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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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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果然是拦不住的,赵如意不由的还觉得有点好笑起来。
赵如意觉得好笑,安郡王却不觉得,他一脸严肃的吓唬老太太:“这可不行,祖母,这是抗旨!”
楚老太太和她跟前那个妇人都被吓了一跳,楚老太太道:“什么?抗旨?谁家爷们屋里放两个人就是抗旨了?没听说过啊。”
楚二老爷跟前正经封了姨娘的就有四个,过了明路的通房丫头也有好几个,还不提屋里上了手的丫鬟和在外头的相好呢,楚老太太只知道男人有了出息,就三妻四妾的,倒是安郡王上表的那事儿,没人与她说过。
安郡王还是一脸严肃,赵如意要到这个时候,才觉得安郡王严肃起来,其实脸正经还挺吓人的,安郡王道:“皇上吩咐了,我不能纳侧妃侍妾,不然就是抗旨!”
“皇上哪能那样吩咐呢!”楚老太太道:“你媳妇儿又不是公主。别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怎么偏你就不行。”
安郡王道:“横竖这是皇上吩咐的,我也不敢问,老太太要觉得不对,老太太去找皇上说去?”
就像老太太根深蒂固的知道不能打太后一样,如今她也同样根深蒂固的知道皇帝就是天,皇帝下了旨,就再不能说一个字,所以安郡王这样一说,楚老太太就缩了,小声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自是不能再说了,那就算了吧。”
安郡王点头,又问:“老太太差点儿就抗旨了。是谁挑唆老太太要抗旨的?”
“没有,哪有啊。”楚老太太摇头不肯认:“我这就这么一说,没真给你,那就不算抗旨,我晓得的。”
这老太太还这样门清呢,赵如意笑了笑,安郡王便只瞥了老太太身后那个妇人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了。
打不得骂不得,这样的老太太,其实只要糊弄过去也就是了。
安郡王和赵如意都没在意,他们见完礼,坐了一会儿,便又回公主府去了,楚二太太直送到二门上,转头就去与楚二老爷说话。
这位楚二老爷,差不多精通一切吃喝玩乐,这会儿新淘了来一只蛐蛐,正在廊下和几个小厮斗蛐蛐呢,见楚二太太走了来,也没理会,楚二太太冷着脸:“你们都下去,我与老爷有要紧事说。”
见那几个小厮畏缩了,楚二老爷觉得无趣,才吩咐人收起来,问道:“做什么?没见我这会儿有事么?”
“今儿老太太那话,老爷也听见了。”楚二太太道。
“那又如何,那是老太太的意思,长寿不情愿,也没强按着他,有什么要紧?我还当什么事呢,这样的小事,你也这样慌慌张张的。”楚二老爷颇为不以为然。
成亲近二十年,没有哪一年楚二老爷屋里是没有进人的,早年还年轻,楚二太太还曾哭过恼过,也曾打叠起温柔来试图夫妻相得,不过日子长了,连这样的情分都磨干净了,与楚二老爷说话也就不那么婉转温柔了,便道:“安郡王也罢了,我只怕郡王妃恼了。老爷想一想,昨儿郡王妃才进门,今日来拜见老太太,老太太当场就要赏姨娘,就不提该不该赏,这也未免太打脸了些,我瞧着郡王妃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我接了两回话想要岔过去,都没拦住,若不是安郡王出了头儿,郡王妃说不得就要发作起来。”
“老太太在那里,那是祖母,郡王妃怎么敢多说什么?”楚二老爷道:“便是郡王妃,那也不能忤逆长辈不是,你也太小心了。”
楚二太太冷笑道:“老爷说的倒是没错,老太太是老封君,郡王妃就是恼了,也不好拿老太太怎么样,可是这不过是面儿上罢了。老爷别忘了,前儿老爷要买那个丫鬟桃花,手里没银子,还是老太太赏了二百两银子才买到的,老太太的身家老爷没有不知道的,那银子哪里来的?还不是公主府给的,如今公主府自是公主当家,可这郡王妃进了门儿了,公主自是要享婆婆福的,只怕就要给郡王妃当家了。老太太如今是不惹公主了,偏去惹郡王妃,这郡王妃若是恼了,当了家了,老太太的供奉照着规矩来,一年不过两千银子,谁也不能说她不对,可若是这样,老太太自己都不够使了,还有多的赏老爷的不成?”
