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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冲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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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刚才那样……

    他知道容歆绿是为自己好,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在林青笠的面前,她如此拍掉他的筷子,让他顿时感觉失了面子。再说他才不想吃那个菜,还不是在想她的事情,才走了神。

    他又羞又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筷子大力地拍在桌子上,“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景亦文的碗里还剩大半碗饭,而且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是生气了。

    他没理会众人,起身离开了饭桌,也没回屋,而是拉开院门,直接出去了。

    “阿文,”容林氏立刻起身追了上去,“你怎么了?”

    景亦文在门口停下脚步,面上带着几分歉意对容林氏道:“没事,我只是出去走走。”

    “这正吃饭呢……”

    “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林青笠见他这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容歆绿:“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在林青笠看来,只不过是拍掉他的筷子而已,再说还是为了阻止他吃发物,是为他着想,用得着如此小题大做吗?大户人家莫名其妙的规矩就是多!

    林青笠本来想着,她既然已经成亲,那么自己便不打扰她,悄悄护着她,可自己忽略了一点,景亦文是淮南首富家的三少爷,容歆绿只是他家佃户的女儿,他真的会爱她敬她吗?

    今日她的父母还有自己都在,他居然就这样摔筷子,待容歆绿进得他们景家,还不知会被怎样欺负!

    “他只是偶尔会发发少爷脾气。”容歆绿也正后悔,她一时情急之下,手就伸了出去,待敲击声响过后,才猛然想起,和张嬷嬷学的规矩里,便有禁举筷击声这一条。

    果然在家里呆久了,就松懈了。

    可容歆绿的话,听在林青笠的耳朵里,全都变成了容忍,“阿绿,你不要勉强自己,若是不开心,别为了面子强撑着。”林青笠顿了顿,脸色微微泛红,有些羞涩道:“无论如何,我都还在这里。”

    “嗯,”可惜容歆绿的心思此时不在这里,压根没注意他的异样,只是随口道:“没事……”

    “你们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容林氏回来推了推容歆绿,“快去看看去。”

    容歆绿是在村口的那颗大槐树下找到他的。

    此时正是正午饭点,村民都在自家用饭,槐树下静悄悄的。

    他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一人粗的大树干,抬头怔怔地看着翠绿的树叶。

    阳光透过层层密密的树叶照射下来,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景亦文正对自己刚才莫名的怒气而不解,他发现自从认识容歆绿之后,自己多了许多陌生的情绪,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还是待明年上京之后,尽快与她和离吧!

    容歆绿走到他身边,蹲下,轻声问:“不怕脏了吗?”

    景亦文最是喜洁,衣裳但凡有一丝丝污点,他都要全身都换了去。像现在这样直接坐在泥土地上,容歆绿还是第一次见。

    “累了,站不动了。”

    容歆绿心中窃喜:还好,还愿意和自己说话。

    “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拍掉你的筷子。”

    景亦文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她见他没说话,看起来也不像还在生气的样子,遂小声抱怨道:“不过,你也不该撩了筷子便走呀,害我……多没面子!”

    “嗯,那便扯平了!”

    咦?

    容歆绿还以为他会教训自己一番,可现下这样说,那便是承认他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喽?

    “夫君,你真是明理!”容歆绿喜滋滋地赞道。

    景亦文见她乐弯的眉眼,自己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待回到景家,你可千万记住规矩,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我再也不会了。”容歆绿想了想又问:“是要回去了吗?”

    “嗯,应该快了!”

 第拾柒回

    景亦文说的没错,因为他要过生日了。

    七月初七,乞巧节,这一日,也将是景亦文十周岁的生辰。

    一般人家对小孩的整岁生日是很看重的,更何况是景家这样的大户。

    景如天见景亦文恢复的很好,早在六月刚刚过半,便派了景顺过来,接三少爷三少奶奶回府。

    临离开容家时,景顺拿了两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给容氏夫妻,说是老太爷的小小心意,感谢他们如此尽心照顾三少爷,才让他能恢复得这样好。

    容文思婉言谢绝了,容林氏也没有接这两张银票,只不过她拒绝地更加直接些,“我照顾自己的女婿,还收什么银子!”

