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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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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过后,玄胤陪宁玥回了一趟娘家。
  他此番出征,真心替他担心的人不多,兰芝就是其中一个。如今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自然要亲口向兰芝报一声平安。
  蔺兰芝在房中哄小宝贝睡觉,马宁馨自从出月子后便在城郊盘下了一间菜馆,起早贪黑地忙,两个孩子全都是蔺兰芝在带。妞妞很听话,小宝贝略调皮些,白日里总能把蔺兰芝折腾得够呛。哄睡他,蔺兰芝觉得自己也打了一场胜仗。
  看到玄胤,蔺兰芝很高兴,拉过玄胤的手左看右看:“瞧这给晒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幸亏刮了胡子,换昨天,那才是真的认不出来。宁玥心里暗暗嘀咕。
  蔺兰芝完全忽略了宁玥的存在,把玄胤从头看到脚,确定他没什么大碍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边苦不苦?受伤没?”
  “当然不苦啦,我可是跟玄家军一起去的,玥玥给我做了一件天蚕丝软甲,没受伤。”玄胤又开始疯狂地刷好感了。
  蔺兰芝见女婿半句话不离女儿,心中甚慰,苦不苦的她心里其实知道,马援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她总不是白当着他妻子。想到马援,想到他失踪了几个月,不由地眸光微暗。哪怕说了一辈子不再原谅他,但倘若他真的客死他乡,她还是会难以接受。
  “娘。”宁玥上前,握住蔺兰芝的手,“你是不是想父亲了?”
  蔺兰芝没有否认,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一直没他消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娘你别担心,父亲那么多难关都挺过来的,这一次肯定也没问题的!”宁玥笃定地说。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父亲连生死之劫都度过了,她相信,他能长命百岁。
  玄胤宽慰道:“临淄城附近有一个据点,不出意外,父亲应该是去那边了,我会派人去查的。”
  蔺兰芝苦涩地笑了笑:“或许是年纪大了,心也变得软了,以前总想着他能守在边疆就守在边疆,一辈子不回来才好。现在突然不知道他消息,又觉得……觉得他打了半辈子仗,或许该回来颐养天年了。”
  二十多年的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彼此育了一儿一女,哪怕儿子不在了,女儿也是他们之间永远斩不断的联系。哪怕是为了女儿,她也希望马援好好的活着,别让女儿成了没爹的孩子。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冷场,突然,一个小粉团子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姨姨,姨姨,是不是你回来了?”
  宁玥看着冲向自己的小粉团子,双臂一张,将她抱了起来,一段日子不见,又重了,也更可爱了,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漫天的星子,唇红齿白,一笑两个小酒窝,萌到人心坎儿里去了。宁玥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妞妞。”又看向玄胤,“喊姨父了没?”
  “姨父!”
  这大嗓门儿!震得门都在抖了。
  玄胤微微一笑:“真乖。”
  宁玥把带过来的玩具送给妞妞,是一个从异国商人的店子买到的套娃,妞妞很喜欢,甜甜道了声谢,随后叽里呱啦地说开了:“我可以给弟弟玩,弟弟四个月了,可调皮了,只有我哄他,他才会听话。他现在都不吃奶了,好像是不喜欢吃,他只吃兰芝做的米糊。米糊你吃过吗姨姨?就是面面的、软软的,兰芝会做好多口味。兰芝说你小时候最讨厌吃米糊,不知道为什么弟弟喜欢吃……”
  才多久不见,小丫头已经变成一个话唠了。
  如果不打断她,她能一直说下去,说到天黑。
  红玉忙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她炮语连珠的嘴里,笑道:“妞妞晚上再说给我听吧。”
  嘴巴被塞住了,妞妞说不了了,只能一个劲儿地吃。
  但不可置否的是,她的出现打破了冷凝的气氛,屋子里一下子活跃起来,大家的脸上也都有了笑意。
  晚上,蔺兰芝烧了一大桌好菜,蔺兰芝并不知道玄胤连着赶路的事,但以每次马援回来的经验,她将菜烧得比较清淡,军营伙食太差,一下子大鱼大肉怕肠胃受不了。
  饭后,蔺兰芝将宁玥单独交到卧房,轻声说:“从前不催你是觉得你还小,而今你都十四了,翻过年就十五,是时候要个孩子了,我怀你大哥那会儿就跟你现在差不大……”
  ……
  南疆皇宫
  马援终于离开了地牢,面对夙火的提议,他除了答应之外别无选择。反正他正愁没法子出宫、没法子回西凉,夙火肯“帮”他一把,他自然不会拒绝了。他可不会真的杀了玄胤,开什么玩笑?那是他女婿,动了玄胤,玥玥不得恨死他?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答应夙火,趁机回西凉,带上皇甫珊和容卿。
  没了皇甫珊,看夙火怎么威胁他?
