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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诱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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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淑吓得娇喘微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以后,若是我不陪你来,你就绝不会走这条路是不是?”周朗焦急问道。
  静淑不明白走不走这条路有那么重要么,被他摇的狠了,只得惊恐地点头。
   
  周朗颓败地放开了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瞧了一会儿,突然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褚平,掉头回去。”
   
  “吁。”突如其来的呼和吓得褚平一抖,赶忙勒住马缰。“爷,您说回去?”
  “回去,去那个地方。”周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车很快掉头,又回到了比较颠簸的那一段路。周朗叫停了马车,钻了出去。
   
  静淑打开车窗,见他迎着漫天风雪纵身上了山丘。不愧是西北飞鹰,他轻功极好,身姿轻盈,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眨眼间就到了最高处。
   
  “褚平,三爷这是怎么了?”静淑轻声问道。
  褚平赶忙答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里就是三爷的亲生母亲去世的地方。五年前,褚夫人去西佛寺烧香,回来的时候突然遇到暴雨,山体滑坡,把夫人、大公子、还有车夫都埋在了泥土下面。”
   
  原来他的母亲就是在这里出事的,难怪他刚才会那么激动。
   
  静淑担忧地望过去,见他站在那一会儿茫然四顾,一会儿低着头认真地观察着什么。天阴沉沉的,硕大的雪片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他都毫无知觉一般。
   
  静淑忽地落了泪,看着苍茫天地间那一抹孤单的身影,心揪的生疼。
   
  他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吧?莫非那不是一场意外?
  许久,直到他的头上已经落满雪花,才步履沉重地上了马车。
   
  “冷了吧,手炉给你暖暖吧。”静淑把自己抱着的紫金小手炉捧给他。
   
  母亲和静淑性子相似,温柔娴静、爱读书、胆子小,那日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父亲不在身边,哥哥又病着。按母亲的性子,就算着急,也不会走这条路的。可惜车夫也一起死了,没办法得知当时的情况。
   
  一想到母亲的死可能不是场意外,而是别人故意安排的,周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底在颤抖。
   
  他没接手炉,也没看她,只默然伸出双臂,把她抱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静淑不知所措,若在平时,肯定脸都要红透了。可是今日她没有害羞,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心疼。
   
  静淑一手揣在手炉的棉套子里依偎到他身上,想捂热他。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后腰,衣裳很凉,腰带上还有几许残雪,可是一向怕冷的姑娘却没有躲开,而是把他反抱的更紧。
   
  车轮轧着雪地,吱呀作响。马车里却安静的很,只有两个人闭着眼眸紧紧拥抱在一起。
   
  许久,静淑温暖的声音从他胸膛处响起:“从此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周朗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话,只收拢双臂,把她抱的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10月底,好冷!谁来抱抱?