这拿着银子一说话,楚二老爷果真就有点不安了:“这说的也是。”
就是不全照着规矩来,只要不像公主那样大方,这也够难捱的,楚二老爷便道:“那我去劝一劝老太太,安分些,别去理郡王爷的事才好。”
“老爷明白就好。”楚二太太垂下眼睛:“老太太固然要劝,不过今儿的事,却不是老太太自个儿想出来的,是万氏挑唆老太太的,先前的情形,老爷自是看到的,老太太说的那个表妹,便是老太太的姨表外孙女儿,万家的姑娘,老爷也见过的。”
这万氏是老太太的外甥女,仗着这点情分,给表哥做了妾,年轻的时候也与楚二太太很斗了些日子,到了年纪大些了才算消停些,这些年,颜色不在,拢不住楚二老爷,便日日在楚老太太跟前伺候,一样在楚家颇有体面。
楚二老爷便道:“既是如此,你去吩咐她安分些,今后再不许挑唆着老太太往郡王妃跟前胡说。”
楚二太太冷笑道:“我拿什么说她去?她是老爷的爱妾,我说了能有什么效用?横竖这事儿的厉害我已与老爷说过了,老爷要怎么吩咐她,我就不能管了,左右只看老爷吧。不过老爷若是处置完了,听起来好听了,便打发人与我说一声儿,我好去郡王妃跟前描补描补呢。”
说着果然也就不管了,自己扶着个丫头回屋里去了。
楚二老爷想了想,这事儿这样分说了之后果然非同小可,须得好生处置那不懂事的妇人才是。
赵如意跟安郡王回了公主府,安郡王说:“祖母今日闹这一出,大约只是看多了别人的行事,并不当回事,也不是不喜欢你。”
“那当然,我这么人见人爱的。”赵如意笑道,她走动的时候还有一点痛,进门儿就坐下了,莲心就忙斟了茶来,赵如意接着说:“老太太这样的脾气,公主都不与她计较,我就更犯不着了。”
楚老太太这性子,说好听点是直来直往万事不过心,说不好听点就是自私自利而已,只管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别的人一律不理会死活。便是不提以前和公主的争执——那些事是听说的,赵如意不予置评,单从那一回侯宝如被赐侧妃的事上看,赵如意就很清楚了,楚老太太张口就叫赵如意让出安郡王来给张大姑娘,好叫太后放过侯宝如。
换成任何一个知人情懂世故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赵如意是皇上赐婚,从表面上看,并不是你楚家去提的亲,如今赐婚侯宝如,你有什么立场叫赵如意去让出安郡王来?要别人牺牲的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其实是很少见的。
可是这位老太太就真的说得出口,连同今日这样的事,也是一样,赵如意说:“驳回去也就罢了,我瞧着二婶娘还是个明白人,想必自会处置。”
公主府养着楚家二房,若是不识趣,只要断了银子也就足够了,赵如意看来,这不过是件小事。
安郡王却还是有点恼怒的,他一向霸王,只有他欺负人的,没有人欺负他的,这会儿却有人挑唆着自己的祖母来算计他,他说:“这些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赵如意说:“无非是眼瞧着公主府这么大份家产,眼红罢了,又想着我是新媳妇,大约还想着我门第不高,在这公主府多半如履薄冰,不敢不听老太太的话,便这样迫不及待了。”
赵如意还是看得很透彻的,那有人甚至猜想赵如意这个县主,这个皇后义女,都是为了要赐婚安郡王,特意赏的,沾的他们楚家的光,公主府就安郡王一个,今后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安郡王的,与其便宜赵家这位郡王妃,他们自己人怎么就不能来分杯羹了。
赵如意笑着摸摸安郡王的手臂:“你今儿出头了,我心里很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些事都交给我,我还能吃了亏去?你还去办你的大事儿去,哎,你不说陪我睡吗?”
