?”猫儿嚷嚷着抗议,他跟着进去,留下外面一大群人面面相觑。
    如今出了家,就和尘世没关系了。萧妙音在猫儿看来就不是宫里的萧贵人,他言行间都随意了许多。
    屋内,侍女们已经点好了火盆,进去被热气一逼,脸上就开始发热。
    萧妙音脸上浮起了桃花色,她解开身上厚厚的披风,转过头来,就瞧见猫儿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猫儿小时候没少这么盯着她,大多数时候是为了她抢了兄长的注意或者是觉得她夺了他心爱的玩具。反正理由一抓一大把。
    萧妙音心里感叹这么一句这么多年了,猫儿这性子还是没有改半分。
    “东宫每晚都给陛下安排美人侍寝。”猫儿神使鬼差的,竟然将这话说出口。
    面前的女子脱去了厚厚的披风,道袍并没有遮掉她的丽色,不着半点脂米分的她,比宫中更加美丽。
    “哦?”萧妙音的动作只是缓了一下,她眉头甚至都没有蹙,纤纤细指将火上的炉子提起来。
    冬日里火不能熄,所以上面总是架着一壶水热着。
    热水注入杯中,萧妙音递给猫儿,“山中没有好东西,只有一杯热汤,还请别嫌弃。”
    猫儿接过,她的手掌纤细,和他的手相比相差十分大。
    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你真的不在意?要是宫中有妃嫔产下皇子,你能不能回宫就难说了。”
    “那又怎么样?”萧妙音自嘲一笑,“我如今不过是东宫的一枚弃子,能活下来已经是要在三清面前多多祝告了,哪里还敢想回宫的事。”
    “你真的不想?”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知道识趣闭嘴了。可是猫儿偏偏就不,他还多嘴来了这么一句。
    “我想不想,”萧妙音捧起被子缓缓的喝了一口热水,暖了脾胃,“也要看宫中局势如何。”
    “……”猫儿看着氤氲水汽中她的眉眼越发柔和,他垂下眼来,“你倒是想的开,不过想的开总比想不开要好。”

  ☆、第99章 疑惑

在山中,萧妙音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招待客人,尤其还是猫儿这样的宗室。她这里没有茶砖,她自己也喝不惯用水煮又加葱姜盐的东西。
    只能给猫儿一杯热水了。
    “我在山中出家,东西也不多。”萧妙音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将手里的陶盏往猫儿手边推了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招待客人,她这个做主人的还是有些难堪。
    “我到你这里来,也不是为这那些东西的。”猫儿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他坐在那里,接过了那只毫无半点装饰的陶盏,喝了一口,“你也说了,到这里来是为了修道,又不是享福。”
    “殿下能明白我的苦衷就好。”萧妙音想起院子里那一大堆东西,“那些我都已经有了,还是拿回去吧。”
    “说你在宫里长大的,就不知道外面的日子有多难过。”猫儿觑着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宫内是你要甚么,那些宫人中官都给你置办全了。如今你这里才几个人啊,光是你的起居就忙不过来了,要是在缺东少西,是不是主仆几个都要进深山老林打猎去?”猫儿开口就不给萧妙音任何拒绝的余地,“何况你以为我想给你送啊,陛下说的,你不收到时候出个事,是不是要我被陛下责怪?”
    猫儿轻哼一声,双臂抱在胸前。他年幼时候胡闹的脾性到了这会还能瞅见影子。
    “……”萧妙音叹口气,“好吧。不过已经没有多少地方放了。”
    荀氏给她的,只堪堪够用而已。但是萧丽华直接拖了几车过来。差不多把放东西的那两三间屋子给弄满,这次猫儿又来,就真的没地方放了。
    “那就把差点拿出来丢掉,把我送的放进去。”猫儿想都没想,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那是清河王妃送来的,哪里有甚么差的。”萧妙音拿着这个还带着孩子性子的猫儿没办法。
    “她送的都是好的,那你怎么穿的这么寒酸。”琥珀色的眼睛里浮上歇息不带好意的光芒。
    萧妙音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你见过哪个出家人锦衣出行的。”
    猫儿不以为然,“那些和尚不就这样?吃的胖成那样,浑身都是肉,就是好马都驮不动,身上的袈裟僧袍能够抵得上普通人家几年的吃穿了。”
    罗夫人在宫里的时候就信奉道家,猫儿自小就受了影响,对鲜卑人都信奉的佛没有那么大的虔诚,说话也么甚么估计。
    “那是和尚,我是女冠。”萧妙音强调。
    “陛下开了口,我只管把东西送来。”猫儿拿出一副不收也得收的模样,“光是炭和布帛你就得收下。”
    冬日能不能熬过去,这两样东西最重要。
    猫儿话里几次提到拓跋演,萧妙音沉默下来,“陛下在宫里还好么?”