☆、第14章 诱夫第七计

  回到郡王府的时候,雪下得小了,静淑被彩墨扶着下车时脚下一滑,身子趔趄了一下。周朗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轻轻道了一声“小心”。
  “多谢夫君。”静淑微微红了脸。
  看他们小两口如此客气,彩墨使劲抿着嘴,怕自己笑出来。当初自己和丈夫新婚时,也曾一起赶着驴车去赶集,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进了小院,丈夫直接把她从驴车上抱到了床上,逼着她穿上新买的花裙子,却把下身扒个精光……
  过了垂花门,便是去往各院的岔路口,这么冷的天,也没必要去上房请安了,小夫妻不约而同的踏上了去兰馨苑的路,却被二太太叫住。
  “阿朗,静淑,你们这是才从西佛寺回来么?”二太太靳氏笑眯眯地从上房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巧的手炉,身后的丫鬟抱着一条白色的裘皮大氅。
  初见二太太的时候,是拜舅姑的那一日,静淑对她的印象还好,觉着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人。可是,后来她帮着郡王妃欺负阿朗,静淑就不怎么喜欢她了。
  “二婶。”静淑礼貌地唤了一声。
  靳氏皮肤白皙,身材微胖,笑起来挺慈祥的:“静淑啊,老祖宗刚刚赐予我两盒上等的姜糖,冬天里沏水喝最是暖身子,你拿一盒去吧。帝都不比江南,你头一次在北方过冬,必定很难捱的。”说着一摆手,身后的丫鬟就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彩墨面前。
  姜糖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确是一片好心,静淑没想到她会刻意示好,微怔了一下笑道:“多谢二婶美意,只是,既是老祖宗赐予二婶的,静淑怎敢收下呢。二婶保养好身子,我们做晚辈的比自己吃用还高兴呢。”
  靳氏呵呵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阿朗娶了你真是一辈子的福分,快拿着吧,别跟二婶客气,若是执意不要,那就是瞧不起二婶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要推辞似乎不太合适了,静淑抬头看看周朗,后者便淡淡说道:“二婶一片好心,你就留下吧。”
  静淑便朝靳氏行礼:“那就多谢二婶了,雪天路滑,您当心脚下。”
  双方道别,各自回家。郡王府很大,院落也非常多,互相之间距离不近。
  回到兰馨苑,素笺拿出暖炉旁烘热的衣服给二人换上,用了午膳,便坐在书案前喝茶。
  静淑问道:“二婶为什么会突然送东西呢?”
  “她娘家父亲原是四品官,前几年过世之后,两个兄弟不争气,败光了家产还总是挤兑她。郡王府的开支都是从祖母和父亲的俸禄中支取,二叔的俸禄不入官中,按理说也有些钱花。可是二叔最喜欢喝酒纳妾,跟朋友聚会花的银两不少,家中美妾添了一房又一房,单靠府上给的月例银子自然不够。”周朗淡淡说道。
  静淑凝神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二婶既无娘家可依傍,在婆家也不宽裕,地位也不高。所以……”
  “所以,她唯有讨好祖母和郡王妃才有好日子过。当她们针对我的时候,她也会随声附和,但是私下里,她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这次用一盒糖是想拉近与你的关系。毕竟你身后还有高家,更重要的是……还有九王妃。周胜和玉凤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她要给女儿找个好婆家,再过几年要给儿子安排差事。她无非是希望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罢了。”
  一直冷硬的像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丈夫,竟然把人情世故看的如此透彻,静淑真的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于是她及时的表达了自己的崇拜:“看来大家族中真的是关系复杂,幸好夫君慧眼如炬,不然,我还真是看不透这些,不知如何是好呢?”
  被人夸了,周朗不经意间一笑,心情美美哒。“你呀,也是傻,这王府里说了算的是长公主、王爷王妃,你傻乎乎的站在我这一边,必然要多受很多闲气,不如早早的弃暗投明,像二婶那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静淑知道他说的是反话,莞尔笑道:“我就是傻,不管什么暗,什么明,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