    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够一家四口生活个三年没问题了。

    据景顺所知,成亲时景家给的聘礼,都让容文思赔给人家了,如今这一千两对于拮据的他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可他们居然不要!!!

    容氏夫妻的做法,顿时让景顺刮目相看,回府后禀告给老太爷,景如天笑着拂了拂胡须,赞道:“我果然没有看错!”

    景如天的话,让景顺不解,“老太爷,您没有看错什么?”

    见他迷惑的样子,景如天更加开心,“景顺啊景顺,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吗?我会随便给文儿娶个媳妇?”

    “那三少奶奶,不是大太太找人算出来的吗?”景顺想了又想,始终想不明白,只得作揖,恭敬地询问:“老太爷,老奴愚钝,实在是想不透这容家有何特殊之处,让老太爷您青眼有加。”

    “呵呵……”今日孙子回府,身体比之前大好,生意上棘手的事情也俱都解决了,一切都算是雨过天晴。景如天高兴,便耐心细细说与景顺听,“容文思也曾是个读书人,也过了童生试的乡试,只可惜后来他的家境越发不好,没能力供他读书,这才做了庄户人家。”

    “难怪,见他的言谈举止,不似其他佃户那般粗俗。”

    “我默默观察过他的三个孩子,容歆绿,容永平和容永安,都是好孩子,品性率真,特别是那兄弟俩,聪慧好学,却又没有读书人的迂腐,这才托人送他们进青松学院……”说到这里,景如天长叹一声,“做官的一向眼高,即便表面交好,心里也是瞧不起我们商贾之家,我只得找两个好苗子,自小培养,只盼得他们将来,能在朝堂有一席之地,如此,我文儿也不至于孤军作战啊!”

    “老太爷,咱们还有大少爷,二少爷和四少爷呢,三少爷怎么会孤军作战?”景顺倒了一杯茶,递给景如天,继续道:“俗话不是都说,打虎亲兄弟吗?还是亲兄弟来的牢靠些!老太爷何不在他们身上也多下下功夫?”

    “你当我不想吗?你看看老大亦涵,整日里不学无术,这都十四岁了,连乡试都没过,全让老大媳妇给宠坏了;老二亦远,中规中矩,小小年纪,把规矩看的比天大,多走一步都怕错,我只要他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老四亦沛,这个老四啊,”景如天空着的那只手,忍不住在桌面上敲了敲,“今日先生又跟我告状,布置的课业,没一样是完成了的。”

    “四少爷还小。”景顺安抚道。

    “还小?不小了!他和亦文是同年,只不过小他月份而已,可你看看这兄弟两,唉……”景如天说起四少爷景亦沛,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过,”他语气一转,“亦沛倒是在经商方面颇有些造诣,小小年纪颇有商业头脑,我打算把他带在身边好好教。景家今后就靠他们了,希望这兄弟俩,一个在朝,一个在野,能让景家更上一层楼吧!”

    景如天端起茶盏,浅呡一口,怅然道:“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见!”

    “老太爷,今日是三少爷回府的大好日子,可不兴说丧气话,您长命百岁呢!”

    “哈哈……好!”景如天啪地放下茶盏,在景顺的肩上重重一拍,道:“顺哪,我们都要长命百岁,一起看着景家兴旺昌盛!”

    “笃笃笃……”

    书房门忽然被敲响,小厮恭敬的声音传来:“老太爷,晚宴已经备好,老太太请您移步南烛厅。”

    南烛厅是景府的家宴厅,逢初一十五,或是有重大节日,景府上下皆都在此团聚。

    今日景亦文回府,老太太特意设宴在此,给他接风洗尘。

    景如天带着景顺到达南烛厅时,人都到齐了。

    景佑丰带着男人们坐在靠外的大圆桌上,主位空着,是留给景如天的。

    景老太太带着一干女眷,坐着里面的大圆桌,中间用一道秀丽山河的苏绣金丝楠木屏风挡着。

    景老太爷到时,景老太太正在询问容歆绿,景亦文在容家生活的情况。

    “哈哈哈……”景如天人还未进入厅内,洪亮的笑声先至,“让诸位久等了!”