    “好的很。”猫儿想起那位天子阿兄,鼻子皱了皱,“如今大兄都成人了,汉人在这年纪也已经行冠礼,太皇太后也不好老是跟着阿兄上朝去,说是归政撤帘。”
    “……”萧妙音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皇太后和太皇太后摄政,基本上都是在皇帝年幼时候,多少都是言不正名不顺。一旦皇帝成年,大臣们就要上书请太后或者是太皇太后归政,一旦不肯归政,那么日后少不了要出事。
    “不过,东宫不会真的归政吧。”萧妙音知道自己那位姑母,把权力看做自己的眼珠子一样,旁人若敢动半分,她必定会灭了一家子。
    “是啊,那么多人都是她提拔上来的。多少都要问过她的意思。”猫儿对太皇太后很不喜欢,哪怕当年要立他为帝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得那种要失去母亲的绝望。就凭这个,猫儿一辈子对会对太皇太后保持敌意。
    “那些人也是人精。”萧妙音笑了笑,拓跋演能屈能伸,这点比先帝要灵活许多。先帝当初直接要和养母火拼,而拓跋演则是明面上不给东宫任何把柄,私下的都是小事,例如那些美人们,太皇太后就算再不满,在这上面也只能吃哑巴亏,至于学慈禧接进其他宗室,来谋求废立,萧妙音觉得玄。
    一来拓跋演的年纪还很年轻,才二十岁整。这个年纪上的男子没有儿子也不会很急,那会慈禧做这事的时候,光绪都三十多了。而且这几年来的汉化改革,鲜卑和当地豪强一定会有不满的,说不定还有准备着趁机闹事,真的闹起来,一旦牵扯到阴山那边的六镇,平城基本上就可以交代出去了。
    鲜卑的八部大人被太皇太后渗透了没错,可惜六镇那边可都是一群狼。真的闹事,还不容易收场。
    太皇太后不会不知道。
    “你倒是给阿兄那边说话。”猫儿闷闷道。
    “因为他原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萧妙音心里叹口气。她那会多想太皇太后直接自己做女皇啊,连先帝都被她毒死了,还有甚么是不能做的?
    结果太皇太后把侄女儿塞进宫,塞给那些宗室,她算是明白了,大权在握之后,太皇太后是绝对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北宋刘太后还要求穿穿皇帝袍服过过瘾呢,太皇太后是半点一向都没有。
    “……你这次被送出来,也是因为惹怒了她吧。”猫儿想起萧妙音这回被送出宫后,外面的传言,说得难听的甚么都有,萧家的女孩子就算送出来了,也不能被外姓人欺负,那么只能嘴上过过瘾了。
    “猫儿,我们一起长大,我和你说交底的话。”萧妙音笑笑,“如今你看着萧家如花似锦的,可是这些都是太皇太后一个人的,东宫千秋之后,万事就不会如太皇太后所愿了。”萧妙音笑了笑,她原本对姑母就没甚么感情,一个从小把自己当做小猫小狗的长辈,她要是有感情才是见了鬼。
    日后萧家如何,就看皇帝的良心了。做到王莽那样的外戚也只有隋朝那一家子。可是萧家能做到那种程度,没个几代的积累根本不可能。
    王莽出身的王家原本就是官宦人家,他自己本人也在朝堂上历练了那么久。杨坚那一家子也不是靠女儿发家的。
    日后怎么样真心难说。萧妙音只觉得心塞,太皇太后活的长了,她就要在这山坳坳里呆那么久,活的短了,说不定萧家就被一窝全端了。
    就两汉的例子,尤其是东汉那四家外戚,她就没见着有好好的一家下来的,基本上是自尽的自尽,流放的流放。
    前一刻花团锦簇,后一刻哭声震天。
    “……”猫儿搓了搓手,他没有说话,对于萧家他没有多少好感,萧家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
    不过……
    “阿兄怎么样也会保全你的,而且萧拓尚公主,又是博陵长公主的亲生子,就凭着这关系,也不会对萧家太过。”猫儿想了想,“不过那对双胞胎就难说了。你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最近将那对兄弟的爵位由公提到了王。”
    说着猫儿很不屑的哼了一声,“这对兄弟,简直就是胡作非为!又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简直就是树了两个活靶子在那里。燕王也不知道管束一下。”
    “或许阿爷就没指望他们怎么样吧。”萧妙音想起萧斌的作风,也没见着他对嫡子关心过。
    “不过无功无劳,这爵位……”萧妙音摇摇头,太皇太后对这对兄弟溺爱太过,只怕将来这溺爱会害了他们。
    “……”猫儿低头,看见她手指指节上有一小块的红肿,“这是怎么了?”