  小姑娘亲口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自己脸上都觉得火辣辣地,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捧着茶杯,抿着小嘴儿偷笑。
  周朗歪着头瞧她,水样的眼眸,绯红的俏脸,翘起的唇角……真想亲上一口。
  他起身揉揉她发顶,轻声说道:“唉!没办法,既然你学不会抱大腿,以后就由为夫养着你吧。明日就有官俸了,郡王府看不上这点东西,不用交到官中,那就都拿回来给你,谁让你是我娘子呢。”他俯下高大的身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迟早你会知道,你男人既不是鸡也不是狗。”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扔下一句话,让她自己歇晌,他要去书房。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静淑用一双小手捂住了自己的滚烫的俏脸,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为什么却有一种宠爱的感觉呢?
  素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静淑失神的望着窗户在笑,不禁掩嘴笑道:“夫人如今和三爷感情愈发好了,难怪彩墨说,要不多久就要圆房了。”
  静淑娇羞地啐了她一口:“坏蹄子,跟彩墨一样不学好。”
  想起那晚看过的小册子,眼前又忽然出现昨天他身上顶起的那一大片,静淑又有点害怕了。素笺铺好了床,静淑钻进被子里却睡不着,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他沐浴时挂着水珠儿的结实胸膛,在被窝里偶尔碰触时,遇到的粗壮大腿,还有茶水湿身时那吓人的轮廓。
  好羞人啊!幸好人的思想不会被别人发现,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偏偏想什么就有什么,晚上进了被窝,周朗竟十分不老实,一直动来动去。
  “夫君……”
  “嗯?”他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她腰上。静淑忽然发现他的手掌特别大,而且特别热,就像黏在腰上的一块红烙铁,快要把她烫熟了。
  “你睡不着么?”姑娘轻柔细软的声音在暗夜中充满诱惑。
  “静淑……”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听到耳中,她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嗯。”她轻轻地应了,等着听他下一句话。
  “咱们……”周朗搭在她腰间的手动了动,抚摸着柔滑的丝质中衣,幻想着她肌肤的手感,在心里鼓了两次劲儿,还是说不出来圆房这两个字。
  北风呼啸,席卷着雪花扑打在窗纸上,扑啦啦直响。他忽然灵机一动,关切问道:“北方下雪的冬天比江南冷多了吧?”
  “嗯。”静淑被他摸的身上燥热,说话都带了颤音。
  “你冷吗?”周朗兴冲冲问道。
  “还好吧,屋里烧着地龙,又盖着这么厚的棉被。”关键是你全身热的像个火炉,还把热量传给了我。
  这小女人,怎这般不解风情?
  周朗静默了一会儿,忽地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脸上这么凉,今日吹了冷风,千万别受了风寒。晚上一定要睡的热乎才好,我抱着你睡吧。”
  言罢,不容分说,就把她娇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很热,被他抱在怀里挺舒服的……只是,很羞人。静淑紧张的闭上了眼,可是感官却更加灵敏,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朵上,烧热了一片。
  他一双大手在后背缓缓移动,所过之处,肌肤便紧绷了起来。他的大腿既沉重又结实,贴在她腿上,虽是隔着中衣,可是上等的丝绸料子太轻薄,竟比肌肤相磨还要痒的难耐。
  这些静淑尚能接受,让她惊慌欲逃的是他身上有一处地方越来越大、越来越硬、越来越烫,抵在她跨上,躲都躲不开。
  “静淑……”许是太热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在暗夜中有诱惑的味道。
  静淑吓得连气儿都不敢喘,闭着眼睛装睡,任他怎么喊都不出声。
  周朗抱着怀里微微战栗的娇暖身子,既憋气又想笑,只恨自己洞房花烛那晚太傲娇,现在下不来台了。慢慢等吧,他能感觉到小媳妇一直在向他示好,想尽快跟他亲近,连她的两个丫鬟都迫切地希望他们赶快在一起。
  只要自己能憋得住,总有一天,她就憋不住了。
  想到这,周朗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幻想着小娘子投怀送抱的模样,窃喜着合上了眼。