    “父亲……”

    “祖父……”

    众人见他进来,全都站了起来,对他作揖行礼。

    景如天看见厅内那一人多高的屏风,转身对景顺说:“把那屏风扯了,今日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讲究。”

    “是,老太爷。”景顺赶紧叫了三个小厮,把那大屏风给抬了下去,又多加了几支小儿手臂粗的蜡烛,整个南烛厅霎时光亮起来。

    景如天看见主位旁边的胡应喜,即刻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道:“胡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老爷子挂心,”胡应喜亦还礼道:“今日是景府家宴,胡某覥脸前来,沾沾您这大家族的热闹喜气。”

    “胡大人您太客气了,今日宴席能请得您来,那真是蓬荜生辉呀!”

    “老爷子您也别叫我大人,当日若不是您仗义相救,哪里还有我胡某人的存在。今日前来,便是要借花献佛,借您这席面,感谢老爷子救命之恩。待日后胡某身体大好了,必要在客似云来摆上一桌,宴请景府上下。”

    “来,胡大人先请坐下,我们边吃边聊。”景如天抬手虚引座位,待胡应喜坐下后,他对着众人宣布,“都开动吧!”

    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宴席真正开始。

    景如天说完后,在胡应喜的旁边坐了下来,“胡大人,客似云来就不必了,您先听我说,”胡应喜刚想说些什么,景如天微微抬手,阻止了他,继续道:“您上京城,要开销的地方还多着呢,出门在外,银子必不可少。”

    说话的间隙,景如天给胡应喜夹了一个肉丸子,“来尝尝,扬州名菜,红烧狮子头,景府的大厨做这道菜,可是出了名的地道。”

    胡应喜道了一声谢,从容地夹起来,轻咬一口,顿时鲜香的滋味布满整个口腔,“味道真是不错!肉汁鲜美,丸子爽~嫩有弹性,果然地道!”

    “哈哈……”景如天听见他如此内行的评价,开心的胡子都抖动起来,“盖聚物之夭美,以养吾之老饕,看来胡老弟也是同好中人啊!”

    “呵呵……景兄见笑了,”胡应喜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拿起桌上竹青色的绢丝帕,轻轻擦了下嘴,才道:“弟曾在西北苦寒之地呆过,那里有大半年都是冬季,少果蔬肉类,是以养成这好吃的毛病。”

    “能吃好哇,能吃是福!胡老弟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凭借老弟在西北的显赫功绩,此次前去京城,必然青云直上!”

    “借兄吉言!”

    “老弟,”景如天轻轻拍了拍胡应喜的肩,又凑近了一点,“不瞒你说,愚兄还有一点私心呐。”

    听见他这样说,胡应喜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来了吗?自从升官之后,如此对自己说话的人,太多了。不知是要自己帮什么忙?他对胡家如此天大的恩情,自己是帮还是不帮?

    景如天说完后,拿起桌上的绢丝帕擦了擦手,眼角的余光密切注意着胡应喜,瞥见他的神色突然变得颇有些不自在。

    他想了想,便明白了,这是怕自己赖上去呀!心中不免冷了几分。

    但景亦文日后还需要有人带领,这朝中无人难办事啊!

    景如天面上丝毫不显,拿起酒壶,亲自给他斟酒,道:“我三孙子景亦文,还算是为景家争光,今年刚刚考中秀才,本应今年秋季便要去京城国子监进学,可身子一直不好,蒙圣上垂怜,同意他来年再入。这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怜他年幼便要离家,愚兄担心他在京城无人照料,还请胡老弟帮忙看顾一二。”

    胡应喜听说是帮忙照顾景亦文,心中这块大石才算落了下来。

    这不算什么难事,自己也为人父母,能够理解。况且在景家打扰这么久,帮他照顾照顾景亦文,这也是应该的,他并不是那知恩不报的小人。

    遂立刻道:“景兄言重了,弟定将亦文看做自家子侄,还请景兄放心!”

