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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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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么下去,就得惊动官府。
玄胤一把抓住宁玥的手:“你们先走!出北都后不要在卡萨城停留,赶紧回南疆!”
“那你呢?”宁玥揪住了他的袖子。
玄胤笑了笑:“我没事,我好歹在北城长大的,实在不行,就逃去北城。”
北城距离北都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比南疆近,玄胤这是想吸引敌人的视线,好让他们几个逃生。宁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容麟还没找到呢,就惊动了摄政王府的黑甲军,这的确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算准了所有人,唯独没算准容麟会突然消失——
“冬梅他们先走,我跟你一起。”宁玥握住了他的手。
玄胤摸摸她脑袋:“乖,别留下来,刀剑无眼,你又不会武功,只能拖后腿而已,我一个人,行动起来比较容易。”
这是实话,他自己,无论是杀是逃,在没有弱点的情况下,是不太可能被黑甲军给困住的。宁玥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太舍不得他。
“好了,别犹豫了,黑衣拖不了太久。”玄胤拍怕宁玥的手,砖头,神色一肃,“玄江,李叔,你们带着玥玥和冬梅赶紧离开北都,沿途有我们的人,会接应你们。”
冬梅突然道:“我留下来吧!如果夫人要抓的是你和小姐,那我假扮小姐,更容易迷惑他们的视线。”
“不用,现在,他们应该还没查出我们的真实身份,只是把我们当普通刺客在追杀。而且他们没找到容麟,势必会抓我的活口,不敢对我下杀手,我逃脱的机会就更大了。”玄胤交代完,再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将马车停在巷子里,将他们一个一个地丢下了马车,随后自己拿上马鞭,绝尘而去!
宁玥眼眶一热:“玄胤——”
“夫人!”李掌柜拦住了她,“时间不多,咱们赶紧走吧!要是等他们追上四爷,发觉车上只有四爷一人,就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是啊,小姐,咱们还是走吧!虽然现在王妃还不知道咱们的真实身份,但若是真把咱们抓回去,一定能认出来!王妃可不是从前的夫人了,她想对您做什么,谁知道呢?”冬梅劝道。
玄江也劝道:“要是让摄政王知道南疆的帝后私自潜入北都,一定会大发雷霆,届时他会怎么做,谁都说不准。”
“是啊是啊,小姐,四爷不是说摄政王野心很大吗?想要复国吗?他会不会想把四国都收复,重建千年前的轩辕皇朝啊?”冬梅瞎掰着说。其实她哪里知道摄政王的想法?不过是为了劝宁玥离开,胡编乱造的而已。
可宁玥,偏偏听进去了,若果真如此,容麟父母想要的,便不只是一个北域——
“可如果是这样,她当年为什么要救我?因为拗不过容麟?还是……”宁玥的心底,隐隐浮现起了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小姐!真的不能再想了!快走吧!”冬梅打断了宁玥的思路,拉住宁玥的手,与玄江、李掌柜跑进了巷子深处。
“你们等等,我去租辆马车来!”李掌柜拐进了一旁的车行。
三人在茶铺旁焦急地等着,突然,一名骑着骏马的黑甲军朝这边奔了过来!
玄江忙宁玥与冬梅拦在了身后,右手按住佩剑的剑柄,警惕地望向来人。谁料就在玄江准备出手的时候,一枚暗器从尽头疾驰而来,目标竟是这名黑甲军。玄江以为是友军来了,可顺势一看又立马怔住!
黑甲军……杀黑甲军?这是闹的哪一出?那形单影只的黑甲军侧身避过一击,却因用力过猛又没拽紧缰绳,从马鞍上跌了下来。
后面的黑甲军也追上来了,玄江准备动手,宁玥按住了他。玄江与冬梅进入王府都是用的易容,早在马车上便换回了自己的容貌,哪怕是见过他们的丫鬟侍卫们都不一定能认出他俩,何况这些素未蒙面的黑甲军。
黑甲军要抓的是一行五人——两个小伙计,一个老者,一个车夫,外加宁玥。如今玄胤不在、李掌柜不在,冬梅又变回了丫鬟,一男二女,怎么看都不像是黑甲军抓捕的对象。只要他们不露出异样,黑甲军就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玄江明白了宁玥的意思,配合着镇定了下来,倒是一旁的冬梅,心里仍有些打鼓:“小姐,你进王府顶的是自己的脸,他们会不会认出你来?”