赵如意哄他。
安郡王果然立时便笑了,道:“对,还是先睡觉吧,瞧你今儿脸色都不如往日里好了。”
赵如意说:“我一路都困呢!睡睡睡,不过你得老实点,我真得歇两日才成。”
“我绝对不乱动。”安郡王保证:“咱们就纯睡觉。”
第二日护国长公主又带着赵如意进宫去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行礼,护国长公主已经听说了昨日在楚家的事了,还嗔着赵如意回来不说。
赵如意笑道:“芝麻大点儿的事我跟您说什么呢,我一说,还成了要紧事了不是?哪里犯得着,您放心,真要有什么我为难的事,必定来跟您说。”
护国长公主点头道:“我知道你懂事,不过老太太虽然糊涂,却没手段,也做不了什么,再说也不在一个屋檐下,倒也不要紧。”
赵如意笑道:“那是,花点儿银子,也就安静了。”
这是护国长公主的策略,赵如意一眼就看透了。
两婆媳说说笑笑的就往宫里去,在宫门口换了宫内的小轿,先去寿康宫,寿康宫是惯例的热闹,皇后娘娘、德妃、丽妃、肃妃等都在,看起来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且旧年的选秀,宫里封了一位慧嫔郑氏,一位淳嫔周氏,另外还有几个贵人、美人等,此时也都在寿康宫里奉承,倒显得更热闹了些。
一时护国长公主和赵如意到了寿康宫,赵如意今日穿了杏黄色郡王妃礼服,端庄的牡丹髻上戴着郡王妃规制的五尾凤钗,后面四把白玉吉祥如意发梳,她个头高挑,气血充足,肌肤显得格外莹润,看起来又端庄又明艳。
行了礼,太后娘娘笑着吩咐搀起来,又赐了座儿,这是外孙媳妇,还赏了一只白玉回鸾钗,皇后娘娘也跟着赏了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步摇,赵如意又起身拜谢,众人都说些客气的好话,显得又喜庆又热闹,其乐融融。
其实看到赵如意做郡王妃,谁都容易想到那一场风波,这样打脸的事,太后娘娘还是能当没事人一般的说笑,赞赵如意生的好,简直好像她老人家一开始就想把赵如意赐给安郡王做王妃一样。
赵如意也是一脸新媳妇的羞涩,在这寿康宫里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只打算坐的差不多了,就好出宫去,横竖不管表面如何,太后娘娘看着她不爽是肯定的,皇后娘娘表面看着喜欢她,心里没把她当回事,赵如意心中也很有数。
这会儿太后已经在说起宫里的事了,跟皇后说:“前儿我看奉国公家老三那孩子好,配四丫头还过得去,皇后觉得怎么样?”
“母后觉得好,那自然是好的,那孩子我前儿只见过一回,听说倒是肯上进的。”皇后被问到了头上,也就只好这样说一句。
如今四公主养在德妃的昭玉宫,德妃便在旁边笑道:“那不是慧嫔娘家表哥吗?母后怎么不问问她?”
太后得了提醒,果然叫了慧嫔到跟前问,赵如意听说是给那位四公主选驸马,虽不说话,也支着耳朵听,奉国公韩家是以军功起家的,如今还掌着两广的兵权,在诊治皇后那些日子,赵如意早把这些有数儿的权贵家的女眷都见过了,不过公子爷们却是没见过。
慧嫔笑道:“要是能尚主,自是表哥的造化,只不知道有没有这福气,前儿臣妾的母亲和姨母进宫来,也说起三表哥的事来,只说相看了哪家的姑娘,因没细说,臣妾也不知道到底定没定下来,不如臣妾这就打发人回家问一问去?”