    “哈哈……有老弟这句话,愚兄真的放心了,文儿,快过来!”景如天冲着坐在偏末位的景亦文招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胡老弟刚答应我,待你明年进京,替我照拂你,还不快谢谢他。”

    景亦文站在他们身边,一时有些为难——为称呼。

    按理景亦文叫了胡杨氏一声姨母,那应叫胡应喜姨父,可是景如天称他为老弟,景亦文便应称他为爷爷。

    这辈分乱的,景亦文觉得自己脑仁都疼了。

    他略微思索,长揖到底,中规中矩地唤了胡应喜一声,“多谢胡大人。”

    景亦文是国子监学生的身份,将来必与他同朝为官,如此称呼他,倒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他这一声胡大人,把刚才景如天好容易拉近的关系,又生生给撇远了。

 第拾捌回

    大少爷景亦涵有些坐立不安。

    他夹两筷子菜,便会偷偷瞧南烛厅内里,女眷坐着的那桌。视线牢牢锁住那穿着素色衣服的纤细身影。

    景亦涵也不知自己何时把她放在心上的,也许是那日?

    那日天气微热,景亦涵在书房呆了一上午,看书看得闷的慌,于是中午便跑到景府花园内,荷花塘边上的大垂柳上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睡得正香时,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哭泣声。

    他张开眼睛,便看见胡莞尔在树下,趴在粗大的树干上,哭得正伤心,连身上的素服蹭了泥都不自知。

    若是平日里见到她,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景亦涵不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女子。

    但现下她在哭,景亦涵又不想安慰她,便只得躺回去,打算等她走了自己再下来。

    可是这胡莞尔真能哭啊,压着声音,咦咦呜呜地哭了半晌都没停,景亦涵失了耐心。

    “喂,你哭什么?”

    胡莞尔似乎没想到大中午的,这里还会有人,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正午的阳光,穿透细长,飘逸的柳枝,落入胡莞尔朦胧的泪眼中,霎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景亦涵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乱了频率。

    回想起那日梨花带雨的小脸,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胡莞尔。

    当日她看见自己在树上后,便逃走了。后来自己故意与她偶遇,她也像小兔子一般,说不上两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

    胡莞尔越是躲着他,他对她便越有兴趣。

    终于,景亦涵想到一个让她躲避不了的办法,那便是——娶她。

    也不知,娘亲同父亲说了吗?

    大太太景林氏此刻,也正着急呢!

    她看见景亦文正站在老太爷的身边,对着胡应喜作揖。

    男宾和女眷之间隔着并不是很远,却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到底聊了些什么呢?需要景亦文特意下位来作揖。景林氏暗想: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又让三房独得了去?

    想到这儿,景林氏远远地瞪了自家夫君一眼。埋怨他自己搭不上胡应喜这条线,也不知道把儿子往老爷子面前多送送,现在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前两日景亦涵来跟她说,很喜欢胡莞尔,让她去提亲。

    乍一听见这消息,她吃了一惊,没听说这混小子同胡莞尔有来往呀,再说前段时间他不是中意容歆绿吗?现在怎么又来求娶胡莞尔?

    莫不是……两人……逾矩了?

    景林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急的连连追问景亦涵,如何会有这个想法,莫不是做出什么有违礼数的混账事?得到景亦涵的否定答案后,她才放下心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亲事。

    听三弟妹说起过,胡莞尔还未曾定亲。再说她与景亦涵年岁相当,是家中独女。胡大人如今又身居高位,这怎么想,都是一门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呀!

    她越想越开心,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景亦涵的脑袋,赞道:“儿子,你总算开窍了!”

    说完,景林氏兴冲冲地去找景佑丰商议,他也觉得可行。两人原本打算找个景老太太得闲的时候,趁着闲聊把这事给说了,没想到还没等她行动起来,景亦文就回来了。

    瞧着三房和胡大人那热络的样子,这事情得加紧了!

    景林氏又悄悄打量了胡莞尔一番,见她坐在大小姐景亦淑和二小姐景亦彤的中间,容貌俏丽,举止端庄有礼,硬是把景府的两位小姐给比了下去,她是越看越满意!

    景林氏瞅瞅胡莞尔,又看看老太太,见她还在同容歆绿交谈,心中不免开始着急:这老太太怎么还在跟她说个没完呢?可别冷落了莞尔姑娘。

    “老大媳妇,你有事?”老太太忽然开口问道。

    景俞氏在听着容歆绿细说景亦文的情况,就见景林氏看看姑娘们那边,又转头看看自己,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怕打扰自己的样子。

    听见老太太这样说,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景林氏的身上。

    “啊?哈哈……我……我这是高兴呐,”景林氏没防备老太太这样当众问她,眼睛微微一转,急中生智道:“我看见这坐着一圈水葱般鲜嫩的姑娘,心里就美滋滋的。”

    二太太景周氏一向爱附和大房,此时也不例外。

    她放下筷子,看了看孩子们,也跟着说道:“是呀,看见她们,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大太太心中暗暗高兴:接得好!