宁玥悄声说道:“他们又没见过我,这么短的时间,你觉得那些见过我的人能画出一幅画像来?”
“这倒是。”冬梅最后一丝顾忌也没了。
那群黑甲军果然没注意到三人,直直地奔向那个形单影只的“同伴”。那“同伴”似是不会武功,摔在地上后,疼了许久才堪堪站起身来,不敢与这伙人缠斗,迈步跑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干嘛自己人打自己人?”冬梅在宁玥耳畔小声问。
“那个不是真正的黑甲军,他连武功都不会。”真是胆大,冒充是会不好,居然冒充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甲军?还被正主们给碰上了,算他倒霉了。不过……他为什么要冒充黑甲军呢?又不像是在外头为非作歹的样子?
心里疑惑着,宁玥便朝对方投去了探究的一瞥,恰好此时,对方误打误撞地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一霎,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击心扉,宁玥眉头一皱,还想再看,那人溜进了斜对面的胡同,黑甲军也跟着追了上去。
“小姐,你在想什么?”冬梅见宁玥陷入沉思,轻轻地问。
“我在想,那个人的眼睛看起来好熟悉,我好想认识他似的。”
冬梅道:“不会吧?那可是个北域人,你怎么可能会认识北域人呢?”
是啊,她与北域交之甚少,并不认识本土的北域人,除了容麟和王妃,但怎么可能是他们俩?王妃是女人,容麟——
容麟。
“是容麟!”
冬梅被宁玥突然变得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姐,你乱说什么?什么容麟啊?容麟出来了吗?在哪儿?”
宁玥按住心口,呼吸变得粗重:“那个假的黑甲军……是容麟!”
冬梅张大了嘴:“大帅?不可能吧?那身形不像啊!大帅多壮啊,刚刚男人……瘦得跟个竹竿儿似的!还有,如果他是大帅,为什么看见我们会跑?黑甲军又为什么会追杀他?”
“我不知道……但我确定……他就是容麟!”宁玥猛地扣住了玄江的手,“快!不能让容麟落在黑甲军的手里!”
到这一步,宁玥已经能确定容麟是自己逃出王府的了,那群黑甲军应该还不清楚冒充他们的人是容麟,所以下起手来毫不客气,万一把容麟伤到怎么办?
明明前一秒还在生容麟的气,这一刻,却情不自禁地为他担心起来!
玄江不敢怠慢,提剑追了上去。
宁玥眸光一动,也跟着追去,冬梅见二人都跑了,自己也不好留在这边,等李掌柜驾着马车抵达这边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容麟的速度并不算快,不过拐了个弯儿便被那伙人擒获,头盔的面具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呆滞而彷徨的眼,那群人没认出他来,举起弯刀,朝他斩下!
他没躲,也没喊叫,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对方。
嘭的一声!是玄江撞开了这名黑甲军,身后的黑甲军火速围了上来,朝玄江发动攻击。
趁玄江拖住他们的时候,宁玥奔至跟前,蹲下身,将容麟半抱到怀里,呵斥道:“你傻啊?都不知道躲的吗?你就算不躲,好歹也说一声你是谁啊!人家杀你,你就让人家杀啊!?”
宁玥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怀中的人儿真的太瘦了,纸片人一般感受不到重量,盔甲套在身上,松松垮垮……曾经练习了无数遍要指着他鼻子骂的话一句也骂也不出来了。
宁玥将他扶起来:“我们走……”
容麟却突然推开了宁玥!
宁玥踉跄着步子,撞到了冬梅,一怔!
容麟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宁玥拼命地追。
玄胤从岔路口绕了上来,看到宁玥,忙擢住了宁玥肩膀,上下打量道:“我刚解决完那批人,就发现有另一批朝这边追来了,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宁玥蹙眉道:“还好,冬梅在拖延那几个,你让人去帮他。”
玄胤不禁困惑:“奇怪,黑甲军怎么会舍弃我而追你们?他们认出你们了?”
“这倒没有,他们不是在追我们,是在追容麟!”
玄胤浓眉一蹙:“容麟?他逃出府了?”
宁玥拉过玄胤的手:“别的我稍后再与你解释,我怕容麟打不过他们!”