☆、第15章 诱夫第八计

  卯正时分,外面的天空黑漆漆的,满地白雪映得窗口微亮,素笺打着灯笼从耳房过来,轻轻推开房门,点亮屋里的蜡烛,轻声唤两位主子起床。
  主子害羞,不喜欢近身伺候,素笺和彩墨都是睡在西侧间的耳房里,隔的不远,这边一拉绳子,那边的铃铛便会响,方便主子晚上叫水。可是新婚的小夫妻从没叫过水,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下人们最是嘴碎,喜欢暗中嚼舌头,说什么的都有。
  素笺心疼小姐,就盼着她和三爷快点圆房,最好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就踏实了,可是……
  诶?她忽然眼前一亮,透过水红的床帐看到里面睡着的两人,竟然头挨着头,脸贴着脸,小姐还枕在三爷的手臂上!
  看到两个人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素笺脸上一热,转过身去打开衣柜,佯装找衣服。
  静淑从睡梦中醒来,感觉暖暖的,抬起眼帘,正对上一双墨色的瞳仁,深不见底。
  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偎在他怀里睡着,枕着他的胳膊,脸上似乎还带着他呼出的热气……没脸见人了。她转头瞧瞧帐子外面,还好,素笺正在拿衣服,并没有看到。
  周朗动动结实的胳膊,悠哉地瞧着她,小娘子发现了一夜的“亲密”,此刻脸色腾地一下红透了,娇羞的抿着小嘴儿,别提多诱人了。
  第一天到衙门报到,自然要早点。周朗无暇逗她,起身穿好衣服,自己十分娴熟地梳好发髻,洗漱完毕,用了些早膳,就起身要走。
  “外面风大,夫君系上大氅吧。”静淑亲手抱着裘皮大氅给他披到身上,他个子太高,她要仰着头、抬着手才能系上带子。
  周朗垂眸瞧着在胸前忙活的小娘子,一大早穿戴的整整齐齐,她又不用去衙门,何苦起这么早,这个小傻瓜。红扑扑的俏脸已经用温水洗过,未施粉黛却美的晶莹剔透,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的盯着他脖颈,显然是想挽出一个最漂亮的结。
  “好了。”小娘子踮起脚尖把蝴蝶结打紧,又用热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儿轻轻揪了一下,弄出一个自己满意的造型,才微笑着放他走。
  可是她的手指无意中触到了他喉结,有点痒。
  周朗捉住那只“行凶”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盯着她的眸子道:“再睡会儿吧,你起这么早干嘛?”
  静淑万万没想到他会当着丫鬟的面亲她手指,若是让孔嬷嬷瞧见,必然又要训斥了,幸好她回柳安州去了。
  静淑把手背过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腾起两片红云,羞羞怯怯的。
  迟早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周朗喉头滚动,越看越欢喜。“走了。”总这样看下去,终究不是法子,他潇洒的一甩手,推门出去。
  地上的雪有靴子底那么厚了,走在上面吱呀作响,静淑瞧着他的背影走远,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男人也真是辛苦,起早贪黑地为了家庭奔波。
  “夫人别看了,三爷转过影壁墙,人影都不见了。”彩墨使劲憋着笑。
  “我……哪有看他。”静淑心虚地小声辩解,转身走回床边坐着。
  “对,夫人没看他,是在看雪景,下了这么厚的雪,咱们终于可以堆一次雪人了。”彩墨瞧着外面的雪地,两眼放光。
  静淑却没有心思玩雪,担心他的朋友究竟能不能接受他做上司。心里忧心,一天都不见笑容。午后阳光轻暖,两个丫鬟给她裹上厚厚的狐皮斗篷,拉着她到兰馨苑的小花园里玩雪。
  “这里是我们特意留下没让婆子们打扫的,夫人快来。”彩墨关上木门,提着棉裙,欢快地跑过来。
  “你们还真要堆雪人啊?”静淑忍俊不禁。
  一向沉稳的素笺今日也很兴奋:“夫人,你不想动手也行,就晒着太阳,看我们堆吧。”
  从小在水墨江南长大的女子,见到北方的红日白雪,自然有一种陌生的兴趣诱惑着她们。
  两个丫鬟用干净的小扫帚弄出一个雪堆,又带着牛皮手套拍了一个大雪球出来,塞进两个煤块当眼睛,一个小红萝卜当嘴巴,又折下一条柏树枝围在了脖子上。
  周朗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里面忙活的正欢的两个丫鬟,还有一个紧裹着白狐皮披风,默默看热闹的小娘子。她不是也喜欢堆雪人么,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夫人,你看,枣树上竟然有一颗大红枣没有落下来,你拿这个雪球把它打下来吧。”彩墨用力攥好一个雪球,递到她面前。
  静淑犹疑着要不要接,素笺在一旁说道:“咱们家三爷号称神箭周郎,若是夫人能打中,是不是也能号称赛雪夫人了?”
  静淑噗嗤一笑,接过雪球朝着风中独立的大红枣扔了过去。她臂力小,雪球没有飞那么高,而是直直地朝着门口去了,刚好打在进门的男人身上。
  周朗没有躲,任凭雪球碎在胸口,落到地上。冷眼瞧着三个吓傻了的女人,恐吓道:“站在那,不许动,把手伸出来。”
  静淑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眸中迸发中神采,下意识地朝他跑了两步,却被他喝住,有点委屈地、却也是听话的伸出双手。
  这是要挨罚打手心么?小时候贪玩不读书时,母亲就会用戒尺打手心,生疼生疼的,想起来都害怕。
  两个丫鬟突然见到主子,自然害怕。毕竟自己不是可以肆意玩耍的人,跟在静淑身边这么多年,情同姐妹,自然可以在她面前撒欢儿,可是三爷……
  周朗憋着笑瞧一眼主仆三个的傻样儿,弯腰抓起一把雪捏实了,扬手扔了出去。
  两个丫鬟气愤地瞪着他,恨姑爷气量太小,竟是睚眦必报。
  那雪球从枣树的枝桠间穿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静静地落到静淑手心里,悄然碎成雪花落地,只留下一颗硕大的红枣在掌心跳跃了一下。
  静淑紧绷的小脸儿忽然就绽开了一朵花,抬起惊艳的眼眸看向自己的丈夫。他抛过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儿,昂着头道:“怎么样,赛雪夫人,技艺可如周郎一般?”
  静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什么赛雪夫人啊,不过是说着玩的罢了。“随手抛,红枣落,周郎果然神箭手。”
  “哈哈哈……”他欢快大笑,与洞房那晚的冷漠判若两人。
  “夫君今日可顺遂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静淑攥着红枣迎了上来。
  周朗脚步一顿,这才明白,她刚才神思恍惚、心事重重,原来是在为他忧心。