  至于容卿,那是他儿子,他肯定要带他回家的,只是儿子不记得他了,让儿子乖乖地跟他走似乎不太可能。
  思量一番后,他找到了皇甫珊。
  皇甫珊正为皇甫燕被玄胤射杀的事难受,见到马援出狱,脸色也没丝毫好转。
  马援看了她一眼,说道:“珊公主,你又没吃东西了吗?吃一些吧,别饿坏了身子。”
  皇甫珊拽紧了裙裾,仿佛没听到马援的话,只愤愤都说道:“袁术,玄胤杀了我姐姐!那个混蛋杀了我姐姐!”
  马援清了清嗓子,道:“那个……说不定是一场误会。”他才不信自己的废物女婿有本事杀掉皇甫燕,说不定又是夙火一派编造的谣言。
  “不是谣言!瞿必亲眼看见了!我姐姐射了他一箭,他没事,但是他射我姐姐,我姐姐就死了……”
  皇甫珊的话更加坚定了马援心中的猜测,世上哪有人被箭射了还没事的?说了是瞎编的吧?
  但自己说再多这小丫头也听不进去,她在气头上呢。马援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那你想不想找玄胤报仇?”
  皇甫珊眸光一凛:“当然想!我这一次绝不会心慈手软了,我要杀了他,替我姐姐报仇!”
  先骗回去,找玄胤当面解释清楚,一切误会便迎刃而解了。马援打定了主意,就道:“那要不……咱们去刺杀他吧?”
  皇甫珊眼睛一亮:“好啊!”
  “不过……”马援迟疑了一下,“咱们得带上一个人。”
  “谁?”
  “容卿。”
  “为什么带他?”皇甫珊困惑地问。
  马援的眼神闪了闪:“因为……因为他可以做挡箭牌啊!”
  “啊?”皇甫珊一头雾水,容卿那病秧子,能做挡箭牌?
  “哎呀,你没想过你父王是被谁给杀害的吗?”这件事他原本答应了皇甫燕守口如瓶,这个节骨眼儿上,为取得皇甫珊的信任,不得不将它说开,当然,他不会指明是夙火,免得这丫头沉不住气跑去找夙火的麻烦,以夙火的歹毒,小丫头被灭口是毫无疑问的事。心思转过,他正色道,“肯定是你父王得罪了人,才惨遭杀害。而且那人,就住在皇宫,才有机会近你父王的身。”
  “这样吗?可是我父王会得罪谁?”
  “具体谁我暂时猜不到,不过,不管是谁,我想他都是皇宫的人,他既然敢杀你父王,说不定也敢追杀你。你一直待在东宫,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一旦你出去了,那他可就逮准机会了!”
  “这……”皇甫珊皱皱眉,“这跟带容卿有什么关系?”
  马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容卿是皇后的人,皇后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我们带上容卿,就等于带了一个护身符,等我们杀死玄胤,再带容卿回南疆,那时候你已经建立了军功,想必你皇爷爷不会怪罪你的。”
  事实上可能是,他们带走容卿,会遭到皇后的疯狂追杀,皇后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容卿,他没与皇后接触过,不清楚皇后的性子,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但皇后的爪牙是夙火,这件事如果交给夙火办,夙火就会这么办。
  他笃定,小丫头想不通这些道理。
  的确,皇甫珊听进去了马援的话,半分怀疑都无:“那我们把容卿带走吧!”