慧嫔是兵部郑尚书之女,父亲是二品大员,选秀进宫就封了主位,是极有体面的,性子也活泼,她这样一说,德妃娘娘就笑道:“你这孩子也是实心,母后不过白问一问,你就打发人回去问,回头母后舍不得四公主,倒白叫人嚼说起来。”
慧嫔脸一红,连忙就不做声了。
太后就看了德妃一眼,自上回有了那赐侧妃的事,各家的腰杆子都硬了两分,宫里问起亲事来,不情愿的便推说已经定了下来,就如今日慧嫔这样,她不敢替奉国公家做主,便说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德妃显然心知肚明,忙拿话拦了下来。
便是旧年选秀之后,因对选秀赐的侧妃不满意,德妃原本看中了两家姑娘,一个是两广总兵刘家的庶女,一个是朝廷清流之首李方大学士的孙女,想要求了来给诚郡王做侧妃,太后招了两家人说话,却都推说自己家已经定了亲了,搪塞了过去。
诚郡王虽是皇子之尊,还是年长皇子,领着差事,也算有些贤名,而且母亲位分高,有体面,看起来也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可终究还没做太子,各家也都还在观望,不肯轻易站上那条船。
赵如意听了满耳朵这些事,心中只是想,按理,公主的亲事,有皇后娘娘主持,再由皇上首肯,如今太后娘娘出头儿来说四公主的亲事,虽是有曾养在跟前的说法儿,到底有些不寻常,想起这蒋家将联姻这个法子用的炉火纯青,太后娘娘此举就有点需要深思了。
四公主是养在昭玉宫的,难道太后娘娘和德妃一气了?
太后娘娘老了,蒋家人丁凋零,很是需要这拥立之功吧?
正在想着的时候,却见皇上跟前那位大太监何权亲自过来笑道:“皇上听说安郡王妃来了,正好有个古药方子问一问,打发奴婢来请安郡王妃。”
太后便点头笑,赵如意站起来,看了护国长公主一眼,护国长公主安稳的坐着,笑道:“皇上招你去,你便去就是了,我还有话和母后说呢,就不过去了。”
护国长公主居然宁愿在太后娘娘这里也不过去见皇上?赵如意满心狐疑,当着面又不好问,只得应了,随着何权过去。
皇帝勤政,常在御书房,去的多了,赵如意这样不认路的人居然也走的颇为熟门熟路,门口还等着几位候见的官员,看起来不像闲的看药方子的样子,何权笑道:“皇上吩咐先请安郡王妃。”
赵如意便走进去,皇帝坐在大书案后头,看到赵如意进来,便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何权躬着身悄悄退了出去。
“你前儿好日子,朕没看到,听见你今天要进来,叫你过来说一说。”皇帝含笑从书案后走出来,招手叫赵如意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他也坐在一边,根本不像御前奏对的样子。
“说、说什么呀。”赵如意脸红起来,皇帝便笑,虽然知道安郡王不会欺负她,可还是忍不住要看一看她,此时见她穿着郡王妃的礼服,明艳照人,眉眼间似有一层莹光,也叫他欢喜。
他的小姑娘,历经坎坷,终于长大了嫁人了,实在是欢喜的事。
皇帝笑道:“你不好说,回头朕问长寿。”
赵如意脸红红的,抬头看皇上,刚要说话,突然又停下端详了一下皇帝的脸色:“皇上,我替您诊个脉吧?”