☆、第16章 诱夫第九计

  雪后天晴,一大早京兆府衙门里就热火朝天。
  宋振刚带着衙役捕快们把前院后院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生怕把吏部来送任免文书的官员滑倒了。
  “大哥,扫雪这事何须你亲自动手,把官服都弄脏了。”一个捕快说道。
  “没事,咱们大哥这身官服一会儿就脱下来了,吏部的新官服马上就到。哈哈哈……”另一个年轻捕快插嘴道。
  宋振刚嘿嘿一笑,谦虚道:“别瞎说,大哥哪有那本事。”
  “诶,大哥你可千万别谦让啊,也就是你当这个主簿,大伙儿心服口服。若换成别人,咱们都跟他对着干,早晚把他挤兑走。”一个宋氏心腹压低声音说道。
  “对对,咱们绝不能容忍天上掉下来一个主簿大人,这个位子只能是咱们宋大人的。”旁边的人也都随声附和。
  “中午大哥穿上新官服请客啊。”
  罗青在一旁扫着树底下的雪,并未搭话。其实最盼着宋振刚升官的人就是他,他提升了,自己才有希望做个从八品的县尉。可是罗青利用自己有限的资源已经打听出来,新任主簿并不是宋振刚,而自己也没有升官的希望了。可是毕竟关系有限,并不知道会是谁来当主簿大人。
  众人放下手中的铁锨扫帚,正聚在一起聊的热闹。就见吏部侍郎陪着一名穿着主簿官服、身形挺拔的青年从衙门口进来。
  瞬间集体石化,除了罗青。
  是他,竟然他是新任的主簿大人。那个跟他们一起蹲守了两个晚上的西北飞鹰、神箭周郎,一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竟然抢了宋大哥的位置。
  宋振刚难以置信地瞪着信步走来的几个人,确切地说是盯着周朗身上的官服。睚眦欲裂,难以置信。这几天在梦中都会笑醒,多方打听都没听说有人要坐上主簿之位,那不就是自己顺理成章的升迁么,怎么会被好兄弟抢了位置?
  周朗面色冷峻,朝着曾经同甘共苦的弟兄们点了点头,就随着吏部侍郎进了正厅,去见京兆府尹。
  宋振刚手里的铁锨“当啷”一声倒在地上,双眼失神地瞅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心里拔凉拔凉的。自己拼死拼活的干了两年,竟然不如一个毛头小伙儿立一次功。不,人家就算不立功也能得到这位置,毕竟他是郡王爷的嫡子、长公主的亲孙子,当今圣上是人家亲舅爷。
  众人面面相觑,有嫉恶如仇的便小声嘀咕了几句,多数人都知道周朗的出身,并未多说什么就散了。他们都明白这个社会的规则,指天骂地有什么用,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之前所说的把人挤兑走的豪言壮语,也不过是针对没有背景的人罢了,对周朗,他们不敢。
  周朗只扫了一眼,也能明白大家心中所想。中午在醉八仙摆下酒席,请弟兄们吃饭。宋振刚其实不想吃,但是他抹不开,当初请人家帮忙的时候,人家给自己面子,如今怎么好带头打击兄弟。原本并肩作战,怎么就变成引狼入室了呢?
  周朗频频敬酒,语气谦虚低调,众人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越喝越痛快。酒至半酣,心直口快的宋振刚一拍胸脯说道:“贤弟放心,有大哥在,这京兆府的差事保你干的顺风顺水。能不能升官都是天意,老子想通了,就算你不来,也许还有别人,也未必就能轮上我。还是踏踏实实地做我的县尉就好。”
  周朗见他悟的差不多了,就借着酒劲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哥不拿兄弟当外人,兄弟自然也要跟你说说心里话。我爹说了,皇舅爷和小舅爷说,只要我好好干,以后还有很多重要的差事让我去做呢。还让我留神年轻一辈的人才,朝廷需要用人的时候多着呢。哎呀,我喝醉了喝醉了,大家就当没听到啊……呵呵。”
  罗青放下酒杯,眸中精光一闪,对呀!怎么没想到呢,他是皇亲国戚,身份高贵,怎么会在一个八品的位子上久留?若是他一路飙升,跟在他后面的弟兄自然就升的快,天赐贵人引路啊。
  “来,主簿大人,罗青敬您一杯,祝大人青云直上,莫忘了提拔提拔属下们。”罗青起身笑道。
  “罗大哥,你这么说话,小弟就不爱听了。什么主簿大人,咱们在一起就是哥们儿弟兄,今后但凡小弟有一口饭吃,觉对忘不了各位哥哥,来,咱们一起干一杯。”周朗站起身来,满身豪气,一饮而尽。
  在衙门里混的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一点就透的,罗青一句青云直上,莫忘提拔,大家就都明白了。周朗有关系、有背景,有本事,为人低调,重情义,跟着这样的上司,是最容易出头的。原本觉得没有前途的人,此刻都感觉到光明的未来在朝自己招手。一个个顿时踌躇满志,满怀希望,纷纷起身敬酒,喝的好不痛快。
  周朗目的达到,杯酒聚人心!
  心情好,千杯不醉,回家时见小娘子问起此事,一激动就把自己一天之内收服人心的故事绘声绘色的给她讲了一遍。
  小娘子用一双白净的小手托着脸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崇拜地看着他,轻抿着红润的唇角,听得十分认真。
  原本觉得她只是个女人,说了她也听不懂。如今见她这般认真倾听的模样,周朗用食指点点她翘挺的鼻尖儿:“小丫头,能听懂么?”
  静淑微笑:“官场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夫君是最厉害的,我喜欢听你讲你的故事。”
  周朗这人最不禁夸,马上就坡下驴了:“好,等以后有时间,给你说说我在在西北的时候。”
  静淑瞧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心里也很欢喜,其实他就是一头顺毛驴。只要轻轻捋顺了毛,他就会乖乖听话。
  周朗心情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去酒气,就精神抖擞地回了衙门。晚上直到二更,他还没有回来。静淑不打算等了,因为他有了差事,晚上要巡夜也是正常的。
  可是,今天晚上出奇的冷,不知是不是烧地龙的下人偷懒,静淑躺在偌大的床上冻得睡不着。忽然就想起了昨晚,他在身边,暖融融的,多舒服。
  周朗回家的时候,小娘子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头微皱,一脸不舒服的表情。他在浴桶里泡了泡,去去身上的寒气,悄然钻进被窝时,没想到那柔软娇美的身子竟在睡梦中主动靠了过来。
  她嘤咛着抱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脸颊在他下额蹭了蹭,丰润的胸部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对于这半夜三更的投怀送抱,周朗应接不暇,刚要有所动作,就见她偎在他身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真好,会主动到他怀里来。周朗觉得:若是她非常强烈的想跟他亲热,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接受。
  周朗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把她圈在怀里,又借着皎洁月光,瞧了瞧眉目如画的娇美脸庞,鬼使神差地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亲了一下,嘿嘿一笑,抱着她一起睡了。
  等忙过了新官上任这几天,小娘子主动投怀送抱,干脆就圆房吧,快过年了,也得让小阿朗过个好年不是?
  官场得意,情场也要得意,人生就圆满了。