    “嗯?”萧妙音低头去看,看见手上的冻疮,她不自然的把手往袖管里缩了缩,“没事,不过就是天气太冷,我要抄书,就冻着了。”
    山里头比外头还要冷,点了炭火有时候也不一定顶用,尤其这热水甚么的都要用柴禾烧,碰了几回冷水之后,娇气的手上就开始生冻疮了。
    “还说我送的多,结果你还不是一样的过不好。”猫儿说了这句,就把她的手扒拉出来看看。
    “幸好我让人带了点药膏来,”说着猫儿就看着阿难,“你到外面去,和那人把治疗冻伤的药膏拿来。”
    “唯唯。”阿难立刻去了。
    他捏着她的手,萧妙音从心底觉得不对劲,要是两个人都是小孩子也就罢了,偏偏她已经十七岁,而猫儿也十五六了,这年轻在这会都是做爷娘的了。
    他手指上的老茧在她掌心上磨过,即使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显得几分暧昧。她抬眼去看他眼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半点除了清澈之外其他的神色,他好像只想给她看看手而已,想多了的人是她。
    萧妙音看了一眼猫儿,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个大男孩啊。
    “以后别这样握住小娘子的手。”萧妙音道,她发现猫儿从小到大都不怎么注重男女之别,小时候对着她扑来扑去,后来还是拓跋演把她呆在身边,猫儿过几日就要被罚去抄书,见着她也没空闲,这才消停下来的。
    她还好,要是别人说不定就闹出甚么事来。
    “……你又不是小娘子。”猫儿抬头,眉头皱起来。
    “……”萧妙音觉得这小子还真的欠教训!
    **
    入了冬,寒风呜呜的吹起来,一日冷过一日,平城里头除了东西两市之外,其他地方都冷清了不少。街上的人不管是汉人还是鲜卑人或者是从高昌等西域来的胡人,都纷纷把自己裹紧,恨不得缩成一只鹌鹑。
    外面天气寒冷,可是权贵之家早早点起了炭火,屋内温暖如春,甚至在床上坐着还会觉得有些热。
    细碎的雪花沫子没有阻止宴会,萧家门上宾客如云。萧吉和萧闵正在宴请宾客,这两个人爵位被太皇太后提拔成了王爵,一下子和自己的阿爷平起平坐了。
    一门三王一侯,日后还要出个皇后,从秦汉以来,哪家的外戚能够和萧家这般权势赫赫?
    除了那些原本就看不上寒门的士族,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给萧家这对双胞胎面子的。高纯也收到了那对双胞胎的请帖,如今这对双胞胎从公变成了王。
    公侯伯子男,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富贵,太皇太后一句话就成了城阳王和东阳王,中书省和门下省的那些人,没一个敢和太皇太后顶的。
    高纯原本不想去,他是士族,不必多给这种寒门暴发户面子。说句身体不适不能赴宴,也没人说他。
    不过,那对双胞胎算起来还是好友的弟弟,薄面还是要给的。
    他把帖子丢到一边就要人给他准备赴宴的着装。
    高纯妻子杨氏听他要去萧家的宴会,劝说道,“萧家是外戚,也是寒门,虽然说北面没有南朝那士庶不来往的规矩,但萧家那家风,去了也是看笑话的。”
    杨氏出身弘农杨氏,对萧家那一股子暴发户作风看不惯,“何况以外戚立身者,到最后还在的,还有几家?”