  菩提宫
  容卿坐在轮椅上,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给惦记上了,正静静地与少年下棋。
  大概是坐得太久,少年后仰,伸了个懒腰:“皇甫燕没了,小母夜叉一定在东宫哭死了吧?太子死了,皇甫燕又去了,小母夜叉不顶事,我打赌,不出两个月,东宫就会易主。”
  “别赌得太早。”容卿落下一枚白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死不死不要紧,在外头‘失踪’上几个月,皇宫就会重新洗牌你信不信?”少年一脸嘚瑟地说道。
  容卿对这种事情好像不太感兴趣,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少年又说起了别的:“袁术被放出来了,夙火真是好心,没趁机坑小母夜叉一把。话说回来,你觉不觉得袁术对你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容卿又落下一枚白子,漫不经心地问。
  “他上次啊,一直抓着你,被我踩断骨头了也不放手。然后还有上次,他莫名其妙地溜进菩提宫,问他干嘛他又不说,但我感觉,他是冲着你来的。你不是说他上次看你的眼神好像认识你吗?”
  容卿对于少年这种永远不记得日期、永远没有先后顺序、所有发生过的事在他嘴里都是“上次”的习惯已经见怪不怪了,平静地说道:“或许是认错了。”
  “万一没认错呢?万一他真的知道你是谁呢?”少年睁大了眸子。
  容卿……没有说话!
  二人又下了会儿棋,少年起身回大帅府。
  “我走了。”
  “嗯。”容卿点头。
  少年走了几步:“我真的走了。”
  “知道了。”容卿说。
  少年皱起小眉头:“我说,我真的真的走了!”
  “素衣,送少公子。”
  “是。”
  “什么嘛?都不知道挽留一下,巴不得我走啊?走给你看!”少年哀怨地离开了。
  马援与皇甫珊隐在暗处,一瞬不瞬地注意着菩提宫的动静,原本打算直接“劫走”容卿的,但打听到大帅也在,二人决定等等。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大帅出来了。不过,瞧大帅的样子,似乎不大高兴啊。
  皇甫珊小声解释道:“他是这样的,每次出来都气冲冲的,不知是不是容卿惹了他。”
  想到那晚在房里听到的动静,马援觉得他们俩关系挺好啊,大帅应该不会生容卿的气才对。算了,眼下不是揣度大帅心情的时候,赶紧弄到容卿是正经。
  马援给皇甫珊打了个手势,皇甫珊会意,等大帅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后,调整表情,冲进了菩提宫。
  “容卿!容卿你给我出来!”
  素衣听到动静,忙行至门口,看到又是这个小祖宗,头疼地叹了口气:“珊公主,这么晚了,容公子歇下了,你有什么事,对我说吧?”
  皇甫珊故作恼怒道:“对你说?你做的了主吗?把容卿叫出来!”
  素衣被这个小祖宗弄得没脾气了,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太子生前都没硬闯过,她倒是隔三差五来闹事。素衣耐着性子道:“公主,容公子已经歇下了,你如果执意要见他,请等明天吧。”
  皇甫珊一口拒绝:“那可不行!谁知道明天袁术还有没有命啊?容卿!容卿是不是你抓了袁术?你把袁术给我交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素衣无可奈何地叹道:“珊公主,容公子没抓袁术,你找袁术请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我才不信!他都抓了袁术两次了!他不出来可以,你让开!我自己找!”说着,皇甫珊一把掀开了素衣。
  素衣自然是不会让她进去的,偏她不懂武功拦不住,忙将为数不多的宫女太监叫了过来:“你们拦住珊公主,别叫她进去冲撞了容公子!”