☆、第17章 诱夫第十计

  连着几天,周朗都是在她睡着以后才回来,早上醒来时,她在他怀里,暖暖的,静淑很满足,彩墨却急的跺脚。
  “夫人,怎么您就不能对三爷亲昵点呢?刚刚三爷出门之前,分明是想拉你的手,你怎么躲开了?”彩墨郁闷的撅着嘴。
  “我……他哪有……”能不躲吗,自从上次当着丫鬟的面亲了她的手指一下,静淑好几天都觉着手上火辣辣地发热。好端端的,拉手做什么?
  “夫妻俩就该亲亲热热的,总是这样客气而疏离的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彩墨扶额。
  “就这样挺好的呀,岁月静好就该是这个样子吧。”静淑抱着一杯热茶,坐在窗前看彩缸里的锦鳞嬉戏。婆婆虽不喜欢自己,却也没有故意找麻烦。丈夫早出晚归,每晚回来抱她在怀里睡觉,这样的日子很舒心祥和。反正她也不想做那羞人的事,多难为情啊。除了暂时不能怀孕,静淑对现在的状态已经很满意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姑娘从小的性子就这样,与世无争、知足常乐。三爷不摆着冷脸,她就满足了,这诱夫大计也停住了。
  当晚,周朗没有回来,早晨醒来的时候,静淑觉得有点冷,往被窝里缩了缩,没有遇到阻碍,蓦地心里一惊,瞌睡虫都跑了。
  “彩墨、素笺……三爷呢?”静淑茫然地坐了起来。
  彩墨打着哈欠从外间榻上过来,轻声道:“三爷昨晚没回来,许是公事忙吧。”
  “那,他没让褚平回来传个话么?”静淑有点失落。
  “没有。”彩墨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姑娘,三爷他如今已经不抵触这门婚事了,但是若说发自心底的喜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是绝对没有的。姑娘还是要再跟他亲近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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