第74章 用药
听赵如意这样一说; 皇帝果然就伸出手来; 笑道:“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上一回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是哪一日了?”赵如意问,手指搭上脉,凝神细品。
皇帝笑道:“好几日了吧。”
“这些日子,天气这样好,您这是在哪里受的寒?”赵如意说:“还有; 您操心政事的时辰太长了; 睡的也迟,常年只睡两三个时辰,对身体无益。您这是积劳成疾,身上弱了; 略有点风吹草动就显出来。这样真不行; 您还得要注意龙体才好,寒邪浸体,这刚刚显出来,您得好好歇两日。”
皇帝含笑看着她,见她唠唠叨叨说这么一篇; 越发觉得心中是温热的; 点头笑道:“那无非是多睡睡罢了; 还要用药吗?”
“我这里是有成药的; 您这也不过是寒邪入体,不算什么要紧病症。”赵如意说:“可是不合规矩吧。”
宫里头看病,那是有规矩的,招太医; 存脉案,药方,都是有专人负责记录保存在案的,像赵如意这样一个不对,御前奏对间就看病的,自然不合规矩。
前儿给太后和皇后看病的时候,也都是照着规矩正儿八经的招来的,赵如意自己也知道这规矩,所以才有这样一说。
皇帝笑道:“打什么紧,难道你还会做什么手脚不成?别人不成,你我是不怕的。”
说的赵如意也是一笑,说:“其实用药还是其次,要紧的是您也该多歇歇了,您日理万机,自然心里不清净,睡不好也是有的,我瞧着,今后中午您歇个午觉罢了。再者,事情若是不要紧,您打发别的人办去。”
她一边说,皇上一边点头,笑着说:“都听你的!还有你上回送来的那盒熏香,我用了好,晚上也少醒了些。”
赵如意没有注意到皇上不知不觉的连朕字都没说,只说我,不过这话里头的亲近却是不知不觉间就感觉到的,便笑道:“像皇上这样事情多的,多少都有点心血不足的毛病,这个就怕不能睡,睡的好了,妨碍就不大了。回头使完了我再送些来。”
赵如意今日进来是行礼的,自然没带药箱子,便与何权说了,叫丁香回去取,且有她今日的话,皇上从善如流决定今日不见人不办公了,早早的歇着,皇上平日里不翻牌子去嫔妃处,便在永延殿就寝,离御书房不远,赵如意要等着送药来,便跟在身边,皇上颇为感兴趣的问起了她学医的事:“你怎么会学医的?”
“小时候我一个人住别院里头,师父也在,有一回我病了,大夫给开了好苦的药,我一直哭不肯吃。”赵如意笑嘻嘻的说:“师父最娇惯我了,就给我吃一颗甜甜的药,也不是药是甜的,药还是苦的,不过外头有一层糖壳子,我吃了就好了,我觉得好好玩,就跟着师父学。”
“开始只是闹着玩,可师父说我有天分!”赵如意笑道,皇帝也笑着说:“一看你就是聪慧的。”
“多谢皇上夸奖,您不知道,有一次啊……”皇上这样亲切,让赵如意无端的觉得十分的亲近,便不自觉的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来,皇上带着笑听她说。
这些事情,皇帝以前也是听过汇报的,可是沈大人干巴巴的说发生了一件事,和赵如意如此神采飞扬的说着那趣事,这简直就是两码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果然在外头她更自在些,皇帝不无欣慰的想。
永延殿是小殿,并不高深阔大,倒是有几分小巧精致,也一样有书案,墙上挂着字画,一边的格子上放着许多部书。
赵如意从小儿学了医,琴棋书画都不甚通,不过不妨碍她爱看,皇上的寝殿里挂着的画,无一不是极精的古画,张王之类,赵如意一张张看过去,皇帝还说:“有你喜欢的么?喜欢就给你。”
“我又不懂,怎么好要皇上的。”赵如意笑道:“不过听说过这些先贤的大名,碰到了便看一看。”
皇上待人真好,赵如意想,她看完了墙上的画,却见旁边的格子上两部书的旁边还卷着一个画轴,一边说话一边随手展开来看,原来是一副工笔人物小像,刚刚打开,才看到底下露出来的人手,赵如意就呆住了,嘴里在说的话也忘了说。
这只手……这只手……
才在她的梦里出现过,赵如意记得极为清楚,虽然春葱般尖尖的手指,鲜红的蔻丹在这样的工笔人物画像上是常见的,大约贵妇人们的画像都差不多这个形容,作不得数,可是那手上的戒指和手镯却不会一样。
画上的女子中指上一只羊脂白玉牡丹样子的戒指,手腕上也一只千叶攒金牡丹嵌羊脂白玉的镯子,画的极为工巧细致,完全是照着实物画的。
这画中的女子戴着这两样实物的样子,与她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叫赵如意怎么不怔住?