  这边,一片混乱之际,马援施展轻功跃入了容卿的寝殿。
  容卿已经睡下了,隔着窗户,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但上次被容卿用暗器伤到的事令马援心有余悸,谨慎起见,马援戳烂窗纸,朝里吹了一点迷烟。
  随后,马援推开房门,轻轻地来到了床前。
  大概是吸入了迷烟的缘故,容卿睡得很熟,马援怔怔地看着这张与记忆中那张不端重合的脸,喉头一阵发堵,若不是时间紧迫,他都想先好好地抱抱他。
  “哎呀——你们干什么?打我吗?我告诉皇爷爷去!”
  这句话是皇甫珊的暗号,意味着她拖不住那些人了。
  马援敛起翻滚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抱起容卿,跃出了菩提宫。
  ……
  宁玥和玄胤从将军府出来,蔺兰芝的眼圈红红的,每次女儿走她都舍不得。
  宁玥握住她的手,虽轻却十分笃定地说道:“我和玄胤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不要总是回来,让人说嫌话。”
  “让他们说去!”宁玥才不在乎这些,玄胤就更不在乎了。
  蔺兰芝哽咽着嗔了女儿一眼:“你呀,唉,还跟个孩子似的,这么任性。”亏得女婿不嫌弃,她想,换做别的女人一天到晚往娘家跑,那丈夫该心生不满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上车吧。”
  二人上了车,玄胤又挑开帘子说道:“我会去打听父亲的消息。”
  “嗯。”蔺兰芝点头,朝二人挥了挥手。
  小俩口回了棠梨院,略有些困乏,让冬梅打了水,准备洗个澡就寝。宁玥让玄胤先洗,自己则去小厨房熬了两盅冰糖燕窝,一盅给玄胤,一盅给琴儿。当她端着燕窝到琴儿房里时,才发现琴儿还没回来。
  以往琴儿出门,最迟天黑到家,今儿可比平时晚了不少。
  “冬梅。”
  “小姐,您叫我?”
  “你去门口看看琴儿怎么还回,让耿中直去陈家接一下。”太晚了,一个大姑娘坐马车,她不放心。
  “好!”
  冬梅放下手头的活计,转身就走,刚走到棠梨院门口,便与琴儿撞了个正着。琴儿裹在一件大红氅衣里,脸色不大好看,由一位年轻小姐搀扶着,那小姐不是别人,正是琴儿的好友陈小姐。
  冬梅给二人行了礼:“琴儿小姐,陈小姐。”又纳闷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琴儿微微红了眼眶。
  陈小姐难掩愧疚地说道:“这……这……都怪我……”
  “怎么了?什么都怪你?”宁玥听到动静,从房内出来,看到明显受了委屈的琴儿,眸光就是一暗。
  陈小姐的头皮麻了麻,给宁玥行了一礼:“郡王妃。”
  上回来这边做客,宁玥十分幽默风趣、平易近人,她以为对方与琴儿差不多都是个性子绵软的,没想到,生起气来,眼神那么可怕。
  琴儿走到了宁玥面前,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四嫂——”
  宁玥抽出帕子擦了她眼泪:“你先跟冬梅进去,把燕窝吃了,我等下找你。”
  冬梅扶着琴儿进屋了。
  宁玥转头看向陈小姐,眼底完全没了曾经的温柔与风趣,冷冷的,冻人心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的眸光太冰冷犀利,陈小姐不敢有所隐瞒,当即把宴会上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今儿是陈小姐十五岁生辰,邀请了几位手帕交在陈家聚会,琴儿与司空静都在邀请的行列。因着是姑娘们小聚,恐姑娘们不自在,长辈与男丁都没在现场。一开始,大家相处得还算和谐,后面看了一场堂会,气氛就有些变了。
  司空静总抢琴儿的东西吃,还把琴儿送给陈小姐的扇子丢进了池塘。
  琴儿找司空静理论,让司空静赔。
  司空静却说她不是故意的,还说琴儿疯狗乱咬人,与……
  讲到这里,陈小姐突然停住了,面色尴尬,不知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宁玥不怒自威道:“与什么?”