玄胤吹响了哨子,分布在各处的影卫得令,一部分赶来搭救玄江,一部分抄近路去劫堵容麟。
夫妇二人顺着打斗声抵达事发地点时,黑甲军已经与玄影卫彻底缠斗上了,容麟被晾在一旁,躺在地上,蜷缩捂肚,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宁玥忙抱住他:“容麟!你没事吧?”
容麟冷冷地看向她,疼痛令他整个人弓成一团,他却强撑着抬起手,掐住了宁玥脖子。
玄胤眸光一凉,一记手刀劈上容麟后颈,容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玄胤将容麟扛到肩上,另一手牵起宁玥:“走!”奔了几步,他狐疑地问:“你确定是容麟?”
怎么这么轻、这么瘦啊?
宁玥点头,尽管还戴着面具,但她能够肯定,对方就是容麟!
二人七万八绕,拐进了一处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小别院,宁玥把主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让玄胤把容麟放到床上。随后,她给脱了头盔与盔甲,当那瘦得仿佛只剩下颧骨的脸映入眼帘时,宁玥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哭了起来……
……
容麟醒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他睁大眼,呆呆地望着房梁,连宁玥走近了也没丝毫反应。
宁玥拧了热帕子,给他擦脸,柔声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容麟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继续望房梁。
宁玥瞠目结舌,转过身,无声地动了动嘴,他怎么回事?
玄胤挑眉,凝思片刻,又定定地打量了容麟一阵,指指自己太阳穴。
脑子有毛病?宁玥古怪地蹙眉,调整好表情,温柔地笑道:“容麟,我是玥玥啊,你不记得我啦?”
容麟依旧是呆呆的模样,一个眼神都不给宁玥。
宁玥给他擦脸,他也没像之前那样抗拒宁玥,不知是觉得宁玥不会害他,还是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去做饭,还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怎么样?”宁玥摸了摸他额头,转身走出了房间,玄胤跟上。刚趁着打探消息的机会,玄胤买了点菜,大概黑甲军做梦都没料到他们要找的人不仅没有逃出城,反而大摇大摆地拧着一斤蔬菜、三斤排骨、两斤大米在北都招摇过市。
宁玥一边淘米一边道:“我其实有猜过他或许是不得已才没履行与我大哥的约定,也有猜过他可能是受到什么胁迫才与别人成了亲,但我万万没料到真相是这样……我错怪他了。”
玄胤拿出劈好的柴,在灶台下生了一堆火:“别自责了,如果不是那份错怪,我们又怎么会找到北都来?又怎么把他从那群疯子的手里救出来?”
是的,那群人就是疯子!为了拆散容麟和大哥,把容麟逼成了这副德行!她不敢想,容麟到底是什么时候痴傻的?又是为什么会痴傻?痴傻以前又每天过着怎样的日子,是不是想大哥想得快要疯了……
宁玥使劲地捏着米,像捏着王妃的喉咙:“我真想杀了她!”
玄胤明白她说的是谁,不假思索地道:“好。”
半个时辰后,宁玥端着饭菜进屋,容麟却没在发呆了,而是侧躺在床上,面朝里、背朝外,翻看着一本册子,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把册子塞进了怀里,而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宁玥。
宁玥心道,这像是傻了,但又还保留着某种警惕的本能。宁玥装作没发现他的小秘密,笑着把饭菜搁置桌上:“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有糖醋排骨、葱爆牛柳、板栗烧鸡,还有小葱拌豆腐和酸辣藕丁。”
容麟许是闻到了香味,有了一丝反应。
宁玥忙把筷子递给他,他却并不伸手去接,宁玥微微一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喂进进他嘴里。容麟吃完一块,又巴巴儿地看向宁玥,宁玥懂了,坐下来,继续喂他。他像是几年没吃过饭似的,不停要下一口,宁玥摸了摸他肚子,道:“再吃会撑坏的,我明天接着做,保证你醒来就又香喷喷的排骨吃。”
容麟大概是懂了,没再纠缠。
玄胤给宁玥夹了一块牛柳:“你也快吃吧,都快凉了。”
二人吃完,宁玥把收拾了碗筷,容麟坐在窗前发呆,那孱弱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儿都能把他吹跑。宁玥拿了一件氅衣披在他肩上:“看什么呢?树吗?树有什么好看的?你以前不爱看这些。”
容麟扭过头来,困惑地看着宁玥。
宁玥挨着他坐下:“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那你还记不记得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容麟的面上浮现起一丝痛楚。
宁玥摸上他额头:“好了,我们不想了。”拉起他的手,这是一双能把山石击得粉碎的手,如今却瘦得一丝力量都没有,“你在地宫的时候,一块石墙塌下来,你都扛住了,你以前,力气很大,武功也好。我掉下崖缝,是你把我抱上去的。”
容麟的眸光出现了一丝波动。
宁玥见他不是对过去的事毫无反应,忙趁热打铁道:“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西凉。我开了家医馆,你打扮成一个中年大叔,到我医馆找茬,气坏了我好多大夫,后面又傻子似的,任由我乱扎针。”
容麟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眸光渐渐变得迷离。
“你易容术真差劲,我早看出你是个年轻人了,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只有十七岁。一晃八年,你如今都二十五了。”宁玥艰难地说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大哥了吗?”