    她紧接着景周氏的话题说:“二弟妹像她们这般年纪,已经和二弟订亲了吧。”

    “嗯,”景周氏好像忽然被她的话题带回到少女时期,略显羞涩地微微一笑,道:“我十三岁时便定与夫君。”

    “是了,”景林氏好容易等到她这句,便赶紧接着道:“说起来,莞尔姑娘也应该有十二岁了吧?”

    胡莞尔不知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了,可是大太太问起,她也只得答道:“前几日刚过十三岁的生辰。”

    那日,自己因想念母亲而伤心恸哭,本以为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发泄,可没想到自己那般狼狈的摸样,却被大少爷看了去。

    想起他后来又制造机会与自己巧遇,胡莞尔忍不住微微蹙眉:真是个轻浮浪子!

    “哎呀,莞尔姑娘,”景林氏懊悔地轻拍了下手,说道:“你生辰怎么也不与我们说?我们也好替你热闹一下。”

    “多谢大太太,”胡莞尔起身对着景林氏福了福,“莞尔还在孝中,想起家母,便实在是没有心情……”说到这里,她眼睛突然湿润了。

    胡莞尔赶紧用袖子稍稍遮了遮脸,可众人还是看见,那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姣好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男宾席面这边,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景亦涵的注意力却一直关注着女眷这一桌,他看见他娘亲与老太太说话,便想:不知是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呢?

    然后又看见胡莞尔起身给自己娘亲行礼,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这……这一定是在说亲,莞尔她这样……是在拜见未来婆婆吗?

    直到看见胡莞尔以袖遮面,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似哭了一般,他不由得慌乱起来:怎么了?她不同意?抑或是……老太太不同意?

    景亦涵在这边暗暗着急,又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更加坐立难安了。

    景如天同胡应喜对饮一杯后,转过身来,视线无意中滑过孙子辈们,只见其他孙子们都安静地在吃饭,只有景亦涵,不停地动来动去,就差抓耳挠腮了。

    他最见不得男孩如此不稳重的样子。他一直教导他们,好男儿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哪里像他这样,不由怒斥道:“景亦涵,你在干什么?”

    “啊?”景亦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给吓了一跳,没留神便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我……我看见莞尔姑娘哭了。”

    大家听见他这样说,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胡莞尔。

    胡莞尔顿觉羞愤欲死,她恨恨地一跺脚,扭身跑进抱厦中,再不肯出来。

    胡应喜见状,以为宝贝女儿被人欺负了,赶紧跟着进了抱厦,待问清是思念亡母后,他也跟着哀叹一番,这才让女儿先歇息歇息,自己先出来。

    他出来后,少不得向诸位说清原委,大家都理解少女失去母亲的心情,宽慰一番,便要将此页揭过去,没成想景林氏忽然道:“爹,娘,媳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林氏都已经这样说了,如果不让她讲,容易让胡大人误会,还以为景家对他有所隐瞒。景如天便道:“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景林氏便起身朝着胡应喜福了福,缓缓道:“胡大人,令嫒刚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寻常人家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定下亲事。我知晓她母亲不在,此时谈这些甚是不妥,可女儿家的年华耽误不得。这些后院的事情,你们男人自是不管的,我这个做大伯娘的,少不得替她着想。”

    她的这一番话,合情合理,确实有触动胡应喜,可事关女儿的终身,他还是有所顾虑,“景大夫人所言甚是,只是内子刚刚过世,我们,都无甚心情考虑此事。”

    “唉……谁说不是呢!”景林氏从袖中抽出丝帕,擦了擦眼睛,有些哽咽道:“我是看到莞尔姑娘这如花般的美貌,心中喜爱不已,我没有女儿,便把她当亲闺女来疼。若是大人无此想法,便当我没有提过吧。”说完略停了停,又用胡应喜刚好能听见的音量自言自语道:“唉……希望莞尔姑娘莫要被蹉跎了。”

    胡应喜本来都转过身了,听见她如此说,想了想,又忍不住转回来,起身,对着景林氏作揖道:“还请景大夫人指点一二。”

    “胡大人客气了,”景林氏侧着身子,躲开了他,亦朝他福了福还礼道:“胡大人,其实定亲并不需要大张旗鼓,只要您相中了人,交换庚帖,这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待莞尔姑娘孝期满了,年岁也到了,便可直接成亲。若是待她孝期满了再考虑亲事,只怕姑娘大了,拖不起呀!”