  陈小姐看了宁玥一眼,迅速低下头,嗫嚅道:“与郡王妃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的人。”
  “这不是她的原话吧?”宁玥淡淡地问。
  陈小姐张了张嘴,道:“她原话是……是……是……说琴儿是疯狗乱咬人,郡王妃狐狸精乱勾搭人,两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放肆!”
  “啊——”陈小姐吓得当场跪了下来,“郡王妃恕罪!”
  宁玥慢慢地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起来:“我不是说你,然后呢?”
  陈小姐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低头道:“然后琴儿一冲动,就把司空静推下水了,司空静很生气,把琴儿也拽下了水,还……还打琴儿。我赶紧叫人把她们捞上来,但是琴儿的衣裳都被司空静撕破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请司空静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诋毁琴儿、诋毁您?我……”
  为什么?这个问题,宁玥也想知道答案。她好像没干什么,怎么会被司空静说成狐狸精?敛起思绪,宁玥又问向陈小姐:“琴儿的身子被人看到了?”
  陈小姐打了个哆嗦:“就我们几个,没别人,没有男人!”
  亏她还觉得陈小姐心性单纯,将来能与琴儿成为好妯娌,而今看来,太单纯了,难辨是非,能力也不够,她都不想琴儿再与这么弱的人来往了。
  宁玥吩咐莲心送客,自己则去了琴儿屋里。
  琴儿躲在被子里,一边发抖一边哭。
  被人侮辱就算了,还被撕烂衣裳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虽然都是女人,也难免觉得害臊。宁玥轻轻地掀开被子,将琴儿抱进怀里:“你都敢推司空静了,我大开眼界。”
  琴儿一怔,泪汪汪地看向了琴儿:“四嫂……在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气不过,她说我就算了,怎么可以侮辱你?”
  在她心里,宁玥跟娘亲一样好,她能允许一个外人侮辱她娘亲吗?
  宁玥笑着摇头:“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你做的很好。对付混蛋呢,是不可以忍气吞声的,你是玄家的千金,跟公主一样尊贵,谁敢欺负你,你都给我好好地欺负回去!只不过,有时候蛮力不能取胜,得用巧劲。别忘了,你姓玄,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
  却说司空静被人从水里捞上来后,换了身衣裳便回了司空家。她心情不错,早看玄琴儿不顺眼了,今儿终于把玄琴儿修理了一顿,想想都觉得爽快!至于那个马宁玥,哼,她也看不顺眼!要不是她回春堂入股闹出这么多事,她娘会被父亲赶到庵堂里去吗?她可不认为一切是她娘亲咎由自取,她将一切都怪罪到了宁玥的头上。
  她不怕宁玥来找她麻烦,宁玥敢动她,她就把宁玥的秘密宣扬得人尽皆知!
  大哥的披风、熟悉的背影,呵呵,她赌一万两银子,那天在胡同里与宁玥私会的男人就是她大哥!
  听说玄胤特别钟爱马宁玥,爱到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愣是连着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如果玄胤知道自己在前线与敌人殊死搏斗,妻子却与偷偷与别的男人私会,一定会气得休了马宁玥吧?最好,也把马宁玥送去庵堂,让她跟她娘亲一样,终日被尼姑鞭打,还食不果腹,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所以马宁玥,你最好别来招惹我,因为招惹我的代价,你付不起!