“容卿。”
宁玥一怔,含泪看向他。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宁玥一眼,仿佛在试探宁玥会不会发怒:“容卿。”
宁玥眼睛一亮,扶住他双肩道:“记得容卿?”
“容卿,容卿,容卿。”他笑着喊了起来。
宁玥明白了,他还记得大哥,或许只有一个名字,但在王府,谁都不准提起这个名字,所以他连叫一声都不敢。宁玥心疼地抱住他:“想叫就叫吧,叫多少遍都可以,大哥也很想听到你喊他。”
容麟叫着容卿的名字,不知叫了多久,在宁玥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玄胤把容麟抱回床上,宁玥打来温水为他擦身,玄胤拿过毛巾:“我来吧。”
“你是皇上,哪里能让你做这些?”
“我这个皇上,菜也买了,饭也煮了,还有什么做不得?”玄胤笑着,解开了容麟的衣裳。
容麟的情况不大好,除了瘦可见骨之外,身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这肯定不是在南疆时留下的,因为容麟曾经说过,容卿晕血,他不敢让自己受伤。
宁玥的脸色变得僵硬而冰冷。
玄胤凝眸道:“是鞭伤和勒伤。应该是他想逃跑,被教训过。武功也被废了,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宁玥深吸一口气:“他们把容麟接回北域,就是让容麟过这样的日子吗?那是他们亲生儿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窗子外刮来一阵冷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屋子彻底暗了下来,熟睡中的容麟忽然开始尖叫!
玄胤按住了他:“掌灯!”
宁玥点了灯,关紧窗户。
容麟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怔怔地望了墙壁半晌,又闭上眼沉沉地睡了。
玄胤道:“他被关过禁闭。”
关禁闭是一种并不血腥却高度摧残人意志的刑罚,将人关在漆黑而狭小的空间内,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不知时间,不明昼夜,运气好的,几个时辰便出来;运气不好的,一连关个三四天,或者更久。但一般来说,关个一两次,没多大影响,瞧容麟的反应,应该是被狠狠地关过,而且关闭期间,还发生过什么让容麟恐惧不已的事。
宁玥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们可不可以把他带回南疆?”
玄胤点头,想到什么,又道:“他对以前的事还是有反应的,你多说说,他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但是容卿的死……要不要告诉他,你自己决定。”
夜里,容麟醒了一次,见宁玥守在床前,又闭上眼睡了,等他一觉睡到自然醒时,宁玥果然已经做好香喷喷的糖醋排骨了。
容麟很高兴,叫了一声妹妹。
宁玥喜上眉梢:“记起我了?”
“妹妹。”容麟呆呆地呢喃着,吃了一块排骨。
看样子,还是没能想起从前的事,也没恢复心智,不过没关系,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宁玥给他盛了一碗粥:“可以自己吃吗?”
容麟乖乖地拿起了勺子。
宁玥会心一笑,问玄胤道:“我们怎么出城?”