赵如意连忙的就打开了整幅画,画中是一个女子站在花丛之中,繁花掩住了她的身形,她戴着镯子和戒指的那只手抚在花上,而另外一只手拈起一段花枝,巧笑嫣然,花枝掩住了她一部分容貌,却越发衬出了一双水一般的杏眼,在这繁花中,越觉得清丽动人。
这样一双眼睛,含着笑,仿佛会说话一般,赵如意记得清楚,在她的梦里,便是这样一双含着笑的杏眼看着她,格外温柔。
赵如意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又是惊讶又是震撼,她下意识的去看画像的题跋,一笔圆熟的颜体,写着承元十一年、春日赏花等字样,印着一方小印:东元主人。
赵如意受到的震惊难以言叙,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皇帝,皇帝就她手里展开的画像看了一眼:“这是孝端章皇后。”
皇上的元后?赵如意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实在是难以置信,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位皇后?
要不就是她记错了?
可是那眼睛就算是记错了吧,这画上这两只首饰是错不了的,连纹路都是一样的,那牡丹纹样是真没错。
赵如意定了定神,她的梦里没有这位皇后的容貌身形,只有眼睛和这只手,刚好就是这画里所展露的部分,她不是梦到这位皇后,而是梦到这副画了吧?
可她以前没见过啊!
这真是奇了,她拿着这画发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哪里见过这幅画吗?”
孝端章皇后的画像,外面有吗?奇怪啊,这画又不是那种供人瞻仰的正经朝服,正襟危坐的画像,这分明是平日里一时兴起而画的小像。
皇上也笑了:“你见过?”
赵如意当然不好说她梦到这幅画,只得说:“我看着眼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了这句话,皇帝的眼神又是欣慰又是哀伤又是怀念偏又还露出一丝欢喜,不过赵如意此时心中乱成一团,也没注意到,她又把这画像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过女子小像多半是这样花间树下,大约有些相似的构图,也说不准。”
她不过是对皇上这样说,可她的梦里,却不是这样的花间树下,那精致的首饰,绝对不是相似而已。
皇帝听了这话,便也跟着点头道:“你说的是,这张画儿又遮了一半。”
皇帝当然知道赵如意是看过这副小像的,不过那是上一世,那个时候,她还不足三岁,在晋王府的书房里,当时的晋王把自己的爱女抱在膝上,给她看已经去世的母亲的小像。
这是真的隔世了,不过她的心中还有一点残留的影像,却叫皇帝很高兴。
这个时候,丁香已经取了药来送上,赵如意亲自倒了水来伺候皇上用了一颗成药,说:“皇上用了药,暂时不要用茶了,饮食清淡着些。且这药用了是越发好睡的,这是好事,皇上乏了就睡一觉,明日大约就无恙了,只皇上记得再不可太劳累了。”
何权在一边听着,一一应了下来,赵如意又另外嘱咐了几句饮食起居相关,便告退出去。
何权亲自把安郡王妃送出永延殿,一边说:“这里的事,奴婢先前已经回了护国长公主,公主先出宫去了,奴婢已经预备好了车马,送安郡王妃回府。”
何权在皇帝跟前伺候了十来年,还第一回 见皇上对一位命妇如此另眼相看,待安郡王妃的亲切随和,为安郡王妃的事如此看重,那是连对公主和皇后,甚或是得脸的嫔妃都没有过的,这种另眼相看,何权私下里揣摩过了揣摩不透,自然也不敢打听,也只得尽量对赵如意恭恭敬敬,仔细伺候。
御书房如铁桶一般传不出来的事,在永延殿却就难说了,太后娘娘寿康宫里的人换了个遍,可到底太后娘娘底蕴深厚,照样不会断了消息,此时这位太后娘娘跟前已经一个嫔妃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宫女捧着茶伺候着太后娘娘:“安郡王妃陪同皇上回了永延殿?”