  从南往北的道路上,有两辆马车正在飞速地奔往西凉帝京的方向,一辆是马援、皇甫珊与容卿的,他们尚未出南疆;另一辆是青青、玄煜与皇甫燕的,他们已经快要抵达帝京了。
  马车停在荒郊,玄煜让车夫支了两顶帐篷,本该到驿站的,奈何半路车轮子坏了,一直修到现在,夜里不宜行车,只得稍作歇息。
  玄煜将烤好的鱼递给青青,青青笑眯眯地拿着它进了帐篷:“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你饿不饿?要吃东西了!”皇甫燕长得太漂亮了,青青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便神仙姐姐地叫着了。
  皇甫燕还是很虚弱,高热都没退下去,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看青青,又看看外边与玄胤有着五分相似的男人,眸子里掠过了一丝警惕。
  外边,突然传来男人虚无缥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被毒死和饿死,自己选一个吧。”
  “大哥哥,你不要吓到姐姐啦!”青青笑嘻嘻地转头看向皇甫燕,“神仙姐姐你放心,大哥哥是好人,他不会给你下毒的!”
  下毒又如何?反正不吃,也如他所言会饿死,有区别吗?
  皇甫燕苍白着脸,拿过青青手里的鱼,像咬着玄胤的血肉一般,凶狠地咬了起来!
  T

  ☆、【V79】

  十一月初三这日,抚远公主发作了,比预产期提前了七日,对一个自幼患有心脏病的人来说,撑到这个月份着实不容易了。
  宫里迅速派了御医与医女,奈何抚远公主胎位不正,他们又不敢下虎狼之药。宁玥得到消息后,立刻让回春堂的吕医女带上药品与医疗用具去了郭家。尽管回春堂的规矩是不出诊,可抚远公主是她表嫂,她当然愿意破例。
  吕医女祖上就以妇科为主,家中医术穿女不传男,家主之位也一直由女子继承,算是男权社会里少有的母系氏族了。
  吕医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公主府。
  抚远公主正在经历第一产程,宫缩大概每刻钟三到五次,按理说,这一产程还不是最痛的,但抚远公主金枝玉叶,打小就没怎么疼过,哪里受得住这般?哭得眼泪哗哗的,把驸马的腿都给吓软了。
  吕医女将郭驸马轰了出去,用艾灸辅以按摩之法,帮抚远公主把胎位慢慢地顺了过来。
  寻常妇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何况一个病人?郭驸马自不必说,郭老太君、郭况夫妇、郭家次子,全都坐立难安。
  日暮时分,一声婴儿的啼哭在产房内响起,所有人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抚远公主生了个千金,五斤八两,不胖,但还算健康。小家伙将大拇指含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吸,逗得一屋子人全都合不拢嘴儿。
  抚远公主体质特殊,日后怕是不能再有生养了,这个孩子,将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是郭驸马的独苗,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比起一辈子没有香火,能得个女儿也不错了,全家人都很高兴。
  郭大夫人给吕医女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吕医女没说什么收下了。
  第三日,郭家给小小姐洗三,王妃带着孩子们去了。
  探望完抚远公主后,众人在郭老太君的寿乡居坐了下来,小小姐躺在郭老太君的炕上,睡得非常香甜。郭老太君与王妃分别坐在两边,郭大夫人笑着站在婆婆身后,孙瑶、宁玥与琴儿围坐在炕前,玄小樱盘腿坐在炕上,滴溜着黑亮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襁褓里的小家伙。
  玄昭、玄胤兄弟则在外院与郭家兄弟比试拳脚,郭况陪在一旁观看。
  屋子里的女眷开始送礼物了。
  孙瑶送了一个红宝石璎珞。
  玄小樱送了一幅自己画的老虎,小家伙属虎。
  琴儿送的是一双连夜赶做的虎头鞋,明黄色与黑色交相辉映,颜色妍丽,偏老虎的脸蛋像是点了淡淡的腮红,又透出一股少女的呆萌。
  王妃送了一块暖玉玉佩,能温养身子,最适合先天不足的孩子。
  宁玥没生过孩子,送礼物方面略显青涩,还是玄胤帮她选了一对带着小铃铛的金镯子,金镯子一晃,小家伙醒了,歪着脑袋,开始伸出舌头舔啊舔。
  王妃笑道:“囡囡是饿了,让乳母抱下去喂吧。”
  囡囡,小家伙的乳名。
  乳母把囡囡抱进内室了。
  宁玥听着小家伙欲求不满的哭声,想到了兰芝说让她给玄胤生个孩子的话,不由地暗暗叹了口气。
  重孙女儿一走,郭老太君才终于将注意力落到了客人身上,没办法,谁让她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这个孩子呢?实在是把她整颗心都塞满了。
  “送这么多东西,囡囡这么小,又不会儿玩儿。”她嘴里说着客套的话,眼底却有笑意溢了出来。她看向琴儿、孙瑶与宁玥。
  琴儿是玄家二房的孩子,小时候曾入京,在郭家玩过,那时约莫三四岁,软软小小的一团,一转眼就长成了大姑娘。听王妃说,琴儿的胆子小,整天躲在人身后,不敢笑也不敢大声说话,可今日一瞧,仿佛不是那么回事。羞涩是羞涩,却恰到好处。
  郭老太君拔下手腕上的镯子,戴在了琴儿手上:“好久没见了,老婆子没什么好给的,就给个不要的镯子吧!”