玄胤把搅拌好的粥与宁玥面前滚烫的一碗换了一下,道:“李叔买通了西门的一个侍卫,玄江和冬梅已经出城了,我们到城外与他们汇合即可。北城比南疆近,我们先去北城。”
北城是玄家的发源地,位于西凉境内,算是比较稳妥的一条路。宁玥笑了笑,对容麟说道:“妹妹带你回家好不好?回你和容卿的家。”
容麟点头。
“谁都不许走!”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厉喝,紧接着,是一阵皮靴砸地与搭箭拉弓的声音。
玄胤警惕地站起身来,将宁玥容麟护在了身后。
门被人撞开,王妃面若冰霜地走了进来,她手里,牵着一只凶悍的猎犬,想必正是这猎犬闻到了容麟的气味,才一路追到这边。
看到他们,容麟的身子开始颤抖。
宁玥握住容麟的手:“别怕,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王妃冷冷一笑:“南疆王,南疆皇后,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玄胤不着痕迹地挡住她的视线,神色自若道:“别来无恙,王妃。”
王妃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不声不响地混入北域,偷了我儿子,我可担不起这句别来无恙。”
“这是你儿子?”宁玥笑了,“有把自己儿子折磨成这样的吗?你当年把容麟骗走就算了,还折磨狠下心去折磨他!我倒要问你一句,他可是你亲生的?”
不是我,是他父王。
王妃捏了捏手指:“我们都是为了他好,谁让他放着好端端的王世子不做,偏得惦记一个男人?”
“为他好就是废他武功,让人绑他、鞭打他、还关他、恐吓他!你到底是不是人?看来你从前对他的疼爱都是装出来的。”宁玥自嘲道:“我真是瞎了眼,会允许你给我治病,害我大哥欠了你一个人情……害我们所有人都对你失去戒心,你装的真好!”
王妃的睫羽颤了颤,道:“废话少说,把容麟交出来,这次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也不会举报你们的行踪。”
容麟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宁玥抱住容麟,冷冽的眸光射向王妃的眼睛:“你这种鬼话,骗鬼还差不多,容麟不会交给你,有本事自己来抢!”
王妃抬起手臂,打出一道天蚕丝,天蚕丝削铁如泥,没有兵器可以抵挡,从桌子中间走过,瞬间将桌子劈成了两半,眼看就要圈住宁玥的脖子,玄胤拔出匕首,斩断了天蚕丝。
王妃难以置信,又抬起另一手。
玄胤讥讽道:“金刚石,又名钻石,你的天蚕丝不是它的对手,省省吧。”
王妃气白了脸:“该省省的是你们!你们真以为凭着一点拳脚功夫就能逃出北都?我告诉你们,北都已经戒严了,那个被李掌柜买通的侍卫也已经被我处置了!你们插翅难飞,识相的,就乖乖把容麟交出来!否则,我就这样与你们耗着,耗到最后,饿死了可别怪我!”
玄胤哧了一声,凉薄笑道:“你看我们三个,真要饿的话,第一个饿死的会是谁?”
毫无疑问,容麟。
王妃的脸又白了几分:“容麟要是死了,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们杀掉!”
玄胤挑眉:“你当我们怕死?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后事交代清楚了,你这把年纪,好像也逍遥不了几年,容麟……还没给你弄出个宝贝孙子吧,哦,绝后了,怎么办?”
王妃被戳中痛脚,面容一阵抽搐。把容麟带回来的这些年,不论她用了多少心机,甚至毁去了容麟的记忆,骗容麟说莫娜是他一见钟情的未婚妻,容麟却还是不肯碰莫娜一根手指头。没有后,就算登上皇位又怎样?这才是她最难过、最抓狂的地方!
“但是你们把容麟带回南疆,容麟就能娶妻生子了吗?少给我上眼药!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王妃镇定了下来,喘息着望向宁玥怀里的容麟,这画面,刺痛了她的眼,这些年,无论她怎么努力,容麟都始终不肯亲近她,为什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能让他如此信赖?“容麟,跟母妃回家好不好?他们是坏人,要把你从母妃身边抢走。”
容麟呢喃道:“回家,要见,容卿。”
王妃倒抽一口凉气:“容卿早就死了!他们没告诉你吗?”话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捂住嘴。
容麟却已经听清了,怔怔地问道:“容卿……死了?死了,容卿死了,他死了……”
宁玥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容麟,你听我说,我大哥他……”
容麟喷出了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
容麟的吐血晕厥令气氛陷入僵持,宁玥铁了心要带走容麟,夫人又绝不可能放任他们离去。
“南疆王,再拖延下去,等王爷的人找到这边,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玄胤淡道:“那就跟你儿子同归于尽吧,反正我瞧他是宁死也不肯跟你们回府的。”
“你……”王妃的目光透过门缝,在屋内扫了扫,宁玥正在给容麟擦脸,动作十分轻柔,她眼疼地说道:“别逼我,南疆王,我不是没法子对付你们的。”
玄胤看着她道:“虚张声势不管用,你倒是来点实质性的东西。”
王妃深深地看了宁玥一眼:“你以为就算我放你们走,你们就没事了吗?”