    胡应喜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他在官场上做人做事甚是圆滑,可这内宅后院的事情,一向是胡杨氏在打理,如今她去了,自己两眼一抹黑,差点连女儿都给耽误了。

    胡应喜这下诚心诚意地对景林氏抱拳道谢,“多谢景大夫人!胡某对这些事情完全不了解,还要多多向景大夫人请教!”

    “大人无需客气,我与尊夫人很是投缘,对莞尔姑娘也十分喜爱,自当尽心尽力。”

    “那便有劳景大夫人了!”

    “大人放心,我自会替莞尔姑娘觅得好夫君!”

    说完,两人相互笑笑,又客气一番,便想要坐下来,继续享用酒宴。

    景亦涵在一旁冲景林氏不停地打手势。他不知道娘亲与胡应喜都谈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直接替自己求娶了胡莞尔。

    景林氏看见儿子这样,她微微皱着眉头,对他轻轻摇摇头。

    景林氏的意思是,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景亦涵却理解错了,见她皱眉又摇头,心情一下跌到谷底:完了,娘亲她这是反悔了!不同意了!!!

    他看见两人都要坐下来,绝好的时机就要这样错过,他实在忍不住,猛地站起来,一下冲到胡应喜面前,作揖高声道:“我心悦莞尔姑娘,我要娶她!”

    南烛厅霎时鸦雀无声。

    忽然,一道似泉水般清冽的少女声音,从抱厦传来,坚定而又决绝:“娘亲生前属意三少爷景亦文,莞尔不敢有违母命!!!”

 第拾玖回

    “啪嗒……”

    诺大的南烛厅,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在这静谧的时刻,显得特别突兀。

    众人的视线被响动吸引过去,才发现制造声音的人是容歆绿,她不小心碰掉了一只筷子在地上,此刻正有些慌乱的要去捡。

    景亦文循声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弯着腰。

    他的视力不错,一眼便看见她发顶心那儿,有个小小的旋。

    莫名地,他的心情就很好。

    在气氛有些凝重的南烛厅中,大家都放了筷子,正襟危坐。唯有景亦文,跟没事人一般,伸手夹起一块松鼠鳜鱼,放入碗中,合着白饭一起,不慌不忙地送入口中。

    嗯,饭还有一口便吃完了,容歆绿说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了。

    景如天回过头来,正巧看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慌乱地,把鱼块送入嘴里,心中虽然恼怒他在这种时候还在吃,却也欢喜他遇事不乱的那份稳重。

    但面上,景老太爷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大喝一声:“景亦文,这事,你作何解释?”

    景亦文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这才站起来,作揖回到:“孙儿毫不知情。”他想了想又接着道:“况且孙儿已有妻室,表……嗯,胡姑娘应该也不会愿意做人妾室。”

    景亦文后面说出的那句话,已经算是很不客气了。他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只要你愿意为妾,那么你想要嫁给我,我也没意见!

    胡莞尔在抱厦中听见景亦文如此的回答,脸唰地白了。

    她刚才听见景亦涵求娶自己,生怕父亲一时糊涂,应下这桩亲事,万般紧急情况下,才会那样说的。

    她知道景亦文已经娶妻,父亲定不会同意自己嫁他,这只是缓兵之计。可她算错了景亦文,万万没想到看似温文无害的景亦文,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任何一位待字闺中的姑娘,被人说作妾室,都是一种侮辱,更何况她还是二品大员的女儿。

    景亦文也的确是不太高兴。

    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便都在惦记着自己的亲事,也都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那他也不必顾虑太多。

    说到底,景亦文还是小儿心性,只为逞一时口舌之快。

    在他说出那句话时,胡应喜的脸色也唰地变了,忽青忽白。他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顿觉气愤得不行。

    景家这是挖了个坑,让自己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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