  她打趣都说着,琴儿眨眨眼,觉得这个老太太很亲和,不像别的老人家总端着一副架子,不过这个礼物真的可以收吗?她瞧瞧都看向了宁玥,见宁玥点头,才收下,并欠了欠身:“多谢老太君。”
  郭老太君顺着琴儿的一瞥望向了宁玥,琴儿爹娘过世,一直住在琉锦院由宁玥照顾着。她此时还不知道琴儿的转变是宁玥一手调教出来的,只觉得琴儿如此依赖宁玥,想来是宁玥对她极好的缘故。心下,又对这个年轻的外孙媳妇儿多了几分喜欢。
  宁玥的打扮比以前精致了一些,从不涂脂抹粉的她略略擦了一点口脂,嫣红的唇瓣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衬出了一丝明艳。
  “就该这么打扮!”郭老太君笑着拍了拍宁玥的手,很快,又使坏地说道,“小胤是不是被你迷晕了?”
  这话说的!
  宁玥简直没办法往下接,郭老太君老顽童一个,她可消遣不得,尤其婆婆还在边上看着呢。宁玥抿了抿唇,一副羞涩得难以开口的样子,郭老太君哈哈地笑了,不再打趣她,转而看向了孙瑶。
  比起宁玥那种沐浴在爱河里的气息,孙瑶就显得寡淡多了,她与玄昭的感情不像四房的那么好。玄昭二十一了,压根儿还没开窍,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唯一庆幸的是,他虽对孙瑶不怎么上心,也没对别的女人上心。夫妻俩好好地过,日子久了,总能产生感情的。
  “几个月了?”郭老太君问。
  孙瑶摸着肚子道:“三个月。”
  “那差不多明年春末出生,不冷不热,正好。”郭老太君说着,又问了孙瑶一些怀孕的细节,玄昭没给孙瑶的关注,她尽力通过这边在弥补。
  很快,男人们玩累了,进来了。
  玄胤往椅子上一坐,将满头大汗的脑袋伸到了宁玥面前,宁玥面色微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会真的让她给擦汗吧?宁玥拿出帕子,递到他手上。
  他古怪地看了宁玥一眼,给自己男人擦擦汗怎么了?又不丢人!他抓起宁玥的手,让宁玥在他脸上擦了起来。
  宁玥的脸更臊了,还不如她直接给他擦呢!
  那边,孙瑶也拿出了帕子,要给玄昭擦汗,玄昭自己的袖子已经举到脑门儿上了,猛地收到郭老太君一记警告的眸光,他放下了手臂,任由孙瑶给自己擦了。
  几位长辈都笑眯眯的,除了……王妃。
  王妃看看明显没什么默契的玄昭夫妇,再看看时刻眉来眼去的玄胤夫妇,一股郁结堵在喉头。
  郭老太君注意到了女儿的神色,以换衣裳为由将女儿拉进了内室,那边,乳母刚刚喂完,又抱着囡囡到外间了。
  郭老太君微微沉了脸,对女儿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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