玄胤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王妃动了动眉毛:“你很久……没检查皇后的身子了吧?”
玄胤蹙眉,古怪地看着她。
王妃薄唇轻启:“金蝴蝶。”
玄胤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定定地看了王妃两秒,王妃冲他淡淡一笑,他一个健步迈回屋内。
宁玥回头道:“怎么了?她要杀进来?”
玄胤按捺住心底的骇浪,语气如常道:“不是,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叫我,以为你出事了。”
宁玥弯了弯唇角:“你听错了吧?我没叫你。”
玄胤紧紧地搂住宁玥,大掌挑开她后背的衣裳,一滑而入,一边抚摸着她肌肤,一边从铜镜里看到了那只若隐若现的蝴蝶……
……
王妃一转头,见玄胤面色冰冷地走来,淡淡一笑:“看到了?”
玄胤一把掐住了她喉咙,周围的侍卫纷纷拔出佩剑,王妃抬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无畏地看着玄胤。
玄胤咬牙切齿道:“你究竟耍了什么花招?”
“你猜?”
“严惠妃是你的人。”
王妃笑得莞尔:“总算被发现了,可惜发现得太晚了。”
“你为什么要把一颗棋子布到南疆?”
“你们玄家不也把棋子布到了北域吗?”
“我们布棋子只是为了自保,而你,是在滥杀无辜!”玄胤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你到底……跟南疆有什么过节?跟宁玥有什么过节?”
王妃被掐得面色发紫,强撑着说道:“能有什么过节?不过是怕容麟不肯跟我回来,所以对马宁玥动点手脚,让你们对我感恩戴德罢了!严惠妃是我们的死士,起先是指望她获得你皇爷爷的宠爱,好借兵助我们复国,但她混了二十多年也没混出个样子,我判定她任务失败,指定了她一项新的任务。”
“这任务,就是金蝴蝶巫术?”玄胤恨不得掐死她!
她粲然一笑:“没错,但不知道耿皇后从哪里得到的图册,居然给宁玥纹了个一模一样的金蝴蝶,好在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严惠妃重新给宁玥种下巫术,而我,作为唯一能解除巫术的人,自然会被你们以礼相待。”
玄胤冷道:“难怪你出现得那么及时!不等容麟去接你,你自己就来了,我们还以为,一切只是个巧合。”
“你们全都把心思放在了马宁玥的病情上,自然会忽略我的蹊跷。”王妃拍了拍玄胤的手,“可以松开一些吗?真掐死我,你的皇后也没命了。”
玄胤又掐紧了一分:“你当初就没治好她,现在还指望我继续相信你?是你傻,还是我傻?”
王妃被掐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当初……她怀了身孕……我不能用猛药……这些……你不都是知道的吗?”
“那你事后为什么不说?”玄胤将她整个人砸在了大树上,“你就是故意的!你想用宁玥牵制我!说,你还有什么目的?”
王妃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不敢直视玄胤的眼睛:“还能……有什么目的?就是希望将来有天我们谋朝篡位的时候……你能帮我们一把……”
“那你现在把真相告诉我,不怕我回去之后派兵绞杀你们?”
“你……要是真这么做,我也认了,但我不能让你带走容麟……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世了,容麟是我们轩辕家最后一个孩子,就算将来我们做了帝后,没有容麟,没有血脉传承,我们还是会亡国,所以……你只要答应我……交出容麟,我就以性命以及整个轩辕氏族的命运发誓,彻底治好马宁玥。”
……
暮色四合,容麟从昏睡中醒来,一睁眼,看到宁玥守在床头,拿起衣衫披在了宁玥身上,没惊醒宁玥。随后,他走出里屋,来到外间,玄胤在外间的火炉旁,用黑炭在纸上画着什么。
“画什么?”他问。
“黑甲军的势力分布图,王妃的势力分布图,以及准确的逃亡路线。”玄胤说完,意识到了不对劲,举眸一看,“容麟?你……”
容麟苍白着脸在玄胤对面坐下,两天没刮胡子,他唇周已经长出了一圈青色,他拿起一根干柴,在炉子里拨了拨:“她威胁你了吧?”
“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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