    这话说的就有些露骨了,萧家寒门和外戚都占到了,外戚们基本上也就是一朝的事,这一朝过去了,皇后换了人,外戚也雨打风吹去,风光不再。根本不值得士族花费心思。
    “卿卿,你当我是为了那两个小子么?”高纯叹口气,“我这是给伯禽面子!”
    伯禽是萧佻的字,萧佻如今人在代北,和那些鲜卑官吏正在斗智斗勇。代北的官吏中鲜卑人多些,而且那些官吏对汉人不怎么友好,在那里做事,少不得要和那些人扯皮,有时候话说委婉了,对方还听不懂。
    “……”杨氏见着高纯是下定了心思要去,也不拦了。她转头吩咐人去准备熏衣的香料,到时候人回来一定要好好沐浴,免得将萧家的那一股酒肉味道给带进来。
    宴会是宵禁之前,这种宴会,基本上就要在主人家里过夜了。
    高纯去了,外面的管事点头哈腰将他迎接入门,听到兄长的好友来了,两兄弟连忙过来,见着高纯就笑,“高兄能够前来,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高纯和这两个兄弟客套两句之后,就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萧家兄弟给他安排的位置还比较好,可惜他都没什么心情。
    这边宴请宾客,那边的长公主府哪里会不知道。
    博陵长公主听到那对兄弟干的好事,气的立刻把侍儿手里的药汤泼到了地上,“不忠不孝的东西!”
    “阿娘。”萧拓扶住博陵,示意侍儿把地衣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博陵长公主捂住胸口咳嗽起来,“那两个贱婢生的狗东西!”她缓过劲来开始痛骂,“我还在这里病着,他们俩倒好,夜夜笙歌,是不是还嫌我病的不够重?”
    事情中,庶出的子女不能认自己的生母,从礼法而言,嫡母才是他们真正的母亲。哪怕博陵长公主对这些庶子们不闻不问,她也依然是他们的母亲。如今母亲生病,做儿子的请来宾客作乐,这真的很不像话。
    “贱婢生的孽种。”博陵长公主痛骂了一句靠在身后的隐囊上,萧拓见状,赶紧的给她顺气,让侍女将府中的医官请过来。
    原本博陵长公主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再这么一被气,恐怕就更加差。
    医官过来给她扎了针,吩咐了几句不能再动气之后就退下。
    “阿娘,别生气了,为了那几个,气坏了身子不应该。”萧拓跪在母亲的榻前说道。
    萧拓对庶出的有点看不上,但也不并不是多鄙视,毕竟都是自己的弟弟,而且萧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萧家,所谓的家族就是要靠许多人才能撑得起来,那些弟弟以后都是他的助手,可是如今他对萧吉和萧闵真心看不上。心里也不想承认,这对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太皇太后是老糊涂了!”在自己儿子面前,博陵长公主还有甚么不敢说的。尤其还是她自己的公主府上,若是有奴婢去说自己对东宫不敬,回头还要被官府堂堂正正的打死。
    “阿娘,这话还是别说了。”萧拓劝道。
    “我偏要说,在自己家里还要和在宫里那样小心翼翼的,还就是和李平一样的窝囊!”博陵长公主骂出来总觉得心里好过了,“那两个小贱种,算是个甚么玩意儿?从小太皇太后就当做宝贝一样养在宫里,如今更是好了,二十岁还没到就这么一路到了和他们阿爷一样的位置,”她说着喘了几声,“真是……”
    “阿娘,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强求不来。”萧拓轻轻拍着博陵长公主的背。
    “二郎,你!”长公主气急。但是萧拓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抚她。
    “阿娘也知道,如今那两个人没有功劳,只是凭借着姑母的喜欢,可是这事也不会长久。”萧拓才不会嫉妒那对兄弟,萧吉萧闵两个丝毫没有将嫡母放在眼里,他又为甚么要去对他们讲究什么兄弟情分?
    何况他和萧吉萧闵从来没有交往过,甚至见面,两个人也是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看了就觉得心烦。不过一个侍妾生的野种,得了姑母的青眼,在东宫住了十多年回来,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二郎。”博陵长公主握住他的手。
    萧拓笑了笑,这会侍儿将熬好的药汤送来,他持起汤匙给母亲喂药。等到一碗药喝完,服侍她洗漱完睡下,萧拓才出来。
    “二郎君。”博陵长公主身板的女官在外面看见他,弯腰行礼,“如今东阳王他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嫡母还病者,就这么大战旗鼓的宴请宾客,是嫌弃嫡母还病的不够重?哪家庶子有这个胆子?