“是,安郡王妃为皇上诊脉,说皇上大约是受了点寒气,给皇上用了一次药。”那宫女轻声说。
“没有宣太医,也没有记脉案?”太后追问了一句。
那宫女见太后接了茶,转身拿了帕子预备着:“是,那药到底是什么做的,也不知道。”
太后笑了笑:“这倒是有意思。”
“安郡王妃这样不懂规矩,太后娘娘是不是打发人去教导她?”那宫女又问。
太后却只是笑,摇摇头:“教导她做什么,这样很好。”
这宫女是从张家的途径送进来的,一共六个,都经过仔细调教,很会做事,也就是她们散开在了宫里,让太后宫里的人虽然被换了,但依然能逐渐辖制住新来的伺候的人。
虽然说这些人到了太后的宫里,生死就握在太后手里,要收为己用也不难,不过毕竟人都换了,不止一个两个,又是从各处选来的人,谁知道是些什么脾性和关系呢?太后一时间要重新驯化这些人,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算得上元气大伤,倒是这几个丫头到了这里,颇为收拢了一些人,尤其是这个叫香凝的,是个尖儿,半年光景,太后已经十分倚重她了。
不过到底只是丫鬟,许多事还是不太明白。太后笑,这丫鬟替她做事,若是不够明白,只怕会阴差阳错,太后便教导她:“我教训安郡王妃做什么?不过是训斥一番,于我能有什么益处?只怕反叫人觉得我心眼小,容不得人呢。”
太后痛定思痛,对于那一回让她元气大伤的侧妃事件反思了许多回,她这是尊荣惯了,受不得挫折,与皇上闹了那么一场,不甘被皇上压下去,才出了这样一个昏招,闹出这样的事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当时的目的也不单是为出口气,单纯为了让安郡王妃不舒服,也有部分缘故是为了打压皇帝,为了不坠自己的气势,多年的经验让她知道,此消彼长,退了一次,就有下一次,是以就算是皇帝占了理,占了先,也要强硬的让他不那么顺畅,今后动作才有顾忌,若是让他太舒服顺畅了,就怕成了惯性,越发没了顾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这次若是训斥赵如意,那真是连这样的好处都没有了,太后便道:“你是觉得我不喜欢安郡王妃,是以有机会就要让她难受吗?”
“奴婢不敢。”香凝连忙道。
“这样想的人是不少的。”太后笑道:“不过真这样想,就落了下乘了,若是耽于意气之争,花了心血,却毫无益处的。若只是为出口气,我如今这个地位,哪里还出不了一口气呢?”
“是。”香凝似懂非懂。
“要有益处之事,才值得花费心血,或是担风险。”太后说了这一句,沉吟了一下说:“德妃前儿不是说诚郡王府里人少,又一直没有子嗣吗?那回有一个,偏又掉了,她后来看中的两个,却又都没成。你去与德妃说,我看好了两个孩子,都是好生养的,叫她招了两家人问一问,若是情愿,我就赐过去。”
香凝应道:“是,不知是哪两家的姑娘。”
“行人司楚开济的二姑娘,我记得快十五了吧?只是庶出,先做个侍妾吧,就说我的话,若是生出儿子来,立刻封侧妃。再者,就咱们家寻个旁枝房里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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