    “我心中知晓。”萧拓点了点头,他眼眸上泛着一层冷光。
    萧吉和萧闵和博陵长公主这边几乎没有任何的来往,哪怕去拜见嫡母的事都没做过。在宫里的时候,太皇太后放在手心上捧着,如今出宫了,阿爷不管,嫡母见都不见他们。但是在家族之内还有嫡庶的区别,这在宫中区别很大。
    于是两兄弟变着法的和两个嫡子相比,萧佻在平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搭理他们。如今萧佻去了平齐郡,就剩下个萧拓,可不是憋足了劲儿?
    宴会上欢声笑语一片,一上来不是传酒令,而是穿着清凉的龟兹舞姬。龟兹女子善于舞蹈,勋贵之家多买有龟兹女子加以调~教。
    高纯对萧家了解的不是很多,萧家里头他看得上眼的也只有萧佻一个人,他瞧着宴会上乌烟瘴气,伸手捂住口鼻,嫌恶蹙眉,他坐在那里,过了一会萧吉和萧闵持酒前来,见着他脸上的笑容都客气了不少。
    高纯从席上站起来一觞酒饮尽,萧吉还想和他说甚么话,他却一屁股坐了下去,根本就不给两个人开口的机会。
    席中在座的都是寒门子弟或者干脆就是鲜卑勋贵。其中阜阳侯世子何齐也在里头,他前端时间被何猛打的险些去了一条命,然后又被关起来,最近因为妹妹和尚书右仆射家幼子定下来,他才被放出。
    何齐坐在席上,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边正在正在和宾客敬酒的兄弟两个。
    一圈轮过来,最后才到何齐。
    萧吉看着这个死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记得当年因为一件小事和世子起了冲突,如今正好给世子赔礼。待会世子看中了哪个舞姬只管开口,待会保证送到侯府门口去。”
    双胞胎兄弟和阜阳侯世子之间的恩怨,在场的人有不少的人知道。顿时就来了精神看好戏。
    何齐的脸上涨得通红,他还记得阿爷的那顿暴打,知晓这对双胞胎不好惹,一口气死活都要吞到肚子里头去。
    可惜萧吉没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不知道世子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不然这美人也没法享用不是?”
    这一句萧吉压低了声音说的,足够何齐听到清清楚楚。
    何齐顿时浑身的血就往头顶冲,他脸上僵硬,过了好一会才扯出个笑容来,“那就多谢东阳王了。”
    萧吉瞧着何齐竟然没有和当初一样和他大打出手,不禁有些意外,萧吉挑了挑眉毛,回过头,也不看何齐了。
    何齐等到这对兄弟走了之后坐在席上,拿起面上案几上的金杯,杯中的葡萄被饮尽,宽大的袍袖落下来,遮去他眼里的狠厉。
    **
    常氏在房间里听着阿昌说檀奴和五娘都已经歇息之后,她才问起,“四娘那边最近有甚么事?”
    儿女都已经长大,檀奴年纪大了有些不听话,但好在还懂事。五娘性情活泼,也不惹祸。常氏也有些时间和精力来做些别的事。
    这么些年来,她对萧嬅一直不能放下心来。毕竟能推自己女儿下水,一双眼睛又盯着天子不放。这让常氏怎么都放不下心来,就凭着萧嬅想要推三娘下水这么一条,常氏活剥了萧嬅的心都有。
    常氏看着自己的指甲,三娘不将四娘当回事,但是她这个做阿姨的却不能够。侯氏的那个院子里就是个筛子,她要是不去把四娘盯紧了,就是她蠢了。
    “听四娘身边的侍儿说”阿昌给常氏揉捏起了肩膀,“四娘子最近想要人从外面买点药耗子的药进来。”
    常氏蹙眉,“药耗子?”
    院子里头老鼠也有的,不过基本上是在庖厨或者是下人居住的屋舍那边,郎君和娘子的院子里耗子少见。
    怎么要买这种东西?

  ☆、第100章 猜测

她要药甚么耗子?”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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